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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回 金针刺穴 奇毒武功偕散灭霜剑穿岩 龙腾虎跃任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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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金针刺穴 奇毒武功偕散灭 霜剑穿岩 龙腾虎跃任去留 转脸望去,那双桅巨舟上的风帆已经张满,乘风破浪,向下流放去。 那须蓝衫大汉,两道炯炯的眼神,时而望着那双桅巨舟,时而转投在傅玉琪身 上,看样子他似很作难?既想追那巨舟,又似担心傅玉琪中毒情形,怪却怪在他始 终不肯讲一句话。 陆天霖看那大汉刚才救援傅玉琪的身手,快速绝伦,武功似还在傅玉琪之上, 心中甚是敬佩,转眼看傅玉琪时,正微闭双目,盘膝坐在船头上运气调息,不便打 扰他行功,立时转对蓝衫大汉抱拳一礼,问道:“兄台尊称高姓,大驾和琪儿是怎 麽个称呼呢?” 他连问数声,大汉只是望着他点头微笑,始终不肯作答。 “圣手医隐”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莫非这人是哑子不成?” 心中想着,不自主伸出手来,和他比划几个手势。 谁知那大汉蓦然一变脸色,跑到後梢,伸手拿起木橹,小舟立时破浪前进。 陆天霖心中甚觉奇怪,一时间,想不透其中原因何在?呆了一呆,蹲下身子, 详细查看傅玉琪中毒情形。 只见他“人中”“闻香”两处穴道上,都正在出着汗水,心知傅玉琪正在以用 本身真气迫毒,不禁心中惊喜交集。惊的是那“金翅蜈蚣”是奇毒无比之物,口中 喷出毒气,定然亦有深重的毒性,只怕疗治不易。 喜的是傅玉琪竟有运气迫毒的精深内功,必能手刃杀死他父母的仇人。 这时,那双桅巨船,早已走得不见影儿,小舟也快靠近江岸。那蓝衫大汉臂力, 实在大得惊人,大概只有一盏热茶工夫,已被他划行了两三里路远近的江面。 待小舟靠岸後,傅玉琪脸色已好转了不少,缓缓站起身子,长长呼两口气,望 着陆天霖笑道:“陆伯父不要见怪,我大师兄虽是聋哑,但却最恨别人把他作聋哑 之人看待,所以你刚才和他比划手势时,他立时面现怒色,但小正在运行本身真气, 无法说话解释。” 陆天霖笑道:“这就是了,凡有缺憾之人,大概都怕触及他伤心之处,这也是 人之常情。” 傅玉琪叹息一声,道:“我大师兄豪气干云,已得恩师大部武学,只因受人暗 算,落得个聋哑残缺,实是他毕生中最大恨事,是以,最怕人把他亦以残缺之人相 待, 但最使人伤心之处, 还不止此……”说此转脸看了那蓝衫大汉一眼,继道: “他在未遭人暗算之前,本是机智绝伦,聪明透顶之人,文才武学,均有极高成就, 只从遭人暗算之後,不但成了聋哑残缺,而且人也变得呆了,生性也变得冷漠怪僻, 除了对我还十分爱护之外,就是对恩师也一样冷淡。” mpanel(1);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呆了一呆,不约而同,转眼向那蓝衣大汉望去。 这时,那小舟已靠岸停泊,但几人都还未弃舟登陆,只见那须大汉一手握橹, 一手背在身後,仰面望着天上明月,似在思索什麽事情一般。 傅玉琪缓步走到他身侧,叫道:“大师兄,……”那须大汉低下头望着他微微 一笑,背在身後的右手,慢慢移扶在他左肩头上,脸上满是关怀之情。 陆天霖冷眼旁观,发觉那大汉眉宇间浮现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虽然带着笑意, 但那忧伤并未被笑意掩遮。 只见傅玉琪提手作势的和他比划了一阵,那大汉始终微笑着摇头。两人比手作 势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还未停止,方云飞看了一阵,低声对陆天霖,道:“大哥, 这人很怪,你和他比划手势时,他似乎甚为厌恶,怒形於色,似乎就要发作,但却 和琪儿谈得甚是起劲了。” 陆天霖回头啊了一声!又转脸观察两人手势。 原来他正在用心猜想两人比划手势的含意,根本就没有听到方云飞说的什麽。 又过了一刻工夫,两人才停下手势,傅玉琪转身走到陆、方两人身侧,笑道: “我大师兄说怕那蜈蚣毒性很重,要我和他一齐回去见师父,看看是否中了毒。” 方云飞笑道:“你陆伯父号称‘圣手医隐’天下名医无出其右,你怎麽舍近求 远。” 傅玉琪道:“小运气迫毒之後,已不再有难过之感,那灵蛇宝和我恩师未来关 系很大,小在离山之时,恩师曾再二谆谆相告,嘱小无论如何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 中,小身受恩师教养,此次初受遣差,就不能完成师命,实无颜回山去见师父,是 以,小想放舟追赶二女所乘双桅巨船,拚得一条命,也要把那灵蛇宝取到手中。” 陆天霖脸色十分严肃的问道:“你大师兄怎麽说呢?” 傅玉琪笑道:“大师兄爱护小心切,坚主要小回山去见师父一次,看看是否中 毒,然後再追到‘九阴蛇母’巢穴,去夺取灵蛇宝,但小此刻毫无异样感觉,似无 回山去见恩师必要。” 陆天霖摇摇头,道:“你大师兄说得不错,那‘金翅蜈蚣’是世间奇毒无比之 物,即是深山大泽之中,也很少见到,那样大的‘金翅蜈蚣’更是绝无仅有,你因 内功精湛,虽然中毒,一时间也发作不了,待我们弃舟登陆後,找处客栈住下,我 详细给你查看查看,如果身上馀毒未尽,那就得早些治疗。” 傅玉琪笑道:“刚才我确似中毒一般,胸中如被什麽东西堵塞一般,想呕吐, 却又呕吐不出,但经小运气迫毒之後,全身气血畅通,完全和平常一样,毫无异状。” 陆天霖叹道:“琪儿,你大师兄劝你的话,实是金玉之言,他虽然受人暗算, 落得残疾,但他要比你见多识广,要知那‘金翅蜈蚣’是天地间极少遇见的奇毒之 物,专以各种毒蛇作食,腹中百毒混杂,咬中人後,最是难医,像那等巨形之物, 更是见所未见,既能喷出毒雾,恐已是百年以上毒物,你虽得旷世良师真传,但也 不能有丝毫大意,需知眼下一不小心,即将遗害终身,伯父略通医理,绝非危言耸 听,我们登陆之後,找处客栈住下,让我给你详细看一下再说。” 傅玉琪皱起两条剑眉答道:“儿奉了恩师令谕,来夺取灵蛇宝,如今灵蛇宝未 取到手,儿实无颜归见恩师。” 陆天霖笑道:“那双桅巨船顺流顺风而下,恐已到十里之外,你现在就是想追, 只怕也追不上了!” 傅玉琪微微一叹,不再争辩,当先跃离小舟,哪知他这微一用力,突觉一阵头 晕,脚落实地,身子摇了两摇,不禁心头一惊。 这虽是瞬息之间,但已被陆天霖等看到,三个人先後跃上岸来。 那须大汉,右手一伸,抓住了傅玉琪一只手臂,满脸焦急神色,只苦於讲不出 话。 上弦月光辉如水,反照在傅玉琪英俊的脸上,陆天霖藉月光望去,只见他眉宇 间隐隐泛引一层黑气,轻皱着两道剑眉,看样子似很难过。 “圣手医隐”低声问道:“琪儿,你觉着哪痛苦?” 傅玉琪淡淡一笑,道:“只微微觉着头晕,大概等一会就会好的。” 陆天霖闭目沉思一阵, 突然睁开眼睛, 神色异常肃穆,转脸问方云飞,道: “三弟,这附近可有客栈吗?” 方云飞抬头张望一阵,答道:“此地距武昌已五六里路,要找客栈,势非得赶 回武昌……”突然他目光触到了里许左右处一片丛林,接道:“前面里许处有一所 年久失修的庙宇……” 陆天霖不待他说完,就接口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就到那所破庙中去!” 方云飞看到了陆天霖紧张的神情,已知道事非小可,不再多问,当先带路,向 前奔去。 陆天霖回头嘱道:“琪儿,不可再提气凝神,尽量使气血松畅。” 当下四人一齐向那庙宇中赶去。 这是一座破落的古刹,规模不大,庙门下的红漆,已脱落不少,红白杂陈,十 分难看。 进了庙门,是一座数丈方圆的小院子,院中杂草丛生,似是久已无人打扫。 穿过小院,又走了一段红砖铺成的小径,到了大殿,方云飞晃燃火摺子,只见 供案後几尊神像,也已破败不堪。 陆天霖让方云飞把火摺子一只只衔接起来,要傅玉琪坐在地上,解开他前胸衣 服,道:“琪儿,你现在试行运气。” 傅玉琪俊脸微泛羞红,闭目行功,他自幼追随“瞎仙铁笛”修习的先天一元气 功,是一种上乘的内家功夫,气行三百六十五穴,血转体内奇经八脉,不大功夫, 但见前胸热气蒸蒸而出。 陆天霖附在傅玉琪胸前,凝神嗅了良久,皱皱眉头,替玉琪扣好胸前衣服。 傅玉琪正值行功紧要关头,状如坐禅入定,陆天霖替他掩扣衣服,他连眼皮也 未睁动一下。 方云飞低声问道:“大哥,琪儿中了毒没有?” 陆天霖点点头,叹口气,道:“不但中了毒,而且还不轻。” 方云飞听得一怔,道:“那有没有办法救得?” 陆天霖道:“目前还很难说,如果毒气深入了内腑血脉,那就很难医了!” 方云飞垂头无言,脸上微现黯然之色。 转脸望那须绕颊大汉,也是一脸惶急,看样子他的焦虑比方云飞更有过之。 虽然几人都沉默不语,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氛,良久後,方云飞才轻轻叹 息一声,道:“要是大哥那粒千年雪莲子还在,定可解去琪儿之毒。”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如果不救那青衣龙女唐凤君,我也不会离开松竹坪, 只怕连琪儿的面也不会见了?”一语甫落,突见那须绕颊大汉,蹲下身去,右掌伸 抵在傅玉琪背心“命门穴”处,两目圆睁,双眉倒竖,片刻间,脸上微现汗水。 原来他见师弟运行先天一元气功,久久不能运转全身,心头一急,随以本身精 深内功助他。 要知那须大汉,功力深厚,在傅玉琪数倍之上,这一伸手相助,立见功效,不 到一盏热茶工夫,只见傅玉琪顶门上汗水滚滚而下,先天一元气功,已遍行全身一 周,倏然睁开眼睛,那须大汉也收了右掌,站起身子。 陆天霖再看傅玉琪眉宇间隐泛的黑气,已然不见,知是被他本身真气逼散全身, 并非被迫体外,眼下几人,只有他一个心中明白傅玉琪因运气迫毒,弄巧成拙,反 而促使剧毒深入他的全身血道、内腑,增加了除毒困难,疗治之望,十分渺茫,只 有用金针过穴之法,或能奏效,但傅玉琪一身武功,也要被金针过穴之法,完全废 去。 是以他心中如负千斤重铅,脑际间盘旋着各种迫疗体内毒气之法,希望能想得 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出来,既可疗治他体内之毒,又可保全他一身武功。 傅玉琪见陆天霖一直抬头若有所思的一语不发,微微一笑,道:“陆伯父,你 心在想些什麽?儿此刻已完全好了。” 陆天霖啊了一声,仍是仰脸思索。 方云飞知他正在集中精神思解着一件难题。摇摇手,不让玉琪再打扰他。 这当儿“金翅大鹏”身上火摺子已经用完,火光一晃熄去,大殿上登时黑暗下 来。 陆天霖搜尽枯肠,始终想不起更好的疗毒方法,长长叹息一声,道:“琪儿, 你知不知道那‘金翅蜈蚣’奇毒,已深入你血脉内腑。” 傅玉琪听得一惊,道:“儿丝毫感觉不出。” 陆天霖又一声长叹道: “始才在小船上面, 我见你眉宇间隐泛黑气,已知那 ‘金翅蜈蚣’奇毒,浸入血道之中,但还不敢确定,所以刚才让你运气行功,现在 已证实我猜想得不错了。” 大殿中一片漆黑,几人眼力虽都大异常人,但也只能看出五官轮廓,难以看出 神色变化。但闻几声惊愕叹息过後,陆天霖又接着说道:“那‘金翅蜈蚣’本是天 下一等一的毒物,由腹中喷出的毒气,更是混杂,疗治本就十分困难,你在吃那毒 气喷中之後,不知闭穴阻毒,反而运用本身真气,想把毒气迫出体外,虽然仗上乘 内功,迫出了大部毒气,但却有一部份被你转运真气,带入了血脉之中,因我一时 大意,未能及时阻止,致造成这次大错。” 傅玉琪听得心头一震,道:“小既已中毒,那就不如趁在毒性未发之前,追上 那艘双桅巨船,取得灵蛇宝,就是死了,也值得啦,……” 陆天霖接道:“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和人动手吗?须知那‘金翅蜈蚣’奇毒,已 混入你血液之中,和人动手过招,势必加速血脉循环,只有促使毒气攻入心脏,提 早发作而亡。……” 方云飞已无法再控制心中激动,插嘴问道:“难道就无法可救了吗?” 陆天霖叹息一声,道:“救虽有法可救,但却要废掉琪儿一身武功,而且今生 今世,再也不能习练武学了!” 方云飞只听得由心底冒上一股寒意,颤声问道:“你再想想看,是不是还有别 的法子?” 陆天霖道:“我已遍搜枯肠,除了用金针过穴之法,洞穿他十二死穴,逼出毒 气,再无别法可循。” 傅玉琪热血沸腾,霍然起身,答道:“小宁可让毒发身死,也不愿金针过穴… …” 陆天霖急道:“琪儿,快坐下,你现下无论如何,不能再使气血浮动,那只有 使毒气提早发作了。” 傅玉琪突然一声长笑,因大殿中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听那笑声,十 分凄厉刺耳。 陆天霖心中一急,纵身跃起,道:“琪儿,琪儿快些收住笑声。” 傅玉琪果然收住长笑,道:“小身受恩师十馀年教养之恩,在毒发之前,要拚 尽馀力,完成恩师遣派,要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九泉!”说完,长身一跃,向殿外 冲出。 陆天霖横臂一挡,想拦住他,但傅王琪这一冲之势,凌厉至极,一股奇猛的潜 力劲风,震开了陆天霖的左臂。 原来傅玉琪纵身向外冲时,已想陆天霖可能要横身相拦,是以人未发动,先拍 出一掌。 他这一掌,几乎运集了全身功力,去势虽很缓和,但劲道却大的出奇,陆天霖 甫已相接,立时被弹震开去,傅玉琪却藉势跃到了大殿门口。 陆天霖吃了一惊,翻身一跃,随後追去。 突觉身侧一股疾风掠过,那须蓝衫大汉,捷如电光石火般,抢到了大殿门口, 但见他右手伸缩间,已点了傅玉琪几处穴道。 要知傅玉琪功力虽不及大师兄深厚,但也却不能那样轻而易举的就被点了穴道, 只因他跃到大殿门边时,突然一阵目眩头晕,脚落实地,人已摇摇欲倒,那须大汉 追到出手,他已无拒受之力,被大师兄举手之间,点中几处穴道。 方云飞出殿去采了不少落叶枯枝,在大殿中燃起,但见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 亮。 那须大汉抱着傅玉琪,紧紧皱着两条眉头,流露出无限愁苦之色。 陆天霖藉火光查看傅玉琪眉宇间,又隐隐透出一层黑气,心知一切推断,已丝 毫没错,眼下难题是,究竟要不要洞穿他十二死穴,迫出他体内毒气。 这实是一件十分难作决定的事,他沉思良久,仍然委决不下。 突然,他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暗自忖道:琪儿是‘瞎仙铁笛’门下,这位绝 世奇人,一身武功,高不可测,我首先用金针过穴之法,放出琪儿身上毒气,也许 他有办法恢复琪儿一身武功,纵然不能使琪儿武功恢复,至少可伸手替他门下弟子 洗雪一身血债,眼下尽自耽误时间,只怕要误了琪儿性命。 心念一转,定了注意,从身上取出一只小巧玉盒,回头对方云飞道:“目前救 人要紧,我想先用金针过穴之法,放了琪儿身上奇毒,纵然要废去他一身武功,也 顾不得了!” 方云飞泪水盈眶的问道:“当真除了金针过穴之法,就无药能救得玉琪的命吗?” 陆天霖摇摇头,也滚下两滴泪珠。 方云飞紧咬下唇,齿深入肉,鲜血直滴,半晌工夫,才答道:“好吧!先救他 性命要紧。” 陆天霖打开玉盒,先取出四只金针,缓缓移到傅玉琪身侧。 这时,那须蓝衫大汉,仍把傅玉琪抱在怀中,目光触到陆天霖手中金针後,突 现惊异之色,须颤动,眼神闪烁。 陆天霖虽然看出他神情有异,但苦於无法和他交谈,又不能和他比手作势,只 得故示镇静的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只见傅玉琪双目紧闭,横躺在那须绕颊大汉怀中,除闻得轻微的鼻息声外,状 如沉睡一般。 陆天霖目光凝注在傅玉琪“气门穴”上,手举金针,右臂微颤,这一瞬间他心 中涌集了万千感慨,只要手中金针一落,傅玉琪十馀年日夕苦学,就将尽付东流, 而且从今之後,再也不能学练武功……。他念回心转,也就不过眨眼间的工夫,想 到为保全傅玉琪性命,突然一咬牙,手中金针疾落,直向他“气门穴”上扎去。眼 看金针就要落中穴道,冷不防那须绕颊大汉,左掌陡然翻起,一拂一弹,陆天霖骤 觉右臂一,手中金针也被弹震出手。 变生肘腋,不觉一呆,他还来不及转第二个念头,那须大汉,已挺身跃起,右 手把玉琪挟在肋下,一跃到了大殿门口。 陆天霖吃了一惊,纵身一跃,紧追上去,口中叫道:“兄台请暂留步,陆某还 有话说……”他在情急之下,忘了那须大汉是聋哑之人,话还未完,那大汉倏然转 身,呼呼劈出两掌。 这两掌威势奇猛,劲道绝伦,陆天霖不敢硬挡锐锋,只得纵身向旁跃开。 掌风过处,激得地上堆燃枯枝乱飞。 方、陆顾不得乱飞火势,双双追出大殿,两人心中都觉得傅玉琪的生死,重过 他一身武学,既然不能两全,只好退求其次,先保得他一条性命再说。 两人追到庙外,那须大汉和傅玉琪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但见荒野寂寂,星隐月 暗,东方天际,泛起一片鱼肚晨光,天色已快大亮了。 陆天霖心知那须大汉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纵然知他去向,也无法追赶得上, 再想起傅玉琪最多还有半月好活,不禁心痛欲碎,仰脸望天,忍不住泫然泣下。 方云飞目睹陆天霖感伤神情,心中已有了数,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 琪儿被他师兄带走,定是回山去了,不知罗老前辈有没有办法,除去他体内之毒?” 陆天霖苦笑道:“‘瞎仙铁笛’是武林中一代奇杰,也许他有法子替琪儿疗毒。” 方云飞叹道:“你不要再骗我了‘瞎仙铁笛’罗老前辈,武功虽已臻入化境, 但就医理上说,未必能胜得大哥,看琪儿是无望得救了,唉!他那位又聋又哑的大 师兄,虽然是一片好心,不忍使琪儿一身武功废去,但他却想不到,因爱成恨,一 念错动,变成了亲手害死师弟的凶手了,其情可悯,其罪难恕。……” 陆天霖淡淡一笑,接道:“事情怪不得别人,……”突然他目触到了一株白杨 树上,登时面泛喜色,呵呵笑了两声,道:“该死,我怎麽会把这东西忘了?” 方云飞看得莫名其妙,道:“大哥,你在说什麽?” 陆天霖道:“琪儿有救了!”一语甫毕,笑容突,长长叹息一声,又道:“只 可惜他大师兄把他带走了,要不然我们可以马上动身赶去。” 方云飞仍然不懂,皱皱眉头,问道:“大哥,你讲什麽?我还是一点听不明白, 我们动身到什麽地方?” 陆天霖道:“上泰山!” 方云飞道:“上泰山干什麽?” 陆天霖道:“上泰山去找‘东岳散人’。” 方云飞奇道:“找‘东岳散人’干什麽?” 陆天霖道:“找他替琪儿疗毒。” 方云飞道:“怎麽?难道‘东岳散人’比‘瞎仙铁笛’罗乙真的武功还要高吗?” 陆天霖道:“那倒不是,不过‘东岳散人’养有一只奇毒的‘人面蜘蛛’可以 吸出琪儿身上的毒气,刚才我情急心乱,未曾想到。” 方云飞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那白杨树上盘着一片数尺方圆的蛛网,蛛网中间 有一只核桃大小的蜘蛛。 他知道陆天霖在看到蜘蛛後, 才启发了他疗毒方法, 当下一皱眉头,问道: “琪儿吸入奇毒,已深入内腑,我们纵然求得‘东岳散人’那‘人面蜘蛛’时间上 恐怕也来不及,……” 陆天霖叹息一声,接道:“刚才我一时情急,忘记了‘东岳散人’的‘人面蜘 蛛’当真是该死!” 方云飞苦笑道:“事已至此,急在善後,咱们先赶到东岳去,求得那‘人面蜘 蛛’再设法去找琪儿,小弟料那须大汉,一定是把琪儿送回‘瞎仙铁笛’罗乙真处, 也许罗乙真有办法能暂保得琪儿无恙。” 陆天霖黯然一叹,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动身如 何?”但他心中明白,纵是唐一民肯以“人面蜘蛛”相借,时间上已来不及,傅玉 琪所受奇毒,发作在即,虽有一身精湛内功,也难撑过半月,在这半月之中,他们 不但要赶到泰山,去求唐一民的“人面蜘蛛”而且还得寻到傅玉琪的人。 这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但人在无法可想之时,总希望能出奇迹,当下 两人施展开陆地飞行功夫,迳奔山东而去。 泰山山脉在鲁中境内,绵延千里,峰岭无数,主峰在泰安府境内,两人心急如 焚,日夜兼程,到泰安府,仍花去五日夜的工夫。 陆、方都有一身武功,但经过五日夜长途跋涉,也觉着困倦难支,两人在泰安 府休息了半天,带些乾粮,又连夜登山。 “东岳散人”唐一民,虽然名重武林,但他生性怪僻,从不和武林中人物来往, 陆天霖虽知他居住之处,名叫“红叶谷”但那“红叶谷”究竟在泰山什麽地方,却 是弄不清楚。 两人单凭着阅历判断,奔行重峰叠嶂之中,到三更时分,已深入了百里左右。 这时,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放眼望去,尽都是无尽无涯的山势,夜风劲吹, 松涛若啸,不时传来了几声猛兽吼叫之声,倍增山野凄凉恐怖之感。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绝峰上面,极目张望,但见林立重峰,层层叠叠,不知有多 深多远。 方云飞耸耸肩,道:“我们这等盲撞的找法,只怕找上个三日五夜,也难寻到 那‘红叶谷’不如待天亮之後,找个樵夫猎人问问路再找。” 陆天霖摇摇头,道:“唐一民隐居‘红叶谷’摒弃武林中一切是非,只怕樵夫 猎人也难知他隐居之处。” 方云飞道:“我们虽不能打听出他居住之所,但总可问出那‘红叶谷’在什麽 地方。” “金翅大鹏”一语甫毕,突闻一声怒虎长啸之声,随风飘传入耳。 陆天霖久走深山大泽, 闻得那虎啸声後, 立时觉出有异,转脸对方云飞道: “这虎啸之声,有些怪异,如果不是被猎人擒获击伤,定是要和什麽猛兽搏斗,咱 们过去看看。” 当下两人跃下绝峰,向那虎啸所在寻去,哪知翻越两座峰岭,再也听不到第二 声虎啸传来,陆天霖停步沉思一阵,脸色突然大变。 方云飞见义兄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不在前进搜寻,却站在当地发呆,心中甚 觉奇怪,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发的什楞呢?” 陆天霖摇摇头,不让方云飞讲话,凝神静听了良久工夫,仍是一语不发。 方云飞急道:“大哥你究竟在干什麽?我愈看愈糊涂了!” 陆天霖道:“那声虎啸有点怪异!” 方云飞笑道:“我们不就是觉得那啸声有些怪异,才来查看的吗?” 陆天霖淡淡一笑,道:“你觉得刚才那声啸,是不是十分刺耳?” 方云飞道:“不错!和平常一般虎啸有些不同。” 陆天霖道:“这就是了,如果那虎不是遇上其他的猛兽,或是遭猎人预陷阱擒 获,绝不会发出那等惨厉之声,对吗?” 方云飞点点头,道:“那声虎啸,听上去,的确是有些怪异,似是受到什麽重 击後,垂死怒啸一般。” 陆天霖道:“奇怪之处就在这,在这深山大泽之中,能够制服老虎的猛兽,屈 指可数,何况一举能把老虎毙去……”他话还未完,突又闻一声虎啸传来。 这声虎啸,亦是凄厉刺耳,和先时一次虎啸声,完全一样。 两人这次用上了心,听准那虎啸传来方向,联袂急奔寻去。 翻越两座浅山,到一处绝峰崖壁下面,两人停下身子,流目四顾,果然发现数 丈外草丛中,有一片白影横陈,两人仗兵刃走到跟前一看,不觉呆了一呆。 原来那片白影,正是一只死虎,身上馀温犹存,似是刚死不久。 但两人惊奇的不是那只死虎,而是惊奇这老虎死得奇怪,由头到尾,找不出一 点伤痕。 陆天霖把那虎尸拨转了两圈,只见皮毛完整,看不出如何死去。 方云飞蹲下身子,很仔细的把虎尸勘查一遍,仍是毫无发现,摇摇头,站起来 问道:“大哥采集药物,当在深山中走动,可看出这老虎怎麽死的吗?” 陆天霖凝目沉吟一阵,啊了一声,道:“是被人打死的。” 方云飞道:“如果练有金沙掌、铁沙掌等一类功夫,一掌击毙一只老虎,也不 算什麽难事,但这虎受击之处,皮毛总应受损,但这死虎,却找不出一点击伤痕迹。” 陆天霖道:“你打开虎口看看?面是不是有血?” 方云飞依言又蹲下身子,左手抱起虎头,右手用力撬开虎口,果然由那虎口中 流出不少鲜血。 陆天霖仰起脸,望着那一轮明月,叹道:“也许是‘东岳散人’毙虎作警,阻 挡我们到‘红叶谷’去找他,再不然就是有高人先我们去找‘东岳散人’了。” 方云飞皱皱眉头道:“大哥的话,我有些不很明白。” 陆天霖道:“铁沙掌、金沙掌之类的功夫,虽能拍石成粉,但就武功一道说, 应属外家功夫,走的是刚猛路子,击中人後,必有外伤,但在内家功夫中,亦有极 重的手法,如大力金刚掌、劈空掌、百步神拳等,均属内家重手法,这种手法和铁 沙掌、金沙掌,略有不同之处,大略分别,外家重手法以阳刚之劲,摧硬破坚,挡 受者内外均有伤痕,内家重手法则以本身罡气真力,含蕴在掌中不发,击中人後, 以阴柔弹震之力,专伤挡受者内腑,以这虎的死状看去,颇似被人以内家重手法所 击毙。” 方云飞道:“这麽说来,毙虎之人,八成是来向‘东岳散人’寻仇的了。” 陆天霖道:“目前还很难说,不过,有一点可以断言,那就是毙虎之人,有着 一身极高的内家功夫,这深山之中,陡然出现了这等高手,绝非无因而来,如非唐 一民本人,亦必和他有关。” 方云飞道:“泰山号称五岳之首,天下英豪,不少慕名来游,大哥所见,未必 就对?” 陆天霖仰脸望天,沉思一阵,说道:“你的看法很有道理,不过有几点可疑之 处,你还没有注意,要知那‘东岳散人’乃武林中一大怪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 名重江湖,天下武林同道,很少不知他隐居东岳,如非存心找他晦气,绝不致这等 放肆,再说来人既有一身极高功力,必是有道之士,也不致出手就用内家重手法, 一举把虎击毙,江湖上早有传说‘东岳散人’善饲猛兽之言,如果我想的不错,我 们距‘红叶谷’已不会太远了。” 方云飞笑道:“深山之中,本就是毒蛇猛兽出没所在,也许是哪位高人,游览 夜景,遇到猛兽,随手毙去,大哥之言,难令小弟心折。” 陆天霖道:“始才我们连闻两声虎啸,声音均甚惨厉,必然有两只老虎遭毙, 咱们在附近找找,先看看那只虎的死状再说。” 当下两人一起绕山搜寻,果然在百丈外一处山壁下面,又发现一只死虎。 细查那虎死状,和始才所见一样,全身找不出一点伤痕。 陆天霖仰脸看去,眼前是一片数百丈高的峭壁,壁间有很多杂出的突石矮松, 估计自己轻身功夫,还可以攀得上,当下一提气,纵身跃上丈馀高处一座突岩上, 看好第二个按脚所在,立即向上攀去。 大约有一刻工夫,到达峰顶,回头望去,方云飞跟?而来。 “金翅大鹏”功力和陆天霖功力相差很多,登上这一道峭壁,已累得微作喘息。 两人站在峰巅上,月色中隐见对面高峰,闪烁着一点红光,时隐时现,捉摸不 定。 陆天霖、方云飞虽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但也看不出那点隐现的红光, 究竟是什麽东西。 突然间,由对面绝峰上传来一声长啸,声若龙吟,绕山长鸣,空谷传响,历久 不绝。 那长啸声消落之後,那闪烁红光也随着消失不见,两人凝视良久,不见那红光 再度出现。 方云飞指着对面绝峰,问道:“大哥,刚才那一点隐现无常的红光,不知是什 麽东西,怎麽会在那长啸声後隐去不见呢?” 陆天霖道:“那长啸之声,分明是一位有着精深内功的高人,至於那忽隐忽现 的一点红影,倒使人猜测不出,是什麽东西,但我们既发现这一点线索,应该追过 去看看。” 当下两人认定方向,施展开轻身功夫,向那高峰处赶去。 月色溶溶,山岭重叠,两人翻越过几重峰岭後,已迷失了方向,放眼尽都是林 立高峰,已找不出方才那高峰所在。 两人在那深山中走了半个更次,越渡过十几道山峰,哪知愈走愈弄不清楚方向, 陆天霖爬上一棵巨松,向前望去,只见前面重峰叠起,山势绵连,哪还认得清楚, 张望半晌,下了巨松说道:“我们现在,恐怕已深入泰山山脉腹地,峰岭连绵不绝, 天上星月,现又被云气迷遮,方向既迷,只怕今晚上有得走的。” 方云飞抬起头,辨识了半晌方向,道:“就小弟记忆所及,左侧那座耸立山峰, 似乎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山峰,不妨赶往探看一下。” 当下两人向左侧奔走,登上了那座高峰,已累得微作喘息。 那知向前望去,又觉右前面一座山峰很像,随又赶奔过去,就这样两人又跑了 两三座山峰。 这时两人已登过六七座山峰,天色已是四更过後,虽是一身武功,也累得筋疲 力尽,困乏不堪,坐在一处绝峰松树下面休息,不想困倦过度,糊糊涂涂就倚松睡 了过去。 醒来时,太阳已破山欲出,东方天际,涌现出一片彩云,耀眼生花,幻化出千 百瑰丽奇景,引人至极。 可惜最美好的景物,也最容易消逝,不过一刻工夫,一轮旭日,已爬出峰巅。 陆天霖打量四周山势,才发觉自己停身在一处千寻绝峰之顶,三面都是千丈绝 壑,壁立如削,单单南面壁间,杂出很多突石矮松,可资攀登,想起昨夜登山情景, 不觉心生寒意,只要再往前多走几步,势必要失足栽入绝壑之中。 突然,他目光触到了峰下一处,翻滚的剑气,不禁心头一震,急拉方云飞,向 下望去,但见一片白光闪动,夺目生辉,但却听不到金刃相击之声。 太阳光由一道山峡中照射在那绝壑之内,是以那深谷中景物,看得十分清楚, 两人目力又大异常人,已看出翻滚的白光,是两个高手在比剑,不过两人的剑术功 力,都已达上乘,是以,不听兵刃交响之声,人也被那翻滚的剑光遮去。 陆、方虽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过不少凶惨的阵仗,但像这等激烈的高手搏斗 ,还是有生来第一次见到,但见两道银虹电掣,圈起了丈馀大小一团白光 ,翻滚在千丈绝壑之中,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人影。 陆天霖望了一阵,回头对方云飞道:“那绝壑中相搏的两人之中,必有一个是 ‘东岳散人’!这等高手比武,一生中难得一见,咱们下峰去看看如何?” 方云飞道:“我们日夜兼程,巴巴的赶到泰山,目的要求‘东岳散人’的‘人 面蜘蛛’替琪儿疗体内奇毒,如果绝壑中相搏两人中果有‘东岳散人’那咱们下峰 後乾脆就助他一臂之力……” 陆天霖摇摇头,道:“‘东岳散人’唐一民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冷僻怪杰,我 们下峰只可旁观,不可插手,插手助拳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如果惹起他的反感,怕 难求得‘人面蜘蛛’。”说罢,当先下峰。这是一道陡立如削的绝壁,陆、方虽都 有一身轻功,但也不敢冒险急下,提气凝神,如履薄冰,足足用去了一顿饭工夫, 才落到谷底。 抬头望去,只见两人愈加打得激烈,因那绵密的剑光掩遮了两人身影,竟无法 看出是什麽人在比武搏斗。 突然间,一声金铁大震,那纠结盘旋一片白光,霍的分开,陆天霖、方云飞定 神望去,都几乎失声叫出。 只见靠右边站着一面貌清?的老人,果不出两人所料,是“东岳散人”唐一民, 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含怒而立,靠西边站的一人,却大出陆、方两人意外,只见那 人一袭蓝衫赤足草履,粗眉大眼,面红如火,须绕颊,根根如针,不是傅玉琪的哑 子师兄,还有哪个? 两人对陆、方只似不闻不见一般,谁也没有转头看上两人一眼。 陆天霖细看两人,顶门上都已见了汗水,知道刚才一场龙争虎斗的拚搏,两人 都消耗了不少功力,……他心念还未及再转,突见“东岳散人”仰脸一声长啸,啸 若龙吟,直达九霄,振腕一抖手中长剑,划起一圈银虹,连人带剑向那须大汉罩下。 那蓝衣须大汉,挥手举剑,带起一股凌厉的剑风,又一声金铁大震,双剑一接, 又倏然分开。 唐一民冷笑一声,道:“果然不错,再接我一剑试试。”说完蓦然举剑而进, 剑势若点若劈,上刺“天灵穴”中点“玄机穴”但见精芒流动,如一蓬银雨洒下, 诡异绝伦,奇幻难测。 陆天霖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是什麽剑术,这等奇妙。” 要知东岳唐门十三式伏魔剑招,天下闻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 正见过的,却是少之又少,何况唐一民这一式剑招又是十三式伏魔法中四大绝招之 一,招名“天网罗魔”这一招奇微剑学,精妙至极,但见一片银光闪动,看得人耀 眼生花。 那须大汉向後疾退两步,霍然举剑划出一圈绕身银虹,荡开了一片攻来剑幕。 双方甫一交接,倏然分开,唐一民见他能以精湛的内功,贯注剑上,破解自己 一招“天网罗魔”不禁微现惊愕之色。 但瞬息间,他又恢复镇静冷漠的脸色,长剑一抖,舞起一团剑花,带着嘶嘶剑 风,猛攻过去。 须大汉仍然和破解刚才剑招一样,长剑化出一团绕身银虹,但闻波波几声轻响 过後,两人双双跃退。陆天霖细看那须大汉脸上,已然隐隐现出汗水“东岳散人” 本来就十分冷漠的脸色,此刻也愈发冷漠的难看,直似罩上一层寒霜。 “圣手医隐”心知刚才两人交接两招,不至是剑招的攻拒,而且还比拚了内家 功力。 只听“东岳散人”一声长笑,振腕又攻一剑,那大汉挥剑封架,又硬接一招。 这一剑,他虽然勉强接住,但人已被震退数步,头上汗珠儿滚滚而下。 唐一民乘势挥剑巧攻,长剑直劈横扫,眨眼间,连攻八剑。 那须大汉和唐一民各以本身内功贯注剑身力拚三剑, 真气已消耗不少, 再吃 “东岳散人”八剑急攻,不禁手忙脚乱起来。 陆、方两人都看得十分焦急,忍不住双双向前一跃,哪知距两人还有丈馀距离 ,已觉着被两人交手带起剑风挡住。 “圣手医隐”深知“东岳散人”生性,冷僻难测,如要硬冲入他的剑风圈内, 只怕要招惹起他的怒火,只得一沉丹田真气,落下身子。 方云飞银鞭一挥,硬冲了进去,那剑风虽不凌厉,但亦激荡逼人“金翅大鹏” 要冲进圈子,只得运集内家真力贯注在鞭上扫出,他意在劝架,但却招惹起“东岳 散人”怒火,只听他一声冷笑,陡然转身,长剑回扫一招“神龙卷魔”这一招虽非 伏魔十三剑式中四大绝招中招数,但却是伏魔十三剑式之一,方云飞如何能承受得 住,但觉手腕一震,银鞭脱手飞出,眼前银蛇乱窜,冷锋掠面生寒。剑势迅快的他 根本就没有法子招架,只好闭目等死。 只觉一股潜力,撞倒前胸,刚落地的身子,被那股撞来潜力震飞起来,摔在丈 馀外一片草地上。这不过是刹那间事情,陆天霖略一怔神,方云飞已被唐一民用内 家真力贯注剑身逼摔出来。 “圣手医隐”急奔过去,扶起方云飞,问道:“你受了伤吗?” “金翅大鹏”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全身血脉畅通,摇摇头,笑道:“没有受伤, 他那攻来一掌力道,相当奇异,只把我弹震出来。” 陆天霖伸手整整他头上乱发,道:“好险!只要他剑锋再多出一寸,你就得当 场溅血!” 原来方云飞包头青帕,被削去了一块,他被唐一民内家真力弹摔出来,人也被 震得晕头转向,头上青帕被削,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天霖替他整理乱发时,他才觉 出,伸手一摸,连头发也被剑锋削去了一片,苦笑一下,叹道:“‘东岳散人’果 然是名不虚传,他这一剑要把我刺死,我死也死得糊糊涂涂。” 陆天霖笑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要知‘东岳散人’武功,在当今武林之中 来说,能和他颉颃的高手,也难找出几人。” 方云飞笑道:“这次东岳之行,总算不虚,接得了‘东岳散人’一剑。”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唐一民和那须大汉,又打个难分难解,白光翻滚,人影难 分。 蓦地,一声闷哼响起,翻滚白光,倏然收,那蓝衣须大汉,左肩上衣裂皮绽, 鲜血浸透了半条左臂。 “东岳散人”面色冷漠,横剑静立,那须大汉,伸手撕下来一角蓝衣,把伤口 包住一抖腕,长剑快如弩箭离弦,脱手飞出。 但见一道银虹划空而过,直飞到数丈外深嵌入石壁之中。 陆天霖看那三尺青锋,深入石壁,直没到剑柄,不禁暗暗咋舌,忖道:“这人 腕力好大!” 那须大汉,投剑出手之後,陡然转身,急奔而去。 “东岳散人”也不追赶,望着那急奔背影,冷笑两声,转脸望着陆天霖、方云 飞,冷冷问道:“你们两个人跑到东岳,干什麽来了?” 陆天霖抱拳一笑,道:“我们来求借老前辈一件东西,不知能否赏脸借用一次?” 唐一民道:“你们先说出来我听听!” 陆天霖道:“我们想借用一下老前辈养的‘人面蜘蛛’。” 唐一民一皱眉头,微现怒色,道:“这麽说起来,你们和那个蓝衣大汉是一起 来的了,他还能接着我三招伏魔剑,力斗三百合以上,你们两个人合起来接我五招, 试试再说。” ---------- 炽天使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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