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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五年之约 黄衣老者初登峰头,尚未发现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业已双双坐化,只是目光一注黑 虎黑猿,向夏天翔发话问道:“这一虎一猿,是不是隐迹多年的天羽大师所养?” 夏天翔因对这黄衣老者早无好感,遂冷然反问道:“你认不认得天羽大师?” 黄衣老者摇头答道:“我久闻其名,未见其人,找他足足找了七八十年之久。” 夏天翔忽然想起天羽上人初上玉簪峰头时对自己所说之言,遂哦了一声,目光微注 黄衣老人说道:“我知道了,你大概叫做夏侯巽吧?” 黄衣老人大吃一惊说道:“当世之中,居然尚有人知晓老夫姓名,真是奇事。” 夏天翔晒然说道:“一点都不稀奇,你找了天羽大师七八十年,天羽大师也等了你 七八十年,偏偏你却在这最后关头之上,来迟一步。” “最后关头”四字,听得那位黄衣老者夏侯巽大吃一惊,目光微瞥在龙蟠石上玉筋 双垂、对坐化去的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颤声问道:“那和尚难道就是天羽大……大 师?” 夏天翔点头答道:“天羽大师与三绝真人已自勘透红尘,同证真觉。” 夏侯巽一声悲哼,面色沉痛已极地向天羽上人法体之前,缓步走去。 趴伏在天羽上人法体两侧的黑虎黑猿,以为夏侯巽欲对天羽上人法体有何不利,遂 怒吼一声双双扑出。 夏侯巽面色一沉,黄衣大袖左右微分,大片无形劲气,便即怒涛狂排地把黑虎黑猿 震得惨叫一声,翻翻滚滚的跌出丈许,几乎坠落玉巽峰下。 仲孙飞琼与夏天翔身形微闪,双双抢到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法体之前,凝功防护。 仲孙飞琼并含笑说道:“武林中有云:‘无常一到,百怨齐消。’天羽大师与三绝真人 已证真觉,难道夏侯老人还有什么放不得……” 夏侯巽不等仲孙飞琼话完,便即摇头答道:“小娃儿们,莫弄错了,夏侯巽只因一 步来迟,未能与天羽大师相见一面,心中愤郁难伸、要想好好看他几眼,大哭一场。” 说完,仔细盯了天羽上人的法体几眼,神情悲愤地高声叫道:“天羽大师,夏侯巽 飘萍尘海,寻你足有八十余年,谁知始终缘悭一面,无法领教你那根‘天禽五色羽毛’, 好容易今日才在这高黎贡山相逢,偏偏又告来迟一步,你已早证真觉。人世几回逢敌手? 怅然徒自隔天人。夏侯巽平生心愿一旦成空,你叫我怎的不悲?怎的不恨?” 一番话了,果然珠泪如泉地大哭起来。 夏天翔与仲孙飞琼起初只是颇为惊奇,默然注视,但见这黄衣老人夏侯巽越哭越觉 伤心,简直哭得有点草木含悲,风云变色,夏天翔遂忍不住笑着叫道:“夏侯老人不要 哭了,我有办法使你安慰安慰呢!” 夏侯男一面举袖拭泪,一面摇头说道:“除非天羽大师复活重生,与我斗上千招, 否则还有何事能够对我安慰?” 话音甫落,竟又无限伤心地嚎陶大哭起来。 夏天翔见状,颇觉此老天真有趣,遂取出天羽上人所赠、用作兵刃的那根较长的 “天禽五色羽毛”,向黄衣老人夏侯巽叫道:“别哭,别哭,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夏侯巽闪目一看,见夏天翔手中拿着一根长约二尺四五的五色鸟羽,不禁暂时收泪, 讶然问道:“这是否就是天羽大师在一百年前仗以行道江湖,打遍武林未逢敌手的‘天 禽五色羽毛’么?” 夏天翔点头笑道:“你猜得一点不错。” 夏侯巽目注“天禽五色羽毛”,凄然一叹说道:“羽在人亡,依然遗恨,这根‘天 禽五色羽毛’,只能使我开开眼界,却不能发生什么安慰作用!” 夏天翔笑道:“怎么不能发生安慰作用?我可以仗这‘天禽五色羽毛’,代表天羽 大师和你一斗。” 夏侯巽闻言大喜问道:“你是天羽大师的衣钵传人?” 夏天翔摇头笑道:“不是,不是,我与天羽大师也仅浅浅十日之交,但蒙他见爱, 送了我一长三短四根‘天禽五色羽毛’,并慨传‘天禽七巧’招术及‘三元合一彩羽翻 飞’手法。” mpanel(1); 夏侯巽双眉高挑,仿佛听得心头狂喜,但这种喜色,只是昙花一现,刹那之后,依 然皱眉说道:“你与天羽大师仅仅十日之交,纵得秘传,火候也必大差,哪有资格一 斗?” 夏天翔双目精芒电射,不服叫道:“夏侯老人,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可以先表演两 手给你看看。” 夏侯巽摇手说道:“慢来,慢来,你且慢表演。先告诉我这名叫三绝真人的老道是 甚等样人?怎会与天羽大师在此一同坐化。” 仲孙飞琼含笑开言,把天羽上人与三绝真人苦斗百年未分胜负,及这玉簪峰头最后 一会的情形,向黄衣老人夏侯巽细述一遍。 夏侯巽边听边自不住点头,听完以后,先是一阵拊掌大笑,再复顿足浩叹说道: “妙事,妙事,只可惜这等足以传誉武林、留为佳话的妙事,我夏侯巽却无缘参与。” 说到此处,目注夏天翔又道:“你要表演‘天禽五色羽毛’手法之事,暂缓施为, 我要先送天羽大师及三绝真人一笔重礼。” 夏天翔闻言,不禁与仲孙飞琼交换一瞥诧然眼色,心中暗付:倒看你这怪老头儿要 送业已坐化的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一笔什么重礼? 夏侯巽话完以后,负手峰头,略一徘徊,选了一处面对飞瀑流泉、足以尽揽千峰翠 色的风景绝佳所在盘膝坐下,并闭目入定。 夏天翔看得好不惊奇,凑向仲孙飞琼耳边,低声说道:“仲孙姊姊,你看这怪老头 儿搞什么名堂?他口称欲送重礼,却在此处盘膝静坐,闭目入定,难道他也想与天羽大 师及三绝真人一同化去?” 仲孙飞琼看了那位盘膝静坐,业已宝相外宣,渐入内家妙境的夏侯巽一眼,柳眉微 蹙,悄声说道:“这位夏侯老人,不但性情极为怪异,无法捉摸,武功方面看来也颇高 不可测。你方才要想斗他之语,只怕难免自讨苦吃。” 夏天翔剑眉微轩说道:“我一来看这老头儿哭得可怜,二来因深知天羽大师也颇愿 与夏侯老人一斗,所以立意代他完成这仅余的一桩未了心愿。” 仲孙飞琼听夏天翔这等说法,自然默默无言,目光微转之下,却见适才被夏侯粪施 展内家劲气,拂袖震跌的黑虎黑猿,依然跪伏在天羽上人法体两侧,虎泪猿泪,相对直 滴。 心头一动,手指黑虎黑猿,向夏天翔含笑问道:“天羽大师是否把这业已通灵的一 虎一猿也都送给你了?尤其那头黑虎,看来着实可爱。” 夏天翔点头笑道:“天羽大师有过这种话儿,仲孙姊姊,你知不知道我便是骑在那 只黑虎背上,被它驮到听经谷中,参谒天羽大师的呢!” 仲孙飞琼哦了一声,又复目注黑虎黑猿,夏天翔遂把森林遇怪,自己与黑猿黑虎合 力除蛇之事,对仲孙飞琼略为叙述,说完又复笑道:“仲孙姊姊,今后我若以这黑虎作 为坐骑,不但极为有趣,并且还可与你那青风骥比赛脚程,看看究竟是谁跑得快呢?” 仲孙飞琼笑了一笑,尚未答言,那位黄衣老人夏侯巽,却已长吁一声,神情突然显 得颇为疲惫地振衣而起。 夏天翔含笑问道:“夏侯老人,难道你这样入定静坐片刻,便是对三绝真人及天羽 大师送了一笔重礼吗?” 夏侯巽未答所问,反向仲孙飞琼问道:“你们两个年轻娃儿,叫做什么名字?” 仲孙飞琼答道:“他叫夏天翔,我叫仲孙飞琼。” 夏侯巽大笑说道:“你们且仔细看看,我这份礼儿送得重是不重?” 夏天翔、仲孙飞琼闻言双双瞩目,但觉这峰头一切毫无异象可寻,看不出夏侯老人 究竟送了三绝真人与天羽上人什么重礼? 夏侯粪见他们看不出来,又是一阵震天狂笑起处,大袖双飘,居然就在当地,翩翩 而舞。 对方这一起舞之下,夏天翔与仲孙飞琼方看出随着夏侯巽黄衫大袖飘处,有一片一 片的极细石粉,脱地而起。 但这些石粉,并不随风飘扬,只是好似颇有粘性似的,逐渐增高,粘在地面,形成 一圈石环形状。 石环渐高,夏侯粪的身形渐低,终于这位夏侯老人的整个身形,完全没入地下。 这时,夏天翔及仲孙飞琼,对于夏侯巽的所为用意,业已微有觉察,但犹未十分拿 稳,仍自双双静观究竟。 又过片刻,夏侯巽停止不舞,黄衫一飘,跃出那周围丈许的石环之外。 当地则被他弄成一个深约八尺、方圆丈许的绝大石坑,四围坑壁,宛如刀削斧凿般 整齐已极。 仲孙飞琼恍然顿悟,叹服无已,含笑赞道:“夏侯老人,原来你是以‘金刚禅坐’ 神功毁损石质,再施展‘流云拂袖’造成这个石穴,莫非是为三绝真人及天羽大师的法 体营建埋骨之所?” 夏侯巽好似真力用竭,微闭双睛,略一调息以后,方自“呵呵”笑道:“女娃儿家, 毕竟比较聪明,你如今是否认为我这份礼物送得不太轻么?” 夏天翔正为三绝真人及天羽大师法体的善后之事担忧,见状不由心头狂喜,恭身含 笑说道:“夏侯老人,建坟埋骨,功德无量,夏天翔万分钦服。” 夏侯巽笑道:“我弄了这大一所石穴,颇觉神疲,你们可将三绝真人及天羽大师所 遗法体,搬至石穴内。” 夏天翔与仲孙飞琼如言施为,恭恭敬敬地把两位方外奇人的法体搬入石穴,谁知那 黑虎黑猿竟也随同跳入石穴,仍然依恋不舍地匍匐在天羽大师身侧。 仲孙飞琼见状,向夏天翔摇头叹道:“你的虎儿恐怕骑不成了,看它们这等神情, 定系眷念故主,欲随天羽大师同归极乐。” 夏天翔急得一蹙双眉,方待向坑中呼唤黑虎黑猿,但两声凄厉悲鸣起处,猿虎业已 各扬利爪,互击天灵,死在天羽大师脚下。 夏侯巽也看得微微摇头;黄衫大袖凌空双拂,把坑外那环石粉,重又拂入坑内。 仲孙飞琼及夏天翔因不忍见那黑虎黑猿的殉主惨死之状,遂也帮助夏侯巽,把坑外 石粉纷纷拂下。 三人合力,自然迅速异常,转瞬之间,一座石坟已自平地拱起。 仲孙飞琼秀眉微蹙说道:“坟外石粉,若不适时有点细雨浇淋,使之凝固,恐怕不 免要被山风吹得飘扬四散。” 夏侯巽抬眼四瞩,蓦然一声长啸,黄衫飘处,宛如一只绝大黄鹏,冲天飞起。 原来这玉簪峰的近峰顶处,有条不太大也不大小的山泉,喷雪跳珠般直坠千寻,散 作一天水雾。 夏侯巽纵到泉衅,神功默运,双掌一抓一扬,山泉竞被抓得改变原来的水路,照准 天羽上人、三绝真人及黑虎黑猿埋骨在内的新建石坟,凌空洒下。 仲孙飞琼见一片蒙蒙水雾,凌空飞降,不由对这夏侯老人的绝艺神功颇为钦服,但 也为夏天翔要代表天羽上人与他一斗之事,深怀忧虑。 夏天翔却毫不为意,片刻以后,仰头目注飞登峰巅的夏侯巽叫道:“够了,够了, 这一阵凌空飞雨,业已把坟外石粉,润湿得恰到好处。” 夏侯巽闻言,神功真气一收,漫天水雾,便即倏然齐止。 夏天翔静等对方飘然下落,身坠面前,方微微含笑说道:“如今,你是不是要看我 表演新学会的‘天禽五色羽毛’手法?” 夏侯巽点头答道:“我正想看看你在区区十日以内便自诩学得纯熟的‘天禽七巧’ 招术及‘三元合一彩羽翻飞’的暗器手法。” 夏天翔微微笑道:“抱歉,抱歉,关于‘天禽七巧’招术,我只蒙天羽大师传了秘 籍图解,尚未开始习练。故而目前可以表演给你看的,仅有仓卒急就的‘三元合一彩羽 翻飞’手法。” 夏侯巽似乎颇觉失望,闻言之后,脸上神色微变,沉吟片刻,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 “你就先把‘三元合一彩羽翻飞’手法演来给我看看。” 夏天翔将天羽上人送给自己那三根长约六寸的五色乌羽,取在手中,指着三四丈外 一株古树,向夏侯巽微笑说道:“夏侯老人,请你在那株古树的树身之上指定一点。” 夏侯粪巽手摘下自己黄衫之上的一枚布钮向前掷出,便听“夺”的一声,深陷树内。 夏天翔本有极好根底,故对天羽上人所传“度世三招”及“三元合一彩羽翻飞”手 法均能触类旁通,进境极速。如今当着夏侯巽及仲孙飞琼,益发精神抖擞,故意卖弄, 三根“天禽五色羽毛”,竟均未向前直打,暗自默运回旋错劲,以阴把反手,往后掷出。 彩羽才一出手,立如三枚急箭,由斜转直,笔直上升,约莫升到三丈左右,倏然四 散,漫天翻飞,使人看得眼花镣乱,美观已极。 但就在这令人神摇目眩之时,三根鸟羽暮地由分而合,化成一道彩虹,快得宛如电 掣星飞,不偏不倚地一齐打中那枚深深嵌在古树干上的黄色衣钮。 仲孙飞琼春风满面地瞥了夏天翔一眼,夏侯巽也点头赞道:“好漂亮的‘三元合一 彩羽翻飞’手法,能在这短短期间有此成就,委实难得。” 夏天翔双眉一展,正待答话,突见钉在树身上的三根“天禽五色羽毛”,自动凌空 飞起,投入夏侯巽的黄衫大袖之内。 这种情形出人意料,夏天翔不禁愕然问道:“夏侯老人,你怎么把我这三根‘天禽 五色羽毛’抢得去了?” 夏侯巽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凄怆已极,目注夏天翔,缓缓说道:“你虽然学得天 羽大师一点手法,但功力火候太以浅薄,根本无法代表他与我抗衡,我八十年心愿一旦 成虚,精神涣散之下,似乎也快活不成了!” 说到此处,自袖中摸出那三根“天禽五色羽毛”看了几眼,凄然说道:“我因慕此 物之名,浪迹九州四海,五岳三山,经八十年之久才得一见,故而把它收起,作为我的 陪葬之物。” 夏天翔听得剑眉深蹙,想了一想说道:“你方才认为我在这短短的期间便能学得天 羽大师的一些神妙手法,颇不容易。” 夏侯巽点头说道:“实在难能可贵。” 夏天翔目射神光,扬眉问道:“那你何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精研天羽大师所传 ‘天禽七巧’秘籍,到时与你痛痛快快地斗上一斗,也免得你八十年心愿成虚,失望死 去。” 夏侯巽听得欣然色喜,目注夏天翔问道:“那‘天禽七巧’秘籍,精奥非常,你自 忖需要多少时间方能研习到纯熟的地步?” 夏天翔垂头思索片刻,朗然答道:“夏侯老人,对于你这等绝世高手,我不敢过份 自诩聪明,五年如何?” 夏侯巽高兴非常地点头含笑说道:“五年以后的九九重阳,我们在东岳泰山的南天 门见。” 话音方了,双眉一蹙,脸上神色又由高兴转为悲凉,摇头长叹说道:“不公平,不 公平,你这娃几天资颖悟,花上五年光阴,或许能把‘天禽七巧’秘籍研习到相当火候。 但无论如何,决仍不是我夏侯巽百年功力的对手。这种不公平的约会,定它何益?我还 是也效法天羽大师及三绝真人,勘透红尘,解脱了一生吧!” 说完,右掌微扬,便欲自震天灵,愤然失望而死。 仲孙飞琼的心地良善已极,委实不忍见这些人间惨剧接踵发生,遂赶紧恭身笑道: “夏侯老人,不必如此,仲孙飞琼倒有一妙策,可使老人心愿完成,与天羽大师公平一 斗。” 夏侯巽闻言,手指那座经过山泉喷洒,此刻已在逐渐凝固的石坟,向仲孙飞琼讶然 问道:“天羽大师坐化升西,所遗法体也已埋葬在这石坟之下。你难道能够生白骨以血 肉,起魂魄于九泉?否则怎能使天羽大师与我公平一斗,完成夏侯巽八十年来的心愿?” 仲孙飞琼嫣然一笑答道:“仲孙飞琼虽无生白骨以血肉,起魂魄于九泉之能,但确 有法儿,可使夏侯老人完成心愿。” 夏侯巽猜不透仲孙飞琼语中含意,不由心急如焚,催促道:“快说,快说,你这葫 芦之中究竟卖的是什么妙药?” 仲孙飞琼含笑问道:“夏侯老人,你认为由夏天翔代表天羽大师与你比斗一事,不 公平之点何在?” 夏侯巽应声答道:“他与我年龄悬殊,辈份悬殊,武学悬殊,火候悬殊,简直找不 出一点公平之处。” 仲孙飞琼又复问道:“倘若把这些悬殊之处一齐去掉,不就公平了么?” 夏侯巽摇头叹道:“太难,太难,这些悬殊都是天然生成,决非人力能去。” 仲孙飞琼嫣然笑道:“容易,容易,这些悬殊,只要我一句话儿,便可统统除去。” 夏侯巽惑然膛目,仲孙飞琼秀眉微挑,继续笑道:“这些悬殊不平的症结所在,就 是‘代表’二字,你也同样找位代表,不就公平了么。” 夏侯巽目光凝注仲孙飞琼间道:“仲孙姑娘,你能不能解释得明白一点?” 仲孙飞琼一指石坟,含笑说道:“这方法并非由我新创,坟中的三绝真人与天羽大 师业已用过一次了。” 夏侯巽仍未十分明白,夏天翔却已会意笑道:“我仲孙姊姊是要你也去找位与我年 龄相若、资质相同之人,使他在五年之内,获传你一身绝学……” 活犹未了,夏侯巽恍然拊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五年以后的九九重阳,由你 研通‘天禽七巧’秘籍代表天羽大师,由我所传之人代表我夏侯巽,在东岳泰山南天门 前彼此一会,果然极为公平,足能了却我八十年来的大愿。” 仲孙飞琼笑道:“夏侯老人既然赞同我这个法儿,你便应该去寻觅与夏天翔年龄相 若、资质相同的代表人选。” 夏侯巽忽然目注仲孙飞琼大笑说道:“常言说得好:‘眼前即有佛,何必到灵山?’ 我就选仲孙姑娘作我的代表好了。” 仲孙飞琼万想不到竟替自己惹上这大麻烦,慌忙向夏侯巽摇手笑道:“不行,不行, 我不能作为夏侯老人的代表。” 夏侯巽狂笑道:“我夏侯巽向来定意难口,不行也得行,你这女娃儿如此聪明,难 道不知道随我五年,可以获得多大好处么?” 话音方了,黄衫大袖随拂,根本不容仲孙飞琼分说,便拂了她晕穴。 灵猿小白、异兽大黄见主人被制,厉吼起处,利爪双伸,一左一右,向黄衫老人夏 侯巽飞身猛扑。 夏侯粪“哈哈”大笑,右手弹指发力,左手凌空拂袖,一声锐啸,一片罡风,小白 大黄又复双双栽倒,均被闭了穴道。 夏天翔明知自己功力比起这性情怪异的黄衣老人夏侯巽来差得太远,但眼见仲孙飞 琼及小白大黄齐被制倒,情急之下,也就不顾一切,向夏侯巽攻出一招蔷薇使者所授 “蔷薇三式”中威力最强的“文君濯锦”。 夏侯巽何等目力?夏天翔才一出手,便被他看透这招“文君濯锦”,不但变化莫测, 神妙无方,连所挟劲气狂飚,也强烈得远出自己的想像之上。 眉头蹙处,不肯还手,微一飘身,闪出五丈。 夏天翔怎肯干休?追踪扑到,夏侯巽摇手笑道:“慢来,慢来,我不和你打,你方 才所用的招术,是不是天羽大师传授?” 夏天翔摇头说道:“这一招不是天羽大师所传,你既不和我打,可是不要我仲孙飞 琼姊姊作你的代表了么?” 夏侯巽听说那神妙招术竟非天羽大师所传,不由诧然盯了夏天翔两眼,面色沉重地 摇头说道:“不行,我非把她带走,传授绝技,作我的代表不可。因为千军易得,一将 难求,倘若我把她放过,万一另外寻不着与你资质仿佛之人,五年后的泰山南天门前, 岂不定将伤心埋恨?” 夏天翔情急之下,忽生一计,目光微瞥昏卧地上的仲孙飞琼,笑了一笑,淡然说道: “你若以我仲孙姊姊作你的代表,则五年后九九重阳的南天门前一战,又有些不公平 了。” 夏侯巽双目一瞪,愕然间道:“不公平之处何在?” 夏天翔此时业已胸有成竹,神色缓和地微笑说道:“你若要求公平,则有两点理由, 不能以我仲孙姊姊作为代表。” 夏侯粪问道:“什么理由?你若说得情通理顺,我就不要她做我的代表。” 夏天翔笑道:“第一点理由是我仲孙姊姊业已获得与天羽大师功力相若的三绝真人 的不少真传,倘若再加上你五年教导,成就自然比我要高,也就等于你与三绝真人联手 欺负天羽大师,是否有点不大公允?” 夏侯巽咦了一声,点头说道:“这一点倒是值得考虑。” 夏天翔笑道:“第一点理由业已值得考虑,第二点理由就越发充足,因为我与仲孙 姊姊情如手足,她既不忍伤我,我也不忍伤她,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纵令互相勉强过 招,又怎能真真实实地考验出你与天羽大师究竟谁高谁下?” 夏侯巽静静听完,顿足长叹说道:“有理,有理,你讲得的确有理。我只好放弃仲 孙飞琼,另外海角天涯地寻觅良材美质。” 夏天翔笑道:“夏侯老人,你尽管放心,我为求绝对公平,再给你一段寻人的时 间。” 夏侯巽点头说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你大概是要暂缓研习‘天禽七巧’秘籍,不 愿占取早练的便宜。” 夏天翔笑道:“你猜得对,我在明年二月十六开始研习‘天禽七巧’秘籍,也就是 要你在明年二月十六以前,寻好良材美质的代表人选。” 夏侯巽连连点头大笑说道:“好好好,这样确甚公平,想不到你这小鬼,倒和我真 有点针锋相对。三根‘天禽五色羽毛’我且带走,等五年后九九重阳的南天门上,再原 物交还你吧!” 话音了后,黄衣一飘,身形便在这玉簪峰头遽然消失。 夏天翔转身走向昏卧地上的仲孙飞琼及灵猿小白、异兽大黄,正待下手替他们解开 穴道之际,突又听得有人叫道:“且慢动手,这穴道不能按照一般解法。” 夏天翔回头一看,见是黄衣老人夏侯巽又复回转,目注自己,微笑说道:“我所用 的独门闭穴手法,与一般解法大不相同,你必须向他们天灵百汇穴上重拍一掌,才会苏 醒。” 话完,再度飘身,宛如一朵黄云,直坠玉簪峰下。 夏天翔听得将信将疑,因天灵百汇乃是人身有数死穴之一,哪敢造次施救,筹思片 刻,选择了异兽大黄作为试验,默运五成真力,向大黄天灵百汇穴上击了一掌。 说也奇怪,在通常情形之下,大黄天灵挨了这重一拳,不死也必震昏,但如今却在 昏迷之中,倏然苏醒。 夏天翔摇头暗叹武功一道,委实无奇不有,纵穷尽毕生之力,参研所得,也不过是 沧海一粟而已。 在大黄身上试出灵验,夏天翔这才放心,继续向仲孙飞琼及灵猿小白的百汇穴间, 各击一掌。 仲孙飞琼醒来,坐起身形,展目四瞩,见黄衣老人夏侯巽业已不在,遂向夏天翔问 道:“那不讲理的老魔头呢?你怎样把他打发走的?” 夏天翔事后回思,也不禁摇头苦笑,遂将适才急中得计,编造理由,遣走那位好胜 无比的夏侯老人的经过,向仲孙飞琼细述一遍。 仲孙飞琼听完,向夏天翔含笑间道:“你怎会知道我在高黎贡山?并穿越那么难走 的黑森林,找到天羽大师所住的听经谷内?” 夏天翔说道:“我在哀牢山中遇见了仲孙老伯。” 仲孙飞琼哦了一声说道:“你遇见我爹爹了?他老人家可曾找着‘风尘狂客’厉老 前辈?” 夏天翔摇头笑道:“仲孙老怕未曾找着‘风尘狂客’厉老前辈,但我倒碰着他了。” 仲孙飞琼越发惊奇地问道:“我到处找他都找不着,你却与他怎样遇到?” 夏天翔笑道:“我到大巴山左近的一个村店之中饮酒,厉老前辈恰好也在座,我们 遂一同饮得酩酊大醉。” 仲孙飞琼讶然问道:“你究竟跑了多少地方?怎的一会大巴山,一会哀牢山,如今 却又到了高黎贡山?” 夏天翔涎着脸儿笑道:“我这样千里奔驰,还不是为了寻找姊姊,好向姊姊陪礼谢 罪。” 仲孙飞琼柳眉双蹙,似嗔非嗔地目光微脱夏天翔,说道:“你又不曾得罪我,寻我 陪礼谢罪则甚?倒是小白、大黄均曾对你不敬,我应该代它们向你深深致歉才对。” 这几句话儿说得比较生分,夏天翔不禁苦笑说道:“仲孙姊妹,你知不知道我为了 姊姊对我绝情一走,曾经伤心得在巫山朝云峰头投崖自尽?” 仲孙飞琼点头笑道:“你那幕精彩表演,已经由小白告诉我了。” 夏天翔蹙眉说道:“仲孙妹妹,你怎的还是不肯相谅?我对姊姊一切均出至诚,决 非虚伪表演。” 仲孙飞琼摆手笑道:“往事不必多提,我如今不是依旧与你……” 夏天翔听出仲孙飞琼的语怠,不由心花怒放,展眉狂喜。 仲孙飞琼看着他那副痴呆呆傻笑的神憎,忍俊不禁地失笑问道:“你与我在祁连一 别以后,都在作些什么?” 夏天翔因自己在大巴山与鹿玉如发生的那桩风流韵事,无法启齿,遂设法转圜地微 笑说道:“那些零星琐事,等我慢慢再告诉姊姊,因为仲孙老伯交付了一桩重要任务, 要我与妹妹设法完成。” 仲孙飞琼果被夏天翔轻轻掩饰而转移注意力,往下问道:“我爹爹交付了什么重要 任务?” 夏天翔笑道:“仲孙老伯要我们设法使‘风尘狂客’厉清狂、‘绛雪仙人’凌妙妙、 ‘九天魔女’董双双等夫妇三人弃嫌修好。” 仲孙飞琼听得秀眉微蹙说道:“这倒不仅是桩重要任务,也是一件莫大难题。” 夏天翔含笑问道:“难在何处?” 仲孙飞琼说道:“‘风尘狂客’厉清狂高做绝顶,‘绛雪仙人’凌妙妙与‘九天魔 女’董双双怪僻无伦,若要他们来场龙争虎斗的生死之争,倒是不难,难就难在这‘弃 嫌修好’四字。” 夏天翔微笑说道:“若不弃嫌修好,怎能止戾修样?我的看法却与姊姊略有不同, 认为这件事儿不太难办。” 仲孙飞琼闻言笑道:“请讲,请讲,仲孙飞琼洗耳恭听,愿闻高论。” 夏天翔笑吟吟他说道:“常言说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洋深。’厉 清狂厉老前辈与凌妙妙、董双双等,昔年不但是一床三好的恩爱夫妻,并还生下鹿玉如、 霍秀芸二女,足见情感本深,只因误会生嫌,致为仇火所蔽而已。我们若能设法启发这 三位前辈的往昔恩爱,或许能使他们旧情复炽,旧梦重温,自动自发地再修旧好?” 仲孙飞琼听得不住点头,微笑说道:“论倒确是一番高论,但这要想启发这三位绝 代奇人的往昔情爱,恐怕不是容易的呢?” 夏天翔笑道:“我千里西来,苦寻妹姊不着之际,对此问题曾作考虑,但不知想得 是否合用……” 仲孙飞琼秀眉微挑,含笑接口说道:“请讲,请讲,我这里再度恭聆高论。” 夏天翔笑道:“我认为最容易启发夫妻之间往昔恩爱的所在,便是他们的定情之 处。” 仲孙飞琼咦了一声,惊赞道:“你这种见解着实精辟,沟流红叶,路值蓝桥,灯火 生平,杯盘笑语,那种初倾情愫、相敬如宾的情趣,果足令人悬想毕生的呢!” 夏天翔看了仲孙飞琼一眼,得意笑道:“故而我想倘若能将厉清狂、凌妙妙、董双 双等三位老前辈,设法引到这高黎贡山凝翠谷中的莫愁石室之中,最好再有鹿玉如及霍 秀芸在侧,则他们夫妻父女,团聚一室,往昔情爱,重茁心头,大概便可百戾齐消,干 祥毕集的了?” 仲孙飞琼点头笑道:“你这种想法极合人情,值得一试。” 夏天翔见仲孙飞琼完全同意自己所说,不禁眉飞色舞地笑道:“仲孙姊姊,你既同 意这种办法,我们就应该先去找寻厉老前辈,寻得以后,由我把他诳到莫愁石室,你则 再去邀请‘绛雪仙人’凌妙妙、‘九天魔女’董双双,至于鹿玉如及霍秀芸,能够遇上 最好,万一她们不在眼前,也就顾不得了。” 仲孙飞琼笑道:“你知道‘风尘狂客’厉清狂厉老前辈如今踪迹何在?” 夏天翔答道:“这倒并不难猜,因为我已把凌妙妙、董双双所化身的黄衣老人,要 找他一了当年旧债之语,告诉了厉老前辈,则他极可能正在祁连山绛雪岩左近徘徊,慎 重考虑如何应付这两位当年旧侣之策呢!” 仲孙飞琼问道:“你这样说法,是否要与我一同走趟祁连?” 夏天翔剑眉双扬,反向仲孙飞琼问道:“仲孙姊姊,如今你学会了‘无相勾魂龙飞 三绝’,我学会了‘蔷薇三式’及‘度世三招’,难道还怕祁连群凶?此行倘若遇上 ‘九首飞鹏’戚大招或‘白头罗刹’鲍三姑等,我定要请他们尝尝我新练的手法。” 仲孙飞琼摇头笑道:“谁说我怕祁连群凶?……” 话方至此,忽然目注夏天翔问道:“我知道‘度世三招’是天羽大师传授给你的, 但‘蔷薇三式’又是哪里学来的?” 夏天翔知道自己把话说漏,只好笑道:“‘蔷薇三式’是‘蔷薇使者’临终所授。” 这“临终”二字,把仲孙飞琼听得大吃一惊,急急问道:“怎么会是临终所授?难 道‘蔷薇使者’竟……” 夏天翔神色凄怆,接口点头说道:“‘蔷薇使者’是位有道高僧,也就是数十年前 名震乾坤的‘仟情居士’徐香圃。但这位老人家业已坐化,在坐化之前,把毕生功力转 注给我,并传了极其精微的‘蔷薇三式’。” 仲孙飞琼又是感叹又是好奇地目注夏天翔,问道:“既有这等重大之事,你怎么还 不把详尽情形,对我细说?” 夏天翔笑道:“仲孙姊姊,你先去把青风骥找来,我们一面飞驰,一面叙述,不是 好么?” 仲孙飞琼闻言点头,向峰下天愁涧中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甫落,青风骥骄嘶的声息,便自天愁涧中腾起。 仲孙飞琼向灵猿小白、异兽大黄说道:“小白、大黄,你们且下涧去,把青风骥带 到玉簪峰脚与我相会。” 灵猿小白忽把右爪一伸,爪中托着一团黑忽忽之物,向仲孙飞琼低叫几声,然后才 与异兽大黄双双闪电飞星般直下天愁涧。 夏天翔讶然问道:“仲孙姊姊,小白爪中托的是件什么东西?” 仲孙飞琼笑道:“小白说是天羽大师所豢的那只黑猿在殉主之前送给它的,是一枚 用处颇大的毒蛇丹元。” 夏天翔闻言顿悟,知道定是自己在森林中利用“雪山冰奴”冷白石所赠的冰魄银光 霰击毙的那条似蛇非蛇、似蜈蚣非蜈蚣的无名怪物的那只竖目。 两人驰下玉簪峰,小白、大黄,及那匹异种龙驹青风骥,已在峰下相待,仲孙飞琼 遂与夏天翔一骑双乘,北奔祁连而去。 夏天翔这些日来,对仲孙飞琼相思欲绝,如今一骑双乘,玉人在抱,自然禁不住着 意温存、轻怜蜜爱。仲孙飞琼旖情已久,自然暗暗享受,任他温存,就在这一段旖旎行 程之中,夏天翔于仲孙姊姊耳边低低尽诉离情及别来经过,但仍然保留了那段见不得人 的荒唐事儿,不好意思说出。 龙驹健足,缩地有方,数日以后,便已到了雪地冰天的祁连山内。 既到祁连,仲孙飞琼遂命小白、大黄分头寻觅“风尘狂客”厉清狂,青风骥也随其 任意游行,自己则与夏天翔眺览烟岚,挽手漫步。走到一座峰腰,夏天翔目光微闪,瞥 见峰脚走过一位青面虬髯的老者,不禁剑眉双轩,暗提真气,高声吟道:“重筛深下莫 愁堂,卧后清宵纲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 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仲孙飞琼静静听他吟毕,含笑问道:“你怎么突然高吟玉溪生李商隐的这首无题七 律,并加上‘传音入密’的功力则甚?” 夏天翔笑道:“峰下有我一位旧识经过,故而特意惊动于他,使他上峰找我。至于 加上‘传音入密’功力之故,则因‘风尘狂客’厉老前辈最爱吟诵这首李义山的无题七 律,他若人在附近,听见吟声,必会自动寻来,岂不省得我们乱找了么?” 仲孙飞琼听得失笑说道:“你的花样真多,峰下旧识是谁?听他上峰的身法声息, 功力不俗,好像已将到达了呢。” 夏天翔低声笑道:“好姊姊,请你暂且回避一下,这人对我关系大大,让我耍耍猴 子,表演一场好戏给你看。” 仲孙飞琼虽然心中微诧,但仍含笑点头。身形闪处,藏入一块嵯峨巨石之后。 夏天翔装作若无其事,青衫飘拂,负手独立崖边,眺览远峰秀色,口中吟声又起, 吟的仍是义山名诗:“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 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吟声方了,背后响起一阵厉声狂笑,有个粗暴苍老的口音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恨无处找你,谁知却在此相逢?真所谓蓬山咫尺,不是冤家不聚 头吧?” 夏天翔缓缓回身,目光略注这青面虬髯、相貌极为怖人的高大老者,哦了一声,微 笑说道:“原来是祁连派中的‘铁面鬼王’佟巨佟朋友。” “铁面鬼王”佟巨冷冷说道:“夏天翔,祁连、点苍合组震天派的开派大典,是定 在明春二月十六,你如今来此则甚?” 夏天翔扬眉笑道:“常言说得好:‘风月无古今,林泉孰主宾?’这座祁连山又不 是你们祁连派所独有,夏天翔爱来则来,爱去则去,佟朋友管得着么?” 佟巨冷笑一声说道:“你来去祁连,我倒不会管你,只想问你一句,你那面‘红云 蛛丝网’可曾带在身边?” 夏天翔应声笑道:“那面‘红云蛛丝网’是我的防身至宝,自然寸步不离。” 佟巨闻言“哈哈”一笑,但旋又厉声问道:“夏天翔,你可记得伏牛山中的赌约?” 夏天翔笑道:“那样有趣的赌约,夏天翔怎会忘记?我们不是互相赌大腿么?” 佟巨点头说道:“你记得就好,一年将届,佟某的两条大腿完好无恙,你那面‘红 云蛛丝网’应该输给我了吧?” 夏天翔笑道:“我仿佛记得我们订约之日,是去年十月初八。” 佟巨想了一想说道:“你记得不错,去年十月初八,我们正好在伏牛山中发现鹏尸 古洞。” 夏天翔微笑说道:“既是十月初八,如今一年之期犹未届满,不但我的‘红云蛛丝 网’未必准输,或许还要去往众妙堂中,向你们祁连派的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索 取那匹千里菊花青呢?” 佟巨双眼一翻,仰天狂笑说道:“难道在这数日之间,我的一条大腿竟会凭空断 却?” 夏天翔接口笑道:“这要看我想不想赢取这场东道!” “铁面鬼王”佟巨讶然厂道:“此话怎讲?” 夏天翔神色自如地微笑答道:“因为我若想赢,如今便把你的腿儿砍断一条,岂不 符了当初伏牛山的赌约?” 佟巨听得怒满胸膛,厉吼一声,内家真力聚到八成,照准夏天翔当胸凌空推出一掌。 夏天翔存心考验自己自经“蔷薇使者”功行转注以后,在真气内力方面的进境如何? 遂既不施展“蔷薇三式”也不施展“度世三招”只以极平凡的一式“拒虎当门”,足下 站定子午。右掌微挥,接架来势。 一个是倚老卖老,轻视对方,只以八成功力出手,一个是存心考验近来进境,从从 容容地挥掌接架,掌风劲气凌空合处,遂告一触即分,难论胜负。 佟巨因对方随意挥掌,便将自己的攻势消解,神态显得太以从容,不禁微噫一声, 心中略生戒意。 夏天翔试出自己在内力方面已有长足进步,遂越发定心,向佟巨摇手笑道:“慢来, 馒来,我先与你商议商议。” 俺巨正在暗凝功劲,准备再度进击,闻言浓眉倒剔,厉声喝道:“从此互相过手, 各凭艺业,胜者为强,还要商议什么?” 夏天翔笑道:“像千里菊花青那等异种龙驹,谁不爱好?但要想赢得这场赌约,又 必须在十月初八之前砍断你一条大腿,这种血淋淋的胜利,我有点不想要了……” 佟巨冷冷说道:“你这种想法还不容易,赶繁甘心认输,把‘红云蛛丝网’给我好 了!” 夏天翔摇头笑道:“我既不愿赢得血腥,也不愿输得别扭,才想与你商议商议,把 这场赌约取消好么?” 佟巨虽已试出夏天翔一身艺业进步惊人,但仍深信他决非自己对于,加上觊觎“红 云蛛丝网”妙用无方,贪心大炽,怎肯就此干休?遂冷着那张青黪黪的鬼脸,厉声狂笑 说道:“武林人物最重信守,一言出口,驷马难追,你便想抵赖,也不是这等赖法……” 夏天翔见这“铁面鬼王”过份不知进退,剑眉微挑,目内神光电射,接口微笑道: “佟朋友如此执拗,我们是必须在手底下见分晓的了?” 佟巨骄狂无比地大笑说道:“武林人物欲分胜负,似乎只此一途。” 夏天翔摇头一叹,说道:“常言道得好:‘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慢说夏天 翔愧无佛力,我纵心存忠厚,一片慈悲,也度不了你这执迷不悟的无缘……” 佟巨不等夏天翔话完,便已勃然变色,左掌“鬼王拨扇”,右掌“五指抓魂”,同 时发出两种不同招式,及刚柔互异的两种劲力,齐向夏天翔电疾袭到。 这种打法确实诡辣异常,极难应付。 但夏天翔有意以对方试验自己新得的绝学,遂稳若泰山,纹风不动,直等佟巨所发 的刚柔两种劲力将及身而未及身的刹那之间,才蓦然施展“蔷薇三式”中的“蔷薇飞”, 肩头轻轻一晃,便良灵妙神奇无匹地飞出三丈。 佟巨十拿九稳的一击成空,心中方自大骇,谁知夏天翔在三丈以外,脚尖点地即回, 一招“蔷薇三式”中最具攻击威力的“文君濯锦”,飘飘掌影,虎虎劲风,带着他高做 灾朗的狂笑之声,一齐排空涌到。 夏天翔第一次施展这招“文君濯锦”之际,连黄衣老人夏侯巽都大吃一惊,不肯硬 接,其威力之强,变化之妙,可想而知。如今更是存心在自己仲孙姊姊眼前炫耀,用足 了十二成劲力,却教这位在祁连派中名排第三的佟巨,如何招架得住? 佟巨看不透敌人的招术,勉强用了一式“推月排云”,双掌全力封拒来势。 “蔷薇使者”所转注赠与夏天翔的内力真气,何等威猛?所传的“蔷薇三式”,何 等神奇?双方掌影一交,闷哼惨嚎起处,佟巨的庞大身躯,硬被震得凌空飞出八尺。 夏天翔跟踪追到,轻轻妙妙的一招“笑指天南”,便点了“铁面鬼王”的晕穴,使 他颓然晕倒。 佟巨一倒,夏天翔剑眉双展,回身对着仲孙飞琼所藏身的嵯峨怪石,含笑叫道: “仲孙妹妹,你看我这‘蔷薇三式’是否极为神妙?加上天羽上人所授的‘度世三招’, 我颇有雄心与‘白骨三魔’在震天派开派大会之上放手一战呢!” 他这几句得意的笑语说完,石后却寂然无声,听不见仲孙飞琼的丝毫回话。 夏天翔诧然飞身,纵过一看,只见石后空空,衣香细细,伊人不知何处? 他正在惊疑万状,猜不透仲孙飞琼究系又因甚事儿对自己负气而去,抑或遇上凶危 之际,忽然白影一闪,灵猿小白手持一张绝大树叶,纵上峰腰。 夏天翔见树叶上书有字迹,急忙接过一看,果是仲孙飞琼所书,写的是:“字奉翔 弟,姊巧遇‘风尘狂客’厉老前辈,并已与其同往高黎贡山,大黄带走,特留小白伴弟, 希即设法邀约‘绛雪仙人’及‘九天魔女’,齐赴凝翠谷莫愁石室一会。” 夏天翔看完仲孙飞琼的留书,因语气颇为亲切,不由心头安慰异常,自地上抓起 “铁面鬼王”佟巨,与灵猿小白双双施展身法,驰向“绛雪仙人”凌妙妙、“九天魔女” 董双双所居的绛雪洞。 原来仲孙飞琼藏身石后,正听夏天翔高吟那首“来是空言去绝踪……”的义山七律 之际,突然又复听得远远传来几声低微的兽啸。 这几声低微的兽啸,别人听在耳内无甚惊奇,但仲孙飞琼却听得秀眉深蹙。 因为这兽啸不仅是自己所豢的异兽大黄所发,啸声中更含有极度的愤怒,像是遇上 了什么深仇大敌。 仲孙飞琼本是分派大黄小白往各处探寻“风尘狂客”厉清狂的踪迹,闻声之下,认 为定系遇上祁连派人物,发生恶斗,必须立即赶去接应。 夏天翔既然有事,自己不必使他分神,最好悄悄而去,善自应付,万一对手过强, 独力难支之际,再行互相呼应。 仲孙飞琼主意既定,遂悄悄自石后溜走,夏天翔则因一心逗弄“铁面鬼王”佟巨, 致未发觉。 仲孙飞琼越过一座峰头,远远望见一片平岩之间,有两条黄影上下追逐,身法有如 电掣云飘,极为灵巧。 后面一条黄影正是大黄,前面一条黄影因距离过远,难辨面目,但却看出此人并无 恶意,只是倚仗比大黄更为灵巧迅疾的绝世身法,对大黄尽情戏弄。 仲孙飞琼一面心中暗忖,一面前驰,等她看出另外那条黄影是位满面虬髯的黄衫怪 客之际,不禁心中一动,高声喝道:“大黄不可无礼,这位便是我命你到处找寻的‘风 尘狂客’厉老前辈。” 大黄见主人到来,出声喝止,只得不再追扑,但仍瞪着大眼,狞视“风尘狂客”厉 清狂,口中不住厉声低啸。 厉清狂微一打量仲孙飞琼,含笑问道:“这只黄猴子好凶,它是你养的么?嘴里叽 叽咕咕地叫些什么?” 仲孙飞琼看了大黄一眼,微笑道:“它说老前辈前些时候自它爪中抢走一朵我命它 送去救人的朱红雪莲,害得它几乎受到我的重责。” 这几句话儿,听得那位游戏江湖、清狂绝世的“风尘狂客”不禁脸上微红,盯了大 黄儿眼,恍然大悟地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确曾作过这样一件荒唐事儿,难怪它 今日一见之下,就向我拼命追扑而来。” 说到此处,转对仲孙飞琼微笑问道:“姑娘风神绝世,来历定然不凡,你怎会一口 叫出我的名号?” 仲孙飞琼恭身笑道:“晚辈仲孙飞琼,家父与老前辈及北溟的皇甫神婆,齐名当 世。” 厉清狂闻言,脸上不禁又是一红,自以解嘲地纵声大笑道:“原来是仲孙贤侄女,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善养百兽的降龙伏虎之力?” 语音微顿,换了一副颇为歉疚及颇为关切的神情,目注仲孙飞琼又复问道:“贤侄 女适才曾说那朵朱红雪莲是送去救人之用,但不知所救何人?是否因我中途夺走误了大 事?此莲被我用去半朵,尚剩半朵在囊,敬以奉还。” 一面发问,一面便自伸手入怀,欲待摸取那所剩的半朵朱红雪莲还给仲孙飞琼。 仲孙飞琼摇手笑道:“老前辈不必如此,那半朵朱红雪莲便奉赠老前辈,由你用以 济世活人,也是一样。” 厉清狂见仲孙飞琼词色诚恳,也不再谦让,含笑说道:“听贤侄女言中之意,那等 待朱红雪莲救命之人定有转机,未遭劫数。” 仲孙飞琼点头笑道:“此人老前辈并不陌生,就是你曾经赏识的夏天翔。” 厉清狂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这机灵小鬼。” 仲孙飞琼笑道:“夏天翔被点苍掌门铁冠道长施展铁袖罡风,拂伤脏腑,本非朱红 雪莲不救,我才为他远上大雪山玄冰原,求取这种罕世灵药。等大黄空手归来,报告朱 红雪莲中途被劫,赛韩康、尉迟巧及柴无垢等,以为夏天翔必遭惨死,劫数难逃,谁知 他竟另有绝世机缘,身在棺中,反获奇遇呢!” 厉清狂讶然问道:“夏天翔既已身在棺中,怎会还有什么绝世奇遇?” 仲孙飞琼遂将洱海东岸荒废禅寺中那段经过,对厉清狂细述一遍。 厉清狂听完这段传奇性的叙述以后,“哈哈”狂笑道:“这样说来,事情便越发奇 妙,仲孙贤侄女请猜我那半朵朱红雪莲是用在谁的身上?” 仲孙飞琼摇头笑道:“此事茫无头绪,飞琼不便猜测,还请老前辈明白见示。” 厉清狂笑道:“我在高黎贡山凝翠谷内,利用那半朵朱红雪莲,使‘龙飞剑客’司 徒畏恢复了一身功力。” 仲孙飞琼闻言,不由颇代“凌波玉女”柴无垢欣喜,细问所以,厉清狂遂也将往事 详加叙述。 仲孙飞琼听他提起高黎贡山凝翠谷的莫愁石室,不禁灵机一动,故作不知地向厉清 狂问道:“老前辈,那莫愁石室是处什么所在?怎的我适才听得有人要往那里重温旧 梦?” 厉清狂神色一震,急急问道:“贤侄女何时听说?此人是谁?” 仲孙飞琼笑道:“我是在昨日清晨,听得祁连派中的‘阴司笑判’吴荣所说。他说 祁连派两位黄衣护法,即将联袂同赴高黎贡山凝翠谷中的莫愁石室一温旧梦。” 这段谎话编得毫无痕迹,厉清狂信以为真,感慨无穷,口中喃喃吟道:“重帏深下 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仲孙飞琼任凭这位“风尘狂客”黯然伤神,低回往事,也不加以劝解询问,只是悠 然自得地纵目眺览岚光山色。 人类的心意,大略相同,像厉清狂这等怀有伤心恨事之人,倘若向他苦苦追问,必 然秘而不宣,但根本不去理他,他往往却又觉得抑郁难宣,会自动觅机倾吐。 厉清狂如今便是这等情形,低吟一住,便向仲孙飞琼问道:“贤侄女,你爹爹难道 未曾对你说过我的当年隐事?” 仲孙飞琼微笑摇头,厉清狂长叹一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此时急于赶赴高黎 贡山凝翠谷的莫愁石室,以致无暇对贤侄女深谈……” 仲孙飞琼接口笑道:“飞琼反正无甚要事,便奉陪老前辈同赴云南如何?” 厉清狂想了一想,点头说道:“贤侄女随我同去也好,不但途中可听我详述当年旧 事,到了莫愁石室与那两位祁连派黄衣护法见面以后,不论彼此是和是战?暨厉清狂是 生是死?均将从此永绝江湖,届时也许还要奉托贤侄女,代我了却几桩未了心愿。” 仲孙飞琼闻言含笑点头,暗凝功力,发出一声低低长啸。 厉清狂看她一眼,微笑说道:“贤侄女果然家学渊源,功力极好,但你这凝气传声, 却是向谁招呼?” 仲孙飞琼笑道:“我是在传呼我另外所豢的一头白猿及一匹青马。” 语音方落,蹄声已起,片刻过后,青风骥神骏无伦地首先赶到。 厉清狂失声赞道:“好一匹兰筋竹耳的龙种神驹……”。 言犹未了,白影电飘,灵猿小白也已循声寻到。 仲孙飞琼摘了一张绝大树叶,以指甲划字,为夏天翔留书,并用兽语向灵猿小白仔 细叮咛一番,遂率领异兽大黄,乘骑青风骥,陪同“风尘狂客”厉清狂,赶奔滇西而去。 这时,夏天翔已与灵猿小白,把点了晕穴的“铁面鬼玉”佟巨弄到绛雪洞口。 夏天翔先命小白将佟巨拖入一堆巨石丛中,双双藏好,然后面对绛雪洞口,微凝真 气,高声叫道:“凌妙妙、董双双两位前辈与祁连掌门可在洞内。请出一会。” 盏茶时分过后,洞中走出四人,夏天翔均都认得,是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 大招、点苍派掌门铁冠道长以及“紫焰天尊”雷化、“阴司笑判”吴荣。 戚大招见来人竟是夏天翔,不由大吃一惊,愕然问道:“夏天翔,你不是死在哀牢 山内了?怎的阴魂不散,又来此处?” 夏天翔做然卓立,纵声大笑道:“虽是江湖多鬼蜮,苍天毕竟有威灵。‘白头罗刹’ 鲍三姑的那两颗九寒丹,难道便害得死我?” 吴荣阴森森地问道:“如今才只十月初七,距离二月十六的约会之期尚有四个月出 头,你却来此则甚?” 夏天翔狂笑答道:“我十月初七到来才好,倘若十月初九再来,不是违约背信了 么?” 戚大招恍然顿悟,“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来赴十月初八的伏牛山赌约,想不到 你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守信?也算难得。且把‘红云蛛丝网’交出,戚大招饶你安然离 去便了。” 夏天翔剑眉微蹙,忍笑问道:“那面‘红云蛛丝网’是我防身至宝,给你则甚?” 戚大招笑道:“‘红云蛛丝网’是双方所赌之物,你赌输了,难道还想赖么?” 夏天翔趁势钉他一句说道:“既是双方所立赌约,你的赌物而今安在?” 戚大招一声长啸,啸完笑道:“我的赌物是我心爱的龙驹千里菊花青,少时便到。” 夏天翔笑道:“请问戚掌门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所赌的期限,及怎样赌法?” 这时,绛雪洞中又复出现三人,正是“绛雪仙人”凌妙妙、“九天魔女”董双双及 “白头罗刹”鲍三姑,但这三人全以为夏天翔已死,如今见他仍在人间,故均以极度诧 异的目光,向他上下打量。 戚大招狂笑道:“我怎会记不得?我们是以‘阴司笑判’吴荣、‘铁面鬼王’佟巨 的大腿作赌,他们若在今年十月初八以前保持大腿不断,你便把‘红云蛛丝网’给我, 若在今年十月初八以前大腿被人所断,我便把千里菊花青给你……”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今日才十月初七,不由心中一动,回顾吴荣问道:“吴四弟, 你三师兄是否现在众妙堂内?” “阴司笑判”吴荣神情阴冷无比地笑了一笑说道:“掌门人望安,佟三师兄不但人 在众妙堂内,便他那身功力,三个夏天翔也非其敌。” 戚大招微一点头,目注夏天翔说道:“如今已是十月初七夜间,少时一交子正,赌 期便满,我吴四弟已被人暗算,断去一腿,但佟三弟却双腿无恙,你的‘红云蛛丝网’ 应该输给我了。” 说至此处,一声高昂的马嘶,那匹千里菊花青业已自行驰到。 夏天翔委实对于这匹龙种神驹爱好已极,心想自己若能赢得此马,与仲孙姊姊的青 风骥并辔江湖,岂非人生极乐? 眉飞色舞之下,遂向戚大招问道:“戚掌门人,你怎样证明佟巨的双腿未断?” 戚大招向身边的雷化笑道:“有烦雷天尊骑着千里菊花青去往众妙堂,把我佟三弟 接来给这夏天翔小鬼看看。” “紫焰天尊”雷化含笑点头,方自走向千里菊花青,夏天翔蓦然仰天“哈哈”一笑, 藏在石后的灵猿小白,便猛奋神力,把佟巨庞大的身躯,凌空掷出。 夏天翔轻伸猿臂,接在手中,向雷化狂笑道:“雷朋友不必再跑众妙堂,这不是祁 连派中有名的高手‘铁面鬼王’么?” “九首飞鹏”戚大招、“白头罗刹”鲍三姑、“阴司笑判”吴荣及铁冠道长、“紫 焰天尊”雷化等人,见佟巨居然落在夏天翔手中,不由均自相顾失惊。 只有“绛雪仙人”凌妙妙、“九天魔女”董双双依旧冷冰冰的,漠然无动于中,喜 怒不形于色。 夏天翔目注戚大招,双眉一挑,傲然发话道:“戚掌门人,如今时方十月初七,你 三师弟‘铁面鬼王’佟巨业已落在我的手中,我若断他一条腿儿,以赢取次牛山赌约, 骑走你的千里菊花青,是不是易如反掌?” “九首飞鹏”戚大招面色铁青,无法答话。 夏天翔一双俊日之中精芒电射,环扫群魔,朗声长笑说道:“但为了赢取一桩赌约, 却血淋淋地砍断人家一条大腿,夏天翔不忍为之,也不屑为之。我且把‘铁面鬼王’佟 巨毫发无伤地奉还戚掌门人,当着‘绛雪仙人’、‘九天魔女’两位前辈,你若认败, 便将千里菊花青交我骑走,否则便算我输,夏天翔甘心将‘红云蛛丝网’双手奉儿” 话完,果将佟巨毫发无伤地向戚大招凌空抛去。 夏天翔这件事儿作得既颇光明磊落,仁至义尽;几句话完,更是说得尖酸挖苦,语 利于刀。弄得那位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满面通红,不知应该如何答对? 风云阁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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