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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字真经 “夺魂旗”哈哈笑道:“慢说借我半年,就是让我看上三日,价值也高似这盒 红货十倍! 这笔交易‘夺魂旗’大占便宜,我还得想个什么方法,对你略为补偿才好!“ 说完便把那盒红货,递与上官灵,上官灵此时虽已猜出天痴道长借给自己的这 本小书,定是甚么武林中的稀世奇珍?但已法法反悔,索性大大方方的含笑递过! “夺魂旗”接过小书,目光一瞥上官灵手中那粒外裹红色蜡衣的灵丹,眼珠略 转过说:“你且把这粒灵丹服下!” 上官灵业已有点后悔自己怎的乐而忘形,竟把小书取出。万一“夺魂旗”到时 失信不还,却怎样向天痴道长交代? 如今听“夺魂旗”叫自己服下灵丹,心想要吃就吃,吃在腹内以后,再也不会 被人夺走! 谢东阳方百川根本想不到上官灵的这一丹一书,是名列“乾坤五绝”的天痴道 长所赐借之物,谭孝则见红货果然已被上官灵要回,心中喜得乱跳,所以不遑深想! “夺魂旗”见上官灵裂开蜡衣,服下灵丹以后,突然欺前半步,出指如风,一 下点中上官灵晕穴,挟在胁下,身形微飘,便到林口! 谢东阳早就看出他有夺徒之意,方百川极其爱惜上官灵,谭孝则疑心“夺魂旗” 诓得小书以后,又想也再夺红货,所以三人同时出手抢救,方百川“银鳞剑”卷一 片寒芒,谢东阳、谭孝的掌力,也如浪涌涛翻,天开石破! 但任凭你掌剑交加,却连“夺魂旗”的衣角,全未沾着,黑影在林边一闪即没, 但隐隐传来他那种细如蚊婷,阴森森的口音说道:“姓谢的,不要不识好歹,半年 之内,我不抢你的徒弟,你们且去凉州塔顶寻他!” 尾音收处,深林寂寂!谢东阳方百川虽然愁急上官灵被人劫走,但“夺魂旗” 行时表明半年之内,决不抢这徒弟,并可至凉州塔顶寻人之语,倒还稍好,那位 “铁掌无双”谭孝,却因失而复得的红货,尚在上官灵身上,不知“夺瑰旗”是否 食言背信,再度取走,焦急不堪,连连顿足! 束手无策之下,还是方百川说道:“我看这‘夺魂旗’虽然凶毒,因名列‘乾 坤五绝’,做事到底稍顾身份,他既说是上官灵在凉州塔上,大概不会虚言。我们 在此焦急无用,还是一齐凉州塔顶走走!” 谢东阳长叹一声说道:“小弟岔气多年的二处要穴,想不到竟被‘夺魂旗’替 我点开,这种极不愿受的恩惠,偏偏无法还返,实在令人烦恼之至!灵儿这个小鬼, 花样太多,胆尤大,那本小书,与那粒灵丹,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夺魂旗’如 此重视,必非凡物,将来还不知要向原主人怎样交代?总之以此子根骨机智,作我 徒弟,着实委屈了他,但又决不能使其落入‘夺魂旗’之流人物手中,方兄有何良 策教我才好?” 方百川一面与谢东阳、谭孝驰下玉村峰,奔向凉州,一面说道:“万事俱有前 定,一心难与天争,贤弟大可不必为此子烦恼!你我久闯江湖,应知阅人之术,上 官灵胆大聪明貌相亦颇福厚,我断定他必有绝大遇合,而成为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一 朵奇葩,贤弟其他不必忧烦,只须时常教导他诚意正心,并在对人处事之间,熟记 ‘宽恕’二字而已!” 谢东阳听出方百川所说,极有道理,三人回到凉州,已近中午,那座宝塔因连 出奇事、每日前往观赏之人极多,不便援登塔顶,只得强自耐性等到暮色四起,月 上林梢,才各展轻功,援登塔顶! 塔顶自然无法藏人,白布也早经“夺魂旗”取去,但找到最上一层,却见上官 灵被人点了睡穴,睡得好不香甜。 谢东阳见爱徒无恙,心头一块大石,业已落地,急忙拍醒上官灵,问他被“夺 魂旗”劫走以后的大半日经过。 上官灵醒来,先把怀中的那匣红货,交还谭孝,然后小嘴一噘,眼圈一红,向 谢东阳泫然欲泣说道:“师傅,我将来一定要杀‘夺魂旗’,我被他害了!” 不但谢东阳方百川,心头巨震,连狂喜红货无恙的谭孝,骤闻上官灵此语,也 不禁大吃一惊,三人均是一迭声追问他是怎样被“夺魂旗”所害! 上官灵一咬牙说道:“那粒灵丹,是天痴道长送给我的,本来吃了可以增益内 功,加强真力!但‘夺魂旗’在我吃下灵丹以后,立刻把我全身血脉闭死,带来此 地,一一倒逆拍开,使那灵药之力,循不正当途径发展,然后告诉我说,经他费这 半日苦心,我功力业已平增一倍,但从今只能炼他那独门独派的‘七煞寒灵阴功’, 若炼其他功力,则必将逐渐吐血而死!” 谢东阳闻言不禁眉头紧皱,伸手替上官灵检视周身要穴,果然觉得他奇经八脉 之中,有一种极奇怪的似逆又未全逆症状! 方百川也觉得“夺魂旗”以如此手段,对一个十四五岁少年,未免过辣?但忽 然想起一事,竟比上官灵被害,尤觉惊心,急急问道:“上官贤侄,你说所服那粒 灵丹,是天痴道长所赠,则‘夺魂旗’取走的那本小书,莫非也是天痴道长借给你 的?” 上官灵无法再瞒,自然点头,方百川双眉益皱,目中流露一种焦急神色,继续 问道:“那本小书是半字皆无,只有十八个坐功人像?” 上官灵奇道:“方师伯你猜得全对,我看那‘夺魂旗’高兴得似要发狂,到底 那本看不懂的小书,有什么好处?” 方百川顿足浩叹,谢东阳也惶急说道:“武林第一至宝,‘达摩尊者’的‘无 字真经’,难道竟在天痴道长手中?但这重要的东西,天痴道长怎会借给灵儿?若 真是此书,我们昨夜纵然拼着骨化飞灰,也不应听凭‘夺魂旗’将书取走,万一被 他渗透‘无字真经’奥秘,‘夺魂旗’如虎添翼,无敌江湖,天下正人君子之流, 岂不是无噍类了!” 方百川长叹说道:“谁说不是此书,我因与天痴道长颇有渊源,得悉他二十年 前归隐之由,就是无意中获得这部‘达摩尊者’的‘无字真经’,才在阿尔金山, 闭关参究!如今‘无字真经’不知天痴道长是否参透,却已落入武林中最凶最恶的 ‘夺魂旗’之手,委实令人忧心!但事已至此,徒忧无益,上官贤侄还是把天痴道 长赠丹借经之事,细说一遍,大家想想有何妙法,可以补救!” 上官灵才知一书之微,关系居然如此之大!忙把当日天痴道长暗约自己,赠丹 借经经过,细述一遍! 方百川听完,摇头说道:“天痴道长这等武林奇人,性情实在奇得古怪!初见 上官贤侄爱他根骨灵秀,赐乐传技均可,怎的把如此重要的‘无字真经’,脱手相 借?事情既到这般地步,只得赶紧向天痴道长报知经过,再设法自‘夺魂旗’手内 夺回‘无字真经’,可是‘夺魂旗’这一走,鸿飞冥冥,天涯海角之大,却到那里 去找?” 上官灵此时因知道那本“无字真经”,关系太大,倒把自己被“夺魂旗”所害 之事淡忘,接口叫道:“方师伯,我知道‘夺魂旗’现在哪里?” 方百川谢东阳问他何以得知?上官灵告以“夺魂旗”临行之前说是东南一带, 出了他的最大对头,此去要访遍东南诸省,杀死对头,然后到“庐山小天池”赴约, 斗败谢东阳,把上官灵收做徒弟! “夺魂旗”行踪既有着落,则第一步棋,应该找寻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痴 道长!但天痴道长同样行踪飘忽,可遇难求,众人遂决定方百川、谢东阳依旧携上 官灵,扑奔吕梁山,告知“皓首神龙”常子俊父女,与“夺魂旗”改期改地,约战 庐山之事,“铁掌无双”谭孝则仍原计,将那匣红货,保送迪化! 谭孝此去,无甚可提,当然仍先表述方百川、谢东阳及上官灵这面! mpanel(1); 一路之间,谢东阳因自己练功岔气,所闭塞的“三元大穴”是被“夺魂旗”示 惠点开,故而气得连想练已久的“混元真气”,也不愿练,“生死玄关”也不愿打 通,一心却担心爱徒上官灵被“夺魂旗”暗使促狭,弄得周身经脉,似顺不顺似逆 不逆,据说以后只能练他那独门“七煞寒灵阴功”,否则就要逐渐吐血而死! 这种极其阴毒,但也极其高明的“分经错脉手法”,自己与方百川,均无力解 救,不知将来遇上天痴道长,是否能有法想? 方百川与谢东阳所虑相同,但上官灵却毫未替自己发愁,他只怕“夺魂旗”参 透那本“达摩尊者”的“无字真经”,弄得武林中无人可制! 所以渴盼再遇天痴道长,好将这些经过禀告,请天痴道长赶紧追踪“夺魂旗”, 夺回那本“无字真经”! 但他不识天痴道长之时,天痴道长自来找他,识得天痴道长以后,却又始终不 见! 上官灵想起当初是方百川画那“长尾云拂”,才把天痴道长引出,遂又磨着方 百川到处画些“长尾云拂”,他自己也东画一枝黑杆白毫大笔,西画一枝黑杆白毫 大笔,弄得一路之间,到处都是“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的题诗, 触目可见! 题来题去,日头到陕西省境,又有奇事出现! 三人约莫黄昏时分,路过一座山岭,方百川眼望傍崖面水之间,建有数间草屋, 草屋门窗紧闭,门上并似有几条深色痕迹! 草屋是在右方,谢东阳师徒此时正往左眺景色,故而未曾注意! 方百川远远望见草屋门上的深色痕迹,便已生疑,等马再前行,看得真切以后, 不禁悚然一惊,勒缰停蹄,用马鞭一指茅屋,与谢东阳师徒叫道:“谢贤弟,方今 江湖之上,真是险诈万端,连‘夺魂旗’这等身份人物,居然也不守信约!他不是 告诉上官贤侄,要到东南几省,去找什么仇人?怎的又在这茅屋门上,画了一方血 旗,这种血旗一现,茅屋中的所有之人,今夜三更,无一能逃活命!” 谢东阳师徒,勒马偏头,顺着方百川鞭梢望去,果见那茅屋门上,被人用鲜血 画有“夺魂旗”的表记! 谢东阳眉头双皱,目射英光,上官灵也自叫道:“师傅,我们受‘夺魂旗’的 气也受得够了,拚着一死,今夜与这茅屋中人,合手一斗好么?” 谢东阳不答上官灵,回头向方百川朗然发话说道:“方兄,小弟拉你一同并骨 此间,今夜我要用我多年闲置‘佛手金钩’,与‘夺魂旗’一拚生死!” 方百川捋须哈哈笑道:“贤弟的‘佛手金钩’,早年也是武林中一件极享盛名 之物,加上我一柄‘银鳞剑’,上官贤侄的‘文昌笔’,‘紫飞花’,真如拼命合 手,‘夺魂旗’想夺我们三人之魂,恐怕也要付出相当代价!但一路以上,首现血 旗,我们何不先看看这茅屋之中,究竟住的是什么人物?‘夺魂旗’对他如此仇深 恨重,定欲满门尽灭!” 谢东阳点头应诺,三人翻身下马,把坐骑拴在林间,举步绕过茅屋前面的一片 小小池塘,向前走去! 但距离茅屋还有丈许之际,谢东阳瞥见茅屋窗隙,似有银光微闪,急忙伸手一 拉方百川、上宫灵,倏然止步! 果然三人脚步方停,“格登”一声,崩簧响处,竟自茅屋窗棂之中,射出五六 点银星,来势绝速! 茅屋中银星发后,寂静无声,并不见有人出面答话! 上官灵觉得自己一行,是打抱不平,欲帮助茅屋中人对抗“夺魂旗”而来,怎 的对方却不问青红皂白?便飨以一篷歹毒暗器! 心头火发,刚待出声责问,方百川却向他师徒略施眼色,退回拴马之处,解缰 上骑。 上官灵莫名其妙,谢东阳却知方百川这样举措必有道理,遂命上官灵一同上马 骑驰出两三里路,方百川勒缰下骑,坐在路边,向谢东阳笑道:“贤弟我们一路所 遇怪事真多,你可看出那茅屋中人,是何来历?” 谢东阳摇头笑道:“我久处南疆,对中原武林多已陌生,哪里看得出茅屋中人 来历?不过那五六点银星,颇为歹毒,威力虽然比不上我赐给灵儿的‘紫飞花’, 但却与‘五云捧日摄魂钉’,‘七孔黄蜂针’之流,若相仿佛。我们不是三人合力, 几乎上来便讨没趣了呢!” 方百川点头说道:“那五六点银星,叫做‘流星飞雨’,威力不但比不了贤弟 的‘紫飞花’,也不如‘黄蜂针’‘摄魂钉’之属霸道,但却是这茅屋中人所擅多 种暗器之一……” 谢东阳听到“流星飞雨”之名,突然想起两个人来,“咦”了 一声,向方百 川问道:“方兄你判断这茅屋之中,住的是‘秦中双恶’‘活无常’巴玄、‘毒刺 猬’巴黄兄弟?” 方百川笑道:“贤弟你居然还记个这怪僻无比的一对凶人,我断定必是他们, 打我们的‘流星飞雨’就是‘毒刺猬’巴黄所发!” 谢东阳搔首诧道:“这‘秦中双恶’,一身罪孽,两手血腥,我记得凡属正派 武林人物,斗得过他们的,个个见即不容,斗不过他们的,个个闻风远避,应该与 ‘夺魂旗’一同列入凶狭狠毒的魔头之中,不过武功稍逊而已!怎的那面血旗,却 会画在他弟兄门上?难道‘夺魂旗’得了‘无字真经’,高兴起来,又要做一次像 独荡鲍长雄‘东海金蛟岛盗窟’的大快人心勾当么?” 方百川笑道:“这就是我招呼贤弟与上官灵贤侄,忍气退走,不必与茅屋中人 先起衅端的原因所在!因为一路上我被上官贤侄,引得老兴勃发,‘夺魂旗’为恶, 既已耳闻目睹,则‘夺魂旗’行善,似乎更应该一开眼界?那茅屋背崖而建,崖仅 四丈有余,不算太高,我们进完饮食,远远藏好马匹,悄然绕上崖顶,居高临下, 既不虞被人发现,又可以看得舒舒服服。大概上官贤侄首先赞成此议吧?” 方百川这一猜却未猜对,闻言首先拊掌称善的不是上官灵,而是他师傅谢东阳, 因为谢东阳深恨“夺魂旗”替自己点开“三元大穴”,嘱咐打通“生死玄关”,练 好“混元真气” 以后,再去斗他!这种外表示惠,实际藐人的屈辱,真比当面打自己几个嘴巴, 还要难过! 早就想有机再遇“夺魂旗”,索性竭尽一平所学,拼上一拼,也不能把半世英 名,“南疆隐侠谢东阳”七字,就这样的付诸流水! 上官灵见一向谨慎的师傅拊掌赞好,俊眉略皱,像是业已看出谢东阳心意般的, 反而默默不语。 展眼之间,夜幕深垂,鱼天珠吐,月色也颇凑趣,清影流辉,山林池树,景物 如画! 三人有过经验,知道虽然“夺魂旗‘三更才来,也应早去,遂在略进饮食以后, 觅处幽林,把马拴好,便蹑足潜踪地绕到几间茅屋背后的崖头之上! 这时茅屋以内,看不见半点灯光,也听不见半点人声,只有那片池水之间,不 时跃起几条鱼儿,泼刺作响,划破静夜沉寂! 此间虽是一座山环,但因夜静辛史,山环那边的远村更鼓,依旧隐约可闻,三 人等到二更左右,竟在崖下又发现有两条人影,藏入阴暗草树以内! 方百川、谢东阳均想不到敢来窥探“夺魂旗”秘密,凑这场热闹的,除了自己 一行以外,居然还有别人?但上官灵心中,却另外有一种希冀,正在想得颇为高兴 之时,后脑壳上,不知被件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一下! 三人是藏在崖口的一大丛深草之内,背后除了四五五丈外有两株古树,全是光 秃秃的岩石。 上官灵觉得有物袭脑,虽然极软极轻,不似暗器,也自立即回头,但身后不见 一人,等找到飞来那物,是片树叶之时,不禁喜得心头狂跳,向方百川压低声音说 道:“方师伯,我想得不错,天痴道长来了!” 这片树叶,发得功力太高,毫无破空风声,所以方百川、谢东阳两位内家好手, 在全神注意崖下的情况之中,竟自懵然不觉! 听上官灵这样说法,方谢二人同吃一惊,低声问道:“你怎知天痴道长来此? 人在何处?” 上官灵笑嘻嘻地递过那片树叶,只见树叶上还用指甲写着八字:“今夜人多, 慎勿出手!” 谢东阳知道既以树叶传书,天痴道长必然藏在四五丈外的两株大树以上,方想 命上官灵悄悄踅去,禀报“无字真经”,业已落入“夺魂旗”手中一事,方百川已 手指崖下的一丛茂竹之间,向谢东阳叹道:“贤弟,我还以为天痴道长,人在身后 树上那知业已到了崖下那丛茂竹之间,身法之快,当世中恐怕绝无仅有了吧!” 谢东阳上官灵也随着方百川手指,看见一个瘦小人影,向自己方面,略为摆手, 便隐入茂竹不见! 默计崖下一株老树枝桠之中,纵上一条黑影,池水旁边的一丛比人还高的丰草 以内,藏入一条人影,崖顶有自己三人,茂竹之中,有天痴道长,加上屋内的“秦 中双恶”,及尚未到的“夺魂旗”,共有九个之多! 除了自己三人,是最先到达以外,按照次序是池傍丛中人先来,古树上人后来, 天痴道长最后隐入茂竹! 但轻功身法,却一个高似一个,丛草中人,似乎不曾发现古树上人,而他们两 人,却又均人人不曾发现天痴道长! 远村更鼓三敲,便自隔着池水,传来一声“夺魂旗”慑人心神的森森冷笑! 一条瘦长黑衣人影,出现对池,他似乎不愿意多绕路径,纵身入水,竟自踏波 飞渡! 因池并不大,“夺魂旗”刹那间便已渡水上岸,站在内中藏有一条黑影的丛草 丈许以外,对着茅屋,仍然用他那种细如蚊哼的特殊语音说道:“‘秦中双恶’巴 家兄弟?出来见我!” 茅屋室门,应声“呀”然而启,一个―身黑衣的奇瘦之人,一个―身黑衣的矮 胖之人,步出室门,并肩而立,瞪着四只凶睛,凝视三丈外的“夺魂旗”,居然毫 无惧色! “夺魂旗”见这“秦中双恶”“活无常”巴玄,“毒刺猬”巴黄兄弟,竟似有 对自己不服之意,不由鼻中“哼”的一声,脸上人皮面具所覆双睛,厉芒暴射,右 足往前略微迈了半步! “秦中双恶”“活无常”巴玄,“毒刺猬”巴黄,见“夺魂旗”这―发威,依 旧害怕,双双后退两步,口中发一声颤音厉啸! “夺魂旗”阴阴一笑,用他那种特殊语音说道:“巴玄巴黄,我以为你们吃了 什么熊心豹胆?装出那副凶相!原来还是这等脓包,你们投靠鲍长雄,恶行遍及东 南诸省!我扫荡‘金蛟盗窟’之时,褊偏让你们兄弟,及‘黑手天王’熊六,侥幸 漏网,如今在此相逢,难道还想再逃一死?” 方百川、谢东阳等人,这才知道茅屋门上被画血旗之由,原来“秦中双恶”巴 氏兄弟,曾经投靠鲍长雄,是金蛟岛的漏网之贼! 但“夺魂旗”那种冷冰冰的语音,及骄狂得不可一世的神色,丝毫不改,却突 然在把恶事作尽以后,又跑到此处,行侠仗义,替江湖除起害来!而且在他周围, 隐伏了“西道”天痴道长,及另外不知名的两条黑影,使方百川一行,知道今晚这 场好戏,定比祁连山玉柱峰,偷看“夺魂旗”大战“玉箫郎君”,更为精彩,一齐 屏息静气,默默注视! “秦中双恶”巴氏兄弟,听完“夺魂旗”话后,由“毒刺猬”巴黄答话说道: “‘夺魂旗’,你在金蛟岛妄逞凶锋,害死鲍岛主全家,及不少英雄豪杰,可知天 道好远,巴玄、巴黄兄弟,要在这七里山前,替一干好朋友,报仇雪恨么?” “夺魂旗”仰天狂笑,目光略睨巴黄,“呸”的一声说道:“巴黄,凭你也配? 你那几件见不得人的毒药暗器,不出手还好,只一出手,我不把你撕成寸裂碎块, 喂这池内游鱼才怪!” “毒刺猬”巴黄也冷笑一声说道:“‘夺魂旗’,你不必如此骄狂,巴黄暗器 虽多,今夜决不施展,你只要能挨得起我这‘铁琵琶重手’一弹,巴玄、巴黄立时 自尽!” “夺魂旗”傲然不屑说道:“以你们兄弟那点能为,‘夺魂旗’反掌之间,便 成齑粉! 我让你死一个心服口服,不但听凭你施展你自以为了不起的‘铁琵琶手’,并 还让你在我胸头‘七坎’大穴,弹上三次!“ “毒刺猬”巴黄脸上突然喜色说道:“以你‘乾坤五绝’名头,既出此言,莫 再反悔!” “夺魂旗”晒道:“慢说‘琵琶手’三弹,便百弹千弹,‘夺魂旗’何惧?但 你弟兄,弹完即死,我有句话要先问你,另一个金蛟岛的漏网之鱼,恶行比你弟兄 更多的‘黑手天王’熊六,现在何处?” “毒刺猬”巴黄,对“活无常”巴玄附耳数语,一面缓步向前,一面狞笑答道 :“你急些什么?只要杀得了我们‘秦中双恶’,还怕‘黑手天王’熊六,不会出 来见你?” “夺魂旗”见“毒刺猬”巴黄缓步前进之间,以在一面答话,一面暗聚功劲, 心想自己功力高低,对方不是不知,真敢不施展他所拿手歹毒的各种暗器,而用 “铁琵琶手”想拼,难道他对这“铁琵琶”指力,真有什么独到之处? 自己不要恃强逞傲,万一在这阴沟之内翻船,才太划不来,所以目注巴黄,防 备他施展别的阴谋,全身功力却有八成,暗暗聚在“七坎穴”上! 巴黄走到“夺魂旗”面前止步,但与对方那种阴森严厉的目光一对,不觉心寒, 知道万一所谋不遂,自己弟兄再想逃生,除非日从西起! 右掌伸出,屈指如钩,移近对方胸前“七坎”要穴,但仍不敢骤然下手,又复 抬头看“夺魂旗”一眼! “夺魂旗”傲然相视,嘴角微扬示意他尽管下手! “毒刺猬”巴黄浓眉双剔,吐气弹指,“哼”的一声,四指猛弹“夺魂旗” “七坎”重穴!这一弹把“夺魂旗”弹得眉头一皱,因为深知这“秦中双恶”巴氏 兄弟,虽非自己之敌,但在一般绿林道中已经是佼佼不群人物!分明若有所恃的欣 然前来,怎的这“铁琵琶手”一弹,威力太弱,好似与功力差不多的对手过招,保 留后劲的企图相似? “夺魂旗”何等聪明?因对手“铁琵琶手”的功力不强,立时疑云满腹,双睛 厉芒一闪,凝视“毒刺猬”巴黄,冷然发话说道:“巴黄,你吃了什么熊心豹胆? 敢在”夺魂旗“面前弄鬼?” “毒刺猬”巴黄被“夺魂旗”目中的厉芒一扫,吓得退出几步,但突然也自狞 声笑道:“‘夺魂旗’,巴二太爷指下留情,你怎的还不识好歹?我真如要你三更 命尽,你决难活到五更,若嫌方才一指,味道不够,你且再尝这手!” 右手猛的一扬,身形似往前欺,但足下却向后倒纵,纵到“活无常”巴玄身旁, 厉声叫道:“‘夺魂旗’,与你巴二太爷,把命拿来!” “夺魂旗”早知“毒刺猬”巴黄神情诡秘,必有毒计,但见他虚张声势,人往 后退,却叫自己拿命来,不由心头电转,揣测对方计将安出? 他就这微一怔神之间,身后毫无声息的吹来几缕尖风,“夺魂旗”知道不妙, 但事出突然,闪躲业已不及,只得功行百穴,气贯周身,避重就轻地侧身用左臂迎 向飞袭自己之物! 青芒一闪,“夺魂旗”钢牙微咬,左臂连中三根绝非凡铁所制的淬毒飞针,但 哼都不哼地,一面运气闭死左臂通心血脉,一面右手疾翻,“秦中双恶”巴玄巴黄, 同时惨哼一声,双双各被一根上缠红绸的三寸金针,贯胸而过! 杀却“秦中双恶”以后,“夺魂旗”把一粒灵丹,塞进口内,这时他从自己所 中淬毒飞针的打来方向,判明偷袭之人,是躲在那丛丰草以内,咬牙厉声叫道: “熊六,你好大的狗胆,三根淬毒飞针,就想害死我‘夺魂旗’?你外号‘黑手天 王’,还不滚出来,让我先剁下你那只黑手,再剜出你那颗黑心!” 草丛中,果然有条黑影狞笑现身,扬手又是七八缕青芒,以“满天花雨”手法, 飞袭“夺魂旗”,但人却从相反方向,急纵飞音乐家,宛如一缕黑烟,轻功竟是俊 极! “夺魂旗”有备之下,哪里还怕这种淬毒飞针?右掌微扬,飞针便被无形劲气, 震得不知落向何处。 口中并狂笑说道:“熊六,你还想逃?我让你逃出十里,若不能擒回处置,便 把‘夺魂旗’三字,自‘乾坤五绝’之中勾却!” 最后一个“却”字才出,那株古树的浓枝密叶之中,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龙吟, 一条人影带着一缕精光,冲天飞起三丈来高,然后掉头飘坠,正好截住自丛草中逃 出的“黑手天王” 熊六,精光一挥,满空剑花错落,血雨缤纷,那位汪洋巨寇“黑手天王”熊六 连一声都未吼出,便把颗人头,自脖子上滚落一丈多远!“夺魂旗”本来恨极这暗 算自己的“黑手天王” 熊六,立意惨杀泄忿,谁知竟被古树上突然现身之人杀掉,不由迁怒此人,黑 衣微闪,身形飘进,扬手劈空就是一掌。 那人右手扬起,左手翻掌迎敌,两股劲急无俦的罡风一接,执剑之人,硬被震 出三步,但“夺魂旗”左足也往后微撤! 执剑之人,此时身在月亮之下,看出是个二十一二的英挺人物,忿然叫道: “‘夺魂旗’,你怎么这样不讲理?我帮你杀人,为什么你反来打我?” “夺魂旗”自方才那硬对一掌之上,试出这年轻人功力颇高,双眼精光笼住对 方,岸然说道:“熊六虽然该杀,但他对我暗算,只该我杀,不该你杀,你是何人? 敢在此偷看,并多管‘夺魂旗’的闲事。” 持剑之人,听“夺魂旗”说话如此蛮横,气得俊眉双剔,目射精光叫道:“我 是谁?我是天下第二剑。” 这“天下第二剑”五字,真把“夺魂旗”蒙住,觉得江湖中下来不曾听见过这 个外号,人家只有自诩天下第一,他却要叫天下第二,不由自语诧道:“天下第二 剑?” 自语未毕,持剑人把掌中长剑一举,傲然接口说道:“不错,我是天下第二剑, 你既列名‘乾坤五绝’总认识这种宝剑?” “夺魂旗”见他手中那柄宝剑,阔逾三指,长约三尺七八,比普通所用略宽略 长,不由恍然顿悟,脱口问道:“你是‘北剑’蒲琨门下。” 持剑人剑光一闪,横护当胸,点头说道:“蒲家剑术冠江湖,我父亲既然天下 第一,我蒲铿只好算是天下第二!” 说到此处,俊眉倏然又是一挑,向“夺魂旗”傲然问道:“乱臣贼子,人人得 而诛之,这熊六你说不该我杀,但我偏偏把他杀了,你又敢把我怎样?” “夺魂旗”大笑说道:“换了别人,自然一命难逃,但看在你是‘北剑’之子 份上,替我把你自称的这柄‘天卞第二剑’留下,叫你父亲仗着他那柄‘天下第一 剑’,找我取回!” 蒲铿大怒叫道:“剑在我手中,你留得下么!” “夺魂旗”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身形一飘,伸手硬夺蒲铿掌中光芒闪闪的奇形长剑! 蒲铿缩胸退步,左滑数尺,摇手叫道:“慢来,我不是怕你,因为你今晚左臂 中了淬毒飞针,胜之不足为武,明夜三更,你我仍在此处一会。” “夺魂旗”一笑收手说道:“区区三根毒针,放不在‘夺魂旗’的心上,但你 是晚辈,我答应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夜三更,彼此准时赴约!” 尾暗落处,人已飘过池水,隐入沉沉夜色以内! 蒲铿“哼”了一声,人也宛如絮舞萍飘,渡过池水! 方百川、谢东阳、上官灵三人,被这紧张场面,吸住心神,直着“夺魂旗”蒲 铿,双双隐去,崖下只留着“秦中双恶”巴氏兄弟,及“黑手天王”熊六的三具遗 尸之际,才忽然想起,怎的忘了招呼天痴道长,截住“夺魂旗”,夺回那本关系极 重的“达摩尊者”“无字真经”! 正在暗自悔个之际,茂林之中,闪出那位天痴道长,向崖上把手一招,方百川、 谢东阳、上官灵便即往下纵落,方百川当先一躬到地,哈哈笑道:“廿余载不亲教 益,道长松姿鹳骨,依旧当年,方百川则江湖流转,玄发尽皤,灵山岁月与俗世烦 忧,始实有仙凡之判!” 天痴道长微笑说道:“方兄何必来甚客套?这一段时间以内,关于济弱扶倾, 安良除暴方面,你这‘银须剑客’,远比我们所谓‘乾坤五绝’,有益人群!不过 近来一般草泽龙蛇,久蛰思动,恐怕莽莽江湖,又要闹一个天翻地覆,而后才得清 平宁静了。” 说到此处,转面向谢东阳笑道:“这位想是谢兄,令徒根骨灵秀,天禀奇姿, 有这样一位传人,委实令人可羡可贺呢!” 谢东阳忙自逊谢,并想就势请天痴道长对上官灵加以指点,天痴道长又向方百 川笑道:“月白风清,我们正好在此长谈永夜,但这三具贼尸,看着令人讨厌,方 兄身边带有化骨散么?” 方百川笑道:“我身边虽无此物,但‘秦中双恶’,及‘黑手天王’三个贼子 囊中,必然均有,我去搜来,即以其人之物,转化其人之骨便了!” 起身在“黑手天王”熊六身旁,搜仕一瓶白色药粉,在三具死尸的见血之处, 各弹少许,片刻便自化作三滩黄水! 天痴道长似是特别喜欢上官灵,把他拉在怀中,但一看他眉心之间,脸色忽地 微变,一手替上官灵诊脉,一手在他全身上下,不住揣摸,摸到后来,目中射出奇 异光芒问道:“你们又遇见‘夺魂旗’了?这种‘分经错脉’,是他独门手法!” 谢东阳双眉紧蹙,点头示意,天痴道长“哦”了一声说道:“你们沿路乱画‘ 长尾云拂’,就是要我来替上官灵解除这种……” 上官灵在天痴道长怀中,扬脸叫道:“我被‘夺魂旗’所害,还不要紧,道长 借给我的那本小书,我不知道是武林至宝,‘达摩尊者’的‘无字真经’,也借给 ‘夺魂旗’了。” 这册“无字真经”,武林中人,视为无上至宝,竟未加拼命保护,轻轻易易的 落入“夺魂旗”手中,方百川、谢东阳事前虽不知情,也觉愧恧,知道天痴道长必 然急怒,不由脸上飞红,双双低下头去。 哪知天痴道长并不如所料急怒,闻讯之初,确实怔了一下,但随即神色平和地 笑向上官灵道:“你借给他多久?” 上官灵答道:“道长只借给我半年,我当然也只能借给他半年,‘夺魂旗’说 是在九月间的‘庐山小天池会’上还我!” 天痴道长微笑说道:“借他半年,就借他半年,我二十多年在阿尔金山闭关苦 参,还参不透这部武学奇书,短短半年,料来也不过白费‘夺魂旗’的不少必力而 已!” 上官灵闻言,心口不由暗想这老道真够滑头,你把自己二十多年参详不透的 “无字真经”,借给我半年,做这种空头顺水人情则甚? 天痴道长似乎从上官灵的眼光之中,看到他心窝深处,微笑说道:“你这小鬼, 心眼实在太多,因为这种绝世奇缘,可遇难求,我又看你根骨太好,才想借给你半 年,试试你的造化怎样,如今既已落入‘夺魂旗’手内,废话休提,你且把这段经 过,详详细细说给我听,还是先设法解救你被‘夺魂旗’‘分经错脉’之害为要!” 上官灵把祁连山玉柱峰那段经过,娓娓讲完,天痴道长叹了一口气道:“‘夺 魂旗’实在心毒手狠,也借我送给你那粒‘龙虎灵丹’之力,加上独门‘分经错脉 手法’,这样一来,你虽然立时功力倍增,但从此只能学他那派武术!而要想把你 经脉还原,还必需我与‘南笔’诸葛逸合力,用他的‘坎离指’,和我的‘太玄真 气’,先毁去你一身武功,从经脉还原以后,再行从头练起。” 方百川、谢东阳听得不住皱眉,天痴道长说至此处,忽向上官灵问道:“你学 过‘金刚指力’没有?” 上官灵微微点头,天痴道长又道:“你凝住十成功力,往这崖壁以上,画它一 指!” 上官灵莫名其妙,如言施为! 但这一指划下,不但他自己,连方百川、谢东阳也吓了一跳,崖壁着指,碎石 纷飞,居然划出一条深约半寸槽口,果比上官灵平时功力,增加一倍左右! 天痴道长叹道:“废功再练,又慢又难,你不如就学‘夺魂旗’的‘七煞寒灵 阴功’,反正武功无分邢正,修为只在一心,学有大成以后,专作好事,不是一样?” 上官灵怒声叫道:“不学,不学,‘夺魂旗’的‘七煞寒灵阴功’,纵有通天 彻地之能,我也不学!” 天痴道长点头笑道:“小娃儿很有志气,那我把你介绍给‘南笔’诸葛逸,让 他再费十年心力,成全你一身绝世武学好么?” 谢东阳、方百川闻心均不禁心头暗喜,但上官灵却出入意料地,依旧摇头说道 :“‘南笔’我也不学!” 天痴道长脸上浮起会心微笑问道:“举世武林之中,功力再无高过‘乾坤五绝 ’,你不学‘夺魂旗’,不学‘南笔’,却要学谁?” 谢东阳、方百川均以为上官灵这样说法,是想随天痴道长学艺,哪知上官灵又 眼凝视中天皓月,淡淡答道:“跟‘乾坤五绝’学艺,一辈子也休想超得过‘西道、 东僧、南笔、北剑、夺魂旗!’去!” 谢东阳怕上官灵冲撞了天痴道长,误却绝世机缘,佯怒叱道:“灵儿怎的信口 胡言?举世之中,谁能高得过‘乾坤五绝’?” 上官灵大眼一眨问道:“师傅,‘乾坤五绝,的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谢东阳真被上官灵一下堵得无法回答,天痴道长哈哈笑道:“小娃儿越有志气 越好,谢兄不必管他!” 回头对上官灵说道:“你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希望,只要能够渗透那本无字 真经,大概再加上十年苦功,就可以超过‘乾坤五绝’!” 提到无字真经,方百川、谢东阳一齐请天痴道长于明夜“夺魂旗”与那自称 “天下第二剑”的蒲铿战后,出手夺回,免得万一被他有所领悟,为害江湖,可能 无人能制! 天痴道长笑道:“我确实要会会‘夺魂旗’,因为昔年我们这所谓‘乾坤五绝 ’,东西流转,各惜盛名,除了少数一二人互相交契以外,直到峨眉金顶,较技排 名之际,才大家见面!那时‘夺魂旗’也是这样人皮覆面,一袭黑衣,语音冷冰冰 的,并时常发出那种嘿嘿阴笑!但廿年久别,就算彼此功行再好,能够自葆真如, 不添华发,怎会在声音之中,也听不出半丝老态。何况我看他身材语言,及一切动 作之间,有些地方,似乎不太自然,心中略有疑窦!上官灵,你在祁连山玉柱峰, 偷看‘夺魂旗’恶斗‘玉箫郎君’潘午,可曾见他用过什么兵刃么?” 上官灵应声答道:“有兵刃,是一枝可以伸缩的风磨铜棍,然后再挂上一面骷 髅白骨红旗,绑起一只右手,单以左手应战,那人颇骄傲,武功也蛮不错的‘五箫 郎君’,竟然禁不住他的‘夺魂旗’风,三十六卷!” 天痴道长讶道:“这枝‘风磨铜夺魂旗’,和我的”长尾云拂‘,诸葛逸的’ 惊神笔‘,’南剑‘蒲琨的’三指剑‘,及’东僧‘,醉头陀的’龙虎细环‘一样, 均是片刻不离身旁之物,他既有这枝’夺魂旗‘,那就足以证明我所疑不实,仍是 当年峨眉金顶,所会之人了!“ 说到此处,目注上官灵笑道:“‘夺魂旗’是旧?是新?是假?明夜会过自知, 我们暂且不谈,关于那本‘无字真经’,你说明夜便向他硬夺?” 上官灵想了一想说道:“假如道长目前不向我要,我想半年后的‘庐山小天池 会’上,他如不还,我拼命去抢来还你!” 天痴道长大笑道:“对对对,慢说一本身外之物的‘无字真经’,就是头颅落 地,骨肉成灰,也最好不要违背一个‘信’字!我答应借你半年,半年之间,你有 权作主,你答应借他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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