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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异军突出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沉声喝道:“慕容大侠,请下来相助一臂之力。” 邵友梅朗声笑道:“好的……” 话声中,已飞身下扑,双笔一挥,由侧面欺身而进,击向黑衣怪人的左肩。 黑衣怪人冷笑一声,道:“慕容杰,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长剑一挥,一招“夜战八方”,将史天松等师兄妹三人迫退三尺,紧接着招化 “玉带围腰”,势若迅电奔雷,向邵友梅横扫而来。 邵友梅虽然明知对方是自己人,但这第一招,怎么也不能示弱,他,故装使尽 全力地大喝一声,手中判官双笔一式“横架金梁”,硬行封架。 “锵”地一阵金铁交鸣声中,邵友梅震得连退三大步,才拿桩站稳。 黑衣怪人呵呵狂笑道:“见面不似闻名,慕容杰,你好教我老人家失望……” 话声中,长剑顺势一挥,“当当”连响,又将同时攻上的史天松等三人逼退三 大步。 邵友梅怒喝一声,挥笔和身飞扑,史天松等三人也配合着一齐振剑抢攻,五个 人立即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抢攻。 黑衣怪人虽然独战四个强敌,但因邵友梅仅仅以一半的真力在虚应着,所以他 尽管已不若先前那么轻松,却仍然是攻守兼施,显得镇定已极。 邵友梅边打边以“慧光心语”传音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黑衣怪人居然也以“慧光心语”答道:“这些,你暂时莫问……” 在目前情况之下,如以普通真气传音交谈,必然难逃史天松等人的观察,但 “慧光心语”为“翡翠船”武学中绝艺之一,系将丹田真气由鼻孔中逼出,毋须使 嘴唇翕张,旁人根本无从察觉。 邵友梅一见黑衣怪人也能施展“慧光心语”,自然更证实了他方才在“四海厅” 屋顶上的猜想,当下,立即传音接道:“哦!我知道了,您就是……” 黑衣怪人连忙截口接说道:“不必多说,你应该赶快前往桃花坞,解救林志强 才是正经的。” “桃花坞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设法打听。” 邵友梅传音苦笑道:“师父!您这次帮了我一个倒忙,如今,他们必然以飞鸽 传书通知百里源变更地点了。” 原来这位黑衣怪人,就是邵友梅那位“无颜见江东父老” 的师父,也就是曾在朝云峰的山神庙中,解救过周幼梅一劫的那位神秘怪人。 黑衣怪人这才传音“哦”了一声道:“对了,我这人真是越老越糊涂啦。”接 着,又传音苦笑道:“友梅,你看该怎么办?” 邵友梅道:“为今之计,只有由我跟踪这三个小畜牲,同时,请师父费神,隐 身附近,看看能否将那传书截下来,因为我断定他们的飞鸽传书还没发出。” 黑衣怪人道:“对!就这么办。” 邵友梅传音接道:“师父,您必须伪装不敌状,赶快脱围。” “好的……” 黑衣怪人传音未毕,史天松已怒声喝道:“诸位,如果咱们四人联手,还收拾 不了这个匹夫,咱们四个,也就不必再在江湖上混了。” 邵友梅首先附和着道:“是啊!咱们可同归于尽,也不能丢这个人。” 话声中,手中判官双笔,有若游龙天骄,展开一串疾风骤雨似的抢攻,而且, 尽是放弃防守,与敌偕亡的拼命招式。 邵友梅这一以行动配合他的豪语,同时也激发了史天松等三人的斗志,一齐以 十二成真力,展开一场舍死忘生的恶斗。 在如此疯狂攻势之下,黑衣怪人似乎已呈不支状态,但他口中却呵呵狂笑说道 :“你们四个,年纪轻轻的,怎么都不要命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但我老人家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多造 杀孽,就饶了你们吧!” 这言外之意,他已打算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憋了一肚子闷气,一直没法发泄的吕不韦,闻言之后,不由怒喝一声:“老匹 夫,你还走得了吗!” 黑衣怪人呵呵大笑道:“我老人家要走,凭你们四个,纵然再加上两倍,也未 必能留得住……” 吕不韦截口一声冷笑,喝道:“先留下狗命,才可让你走!” 黑衣怪人笑道:“小子,我老人家偏要由你这边闯闯看,你可要当心了!” 话声未落,“锵”地一阵金铁交鸣,吕不韦手中的长剑,被震得荡了开去,黑 衣怪人已把握住这一瞬即逝的良机,疾然腾身而起,向大门外飞射而去,口中并发 出一串有若天鼓齐鸣的震耳敞笑道:“小辈们,老夫少陪啦!” 话声未落,人已飞登大门外“寿”字牌楼之上。 以上官玄为首的黑道群雄们,纷纷向大门外腾身飞扑。 但史天松却震声大喝道:“穷寇莫追,罢了!” mpanel(1); 这当口,黑衣怪人已由“寿”字牌楼上,飞射而起,闪得一闪,即消逝于沉沉 夜色中。 目注黑衣怪人身形消逝的方向,史天松目光一掠吕不韦和古琴二人道:“三弟、 五妹,你们看出端倪来了吗?” 吕不韦茫然地问道:“什么端倪?” 这位酒、色、财、气四大俱全的“四全秀士”,显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 然茫无所觉。 古琴却同声反问道:“大师兄指的是那厮临去时,所显示的身法?” 史天松点点头道:“是的,那分明是本门中的‘天龙御风’身法。” 古琴接问道:“大师兄以为他是――?” 史天松脸色凝重地接道:“我想,那厮九成九是大师伯。” 一旁的邵友梅,外表上装得漠不关心,但他心中却在暗暗笑着:“你们的大师 伯,就站在这儿哩……” 吕不韦长叹一声道:“如果他真是大师伯,咱们栽的这个筋斗,倒也不算冤。” 史天松挥了挥手道:“咱们先回去,这情形,必须立即告禀两位恩师……” 因了这一场联手对敌的缘故,史天松等三人对邵友梅的疑虑,已几乎完全消失, 双方的距离,也于无形之中缩短了。 而且,史天松并特别笼络邵友梅,主动地说出,将在乃师面前,竭力保荐,加 以重用。 同时,也特别说明,他们师兄妹三人,于明日寿筵过后,即将返回乃师身边, 希望邵友梅能暂在“逸园”小住,以收坐镇之效,但这请求,却被邵友梅委婉地谢 绝了,他说:“我是一个劳碌命,不能在任何地方安心呆下来,而且,方才我不知 道那黑衣怪人原来就是邵友梅,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离去。” 史天松不由一愣道:“原来阁下方才还藏了私?” “话不是这么说,”邵友梅苦笑着接道:“令主,在下十年面壁,为的就是要 报邵友梅所给我的一掌之仇,如果事先都全部抖了出来,将来又拿些什么来雪耻复 仇呢?” 史天松也苦笑道:“有理,有理。” 接着,才精目环扫群雄,扬声说道:“诸位都辛苦了,现在,距天亮已不久了, 大家都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第二天,上官玄的六旬大庆,在近干群豪的祝贺中,热烈地度过。 当寿筵进行中,并没发生任何事故,也没宣布过什么意外的消息。 寿筵散后,邵友梅借口要追查邵友梅的行踪,首先向史天松等人告辞,沐着苍 茫夜色独自离去。 但事实上,他并没远离,当他察觉后面并无可疑人物跟踪时,立即绕道登上 “逸园”后面的女郎山,隐身于一株古松之上,居高临下地向“天”字号住所中窥 探着。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太真切,他,仅仅忖测到,以史天松为首的群邪,曾在史 天松的房间内,举行了一次历时半个时辰的秘密会议之后,史天松等师兄妹三人, 才于二更左右相偕悄然离去。 当然,邵友梅也立即远远地追蹑下去,不过,此刻的邵友梅,已非“生死神判” 慕容杰的身份,而改为一位游学秀才的姿态了。 史天松等三人的行程,是偏向西南,斜贯云梦地区,由湘鄂交界的“石首”进 入湖南省境的“华容”,继续西进,经“石门”、“慈利”、“永顺”、“永绥”, 而到达“茶洞。” 这一段行程不算近,而这些人,又都是以普通速度行进,因而足足走了七天之 久,才于黄昏时分到达“茶洞”。 当然,在这漫长的行程中,不论邵友梅的跟踪方法如何高明,终难免被史天松 等人察觉到。 但令人诧异的是:尽管他们已察觉有人暗中跟踪,但他们却似乎有恃无恐地并 不隐蔽自己的行踪,依然大模大样地继续前进。 这情形,当然使邵友梅微感纳闷,但更使他纳闷的,却是他本人的后面,也有 两批神秘人物,在暗中跟踪着,形成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复杂局面。 那暗中跟踪邵友梅的两批人中,第一批是一红一绿两位妙龄美女和一位白发如 银的青衣老妪,这三位都似乎是本来面目,但以邵友梅的江湖阅历之丰富,竞一点 也瞧不出这三位神秘女人的来历。 至于另一批跟踪的,则是一老一少两人,那两位,显然是经过改装易容,不知 其来历,更不知其跟踪目的何在。 当然,凭邵友梅的身手,不论这两批暗中跟踪的人,是否为他而来,也不论其 武功有多高,他都不至于担心害怕。 但使他内心微感不安的,却是他离开“逸园”的前夕,因事情演变得太出意外, 未曾与惊鸿一现的乃师取得以后联系的方法。 尽管他深深地了解乃师的矛盾心理,既愧对自己的爱徒,又对百里源夫妇痛恨 入骨,因而纵然他想与乃师联络,乃师也必然不会接受,而只能在暗中协助他,但 以目前情况而论,面对强敌,而己方两人,却是各自为政地孤身涉险,不但减低了 己方的实力,也易于予敌方以各个击破的机会,这是大大的不合算的。 此外,他于临行之前,曾请柳如眉赶赴乃妻处,请他的八师弟白文山随后赶来 接应,计算日期,白文山也该赶上来了,但事实上却音讯杳然,会不会是柳如眉在 半途上出了什么意外呢? 至于请乃师截击由“逸园”所发出的信鸽一事,更是关系此行成败,但他却无 从获知其结果究竟如何…… 这些零零总总的问题,一直在他心头萦回着,因而尽管他此行跟踪的行程,算 得上是相当顺利,但他的心情,却并不见得怎样轻松。 这种心情,当他进入了茶洞镇之后,可更显得沉重了。 如所周知,“茶洞”虽然是一个山区小镇,但因地处川、湘、黔三省接界之要 冲,市面上却是相当繁荣,也因它是三省接界处,形成官府方面三不管地区,一般 作奸犯科之流,视为世上桃源而趋之如鹜,因而更增加了它的繁荣和复杂。 史天松等三人,住进了茶洞镇上首屈一指的“高升客栈”,邵友梅却投入“高 升客栈”对街约莫五丈远处的“悦来客栈” 中,至于那另两批跟踪的神秘人物,则一齐投入“悦来客栈” 隔壁的一家“兴隆馆”中。 邵友梅特别选了一个二楼的房间,由窗口可以遥遥地看到“高升客栈”的大门。 一切安置就绪,并进过晚餐之后,立即熄灯安寝,但实际上他却是静坐窗前, 一面监视“高升客栈”大门口的动静,一面则以“天视地听”功夫,默察住在隔壁 :兴隆馆“中,那另外两批神秘人物的谈话。 “老人家,我们还要走多远?” 这是另两批神秘人物中,一老一少中的年轻人在发问。 只听那年老的一位,轻轻地一叹道:“不会太远的了,孩子,少说话,早点安 歇吧……” 那位年轻人也真听话;果然不再发问了,但这情形,对邵友梅而言,却感到颇 为失望,因为,他听是听到一部分对话了,但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听了也等于没听 到。 就当他因对方谈话停止,而眉峰一蹙之间,另一个房间中的对话,又清晰地传 了过来:“二妹,少吃一点好不好,吃多了会发胖的,长得太胖了,将来可嫁不出 去哩!” 这一路行来,邵友梅已能于对方口音中辨别是谁在说话了。 目前这说话的,正是两位少女中的红衣女郎,邵友梅方自精神为之一振间,只 听那绿衣女郎不依地道:“我不来了,大姊只会取笑我。” 那青衣老妪叹了一声道:“双文,你莫取笑她,偶尔多吃一点,不会发胖的。” 那绿衣女郎的语声笑道:“还是姥姥最疼我。” 青衣老妪幽幽地一叹道:“这世间,还有比姥姥更疼你们的人吗?” “对了,”红衣女郎也轻轻一叹道:“连娘也对我们那么漠不关心……”绿衣 女郎的语声接道:“娘只关心那个姓百里的,有一次她还硬逼着我,要我叫他爹哩!” 绿衣女郎的口,显然还含着菜肴,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地。 红衣女郎的语声笑道:“看你这吃相,二妹,吃完再说不行吗!” 青衣老妪的语声接问道:“双城,当时,你叫了没有?” 绿衣女郎“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哩!” 红衣女郎的语声接道:“我看到他那色迷迷的死相就讨厌。” 青衣老妪意味深长地一叹,没接腔。 绿衣女郎的语声问道:“姥姥,这些天来,您还没看出,谁才是我们所奉命要 对付的人吗?” 青衣老妪的语声道:“看是看出来了,但目前还未便采取行动。” 两位女郎的语声几乎是同时发问道:“那是谁?为什么?” 青衣老妪的语声道:“究竟是谁,你们暂时莫过问,至于为什么,这问题可真 是说来话长。” 绿衣女郎的语声接道:“姥姥,您可以简单一点地说嘛!” 青衣老妪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轻轻一叹说道:“孩子,你们两个说说看, 那个姓百里的,除了你们的娘特别喜欢他之外,咱们长春谷上上下下,哪一个对他 有过好感?” 红衣女郎轻轻一叹道:“要是爹还健在,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青衣老妪的语声接道:“姥姥虽然已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不知百里源究竟是 何许人,但我自信老眼未花,一眼就能断定那厮,绝对不是好人。” 绿衣女郎的语声讶问道:“姥姥,难道这情形,我娘竟不知道?” 青衣老妪的语声道:“她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绿衣女郎接问道:“那为什么她老人家还要喜欢那厮?” 青衣老妪长叹一声道:“孽!这是孽,孩子,你年纪还轻,不懂得这些,不说 也罢!” 听到这里,邵友梅也不由为之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绿衣女郎的语声接问道:“那么,我们要不要依照娘的话去做呢?” 青衣老妪的语声道:“做是要做,但如何去执行,姥姥却还在深思熟虑之中。” 绿衣女郎的语声接问道:“那是为什么?” 青衣老妪的语声道:“‘翡翠船’是你们许家的瑰宝,理应由我们收回,但百 里源的一面之词,未必可靠,所以,收回的技术上,就不能不多加考虑了……” 听到这里,邵友梅已获知这三位神秘人物,是来自长春谷的许家,那两位女郎, 大姊名许双文,二妹为许双城,至于那位青衣老妪为何许人物,却无从知道,这三 位人物,目前对他的态度,还在敌友未定之间,如果他应付得当,也许可能化敌为 友。 此外,至于长春谷在什么地方,“翡翠船”为何又是许家之物,以及百里源如 何与许家的妇主人勾搭上等等,却仍然是一个难解之谜。 就当他心念电转之间,只听另一个恭敬的语声说道:“禀老夫人,外面有一位 吕公子求见。” 这所谓“吕公子”,指的是“四全秀士”吕不韦,吕不韦离开“高升客栈”时, 邵友梅已经看到,此刻他跑到这儿来,邵友梅也不以为异了。 只听许双文道:“你说我们已经睡了,不见客。” 许双城也几乎是同声说道:“这姓吕的,比他师父还要讨厌……” 但那青衣老妪却制止她们说道:“姑娘家,不可多说废话,你们两个,到里间 去回避一下。” 接着,向门外那位传信的,显然是店小二的人扬声说道:“你说,老身有请… …” 邵友梅不禁心头暗忖着:“怪不得这三个小畜牲,如此有恃无恐地不怕人跟踪, 原来是有了这么一个有力的靠山……” 心念转动中,只听吕不韦谄笑道:“小可参见老夫人。” “不敢当厂青衣老妪的语气,显然有点不太客气:”吕令主夤夜前来,不知有 何见教吗?“ 吕不韦的语声,谄笑如故地道:“小可特地前来替老夫人请安,顺便请示老夫 人,咱们准备何时何地,对那厮下手?” 青衣老妪诧问道:“吕令主,你说对谁下手呀?” 吕不韦的语声道:“就是那跟踪咱们的人,目前,一个住在‘悦来客栈’里, 另两个就住在这一家客栈中,他们……” 青衣老妪接道:“阳关大道,你我能走,人家也能走,你怎能断定人家是跟踪 我们的?纵然你的判断不错,人家没采取行动,我老婆子又怎能冒昧动手?” 这一顿抢白,使得吕不韦半晌接上话来,暗中窃听的邵友梅,却连称痛快不已。 少顷之后,吕不韦才讷讷地问道:“老夫人,两位许姑娘……” 青衣老妪飞快地接道:“已经睡了。” 顿了一顿之后,又冷漠地接道:“吕令主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青衣老妪已经下逐客令了,但吕不韦却仍然赖着不肯走,并谄笑着接道:“老 夫人,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如果将敌人引了去,可……可不太……” 青衣老妪的语声冷然接道:“老身自有安排,一切且等见过令师之后,再作决 定。” 吕不韦似乎吃了一惊道:“不可以,老夫人,如果将敌人引到目的地,则家师 的计划势将徒劳无功。” 青衣老妪接问道:“令师有何重要计划?” “这个……”吕不韦的语声迟疑地接道:“小可也不太清楚。” 青衣老妪冷笑道:“彼此之间,貌合神离,还谈什么真诚合作?” 接着,庄重地接道:“老实告诉你,老身只知道奉命收回镇派之宝‘翡翠船’, 其他的事,恕不过问。” 吕不韦道:“可是‘翡翠船’就在那厮身上呀!” “何以见得?”青衣老妪冷然接问道:“你口中的‘那厮’,指的又是谁?” 吕不韦嗫嚅地道:“老夫人,‘翡翠船’在他们手中,是家师说的,至于那厮 是谁,小可之意,不是住在本栈的那两个,就是住在‘悦来客栈’中的那一个。” “在你的想象中,那是你的大师伯?” “是的,可能我二师伯也来了。” “都在你所怀疑的这三位中?” “是的。” 青衣老妪的语声“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同门,为何要兄弟阋墙?” 吕不韦讷讷道:“这个……小可……可不便说。” 青衣老妪冷笑一声道:“老身也懒得过问,且让我多想想,请吧!” 吕不韦碰了一鼻子的灰,离去之后,室内又传出许双城的娇笑道:“痛快!痛 快呀!姥姥,见了姓吕的那一双色迷嘻嘻的桃花眼,我真想揍他两记耳光。” 许双文即轻轻一叹道:“姥姥,此中内情,颇不简单,只怕咱们的任务,不易 完成……” 青衣老妪截口接道:“我们的原则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不管此中有多复杂, 也不管事情有多棘手,只要你们两个肯听我的话,别轻举妄动就行。” 两女郎娇应了声,道:“我们一定听姥姥的话。” “好了,”青衣老妪接道:“快回房中去安歇,一切到了地点再说……” 这一段对话,使暗中窃听的邵友梅,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之余,更不禁感慨 万千。 喜的是目前这三位假想中的强敌,显然并非黑道中人,态度也在敌友两可之间。 忧的是,“翡翠船”委实是等于在他手中,眼前又半途钻出一个原主来,可委 实不太好处理。 使他感慨万千的,却是那“翡翠船”的来历,乃师仅仅说是偶然获得,但以目 前所获消息来推断,内情决不如此简单,如果万一乃师是以不光明的手段获得,那 问题可就更为棘手啦! 就当他默默沉思之间,客栈前突然驰来四骑快马,继一阵“唏聿聿”的马嘶之 后,响起一个苍劲语声道:“咱们就住这一家吧!” 另一个沙哑语声接道:“按日程推断,咱们那三位年轻令主,也该到达这儿了。” 那苍劲语声之人道:“不错,咱们该先向店家问问看。” 当然,这一查问,并未查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史天松等那一行人,根本就是住 在对街五丈外的那家“高升客栈”中。 也许是史天松等人,已发现了这四位不速之客,这四位,于喧嚷了一阵子之后, 都悄然住进了“高升客栈”中。 客栈中的顾客越来越多,对暗中凝神窃听的邵友梅,影响甚大,只好索性提早 安歇。 这一晚,平安地过去。 第二天清晨,史天松师兄妹等三人和以后赶来会合的四位首先出发,接着,邵 友梅也踏上征途,以后却是那一老一少两位神秘人物,最后才是那来自长春谷的青 衣老妪和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 当然,尽管他们是一批盯着一批,但因是在阳关大道之上,其中也自然夹杂有 其他的旅客。 邵友梅仍然是商人打扮,这些人当中,最受人注目的,还是那艳丽如花的许双 文、许双城两姊妹,及后一批那一老一少中的年轻人。 这后二位,今天已换了新装,年老的是一身青布短装,年轻的却是一袭雪白儒 衫,他本来就是唇红齿白,倜傥风流,今天这一着意打扮,衬托上他那一匹纯黑色 的俊马,更是显得黑白相映,引人注目。 本来,前头那史天松等一行人中,泅视媚行的古琴与油头粉面的吕不韦,也是 引人注目的人物,但如今有了后面这三位,却不由地使他们黯然失色了。 这情形,史天松还不觉得怎样,但瞧在古琴与吕不韦二人眼中,却是感到老大 的不舒服了。 但邵友梅却无暇理会这些,他的注意力,首先是在昨宵赶来会合的那四位身上, 其次才在盘算着,对方要在何时何地截击自己。 那昨宵赶来会合的四位,都是四旬左右的壮汉,由他们的称呼中,邵友梅已听 出,那四位,都是副令主的身份,也是使西南一带黑白两道中人,闻名丧胆的“刁 家四虎”刁氏兄弟。 这一行各自怀鬼胎的人,自离开“茶洞”这个三不管的地区之后,即循官道向 “贵州”省境的“松桃县”进发,至于真正的目的地何在,那就恐怕只有史天松等 那一行人,心中有数了。 这一带,都是山区,所以,他们走了个半时辰之后,却仍然是在万山环抱的山 径之中。 这时,刚好进入一条特别险峻的隘道,两旁都是百丈以上的峭壁,当中最窄处, 仅能勉强容两骑人马交错而过。 邵友梅入目之下,不由心头暗忖着:“要动手,这地方该是最合适了。” 可能是英雄所见略同吧!邵友梅心念才起,走在最前面的史天松,突然兜转马 头,指挥着后面六骑人马,将整个隘道堵塞起来。 这情形,首先受影响的是随后赶来的邵友梅,他,勒住坐骑含笑说道:“诸位, 请借借光。” 史天松冷笑一声道:“朋友,别装蒜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邵友梅一蹙眉峰道:“亮话是怎么说法呢?” 史天松目光深注地问道:“我问你,你由汉阳一直跟到这儿,究竟是所为何来?” 邵友梅笑道:“阁下是怎么猜想呢?” 史天松道:“我想吗?你八成以上是我们那位大师伯。” 邵友梅脸色一沉道:“你小子完全猜对了,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邵友梅,不过, 我要特别警告你,从此刻起,不许再在我面前,涉及师门渊源!” 邵友梅这一坦然自承,不由使对方那七骑人马,情不自禁地一齐向后退了五尺。 这时,后面那几批人马,以及一些真正的商旅,也陆续跟了上来。 邵友梅入目之下,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既然是冲着我来,对其余不相干的人, 可不许刁难!” 史天松淡淡地一笑道:“那是当然!” 接着,将通道让开,并向那些真正的商旅挥了挥手道:“诸位请快点通过。” 那些商旅们,一看目前这阵仗,自然是急得如漏网之鱼似地,一拥而过。 可是,也有不怕事的人,那就是那位神秘的青衣老者和白衫少年。 目前这隘道中,前面是以史天松为首的七骑人马,后面是青衣老妪与许双文姊 妹,当中是邵友梅和那神秘的一老一少。 至于随后陆续跟来的真正商旅们,则一律在隘道外被许双文全部挡了驾。 这时,数十道目光,却一齐投注在那青衣老者与白衫少年的身上,史天松并沉 声说道:“二位是否是这位邵大侠的朋友?” 青衣老者摇摇头道:“不是。” 史天松接问道:“二位是冲着在下等人而来?” 青衣老者含笑反问道:“你以为会吗?” 史天松一蹙眉峰道:“老丈既非邵大侠的朋友,又并非我史天松的敌人,那么, 在下敬请老丈赶快离开这儿。” 青衣老者注目问道:“为什么?” 史天松沉声说道:“因为这儿即将有一场厮杀……” 青衣老者截口笑道:“那真是巧极了!老朽生平别无所好,惟一的一个嗜好, 就是喜欢看人家厮杀。” 史天松冷冷地一笑道:“老人家,这可不是好玩儿的事。” 青衣老者笑道:“这情形,我知道,待会儿,俺们两人站远一点就是。” 史天松抬手一指白衫少年道:“这位,是老丈的什么人?” 青衣老者含笑接道:“这是老朽的一位忘年之交,我叫他小老弟,他叫我老爷 子。” 史天松冷然接问道:“他也爱看厮杀?” “正是,正是。”青衣老者连忙接道:“这可能是所谓臭味相投吧!” 史天松向对方两人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目光移注在邵友梅身上,淡淡地一笑 道:“小可尊您一声‘邵大侠’,该可以吧?” 邵友梅笑了笑道:“你太客气啦!”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正容说道:“史天松,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不屑同后 生晚辈动手,你们七个,纵然联手,也不堪我一击!” 那“刁家四虎”中的老大刁永忠一挑浓眉道:“令主,我们兄弟请命一战。” 史天松漫应道:“可是,人家邵大侠不屑同咱们动手哩!” 刁永忠呵呵一笑道:“那恐怕由不了他!”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三位令主,我们兄弟四个,自投入山主门 下,还不曾有过尺寸之功,今天,这机会很难得,就请令主赏我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吧!” 史天松蹙眉道:“刁兄请稍安勿躁,让我先问问长春谷的朱姥姥看。” 顿住话锋,扬声向那青衣老妪问道:“朱姥姥,尊意如何?” 青衣老妪也扬声答道:“史令主,老婆子该说的,昨宵已经说过了。” 史天松蹙眉说道:“朱姥姥之意,是……” 青衣老妪截口接道:“你且先让我同邵大侠说几句话。” “好的,”史天松含笑道:“朱姥姥请吧!” 青衣老妪徐策坐骑,走近邵友梅面前丈远处,精目深注地问道:“阁下果然是 邵友梅大侠?” 邵友梅点点头道:“不错。” 青衣老妪接道:“老婆子有一句颇为冒昧的问话,问出之后,请别见怪并请据 实答复,可好?” 邵友梅笑了笑道:“老夫人有话请尽管问,不论所问如何冒昧,在下决不见怪, 同时,只要在下愿意答复的,也绝对真实。” 青衣老妪那冷漠的老脸之上,居然绽出一丝笑容道:“那么,老婆子先谢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神色一整道:“据说,‘翡翠船’在邵大侠手中,是吗?” 邵友梅对于对方这开门见山的一问,可委实不好答复。 事实上,“翡翠船”可委实算得上在他手中,尽管乃师并非亲自交到他手中, 纵然否认也不算撒谎,但他却不惯于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同时又不便将实情说出 来。 当下,他一面心念电转地筹思适当的措辞,一面却含笑反问道:“老夫人这消 息,由何而来?” 青衣老妪冷然接道:“这个,你可毋须过问,只管回答我是或否就是。” 邵友梅神色一整道:“不瞒老夫人说,‘翡翠船’并未在在下手中。” 青衣老妪接问道:“这是实话?” 邵友梅声容俱庄地答道:“不错,到目前为止,‘翡翠船’究竟是何模样,在 下还不知道。” 青衣老妪一蹙眉峰道:“邵大侠知道‘翡翠船’的下落吗?” “知道。” 青衣老妪方自目光为之一亮,邵友梅却话锋一转道:“但如今事隔多年,是否 有所变迁,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老妪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道:“请继续说下去。” 邵友梅点了点头,道:“不瞒老夫人说,‘翡翠船’本系在下恩师所有……” ,许双文立即截口怒叱道:“胡说!” 青衣老妪连忙扭头制止道:“双文,你暂时不要说话。” 接着,才又向邵友梅笑了笑,道:“邵大侠请说下去。” 邵友梅轻轻一叹道:“本门不幸,变生肘腋,在下避祸远隐,已十余寒暑,如 今,在下恩师生死下落不明,‘翡翠船’是否已到了那逆徒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青衣老妪接问道:“邵大侠口中的‘逆徒’是什么人?” “说来,该算是我的三师弟和四师妹。” 青衣老妪道:“姓甚名谁?” “百里源和公冶如玉。” 史天松连忙接道:“朱姥姥别听他胡说八道……” 青衣老妪冷然接道:“真金不怕火炼,是非自有公论,史令主请暂莫打岔。” 话锋一顿之后,又向邵友梅注目问道:“邵大侠,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纪治平。” “纪治平?”青衣老妪蹙眉重复了一遍之后,才接着问道:“邵大侠方才所说 ‘变生肘腋’,那又是怎么回事?” 史天松连忙扬声说道:“朱姥姥,咱们当务之急,是收回那‘翡翠船’啊!” 青衣老妪不悦地冷笑一声道:“你是向我老婆子下命令?” 史天松连忙歉笑道:“晚辈怎敢……” 许双文扬声怒叱道:“那你就少废话!” 同时,青衣老妪也冷然接道:“你再要半途打岔,我立即拂袖而去。” “是,是,”史天松连忙陪笑道:“晚辈不再打岔就是。” 青衣老妪目光移注邵友梅,微微一笑道:“邵大侠请答我所问。” 邵友梅已观察出,目前这位青衣老妪与许双文姊妹,人颇正派,同时对百里源 师徒,也没甚好感,尽管她们是为了要收回“翡翠船”,冲着他而来,但他已因而 放下一大半的心,如今,惟一使他担心而又不安的,已只不过是乃师获得“翡翠船” 的经过是否光明,以及与长春谷的许家,是否有甚过节而已。 但目前,他已没法顾虑这些,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将当年那不可外扬的家 丑,简略叙明再说,当下,他轻轻一叹道:“提起当年,不但令人心痛,也真是说 来话长。” “不要紧。”青衣老妪接道:“咱们有的是时间,邵大侠尽可慢慢道来。” “好的……”于是,邵友梅只好硬着头皮,将当年师门惨案的前因后果,择要 复述了一遍。 青衣老妪静静地听完之后,才轻叹一声道:“原来此中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接着,又注目问道:“那以,邵大侠改装易容,千里迢迢地追踪他们三位,又 是所为何来?” 邵友梅苦笑道:“说来,这事情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明……” 青衣老妪接道:“那么,就长话短说吧!” 邵友梅微一沉思说道:“老夫人既然与‘翡翠船’原主大有渊源,当知‘翡翠 船’武学中,有一项能使人武功速成的‘两仪开顶大法’?” “不错。”青衣老妪接道:“但本门的:两仪开顶大法‘,必须对资质禀赋两 皆超绝的年轻人才能有效。” 邵友梅点了点头道:“是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年轻人,被百里源夫妇劫走, 而这位年轻人,却是在下未来的徒弟。” 青衣老妪笑道:“既然是未来的徒弟,足证其还未向邵大侠行拜师之礼,那么, 就让百里源夫妇代你去成全他,不也是一样吗?” 邵友梅苦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百里源夫妇除了要以‘两仪开顶大法’使 那孩子武功速成之外,还将以本门特殊手法,禁制其脑部神经,以供其驱策而为害 江湖。” 青衣老妪不由脸色为之一变道:“这,倒是天理所不容的事。” 顿住话锋,目光移注史天松问道:“史令主,这事情,你怎么说?” 史天松苦笑道:“朱姥姥,晚辈对此事,是一无所闻。” 青衣老妪顿时脸色一沉道:“一切且等见过令师再说。” “对了,”邵友梅也连忙接说道:“史天松,别浪费时间了,还是请早点带路, 一切问题,都到令师面前当面解决吧!” 史天松沉思未语间,那位“刁家四虎”中的老大刁永忠却抢先说道:“可以, 不过,你得先行通过我们兄弟这一关。” 邵友梅目注史天松问道:“这也是你的意思?” 史天松正容道:“不,他们是执行家师的命令。” 邵友梅不禁心头电转地暗忖着:“这‘刁家四虎’,虽然在这西南一带,颇负 盛名,但其身手,决不会强过史天松等师兄妹,如今,百里源竟将如此重大的任务, 赋予他们四个,难道此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但他口中却淡淡地一笑道:“很好!叫他们四个一齐上吧!” 刁永忠又抢先接道:“我们四兄弟,对任何人都是四人联手。” 邵友梅冷笑一声道:“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们,对邪恶之徒,我是出手绝不留 情。” 刁永忠阴阴地一笑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我会的。”邵友梅冷然接道:“请!” 刁永忠精目向其余三人一扫,沉声说道:“兄弟们!人家是名满江湖的一代大 侠,咱们毋须客气,亮兵刃,上!” 事实上,他们四兄弟,都早巳亮出了兵刃,而且,都是武林中少见的外门兵刃, 老大使的是一对“子母钢圈”,老二是一把形式奇特的“丧门剑”,老三使的是一 对“八角铜锤”,老四则为一对仅约尺许长短,而却特别肥大的短剑。 刁永忠话声一落,一振手中“子母钢圈”,首先攻向邵友梅的正面,其余三人, 也一齐一个箭窜,取分向合击之势,一齐向邵友梅的周身要害处招呼。 这“刁家四虎”,不愧是威震西南的一霸,所使兵刃,固然令人扎眼,而其招 式之奇诡辛辣,与所蕴真力之强,更是令人咋舌。 尤其是刁永忠的“子母钢圈”与刁永孝的“丧门剑”,于挥舞之间,更是发出 慑人心魄的刺耳怪啸,原来这两人的兵刃上,都有着无数的小孔,那些慑人心魄的 刺耳怪啸,就是由于快速挥动时,空气贯穿小孔所发出。 邵友梅虽然一身功力,已难逢敌手,但他老成持重,同时,目前又是孤身涉险, 而“刁有四虎”明知以“下驷对上驷”,却偏要强行出头,也委实令人可疑,因此, 尽管他外表上装得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敢托大,已于对方发动攻势的同 时,亮出他那轻易不肯动用的宝剑。 一阵震耳金铁交鸣过处,“刁有四虎”各被震退五尺,邵友梅气定神闲地卓立 当场,披唇一哂道:“诸位技止于此耶?” 刁永忠一面指挥着其余三人,围着邵友梅团团直转,一面却连声冷笑道:“方 才,不过是称称你的斤两而已,好的招待,还在后头哩!” 邵友梅也冷笑道:“你们四个,在这西南一带,算得上是满手血腥,罪孽满峰, 纵然全部诛杀,也不算有干天和,但你既然夸下这海口,我倒要留着你们多活片刻, 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鬼蜮伎俩?” 他,口中在说着,人却始终卓立当场,对那围绕着他团团直转,而居心叵测的 四个敌人,竟然视若无睹似的。 刁永忠嘿嘿地阴笑道:“不会教你失望的,你等着瞧吧!” 话声方落,忽然举手一挥,那刚刚停止不久的刺耳怪啸又起,四道人影也就着 那团团疾转之势,一齐向邵友梅集中飞扑。 同时,刁永忠那“子母钢圈”上的八只“子圈”,也脱离“母圈”,射向邵友 梅全身的八处要害,其余三人那“丧门剑”、“八角铜锤”与肥大短剑之上,也分 别射出毒针、毒汁和毒烟。 因而,一时之间,使得现场中烟雾迷漫,腥风四溢,连旁观的青衣老妪,以及 那神秘的青衣老者等人,也一齐脸色大变地飘身后退,而许双文姊妹与那白衫少年, 更是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邵友梅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举,因而当对方发动这狠毒的攻势时,他已一 式“一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口中并呵呵大笑说道:“见面不似闻名,你们四 个,教我好生失望……” 话声中,扬手一记劈空掌,凌空击向距他最近的老四刁永爱,一声惨号过处, 刁永爱被震飞丈外,他却突然有若真气不继似地垂直下坠,“砰”地一声,摔落地 面。 这意外的变化,使得旁观的青衣老者、青衣老妪,身躯为之一震,白衫少年与 许双文姊妹,再度失声惊呼。 至于史天松师兄妹以及“刁家四虎”中剩余的“三虎”,自然是一个个喜形于 色。 邵友梅本来是向刁永忠凌空追杀,其坠地之处,自然也距刁永忠最近,刁永忠 心头一喜之下,一脚踏住邵友梅的胸膛,狞笑一声道:“姓邵的,还我四弟的命来!” 史天松连忙扬声说道:“刁兄不可鲁莽。” 刁永忠注目问道:“令主有何吩咐?” 史天松沉声说道:“请千万别忘了,山主要的是活口。” 刁永忠道:“属下并没忘记,不过,属下这杀弟之恨,必须先行讨点利息……” 史天松点点头,道:“这是可以的,但出手要有分寸。” 刁永忠一挫钢牙道:“这个,属下理会得……” 话声中,脸含狞笑,扬手向邵友梅的脸上掴去…… 邵友梅是朝天躺在地面,刁永忠要掴他的耳光,自然是要俯着身子才行。 但也就当此同时,一线黑影,破空生啸地朝刁永忠的头顶射来,并传出一声苍 劲慑人沉叱:“打!” -------- 我意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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