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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回 暗箭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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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暗箭伤人 沈木风右手突然一拍,一缕潜力,激射而出,点向云阳子长剑之上。 云阳子手中长剑,将要点中那黑蜘蛛时,突觉长剑向下一沉,几乎脱手,不禁心头 一震。 耳际间传来了沈木风冷冷的声音,道:“道长到敝庄来,是为救令师兄的性命呢? 还是来展露武功来了?” 云阳子心中暗道:江湖上传说这血影子沈木风武功惊人,看来果是不错,单是这无 声无息击来的暗劲,就非我能力所及,口中却冷冷说道:“沈大庄主这弹指震剑的功力, 果然不凡。” 沈木风眼看那蛛丝愈扩愈大,由屋顶上蔓延而来,已然将近席筵之上,忍不住说道: “夫人快请设法制住这几只毒物,别让它们把整座房屋,都盘上毒网。” 金花夫人笑道:“这蜘蛛虽是绝毒之物,但它究竟非人,只要那位道长向后退开两 步,那蜘蛛找不出施袭之人,自然停下,不再扩张毒网了。” 宇文寒涛哈哈一笑,道:“道长请退后两步如何?生死大事,犯不着和几个蜘蛛怄 气。” 云阳子想到师兄命在旦夕,此来旨在讨药,小不忍则乱大谋,虽受着宇文寒涛的讥 刺,只好忍了下去,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室中所有之人,都把目力集中那黑蜘蛛上,几个蜘蛛荡游在云阳子停身之处, 未找着施袭之人,就自动停了下来。 沈木风道,“夫人这毒蜘蛛,也使在下开了一次眼界,看来 倒还是有些通灵,酒席之上,有这几个毒物,大不雅观,不如把它们收起来吧。” 金花夫人笑道:“大庄主的眼光果是超人一等,这几个蜘蛛,不但毒绝千古,而且 已有些通灵,如是把它毁去,那是太可惜了。” 沈木风心头一震,暗道:毒网已然蔓延半个房子,楼门亦被毒网封死,如是不能收 起,咱们都将被困在这层楼上,最毒妇人心,莫要她借机,把我们也算计其中了。 他为人心机深沉,心中虽已动疑,但神色却是丝毫不露痕迹,微微一笑,道:“怎 么?这毒蜘蛛无法收回了吗?” 金花夫人道:“办法倒有两个,但不知哪一种好。” 沈木风道:“夫人请把两个办法都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长些见闻。” 金花夫人道:“第一个办法,是让我的白线儿,把它们一齐吃掉,只是这一来,却 白耗了我十余年的心血,而且这等异种毒蜘,求之不易,实在太可惜了。” 萧翎心中奇道:“什么是白线儿?” 金花夫人娇声笑道:“小兄弟想见识一下吗?”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尺余长短、直 径不足半寸的玉盒,接道:“在这里了。” 萧翎去接,金花夫人却一缩手,把玉盒收过去,笑道:“不是我小气不让你瞧,只 是白线儿性情躁急,万一伤着了你,如何是好!” 沈木风接道:“第二个办法呢?” 金花夫人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既是这位道长惹恼了它们,还是请这位道长施舍 点东西,喂喂它们。” 沈木风道:“什么东西?” 金花夫人笑道:“最好是一条手臂,如是这位道长舍不得的话,那就请斩下三恨手 指……” 云阳子冷哼一声,道:“贫道如若不答应呢?” 金花夫人笑道:“那就只好用你的心肝喂它们了。” 她言词锐利、毒辣,这等渗酷之言,由她口中说出,却始终面带笑容,若无其事一 般。 沈木风回顾了云阳子一眼,笑道:“云阳道兄远来是客,我沈木风力一庄之主,岂 可这般对待佳宾,在下自有道理。” mpanel(1); 举起双掌,互击一响。 一个绿衣美婢,应声走了过来。 沈木风神情冷肃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美婢道:“小婢荷花。” 沈木风道:“本庄主想向你借点东西,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荷花道:“庄主之命,奴婢怎敢推辞。” 沈木风道:“很好,很好,把你的左臂斩下来吧!” 荷花呆了一呆,道:“奴婢自奉命调到望花楼来,从没有半点错误……” 沈木风接道:“这个我知道……”目光一转,望着周兆龙道: “二弟可带有匕首吗?” 周兆龙躬身而起,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沈木风接过匕首,放在桌上,道:“你自己动手吧!” 萧翎只瞧得热血上腾,激动他说道:“大哥,无缘无故,如何要她自残肢体……” 沈木风伸出左手,轻轻拍了萧翎两下,接道:“三弟不用多管,难道当真要云阳道 长自断一只手臂不成?” 荷花似是已自知难免,一咬牙,伸手去取桌上匕首,道: “庄主之命,奴婢怎敢不遵。” 云阳子长剑一探,按在匕首之上,说道:“姑娘且慢,贫道有几句话说。” 沈木风道:“道长请说。” 云阳子道:“贫道惹出的事情,岂肯让一个无缘无故的女子担当,要贫道自断一臂, 亦非难事,但先请庄主交出解药。” 金花夫人笑道:“解药虽有,但却不在沈大庄主那里。” 云阳子道:“那是在夫人你那里了?” 金花夫人道:“除我之外,世间恐怕已无第二个人有!” 云阳子道:“看起来,我掌门师兄,也是被你施放毒物算计的了?” 金花夫人道:“你如一定想知道,那就不妨告诉你了。” 云阳子道:“贫道洗耳以待。” 金花夫人道:“毒物是我所有,但却借宇文兄的手中放出。” 云阳子脸上神情,片刻间,连现数种变化,道:“夫人如肯相赠解药,贫道愿自断 一臂。” 金花夫人道:“此一事,彼一事,两件事岂可混为一谈。” 只听嚓的一声,红光迸冒,溅飞一片血珠,荷花一条左臂,已然齐肘而落。 原来云阳子和金花夫人谈话,荷花突然抽出匕首,自己斩了一条左臂。 萧翎两目中冷芒如电,凝注着金花夫人,道:“我还未听说过蜘蛛能吃人手臂。” 右手疾伸而出,点了荷花左臂穴道,替她止了流血。 沈木风提起断臂,递给金花夫人,道:“这只手臂,不知是否可用?” 金花夫人接入手中,道:“自然是可以用了……”目光一转望着萧翎,道:“小兄 弟不是想见识一下么,留心了。” 右手一挥,半截断臂直向蛛网中投了过去。 断臂沾在那蛛丝之上,前后一阵闪荡后,停了下来。 八只黑蜘蛛疾快的回奔过去,齐齐奔向那只断臂,动作之快,目不暇接,一刹那间, 八只黑色的蜘蛛,竟然一齐叮在那断臂之上。 眼看着那浑圆雪白的小臂,缓缓的枯了下去,断臂中的存血,似已被八只黑蜘蛛吸 完。 萧翎只看的脸色微变,长叹一声,道:“吸血的蜘蛛!” 金花夫人咯咯娇笑道:“不错,吸血的蜘蛛,这是毒绝天下的奇种蜘蛛,小兄弟, 你今天是否算开了眼界?” 萧翎心中既是惊骇,又对金花夫人生出了无比的厌恶,暗暗付道:这女人的心肠当 真是毒过蜂针蛇蝎…… 沈木风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目睹这一幕蜘蛛吸血的奇事,亦不禁脸色微变,轻 轻叹息一声,言道:“兄弟久闻金花夫人为苗疆第一位役施百毒的高手,今日算是有幸 一睹了!” 金花夫人伸出雪白的玉手,理了理头上的长发,笑道:“好说,好说,沈大庄主夸 奖了,妾身虽然僻居边陲,但却常和中原武林人物往来,久闻沈大庄主身负绝世武功, 不知可否现露一二,让妾身也一广见闻?” 她虽然是苗疆之人,但言词文雅,声音清脆,有中原儿女的气度。 沈木风暗暗忖道:她逼我现露武功,不知是何用心,这女人娇媚迷人,全身带满了 无数奇奇怪怪的毒物,虽然还不知她真正的武功如何,但心机的深沉,已然可见端倪, 倒是不得不防她一着。 心念警惕暗生,口中却是微笑说道:“兄弟一点微未之技,只怕有污夫人的双目, 好在来日方长,总有让夫人看到之时,此刻此情,高宾远来,兄弟如不藏拙,恐难脱炫 露之嫌。”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道:“沈大庄主说的不错,咱们谈论正事要紧。” 那荷花虽被萧翎点了穴道,止了流血,但断臂之疼,岂能易 受,只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她深知百花山庄的规矩,一向森严,故仍强自 咬牙忍受,静立不动,一声不出。 沈木风回顾了荷花一眼,道:“你可以退下去休息一下了。” 荷花躬身说道:“多谢大庄主的恩典。” 回过身子,缓步而去。 她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和走路姿势的端正,但伤疼刺心,疼得她娇躯微微颤动,身 躯摇摆不定。 云阳子望着她踉跄的步履,不禁心头黯然。 八只奇毒的蜘蛛,吸完荷花臂上存血,立时静止不动。 沈木风回顾云阳子一眼,笑道:“武当派在江湖地位崇高。 道长在武当一门,身份仅次于掌门无为道长,无为道长派道兄大驾亲临敝庄,想是 定能全权做主了?” 云阳子道:“贫道奉敝掌门的令谕而来,只限于谈论易换解药之事,不及其他。” 沈木风道:“如是令师兄不幸逝去,武当一派掌门之位,自是舍道兄莫属了?” 云阳子道:“各门各派,都有它们的规矩,掌门之位如何传接,似和别人无涉。”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如是在下相助道兄一臂,接掌武当门户,荣任掌门之位, 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云阳子严肃他说道:“木门中人才鼎盛,敝掌门纵然是当真的毒发而死,也轮不到 贫道接掌门户,此事不劳费心了。” 沈木风看名位利禄都难诱使云阳于投靠百花山庄,不禁脸色一变,道:“好!那咱 们就谈谈令师兄的生死之事。” 云阳子道:“这才是贫道此来最首要的大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情。” 沈木风望了金花夫人一眼,道:“这位道兄性格高做,不屑和咱们论事,夫人,你 和他谈谈解药的事吧!” 金花夫人笑道:“但凭沈大庄主裁决,妾身是无不遵命。” 沈木风道:“夫人言重了……”目光又转到云阳子身上,道: “不知道长要以何物,易换解救令师兄的解药?” 云阳子道:“如是普通之物,想来庄主也不会答应……” 沈木风哈哈大笑,道:“无为道长是何等身份之人,自非普通之物,可以换回性 命。” 云阳子道:“一本三奇真诀价值如何?” 沈木风呆了一呆,道:“三奇真诀在你们武当门中?” 云阳子肃然说道:“此物虽在武当门中,但据敝师兄说,上面记载的武功,和本门 法统不合,奇则奇矣,但太过偏激,失之于惨,故而本门中人,没有一个学过。” 沈木风道:“无为道兄一向固执成性,又深信贵派武学,师法正宗,故不愿旁支混 杂其中,想来定是不错……” 云阳子道:“贫道只问其价值如何。” 沈木风道:“三奇真诀虽然可列武林之宝,但如和贵掌门性命相较,仍显得有些份 量不够。” 云阳子沉吟了良久,道:“再加上一幅玉仙子的画像如何?” 沈木风双目一瞪,道:“你说什么?” 他耳目何等灵敏,云阳子说话的声音很大,满室中人,个个闻听得十分清楚,那沈 木风岂有听不清楚之理,但他仍是忍不住失声一问。 云阳子道:“玉仙子的画像。” 沈木风缓缓移动一下身子,道:“但不知是否真迹?” 云阳子道:“那玉仙子的画像,天下只有一幅,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金花夫人突然插口问道:“玉仙子是何等人物,区区一幅画像,有什么稀奇之处?” 沈木风道:“夫人不知,那玉仙子的画像,乃中原武林中盛 传的一件奇物,据说那画像出于百年前画圣时天道之手,彩笔传神,栩栩如生,那 时天道生具怪僻,不愿把绝世画笔,传留人间,逝世之前,把他所有的画,全用火焚去, 只有一幅半画,留在人间……” 萧翎听得大为神往,忍不住问道:“何谓一幅半画?” 沈木风笑道:“因那时天道焚画之时,只留下玉仙子一幅画像未毁,这是留传于世 唯一完整的一幅画笔;至于半幅画,据传是在焚画之时,一幅画烧了一半,另一半被隐 伏一侧,准备抢他手绘图画的武林高人,暗发劈空掌力,震飞室外,那时天道不但画笔 精绝一时,而且武功之高,亦为当时极少数高人之一,在那个时代中,能和他颌顽的武 林人物,很难找出三五个来,时天道眼看未烧完的半幅画,被人震得飞出室外,心中大 为震怒!”沈木风顿了一顿,接道:“他提聚了毕生功力,一举之间,击毙了那随伏在 一侧的武林同道……” 萧翎叹息一声,道:“这人也真奇怪的很,为什么不肯把他的绝世画笔,留传于世 呢?” 沈木风哈哈大笑,道:“假如那时天道在人间留上干幅、万幅的名画,那也不会被 人视作价值连城的珍贵之物了!” 宇文寒涛接道:“这话不错,但据兄弟所知,那时天道一生呕心沥血,也不过画成 了十幅名画,纵然全都留传于世,也不能算多。”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宇文兄隐居漩现书庐,读尽万卷书,跋涉名山胜水,行过 万里路,见识自然是强过兄弟,但不知那时天道留下的半幅画,是画的什么?” 宇文寒涛笑道,“据兄弟所知,那是一幅众星捧月图,可惜的是那最耗时天道心血 的半轮明月,已然为火焚去,余下的只有一十二颗星星了。” 沈木风道:“宇文兄果然是博闻广见,那时天道遗留人间的正是一幅众星捧月图, 稍有不同的是,留下的星星,只有十一颗半。” 萧翎问道:“那时天道既然出手击毙那暗发掌力的人,何以不肯追回那半幅飞出室 外的图画?” 沈木风道:“那时天道其时己是大病奄奄,行将绝气,又在震怒下拼尽余力一击, 病势发作更快,那半幅众星捧月图被震出室外之后,又被一阵大风吹走,他纵有追回之 意,但追至室外,已然力尽而死,两只脚还留在室门口。” 萧翎道:“他焚尽了一生心血结晶的画笔,何以单单留下这一幅玉仙子,不肯焚 去?” 沈木风道:“那一幅玉仙子,是他一生中大半的精力所铸,他虽然不愿名画留存于 世,只怕也不忍心一并毁去……” 宇文寒涛接道:“据兄弟所知,那幅玉仙子的画像还包括一个情爱故事,传说那幅 画像确有其人,此事倒十分可信,不论那时天道天赋多高,手笔多妙,也无法凭借想象 之力画出那玉仙子的轮廓……” 云阳子心悬掌门师兄的安危,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接道:“两位的宏论,贫 道虽然神往,但敝师兄命悬旦夕,无心多听,两件价值连城的珍物,换取解药一事,还 得请沈大庄主早作决定,也好让贫道安心。” 沈水风抬头望着金花夫人,道:“在下之见,三奇真诀和一幅玉仙子的画像,已然 重过那无为道长的生命,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金花夫人凝目寻思片刻,道:“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但不知庄主是否赐允?” 沈木风道:“夫人尽管请说,在下力能所及,无不答应。” 金花夫人笑道:“妾身原来无所需求,是否给他们解药,全由两位做主,但闻两位 把一幅玉仙子的画像,讲的天下少有,世 间无双,使妾身亦动了好奇之心……”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沈木风,此刻也不禁脸色一变,道: “夫人可是想得那幅玉仙子的画像?” 金花夫人道:“正是如此,不知庄主是否赐允?” 室中突然沉寂下来,静得可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金花夫人突然咯咯娇笑起来,望着萧翎说道:“小兄弟,你可要见识见识我这白线 儿的威力吗?” 萧翎心中虽然对她厌恶,但却按不下好奇之心,忍不住说道:“什么是白线儿?” 金花夫人取出怀里那只长约尺余。直径不及半寸的玉盒,笑道:“小兄弟,看清楚 了。”玉手突地一挥,一道白芒,由那玉盒中激射而出,盘空打了个急旋,落在席筵之 上。 萧翎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白色的小蛇,下半身盘成一个小盘,抬起蛇头,口中红 信伸缩,四下张望,在群豪目光注视之下,竟然毫无所惧,大有一副唯吾独尊之概。 金花夫人又从怀中摸出一只淡青磁盒,打开盒盖,投向蛛网之上,口中发出一种低 沉的怪啸。 八个叮在那已然干枯手臂上的蜘蛛,闻得那怪异的啸声之后,突然向那磁盒中游去, 鱼贯而入。 尚有最后一只未入磁盒,金花夫人口中的低啸,忽然一变。 只见白光一闪,那盘居在宴席上的白线儿,突然跃飞而起,扑向那蛛网之中。 那余下的黑蜘蛛,本来长腿挺立,神态十分威猛,但见到那白蛇之后,忽然自行收 足缩头,片刻之间,身躯缩小了一半。 小白蛇红信一伸,点在那蜘蛛身上,卷入口中吞下。 这一幕蛇蛛自相残杀之事,只看得群豪个个神色为之一变。 金花夫人突然离开座位,缓步走了过去,合上那淡青磁的盒盖,把余下的七只蜘蛛, 藏入怀中。 那小白蛇吞下一只黑蜘蛛,突然发起威来,咕咕两声大叫,全身的白鳞倒立起来。 金花夫人突然举手一挥,小白蛇应手而起,又落在筵席之上,目光四下转动,红信 伸缩,似欲择人而噬。 萧翎只看的暗暗惊心,付道:这条小白蛇纵跃如此迅速,实是叫人难防。 沈木风目光一掠金花夫人,道:“在下答应夫人。”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大庄主果然是慷慨的很,妾身定当有以相报。”举起玉 盒,日中又发一种怪异的啸声,那条小白蛇缓缓的游入盒中。 沈木风阴沉的脸色上,泛现一片笑意,道:“云阳道兄,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但 不知那玉仙子的画像和三奇真诀现在何处?” 云阳子道:“此物眼下并不在贫道身上。”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这个早在我沈某预料之中,道长请说出一个交换之法,咱 们作一场公平的交易。” 金花夫人接口说道:“如是在一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让令师兄服下解药,异种金虻 奇毒,攻入他的心脏之中,纵然取回解药,也难再救他的性命了!” 云阳子目光缓扫了室中群豪一眼,道:“此刻什么时辰了?” 沈木风道:“四更过后,五更不到,寅未卯初。” 云阳子道:“今日已午之间,贫道乘小舟一只,恭候于三柳湾江面之上,双方不许 多带人手,各乘小舟一只,在江心之中会晤,彼此交换。” 沈木风笑道:“很好,很好,但不知双方准备许几人参与?” 云阳子道:“各以四人为限,不得超过。” 沈木风道:“就依道长之意。” 云阳子冷冷望了宇文寒涛一眼,道:“敝师兄对宇文先生, 优礼有加,却不料中了宇文先生的暗算。” 宇文寒涛干笑一声,道:“江湖上斗智斗力,各凭才能,令师兄虽然对我很敬重, 那也是他别有用心,讲不上情义二字。” 云阳子冷笑一声,道:“如若敝师兄有了三长两短,宇文先生可算是首恶元凶。” 宇文寒涛道:“道兄夸奖了!” 云阳子目光转到沈木风的脸上,道:“贫道就此告别。” 沈木风目光一转,望着周兆龙道:“有劳二弟,代我送送云阳道长。” 周兆龙应声而起,抱拳应道:“道长请。” 云阳子也不谦辞,转身向前行去。 金花夫人突然起身喝道:“慢着,那蛛丝之上,奇毒甚烈,两位如是被蛛丝碰着, 只怕将先那无为道长而死。” 沈木风道:“那就有劳夫人,送他们下此楼门了。” 原来,那楼梯门口之外,仍然是蛛丝盘绕,封住了出路。 金花夫人笑道:“大庄主养尊之处,如若有这片绝毒蛛丝,代封门户,岂不是多了 一层险阻,全都毁去,未免是太可惜了?” 沈木风微微一皱眉头,笑道:“百花山庄,虽然谈不上铜墙铁壁,但防备足以御敌, 夫人的盛情,在下心领了!” 金花夫人笑道:“既是如此,妾身恭敬不如从命,代庄主除去这片蛛丝就是。”莲 步款移,行了过去。 室中群豪个个凝神相注,看她如何除去蛛丝。 沈木风心机深沉,要她除去封门的蛛网,用心也就在于瞧她除去毒网的方法,日后 也好有个破解之策。 但见金花夫人探手入怀,摸出一只长不逾尺的金色短剑,举手一挥,立时闪起一片 蓝焰,所有封门蛛网,顿然化作乌有。 金花夫人似是不愿让厅中群豪,看清楚手中兵刃,极快的把金剑藏入怀中,回头笑 道:“两位可以走了。” 周兆龙抢先一步,道:“在下替道长带路。” 云阳子紧随在周兆龙的身后,大步下楼而去。 金花夫人缓缓地坐回原位,笑道:“大庄主可是当真准备把金蛇的解药给他交换 吗?” 沈木风道:“不错,江湖之上,虽然讲究险诈,但这信诺之言,却是必得遵守,如 若那云阳子当真以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交换解药,咱们不能失信于人。” 金花夫人道:“如若我另易药物给他呢?”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那武当派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盛誉不衰,岂是很好对付 的么,夫人适才听云阳子的安排,各以小舟一只,在江湖之上交换,当知他们是如何的 细心了。” 金花夫人笑道:“如若我随便拿出一种药物,说是可解金虻之毒,只怕大庄主也难 瞧得出来。” 沈木风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夫人大小觑中原武林人物,也低估了武当 派中的人才!” 宇文寒涛生恐两人言语冲突起来,赶忙接口说道:“沈兄十年前已然领袖中原绿林, 夫人也坐镇苗疆,雄视一方,两位都是号令一方的霸主……” 语声微微一顿,笑道:“但此刻形势不同,携手合作,贵在相互忍让,何况目前已 然骑上虎背,欲罢不能……” 轻轻叹息一声,回望着金花夫人,接道:“夫人已在那云阳子的面前,承认了咱们 暗算无为道长的事,那无疑与武当为敌,武当派声势浩大,而且和少林、峨眉、青城等 互通声息,守望相助,事情闹开之后,少林,峨眉等定然会拔刀相助,夫人和沈大庄主, 如再不能和衷共济、诚心合作,正好授人以可乘之机。” 沈木风点头说道:“宇文兄的高论不错,兄弟是由衷的佩服。” 金花夫人沉吟了一阵,笑道:“你言未尽意,怎的忽然不说 了?” 宇文寒涛轻轻咳了一声,道:“夫人当真是有着过人之才。 兄弟的意思,是想由夫人和沈兄两人之中,推举出一位主盟大局之人,也好收事令 统一之效。” 沈木风道:“夫人千里跋涉而来、应为盟首。” 金花夫人凝目寻思了片刻,道:“大庄主不用客气,强宾不压主,还是由大庄主主 盟的好。” 宇文寒涛笑道:“如论两位的才智武功,都足以主盟大局,不过兄弟之见,还是沈 兄主盟的好,夫人虽然身负绝技,但因久居苗疆,对中原形势,不甚了然,不如沈兄调 度得宜。” 金花夫人道:“妾身也是这般看法,沈大庄主也不用再推辞了。” 沈木风道:“两位这般说法,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但兄弟有一件心愿,必得先予 说明,能得两位允准,兄弟才敢答允。” 金花夫人回顾了宇文寒涛一眼,默不作声。 宇文寒涛道:“沈兄有何高见,尽管请说。” 沈木风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贵在事令统一,兄弟才学平庸,势难独当大任, 因此每一件重大决定,还得两位参与其中,共商良策。” 金花夫人道:“应该如此。”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事情如经决定那就义无反顾,两位还得率先遵行,以重盟 规,因此兄弟主张设制一面盟旗,令旗所至,任何人不得有违。” 金花夫人笑道,“那玉仙子画像一事,当不在此限之中……” 沈木风接道:“夫人取笑了,在下既然已答允了那玉仙子的画像,归于夫人所有, 难道还会反悔不成?” 宇文寒涛道:“沈兄言之有理,那盟旗当由兄弟负责设计。” 沈木风道:“好!兄弟已派出快马,邀请昔年故友、旧属,和几位盛誉卓著的高人, 举行一场群英大会,兄弟想借机邀请他们入盟。” 宇文寒涛笑道:“沈兄重出江湖一事,已然使武林震动,这一场群英大会,势必将 引起各大门派的注目。”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宁文兄过奖了。” 金花夫人接口说道:“群英大会,尚有一段时间,咱们尽可从长相商,眼下有一桩 事,还得沈庄主早作决定。” 沈木风道:“可是云阳子那正午之约?” 金花夫人道:“是啊!那牛鼻子只限定一只小舟,四人与会,庄主可曾想过哪四个 人去吗?” 沈木风道:“有劳夫人一行,宇文兄随伴夫人同行。” 宇文寒涛颇感意外他说道:“沈兄不去吗?” 沈木风笑道:“兄弟不去了,由我二弟、三弟代我就是。” 金花夫人笑道:“百花山庄的隐秘已露,庄中随时可能会有强敌来袭,由大庄主坐 镇庄中,自是上策。” 沈木风笑道:“夫人才慧过人,此行定然是马到成功,在下先为夫人浮一大白。” 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金花夫人也举起面前酒杯,一口喝干,笑道:“但愿不负庄主厚望。” 沈木风目光一转,扫掠了周兆龙和萧翎一眼,道:“二弟、三弟,下楼去休息一会, 听我之令,随从夫人赶赴正午之约。” 萧翎欠身而起,当即下楼而去。 望花楼半宵时光,使他大开了一次眼界,也使他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布好的陷阱之 中。 他满怀着激愤忧郁,直奔入兰花精舍。 金兰、玉兰,早已盛装含笑,迎候在兰花精舍之外,但见萧翎满脸温意,不禁笑容 一敛,悄然随萧翎身后而入。 玉兰捧了一杯茶,轻步走到了萧翎身侧道:“三爷,可是生 奴婢们的气吗?” 萧翎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和你们毫无关系,你们退下去吧,我要静静的坐一 会。” 二婢知他脾气,不敢停留,悄然掩门而退。 萧翎熄去烛火,和衣而卧,只觉思绪如潮,涌上心来,哪里能够睡的安稳。 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三弟睡了吗?” 这声音异常熟悉,萧翎一闻之下,立即辨出是沈木风,一跃而起,道:“大哥吗?” 但闻门声呀然,火光一闪,金兰举着火折子当先走了进来,燃起烛火。 沈木风背负双手,缓步踱入室中,笑道:“今午之约,金花夫人为主,兄弟要听她 之命行事。” 萧翎欠身应道:“这个小弟知道。” 沈木风道:“那玉仙子的画像,乃一代画圣时天道的绝笔,珍贵无比,如说价值, 实在高过那三奇真诀,如是落入那金花夫人之手,未免是太可惜了!” 萧翎望着沈木风,茫然说道:“大哥不是已经答应,那玉仙子的画像,归于金花夫 人所有吗?” 沈木风点头笑道:“不错,为兄的虽然是答应了,但兄弟没有答应啊!” 萧翎道:“可是要小弟抢回画像吗?” 沈木风道:“眼下咱们正在需人之际,那金花夫人武功高强,尤其是那满身毒物, 举世间,不作第二人想,对咱们乃是大大的一个帮手。” 萧翎一皱眉头,道:“大哥既想得回那玉仙子的画像,但又不让小弟由金花夫人手 中抢来,这就使小弟难以区处了。” 沈木风微微一笑,道:“咱们不能失去那玉仙子的画像,也不能由金花夫人手中去 抢,难道兄弟不可以由那金花夫人手中骗过来吗?” 萧翎呆了一呆,道:“骗过来……” 沈木风笑道:“天生一物,必有克制,那金花夫人善役百毒,智慧绝人,除了兄弟 之外,放眼当世之人,只怕难再有第二人能够使她服贴……” 萧翎接道:“大哥不用取笑,小弟才智阅历,件件不如金花夫人,如何能骗得到她 的画像?” 沈木风道:“正因兄弟毫无江湖阅历,不带风尘气息,才使她无法防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历来武林之中,确曾出过不少绝世才女,貌美如花,心毒 手辣,武功、才智,都不在男人之下,但试看今日武林,有几个女英雄,创出了百年不 朽大业,在武林独树一派门户?她们本身最大的一个缺点,那就是由来才女最多情,不 论她们把多少男人们玩弄于掌股之上,但终归为情所困,抱恨而终……” 他脸色突然间转变成一片肃穆,接道:“苗女多情,尤胜汉人,兄弟如能动之以情, 不难取回那玉仙子的画像。” 萧翎道:“这个小弟不屑……” 沈木风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萧翎未完之言,接道:“三弟可记得你立下的誓言 吗?” 萧翎道:“小弟记得。” 沈木风道:“那很好,长兄之命,万死不辞,何况那金花夫人,并非良善之辈,为 兄的告辞了。” 萧翎一抱拳,道:“小弟送大哥……” 沈木风举手在萧翎肩上,轻轻拍了一掌,笑道:“为兄对你寄望甚深,日后能继我 大业者,非你莫属。” 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而去。 萧翎望着沈木风远去的背影,心中更加深一重烦恼。 太阳爬过了树梢,秀致的兰花精舍,沐浴在一片金黄的阳光中。 萧翎满怀着郁闷,烦恼,徘徊在花丛中。 金兰、玉兰悄然站在数丈之外,望着那绕花踱步的萧翎,暗暗为他的生死担忧,二 婢从小在百花山庄中长大,对这里排除异己和惩治叛徒的惨酷手段,了然甚深,萧翎这 形诸于外的不满神情,只怕已埋下了杀身大祸的种子…… 二婢虽然是同在一起长大,情如姊妹,但心中仍然是彼此有疑,不敢互相吐露为萧 翎担忧的心事。 金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三爷好像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玉兰正待接口,忽见周兆龙一身华衣,急奔而来,改口说道:“你去迎接二庄主, 我去通报三爷一声。” 二婢还未来及行动,周兆龙已然急奔而入,高声叫道:“三弟起来了?” 萧翎回身一抱拳,道:“起来了。” 周兆龙道:“金花夫人和宇文先生,己在厅中相候咱们,三弟去收拾一下,咱们也 该去了。” 萧翎道:“不用收拾了,咱们走吧!” 两人行入大厅,那金花夫人和宇文寒涛,果然已早在相候,宇文寒涛一拱手,道: “有劳二庄主和三庄主了。” 周兆龙道,“彼此乃是一家人,宇文兄大客气了。” 金花夫人换了一身轻装,白衫白裤,白绢包头,前胸上仍然绣着两朵金花。 她虽已是四旬以上之人,但内功精湛,驻颜有术,望去不过二十许人,只见她,秀 眉淡扫,脂粉薄施、瑶鼻樱口,秋波勾魂,纵然是中原之地,也难得找出这般秀致人物。 萧翎心中虽然不愿敷衍于她,以骗取她那玉仙子的画像,但沈木风临去那几句相嘱 之言,一直在他心中盘旋不去,不自觉举拳对金花夫人一礼。 金花夫人秋波转动,以苗礼还了萧翎一礼,娇声笑道:“小兄弟大多礼了,这叫我 作姊姊的如何敢当。” 萧翎心中暗道:谁是你的兄弟了,自拉自唱。口里却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他为结义誓言束缚,心结难以解脱,不自觉的依照沈木风之命行去。 周兆龙微微一笑,道:“厅外马已备齐,请夫人和宇文兄上马赶路。” 四人鱼贯出厅,四个劲装大汉,早已牵马相候多时,周兆龙当先跃上马背,说道: “在下为夫人和宇文兄等带路。” 纵骑出庄,直奔三柳湾。 金花夫人微笑一带经,健马紧依萧翎,并骑而驰,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却不停在萧 翎身上打量,日光耀射下,只见他剑眉星目,脸儿嫩红,蜂腰猿臂,滞洒中微带几分羞 意,英挺秀伟,撩人春情,不禁暗暗一叹,忖道:这等人物,放眼天下,只怕也难找得 出几个。 四骑马放辔疾驰,一口气奔出去数十里路,只见江涛汹涌,已然到了长江岸畔。 周兆龙一勒马疆,停了下来,遥指着下游一丛隐现树影,笑道:“那就是三柳湾了, 咱们由此地登舟,顺流而下,不出一顿饭时光,就可到了。” 金花夫人飘身落马,目光转处,只见江岸畔早已泊好了一只小舟,两个身披蓑衣渔 人装着的大汉,迎了上来,抱拳对周兆龙一礼,道:“小舟早已备好,二庄主还有什么 吩咐?” 周兆龙一挥手,道:“你们去吧!用不着在此等候了。” 两个渔人欠身应了一声,跳上另一只渔舟,摇橹而去。 金花夫人回顾了萧翎一眼,笑道:“小兄弟,你们百花山庄的伏桩很多啊!” 周兆龙接口答道:“不瞒夫人,归州百里方圆之内,到处都有百花山庄眼线,伏 桩。”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举步一跨,娇躯突然离地而起,飞上小舟。 周兆龙只瞧的暗暗惊心,忖道:这女魔头,当真是一位难缠人物,不但能使百毒, 武功亦有着惊人的造诣,就凭适才她那举步一跨,行若无事的飞落小舟,已足见其惊人 轻功了。 那小舟距几人停身之处,还有近丈的距离,腿不曲膝的举步一跨而上,如非有极深 厚的内功修为,和特殊的轻功,绝难办到。 萧翎暗暗一提真气,身子突然一转,凌空旋飞,落到了小舟上。 金花夫人娇声笑道:“小兄弟好俊的轻功。” 萧翎道:“班门弄斧,还得夫人多多指教。” 萧翎说话之间,宇文寒涛和周兆龙也双双登上小舟。 周兆龙目光一掠萧翎,说道:“三弟掌舵,我来摇橹。” 萧翎应了一声,走向船尾。 金花夫人目光一直在萧翎的身上移动,看他双手抓橹的姿态,不禁尧尔一笑,道: “小兄弟,你掌过舵吗?” 肃翎摇头道:“没有。” 金花夫人双肩微微一晃,娇躯带着一阵香风,飞落到萧翎的身旁,笑道:“我这做 姊姊的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萧翎心中虽然对她厌恶,但沈木风那相嘱之言,却在心中生出了很大的力量,言不 由衷他说道:的口此多谢夫人了。” 金花夫人伸出纤白的玉手,把住舵把,道:“小兄弟不用客气,日后咱们合作之处 甚多,只要小兄弟不嫌弃我这做姊姊的愚鲁,我当把苗疆绝艺,一股脑传授给你。” 萧翎暗暗骂道:不知耻,谁要你那些玩蛇的鬼玩艺了。口中却微笑答道:“只怕在 下才拙质愚,有负夫人雅意。” 金花夫人道:“大姊姊从不走眼,只要你肯用心去学,不足三年,姊姊就没东西教 你了。” 萧翎道:“好说,好说。” 周兆龙两手摇橹,小舟疾驰离岸。 金花夫人一转舵,小舟转头顺流而下。 萧翎望着那滔滔江流,想到五年前落江之事,不禁感慨万千。 日升中天,已到过午时分。 周兆龙缓缓摇橹,小舟回荡在三柳湾的水面上。 金花夫人已然等待不耐,忍不住说道:“这牛鼻子竟然延误了相约时刻,要咱们在 这江中等了这久的时光,等一会非得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不可。” 宇文寒涛笑道:“夫人不用急,事关无为牛鼻子的生死,料想他们绝然不致失约, 此刻,还不过刚到午时……” 说话之间,遥见一点舟影,分浪裂波而来。 那小舟来势奇快,片刻工夫,已然驰近,船头之上,站着一个羽衣椎譬的中年道长, 背插长剑,衣袂飘风,正是那云阳子。 金花夫人一转舵盘,冷然说道:“决迎上去。” 周兆龙应了一声,双手加劲摇橹,小舟快如流矢,迎了上去。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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