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 18 章 跃马中原
<< 上一章节 下一章节 >>
第十八回 跃马中原 方雪宜黯然道:“不错……方二侠正是晚生伯父!” 朱皓忽然掀髯一笑道:“如此说来,你算不得是外人了,方世兄,最近你见到 你伯父没有?” 方雪宜摇头道:“没有!” 语音一顿,接道:“我伯父,可是留下什么麻烦给了你老?” 朱皓皱眉道:“麻烦谈不上,只是……只是……这事叫人十分棘手而已!” 宋孚大笑道:“什么事?你何不快一些说出来?” 朱皓长叹了一声道:“这个……” 他看看方雪宜,接道:“方二侠失踪了!” 方雪宜神情十分镇定,点头道:“晚辈猜得到!” 朱皓见他丝毫没有惊讶悲伤之色,不由得大为奇怪,接道:“方世兄,你可早 已知道了吗?” 方雪宜摇头道:“晚辈不知!” 朱皓皱眉道:“世兄不觉得难过吗?” 方雪宜本想说那方天成既有杀我之心,他失踪与否,我难过什么? 但他继而想到那多年扶养自己的伯母,心中一动,这等意气之言,就咽回口中。 当下淡淡应道:“难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朱皓听得呆了一呆。 他完全弄不明白,这方雪宜怎会这等绝情寡义? 宋孚这时却大声道:“朱兄,关于方老弟的家中之事,你最好少管,倒是你自 己眼下所讲难题,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再要不说,咱们可就懒得听了!” 朱皓怔怔地道:”宋兄!” 宋孚道:“什么事?” 朱皓指着方雪宜道:“他……真是方天成的侄儿吗?” 宋孚大笑道:“怎么?天下还有冒充别人晚辈的人吗?你到底怎么啦?这等奇 奇怪怪的……” mpanel(1); 朱皓道:“宋兄啊,他如是方天成的侄子,听到方天成失踪之事,他怎丝毫无 动于衷呢?” 宋孚道:“这是他们方家的家务事,你管他这什么?” 语音一顿,接道:“朱兄,快说你自己的事吧!” 朱皓无可奈何地长叹道:“这真是怪事……” 安小萍忽然一笑道:“朱老,天下有许多事本是不足为外人道,方兄的遭遇, 正是那不足为人道的一例,你老最好别再为这个费心了!” 朱皓沉吟了一阵道:“老弟说得也对,老朽实在多事了!” 语音一顿,接道:“半月之前,老朽忽然接到剑门五鬼中成玄通的一纸书信, 要老朽在本月十六日,前去剑门赴会……” 宋孚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啊!最多去叨扰他一顿而已,也值得这等烦 闷吗?” 朱皓摇头道:“宋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成玄通书信之中提到,赴宴之 时,必须携带一桩礼物……” 宋孚道:“礼物?阁下买一点花红绫缎不就成了?” 朱皓苦笑道:“如是这般简单,那倒用不着兄弟这等伤神了。” 宋孚道:“这么说,成玄通指定要你携带何种礼物前去,是吗?” 朱皓道:“不错!” 宋孚道:“什么样的礼物,难倒了尊驾?” 朱皓道:“成玄通要兄弟携带中州三侠的首级前去。” 方雪宜听得几乎跳了起来,脱口道:“有这等事?” 朱皓道:“那成玄通正是这等说的,试想我与那中州三侠算得上是道义之交, 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宋孚却笑道:“不去算了!” 朱皓黯然一叹道:“不去怎么行?” 宋孚道:“为什么不行?” 朱皓道:“宋兄,兄弟眼下可真惹不起那剑门五鬼中的成老大了。” 宋孚道:“成玄通武功不错,但他也不见得比你老兄高明多少吧!” 朱皓道:“如果只是成玄通,兄弟自然是不怕的了!” 宋孚道:“怎么?那成玄通有了靠山?” 其实,宋孚早就知道那成玄通的底细,但他此刻故作不知地反问,乃要朱皓亲 口说出来,好让方雪宜和安小萍知道。 朱皓果然点头道:“不错,那成玄通正是有了最好的靠山。” 方雪宜这时因为听说那成玄通居然要朱皓寻找中州三侠,取他们首级前去赴宴, 心中自是十分关切,当下脱口道:“那姓成的靠山是什么人?” 朱皓长叹一声道:“五魔中人。”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怎么?又是五魔作怪?” 朱皓道:“那成玄通和董方两人,会合了金枪宗士义三人,在川中合创了三义 门……” 方雪宜冷冷一笑道:“这个……在下知道了!” 朱皓道:“老弟可知道这三义门是什么人在那幕后主持吗?” 方雪宜道:“正要请教!” 朱皓道:“柳媚娘和金长庚!” 方雪宜一怔道:“谁是金长庚!” 朱皓道:“五魔中的鼓魔啊!” 方雪宜暗道:“原来鼓魔叫做金长庚。” 但他口中却道:“那柳媚娘在下已经见过了” 朱皓这回可是怔得一怔,道:“老弟见过那柳媚娘魔女吗?” 方雪宜道:“见过了。” 朱皓道:“她……她没有跟你动手?” 方雪宜道:“动过手了!” 朱皓道:“结果如何?” 方雪宜道:“柳媚娘吓跑了。” 朱皓道:“吓跑了?老朽……” 显然,他十分难以相信。 宋孚大笑道:“还有什么可奇怪?方老弟眼下的功力,只怕比剑神陈大侠在世 之日,还要高明不少呢!” 朱皓道:“宋兄此言当真?” 宋孚道:“当然是真的!” 朱皓忽然长长地呼一口气,道:“这可就好了!” 宋孚道:“老弟台莫非被五魔吓破了胆了吗?” 朱皓道:“宋兄,兄弟一人生命,又算得了什么?武林之中,如是无人能够强 过那五大魔主,岂不是眼看就要血腥四起了吗?为武林同道千万生灵,兄弟怎不心 急?” 宋孚大笑道:“很好啊,阁下倒是我佛心肠,慈悲为本!” 朱皓道:“宋兄,你呢?难道当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吗?” 宋孚道:“朱兄,老夫只是跟你玩笑而已!” 语音一顿,接道:“那成玄通的鸿门大宴,还有五日不知你朱兄有何打算?” 朱皓道:“没有什么打算,不去了!” 宋孚道:“不去是可以,但如他们找上门来怎么办呢?你逃得了吗?” 朱皓长叹道:“朱某一家老少均在宜昌,他们不来则已,来了,朱某当全力一 战!” 宋孚道:“主意不错,如仅是成玄通三人前来,你固然可以一战,便若柳媚娘 和金长庚两人之中来了一位,你朱兄又怎会是他们之敌?” 朱皓凄然一笑道:“朱兄,大不了一死而已,兄弟适才已然说过了,兄弟一人 生死本不足惜啊!” 宋孚大笑道:“老兄,你错了!匹夫之勇,根本于事无补啊!” 朱皓道:“兄弟明白,只是……” 宋孚道:“只是什么?” 朱皓道:“兄弟不能因为怕死,弱了长江三龙的名号呀!” 宋孚冷哼了一声,道:“命已不存,还要什么名?阁下笨得很!” 朱皓摇头道:“宋兄,这就是你的错了!” 宋孚道:“老夫错在何处?” 朱皓道:“宋兄当知豹死留皮,人死留名那名话!” 宋孚道:“老生常谈,俗不可耐,朱兄,人死留名本来不错,也得看看怎个死 法才对!” 朱皓道:“这个……” 宋孚道:“朱兄,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你如是坐守宜昌,等那柳媚 娘赶来杀你,又何不暂时退一步而想,留下有用之躯呢?” 朱皓道:“兄弟这么做,自觉并无不当,人死只求问心无愧而已,兄弟如是战 死五魔刀下,自觉甚是心安理得!” 宋孚怒道:“阁下迂得很!” 方雪宜这时忽然笑道:“朱老,宋老没有说错,你老不必跟他们拚了。” 朱皓道:“老弟,你还年轻,不懂得武林成名的人求生不易,求死也很难的道 理啊!” 方雪宜大笑道:“朱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之气,免百年之忧,这条 简单的道理,你老都不明白了吗?晚生只不过要求朱老你暂时避避他们的锋锐,等 待时机到来,再行与他们见个高低而已。” 安小萍这时忽然接道:“不错,方兄金玉良言,朱老何不三思?” 朱皓闻言,果真沉吟良久,未曾说话。 宋孚笑道:“朱兄,你必是觉得远走避祸,弱了长江三龙的名望,老夫到有一 条两全之策。” 朱皓纵眉道:“什么两全之策?” 显然,他有些心动了。 宋孚道:“说来也十分简单,只要你朱兄也去嵩山一行,一来可算避祸,一来 也可为武林正义效劳,朱兄仔细想想,这岂不是很好的方式吗?” 朱皓长长一叹道:“宋兄,兄弟如去少林,这一家大小呢?那柳媚娘又岂肯放 过?” 宋孚笑道:“这太容易了!” 朱皓苦笑道:“倒要请教宋兄其中巧妙了!” 宋孚道:“暂时移居他处!” 朱皓呆了一呆道:“移居他处吗?” 宋孚道:“花不了一百两银子,你朱兄莫非还舍不得吗?” 朱皓只听得苦笑连连,接道:“宋兄,兄弟虽然家道不裕,在这宜昌地面之上, 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首富之家,休说一百两纹银,纵是十倍此数,兄弟也出得起啊! 只是……唉,兄弟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宋孚道:“朱兄,老夫看你是存心找死了。” 朱皓忽然正色道:“宋兄,兄弟纵然一死,至少也要那成玄通和董方之中的一 位陪葬!” 宋孚冷笑道:“好气节,老夫佩服得很!” 笑声一顿,掉头向方雪宜道:“老弟,咱们再多说也不会有用了,还是告辞为 妙……” 站起身子,就待离去! 方雪宜一怔道:“这就走吗?” 宋孚道:“不走干么?跟这等于死了一大半的人说话,叫人心中烦得要命!” 方雪宜大笑道:“宋老,且慢起身,晚辈还有几句话要说。” 宋孚本已站起的身子,又慢慢地坐下来,接道:“老弟,你只怕还是白费唇舌 了!” 方雪宜道:“不一定!” 回头向朱皓一笑,接道:“朱老,那中州三侠乃是在下的长辈,你应该知道的 了?” 朱皓道:“老弟已然说过了。” 方雪宜道:“那成玄通既然要你带了中州三侠人头前去赴会,那显然就是在下 长辈的仇家了?” 朱皓道:“照理算得上是令大伯的仇家。” 方雪宜道:“这就是了,为了在下的仇家,而连累了朱大侠,在下岂能不问?” 朱皓一怔道:“老弟有何打算?” 方雪宜道:“这个……在下只好放弃嵩山之行,先去找那成玄通和鼓王金长庚 了!” 宋孚道:“使不得!” 方雪宜道:“为什么?” 宋孚笑道:“你老弟一回川西,大概安老弟也要跟你一道前去的了!” 方雪宜道:“安贤弟么?这可不是晚生作得了主,也许安贤弟不去……” 回顾了安小萍一眼,只见她大眼一眨,笑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呢?方兄,你 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既是你不去嵩山,我当然也不去的了!” 方雪宜皱了一皱眉头,宋孚接道:“方老弟,有一件事,你莫要忘了!” 方雪宜道:“什么事?” 宋孚道:“武林大义,应是重过私人仇恨!” 方雪宜道:“这个……” 安小萍笑道:“宋老,而今加上了朱大侠一家的生命财宝,可就算不得是方兄 一人的私仇了啊!” 方雪宜笑道:“不错,贤弟倒是深得我心!” 他本是一句无心之言,但却叫安小萍听在耳中,喜在心中,羞在脸上,顿时, 红着娇靥,低下头去。 宋孚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位老弟倒很有意思,一拉一唱,配合得蛮好啊!可 惜的是,你们还是错了!” 方雪宜道;“错在何处?” 宋孚道:“一两家人,替代不了整个武林!” 方雪宜故意沉吟了一阵,道:“那……该怎么办才算不错呢?” 宋孚道:“先去嵩山,再决私仇!” 朱皓这一会儿一直在旁低头沉思,此刻忽然大声道:“宋兄!” 宋孚心想,你也该通窃说话了,但他口中却是接道:“宋兄有何高见?” 朱皓道:“兄弟想明白了!” 宋孚故作十分不解地笑道:“朱兄明白了什么?” 朱皓道:“兄弟那等顾忌私人声望的想法,果然是太迂腐了!” 宋孚道:“朱兄莫非是打算想死了?” 朱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宋兄,兄弟虽然愚蠢,但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 人,三位这等苦口婆心相劝相讽,兄弟如是再不省悟,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宋孚道:“朱兄之意,是不再恋栈于宜昌城中的产业了!” 朱皓皱眉道:“宋兄,兄弟……唉,兄弟这就去交代他们安排一切,兄弟本人, 则决定追随三位前往少林!” 话音一落,立即起身向后堂行去。 宋孚大笑道:“朱兄不失为明哲之士……” 这时,已有几名小厮送上了酒菜。 宋孚倒是老实得很,权充主人,要方雪宜和安小萍两人饱餐一顿。 三人刚刚吃了八成,朱皓已换上一身短打,从那后堂走了出来。双手抱拳,连 连告罪。 宋孚放下了手中牙筷,抹了抹嘴,道:“咱们这就走吧!” 朱皓笑道:“宋兄,马匹均已备妥,随时皆可动身,你又何须急此一时?” 说话之间,已然拿起桌上的玉盏,斟满了一杯酒,向三人照了照,仰头一饮而 尽,接道:“朱某若非遇着三位,只怕这一家大小,都将成为五魔刀下之鬼了!朱 某有心要内室妇孺前来叩谢,只怕三位嫌我庸俗,就由朱某借这一杯水酒,向三位 聊致敬意……” 方雪宜连忙拱手道:“不敢,朱老言重了!” 朱皓大笑道:“老弟,大恩不敢言谢,日后老弟但有用得到朱某之处,朱某这 条老命,全交给你老弟了!” 方雪宜闻言,更是连连逊谢不迭。 宋孚目光转了一转,道:“朱兄,你不用多说这些废话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很,咱们赶快些吧!” 安小萍早就停著不用了,方雪宜闻言笑道:“朱老,咱们承蒙盛待,已然酒足 饭饱,倒是朱老自己未曾进食……” 朱皓未等方雪宜再住下说,接道:“老弟,老朽不饿,要走就走,只是慢怠之 罪尚盼莫要见怪才好啊!” 显然,我这老人又犯了客套毛病了。 宋孚大喝一声道:“算啦,咱们走!” 转身大步向外行去。 朱皓呆得一呆,但瞬即大笑道:“是啊,咱们果然是应该走了!” 四人鱼贯出了府门,只见四名健仆,拉了四匹长程健马,等在大门外的马石旁。 朱皓看得一怔道:“怎么?还要带他们去吗,不必了!” 闪身一跃,跳上了第一匹马鞍,一挥手,接道:“朱兄,咱们一旦放马疾行, 他们就跟不上了,倒不如叫他们留下照顾家小为妙。” 朱皓闻言,立即向那四名健仆交代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一抖丝缰,向那也 已放蹄而去的宋孚、方雪宜、安小萍三人追上。 出了宜昌北门,四人顿时放蹄疾驰,沿着荆山,直向襄阳方向而去。 第四天,他们渡过了汉水,当夜进入河南省境。 此行虽是十分顺利,但进入了河南境内之后,就发现那荆洛官道之上,往来的 行人,与那湖北大大不同。 他们前四天很少会遇到武林人物,但一过南阳不久,官道之上,就不时出现奇 装异服的武林人物。 这些人个个都是面容沉肃,跟他们一般的赶程疾行,看样子,这些人中,大多 也都是赶向嵩山。 方雪宜冷眼旁观,发现这一批批的武林人物之中,可谓是各色人等皆有,僧卜 医道俗,老少妇尼,夹杂其间,看来倒也十分热闹。 宋孚身在马上,却是镇静得很,但那朱皓则显得有了紧张和不安之色! 安小萍一派天真,似是对这路上的各色人等,觉得相当好玩,不时指东划西地 向方雪宜说笑。 他们俩是并骑走在两位老人身后,因此,他们两人说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宋孚 和朱皓都不太明了。 一路之上,总算平安地度过,没有出什么麻烦。 这一天,一行四人已然抵达了汝州。 由此去至嵩山,已不足一日行程,依着朱皓之意,就不如连夜赶赴嵩山,午夜 时分,当可抵达。 但宋孚却不同意。 安小萍也不同意,她认为不如在这汝州城稍作休息,明天也好在午时左右,再 赶到少林寺。 安小萍倒无所谓,虽然此处离他故园不远,他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没有丝毫 乡情怯的表情。因之,他对去留之事,根本没有意见。 朱皓显然强不过宋孚,只好在汝州城中住下。 他们抵达汝州,大约在申西之间,容得他们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 已然是掌灯时分了。 四人略一漱洗,随便地叫了一些酒菜果腹,安小萍便独自一人进了内间歇息。 宋孚、朱皓、方雪宜等三人则共同在外间的一处大客房之中。 这家客栈,开在一个十分僻静的街坊,宋孚等人能够找到可以存身之处,就因 为这间客栈座落在僻静之处。 即使这家客栈不大,但此刻也已然客满了。 二更过后,宋孚突然悄悄起身叫醒了方雪宜,低声道:“老弟,你可知道老朽 今夜要留在汝州之意吗?” 方雪宜笑道:“猜不出来,但晚辈却知道,你老此举,必有深意。” 宋孚道:“深意倒不见得有,只是老朽却发现了一桩值得注意之事,所以才要 留在汝州查上一查。”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什么奇怪之事?” 宋孚道:“那也不见得是什么奇怪之事,只不过是江湖上人物留下的暗记而已。” 方雪宜道:“什么人留下的暗记啊?” 宋孚道:“丐帮弟子。”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丐帮也有人卷人这场是非之中了吗?” 宋孚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五魔如想逐鹿中原,想必是放不过他们的了!” 方雪宜道:“宋老,你打算怎么查访?” 宋孚笑道:“瞧那留下的暗记,明明指出丐帮已有重要人物在今夜抵达汝州, 并且约定要丐帮弟子们三更时分,在城北的关王庙中聚会。” 方雪宜笑道:“宋老,你老可也是丐帮中人?” 宋孚笑道:“不是啊!老弟,你怎会发此奇想?” 方雪宜道:“晚辈知道,武林各大门派的暗记除了他们门下子弟,别人是不会 知道,你老若非丐帮中人,不知怎会知晓了他们的暗记?” 宋孚笑道:“老弟,你莫忘了老朽那大漠鬼手的匪号啊!倘若老朽决心要想知 晓武林中哪一派的秘密,大概他们还无法瞒得了老朽!” 方雪宜笑道:“原来你老是愉听来的了!” 宋孚道:“差不了多少……” 这时,朱皓忽然睁开了眼来,怔了一怔,道:“两位怎么又起来了?” 宋孚笑道:“咱们睡不着,当然要起来聊聊。” 朱皓道:“看宋兄的神色,只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宋兄是否愿意见告?” 宋孚道:“朱兄果然老练过人,老夫虽是与方老弟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朱兄可 要小心照顾着里间的安姑娘……” 朱皓闻言一呆,道:“安姑娘?” 宋孚笑道:“不错,安老弟乃是位女儿之身!” 朱皓脸上的神色一变,道:“宋兄可是要兄弟留在此间,照顾安姑娘吗?” 宋孚道:“不错!” 朱皓似是颇为不安地道:“宋兄,兄弟的一身能耐,宋兄应是明白,安姑娘既 是女儿之身,如是真有什么人前来滋事,兄弟只怕力难独支啊!” 宋孚闻言,大笑道:“阁下放心,不会有人胆敢前来生事的!” 朱皓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兄弟只好勉力以赴了。” 宋孚呵呵一笑,道:“有劳朱兄了。” 向方雪宜一招手,两人闪身由窗中穿了出去。 汝州地形,宋孚也似十分熟悉,随着方雪宜穿房越屋,迅快地向北门城外奔去。 盏茶时光不到,两人已出了北门。 宋孚略一打量,突然指着右手一片丛林,低声道:“那关王庙就在那片竹林之 后,咱们前去,可得小心些才是,莫让丐帮弟子发现,多惹纠纷。” 方雪宜道:“晚辈知道了。” 两人仔细地度量了一番地势,发觉要进入这片竹林,如是林中有了守望之卜, 纵是两人身法再快,也无法逃得过对方耳目,是以,依方雪宜的见解,莫如绕过那 片竹林前去。 但未孚却持相反之见 方雪宜皱皱眉道:“宋老,咱们如从林中穿过,听怕一定瞒不过他们耳目啊!” 宋孚低声笑道:“不一定,老弟,如是老朽猜想得不错,这竹林之中的暗桩, 必然比别的方位要少,咱们倘能迅快逼近竹林,再以极快的身法跃登林梢,则他们 很难觉出的了!” 方雪宜道:“为什么?” 宋孚道:“他们不会想到有人胆敢从正面而来,是以,即令他们有此发现,如 是我们稍快一点,那也很容易将他们瞒过,只道是什么飞鸟鹰之类啊!” 方雪宜道:“这倒也有道理,但不知咱们应该怎样逼近树林?” 宋孚笑道:“你老弟轻功身法,一口气可以跃进多远?” 方雪宜道:“五丈以内!” 宋孚道:“够了,老弟紧紧跟在我身后,咱们这就向那片竹林掩进……” 语音一顿,立即腾身向前奔去。 方雪宜但见他宛如一缕轻烟,眨眼之间,已去了十丈之外。 此刻他们存身之处,离开竹林约有三十余丈,宋孚这一奔行,也不过一转瞬之 间,便已飞上林梢。 方雪宜不敢怠慢,一转身,也自赶了过去。 两人穿过了竹林,居然没有丝毫动静。 方雪宜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宋孚却视作理所当然,领着他从竹林的边缘,绕向 庙后的天井之中。 他们刚自在那正殿左侧的一株树之上,隐好了身形,只见关王庙中,忽然灯火 大明。 敢情,他们来得甚早,丐帮中的首要人物不但未来,那负责先行办理一切的弟 子也不过刚刚抵达。 方雪宜心中恍然失笑道:“原来他们根本没有人来,我们真的担心得多了。” 寻思之间,凝目向大殿之中望去,只见十多名花子,正在殿中忙来忙去张罗着 酒菜。 方雪宜暗道:“丐帮子弟,不讲究穿,倒是讲究吃,怪不得他们会这么穷啊… …” 心念未已,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步履之声。 转眼望去,那山门之外,已迅快地来了四位老人,虽然是在夜色之中,但那四 位老人的眼神,却依然在灯光照射之人,闪闪生辉,显然,这四位老人都是身具绝 顶内功的高手。 方雪宜不认识这四位老人是谁,正想用传声之法向身畔的宋孚探询,宋孚已抢 先用传音向他说到:“老弟,这四位老人,乃是丐帮之中的四大长老,今日忽然同 在这汝州城外的关王庙中出现,八成是丐帮的帮主到了!” 方雪宜一怔,传音接道:“丐帮帮主是谁?” 原来他连丐帮帮主都不知道是谁。 宋孚传音道:“丐帮帮主姓霍,叫鸣风,武林之中,尊称他一声南华神乞!” 方雪宜道:“这四长老,你也认识吗?” 宋孚道:“有过数面之缘。” 语音一顿之间,那四位长老已进入大殿,仿佛均已入定。 方雪宜道:“宋老,他们怎的都不神话,连那些执事的弟子,怎么都噤若寒蝉 啊?” 宋孚道:“丐帮的门规,在武林之中,列为最最严厉,长幼之分,可是丝毫差 错不得,这四位长老的身份,在帮中仅次于帮主一人,这些弟子自然不敢说话的了。” 语音一顿,接道:“老弟,须知道丐帮子弟,遍布天下,号称武林第一大帮, 如是他们门规不严,武林之中的其他门派,又怎能容得下他们?何况,这些人既然 在乞讨之中,也必有其他的原因,像这等人若非全凭门规所制,任由他们胡为,岂 不是要惹起天下大乱吗?” 方雪宜暗道:“这倒是不假,一个人没出息到去要饭,果然是容易干得出坏事 来的了!”他寻思之间,不禁接道:“宋老,这么看来,这位丐帮帮主,必是雄才 大略之士了?” 宋孚道:“不错,霍鸣风果然当得这四字。” 他们两人谈话,仍是用的传音之术,自是不会被外人听去。 方雪宜这时指着那四老中有一位,白髯过胸,神情十分清逸的黑衣老人,道: “宋老、这位长老好一派仙风道骨!” 宋孚道:“这是丐帮四老之首,乌衣神叟崔大公,在江湖上可是大有名望呢!” 方雪宜道:“另外三位呢?比他差得很多吗?” 到底他年轻得多,脱口就问出这等十分可笑的话来。 宋孚道:“既是四老,当然相差不远的了!” 话音一顿,接道:“那位身躯最矮,圆脸短髯的老人,叫做矮方朔翁昆仑,此 人一身气功,传说当今之世,无人匹敌。” 方雪宜看了那位翁昆仑一眼,道:“这位老人一脸都是滑稽之相,想必为人也 很滑稽的了!” 宋孚道:“翁昆仑绰号矮方朔,正是因为他为人十分滑稽突梯之故,老弟将来 如有机会,到不妨跟这位矮老人打打交道,保准你大为开心!” 方雪宜道:“晚辈甚愿有此机缘……” 宋孚这时指着坐在右手的两位老人,道:“那右侧的两位老人,身着短打的是 擒龙手骆奇,骆奇身旁的那位脸色阴沉的瘦老人,名叫阴阳手吉威,此公为人,甚 是机诈,是以武林中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方雪宜道:“可是他心术不正吗?” 宋孚道:“那也不是,不过,只因他城府太深,人家跟他打交道,决占不了便 宜,所以就没有人敢跟他多所交往了!” 方雪宜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接道:“其实,一个人只要心术不坏,纵然机 诈一些,那也不足为过……” 宋孚道:“老弟说得固然不错,但武林中的朋友,都是心直口快的热血汉子, 遇到这等心机过人之徒,他们避而远之,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余音未已,只见打那山门之外,迅快地进来一名彪形大汉,直趋四老,抱拳一 揖,道:“帮主驾到!” 静坐中的四位长老,忽然一跃而起,垂手肃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名彪形大汉,这时却缓缓地退到殿外,连那殿中执事的弟子,也全都退向殿 角之处,垂手而立! 方雪宜举目向山门望去,只见一位身躯瘦长,神情甚是洒脱的中年白衣文士, 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进入殿中,立即向四位长老一笑,道:“有劳四位师叔久候了!” 方雪宜怔得一怔,传音道:“怎么?这位帮主比那四位长老还低上一辈吗?” 宋孚道:“不是,这人乃是霍呜风的首座大弟子尹敖,江湖上称他百衲剑!” 方雪宜暗道:“原来他不是原主……” 寻思之间,只见山门之外,又走来一名老人。 这老人身高七尺开外,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长衫,赤着一双脚,蓬着一头乱发, 脸上一片风尘之色,扛着一根青色竹杖,快步走了进来。 尹敖转身迎了过去,低声说了一句话! 只见那蓬头老人呵呵一笑道:“知道了!” 这时,那四名老人已各自抱拳一礼,同时说道:“参见帮主!” 蓬头老人一摆左手,道:“各位辛苦了。” 目光四下里一转,忽然大声道:“中州分堂的吕堂主来了吗?” 话音甫落,却见那大殿左侧的偏门之中,闪出了一位中年大汉,急步上前,跪 拜在地,道:“属下吕坤,也已恭候帮主很久了!” 方雪宜暗道:“原来丐帮在中州还有分堂吗?如是他们各地均有分堂,这丐帮 之大,果真是称得上天下第一大帮了!” 他寻思之际,只见那丐帮帮主南华神乞霍鸣风哈哈一笑,道:“起来说话!” 自己却一矮身,盘膝坐在当中的蒲团之中。 两旁的四位长老,也坐了下来。 吕坤又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手,说道:“属下遵命……”退后两步,垂手而 立。 (天涯书阁)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