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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红衣女子失笑说道:“朋友倒真细心,请教尊姓高名?” 独孤策正欲答话,忽觉背后一阵疾风,遂略转身形,闪开数尺。 来人是位身着宽大黑袍,面罩黑纱女子,使人看不出她的年龄相貌。 红衣女子,见黑衣女子到来,含笑叫道:“小妹子,这位朋友是‘无垢寺’住 持,‘邋遢上人’弟子,人品武功,均称不俗,我们要不要试他几手,把他选上? 即或火候不够,也可以慢慢培植。” 独孤策听红衣女子夸赞自己人品武功,又说要把自己选上,不禁大吃一惊,暗 忖:自己怎的连遇怪事?莫非对方又像“白发鬼母”萧瑛一般,要把自己选作他们 的乘龙快婿? 红衣女子语毕,未听幂衣女子答话,不禁讶然转头,只见黑衣女子的两道目光, 仿佛透过面纱射出,凝注在独孤策身上,一瞬不瞬。 红衣女子见状笑道:“小妹子,你认识他么?”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用一种森冷得像冰山一样,丝毫不带感情的语音答道: “我不认识他,谁会认识什么邋遢和尚的弟子?” 独孤策暗想:这黑衣女子既被红衣女子称为“小妹”,年龄必不会大,怎的语 音如此冷峻? 红衣女子笑道:“我见小妹子那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人家,还以为你认识他呢?” 黑衣女子依然冷冷笑道:“我是因姊姊要想选他,才看看他够不够格。” 独孤策越听越觉迷惑,正想寻问对方要选自己则甚?红衣女子又复笑道:“小 妹子,你看了半天,到底看上了他没有?” 独孤策因上次曾被“白发鬼母”萧瑛,目为东床之选,如今听了这两句话儿, 自然也难免发生联想;脸上一红,耳根一热,暗忖:自己哪里是回寺谒师?简直成 了回寺招亲,必将又有一番纠缠难以摆脱。 谁知他想法全错,那黑衣女子,听完红衣女子话后,摇头缓缓说道:“我看不 上他,此人外表忠厚,内藏奸诈,不是个好东西。” 这几句话儿,骂得独孤策心头冒火,但因所遇太以怪诞,想听个水落石出,故 而只好尽量忍耐地,含笑说道:“姑娘怎的如此鄙视在下?难道是怪我做这主人的, 过分慢客了么?” 红衣女子也向黑衣女子笑道::“小妹子,我们自己又不是好人,何必管他是 面带忠厚,内藏奸诈?只要在武功方面,能过得去,便不妨略为将就。要知道‘天 南大会’的会期已定,我们九人之数,必须在期前凑满,方足大振声威,把当世武 林中的黑白两道豪雄,吓他一个心惊胆碎!” mpanel(1); 这“九人之数”四字,听在独孤策耳中,委实大吃一惊,目注红衣女子,讶声 发话问道:“姑娘是姓丁么?” “小妹子如何?我看此人不错,他居然猜出我姓丁,似乎还懂得一些诸葛神数?” 黑衣女子冷笑说道:“我不但看不上他,并还看见他就有些讨厌!” 独孤策听对方果然姓丁,再想起殿中所见半面白发,半面红颜之事,哪里还顾 得计较黑衣女子的对自己鄙视之言,微抱双拳,又向红衣女子问道:“在下再冒昧 请教一句,我对于尊驾,究应称呼‘婆婆’?还是称呼‘姑娘’?” 红衣女子笑道:“你叫我‘婆婆’,我不以为忤,但叫我‘姑娘’却也并不算 错。” 独孤策听至此处,知道所料全对,自己业已遇上了绝世凶人,遂暗疑功力,防 范突变地,“哦”了一声笑道:“这样说来,尊驾是三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 九毒徐妃’丁玉霜了!” 红衣女子点头笑道:“放眼当今千万女,谁作徐妃半面妆?我正是‘九毒徐妃 ’丁玉霜,但你可知道这当面叫出我名号之举,是犯了我的大忌么?” 独孤策确知对方身份以后“心中反倒泰然,岸立如山地,含笑问道:”犯了你 的大忌又便如何?“ 丁玉霜始终神情平稳地,缓缓笑道:“凡属犯了我忌讳之人,便只有两条路走。” 独孤策笑道:“你何妨说将出来,让我选上一条。” 丁玉霜笑道:“第一条路儿,是死在我‘九毒神功’之下,毛发齐化,骨肉全 消,变作这‘无垢寺’中的一滩脓血黄水。” 独孤策剑眉微剔,摇头笑道:“蚂蚁尚且贪生,为人谁不惜命?这第一条路儿, 太以可怕,大概无人愿走,我还是听听第二条路。” 丁玉霜笑道:“第二条路容易,只要服从我一桩命令。” 独孤策问道:“什么命令?” 丁玉霜一阵格格荡笑说道:“往昔我总是命令对方,好好伺候我一夜,但如今 我有新交七妹在场,却不好意思这样做法。” 独孤策曾经沧海难为水,体会出“九毒徐妃”丁玉霜的“好好伺候我一夜”语 意,不禁俊脸绯红,心头狂跳。 丁玉霜又复带笑说道:“何况我从你神情气宇,及适才所表现的轻功身法看来, 分明具有上乘武学,故而只想命令你加入我们盟友之中,做我八弟。” 独孤策明知故问地,蹙眉说道:“你的盟友,都是些什么人物?” 丁玉霜“咦”了一声说道:“你既知我‘九毒徐妃’之名,总应该听说过三十 年前,一跺脚使乾坤乱颤的‘寰宇九煞’!” 独孤策故作茫然地,点了点头。 丁五霜继续说道:“我们九兄妹之中,因有三人被昔年一干老贼所害,如今遍 觅美材异质补充,只等补足‘九煞’之数,便召开‘天南大会’,当着举世群雄, 向生平大仇,大悲头陀、‘三奇羽士’南门卫二人,一索旧债!” 独孤策故意问道:“大悲尊者,及‘三奇羽士’南门卫等‘释道双绝’,成名 多年,迄今尚未飞升么?” 黑衣女子听得鼻中冷哼一声,丁玉霜也恨恨说道:“昔日强仇之中,只剩大悲 贼秃,及南门贼道未死,但他们踪迹隐秘,一时难找,故决意召开‘天南大会’, 传柬江湖,哪怕他们再藏头藏尾的不敢出世?” 独孤策心中暗叹,天下事往往奇妙无比,“九毒徐妃”丁玉霜她无处寻找恩师, 但她哪里知道这“无垢寺”,便是恩师三十年来的参禅之所? 黑衣女子静听至此,冷然说道:“丁五姐,她并未答应参加我们盟约,你怎么 竟对他尽倾机密?难道不怕在我们事未办妥之前,便把消息进入大悲和尚及南门道 士耳中,使他们早作准备么?” 丁玉霜摇头笑道:“七妹太以多虑,他如果不服从这桩命令,我们能让他活着 走出这‘无垢寺’么?” 说完,便对独孤策笑道:“能参加‘寰宇九煞’盟约,是武林人物梦想不到的 极高荣誉,我想你总不致如我七妹料的那般不识抬举?” 独孤策知道惊天动地的一场恶斗,即在眼前,遂暗将功力,凝聚双掌,轩眉微 笑答道:“我倒被你七妹料中,真不愿受此抬举,把好端端的人儿,沾上一个‘煞 ’字!” 丁玉霜万想不到对方竟会如此答复,讶然问道:“你难道不怕在我‘九毒神功 ’之下,骨肉齐消,毛发尽化?” 独孤策毫不在乎地,微笑说道:“我认为你的‘九毒神功’,不见得便有这等 厉害?” 丁玉霜勃然大怒地,冷笑说道:“你便尝尝滋味也好!” 语音方落,双掌疾推,一股极热如火,一股奇寒如冰,并均挟有微微腥味的两 股劲风,便向独孤策排空涌现。 独孤策瞥见这“九毒徐妃”丁玉霜的右掌掌心,其赤如火,左掌掌心,其白如 霜,便知对方果然练有极为歹毒的旁门掌力。 何况掌风以内,并还挟有严寒、酷热、奇腥,自然不肯贸然应接,遂施展了一 式恩师大悲尊者近三十午来,独创精研,秘传自己的“大悲九式”之中,专门遇难 脱险的“万劫皆空” 飘然脱出了对方两股掌风合击的威力圈外。 丁玉霜颇有怜才之意,这一掌并不曾施展威力,但也绝想不到独孤策竟能如此 从容灵妙地,闪身避过。 她虽然认不出这“万劫皆空”身法,属于大悲尊者新创的“大悲九式”,却已 看出似是禅宗绝艺、遂冷笑一声说道:“朋友身着儒衫,精兼佛学,确非庸俗之辈, 你能报出你的姓名来历么?” 独孤策此时哪里肯吐露自己的真实来历,遂随口答道:“我叫慕容碧,武学系 自行研创,无甚师承。” 丁玉霜双掌一场,正欲再度出手,黑衣女子忽然说道:“丁五姊,你用‘九毒 神功’杀人,容易留下痕迹,惊世骇俗,甚至泄露了我们的来历企图,不如由小妹 动手,把这不识抬举,并已知机密的慕容碧,打发了吧!” 丁玉霜缓缓收掌,点头笑道:“这样也好,七妹所练的绝世神功,杀起人来, 确实不会留下任何迹象!” 独孤策心中突然又起疑云,因为听出那黑衣女子的语音,除了使人感觉特别森 冷以外,并含有少许熟悉成分,似在何处听过? 黑衣女子见“九毒徐妃”丁玉霜表示赞同,遂缓步走向独孤策,黑衣女子袖徽 抬,露出了一双雪白玉手。 形容得丝毫不错,这双手儿,真是白的像雪,异于常人,看不见丝毫血色。 独孤策目光一注,心头震惊,不由惘惘出神!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心中对她最怀念,也对她最歉疚的温冰姑娘。 温冰的皮肤太白,白得如冰、如雪,如玉,毫无血色,自己才在大汉阳峰谷下, 向表姊“流云仙子”谢逸姿说明,送了她一个“玉美人”的外号。 如今眼前又复出现了一双无血色白手,难道这位被“九毒徐妃”丁玉霜称为七 妹的黑衣女子,竟是温冰不成? 怪不得自己觉得她的语音,在冰冷中,略感熟悉,想当初大汉阳峰峰顶,彼此 促膝深谈…… 绝世名家的相互动手之间,哪里容得丝毫疏神?谁先予敌可乘之机,谁就将落 于败面。 黑衣女子纤手微扬,动作如电。 独孤策则缅思往事,凝目失神。 他念犹未了,眼前宛若惊鸿舞燕般的人影一飘,一只毫无血色雪白玉手的纤纤 指尖,已向胁下点到。 独孤策蓦然警觉,吸气飘身。 但黑衣女子既能跻身“九大凶邪”之列,武功定已到了相当地步,哪里还会让 独孤策在这种惊慌失措,身法散乱的情形之下,轻易走开? 独孤策刚刚吸气缩胸,退出三尺,黑衣女子也单足点地欺身迫近三尺,右手食、 中二指,带着极强功劲,点中了独孤策的胁下要穴! 独孤策的“大悲禅功”,本是极好护身绝学,但既已疏神失措,行功调气,自 然难匀,抵不住黑衣女子的内家重手! 胁下刚一着指,便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但心中尚颇明白,若非自己拚命退后,闪开半寸,则将被黑衣女子,点中“天 残重穴”,不仅一身功力,全付东流,并将在半个时辰之后,全身血脉滞塞而死! 独孤策一面心中暗觉好不侥幸?一面却又暗觉好不悲惨? 因为自己若被点中“天残重穴”对方必将得意而去,倒可以使自己死得干干净 净。 如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则这两个红粉魔头,怎肯放过自己?还不知要遭受 什么样的难堪折辱? 独孤策在这万念皆灰之中,只有一念不死! 这一念,就是希望黑衣女子在动手杀他之前,先行摘下面罩,看看是否被自己 料中,真是温冰姑娘? 若是温冰?则自己对她原感万分歉疚,如今死在她的手内,心头也略为好过一 些! 但独孤策这唯一愿望,也终于采曾实现! 黑衣女子哪里摘甚面罩?她在点中独孤策后,便即敛手回身,向“九毒徐妃” 丁玉霜笑声问道:“丁五姊,我这‘七巧天魔指法’如何?一照面间便点了他的‘ 天残重穴’!” “九毒徐妃”丁玉霜目光凝注独孤策,冷然叫道:“慕容碧,你到底愿否听我 命令?要知道‘天残重穴’被点,将身受无边痛苦而亡,再过上盏茶时分,血脉一 闭,我们便想救你也救不成了!” 独孤策虽然口不能言,但却从目光之中,表现出宁死不屈的倔强神色。 黑衣女子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丁五姊,这厮业已魂游墟墓,何必再 复对牛弹琴?我们在此等候的讯息已来,江六哥要我们赶往太湖去呢!” “九毒徐妃”丁玉霜笑道:“七妹适才获得江六弟的讯息了么?” 黑衣女子点头说道:“他要我们立即赶往太湖,说是业已发现适当人选。” 丁玉霜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起身,任凭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死在 ‘无垢寺’中便了!” 黑衣女子拉着丁玉霜的手儿笑道:“丁五姊,我在这‘九华山’中等讯息等得 已不耐烦,如今正好前去一览太湖无限波光,及三十六峰之胜。” 丁玉霜点头举步,两人遂双双飘身,纵到了寺墙之上。独孤策见状,心中不由 又产生了一丝希冀! 因为对方只要以为自己被点中“天残重穴”,双双离去,则便可倚仗一身绝学 慢慢流动气脉,自行解穴。 但天下事哪能尽如人意?黑衣女子忽然又从墙上纵落,向独孤策缓步走去。 丁玉霜讶道:“七妹,你怎又不走,要做什么?” 黑衣女子冷笑说道:“我一见这慕容碧时,便觉得非常讨厌,如今还要赏他几 记耳光,以便发泄这几日索居闷气。” 独孤策闻言,不禁愤懑欲死,知道仍是难免遭受难堪辱! 黑衣女子说到做到,毫不客气,俏立独孤策身前,左右开弓地。掴了他四记耳 光。 这四记耳光,记记均是内家重手,岂同等闲?独孤策冠面双颊,立时红肿好高, 并顺着嘴角,直流鲜血! 独孤策在挨第一记耳光之时,因生平从未受过这等折辱,若非穴道被点,不能 动转,真将羞愧立即自尽! 但四记耳光挨过。反倒心平气和起来! 因为他目光疑注禅房,想起恩师大悲尊者对自己经常提及的“忍让为怀,慈悲 度世”训示! 大悲尊者未成绝学以前,为了度化一位恶根极深之人,任凭对方鞭打体无完肤, 奄奄一息,终于达到目的,使一位江洋巨寇,幡然觉悟地,变成了一代大侠。 独孤策想起恩师这桩故事,心中立即一片清凉,决定了无论这黑衣女子,是否 温冰;自己今日挨了她四记耳光,日后尽心竭力地,救她四次。 四记耳光打完,黑衣女子还想再打,“九毒徐妃”丁玉霜却在墙头笑道:“七 妹,对方‘天残重穴’被点,已如死人一般,你何必再死人发威?我们且去太湖, 斗斗活人,定然比较有趣。” 黑衣女子闻言,方对独孤策冷笑几声,娇躯微闪,化成一缕黑烟,飞上寺墙, 与丁玉霜相偕而去。 独孤策静听对方确已走远,方慢慢凝聚真气,流转周身,解开了被点血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始觉全身渐可活动。 独孤策手抚红肿双颊,面含苦笑地,走入殿内。 根据殿房禅室以内的尘灰厚积情形看来,独孤策确定判断恩师大悲尊者,离开 这“无垢寺”,已有不少时日。 恩师三十年来,足迹未出“九华山”,如今怎会恰在自己有事参谒之时,突然 不知去向? 难道他老人家已具有慧觉,知道“六大凶邪”复活之事,去找“三奇羽士”南 门卫商讨对策? 独孤策感觉自己这种判断,颇有可能;但可惜的是连“三奇羽士”南门卫住在 何处,也不知道! 殿宇沉沉,人踪寂寂,独孤策何去何从? 忽然间,他想起一事,自己何不亦复赶奔太湖? 一来可以追踪“九毒徐妃”丁玉霜,及黑衣女子,暗察她们举措。 二来看看太湖以内有甚武功卓越之人,被“金扇书生”江子奇看中,要想邀他 参与“九大凶邪”组织。 独孤策心意既定,遂星驰电掣地,赶奔太湖。 但他因吃过这次苦头,不好意思再以本来面目,与“九毒徐妃”丁玉霜等相见, 遂挽髻椎簪,身穿八卦长袍,扮成了一位游方道士。 赶到太湖,因地域过广,一时自难寻见丁玉霜等人,遂镇日买舟携酒地,游遍 湖光山色。 游来游去,未曾遇上丁玉霜、江于奇等绝世凶邪,却遇到了“绿衣幽灵”田翠 翠! 独孤策虽与田翠翠有过合体之缘,但因是在中了“西施舌”奇毒,神智恍惚下 所为,故而根本认不出这位凶刁淫女子。 田翠翠自然也认不出这位游方道士,就是“西施谷”内,与自己共赴巫山云雨 之会的独孤策。 他们虽然谁也认不出谁来,但女的天人颜色,男的绝代精神,既然蓦地相逢, 谁又不会向谁多看几眼? 独孤策徜样烟水,独棹孤舟,忽然看见一位绿衣美妇,架着一只梭形小艇,在 水云漠漠之中,如飞冲出,几乎和自己的船相撞。 尚幸独孤策*舟手法尚精,双桨一掉,船身遂横,使那绿衣美妇所驾的梭形小 艇掠波而过,来曾撞上。 绿衣美妇掩口葫芦,螓首微回,向独孤策流波一笑。 独孤策心中暗道:这绿衣少妇好美!今日在这太湖水面上,仿佛已是第三次见 面,屡屡相逢,究是巧合,抑或…… 念犹未了,绿衣美妇蓦地曼声作歌,唱的是:“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 暮,马迹山下!” 独孤策听得双眉一皱,暗想:这是巫山神女会襄玉时的“云雨之词”,如今绿 衣美妇略易数字,曼声而歌,岂不是暗示自己去往“马迹山”中幽会? 刚刚想到此处,绿衣美妇的歌声又变得更为蔼逸地,绸伥的唱道:“马迹山旁 湖水滨,月华朗处降仙人,好将寂寞风萍会,化作巫襄一段春。” 歌声犹在湖面飘扬,绿衣背影,与那梭形小舟,却已隐入了水云深处。 独孤策听了绿衣美妇如此明显露骨的挑逗歌词,不禁有些面红心跳,暗忖:这 绿衣美妇,容光虽届倾城绝代,但举措却也大胆惊人,自己所扮是位出家道士,她 在萍水相逢之下,怎地竟敢唱出这等淫词艳语? 对于淫娃密约,独孤策自然不会在心,但始终却又觉得这绿衣美妇,像在何处 见过,极为面熟! 一想再想,终于被他想出绿衣美妇来历。 独孤策对于“括苍山西施舌”内那段荒唐经过,一向认定对方是慕容碧,故而 根本未曾想到此处。 他所想出来的,似乎觉得湖上相逢的绿衣美妇,有些像是在庐山大汉阳峰,曾 向“玉美人”温冰,出手暗算的‘绿衣美妇’田翠翠。 有了这种想法,独孤策却又不能不赴那“马迹山旁湖水滨,月华朗处降仙人, 好将寂寞风萍会,化作巫襄一段春。”的幽会密约! 因为他突然发生联想,联想到“九毒徐妃”丁玉霜,“金扇书生”江子奇,以 及那黑衣女子,赶来“太湖”相寻之人,莫非就是这“绿衣幽灵”田翠翠? 自己既知此事,决不能再让田翠翠和那干凶人,同流合污,不如赶往“马迹山”, 一面向她虚与委蛇,一面甚至随机应变地,做些反间工作。 主意既定,遂催舟直赴“马迹山”而去。 这“马迹山”,坐落太湖之中,四面皆水,岩壁间马迹隐然,相传是秦始皇游 幸时,马蹄所践。 田翠翠既有“月华朗处降仙人‘之语,自然是约独孤策前来相会。 但独孤策为了预先察看地势,竟提前于黄昏时分,便赶到了“马迹山‘下。 如今正是元宵前夕,良辰美景,应该游人极多,但独孤策却发觉湖中绝少游船, 尤其在这“马迹山”左近更是毫无人迹。 夕阳在山,云红似血,万顷湖水,齐映奇光,仿佛这名闻天下的灵景奥区之间, 竟笼罩了一层杀气! 独孤策博览群书,也略为懂得一些望气之术,一见这种悲惨景色,心中警觉立 生,暗忖:今夜必须特殊谨慎,千万莫如“括苍山”那般,又复糊里糊涂地,坠入 风流劫数! 将船拢岸,岸上阒然无人,独孤策索性右绕数丈,把自己所乘小舟,藏在芦苇 丛中,再行飘身登陆。 马迹山范围不小,独孤策也弄不清“绿衣幽灵”田翠翠究竟是约自己在何处相 会?遂沿岸缓步,一面眺览日落之前的无边百变云光,一面观赏岩壁之间那些状若 马蹄的圆形洞穴。 夕阳已落,夜色四起,湖面上忽然有人作歌,并有一点舟影,缓缓驶来。 独孤策功凝双耳,静心细听,听出来人唱的是:东吴市中逢醉樵,铁冠欹侧发 飘萧,两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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