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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回 月夜访情俦重来永巷 绮宴招腻友双款幽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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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月夜访情俦重来永巷 绮宴招腻友双款幽斋 金燕西笑了一阵,走回书房,找了帽子戴上,自出大门来。他这个地方,叫来雀巷,到 落花胡同,还不算远。他也不坐什么车,带游带走,自向那里走来。金荣已经告诉他,那冷 家住在西头,他却绕了一个大弯,由东头进去。他挨着人家,数着脚步,慢慢地走去,越到 西头越是注意。一条胡同,差不多快要走完了,在那路南,可不是有一家小黑门上钉了一块 冷宅的门牌吗?燕西一想,一定是这里了。但是双扉紧闭,除了门口那块冷宅宅名牌子而 外,也就别无所获。踌躇了一会子,只得依旧走过去。走过这条落花胡同,便是一条小街。 他见转弯的地方,有一家小烟店,便在烟店里买了一盒烟。买了烟之后,又复身由西头走过 来,可是看看那小黑门,依然是双扉紧闭。心里想道:来来去去,我老看这两扇黑门,这有 什么意思呢?这时,那黑门外一片敞地上,有四五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那里打钱,吵吵闹 闹,揪在一团。金燕西见机生意,背着手,拿了藤杖,站在一边,闲看他们哄闹。却不时地 回过头,偷看那门。大概站了一个钟头的光景,忽听得那门一阵铃铛响。已经开了。在这 时,有很尖嫩的北京口音叫卖花的。金燕西不由心里一动,心想,这还不是那个人儿吗?他 又怕猛然一回头,有些唐突。却故意打算要走的样子,转过身来,慢慢地偷眼斜着望去。这 一看,不由得自己要笑起来,原来是个梳钻顶头的老妈子,年纪总在四十上下。但是自己既 然转身要走,若是突然停住,心里又怕人家见疑,于是放开脚步,向胡同东头走来。 刚走了三五家人家的门面,只见对面来了一个蓝衣黑裙的女学生,对着这边一笑,这人 正是在海淀遇着的那一位。燕西见她一笑,不由心里扑通一跳。心想,她认得我吗?手举起 来,扶着帽子沿,正想和人家略略一回礼,回她一笑。但是她慢慢走近前来,看她的目光, 眼睛望前看去,分明不是对着自己笑啦。接上听见后面有人叫道:“大姑娘,今天回来可晚 了。”那女学生又点头略笑了一笑。燕西的笑意,都有十分之八自脸上呈现出来了。这时脸 上一发热,马上把笑容全收起来了,人家越走近,反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面地看人家,便略 微低了头走了几步。及至自己一抬头,只见右手边一个蓝衣服的人影一闪,接上一连微微的 脂粉香,原来人家已走过去了。待要回头看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犹豫期间,又走过 了两家人家了。只在一刻之间,他忽然停住了脚,手扶着衣领子,好象想起一桩什么问题似 的,立刻回转身来,装着要急于回头的样子。及走到那门前,正见那个人走进门去,背影亭 亭,一瞥即逝。燕西缓走了几步,不无留恋。却正好那些打钱的小孩子大笑起来,燕西想 道:他们是笑我吗?立刻挺着胸脯,走了过去。走出那个落花胡同,金燕西停了一停,想 着: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她住在这里,是完全证实了。但是证实了便证实了,我又能怎么 样?我守着看人家不是有些呆吗?这就回得家去,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想,那人在胡同口上 那微微一笑,焉知不是对我而发的?当时可惜我太老实了,我就回她一笑,又要什么紧?我 面孔那样正正经经的,她不要说我太不知趣吗?说我不知趣呢,那还罢了,若是说我假装正 经,那就辜负人家的意思了。他这样想着,仿佛有一个珠圆玉润的面孔,一双明亮亮的眼珠 一转,两颊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由红晕上,又略略现出两个似有似无的笑涡。燕西想到 这里,目光微微下垂,不由得也微微笑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说道:“七爷,你信 了我的话吧?没有冤你吗?”燕西抬眼一看,却是金荣站在身边,也含着微笑呢。燕西道: “信你的什么话?”金荣道:“你还瞒着我呢,要不然,今天不是出去了一趟吗?这一趟, 谁也没跟去,一定是到落花胡同去了。依我猜,一定还看见那个小姐呢?要不然,刚才为什 么想着笑?”金燕西道:“胡说,难道我还不能笑?一笑就是为这个事。”金荣道:“我见 你一回来,就有什么心事似的,这会子又笑了,我想总有些关系呢。”燕西道:“你都能猜 到我的心事,那就好了。”金荣笑道:“猜不着吗?得了,以后这事就别提了。”燕西笑了 一笑,说道:“你的话都是对了,我们又不认识人家,就是知道她姓名住址,又有什么 用?”金荣笑道:“反正不忙,你一天打那儿过一趟,也许慢慢地会认识起来。前两天你还 提了一段故事呢,不是一个男学生天天在路上碰见一个女学生,后来,就成了朋友吗?”燕 西道:“那是小说上的事。是人家瞎诌的,哪里是真的呢?况且他们天天碰着,是出于无 心。我若为了这个,每天巴巴的出去走一趟路,这算什么意思?”金荣笑道:“可惜那屋前 屋后,没有咱们的熟人,要是有熟人,也许借着她的街坊介绍,慢慢地认识起来。”金荣这 是一句无心的话,却凭空将他提醒,他手把桌子一拍,说道:“我有办法了!”金荣站在一 边,听到桌子忽然拍了一下响,倒吓了一跳。说道:“办虽然可以那样办,但是那条胡同, 可没有咱们的熟人呢。”金燕西也不理他,在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取了一根,擦了火柴, 燃着火起来。一歪身躺在一张大鹅绒沙发上,右腿架在左腿上,不住地发笑。金荣不知道他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问他,悄悄地走了。他躺在椅子上,想了一会,觉得计划很是不 错。不过这一笔款子,倒要预先筹划一下才好。 mpanel(1); 这个星期日,他们的同乐会,一定是要赌钱的,我何不插上一脚,若是赢了,就有得花 了。这样想着,觉得办法很对。当时在书房里休息了一会,按捺不住,脚又要往外走。于是 戴了帽子,重行出来。走到大门口,只见粉墙两边,一路停着十几辆汽车,便问门房道: “又是些什么人来了,在我们这里开会吗?”门房道:“不是。今天是太太请客,七爷不知 道吗?”燕西道:“刘四奶奶来了没有?”门房道:“来了,乌家两位外国小姐也来了。” 燕西听说,要想去和刘四奶奶谈话,立刻转身就往里走。走到重门边,又一想,这时候她或 者抽不开身,我还是去干我的罢。这样想着,又往外跑。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街上的电 灯,已是雪亮。自己因为在路上走,不坐车,不骑马,碰见熟人,很不好意思的,因之只拣 胡同里转。胡打胡撞,走进一条小胡同,那胡同既不到一丈宽,上不见天,两头又不见路。 而且在僻静地方,并没有电灯,只是在人家墙上,横牵了一根铁丝,铁丝上悬着一些玻璃灯 罩。灯罩里面,放着小煤油灯在玻璃罩里,放出一种淡黄色的灯光,昏昏的略看见些人影 子。那胡同里两边的房屋又矮,伸手可以摸到人家的屋檐。看见人家屋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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