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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127〉 我对欧洲在军事方面的进展和内部无政府主义状态感到高兴。安谧的时代即中国式 的时代,就像伽里阿尼①为本世纪预言的那样,现已成为往事。个人的、男子汉的本事, 即爱的本事,重新获得价值。估价变得更加自然了,营养日益偏重肉食。美男子的出现 又成为可能。苍白的、卑贱的人(如孔德②想像的达官贵人)的时代过去了。野蛮,也 就是野兽,已为我们每个人所承认。正因为如此,一定会有更优秀的哲学家出现。―― 康德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不知何时,就会出现一次。   ①费尔南多・伽里阿尼(1728―1787)――意大利作家,也研究哲学和法 学。――译者 ②奥古斯特・孔德(1798―1857)――法国哲学家,实证主义和社会学的 奠基人之一。――译者 〈995〉 人怎样才会获得强大的力,怎样才能肩负大任呢?肉体和精神的一切美德和本领, 都是不辞劳苦、一点一滴地积攒的。要不辞劳苦、自我克制、目标专一、坚韧不拔地重 复同一劳作,吃同样的苦头。但也有一些人,他们是这种缓慢获取的美德和本领即丰硕 成果的承袭者和主人――因为,基于幸福的、合理的婚配,即基于偶然的幸福而世世代 代获取和积蓄的力量,不可白白丧失掉,而要通过不懈的奋斗和坚定的意志使之结成一 体。这样,最终就会出现一个力大无比的巨人,他渴望肩负大任。因为支配我们的乃是 我们的权力:而关于目的、意图和动机等等的卑鄙智力游戏,不过是舞台的前景而已― ―然而,连弱视的眼睛也能看清这些事物的本质。 〈972〉 mpanel(1); 未来的立法者。――在旷日持久、劳而无功的尝试把“哲学家”一词同某个特殊的 概念相联系之后――因为我发现了许多矛盾的特性――,最后,我终于认识到,原来有 两类不同的哲学家: 1.一类要确立一种非同寻常的估价(逻辑的、道德的)的体系; 2.一类是这些估价的立法者。 前一类试图利用现在的或过去的世界,他们用文字符号把各种事情加以概括和缩略。 他们的目的是要使我们能观察、回顾、领悟和利用迄今发生的一切事件――他们服务于 人类的使命是:让过去的事物,为人的未来服务。 然而,第二类哲学家乃是发号施令者。他们说:“事情就该这样!”唯有他们才能 规定“方向”和“目的”,规定什么于人有益,什么于人无益;他们占有科学之人的试 作,一切知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于创造的手段。这类哲学家很难成功;事实上,他们 的处境极其艰难;充满危险。他们时常故意闭上眼睛,免得去看他们同深渊即彻底毁灭 隔开的那一丝空间。譬如柏拉图,他就自信他原来想像的“善”并非柏拉图之善,而是 “自在之善”,即有个名叫柏拉图的人途中偶然拣到的永恒之宝!就是这个盲目意志, 以更加拙劣的形式统治着宗教创办者的头脑。他们那个“你应”在他们耳朵里千万不可 听作“我要”――他们之所以敢于完成自己的使命,只因那是上帝的命令;他们对价值 的看法只有作为“灵感”才会是一个不致压垮自己良心的负荷。 一旦柏拉图和穆罕默德①这两剂宽心丸失去效用,就再没有思想家依照“上帝”或 “永恒价值”这类假说来宽慰他们的良心了。则价值立法者就要规定一个全新的、史无 前例的恐怖要求。目前,那些上帝的选民们――他们眼前开始显出这种朦胧的责任―― 企图看看他们能否像逃避劫难一样,通过“及时”躲避的方法来逃避责任。譬如,他们 自欺欺人地说,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或者说,无法完成;或者说,他们挑不动这副重 担;或者说,他们接受了别的更合适的任务;或者说,这种新的遥遥无期的责任,简直 等于拐骗和诱惑;逃避一切责任乃是一种病态,一种神经错乱。其实,许多人已经达到 了逃避责任的目的。全部历史都留下了这些逃兵的姓名和他们丑恶良心的劣迹。不过, 这些人多半都遇到了解脱的时刻,即熟稔之秋。那时,他们就不得不干他们本来“不想 干”的事了――而在这以前,他们望而生畏的东西,此刻却变得像苹果落地一般地轻易, 像是不期而遇的馈赠。   ①穆罕默德(约570―632)――伊斯兰教创始人。――译者 〈131〉 现时,无数上层人物在走向毁灭。但是,能逃脱的人,就强似魔鬼。这很像文艺复 兴时代的情形。 〈1053〉 我们的哲学提出了这样一种战无不胜的思想,任何别的思维方式到头来都会因它的 出现而归于灭亡。这就是伟大的驯化思想。凡是经受不了这种思想的种族,都注定要灭 亡;凡认为这种思想乃是伟大的天赐的种族,都注定成为统治者。 〈755〉 在我眼里,社会主义者是滑稽可笑的。他们对“善良人”抱有幼稚的乐观主义态度。 他们认为,一旦现存的社会“制度”被推翻,为“自然欲望”开辟了道路。,那么这种 “善良人”就会在家中守候,进入人的行列。 而且,反对党也同样滑稽可笑,因为他们不承认隐藏在法律后面的暴力行动,不承 认任何权威固有的严酷无情和利己主义。“我和我的同类都想取得统治和维持统治,蜕 化变质的人将被驱逐,或被消灭。”――这乃是一切前朝立法的基本思想。 人们痛恨高等种族,这种观念比痛恨君主尤甚。痛恨贵族,常常戴上痛恨君主的假 面―― 〈407〉 哲学家们,对表面、变更、痛楚、死亡、肉体、感官、命运、束缚和一切无目的的 东西,都抱有成见。 他们相信:1.绝对的认识;2.以认识为目的的知识;3.美德和幸福联姻;4 .人的行为是可以认识的。他们的指导思想反映了以前文明(也是更危险的文明)对价 值的本能的规定。 〈1060〉 为了经受轮回思想,就必须摆脱道德;――这是对付现实痛苦的手段(痛苦可以理 解为手段,理解为快乐之父;世上没有痛苦这种笼统的意识);――对各种不确实性和 尝试性的享受,乃是对抗极端宿命论的砝码;――即取消“必然性”的概念;――取消 “意志”;――取消“绝对认识”。 要有意识地、最大限度地提高人的力――因为它能够创造超人。 〈1059〉 1.永恒轮回思想。这种思想的前提想必是真的,如果它是真的。这种思想会有结 果的。 2.它是最棘手的思想。因为,假如猝不及防,假如没有重估一切价值,那么它的 结果就是不确定的。 3.经受这种思想的方法:重估一切价值。兴趣不再放在肯定上,而是放在怀疑上; 感兴趣的不再是“原因和结果”,而是坚韧不拔的创造性;不再是自我保存的意志,而 是权力意志;不再是“一切都只是主观的”这种恭顺的用语,而是“一切都是我们的事 业!――让我们为之自豪吧!” 〈752〉 “权利、远见和领导天赋等等,是在少数人那里”,还是“在多数人手里”;建立 寡头政治,还是建立民主政权――这是民情的分野。 君主政体,体现了对超群之人、元首、救星、半神的信仰。 贵族政体,体现了对少数精英和高等人的信仰。 民主政体,则体现了对一切伟人和精英的怀疑。因为它代表“人人平等”。“质而 言之,我们大家都是自私的畜生和庸众。” 〈873〉 对利己主义的误解。从卑贱天性来说,他们对征服欲和伟大之爱的贪心毫无所知。 同样,对充沛的力感,也毫无所知。有这种力感的人,便希望征服一切,想迫使他人服 从自己、结成一心――艺术家寻求创造素材的原动力就在于此。事情往往如此,唯有积 极的精神,才会为自己寻求活动空间。――寻常的“利己主义”,恰恰是“非我”这个 极其平庸的东西,这个人类自我保存的栖身地――一旦更高贵的精英和不平凡的天性发 现了他们,他们就要造反。因为精英得出的结论是:“我们更高贵!保存我们胜于保存 那群畜生!” 〈1000〉 我认为,我已经洞悉了最高等人的心灵――也许凡是知道得太多的人都要毁灭。但 凡是见过最高等人的人,一定会竭力加以成全。 基本思想:我们应当把未来作为衡量一切价值的准绳――而不要步着我们的后尘去 寻找行动的法则! 〈615〉 上层的人,认识也将采取新的形式,现在还不需要。 〈145c〉 假如想了解来自统治阶级的否定性的亚利安宗教,就必须研究:佛教。 被压迫阶层不会产生亚利安宗教,这是当然的。因为,主人种族要么坐端朝堂,要 么灭亡。这是矛盾的。 〈686〉 迄今为止的人――有几分像未来人的胚胎――他已经孕育着一切以创造未来人为目 的的创造力了。由于这些力无比巨大,所以现在的人就要受苦。他愈是要决定未来,也 就愈要受到磨难。这就是对苦难的最深刻的见解。因为,这些创造力彼此撞击着。个人 的孤立,这无须隐瞒――其实,一切个体中都不停地有某种物体在流动,他们感到孤独 这一事实,在确立他们最遥远的目标的过程中乃是最有力的刺激;另一方面,他们对自 己幸福的追求乃是积聚和调节创造力和防止互相为害的手段。 〈1001〉 “人类”不是目的,超人才是目的! 〈610〉 科学――为了支配自然而改造自然的概念――属于“手段”这一部类。 不过,人的“目的”和“意志”应该同以总体为目标的意图同步增长。 〈498〉 我们的理智为什么也是存在条件的结果呢。假如我们本来就不需要理智,我们也就 不会有它了;假如我们本来不需要这样的理智,我们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理智。――即使 我们换一种方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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