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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香车藏艳质 怒剑揭真情 “放屁!凭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哪有资格跟咱们车主交手!” “那么,你是谁?” “老娘是真真的乳母……” “那真是失敬得很……” 对话声中,那一声比一声强烈的霹雳巨震,一直连绵不绝地传出。 接着,又传来一声怒喝道:“真真,你还不走!” 文真真扬声娇应道:“我这就走啦!” 青衣妇人一面加紧抢攻,一面娇笑道:“丫头,来不及啦!” “闪开!” 随着这一声“闪开!”,文真真手中的红绫软带,忽然化作一道长虹,有如毒 蛇出洞,挟着破空锐啸,疾如激矢似地,向对方射去。 势疾劲猛,凭青衣妇人身手之高,也不敢轻撄锐锋,而不得不闪身暂避。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的缓冲中,文真真已翩若惊鸿地,长身而起,凌空划下一个 美妙的半弧,向山下疾射而去。 半空中传来一串银铃似的娇笑道:“娘娘,少陪了……姥姥,真真先走啦……” 远处,传来一声娇笑,说道:“老娘也少陪……” 很显然,文真真那位乳母也走了。 只听得一个苍劲的语声怒喝道:“留下命来!” 那沙哑语声,又沉声喝道:“算了!穷寇莫追……” 那青衣妇人向那四个呆立一旁的灰衣人怒叱道:“你们四个,还不给我滚!” “是是……” 那四个灰衣人一齐喏喏连声地,向青衣妇人躬身一礼,转身疾奔而去。 一道人影,有如长虹经天似地,疾射当场,赫然就是那位天一门的门主。 不过,此刻的天一门主,脸上也戴了一幅纱巾。 他,向着青衣妇人笑问道:“娘娘,瞧出甚么端倪没有?” mpanel(1); “没有。”青衣妇人显得没精打彩地,反问道:“你呢?” 天一门主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一样。” “……”青衣妇人轻轻地叹了一声。 “娘娘,别泄气,从现在起,咱们全力对付那欲望香车,不怕它不现出原形来。” 天一门主说得蛮有把握似地。 青衣妇人长叹一声道:“说来够咱们惭愧的,竟然连人家的武功路数,都瞧不 出来。” 天一门主苦笑一声,道:“对于方才那老婆子,她所使的神功,我已经瞧出一 点儿了,只是……” “怎么样?” “好像跟本门的大静神功近似。” “近似?那是表示你还不能确定?” “唔……” “方才,你说只是,那是甚么意思?” “那是表示我有一个假想,如果不幸而给我猜中,那是很令人头痛的一件事。” 青衣妇人若有所悟地道:“对于你那个假想,我也有点明白了……” 天一门主截口一叹,说道:“我们回去再谈吧……” 这两位回到那古墓中的密室之后,青衣妇人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那假想 是怎样?现在可以说明了。” 天一门主苦笑道:“娘娘,有关詹老怪的武功来源,你总该知道一点吧?” “唔……” “如果说,欲望香车车主的武功,也与咱们同源,那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我的想法却不一样,即使欲望香车车主也获得了詹老怪的武功,也决不会强 过咱们,咱们人多势众,可以将其各个击破。” “如果她们是直接跟白云山庄有关呢?” “那不可能,白云山庄早已不许过问江湖中事,他们不会自毁禁令的。” “娘娘,皇帝的圣旨,有时候也可以更改的。” 青衣妇人身躯一震道:“你是说,白云山庄可能会改变作风……” 这二位,一个是一口一声“娘娘”,而身为“娘娘”的青衣妇人,却始终是你 呀你的,这情形,可实在有点儿不太正常。 难道说,这也是“唯大丈夫能惧内”的具体表现吗! 天一门主道:“那是很难说的。” 青衣妇人笑道:“其实,只要我们能获得那一份宝藏,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谈何容易……”他苦笑着。 “对了,你认为杜少恒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故意装胡羊?” “也许两者都有可能。” “那么,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我想,且等军师研商之后,始再作决定。” “也好……”她轻轻点着头。 天一门主忽然邪笑说道:“娘娘,如果你肯亲自去跟杜少恒谈谈,也许会有意 外的收获……” 不等他说完,青衣妇人已娇哼一声道:“你真是异想天开。” “我不过是提供你一个意见而已。” “让我冷静地考虑一下吧……” 今夜,陪伴杜少恒的,还是俏丫头冬梅。 冬梅一进房门,就娇笑道:“少恒,二娘娘还是不会来,由我陪你,你不讨厌 吗?” 杜少恒一伸猿臂,将她搂入怀中,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下道:“有着这么一位 善解人意的美人儿陪着我,我怎会讨厌哩!” 她,像依人小鸟似地,偎在他怀中,媚笑道:“唔……这还差不多,否则,我 刚刚获得的好消息,就不会告诉你啦!” “好消息?是哪一方面的?” “自然是有关你我两人的呀!”她,媚笑着接道:“抱我到床上去,再慢慢谈 ……” 上了床后,俏丫头又正经起来:“少恒,你得老实一点,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行!对于美人儿的命令,我是一向乐于遵从的。”他忽然一怔道:“冬梅, 你不是要告诉我好消息吗?怎么又讲起甚么故事来?” “这是二而一的事,你懂吗?”她的纤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好!我正恭聆着”他苦笑着。 沉吟了一下,冬梅才悄声说道:“少恒,令尊生前,果真不曾交给你甚么秘笈 和别的东西?”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一点,你必须相信。” “我是信得过,但人家却不一定相信。” “你说的是那天一门主?” “唔……”冬梅娇笑道:“凭良心说,少恒,现在,我倒希望你说的话是假的。” “为甚么?” “因为,如果你的是假话,则表示令尊生前,曾经有极珍贵的东西交给你。” “假使老父生前,的确交给了甚么珍贵的东西给我,对你又有甚么好处?” “那样一来,你,我,都可以青春长驻,也可以成为当代武林中的无敌高手。” “那的确是非常具有诱惑力,”杜少恒苦笑着接道:“可惜的是,先父不曾交 甚么东西给我。” “少恒,只要你肯相信我,诚心跟我合作,这目的还是可以达到的。” “甚么目的?” 冬梅道:“就是那永驻青春,成为无敌高手的目的。” “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好消息?” “是的!”冬梅殷殷地接道:“天一门主用尽千方百计劫持你,以及我冬梅不 惜屈身奴仆,潜伏这儿,为的都是同一个目标。” 杜少恒道:“就是那青春永驻,成为无敌高手的目标?” “不错。” 杜少恒蹙眉问道:“那究竟是一些甚么宝物呢?” 冬梅道:“那是半份藏宝图,据我所知,那张藏宝图一共分为四份,现在,我 已确定,那藏宝图的一半是在天一门主手中,如果说,将那张藏宝图分为上下二部 的话,则天一门主手中,所获得的,是上半部的左半和下半部的右半,听懂了吗?” “懂!懂!一张图,这么一分割,可就是等于是一张废纸了!”杜少恒接问道: “关于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又难道你已经看到了?” “并没看到,我不过是由天一门主与娘娘的片段对话中加以串连后所作的假定, 但我自信,我这个假定绝对不会错。” “你的所谓合作计划,就是想获得天一门主手中的那半份藏宝图?” “是的。” “那只是半份图,即使获得了,还不仍然等于是一张废纸!” “在别人手中是废纸,但在我手中,却是无价之宝。”她笑了,笑得好神秘。 “难道说,那另外的半张图,是在你的手中?” “这下子,你总算聪明起来啦!”冬梅俏脸一整,道:“少恒,到目前为止, 知道这一秘密的!还只有你我两人,你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吗?” “放心,我不会泄露的。”杜少恒苦笑道:“天一门主自称是先父身边的人, 获得那半份藏宝图,可以说得过去的,你,年纪轻轻,不可能是先父身边的人,那 半份藏宝图又是怎么获得的?至于我自己,身为先父亲生儿子,对这么重大的事情, 却一无所知,这情形,可真该叫我愧煞!” “少恒,你不用难过,你之所以对这事情一无所知,可能是别有缘故,”她笑 了笑道:“至于我之所以获得这半份藏宝图,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所促成的。” “唔……我正恭聆着。” 在这节骨眼儿上,冬梅却将话题岔开去忽然说道:“少恒,你知道公冶十二娘 的来历吗?” “不知道啊!冬梅,怎么你又说到题外去了?” “别忙,我说的还是主题。”冬梅含笑接道:“现在我告诉你:公冶十二娘, 就是以前雪山老怪公冶煌的曾孙女。” 杜少恒禁不住身躯一震,道:“你说的就是那七十多年前跟白云山庄作对的那 个雪山老怪?” “不错。” 杜少恒轻轻一叹道:“凭公冶十二娘的家学渊源,武功方面,很可能还会强过 那位天一门主,否则,天一门主不会那么纵容她。” 冬梅道:“你说的是十二娘对男人的放纵方面?” “唔……” “这一点,我却不同意,因为,据我所知,天一门主对每一位娘娘都是纵容的, 而且,他的纵容是另有目的,决不是由于武功高低的因素!” “另有目的?……。那是怎样的目的呢?” 冬梅含笑接道:“是为了拢络人心,他的每一位分宫娘娘,也就等于是各地分 舵主的爱宠,你想,这情形怎不教那些分舵主对他忠心耿耿地,鞠躬尽瘁,死而后 已呢?” 杜少恒苦笑道:“以自己的老婆,去拢络手下人,也只有那个寡廉鲜耻的东西 才作得出来。” 冬梅娇笑道:“你的脑子未免太顽固了,官场中,不也有很多人以自己的老婆 去巴结上司的吗?” “不错,尽管有媚上媚下之分,但目的则一,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是不错,但论及当事人的牺牲精神,却是有云泥之别的……” “啊!想必还别有高见?” “是的!你且洗耳恭听吧!”她娇笑着接道:“那些以自己老婆去巴结上司的 人,必然是因为他的床头人年轻貌美,或者床第间别有功力,试想,此等货色去孝 敬上司,他的牺牲有多大?” “牺牲固然是大,但他们的收获也常常是很丰硕的,只要他所巴结的那个上司 不垮台,他就可以步步高升名成利就,谁敢笑他的乌纱帽上加了绿头巾哩!” “但咱们这位门主就不同了,他所用来拢络手下人的,没有一个算是他的专宠, 所以根本谈不上牺牲的,严格说来,还应该算是那些被拢络的人,帮了他的大忙哩!” “此话怎讲?” “他广田自荒,暴珍天物,那些人替他耕之耘之,辛勤灌溉,又怎能不算是帮 忙!” “死丫头,你这张咀好刁钻!” “我说的都是实情呀!” “实情是不错,但你可得当心,如果那些乌纱帽上加绿头巾的官大人,利用职 权,给你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哩!” “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像那种寡廉鲜耻的官大人,只会在自己下属前端架 子,欺压善良百姓,在我面前,叫姑奶奶还来不及哩……嗨!你怎么又不安份起来?” 杜少恒涎脸笑道:“此情此景之下,恐怕只有木头人才能安份。” “不行!”她按住他那双不安份的手,“咱们还要谈正经事!” “唔……谈正经事,我倒是希望先听听,你获得那半份藏宝图的经过。” “好的,方才我们已谈到公冶十二娘的来历,现在再谈我跟她结识的经过!” “这一段结识经过,也跟那半份藏宝图有关?” “当然!” “好!请说下去。” “说来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了,”冬梅沉思着接道:“那时我途经王屋山山区, 由于错过了宿头,不得不连夜赶路,却被一声凄厉的惨号,将我引到一家猎户的茅 屋中,可是,我迟到了一步,那个年轻猎人和他那怀有身孕的妻子,业已惨死当场 ……” “那是怎么回事?” “是一对江湖败类,取胎炼药……” “那真是天理难容!” “是啊!所以,我一进门就将那正准备剖腹取胎的女的杀死,很显然,那女的 的武功相当高明,尽管由于我的赶去是事出意外,但她临死前的反击,却证明她的 武功比我差不了多少。” 杜少恒笑道:“那你当时算是很侥幸,因为,女的尚且如此了得,那男的身手, 总不至于不如女的,如果他们两人联手……” 冬梅白了他一眼,道:“少自作聪明,好吗?” 杜少恒苦笑道:“行,行……” 冬梅道:“事实上恰恰相反,那男的武功,此女的还要差哩,一见他的同伴死 了,立即矮了半截,叩头如捣蒜地,哀求饶命,并愿献出半张藏宝图……” “哦!就是你那份藏宝图的由来?” “不错,但当时我眼见那猎户夫妇死状之惨,我一气之下,还是将那厮杀了。” “那是一对怎样的人……?” “跟你我差不多。” 杜少恒禁不住苦笑道:“冬梅,你怎可将咱们和那种下三流的江湖败类相提并 论!” “我说的是年龄方面,”冬梅接道:“那女的只有十八九岁,男的却是四十出 头的中年人,当然,我也问过那张藏宝图的来历,他说是得自他的主人,也就是令 尊的手中,偷出来的……” 杜少恒禁不住截口骂道:“该死的王八蛋,他叫甚么名字?” “这个,我倒是不曾问过。” “以后呢?” “我刚刚杀死那厮,将半份藏宝图收好,公冶十二娘也刚好赶了来,说来也真 妙,那个女的,竟是公冶十二娘的身边的侍女。” “你杀了她的侍女,她会放过你?” “她当然不会放过我,但她在交手之前,却提出一个奇妙的条件,她说,只要 我能接下她十招而不死,也可以不再杀我,但却要我递补那侍女的职务……” 杜少恒道:“哦!莫非这就是你在这儿当侍女的的原因?” “在当时,是主因,但现在,却只能算是原因之一了。” 杜少恒笑问道:“这也有解释吗?” 冬梅道:“当然有,当时,她封闭我的真力,一直到三个月之后,见我一切表 现都很不错,才将禁制解除,那时,本来我想乘机开溜的,但由于获得一个意外的 消息,所以我才决定再呆下去。” “那是一个怎样的消息?” “那消息,跟你这个活宝有关……” “啊……” “我于十二娘与门主闲谈中,获悉他们不择手段,逼你出面的原因,是为了那 半张藏宝图之后,自然舍不得开溜啦!” 杜少恒笑道:“你是打算伺机将那存于门主手中的半张宝藏图窃取过来?” “是的,但我自己明白,这不是短时期所能办到,而且,困难和危险性都很大,” 她娇笑着问道:“少恒,有关我的一切,都已说明了,还有甚么疑问吗?” “有。”杜少恒沉思着接道:“首先我要明白,起初你对我的那种不够明朗的 态度,究竟是甚么原因?” “说来也很简单,起初,我很想将你立即救出去,因为,在我的想法中,藏宝 图既然是属于你们杜家,你是杜家的少主,理论上,不须要那份藏宝图,也应该能 找到那宝藏。” “但事实上,我却是一无所知。” 冬梅忽然岔开话题道:“少恒,当你第一次进入这古墓中,我们两个人腻在秘 室中,向大厅瞧热闹的情形,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 “就在那段时间,有人在暗中以真气传音向我指示,她说她是欲望香车车主, 她叫我暂时不要急于救你出去,但要我好好伺候你,另候指示,以后,她会设法促 成我的心愿……” 杜少恒不由连忙问道:“以后,她有过甚么指示吗?” 冬梅道:“有,她说,藏宝图无关紧要,只要我照顾你的安全,并设法查明那 位门主的真实身份。” “那么,你已见过那欲望香车的车主?” “是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一位很美很美的中年妇人。” “有甚么特徵吗?” 冬梅苦笑着说道:“这个,我倒是说不出来。” 沉思了少顷之后,杜少恒才接问道:“对了,那位欲望香车车主,是否跟文真 真姑娘很近似?” “可是,我还不曾见过那位文姑娘呀!” 杜少恒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见了也还是等于不曾见过。” 冬梅神秘地一笑道:“我想,那位香车主人,过去一定跟你有甚么渊源。” “何以见得?” “因为,她是那么关心你,而你以前又是一位艳闻频传的大情侠。” “这些,暂时不谈,”杜少恒苦笑了一下,道:“对于你,我心中还有一个疑 问……” “不要紧,有话就问,我已下定决心,在你面前,我不保持任何秘密。” “那我先说了!” “别客气,说吧。” “你,”杜少恒注目接道:“年纪轻轻,武功都相当出色,究竟是甚么来历? 还有,在床第间所表现的,完全是大将风范,论功力,很多阅历丰富的成年女人, 也比不上你,我绝对不相信这完全是天赋。” “是的,我承认我的床第间的功夫,一半是后天环境所促成,只有一半是天赋。” “可以说详细一点吗?” “当然可以,不过却必须由我的来历说起才行。因为,这本来就是二而一的问 题。”她略为一顿,才轻叹一声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杜少恒不由一怔道:“世间会有不知道自己来历的人?”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我想,在茫茫人海中,不知道自己来历的人,决非只 有我一个人。” “唔……只是,你这来历如何说起呢?” “就我自己所知道的说吧!”她幽幽地一叹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跟着一 个跑江湖贾艺的马戏班,所以,我的武功,是幼年就扎下根基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父母是谁,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姓甚么,从小人家就叫我冬 梅,一直到现在。” 杜少恒忍不住插口问道:“你没问过那位马戏班的班主?” “问过,他说我是路边的弃儿,从小就由他抚养长大,由于我是在一个梅林中 被捡到,所以他才替我取名冬梅。” “那马戏班主对你很好?” “好。”她苦笑道:“开始是很好,但在我十三岁时,就夺去找的贞操……” “该死!” “那老家伙嗜色如命,又擅长采补,马戏班中所有女孩,都受过他的蹂躏。” “以后呢?” “以后,我偕同班中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姑娘溜之大吉,在流浪途中,我被一个 独行大盗看中,那家伙武功好,床第间更是有一套,我现的武功和床第间的一套, 都是那时候所学的,可惜的是,我和他相处不足两年时,他就遭到仇家的暗算,毒 发身死。” “以后,你就到这魔宫中来了?” “不错。”她又幽幽地叹了一声。 “对今后,你有甚么打算?” 冬梅给他一个抚媚的白眼,道:“今后的打算,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是故 意装迷糊呢?还是存心将我抛弃!” 杜少恒涎脸笑道:“我怎能舍得将你抛弃哩!” “但愿你言出由衷,”冬梅神色一整道:“我的一切,都已经毫无保留地告诉 你了,我年纪轻轻,却是艰苦备尝,历尽了沧桑,少恒,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诺言, 今后,我俩休戚相关,安危与共。” “我不会食言背信的,对了,冬梅,有关你的一切,十二娘知道了多少?” “除了那半份藏宝图和我现在的企图之外,我全都告诉过她。” “她是否疑心过你?” “不会,事实上,我已成了她的心腹之一,我知道她在这儿是别有企图,不过, 究竟是甚么企图却还没弄清楚。” “她是否也想获得那份藏宝图?” “当然会想,但我敢断定,那绝对不是她最先的企图。” “啊!她还有些甚么企图呢?” “我已说过,我还没弄清楚。”冬梅苦笑了一下道:“少恒,莫管别人的事, 先谈我们自己的问题吧!我想,当他们再向你提及令尊交给你的甚么物件时,不妨 以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暂时稳住他们。” “然后呢?” “听欲望香车主人的提示,再定行止。” “你那么相信那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 “我不相信她又能相信谁哩!以往,我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现在,我还是 孤军地奋战,虽然认识了你,但你的处境并不比我好,何况……”她忽然以一声苦 笑结束她的谈话。 “何况怎样啊?” “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否有诚意。” “请相信我,冬梅。”杜少恒正容接口道:“只要我还能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我决不负你……” “不!必须是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负我才行。” “好!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负你,皇天后土,共鉴此心……” “谢谢你!”她主动给了他一个热吻。 似水柔情与火样的热吻,都不曾消除杜少恒心灵深处的隐忧。 因此,一个深长热吻之后,杜少恒却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冬梅娇笑道:“少恒,别为未来烦心,你我都该绝对相信那位香车车主。” 不等他接腔,又立即接道:“那的确是一位非常神秘的人物,在这戒备森严, 通路错综复杂的古墓中,她来去自如,通行无阻……” 杜少恒截口苦笑道:“但那天一门主,似乎比她更要神秘的多。” “何以见得?” “因为,以欲望香车车主的高明,却仍然不能揭开天一门主的身份之谜。” 冬梅笑道:“人,毕竟不是大罗金仙,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谜底,就 会揭开的了。” “我也这么希望。” “少恒,”她开始发挥她那天赋的媚态了:“据说,以前跟你好过的女人,都 是不欢而散,我衷心希望,我能例外。” “但愿如此。” “唔……现在,正经事都已谈完了,少恒,你说该……该……唔……” 沉寂了好一阵子的欲望香车,又开始在洛阳地区活动起来。 这是杜少恒在天一门那地底魔宫的温柔乡中渡过了半个月之后。 时约三更,明月如水,繁星满天。 那辆神秘的欲望香车,静静的停在洛阳城通往北邙出的官道旁一个小村落前。 由于那四匹神骏的健马并未卸下,而且周身都在冒着盈盈汗珠,可以想见,它 是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急驰而来,停下来还不久。 那密封的车厢内,不见灯光透出,但却传出极轻微的喁喁细语声。 那位车把式――“千里独行侠”周桐,正高踞车辕,“吧嗒,吧嗒”地吸着旱 烟杆,为状至为悠闲。 远处,三道幽灵似的人影,有如浮光掠影似疾射而来。 周桐有意无意之间,以旱烟杆在车辕上敲了三下。 车厢内传出文真真的娇语声道:“老爷子,有三个?” “是的……” 文真真对周桐的称呼很客气,但周桐的答话,却也显得非常恭谨。 也就这两句对话之间,那三道幽灵似的人影,已在车前五丈处射落,赫然就是 那天一门主,和他那位被称为少主的宝贝儿子,以及那纶巾羽扇,着八卦道袍,作 诸葛武侯装束的军师。 除了那少主还是戴着人皮面具之外,其馀二人都是本来面目。 三个人一字横排,天一门主居中,少主居左,军师居右。 对这三位不速之客,周桐视若无睹,仍然高坐车辕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吸 着旱烟。 天一门主冷哼一声道:“周桐,叫你们车主答话。” “阁下先报个万儿!” “本座五绝神君,也是天一门门主。” “另外二位呢?” “犬子和本门军师。” “哦……久仰,久仰。”周桐扭头向车厢中恭声说道:“启禀车主,天一门门 主率同他的犬子和军师,前来给车主请安。” 他似乎是有意调侃对方,将那“犬子”二字,说得特别响亮。 这情形,使得那位天一门主怒叱一声道:“周桐,你以为当上欲望香车车主的 车夫,就没人能治你了!” 周桐悠悠地喷出一口浓烟,道:“就老夫记忆所及,即使是以往,也很少有人 能治得了我……” 天一门主截口冷笑道:“我让你先开开眼界!” 一顿话锋,又扬声喝道:“车主,你再不出面,可莫怪我打狗欺主!” 车厢内传出文真真的娇语道:“车主说,只要你门主大人不怕有失身份,你尽 管出手好了。” “好!” 随着这一声“好”,他的足下像装了滑轮似地,那四五丈的距离,竟然是一幌 而到,五指箕张,向周桐胸前抓了过来。 别看周桐那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其实,面对像天一门主这等对头,他的心中 可一点也不敢轻敌。 就当天一门主向他欺身扬掌的同时,他手中的旱烟杆忽然幻出一片杆影,向对 方的胸前要穴处疾点而出。 以攻还攻,势猛而又劲疾,而且招势奇幻无匹,以天一门主身手之高,也不得 不撒招后退。 虽然天一门主是以徒手对付周桐的兵刃,形势上吃了亏,但以他的身份,被对 方手下的一个“车夫”一招逼退,面子上怎能挂得住。 因此,他一退倏进,身形一幌之间,已是双掌齐扬地,和身飞扑,并怒叱一声: “匹夫躺下!” 很显然,天一门主方才是由于轻敌才被周桐一招逼退,此刻,他似乎是使出了 全力准备将周桐一举击毙,那声威之盛,使得艺高胆大的周桐,也不由地心头一凛, 而不得不准备全力一拚……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不过是天一门主欺身扬掌,向周桐发动攻 势之后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经过。 这二位,一个是身份与攻力都神秘莫测的天一门主,一个是近半甲子以来,在 江湖上很少遇上对手的一代怪杰周桐,眼前双方这全力一拚,谁都想像得到,那一 定是非常激烈的。 就当这一石破天惊的一击,即将爆发的瞬间,车厢忽然传出一声娇喝:“退下 ……” 也几乎是在“退下”二字传出的同时,周桐的身躯已被一股柔和潜劲托出三丈 之外,而天一门主所发出的足能开山裂石的掌力,自然是完全地击在周桐所坐的车 辕上。 说来也煞是作怪! 天一门主那么强猛的掌力,击在车辕上,就像是他临时紧急卸力似地,没有发 出一丝声响,当然,那车辕也没受到一丝损伤。 这情形,不由使得这位天一门主暗中惊出一身冷汗。 说来这也难怪,在这电光石光之间,人家不但将他的掌力化解于无形,同时也 将他的对手托出三丈之外,像这情形,怎不教他暗中惊凛不已,如果对方乘机加以 反击,岂不是糟之又糟。 就当他心中惊叹,怔立当场之间,人影一闪,眼前已出现一位身着布衫裙的妇 人。 此人年约五旬上下,虽然头上已现银丝,但面孔却不见一丝皱纹,肤色红润, 眉目也颇为姣好。 她俏立天一门主身前丈远处,淡淡地一笑道:“多谢门主大人手下留情。” 这话听在天一门主耳中,自然不是味道。 因为,事实上,他方才的掌下并未留情,而是被对方暗中给化解掉了。 天一门主冷哼一声,注目问道:“阁下想必就是欲望香车车主吧?” “你不认识我?”青布妇人一怔之后,笑道:“门主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天一门主也是一怔之后,才蹙眉接道:“请让我想想看……哦!对了,你是文 姑娘的乳母,我们曾经互拚过掌力……” 青衣妇人目光深注着,披唇一晒道:“难得,难得,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 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天一门主苦笑了一下道:“阁下请口下留点情,我要请车主答话。” 青衣妇人道:“车主就在车厢中,能够通过我这一关,车主自然会亲自接见你。” 天一门主双肩一扬,道:“阁下莫逼人太甚,本座可并不怕你!” 青衣妇人笑道:“不怕就再行较量一番,前几天拚得不过瘾,今宵正好再行试 试……” 他可毫不客气,话落掌随,“砰,砰,砰,”三声霹雳震响过处,天一门主居 然被震退三大步。 青衣妇人“噫”了一声,道:“门主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这位门主,可能 是冒牌货吧?” “你懂得甚么!” 随这话声,一道人影疾泻当场,现出一位身裁顽长的蒙面青衫文士,向着天一 门主躬身一礼,道:“门主,俗语说得好,打旗的先上,目前这个老婆子,交由属 下料理吧!” 天一门主点点头道:“也好,也好,这老婆子身手不弱,不可轻敌。” “属下知道,”青衫文士转过身来,那两道透过蒙面纱巾的冷厉目光,凝注青 衣妇人,冷冷一笑道:“咱们门主与贵上辨明敌友之前,不愿伤了双方和气,所以, 方才才手下留情……” 青衣妇人截口一“哦”道:“如此说来,老婆子我可得先行致谢一番啦!” “那倒不必。”青衫文士接道:“现在,由在下陪你玩玩,通过你这一关之后, 贵上该可出面了吧?” “当然!当然!” “在下可不像咱们门主那么仁慈,你要当心了!” “少废话!” 话声未落,已是一剑横扫过来,并沉声说道:“今宵,老娘领教你的恨天剑法 ……” 剑虹似雪,锐啸惊人,而且,看似那么平淡无奇的一剑横扫,实则蕴涵着无穷 的变化,迫得那青衫文士非得拔剑硬接不可。 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传出青衫文士的狂笑道:“对于女人,在下别有一套 功夫,不论马上马下,都能教她称心如意。” 口中说笑着,手中长剑有如游龙夭矫,居然一上手就将青衣妇人迫得连连后退。 青衣妇人虽然落了下风,但她的防守非常严谨。 尽管那青衫文士的攻势凌厉空前, 她却垃未显出慌乱, 而且还扬声大笑道: “狂徒!老娘的孙子都大过你了,你少在老娘面前逞口舌轻薄。” “年纪大一点不要紧,总不致于老得长了牙吧!” “老娘不计较你口中嚼蛆,但不能不提醒你一声,方才老娘所说的话,你听懂 了吗?” “你说的是甚么话啊?”青衫文士似乎真没听懂。 “就是‘今宵,老娘领教你的恨天剑法’那句话。” “这句话,可没甚么玄机呀!” “有!这是说,前几天我曾经领教过你的掌力。” “胡说!” 青衣妇人一直是下风中采取守势,就这对话之间,她已迫而退到五尺之外。 这时,那位静立一旁的天一门主,忽然扬声喝道:“停!” 青衣妇人笑问道:“为甚么?” 天一门主道:“方才,你曾经说过,只要通过你这一关,贵车主就出面的。” 青衣妇人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 天一门主道:“现在,你被迫后退已将近一丈了,难道你这一关还不能算通过 吗?” 原来这一阵对话之间,青衣妇人又迫退了三尺左右。 车厢中传出文真真的语声道:“车主说,这第一关,你们已经通过了。” 天一门主道:“那她为何不出面?” 一个娇甜语声。忽然传自他的背后:“那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于大娘退 下!” 后面这句话,当然是向那青衣妇人说的。 话声未落,天一门主和少主,军师,等三人骇然转身,于大娘(即那青衣妇人) 与青衫文士之间的恶斗,也立即停止。 而文真真也由车厢中缓步而出。 所有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发话的人集中投射过来。 那是一位身着紫色衫裙,紫色纱巾蒙面的妇人。 尽管是由于纱巾蒙面,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但由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裁,与 美妙的嗓音判断,她的面孔谅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她那神态之间所蕴涵的那股无形的慑人英气,震慑得全场鸦雀无声。 妙的是,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不论是穿着,打扮,都跟她一模一样的人,所不 同的是,她身旁的这位紫衣妇人,不曾戴面纱。 这另一位紫衣妇人,就是前文中出过的那位紫衣妇人,也就是拾得儿的义母。 天一门主微微一楞之后,才目注那说过话的紫衣妇人,问道:“阁下就是欲望 香车的车主?” “如假包换,你呢?” “本座是天一门主……” 香车车主冷然截口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敢断定,你如果不是天一门 门主的替身,就必然是一个被人在幕后操纵的傀儡。” 天一门主脸色一沉道:“车主怎可信口开河!” “我有证据。” “好!在下恭聆!” “数天之前,你曾跟我这位于大娘拚过掌力,是吗?” “不错。” “但才隔数天,你们方才见面时,你竟然认不出于大娘来,这,足以证明,你 不是前几天跟于大娘拚过掌力的那一位。” “还有吗?”天一门主显得泰然自若。 “当然还有,”香车主人接道:“数天前,那位门主的掌力,分明强过于大娘, 而方才的你,却显然不是于大娘的对手。” “那是本座故意让她。” “你是否故意让了她,逃不过我这双冷眼旁观的清眼,”一顿话锋,目光与话 锋都转向那位与于大娘交过手的青衫文士:“阁下,你说是吗?” 青衫文士的幛面纱巾微微一扬,道:“你说甚么?” 由于青衫文士那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神情, 香车主人更是单刀直入地接道: “我说,你才是天一门的门主。” 青衫文士身驱一震道:“胡说!” 天一门主也敝声笑道:“车主真是异想天开。” 香车主人冷然接道:“那你为何要戴着幛面纱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青衫文士也冷然接道:“这就奇了,难道说,幛面纱巾,只有你车主一个人能 用吗?” “不承认,没关系,我再找证据……” “像这样的证据,还是不找也罢!” “别忙,今宵,既然咱们碰了头,总得弄点眉目出来,让你口服心服就是……” 天一门主插口冷笑道:“恐怕很难。” “你少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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