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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1/40 1 三月的黄昏。夕阳斜斜的从玻璃门外射了进来,在蓝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带 。“云涛画廊”的咖啡座上几乎都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著浓郁而香醇的咖啡味。夕阳在 窗外闪烁,似乎并不影响这儿的客人们喁喁细语或高谈阔论,墙上挂满的油画也照旧吸引 著人们的注意和批评。看样子,春天并不完全属于郊外的花季,也属于室内的温馨。贺俊 之半隐在柜台的后面,斜倚在一张舒适的软椅中,带著份难以描述的,近乎落寞的感觉: 望著大厅里的人群,望著卡座上的情侣,望著那端盘端碗、川流不息的服务小姐们。他奇 怪著,似乎人人兴高采烈,而他却独自消沉。事实上,他可能是最不该消沉的一个,不是 吗?“如果不能成为一个画家,最起码可以成为一个画商!如果不能成为一个艺术家,最 起码可以成为一个鉴赏家!” 这是他多年以前就对自己说过的话。“艺术”要靠天才,不能完全靠狂热。年轻的时 候,他就发现自己只有狂热而缺乏天才,他用了很长久的时间才强迫自己承认这一点。然 后面对现实的去赚钱,经商,终于开了这家“云涛画廊”,不止卖画,也附带卖咖啡和西 点,这是生意经。人类喜欢自命为骚人雅士,在一个画廊里喝咖啡,比在咖啡馆中喝咖啡 更有情调。何况“云涛”确实布置得雅致而别出心裁,又不像一般咖啡馆那样黑□□暗沉 沉。于是,自从去年开幕以来,这儿就门庭若市,成为上流社会的聚集之所,不但咖啡座 的生意好,画的生意也好,不论一张画标价多高,总是有人买。于是,画家们以在这儿卖 画为荣,有钱的人以在这儿买画为乐。“云涛那儿卖的画嘛,总是第一流的!”这是很多 人挂在嘴边的话。贺俊之,他没有成为画家,也没有成为艺术家,却成了一个很成功的, 他自己所说的那个“最起码”! “云涛”是成功了,钱也越赚越多,可是,这份“成功”却治疗不了贺俊之的孤寂和 寥落。在内心深处,他感到自己越来越空泛,越来越虚浮,像一个氢气球,虚飘飘的悬在 半空,那样不著边际的浮荡著,氢气球只有两种命运,一是破裂,一是泄气。他呢?将面 临哪一种命运?他不知道。只依稀恍惚的感到,他那么迫切的想抓住什么,或被什么所抓 住。气球下面总该有根绳子,绳子的尽头应该被抓得紧紧的。可是,有什么力量能抓住他 呢?云涛?金钱?虚浮的成功?自己的“最起码”?还是那跟他生儿育女,同甘共苦了二 十年的婉琳,或是年轻的子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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