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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侥幸脱困 青梅低声问道:“令主,您没事么?” 白天虹笑了笑道:“我很好,青梅,待会必然还有一场恶战,你可不要大惊小 怪。” 他口中说得轻松,但心中却不由暗感焦急。 因为经过与独孤钰的再度三招硬拚之后,真力虽已增加,但他利用本身真力冲 穴的目的却未达到。 青梅娇应一声,俯身拾起敌方尸体旁的一枝长剑,退到一旁。 这时,只听古太虚怒喝道:“独孤钰,我再说一遍,跟古某人合作,古某人可 不究既往。” 独孤钰冷笑道:“老夫宁可跟白天虹合作,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接着,并震声大喝道:“白天虹,你怎么说?” 白天虹扬声答道:“本令主言出必践……” 独孤钰连忙接道:“好!老夫也承诺跟你合作,快上来帮忙。” 白天虹道:“你退下来,让我单独对付他。” 古太虚冷笑一声:“你还退得了么?” 话声中,已亮出长剑,绝招连展,将独孤钰圈入绵密的剑幕中。 只听古太虚的手下一声惊呼:“不好了!教主,石壁快要打通啦!” 古太虚沉声喝道:“不必拦了,你们四个先行撤退。” 那四个齐声恭诺,古太虚冷笑一声:“独孤钰,老夫撤退之前,决不会便宜你 们!” 一声惨号,独孤钰已被一剑穿胸,惨死非命。 但他临死反击,却也几乎一剑刺中古太虚的右肩。 古太虚飞起一脚,将独孤钰的尸体拨向一旁,剑掌相交处,激起一串金铁交鸣, 和耀目的火星,同时也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双方这全力的一击,白天虹被震得倒飞八尺,落地之后,犹自踉跄地后退着。 古太虚却仅被震落地面,目见白天虹的情形,冷笑一声道:“小子,原来你的 功力并未全复!”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不错,但经过这一招硬拼之后,我的穴道已全部震开 了,说来,还感谢你的大力帮助哩!” 古太虚怒哼一声:“老夫不相信有这种邪门事!” 白天虹冷笑道:“不信,你何妨试试!” 古太虚虽然不相信双方交手间,能震开被他以独门的手法闭封的穴道,但入目 白天虹那岳峙渊停的神情,却也不敢不信。 至于白天虹,方才那全力的一击,也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而且,反而震得自 己气血翻腾,如果古太虚再来一次硬击,白天虹非死必伤。 所以,他目前这镇静态度,完全是勉强装成,事实上,他的心中,可正在暗感 焦灼哩! mpanel(1); 就当双方各有顾忌,而使现场静得一静之间,只听一声“轰”然大震过处,紧 接着传来于四娘的怒喝道:“独孤钰,你滚出来领死……” 就当那声大震发出时,古太虚已脸色一变,不加思索地回身飞射。 因此,于四娘的话声未落,白天虹连忙震声大喝道:“这是古太虚,姥姥当心!” 白天虹是深恐于四娘将古太虚当做独孤钰而轻敌吃亏,才有这一声怒喝。 事实上,也幸亏有他这及时的一喝,于四娘才临时骤增真力,―而不曾吃亏。 但听“砰”地一声大震过后,于四娘当场被震得连退三大步,仍未拿椿站稳。 而古太虚也知对方大批高手云集,不敢乘胜追击,身形一闪,拐向右边的甬道 而去。 于四娘怒喝一声:“古老贼,留下命来!” 白天虹连忙接道:“姥姥别追,他跑不了的。” 于四娘身形一转,射落白天虹身边,沉声问道:“小子,你没事么?” 这时,冷寒梅季东平二人也相继驰到。这两位,一面向白天虹问候,一面已将 独孤钰那些剩下的手下人,一齐制住。 当冷寒梅一指点向青梅身上时,白天虹连忙摇手制止道:“阿姨,是自己人… …” 冷寒梅收手笑问道:“又是一位美姑娘……” 白天虹禁不住俊脸一红道:“阿姨,如非这位青梅姑娘帮忙,我早已被独孤钰 师徒劫走了哩!” 于四娘接问道:“小子,独孤钰呢?” 白天虹伸手一指独孤钰的尸体道:“已经遭了报应啊!” 冷寒梅笑问道:“是你杀的?” “不!”白天虹接道:“是古太虚杀的!” 于四娘急问道:“小子古太虚已经跑了,方才你为何不让我追?” 白天虹笑道:“这古墓中门户,都有机关,他跑不了的。” 冷寒梅黛眉一蹙道:“恐怕不太妙,怎会没一点动静?” 青梅也接道:“令主,如果古太虚已陷入机关中,必有声响传来。” 白天虹道:“不要紧,纵然这老贼兔脱了,不论碧落黄泉,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接着,向季东平道:“季老,请向我的‘中底’,‘分水’,‘建里’三穴, 偏左半寸处,以五成力拍开穴道。” 于四娘不由笑问道:“小子,方才明明听到你在恶斗,怎会到现在还没解开穴 道?” 白天虹苦笑道:“这事,说来真话长……” 接着,将自己方才艰苦搏斗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并替青梅与群侠引见。 当然,他与青梅那一段旖旎风光,是避开就轻地略了过去。 冷寒梅激动地握住青梅的柔荑道:“姑娘,你好生令人敬佩!” 青梅谦笑道:“冷前辈,您别折煞婢子还是叫婢子的名字吧!” 冷寒梅笑道:“姑娘别太谦,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拘甚么俗礼,而且,今宵 小明的能够安然脱险,你该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哩!” 白天虹向冷寒梅笑问道:“阿姨,外面情况如何?” 冷寒梅轻轻一叹道:“外面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白天虹不由身躯一震道:“情况严重么?” 于四娘沉声接道:“小于,别哆嗦,咱们出去再谈。” “是!”白天虹恭应一声之后,扭头向青梅问道:“青梅,这出口机关,你能 不能开启?” 青梅蹙眉接道:“婢子只会开里面的两重门户。” 白天虹只好向于四娘问道:“姥姥,方才进来的那条路,是否还能通过?” 于四娘道:“通过是可以,不过还得费一番清除手续。” 一顿话锋,又沉思着接道:“如果古太虚那匹夫能逃出去,咱们应该能通行无 阻。” 青梅接道:“姥姥,这古墓中门户很多,古太虚不一定能逃出去,很可能是躲 在哪一个秘室中了。” 白天虹点点头道:“那咱们该搜一搜。” “对!”冷寒梅接道:“咱们不能随便放弃这机会。” 于四娘道:“可是,咱们必须找个懂得此间门户的人才好。” 青梅目光一瞥仍然躺在地下的司长胜,不由芳心一动地指着司长胜,向白天虹 呶了呶咀。 白天虹不禁哑然失笑道:“对啊!这么一位好向导,怎会把他忘记哩!” 但青梅却又一声欢呼道:“令主,那一位更好。” 原来两个丐帮弟子,已挟着业已受伤的“黑心扁鹊”公冶弘,和“赛鲁班”向 日葵二人走了过来。 白天虹不由一楞道:“你说的是否指向前辈?” 青梅点点头道:“正是。” 白天虹笑道:“不错,这委实是一位更好的响导,” 那两个丐帮弟子是八俊中的老五莫刚,与老七唐皇。 这两位,将肋下的伤者放下之后,一齐向白天虹躬身施礼道:“丐帮弟子,莫 刚,唐皇,参见令主。” 这两位,也真够精灵,他们根本不曾见过白天虹,但他们却于眼前的情况,和 白天虹的轩昂气宇中断定他就是另一位铁板令主。 白天虹连忙还礼道:“二位辛苦了,请不必多礼。” 接着,扭头向青梅问遭:“青梅,哪一位是向前辈?” 青梅一指左边的一位道:“就是这位。” 季东平连忙俯身察看向日葵的伤势,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如土,咀角还沁出 殷红血迹,但全身上下,却看不出伤痕。 季东平方自一蹙浓眉,一旁的莫刚连忙说道:“季老,这位向前辈,是内腑受 了震伤。” 季东平接着又察看另一个伤势,蹙眉自语道:“这一位伤势更重。” 白天虹向青梅问道:“那一位是不是‘黑心扁鹊’公冶弘!” 青梅点点头道:“是的。” 于四娘不由目光一瞥道:“此人就是‘黑心扁鹊’公冶弘,那真好极了!” 接着,向季东平促声说道:“季大侠,快贯注真气救醒他,以他的神奇医术, 这点内伤,当能速愈,同时,目前咱们也正须要用他。” 季东平点头应是,随即将公冶弘扶起,盘膝坐好,右掌按在对方天灵盖上,真 气源源输入。 这时,白天虹向于四娘问道:“姥姥,方才您说,目前咱们正须要用他……” 于四娘截口笑道:“可不是!外面那么多受伤的人,自然正好用得上他呀!” 接着,又注目问道:“这两位,怎会在这儿的?” 白天虹苦笑道:“就因为他们两位在这儿,天虹才几乎成了危害武林的罪魁祸 首哩!” 于四娘一楞道:“这话怎么说?” 白天虹伸手一指仍然躺在地下的司长胜道:“就是这位仁兄,想要取代我的地 位……” 接着,将独孤钰师徒所定放血,整容,传功,以使司长胜取代白天虹的地位的 计划,简略地说了一遍。 于四娘听完之后,一脚将司长胜踢得三个翻滚,并戟指怒叱道:“好兔崽仔! 计划真够阴险!” 冷寒梅也不禁周身沁出一身冷汗道:“不错!这计划如果成功,后果可真不堪 设想。” 接着,握往青梅的柔荑,摇撼着道:“姑娘,你不但是小明和咱们这伙的恩人, 也算是整个的江湖的功臣哩!” 青梅连忙谦笑道:“冷前辈,请别这么说,婢子可担当不起。” 于四娘似乎是越想越气,禁不住精目中寒芒连闪,一声怒叱:“兔崽仔!老娘 饶你不得!” 话声中,飞起一拐,将司长胜砸得脑浆四溅,惨死非命。 青梅入目之下不由吓出一声尖呼。 这同时,只听季东平的语声沉声问道:“公冶弘,你想不想活?” 原来“黑心扁鹊”公冶弘,在季东平以本身真力贯注之后,已悠悠苏醒。 他,睁着失神的双目,向季东平略一端详道:“是季大侠么?” 季东平点头点道:“不错!快答我所问!” 公冶弘苦笑道:“有道:”蝼蚁尚且贪生‘……“ 季东平截口道:“那么,你听好:咱们可以不究既往,但你必须诚心跟咱们合 作懂么?” 公冶弘点点头道:“如何一个合作法呢?” 季东平道:“先将你自己和向老儿的伤治好再说,要快,越快越好!” “这好办。”公冶弘接道:“劳驾老兄派人,将我的药箱取来。” 白天虹连忙向青梅问道:“青梅,知道他的药箱所在么?” 青梅娇应道:“知道,婢子马上去取来。” 说着,已迈开脚步,向甬道左边走去。 季东平连忙喝道:“且慢!” 青梅闻言止步,季东平却向公冶弘沉声问道:“老儿,那药箱所在,是否设有 机关?” 公冶弘苦笑道:“老兄也未免太多心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季东平接道:“青梅,老朽陪你前去。” 说着,将公冶弘的身子倚靠在墙壁上,然后才偕同青梅向甬道左边走去。 少顷之后,季东平已手提一只药箱,与青梅走了回来。 在公冶弘的指点下,他自己与向日葵二人,各自服下他那特制的疗伤圣药。 公冶弘于服药之后,并向季东平说道:“季大侠如需在下速愈,以便效劳的话, 最好请以真力相助一臂之力。” 季东平道:“可以。” 白天虹指道:“向前辈这方面,由我来。” 当白天虹,季东平二人正准备运用真力,相助向日葵公冶弘二人疗伤时,陡地 一声爆响,远远地传来。 白天虹不由脸然一变道:“看来,古太虚已经又冲破机关逃走了。” 向日葵发出微弱的苦笑道:“令主,这里面的土木机关,都系因陋就简而成, 只能困往一般普通高手,对古太虚那种顶尖人物,是没多大效力的……” 白天虹神色一整道:“不要紧,跑了就算了,现在还是治伤要紧……” 少顷之后,莫刚向于四娘说道:“姥姥,我想同唐皇前去瞧瞧。” 于四娘沉吟未语间,冷寒梅抢先代答道:“我看,还是待会大伙儿一起去,比 较妥当。” 于四娘点点头道:“对,你们两个,还是安份一点吧!” 就当此时,甬道左端传来邱尚文促声问道:“冷姑娘,你们都好么?” 话声未落,邱尚文已偕同丐帮八俊中的老三史立民疾奔而入。 于四娘沉声指道:“咱们都好,外边情况如何?” 邱尚文一面朗目环扫,一面答道:“外边没甚变化……” 这一来,双方少不了又得费一番唇舌。 原来古太虚同他的四个手下,果然已破困逸去,而邱尚文与史立民二人,是对 深入墓中的群侠放心不下,向江月娥自告奋勇,循古太虚逃走的通道,前来一探究 竟的。 当他们双方略事说明之后,丐帮帮主云万里也率同两位长老跟踪而来。 于四娘连忙挥手笑道:“云帮主,快请出去,我也马上要走,这边留下邱大侠 与冷姑娘二人在这儿护法就行,咱们必须当心古太虚去而复返。” 白天虹连忙接道:“姥姥,这儿毋须护法,我看,大伙儿还是先到外面去,以 防万一。” 季东平也道:“令主说得对,诸位还是先走吧I 这两位的伤也快要好了……” 于四娘沉思着道:“也好,为防万一,寒梅还是留在这儿。” 接着,一指那些被制住穴道的,独孤钰的手下,目注史立民道:“这几个,交 由你负责,废除功力,赶出古墓外去!” 史立民恭声应“是”中,于四娘已偕同万里,邱尚文等人疾步离去。 约莫盏茶工夫过后,史立民也赶着那些垂头丧气的,独孤钰的手下人离去。 这时,古墓中已只剩下白天虹,季东平,冷寒梅、向日葵,公冶弘、青梅等六 人了。 向日葵的伤势较轻,经服过公冶弘的疗伤圣药,和白天虹的真力协助之后,已 提前痊愈,并向白天虹诚挚地笑道:“令主,老朽伤势已愈,而且因祸得福获益非 浅,令主也该休息一下了。” 白天虹笑道:“向老身上还有两处偏穴未通,是么?” 向日葵长叹一声道:“是的,令主真是神人,能藉真气疗伤之便,察出老朽身 上被制的穴道。” 白天虹笑问道:“是独孤钰为了要控制向老,所施的禁制?” “是的。”向日葵指道:“平常,他每天替我更换一次被制的偏穴。” 白天虹一面替向日葵解开被制的偏穴,一面含笑问道:“向老是否还有一位令 徒,在冷剑英手下?” 向日葵一楞道:“令主已跟劣徒取得联络了?” “是的……” 接着,将他与古剑联络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以后的事,并由一旁的冷寒 梅加以补充。 这时,公冶弘的伤势也已痊愈,季东平含笑而起,注目问道:“公冶老儿,没 事了吧?” 公冶弘也含笑起身道:“多谢季大侠,已完全好了。” 季东平接道:“独孤钰是否也在你身上,做过甚么手脚?” 公冶弘讪然一笑道:“这倒没有。” “那么”季东平淡淡一笑道:“很抱歉!我可要在你身上,做点手脚。” 公冶弘尴尬地笑道:“季大侠只管下手就是。” 季东平一面扬指点了公冶弘的三处偏穴,一面正容指道:“老兄,这是必要的 预防措施,只要你肯诚心跟咱们舌作,痛改前非,季东平保证你一身功力完整无损 就是。” 公冶弘苦笑道:“公冶弘劫后余生,这身武功能不能保存,也不会计较他了… …” 他的话没说完,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只见史立民脚肯尚未站稳,已向白 天虹遥遥一躬道:“令主,快……古太虚去而复返,并率来大批高手……” 白天虹不等对方说完,立即截口冷笑道:“古老贼,你打得好如意算盘!” 扭头向冷寒梅,季东平等人接道:“阿姨,请多多照顾青梅,我先走一步。” 话声中,已拉着史立民的手,循甬道疾奔而去。 冷寒梅一扫群侠道:“诸位,咱们也得快点走才行……” 季东平不禁苦笑道:“古太虚倒真会利用机会,乘咱们与冷剑英两败俱伤之际, 却来检便宜。” 话声中,一行人已向墓外奔去。 冷寒梅拉着青梅的手,边走边叮嘱道:“青梅,待会你可别离开我……” 只听公冶弘嚷道:“季大侠,我的药箱没带哩!” 季东平沉思着道:“冷姑娘,我看,青梅与公冶弘老儿都暂时留在这儿,并请 向兄费神,照顾他们较妥。” 冷寒梅点点头道,“也好,只是有劳向大侠了!” 向日葵笑道:“姑娘言重啊,老朽理当效劳。” 冷寒梅接道:“不过,最好是将史立民调过来,以策万全……” 古墓外一场恶斗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呢?“ 原来徐丹凤与冷剑英二人,再度狭路相逢之下,双方都已下定一决生心的决心。 这在徐丹凤而言,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仇火攻心之情况下,已失去理 智,至于冷剑英,却认定徐丹凤是一个心腹大患,同时还含有一种不服气的心理。 因为徐丹凤算得上是他的晚辈,如果自己对一个后生晚辈,都奈何不了,还能 谈甚么武林霸业。 在双方各走极端的情况下,两人恶拚了将近千招,结果是冷剑英被徐丹凤一剑 刺伤一根肋骨,而徐丹凤的右肩,却也中了冷剑英临危反击的一掌,双方伤势虽不 算严重,却也不算轻。 另一方面,白云飞,枯木大师二人分战“天残地缺”,也在第八百多招上先后 互中一掌而受震伤。 申天讨西门翠二人,也是两败俱伤,比较起来,申天讨的伤势,比西门翠还要 重上一点。 此外,丐帮弟子与冷剑英的手下,死伤共达三十余人,最后只剩下江月娥,云 万里,邱尚文等三人独撑危局,一面维护伤者的安全,一面与冷剑英手下的死党恶 斗。 这三位,人数虽少,但武功奇高,尤其是江月娥,行动如风,所向披靡,冷剑 英手下那批死党一见没便宜可捡,才掩护伤者,相偕逸去。 所以这一战算是两败俱伤。 但群侠此行目的,本是为解救白天虹而来,强行攻入古墓中的于四娘等人,久 无音讯,而入墓通道又被震毁而无法通行,想派人查探,也无从着手。 这委实是一辣手的问题,负伤的人如此之多,都急待治疗调理,而于四娘等人 的安危,又不能探问,同时还得担心强敌再度进犯,所以,当时他们心情的深重与 焦急,是不难想见的。 幸好就在此时,古太虚脱困逸去,江月娥才派邱尚文入墓查探…… 这些往事,就此表过。 且说墓外群侠获悉于四娘等人安然无恙,及白天虹也已脱险的消息后,自然是 感到无比的兴奋,连受伤的人,也觉得伤势突然减轻了不少。 但他们的心情刚刚轻松下来,又立刻收紧起来。 原来那老奸巨滑的古太虚,已料定冷剑英与徐丹凤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 想到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徐丹凤这一伙先行解决再说。 于是,他于逸去之后,又立即召集先埋伏在古邱山附近的死党,悄然折返。 古太虚这一伙,为数达三十多人,不但个个都是一流以上的高手,而且其中还 有四个难缠的,似人非人的怪物在内。 这情形,对久战疲惫的群侠而论,纵然毋须维护伤者,也难以抵敌啊!“ 也幸亏负责了望的一个丐帮弟子发觉得早,才立即一面派史立民入等古墓向白 天虹报告,一面将伤者集中一处,由云万里,邱尚文率领丐帮长老和得力弟子围在 四周保护,江月娥则保持机动,四处接应。 他们这里刚刚安排下来,古太虚却已率领他的大批手下,将群侠围住了。 古太虚冷电似的目光朝群侠一扫,冷冷地一笑道:“凭你们这几个,还想做困 兽之斗!” 接着,又朝他身边的一个灰衫老者吩咐道:“毛兄,白天虹那小子还没出来, 劳驾率领黄三黄四,守在墓道出口,来个瓮中捉鳖。” “是!” 灰衫老者恭应一声之后率领两个怪物疾奔而去。 古太虚这才目注正在趺坐运功疗伤的徐丹凤,淡淡地一笑道:“徐令主,很抱 歉!今宵古太虚不得不来乘人之危。” 徐丹凤冷笑一声,未予接腔。古太虚笑道,“徐令主,装聋作哑,不能解决问 题呀!” 徐丹凤美目微张,冷哼一声道:“古太虚,你以为本令主已没有再战之能!” 古太虚呵呵大笑道:“徐令主有没有再战之能你自己最是清楚不过,是么?” 微顿话锋,又淡笑着接道:“徐令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古太虚对你并 无恶意,只要你自动就范,古太虚当以上宾之礼相待。” 江月娥抢着冷笑一声道,“古太虚,别做清秋大梦了!” 古太虚注目含笑道:“阁下是哪一位高人?” 江月娥徐抬皓腕,将幢面青纱揭下,冷然问道:“现在,你该认识了吧?” 古太虚身躯一震地脱口惊呼道:“原来是月娥……” “不错!是我。”江月娥一挫银牙道:“古太虚,咱们之间的陈账,也该结算 一下了!” 古太虚“嘿嘿”淫笑道:“何必哩!有道是,一夜夫妻百世恩,你我之间,可 不止……” 江月娥截口怒叱道:“老贼住口!” 喝声中,她手中的剑尖上已冒出尺许剑气,显然她已将功力提聚到十二成。 本来,江月娥之所以揭下面纱,现出本来,就是已存心与古太虚拚个你死我活 的。但她权衡眼前情势,觉得如能多拖一刻时间,以待白天虹等人出来,对己方当 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事实上眼前敌众我寡,又要照顾伤患的安全,实在不宜硬所以,尽管她心中 愤恨到了极点,却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老奸巨滑的古太虚自然明白对方的用意,入目之下,披唇一哂道:“怎么,是 眷念旧情,不忍心下手么?” 江月娥美目中寒芒一闪,却没吭气。 古太虚冷笑一声道:“想拖时间,别做梦了!” 扭头一声沉喝,“弟兄们通通上,格杀不论!” 随着他这一声沉喝,他那三十多个手下人,已刀剑齐挥,一轰而上,刹时之间, 激起一阵金铁交鸣,与惊心动魄的杀声与惨号声息。 群侠这边,连江月娥在内,也不过寥寥七八个人,以七八个人的力量,对抗三 十多个强敌,委实是一场艰苦的恶斗,何况他们还得照顾伤者的安全,同时,八人 中又仅仅只有江月娥,云万里,邱尚文等三人武功最高,能独当一面。 因此,恶斗一起,除了这三位有如生龙活虎般,往来截杀之外,其余五人,立 显险象环生。 此情此景,迫得正在各自运功疗伤的徐丹凤,白云飞,枯木大师等人,也不得 不带伤应战,才算将危局勉强撑持下来。 一旁掠阵的古太虚,见江月娥长剑挥洒,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不由又惊又怒 地震声大喝道:“黄大黄二,截住那女的!” 那两个怪物一声欢啸,双双飞扑而前,将江月娥截住。 这两个怪物,武功既高,又不畏刀剑,尽管江月娥功力奇高,也懂得制服怪物 的一点窍门,但一时之间,却也对其莫可奈何。 而且,她的被缠住,群侠方面所受的压力,也顿时为之大增。 这时,群侠方面,每一位都是力敌三人以下,以他们久战疲惫,及带伤之身, 其艰苦情况,不难想见,但事实上,还有一个最强的敌人――古太虚未曾参战哩! “ 此间危局,暂且按下。 且说白天虹偕同史立民二人,循甬道向墓外疾奔,当他们距出口处还有十来丈 距离时,已可听到外面的激烈打斗之声。 史立民闻声之下,连忙说道:“令主,咱们得加快……” 白天虹一把把史立民奔驰的身子拉住,并截口低声沉喝道:“噤声!” 史立民不由一楞道,“可能是咱们自己人吧?” 白天虹一面蹑足前行,一面传音答道:“此时此地,决不会有咱们自己人守在 这儿。” 说话间,已欺近出口处约丈五距离,这时,天已大亮,外面虽不能看到甬道中 的动静,但白天虹对出口处的情况,却是一目了然。 不过,事实上,那出口处,空荡荡地,甚么也没有。 白天虹停下身形,向史立民传音问道:“史兄,你听,那是甚么声音?” 原来他们听到出口外有一种深重的呼吸之声,史立民不由一蹙眉峰道:“莫非 是有人受伤?令主,我先去瞧瞧。” 白天虹道:“不!应该由我去……” 他的话声未落,出口处传出一声低叱道:“黄三黄四,将呼吸声收敛一点!” 史立民闻声“哦”道:“我我明白了。” 白天虹一楞道:“史兄明白了些甚么啊?” 史立民神秘地一笑道:“令主,请附耳过来……” 两人贴着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子之后,白天虹不由蹙眉自语道: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话声中,已紧了紧手中长剑,悄然欺近出口处。 他,心知己方的人还在做艰苦搏斗,为了替自己人做精神支持,也为了先寒敌 人之胆,所以他首先站在出口处发出一声响澈云宵的龙吟清啸。 以白天虹的功力之深,这一声清啸的威力,自不难想见。 尤其是声波藉出口处周围石壁收束之力,更能及远,也更增其嘹亮。 在骤出不意的情况之下,近在咫尺的毛姓老者,与那两个怪物,惊得一齐掩耳 暴退不迭。 这情形,休说甚么“瓮中捉鳖”,连他们此行的任务,也被吓得忘得一干二净 啊! 尤其是黄三黄四那两个怪物,更是吓得现出他们的金狒本能,一蹦就是三丈多 高,口中并怪啸不已。但白天虹是何等身手!何况他事先又得到史立民的耳语指点。 他,入目之下毫不怠慢地一脚将惊魂甫定,仗剑飞扑前来的毛姓老者踢飞丈八 之外,人却借着这一踢之势,腾身而起,左指右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分袭 两个怪物。 那两个怪物,正在手舞足蹈地向地面降落,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之下,根本就忘 了戒备,而且白天虹的动作,又太快速,也太准确了。 因此,这两个难缠难斗的怪物,一个被长剑刺穿右眼,一个被指风穿透左目, 双双一声怪嗥中。“砰”然摔落地面。 别瞧这些怪物皮坚肉厚,力大无穷,但一旦伤及要害,却是不济事得很,登时 了账。 这些,本来是片刻之间的事。 白天虹大奋神威,一举歼灭阻在出口处的三个强敌之后,俯身抓起两个怪物的 尸体,腾身飞射,口中并再度发出一声龙吟长啸。 当白天虹第一声长啸发出时,艰苦撑持中的群侠,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但古太虚似已感到事态不妙,冷笑一声,接身向徐丹凤扑去。 江月娥入目之下,奋力出一掌,将黄大迫退三尺,奋不顾身地尽身横截。 “呛”地一声金铁交鸣声中,江月娥被震落地面,踉跄后退,古太虚于脚尖一 点地面之后,再度向徐丹凤扑去。 江月娥怒喝一声,方自再度飞身拦截时,却已被黄大黄二缠住。 徐丹凤以久战带伤之身,力敌对方四个高手,几已成了强弩之末,如果让古太 虚扑上来,这后果可委实不堪设想。 因此,同样以带伤之身,力敌四个敌人的白云飞入目之下,奋不顾身地腾身而 起,射落徐丹凤身边,一拳震飞一个黑衫老者,并沉声说道:“丹凤,咱们联手拒 敌……” 他的话没说完,古太虚已飞身扑来,长剑翻飞,将两人圈入绵密的剑蔫之中, 并连连冷笑道:“还拒得了么……” 古太虚的武功,也委实了得。 方才,徐丹凤与白云飞各自自力战四个高手,虽感吃力,却还能勉强撑持,但 此刻联手对付古太虚,却感到压力如山,几乎无法招架。 也就当此情况危殆之同时,白天虹的第二声长啸又已传来。 而且,啸声未落,人已如天马行空似地一再而到,凌空一声震天大喝:“古老 贼,接着?” 话声中,手中两具怪物尸体,疾如激矢似地,向古太虚背后砸下。 古太虚心头一凛之下,一剑将徐丹凤迫退五步,左掌奋力一掌,将白云飞震跌 丈外。 紧接着,猛回身避过两具怪物的尸体,入目心惊之下,但见白天虹身经之处, 有若滚汤泼雪,当者披靡。 他,凛若天神地目射煞芒,振剑直扑古太虚,并厉声大喝:“老贼,纳命来1 ” “呛”地一串金铁交鸣声中,两人已舍死忘生地缠斗在一起。 这时,群侠方面,无不精神大震,重鼓余勇,奋力冲杀,惨号呼叫之声,不绝 于耳。 江月娥奋力一剑,刺入黄大的右目,一声凄厉惨号中,黄二奋不顾身地向江月 娥扑来。 这时于四娘,季东平冷寒梅等人也已赶到,纷纷加入战圈。 群侠方面,在这批生力军涌到之后,已将劣势扭转,并逐渐占了上风。 古太虚一见大势已去,只好震声大喝道:“通通撤退!” 此话一出,他的那些爪牙,已各自虚晃一招。纷纷逃逸。 古太虚也奋力攻出一招,将白天虹迫退一步之后,飞身而起。 白天虹衔尾疾追,一面厉声怒喝,“老贼!留下命来!” 只听于四娘震声大喝道:“小子,穷寇莫追,快来救你爷爷!” 白天虹闻声一震,猛然刹住飞射的身形,回身扑向于四娘身前,颤声问道: “姥姥,您说甚么?” 这也难怪他激动,他,本来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经过多少劫难,才得知自 己的身世,但身世虽明,自己的生身父母。却还陷身在魔巢之中,如今,平空钻出 一个爷爷来,又怎能不教他激动得难以相信! 于四娘一面向白云飞身前走去,一面却答非所问地向邱尚文说道:“邱大侠, 快去将那公冶弘叫来。” 邱尚文一声恭应之后,飞奔而去。 这时的白天虹,已意识到白云飞就是自己的爷爷了。 但他却仍然有点不敢相信地向于四娘问道:“姥姥,您说白老人是我的爷爷… …” 于四娘点点道:“不错!” 对于四娘的话,白天虹自然信得过,他,闻言之后,无暇多问,一个箭步,窜 到白云飞身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地,颤声叫道:“爷爷……爷爷……”白云飞本来 已于与“天残”司徒楚互斗时,受了内伤,未经好好治疗,又与古太虚的手下恶斗, 最后,当他与徐丹凤联手对付古太虚时,又雪上加霜地中了古太虚的一掌。 所以今天这一场厮杀,要以他的伤势最为严重。 这时,江月娥顾不得本身的疲乏正趺坐一旁,一手按在白云飞的“命门”穴上, 以本身真力,帮助其周身血气之运行。 白天虹两声“爷爷”一叫,白云飞虽然并未张开双目,但却禁不住身躯一阵颤 抖,眼角也挤落两颗星大的泪珠。 江月娥连忙沉声说道:“小明,别打扰你爷爷!” 白天虹促声问道:“阿姨,他老人家伤势怎样?” 江月娥道:“不算太严重,却也不轻。” 白天虹悬心略放地接道:“阿姨,让我来帮他老人家……” 江月娥截口接道:“不必。” 接着,又注目问道:“小明,身上带有‘小还丹’没有?” “没有,”白天虹苦笑道:“我身边所有的重要物件,都埋在一个秘密地方。” 一旁的于四娘轻叹一声道:“这真是劫数,徐丹凤的‘小还丹’,也没带在身 边。” 白天虹这才嗫嚅地说道:“姥姥,我去瞧瞧师姊和申老等人的伤势去……” 于四娘截口接道:“不必,他们的伤势都不太严重,目前正在运功自疗,暂时 别去打扰他们。” 白天虹只好苦笑,就在原地四周打量。 综计这一战,群侠方面,徐丹凤,白天虹,枯木大师,申天讨等四人,皆负严 重内伤,丐帮人物之中,死伤长老,和弟子走十五人。 冷剑英那边,冷剑英本人,“天残地缺”二老怪和西门翠都负重伤,并遗尸二 十余具。 古太虚方面,他本人虽全身而退,但他那费了多少心血调教出来的怪物,却损 失三个,手下人也死伤达二十来名。 至于独孤钰,便是全军覆灭。 白天虹目光环扫一匝之后,不由苦笑道:“原来是两败俱伤,如今却成为四败 俱伤啊!” 江月娥正容接道:“咱们的损失,虽然不轻,但只要你安全出险了,就算是咱 们最大的胜利。” 接着,又一挫银牙道:“古老贼作恶太多必遭天报,谅他也不会再猖狂多久?” 这时公冶弘与向日葵,青梅等人也已到达。 经公冶弘将伤者分别诊断之后向白天虹正容说道:“令主,所有外伤的人,都 不太严重,但这四位……” 伸手一指白云飞,徐丹凤,申天讨,枯木大师等四人,脸色一整地接道:“却 有点麻烦。” 白天虹心头一震道:“此话怎讲?” 公冶弘道:“说来也没甚么,不过,如用老朽灵药,恐非一月以上不能复元。” 白天虹接道:“如果用我爷爷的‘小还丹’呢?” 公冶弘笑问道:“令主说的是‘不老双仙’的‘小还丹’?” 白天虹道:“不错。” 公冶弘笑道:“那是太好了,只要有‘不老双仙’的‘小还丹’,老朽保证他 们四位,一个对时之内复元。” 江月娥连忙接道:“那么,劳驾你先以灵药稳住他们的伤势,咱们立即赶返‘ 白马寺’去……” 群侠回到白马寺后,免不了有一番忙乱,一直到上灯时分才安顿下来,白天虹 也已由于四娘口中获知别后的详情,以及他自己更详细的身世。 晚餐过后受伤群侠的伤势都已见好转,正各自运功调息中。 白天虹心情一平定下来,这才想起一个在他心灵深处,占有很重份量的人来, 那个人,就是貌艳如花,薄命如纸的绿珠。 以往,他生活在紧张惊险的环境中,无暇多想,如今这一脱险归来,一切就绪 之后,依然不见伊人的倩影,就不由他不急于要查问一番了。 就当他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室外找人查问时,袁玉琴与陈素娟二人,已联袂含 笑而入,白天虹微蹙剑眉,脱口说道:“二位姊姊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哩!” 袁玉琴,陈素娟二人几乎是同声问道:“甚么事啊?” 白天虹目注袁玉琴道:“琴姊姊,绿珠到哪儿去了?” 袁玉琴闻言心头一酸,热泪也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却扭头故装向陈素娟发问, 以作掩饰道:“娟妹,你看到绿珠么?” 她,虽然掩饰得颇为自然,但那语声却不争气,几乎是带着哭声,而陈素娟更 是娇容惨变地咽声答道:“没……没看到……” 话没说完,两行热泪,已簌簌滚落。 白天虹未见绿珠,本已有着不详的预感,目前这情况,不由使他脸然大变地疾 趋两步,一把反搭上陈素娟的香肩摇撼着促声问道:“绿珠怎样了?师姊快说!” 这一问,更使陈素娟泣不可仰地咽声说道:“绿珠……她……她……她……” “她”了半天,却接不下去。 袁玉琴这才满含痛泪,颤声说道:“弟弟……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目蕴泪光,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她……她是上次突围时,重伤不 治。” 陈素娟默然点了点头。 白天虹接过两张椅子,袁玉琴,陈素娟二人坐下之后,才强抑心头悲痛,注目 问道:“琴姊,当时情况是怎样的?请说给我听听。” 当袁玉琴含泪复述当时情况,尤其是说到当绿珠弥留之际,所说的那一般令人 鼻酸心碎的话时,袁玉琴已是泣不成声,陈素娟更几乎痛哭失声。 白天虹目注案头摇曳不定的烛火,脸上肌肉抽搐着,上齿紧咬下唇,已沁出殷 红血迹,却默然不语。 袁玉琴入目之下,不由失声惊呼道:“弟弟,你……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长叹一声,木然地问道:“琴姊,方才你说,绿珠是死于阴山门下的淬 毒白虎钉?” “是的。” “好!”白天虹失神的双目中厉芒一闪,剑牙一挫地恨声接道:“司马因,有 朝一日,我要血洗你阴山满门!” 这时,于四娘,江月娥、冷寒梅等三人,相偕走入室中,于四娘首先含泪接道 :“报仇雪恨是应该的,但人死不能复生,小明,你可不能过份悲痛,以免伤身。” 白天虹等三人连忙起身让座,江月娥一把将白天虹接过身边,一面以自己的手 帕拭去他咀唇上的血迹,一面无限爱怜地道:“傻孩子,看你悲痛得成了甚么样子。” 接着,也目蕴泪光地轻轻一叹道:“说来也难怪,患难中的友情,是无价的, 尤其还加上男女间的情爱,何况绿珠那孩子,又是那么可爱,可敬,而又可怜,唉!” 冷寒梅也含泪接道:“小明,姥姥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节哀顺变, 化悲愤为力量才对。” 白天虹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冷寒梅接道:“知道就好,你们两个人的情形,我们都全部知道,对绿珠那高 洁的情操,和不幸的遭遇,连丹凤也感到无比的钦敬和哀悼……” 白天虹长叹一声道:“生前担个虚名,死后沦为孤鬼,阿姨,您……您教我心 怎安?” 话声中,星目中已涌出晶莹泪光。 是的,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白天虹秉承乃祖和乃父的风流遗传,本来就是一 个多情种子,而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绿珠,又委实惹人怜爱,然而短短几天的别 离,竟成永诀,以往的灯前笑语,耳鬓厮磨,转眼间成了过眼烟云,梦幻泡影,但 伊人的似水柔情,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缅怀往事,又怎能不教他黯然神伤! 江月娥幽幽地一叹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绿珠姑娘算得上 是貌艳如花,命薄如纸,小明,我们都了解你心头的悲痛,但你才是太阳刚出山的 人,肩头责任又是如此艰巨,你……你可千万不能为了儿女柔情,而消磨自己的壮 志!” 白天虹不禁瞿然一惊道:“阿姨,明儿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那就好,”江月娥正容接道,“至于绿珠,你姥姥和冷师叔已经同丹凤谈过, 你爷爷也同意,你们两生前虽然不能结为连理,但绿珠死后仍然是你们白家的人, 将来你同丹凤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在绿珠名下藉慰芳魂,” 白天虹强忍星目中滚转的泪珠,轻轻一叹道:“阿姨,绿珠的坟墓在哪儿?” 江月娥道:“她的坟墓在关林外。” 白天虹道:“阿姨,我想先去祭奠一番。” 江月娥神色一整道:“不可以小明,目前咱们多少负伤的人正在调息中,你怎 能轻易离开!” 也许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重了,微微一顿之后,又轻叹着接道:“孩子, 急也不在一时,且等此间负伤的人全部康复之后,阿姨陪你跑一趟关林……” 第二天初更时分,白天虹又回到金谷故园的通天教总坛中。 此行任务是取回他埋藏在秘密地点的铁板主令牌随身重要物件,和探查冷剑英 的动静。 因为今天已是八月十三了,距通天教重九开坛的日期,已不足一个月,对敌人 的虚实,自然有了解的必要。 为免打草惊蛇,他是施展季东平所传的隐身术,取回自己的重要物件之后,他 首先走进“矮叟”朱诚的房间。 本来徐丹凤已通知朱诚,古剑,玉环等三人,不必再在魔巢中冒险,及早找机 会脱身,但这三位却都自信本身非常安全,自愿冒险留下来,以期能多尽一点力量。 “矮叟”朱诚自七天之前,季东平等人突围,施展苦肉计被震伤之后,虽然内 伤已经痊愈,但他却仍然是装成未全部康复之状,在调养中。 白天虹进入朱诚房间时,朱诚正斜倚床栏,目注窗外的夜空,默然沉思着,烛 影摇红之下,但见他形容憔悴,双眉微锁,倒蛮像那么回事。 白天虹入目之下,不由微笑着问道:“朱老别来无恙?” 朱诚一楞之下,旋即双目一亮地传音反问道:“是令主么?” 白天虹道:“是的,朱老伤势确已完全痊愈?” 朱诚点首苦笑道:“多谢令主天注,老朽已经复元,但目前却不能不装成这样 子!” 接着,又目注白天虹发声处说道:“令主来得正好。” 白天虹一楞道:“有甚么要紧事么?” 朱诚接道:“是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转达您,但这几天,古剑老弟一直没 来,所以这消息,没法传出去。” 白天虹道:“朱老,那是甚么消息?” 朱诚沉思着接道:“令主,今天是八月十三了,距他们重九开坛大典已不足一 个月……” 白天虹不由截口笑道:“目前他们内部弄得四分五裂,而且元气大伤,居然还 敢准时开坛。” 朱诚脸色一整道:“令主,您别小觑了他们,据老朽午前所获消息,冷剑英与 古太虚业已释嫌修好。” 白天虹讶问道:“有这种事?” 朱诚道:“令主,他们并不糊涂,在合则两利的情况下,这是必然的趋势,而 且看情形,古太虚已取得了教主的实权。” 白天虹接问道:“这就是朱老所说的重要消息?” “是的。”朱诚接道:“还有,他们由各地所请来的牛鬼蛇神,也已陆续到齐。” 白天虹问道:“那是些甚么人?” 朱诚道:“详细情形,目前还不清楚,但老朽已知道,拉萨的布达拉宫与天竺 方面,都派有番僧到来。” 白天虹微一沉吟道:“朱老如何肯定古太虚已取得教主实权?” 朱诚笑道:“这是想当然的事,令主试想想:昨宵在北邙一战,四败俱伤中, 比较起来古太虚的损失,可远比冷剑英要轻,而事实上古太虚并未受伤,在冷剑英 与‘天残地缺’等三个首脑人物遭受重创的情况之下,古太虚能重返教中发号施令, 那是意味着一些甚么呢?” 白天虹沉思着道:“朱老说得有理,不过,古太虚既然是乘冷剑英之危而取得 领导权,则两人之间势将难免再发生倾轧。” 朱诚笑了笑道:“令主,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时势不饶人,冷剑英不甘心也 不得不委屈一点,何况在一致对外的大前提下,他更是不得不低头啊!” 白天虹“唔”了一声,才接问道:“朱老,那位古少侠住在哪?” 朱诚道:“出此宿舍往东,门外有一株白杨树的那幢房子,树上最左首一间。” 话锋微微一顿,又接道:“令主去瞧瞧他也好,我真担心他出了甚么事。” 白天虹微一沉吟:“朱老,此间已没再呆下去的必要,希望你早点找机会脱身。” 朱诚点点头道:“多谢令主关注,老朽会把握机会的。” 两人传音至此,一个小厮端着药罐走了进来道:“总镖师,药已熬好了。” 朱诚点点头道:“好,摆在茶几上。” 白天虹传音接道:“朱老多保重,我走了。” 由“矮叟”朱诚的宿舍前往古剑的住处,必须经过白天虹原先住过的那幢宿舍, 为免触景伤情,当他经过那宿舍时,几乎是埋首疾趋而过。 但当他业已走过那宿舍的大门时,却被一串宏烈的笑声吸引住了。 那一串宏烈的笑声,显然是发自古太虚之口,而且是发自他原先住过的那房间 之中。 就当他闻声之后,热血沸腾,禁不住即待飞身上楼一探之间,只听古太虚的语 声又沉声说道:“古老弟,烦请上覆令师,只管安心养伤,一切教务,本座自会照 常处理。” 另一个清朗语声接道:“是!属下告辞。” 白天虹闻言心中一动:“古老弟?令师?……莫非就是古剑……?” 他,念转未毕,一道黑影已由楼上飞身而下,匆匆离去。 白天虹注目之下,只见那是一个外表看来,颇为精壮的年轻人,一身玄色劲装, 肩背长剑,面貌与身裁都与传说中的古剑近似,但其所奔行方向,却非宿舍,而系 往摘星楼。 白天虹正想以真气传音招呼之间,阴阴中忽然人影一闪,并传出一声娇叱道: “古剑你给我站住!” 白天虹目光一瞥之下,那人赫然竟是易钗而弁的“金谷双姬”之一的玉环姑娘。 此刻,白天虹既由玉环姑娘口中证实了眼前这年轻人,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古 剑,反而不急于招呼了。 他毕竟童心未泯,竟隐身一旁,抿唇微笑着瞧起热闹来。 只见古剑一楞道:“你……” 玉环双手叉腰,冷笑一声道:“难为你还认得出来!” 古剑苦笑道:“玉环你得原谅我……” 玉环再度截口冷笑道:“原谅你,哼!我问你,这几天,你跑到哪儿去了?” 古剑苦笑如故,却是压低语声道:“玉环,你该知道,这几天来的贵宾很多, 昨夜,教主同两位老爷子和老太君又受了伤,所以,我一直在摘星楼中轮值……” “哦!”玉环披唇一哂道:“我忘了你是教主身边的红人。” 古剑方自讪然一笑间,玉环又双目深注地接道:“今晚怎么样?” 古剑摇头道:“今晚还是没空。” 玉环道:“那么,就是现在!” 玉环苦笑道:“玉环,现在我必须回去覆命,而且……” 玉环截口冷笑道:“而且怎么样?” 古剑正容接道:“而且你必须马上回去。” “为甚么?” “方才我听副教主说,今宵你有特别任务。” “特别任务?” 玉环一楞道:“你不是藉故赶我走吧?” 古剑沉声说道:“玉环,别夹缠了,副教主可能已派人前往相请。” 话锋微微一顿,又正容接道:“记着,今晚接待的这位贵宾很特殊,不妨多下 点工夫。” 玉环一沉思道:“那么,咱们何时何地见面?” 古剑淡淡地一笑道:“明晚我不轮值,懂么?” 玉环这才发出一声娇笑道:“好,明晚再见!” 说着,身形微闪,已消失于暗影中。 古剑方自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声,耳中却传入白天虹的真气传音道:“古兄请留 步。” 古剑闻声一楞,刚刚抬起脚步,又放了下来。 臼天虹接道:“古兄,我是白天虹。” 古剑目中异采一闪,传音问道:“是白令主?您在哪儿?” 白天虹道:“我就在古兄身边,不过我是使用隐身术。” 古剑“哦”了一声道:“令主此行是……?” 白天虹答道:“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古兄,古太虚确以取得通天教的领导权?” 古剑点点头道:“这倒是实情。” 白天虹接问道:“冷剑英被迫而放弃权力?” “是的。” “那么,冷剑英目前的伤势如何?” 古剑答遭:“可能还得一两天,才能复元。” 白天虹沉思着接道:“最近几天中,到了些甚么重要人物?” 古剑道:“最厉害的人物,当推布达拉宫来的两个红衣喇嘛和一个天竺番僧, 那天竺番僧,据说还是不久之前,死在令主手中的那番僧的师叔,目前,他正在以 瑜珈术替冷剑英和‘天残地缺’二老怪疗伤。” 白天虹接道:“古兄,我想趁冷剑英正在疗伤的机会,先将家母和吕伯伯等人 救出,古兄能否想想办法?” 古剑微蹙眉峰道:“令主,这事情可得从长计议才行。” 接着,又目注白天虹发声处道:“令主,听说家师仍健在,并已被令主救出?” “是的。” “那么。”古剑接道:“明夜三更前,属下当来白马寺,与家师共同研讨之后, 再采取行动,可好?”白天虹轻轻一叹道:“如果明晚古兄不能脱身呢?” 古剑不由俊脸一红道:“令主,我一定会来的。” 白天虹微一沉吟道:“好!咱们就决定这么办,古兄请吧!” 古剑接问道:“令主是否就此回去?” “是的。”白天虹促声接道:“有人来了,古兄快走!” 古剑方自匆匆离去,沉沉夜色中,已有两道人影,边走边谈着向这边走来,白 天虹注目之下那两道人影,赫然竟是“燕赵双矮”中的宇文黄宇文白兄弟。 只听宇文白叹一声道:“老大,咱们兄弟真算是走运啊……” 宇文黄截口沉喝道:“噤声?” 宇文白不服地道:“老大,你也未免太胆小了。” 宇文黄道:“老二,那番和尚确实是有两下子,他决不会信口开河,咱们还是 多加小心为妙。” 宇文白道:“可是,咱们已巡视一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哪儿有外敌侵入!” 字文黄压低语声道:“老二,难道你没听副教主说过,那姓白的会隐身术。” 紧随在两人背后亦步亦趋的白天虹,不由为之心神一震地暗忖着:“好个古老 贼!倒真是精明得很……” ------- 文学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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