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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红衣人道:“那就先胜得区区在下。” 白衣女抢先接口说道:“咱们要比些什么?” 红衣人道:“武功、文才任凭选择,琴棋书画,在下亦都奉陪。” 白衣女道:“你的口气不小啊!” 红衣人道:“如非姑娘那一座正反五行奇阵,只怕也引不出在下现身?” 林寒青暗暗忖道:此情此景,只有比试武功,才能决定胜负,琴棋书画,徒耗时间。 当下说道:“在下想领教武功。” 红衣人道:“很好,你出手罢!” 林寒青道:“你这身诡异的装束,既是吓不倒人,比武却是硬碰硬的事,你脱下, 咱们再打不迟,也免得我胜之不武。” 红衣人道:“你如能够胜得,我再脱下这身红衣不迟。” 林寒青短剑平胸,说道:“那就清亮兵刃吧!” 红衣人冷笑一声,道:“和你动手,大概还用不着兵刃!” 林寒青道:“在下倒是忘了梅花主人门下,都练有外门奇功。” 那红衣人冷冷说道:“武功一道,博大精深,阳刚阴柔,各有所长,奇正变化,互 相为用,内家外门,万流一源,阁下偏见,未免是坐并观天。” 白衣女桥声接道:“好一篇荒谬之论,强词夺理,还道人坐并观天,百流虽渊一源, 但功分宗门,法有邪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红衣人冷冷接道:“载舟之水,亦能覆舟,姑娘之论,不过化简为繁之说。” 林寒青暗暗忖道:眼下情势,不宜拖延时间,此地距那奇阵,不过十丈左右,如若 能尽早击败红衣人,或可不失重返阵中的机会。 心念一转,接口说道:“各人修养不同,有以掌指见长,有以兵刃见胜,阁下既不 愿意亮出兵对动手,想必在掌指上定有惊人之学。” 红衣人道:“阁下如是迫不及待,何妨出手一试?” 林寒青短剑一吐“白鹤亮翅”缓缓递了过去。 红衣人左手圈打,斜里拍出,身躯却凝立不动,显是心存轻视,未把林寒青放在眼 中。 林寒青冷哼一声,剑势突快,幻起三点寒芒,分袭那红衣人三处大穴。 那红衣人似未料到他剑势变的如此决,红衣飘动,退开了三尺,右手在胸前划了一 个圆圈,疾推出去。 林寒青登时觉得一股潜力,涌了过来,道住剑势,不能变化,不禁心头一震,暗道: “这人好雄浑的掌力!”暗中一握真气,短剑连环扫出。 他已把全身的真力,贯注在剑身上,攻出的剑势,挟带着强烈的剑风。 那红衣人已尽收轻敌之念,双目中精芒闪动,显出心中的凝重,忽而掌劈,忽而指 点,着着袭向林寒青的握剑双腕脉穴,逼使他的剑势难以尽展威力。 林寒青一连攻出三十多剑,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那红衣人果然奇招百出,掌 指变化莫测。 那白衣女静站一侧,冷眼旁观,对两人博斗的情形,暗暗担心,那林寒青手中虽有 兵刃,看上去攻势也十分凌厉,实则局势已逐渐为那红衣人控制;十招之后,那红衣人 必将展开凌厉的反击,林寒青是否能够接得下来,大有疑问,立时用尽全力大喝一声: “住手!” 林寒青不知不觉中,已为那白衣女的绝世智慧倾倒,听得她呼喝之声,立时疾攻三 剑,当先跃退。 那红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洞察细微,先知局势变化,这声呼喝,及时而发, 这当真叫在下佩服的很!” 白衣女淡淡一笑道:“你自信能够胜他么?” 红衣人道:“如若不是你喝令他停手退下,在下相信十招内可控制全局,展开反击; 二十招内可叫他兵刃离手,三十招内可以取他性命。” mpanel(1); 白衣女娇笑一声,说道:“你如把他打败了,我们岂不是见不到那梅花主人了么?” 那红衣人虽是口齿伶俐的善辩之士,但也未料到那白衣女竟有此一问,不禁一呆, 半晌答不上话。 只听那白衣女清脆的声音,接道:“因此,他不能打败。” 红衣人怒道:“姑娘之意,可是要在下和他订下后会之约,等他几年不成?” 白衣女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你能不能活上几年?” 红衣人更是恼怒,厉声喝道:“明天午时,就是敞主人约会天下英雄的限期,在下 事务繁忙,无暇和姑娘斗口。” 白衣女接道:“你能等多少时间?” 红衣人仰脸望望天色,道:“他在我手下,走上三十余招不败,也算得武林中一流 高手,让他多活上半个时辰就是。” 白衣女道:“太多了,我只要一盏热茶工夫。” 红衣怪人呆了一呆,道:“一盏热茶功夫之后,他就能胜得过我?”口气中充满着 不信和讥讽之意。 白衣女道:“是啊!一盏热茶后,你如能接得下他三招;那就算我们败了,连我也 束手就缚,任凭处置。” 她的夸大口气,显然使那红衣怪人心中有些震动,两道目光凝注在她脸上,瞧了良 久,道:“在下。动中有些不信。” 白衣女笑道:“那就试试看吧!”举手对林寒青招了一招,接道:“你过来。”转 身向前行去。 她的娇唤轻呼中,似是有着莫大的威力,林寒青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 那白衣女行约丈余左右停了下来,回头对林寒青嫣然一笑,道:“你听到没有?我 已把自己的生死,当作赌注,这一场决胜之战,你不能输给他!” 林寒青摇摇头,黯然说道:“我打他不过,你明明知道,何苦要订此赌约?”白衣 女道:“打得过,想着我已把生死付托于你,就会激发出生命中的潜力。” 林寒青接道:“武功一道,岂能取巧?我技不如人,死亦无憾,但你却何苦作茧自 缚?唉!等我和他动手时,你借机会,绕人那阵中去吧!” 白衣女道:“一言如山,岂可悔约?” 林寒青长叹一声,道:“在下只有全力以赴,但取胜之机,微小的很,姑娘多多珍 重。” 白衣女突然取出一枚金针,说道:“你信任我的医道么?”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白衣女接道:“时间不多了,别害怕。”她脸上浮现出慈母般的光辉,嘴角露出了 柔婉的笑意,纤纤玉指,举着金针,刺向林寒青的穴道之中。 林寒青但觉心头一胜寒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觉胸前一麻,金针已刺入了任脉“紫宫”穴中。 白衣女微微一笑,又取过一根金针,笑道:“转过身子,不要害怕,目下咱们是生 死同命,我决然不会伤害你。” 林寒青似是已失去了自主的能力,缓缓转过身去。 白衣女金针疾落,刺入林寒育督脉的“灵台”穴中,笑道:“你运气试试看,有些 什么反应?” 林寒青一提丹田真气,顿觉一股热流,在任督二脉中流动,似是要冲破分限,连在 一起,当下说道:“我二脉之中,真气流转激烈,人欲升空而去。” 白衣女笑道:“那就对了,这其气,被我金针过穴之术诱发,流转不息,你的内力, 也就如长江大河一般,不会遏止,再和他动手时,就不用怕内力不继了……” 她那矫柔细细的声音,突然转变的十分严肃,道:“记着,天龙八剑第二招‘龙游 大海’,刀山枪林如碧波,剑海浪涌任我游,这两句口诀,已道尽那招‘龙游大海’的 威力,你要牢记心头。” 林寒青默诵了两遍,道:“记下了。” 白衣女道:“听着我传你实用法。” 林寒青精神一振,道:“在下洗耳恭听。” 白衣女突然伸过头去,附在林寒青耳际,低声道:“不能让那人听到……”一阵幽 幽香气,随着那白衣女偎过的身子,沁入了林寒青的心中。 但他却不敢稍分心神,全神静听白衣女低声解说着那把“龙游大海”的实用法门。 只听那红衣人高声说道:“在下已经等够一盏热茶工夫了。” 白衣女回头笑道:“就要好了。”又附在林寒青的耳际,道:“天龙八剑第五招龙 飞凤舞。” 林寒青一收心神,道:“姑娘清说。” 白衣女道:“你要牢记了,龙翔九天,风云色变,凤舞昆岗,百鸟朝伏。” 紧接道那白衣女又开始讲解那剑招的穷要、变化,她传授的方法,经纬分明,兼及 细微,林寒青又全神贯注,一一记于心头。 林寒青的剑术,本已有了很深的基础,虽然这两招奇奥博深,一时难以尽得神髓, 但尚可强记脑际。 白衣女突然又取出一枚金针,极快刺入了林寒青的后脑“百会穴”上,说道:“这 一针可以帮助你增强记忆,动手时,不致忘去法决,但你现在必须得先要澄清胸中的杂 念,全心全意的,默想那两招剑法的变化。” 林寒青依言而行,摒除胸中杂念,全心全意的去想那两招剑法的变化。 刺入“百会穴”上的金针,帮助他灵活了思路,一去推想,那两把剑势变化,立时 绵绵不绝的展现脑际。 只听那红衣怪人高声喝道:“好了没有,在下已然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白衣女伸出纤巧滑嫩的玉手,轻轻握住林寒青的左手,笑道:“过去吧!他决然接 不下你两招剑法。” 林寒青道:“姑娘珍重。”缓缓挣脱被握的左手,大步行了过去。 白衣女高声如道:“别忘了,我已把生死付托于你,决不能输给了他。”林寒青豪 气飞扬,体内真气流转冲击,很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才能一舒体内的充沛真气。 那红衣人在林寒青行来的同时,也缓步迎了过来。 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丈余的距离,这一来一迎间,立时碰上了头。 相距三尺左右时,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相对而立。 林寒青缓缓扬起了寒芒闪烁的短剑,领动了剑决。 这时,他心中只记着一件事情,就是要打败那红衣怪人。 那红衣人亦从林寒青神光暴射的双目之中,看出他胸中激昂的战志,和充沛的内力, 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果然是有些变了,难道那白衣女娃儿,当真能在片刻之间, 增进他的功力不成,果真如此,实是匪夷所思了。 目光转动,瞥见了林寒青前胸后背和后脑,各剩一枚金针。 但见林寒青手中剑诀一领,一招“天外来云”,刺向前胸。 红衣人已有戒心,横里闪开一步,右手斜里伸了过来,扣拿林寒青的右腕。 林寒青右腕一沉,短剑忽的翩向上面刺来,他对这位强敌,心中成意甚深,那普普 通通的剑招,决难伤得到他,短剑翻上刺出,中途连易剑势。 红衣怪人心中有所顾及,不似刚才那般见招被招的打法,看他剑势上翻刺来,立时 向后退避开去。 林寒青脑际还在想着那“天龙剑决”,眼看机不可失,那红衣人的退避,正好给自 己一个从容施展天龙剑招的机会,当下左足移动,站了乾位,右脚脚尖着地,虚触地, 明踏八卦,暗合九宫,短剑遥遥指向那红衣怪人前胸,口中低声吟道。“刀山抢林如碧 波,剑海浪涌任我游。”短剑疾探而出,攻向那红衣人。 那红衣人看他举剑不动,口中念念有词,正待出言喝问,忽见寒芒一闪,林寒青已 连人带剑攻了过来,右掌一挥,劈出一股掌风,人却向左边闪去。 那如落足未稳,林寒青短剑,又向前胸指到,不禁心头一震,身躯连连闪动,双掌 交互劈出。 但是林寒青衣袂在那掌风中,飘飘飞动,身躯不停折转旋动,每次都灵巧的避开了 他劈出掌力的正面,手中短剑有如磁石吸铁一般,始终指向他前胸要害。 那红衣人又惊又怒,双掌连环疾劈,身躯随着那劈出的掌势,左右让避,修忽之间, 已劈出了二十四掌,闪移了一十二个位置。 但林寒青手中短剑,始终指定他前胸要害,如附骨之蛆,随行之影,挥之不去。 两人这等闪来转去,看去有如捉迷藏似的游戏一般,久久时间,不见出手互攻,其 实,两人都已提聚了全身的功力,蓄势等待机会,那红衣怪人连劈数十掌,仍无法把林 寒青逼退开去,已不再轻易出手,双目凝注在林寒青的短剑之上,候机反击。 林寒青手中短剑,虽然一直指着那红衣人的前胸要害,但却始终无法把剑势递出, 因为,他一下找不出一个有把握的机会。 但见林寒青的脸上,滚下了滴滴汗珠,双方已成了无法罢手之局,只觉自己一直在 那红衣人的掌力指影的笼罩之下,稍有失神,立时将伤在那红衣人的掌指之下。 那红衣人也有着难以停下之感,林寒青手中的利剑,一直指着他的要害,只要身子 移动慢一步,立时将伤在林寒青剑下之危。 他脸上虽然有着红布掩遮,无法看出他的神色,但却可闻得他沉重的喘息之声,显 然,也有了筋疲力尽之感。 如若这不停息折转追逐之局,一直的延续下去,两人都必将活活的累死不可,但形 势已成死结,谁也想不出一个解开这死结的法子,何况,谁也不敢分心去想。 只听那白衣女娇声说道:“他已经无力反击,快些改变剑招。” 这几句话,那红衣怪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是无法扳回劣势,回手反击。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气,任、督二脉中那流转的真气,又突然加速流转,内力绵绵而 生,精神一震,剑招突变,施展出“龙飞凤舞”。 刹那间,剑凝一片清光,飞洒出点点寒芒。 那红衣人登时手忙脚乱起来,拼尽余力,劈出两掌,想阻拦住林寒青的剑势,人却 疾向后面退去。 但见青芒流转,罩了过来,那红衣人心头大骇,右手“画龙点睛”,点了出去。 只感一阵寒气,直涌过来,赶忙缩回点出的右手。 那涌来寒芒,席卷而上,红衣人尽为剑光笼罩,匆忙问,一吸真气,仰身向后倒卧, 想施展“金鲤倒穿波”的身法,让避开这一击,却不料林寒青的剑势,比他的身法,尤 为快速,寒光已横扫而至。 红衣人一缩颈,忽觉头上一凉。 原来他头上戴的帽子,吃林寒青一剑扫过,削去一半,连头发也被削去了一半。 林寒青一收剑势,冷冷说道:“承让,承让。” 那红衣人圆睁着双目,望望林寒青,又缓缓把目光移注到那白衣女的身上,缓缓说 道:“明日午时,在下当再向两位领教,现在,两位可以入阵去了!”缓缓转身而去。 他脸上的红布未除,无法看出他的神色,但从那语气之中听来,显然是十分沮丧。 白衣女娇声笑道:“站住!” 红衣人回过头来,道:“姑娘还有何见教?” 白衣人笑道:“咱们定有赌约,他如输了,我也束手就缚,任凭处置,如是你要输 了,带我们去见那梅花主人,难道你想赖么?” 红衣人沉吟了一阵,道:“那梅花主人,岂是人人可见的么?听我良言相劝,不用 去见他了。” 白衣女道:“他那一剑,本可取你之命,斩你剑下,所以留下你不死,那无非是希 望你能带我们去见那梅花主人。” 红衣人道:“明日午时,敝东主大筵天下群豪,两位届时见他,也是一样。”说完, 又欲转身而去。 白衣女怒声喝道:“喂!你这人讲话算是不算?” 红衣人回头说道:“我是一片好意,两位如是执意要去,在下自当带路。” 白衣女笑道:“我要去劝劝他,让他改变一下心意,不用大筵天下英雄了。” 红衣人道:“敝东主,向来是不听人劝的。” 白衣女道:“他如不听我的劝告,说不得也要和他赌一场了。” 那红衣人头上帽子被林寒青削去了一半,乱发在风中飘飘乱舞,但自发以下,仍不 能见,看上去更增恐怖之感。 只见他一双眼睛不停的在那白衣女睑上转动一阵,道:“敝东主武功、才智,强我 何至十倍,纵然是姑娘亲自出手,也不是他的敌手。” 他言词之中,尽量推托闪避,极力想打消那白衣女求见梅花主人的用心。 白衣女道:“不用我亲自出手,一样的也要胜他,不信你等着瞧吧!” 红衣怪人语气突转冷漠,道:“怎么?你一定要见么?” 白衣女笑道:“自然是一定要见。” 红衣人叹息一声,道:“好吧!纵然我被杀了,你们也别想活;跟我走吧!”转过 身去,大步而行。 白衣女突然加快脚步,走在那红衣人身后,道:“你不用害怕,我可说动那梅花主 人,不让他处你死刑就是。” 红衣人道:“就我所知,凡见过敝东主的人,还没有一个活在世上。” 白衣人道:“我将是唯一的例外。” 那红衣人心中带怒,不再理她,只管放步而行。 白衣女举手一招,林寒青行快两步,和她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姑娘有什么吩 咐?” 白衣女道:“咱们会见那梅花主人,你心中怕是不怕?” 林寒青道:“在下生死,不足挂怀,倒是姑娘的安危,事关重大,如若咱们不幸死 在那梅花主人手中,明日英雄大会,有谁能主持全局?” 那红衣人突然停下身来,说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今夜明午,相隔不足十个时 辰,早见晚见,都是一样,这位姑娘,最好是不要坚持己见了?” 白衣女道:“你不过怕那梅花主人杀你,不敢带我们去见他?” 红衣人道:“梅花门规戒森严,凡未得敝东主允见之人,属下擅自带人去见他,律 戒必死,从无破例。”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你这人也算是个英雄人物,虽是生死交关,倒也不肯轻 诺寡信,见是非得见他不可,但不用你带去就是……”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如是我们自己找着了他,大概就不会连累你了吧!” 红衣人道:“这个自然。” 白衣女道:“那你揭面罩,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就不用你带我们去了。” 这本是极为简单的事,那红衣人只需举手之劳,揭开脸上红色的面罩,但却似遇上 了绝大的难题,犹豫不决。 那白衣女突然冷笑一声,道:“你这人很重信诺,显然是出身正大门派,如若是江 湖上真有梅花门这一脉武学,不论他如何的隐密,都难免要露出一点风声,但这梅花门 却一直没有听人说过……” 那红衣人的身躯,突然一阵颤动,显然心灵上受了强烈的震撼。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话不错啊!那玄皇教组织是何等严密,但武林中亦有着该教 的种种传说,这梅花门势力如此庞大,怎的却从未听人说过?” 只听那白衣女接道:“因此,我敢断言,你不是出身那梅花主人的门下。” 那红衣人两道森寒的目光,不停地在那白衣女脸上流转,缓缓取下了脸上的红色面 罩。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见那人皮肤嫩白,五官端正,该是位十分俊俏的人物,奇怪的 是双颊之上,各有一朵梅花图纹,花纹深陷,似是用火焰成,每一颗烙印,足足有一寸 方圆大小,正烙在双颊之间,毁坏了那俊俏的面容。 那红衣人又缓缓带上红色的面罩,道:“在下已尊从姑娘之言。”缓缓转过身子, 急急奔去。 林寒青望着那红衣人的背影,默然出神,直待他消失不见,才长长叹一口气,道: “这是怎么回事?” 那白衣女仰脸望望天色,道:“扶我回到阵中去吧!我得要好好休息一下。” 林寒青心中有着重重疑云想问,但那白衣女已伸出手,搭在了他手肘之上,仰脸望 天,凝目不语,显然,也正在用心思索。 两人回到那奇阵,韩士公早已多的心焦不耐,几次要冲出阵,寻找几人,都为素梅 拦阻,看见两人归来,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道:“你们那里去了?” 林寒青道:“一言难尽,这短短时光之中,所闻所见,足够三天三夜想不明白了。” 韩士公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啊!” 那白衣女扬起素手,拔下林寒青身上的金针,道:“你刚才和那人剧战很烈,耗消 真力甚大,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金针除后,林寒青忽觉着一阵阵困倦,涌了上来,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白衣女匆匆拔下自己身上金针,倒卧在草地上。 素梅取过一条棉被,盖在那白衣女的身上。 韩士公只看的目瞪口呆,低声问素梅,道:“这是怎么回事?” 素梅道:“他们很累,得好好甜题一阵,才能复元,最好别打扰他们。” 韩士公自小在江湖上闯荡,但却从未遇上过此等情势,一时间茫然无措,呆在当地, 不知如何是好。 素梅缓缓坐下身去,守在那白衣女的身侧,眉目间泛现出重重忧虑。 韩士公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见素梅那付冷若冰霜的神情,担心碰她钉子,不 敢开口。 较为活泼的香菊,也紧紧皱起了两道柳眉,站在素梅身后。 这是福凄凉的画面,每人都似有着重重的心事,愁眉苦脸的等待着,但心中却是又 空空洞洞,谁也说不出等待什么? 韩士公忍不住心头一股闷气,站起身来,道:“两位姑娘在这里守着他们,老朽到 阵外走走去。” 素梅缓缓抬起头来,道:“不行,这阵中奥妙无穷,岂能是随便走得出去的么?” 韩士公冷哼一声,默然不言,心中却是暗暗怒道:“我就不信,这几根竹竿、木枝 布的阵势。当真能挡得住人?” 抬头望去,突见十几个黑衣人,健步如飞而来。 每人肩上,都抗着一捆木柴,堆在那竹阵之外。 黑衣人川流不息的往来,片刻间,在这竹阵的四周,堆满了木柴。 韩士公本想告诉素梅、香菊,但见两人全神贯注在那白衣女的身上,对其他的事, 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但仍然带一份赤子之心,心中赌气,暗暗忖道:“哼!老 朽这一把年纪了,难道不如你们两个毛丫头,沉得住气么?咱们等下去吧!就算他们放 起一把火来,把咱们活活烧死此地,老夫也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 但见那木柴愈难愈多,片刻之间,已把竹阵全部围了起来,已然难见四周的景物。 素梅、香菊,仍然是毫无所觉,四道目光一直凝注在那白衣女的身上,似是在全神 准备应变。 韩士公暗暗忖道:“只怕这两个丫头,全神贯注主人,没有注意到阵外之变,得告 诉她们一声才好。” 心念一转,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姑娘……” 二婢头也未转动一下,似是根本未听到他呼叫之言。 韩土公心中有气,提高声音说道:“我说两个女娃儿,你们瞧到没有?” 素梅摇手说道:“别说话,好不好?” 香菊却伸出右手食指,放在樱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韩士公心头有气,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天色已然是近黄昏的时分。 林寒青当先醒了过来,启开双目,顿见阵外,堆满了枯枝乱草,不禁心头大骇,道: “韩兄,那阵外枯枝乱草,是何人堆起来的?” 韩士公道:“梅花主人的属下。” 林寒青道:“他们堆下这柴草,那是要存心把我们烧死在此地了!” 韩士公道:“大概是不错吧!” 林寒青春他面上仍有激忿之色,心中奇怪,笑道:“韩兄和谁生气?” 韩士公道:“还不是那两个丫头,兄弟,你赶快想法子出阵去,老夫倒是要和她们 比比看,到底是那一个沉得住气?” 林寒青和他相处时间已久,对他为人,已甚了解,微微一笑,道:“韩兄,何苦和 她们女孩儿家一般见识。” 韩士公暗暗忖道:是啊!我这把年纪了,何苦和两位小姑娘家生气呢?不禁哑然一 笑,道:“兄弟说的不错,不过这两个丫头十分可恶,强敌在阵外堆积柴草,分明是想 把咱们活活烧死此地,老夫几次警告她们,两个丫头是理也不理,那我倒是要瞧瞧看, 咱们谁怕死了?” 林寒青暗暗笑道:“六七十岁的人,还和孩子一般模样。” 要知这韩士公,在江湖之上,闯荡数十年,也就凭他一份急公好义,和待人热诚的 赤子之心,才能化凶为吉,有惊无险。 转头看去,只见二婢各自执着那白衣女一双玉手,盘膝闭目而坐,右掌和那白衣女 掌心相抵,正以本身真之渡入那白衣女的体内,助她复生。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她一个多病之躯,柔弱女子,竟能轻谈生死,不畏强 暴,咱们堂堂男子,想来岂不惭!” 韩士公道:“凡具有大智大慧者,必具有大勇,自不是常人能及。” 林寒青道:“眼下处境险恶,阵外堆积如山的柴草,一旦燃烧起来、火势定然十分 凶恶,必需得早些设谋对策,我去助她醒来。”站起身来,横移两步,左手扶起那白衣 女的身子,右掌抵在她背后“命门穴”上,暗运真气,一股热流,源源攻入那白衣女的 体内。 他功力深厚,远非二婢能及,那白衣女苍白的脸色上,逐渐泛升起淡淡的红晕,紧 闭的双目,缓缓启开。 素梅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吓死小婢们了。” 白衣女目光转动,四外望了~眼,回首对林寒青一笑道:“他们想烧死咱们。” 林寒青道:“不错,眼下这四周堆积的木材,已足够燃烧上三四个时辰之久,别说 火烧延蔓,烧入阵中了,就是那蒸人的热气,也要把咱们活活的烤焦了。” 韩士公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夫活了这大年纪,闯荡江湖数十年,坐过水牢,受过 刀伤,单单是没有尝过大火烧烤的滋味,今日有幸,试试也好,反正老夫,已活了六十 几年。纵然被火烧死了,那也不算短寿啊!” 林寒青知他心中仍然在生二婢的气!心想劝他几句,一时间却是想不起适当的措词。 那白衣女略一沉吟,回顾了香菊、素梅一眼,说道:“你们两个丫头,怎么开罪了 老前辈,快些上前赔个礼去。” 二婢不敢分辨,相互望了一眼,走上前去,躬身说道:“大人不见小人过,我们年 幼无知,开罪了韩老前辈,我们姐妹这里陪罪了。”齐齐敛了一礼。 这一来,韩士公倒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声说道:“那里,那里,老朽这把 年纪了,和你们这些女孩子闹气,想起来惭愧的很。” 香菊扬了扬柳眉儿问道:“韩老前辈,我们姐妹罪也陪过了,韩老前辈的气也消了, 但却不知我们两姐妹见时开罪了老前辈?” 素梅淡淡一笑,接道:“还望老前辈指点、指点,也免得我们姐妹日后再犯?” 韩士公只觉脸上热辣的难过,却是说不出二女之错。 白衣女接口道:“对长者说话不敬,神色不恭,处处都是错,那里还用指出来,还 不给我退下去。” 二婢应了一声,退到那白衣女的身后。 林寒青怕韩士公下不了台,搬转话题,接口说道:“姑娘,咱们得设法出阵,难道 坐在这里等他们烧死不成?”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出不去,如若强行在路,势必要造成重大的伤亡!” 韩士公道:“老朽一把年纪,死不足借,但几位都正值青春年华,岂可轻践性命, 如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冲出阵去,拼他一下,走得一个是一个。” 白衣女道:“不能逞匹夫之勇,冲出阵去,也不愿坐以待毙,自绝生机。” 韩士公道:“两者皆不可取,倒使老朽想不明白,该当如何了?” 白衣女道:“咱们要安然脱险。” 韩士公四下望了一阵,摇头,道。“除非咱们生了翅膀,飞上天去。” 白衣女笑道:“老前辈只想到上天,但却忘了咱们可以入地。” 韩士公道:“姑娘之意,可是说咱们挖个地道,跑出去么?但老朽之见,这办法却 是万万的行它不通?” 白衣女道:“如是挖一个地道,直达堆集的木柴之外,自然是行不通了。”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姑娘高才,非是常人能及,眼下时机迫促,姑娘还是明说 了吧!这等深蓄玄机之言,老朽是越听越糊涂了。” 白衣女道:“说穿了十分容易,用心想一想,谁都可以想到,我在选这块地形之时, 已想到他们可能施用火攻,因此阵中有一块高出的土丘,咱们不用费力,就可以挖一个 坑了,可容咱们几人存身,然后先他们放起一把火来,火势由里向外蔓延,或可连这座 奇阵,也可保全下来。” 韩士公道:“事不宜迟,咱们早些动手。” 白衣女道:“不用慌,他们如是早存了烧死咱们之心,只怕早已放起火来,那里能 等到现在?” 天色逐渐的黑了下来,天上星光闪烁。 林寒青、韩土公、素梅、香菊,齐齐动手,很快的在那高丘下挖了一个可容四人存 身的大洞。 白在女精神似是已难再支撑下去,不得不借助金针刺穴法。 两枚金针刺入穴中,立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这时,一轮明月,由东方天际升起,阴森的荒野里,不时传来了声声枭鸣。 白衣少女望望天色,道:“是时候了,咱们要先发制人!” 林寒青:“放火么?” 白衣女点点头,道:“走!咱们两人去……” 林寒青道:“姑娘身体不好,还是多多休息,在下一个人,也就够了。”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放火是下下之策,也许咱们还有别的办法,走此陪我出阵 瞧瞧去。” 林寒青伸手拔出了参商剑,道:“姑娘要小心了,出阵之后,请紧随在下身后,也 许他们早已埋伏人手,突施袭击,在下或将援救不及。” 白衣女已举步向前行去,笑道:“你关心我,是么?”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在下极为敬佩姑娘的胆气。” 白衣女淡淡一笑,道:“那不是我胆子大,只不过是我自知命不长久,早死几日晚 死几日也没有什么分别。”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白衣女又道:“本来我还可活六个月,但经过一番斗智,耗消元气太多,只怕是难 以活过三个月。” 林寒青道:“姑娘才华绝世,精通医理,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解救之药么?” 白衣女笑道:“我爹爹和母亲为了想医我的病,找遍了天下名医,但每位名医,却 有着不同的看法,诊断结果,用药也不相同,我爹爹一气之下,把十二位名医,全都请 上了连云庐,由天鹤上人老前辈主持,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研究我的病情,可是仍然 难以找出疗救之法……” 林寒青一皱眉头,“那天地考前辈之能,也是束手无策么?” 白衣女然停了下来,席地而坐,举手理一下垂在鬓边的散发,笑道:“他们相互研 商了七八天,终于找出来一个结果。” 此刻,已然到了竹阵边缘,只要再向前走上几步,立可出阵,林寒青知她坐下之意, 有话要说,也随着坐了下去,接道:”什么样的结果?” 白衣女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他们费了很多天,研商的结果,确定我只 能活上半年,其实不用他们说,我自己也比他们还要明白。” 林寒青急急接道:“姑娘所知,和他们的研商结果,是否相同?” 白衣女笑道:“大致相同,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半年之中,我不能太过劳累, 如是大耗心智,半年的寿限,要减少一半……” 林寒青长长叹息一声,道:“早知如此,我等实不该这般麻烦姑娘了。” 白衣女笑容如花,说道:“你可是很关心我的死之事么?” 林寒青道:“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仍是接不下去。 白衣女笑道:“你不用为难了,我虽然活了十几年,但自从记事之后,一直在死亡 的边缘上挣扎、徘徊,人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但我却是对死亡毫不畏惧,你不用替我惋 惜,也不用为我悲伤。” 林寒青道:“话虽如此,但姑娘减少了三月寿限之事,总是叫我等内心难安。” 白衣女突然敛失了脸上的笑容,轻轻皱起眉头,凝目沉思起来。 她言笑生死,如谈说此时的赏心乐事,一直是面带微笑,毫无一点自借自怜之色, 此刻却陡然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林寒青叹一口气,道:“姑娘此刻的处境,实是寸阴如金,不应再卷入这江湖风波 的凝涡之中,应该快快乐乐的渡过余下的生命,唉!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像姑娘 这般预知死亡之期,但仍能镇静如常,实非平常人能够做到,在下是自叹弗如。” 白衣女叹道:“我在想一件事,不知该如何才好?” 林寒青暗暗忖道:“她这般才智聪慧的人,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口中却不自 禁地问道:“姑娘有什么疑难的事,不知可告诉在下,在下或提供出一二愚见?” 白衣女两道目光,凝注在林寒青的身上,道:“我在想该不该把我心中所记武功, 传授给你?” 林寒青一听此事竟然涉及自身,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那白衣女接道:“我如不把武功传授予你,我如死了之后,这些绝世神功,或 将从此绝传于世,如若传授予你,我那仅有三个月的生命,都将耗费在传授你武功之上, 岂不是太可惜了?” 林寒青道:“姑娘不用为此事困值,如若你真的只有三个月的寿限,确应好好的欢 渡这有限的时光……” 白衣女道:“可是那些记载这武林的秘本,都已被火烧去,我如死去之后,那些武 功心法、口诀,都将随我而去,我岂不成了武林一大罪人?” 林车青道:“姑娘智慧过人,别说在下,这世上也难有几人及得,短短三个月的时 光,就算姑娘肯细心传我心法,只怕在下也难以领悟,岂不是有负姑娘的厚望了么?” 白衣女道:“你纵然是学不完全,但是总可以记下大半……”忽然站了起来,接道: “唉!这些事,当真是很难决定,让我慢慢的想想再说吧!”举步向阵外行去。 林寒青急急抢前一步,走在那白衣女的身前,说道:“姑娘不可涉险,容在下为姑 娘带路。” 阵外那堆集的木柴中,火光一闪,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随着那闪动的火光出现,冷 冷的说道:“敝东主大驾亲临荒氮,请两位前往晋谒。” 林寒青看他手中握着的松油火把,道:“小心你手中火把,点燃了那些枯草木柴。” 白衣女接道:“这人得头楞脑,没有礼貌,等一会咱们同那梅花主人谈和时,就请 那梅花主人,先杀他作为条件。” 那黑衣人呆了一呆,高举起手中火把,道:“在下奉命接引两位,去见敝东主。” 林寒青右手短剑挥动,桃开那些拦路木柴,辟出一条路来,冷冷道:“走在前面带 路。” 那黑衣人似是已为那白衣女恐吓言词所慑,不敢再对两人无礼,果然转过身去,高 举起手中火把,当先带路而行。 林寒青目光转动,藉月光望去,隐隐发觉四周而草丛之中,隐伏着很多黑衣人。 白衣女快行两步,紧迫在林寒青身后,低声说道:“见着那梅花主人时,不用怕 他!” 林寒青道:“这个不劳姑娘费心。”语气之间,显是有些不快。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生气了么?唉!你这人好大的脾气啊!” 林寒青回顾那白衣女一眼,心中暗暗忖道:“她不惜减短寿限,以抱病之躯。为天 下英雄血那梅花主人周旋,唉!我对她倒真该客气些才好。”心中生出歉咎,但却不知 该如何启口。 正自忖思措词,那白衣女已抢先说道:“如以我这三月的寿限来算,咱们相识的时 间,不算短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名字呢?” 林寒青暗暗忖道:问人闺讳,乃大不礼貌的事,我林寒青岂是这等人物,口中却微 笑说道:“姑娘芳名?” 白衣女笑道:“大概是我生下来就很多病,所以爹娘都管我叫惜惜,那是说我柔弱 多病,爹娘都很惜我怜我。” 林寒青目光一转,瞥见无数的黑衣人,穿行奔走在荒凉的乱草地上,忙碌异常。 只听那白衣女接道:“以后我长大了,觉着借惜两字,太过不雅,我就把字改了一 个字。” 林寒青道:“改了那一个字?” 白衣女道:“我想一个女孩子,不论丑美,将来总归是要嫁作人媳胆像我这般多病 矫弱的身体,那个人讨了我,那人定然是一辈子作牛作马的扶侍我,那个苦可吃大啦, 所以,我就把最后一字,改成香字……” 林寒青道:“白惜香……” 白衣女笑道:“是啊!可是太俗气了么?” 林寒青道:“姑娘人如其名,这香字改的很好……” 白衣女笑道:“由来名侠之士,大都是怜香借玉的人,我改作惜香,就是要那讨我 的人,心有所惕,对我必得怜爱有加才行,他只要一叫我的名字,就该想到谦谦君子, 惜香怜玉,纵然是为我作牛作马,扶待于我,也就不会心存介蒂了。” 林寒青道:“原来如此。” 白惜香道:“我这名字,除了提醒讨我之人,要惜香怜玉之外,还别有一番作用。” 在强敌环伺,形势危恶的境遇之下,娇弱不胜的白惜香,竟然大谈起风月情事,依 依而言,旁若无人,这份轻谈生死的镇静,从容赴险的豪气,激发起林寒青英雄情怀, 不再分神分顾,朗朗一笑道:“这倒得领教了,不知还有什么作用?” 白惜香道:“你再把我的名字低吟两遍。” 林寒青道:“白惜香……白惜香……白惜香……”脸色微微一变,忽然住口不言。 白惜香笑道:“你明白了吧!谁要怜我、惜我,那就是白费一番心机,白白惜香一 场.落得个一场空幻。” 银城书廊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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