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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回 徒劳无功 深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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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徒劳无功 深情款款 俞秀凡道:“谢谢宫主的好意,但你还没有答应我请求的事情。” 白衣女道:“我答应,善待小桃童。” 桃花童子黯然说道:“公子,宫主,两位的为人,使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俞秀凡道:“什么事?” 桃花童子道:“邪不胜正。不胜的地方,并非是全在武功上。”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希望你是彻底的悟透个中的道理。” 桃花童子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俞秀凡目光却转到那白衣女的身上,道:“宫主,如若不违犯贵官的禁例,见识一下贵 宫的机关布置也好。” 白衣女道:“室中黑暗,两位小心些,我为俞少侠带路。”举步行人室中。她并非直线 而行,而是左三右四的曲折而进。 机花童子和俞秀凡也照着那白衣女的步法转动。深入一丈多,三人足足走了七八十步。 自衣女突然停了下来,道:“请靠近我一些。”两人依言行了过去,紧傍那白衣女身旁 而立。阵阵的幽香,从那白衣女的身上散发出来。 但闻白衣女高声道:“两位不可乱动。”喝声中一挥右手,空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 之声。 显然,召那白衣女打出了一种暗器。但闻两声金铁交接鸣响,密室四周都起了一种奇怪 的声音。似乎是室中有很多件笨重的物体,都在缓缓移动,是一种新奇的感觉,似乎是整个 屋子都在移动。 桃花童子低声道:“宫主,这室太黑了,我们什么也瞧不到。” 语声甫落,忽见四周火星闪动,紧接着亮起了四点火光,由小到大,片刻间照的满室通 明。 四周,忽然间亮起了四只火炬,那是一种特制的铁筒,筒中蓄桐油,燃起之后,火焰甚 是强烈。 这是一间很广大的书室,四周都是铁制的书架,摆满了很多的书。但中间却是全无陈 设,只有靠东面壁间,放了一张书桌,后面放着一张高背的大师椅。 桃花童子道:“宫主,室中无人,那四只火炬,怎么燃起来的?” 白衣女道:“这室中装的有自动机关,只要击中控制灯火的地方,铁帘下落击中火石, 那灯上装有燃烧的药引子,自动起人,点起灯芯。” 桃花桐子道:“刚才姑娘出手,可是打出的暗器么?” 白衣女道:“不错,我打出四颗银弹子。” 桃花童子心中暗暗吃惊,忖道:夜暗之中目难见物,这丫头打出四颗银弹子,竟然击中 四处机关,虽然是平常训练有素,但这等只凭记忆击中暗纽的手法,实在难得。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果然是很精妙的设计,但不知姑娘还要我们见识些什。捍?” 白人女突然一挥手,一粒银弹子击中身前个远处的仓地上。 忽然间银芒闪动,四周的铁架上,暴射出无数的银针。除了三人停身处三尺方圆的地方 之处,厅中每一处角落,都在那银针的笼罩之下。 白衣女道:“这一轮银针,共有七千二百支,针上淬有奇毒,中人之后,立刻全身麻 木,难有反抗之能,”俞秀凡道:“精妙是够精妙了,只是太过毒辣一些。 ”白衣女道:“这是敝宫中机关最恶毒的地方。” 俞秀凡道:“还有什么布置?” 白衣女道:“你只看到一种,这机关中全无淬毒的暗器,共有一十二种之多,其他淬毒 伤人的还有三十六种之多。” 俞秀凡道:“果然步步死亡,处处追魂。” 白衣女道:“俞少侠,发动整个书室的机关,十分麻烦,刚才两位已经瞧到了一种,举 一反三,两位应该心中明白了。” mpanel(1); 俞秀凡道:“英雄榜就在这书房中么?” 白衣女道:“不是。这地方只放着人名册子,真的英雄榜,还在这书房后一座客室之 中。” 桃花童子道:“公子,咱们瞧瞧名册就算了,用不着……”忽然发现了俞秀凡。烘有不 愉之色,连忙住口不言。 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如是要到另一间密室,还得经过一些机关布置 了。” 白衣女道:“应该是如此,不过,对你们可以优待,我帮你们关上这外书室的机关。” 俞秀凡回顾了一眼,道:“那号称密室的地方,又在何处?” 原来这间广大的书房,除了四周的书架,就是墙壁,俞秀凡穷尽了目力,瞧不出还有什 么通往别处的门户。 白衣女道:“那是一道秘门,单是要找出门户所在,就要费一番工夫。” 俞秀凡呆住了,不管白衣女的用心,是否有激讽之意,但口气中已暗示不再帮他找出门 户。不要说那密室中的机关如何的厉害,单是找出那座秘门似乎就是很不容易的事。 三个人静静的站着,很久,很久,都未再说话。 对俞秀凡来讲,这完全是一件陌生的事,确有着无所措施的感觉。但不能永远这样沉默 下去,俞秀凡只好试探着说道:“大约姑娘不会再帮我找出那座秘门了。 白衣女点点头,道:“是的,俞少侠,我不想帮你找出来。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你对 机关消息方面的知识十分贫弱,这里面不可能有太多的幸运。” 俞秀凡有些羞愧的笑一笑,道:“谢谢宫主。不过,在下还想试试看。” 白衣女道:“哦!你准备如何一个试法?” 俞秀凡道:“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找出那座秘门?” 白衣女道:“俞少侠,能不能有一个限期。” 俞秀凡道:“宫主的意思是……” 白衣女道:“我是说,你准备花多少时间去找那座秘门。” 俞秀凡道:“宫主能给我多少时间?” 白衣女道:“最长十二个时辰。” 俞秀凡道:“好!咱们就以十二个时辰为约期。” 白衣女道:“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会派人来,公子如若无法找出秘门,希望你能打消进 入密室的念头。” 俞秀凡点点头,道:“然后……” 白衣女道:“本宫不愿和诸位结仇,因为本宫设下求见宫主五道关卡之后,你是唯一通 过的人,但隔行如隔山,武功剑术和机关消息筑建方面的知识,完全不同。只要你俞少侠不 再坚持进入密室,本宫会以上宾之礼。相待三天。除了那密室和另外两处禁地之外,你可以 畅游全宫,三日后送你离去。” 想一想,这实是破格的优待,俞秀凡急急抱拳一礼,道:“宫主的优待,俞某人十分感 激。” 白衣女微微一欠身,道:“少侠乃方正之士,先父在世之日,最敬重少侠这等人,校好 先行告退了。”转身举步,袅袅行去。 她出了室门,顺手提起了放在门外的纱灯,移放室中道:“完全关闭了室中的机关之 后,书室四周火炬,因为无法继续供油,会慢慢熄去:也许这盏灯,对两位有点用处。” 俞秀凡遥遥抱拳一礼道:“宫主在下刚刚想到了一件事,请教宫主。” 白衣女道:“哦!俞公子请说。” 俞秀凡道:“如是这室中的机关完全关闭,在下找到了那座秘门,也是一样的无法开启 了。” 约略的沉吟了一下,白衣女才缓缓说这娜栅:机关,和外面全不关连,也不受本宫中总 枢纽的控制,完完全全是另一套独立的机关。先父只告诉、他创造那密室中另一套机关埋 伏,是他生平最精密,最得意的一次设计,先父是一位素不轻言的人,自然可信。“俞秀凡 道:“多谢宫主指点。”低声接道:“小桃童,快些决定,留这里或是出去,已是面临着最 后的决定了。” 桃花重子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留这里陪你。” 但闻白衣女清脆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俞少侠,校好祝福,希望你好幸运。”余音 中微微带着凄枪的感觉。 铁门迅速的关闭了起来,使得俞秀凡来不及回谢一声。桃花童子望着一丈左右处的纱 灯,很想去把它取过来,但又担心白衣女言而无信,没有关上这书室中的机关,一时间迟疑 难决。回目望去,只见俞秀凡已然闭着双目,禅息入定。这时,四角处的火炬,仍然光亮的 很,室中景物,清晰异常。 俞秀凡确然正在调息,对一个具有深厚内功基础的武林高手而言,这是最脆弱的时候, 最易受到伤害的时间。如是桃花童子仍带着身上利刃,会毫不犹豫的拔刀刺去,但他那锋利 的短刀,却被留在解剑台上。 自和俞秀凡结识以来,从没有过比这更好的杀他机会,双目闪过一道奇光,眉宇间涌出 了浓重的杀机,暗中运聚了功力,缓缓举起了右手,对准了俞秀凡的前胸,乘势击去,俞秀 凡就算不死,也必然身受重伤。 但扬起了拳势的桃花童子,却在拳势发出之前,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想到,满室毒针激 射而出的厉害,如若这室中机关未闭,杀了俞秀凡,自己也无法逃走,岂不是活生生的陪 葬。俞秀凡出入五毒宫也许己有些名气,但还不够响亮,杀了他,也未必就算一件不世奇 功,杀死俞秀凡的目的,是希望能得到一份值赫的荣耀,俞秀凡确已有了这样的条件,是一 条潜伏在汪洋大海的神龙,挟无与伦比的奇技,出现于江湖。但他是刚刚起飞,还未震动江 湖,还未威胁到武林,如若此刻杀了他,自己固可自豪地成了一位屠龙人物,但那只能使自 己满足,无法使世人共认。因为,这只是一条潜力强大,刚刚出水的龙,没有知晓他将飞上 九重天,掀起狂风浪。 桃花童子的心中,像风车一般转动着,想了各种事端,然后,又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右 拳。对他而言,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绝大的冒险,但他只是杀死一个俞秀凡,一个还未为 江湖重视的潜龙。换不吴“应该得到的荣耀,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声音。自然也无法得到的奖 赏。冒险和收获是那么不成比例。桃花童子是聪明人,自懂事那日起,就受着各种各样的严 格训练,不但有很多高手,传授他的武功,而且很多饱经世故的高人传授给他江湖的经验, 有很多胸罗广博的高人,告诉了他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杰出人物,黑白两道上的枭雄、俊杰, 和他们的武功特长。这些严格训练中,不但精密,而且辅以图形。所以,桃花重子能够一眼 看出那人的身份,能够知晓他们的武功,也能够知道他们的来历。但这些,几近完美、严厉 的训练,把一颗年轻人应具的赤子之心,练成了深沉、多变,处处想利害,样样要计算的人 物。他年轻,但却没有了年轻的热情,偶而流现出些天性应具有纯稚之情,但立时被潜在心 中由训练而得的丰富计谋压制下去。桃花桐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十六七岁的年纪,兼得各家 之长的武功,四十岁以上人物才具有的心机,五十岁以上人才具有的广博见闻。他善于伪 装,精于计算,会制造机会,又能选择机会。他具有了很多人无法及得的权威,又能几乎是 随心所欲的到处玩乐,好多好多的人,在某一种形势下,都得遵从他任何的吩咐。令谕。无 数次的心念运转,桃花童子作了最后的决定,现在不能杀死俞秀凡,杀他之后,自己可能要 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最重要的自己杀一个举世无匹,第一流中的超等人物,但得到的,可能 是第三流中的奖赏,还可能更低一些。他想:“只要我常随在他的身侧,以后,还有杀他的 机会。” 虽然,俞秀凡等早已对他有了怀疑,但在桃花童子的眼中,应付俞秀凡、王翔、王尚等 三人,并非难事,俞秀凡也许具有着超绝的智慧,但他太正直,也太纯良,缺乏江湖上的历 练,更缺少可屈可伸的弹性。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俞秀凡缓缓睁开了双目,微微一笑,道:“小桃重,你没有坐 息一会么?” 这时,四角的火炬,因机关的关闭,油尽而熄,桃花童子在火炬熄去后,证实白衣女未 说谎言,才把纱灯提放到俞秀凡的身侧。 放下了手中的纱灯,长长吁一口气,对俞秀凡缓缓说道:“我不敢离开,也不敢坐息, 我们不能太相信他们。”他没有证明,但却无疑告诉了俞秀凡,在替他护法。 俞秀凡笑一笑,道:“谢谢你了。小桃童,你坐在原地别动,我要找找进入那。贺室的 门户。” 桃花童子伸手提起了纱灯,道:“四周的火炬,油尽而熄,看样子,她下会骗咱们了。 我走在公子身后,你看的清楚一些。” 俞秀凡很仔细的搜查了整个的书室,桃花童子极尽小心的举灯随在身后,又时把灯光照 射在俞秀凡搜索的地方。 两人花去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找遍了整个的书房,每一角落,都搜查的十分详尽,但却 无法找出那进入另一间秘室的门户。 望望纱灯中的存油,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这盏灯也就要油尽而熄,那时,满 室黑暗,只怕更无法找出门户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如是真的找不出那座秘门,咱们应该如何?”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她说过的,十二个时辰之后,她来接咱们离开这里。” 俞秀凡道:“如是无法看到那英雄榜,咱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么?” 轻轻叹一口气,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手中的纱灯,还能燃多少时间?” 桃花童子道:“至少还可以燃烧一顿饭左右。” 俞秀凡道:“咱们既无法找出秘门,也不用多费时间了,咱们利用这时间谈谈好么?” 桃花童子道:“谈什么”俞秀凡道:“谈谈你。” 桃花童子道:“小的是一个流浪的孤儿,没有什么好谈的。” 俞秀凡道:“你这一身武功,总该有人传授吧?” 桃花童子道:“自然有人传授。” 俞秀凡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人传你的武功。” 桃花童子沉吟了一阵,道:“说出来,只怕公子也不知道。” 俞秀几道:“我可能不知道,但你何妨不告诉我呢?” 桃花童子道:“百花浪子,公子听人说过没有?” 俞秀凡摇摇头,道:“没有听人说过。” 桃花童子道:“作徒弟的,本来不应该谈论师父的事,不过,我如不解释一下,只怕公 子要对我怀疑了,”俞秀凡道:“你尽量的解释吧!” 桃花童子道:“我师父号称百花浪子,那是因为他玩世不恭。” 俞秀凡接道:“你一肚子无所不知的能耐,也是令师传授的了?” 桃花童子道:“有些地方,我师父和公子的为人有些类似,他没有作师父的严肃,常和 我们聊天,有时间像朋友一样。” 俞秀凡道:“令师现在何处呢?” 桃花童子道:“他访道昆仑山,一去无音讯,我也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果然是无法对证的事,”桃花童子道:“怎么,公子不信我的 话?”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信不信是我的事了。”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看来你对我心中早有怀疑了。” 俞秀凡道:“你自己觉着呢?” 桃花童子道:“公子,你看我小桃童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俞秀凡道:“小桃童,不错,我是有些怀疑你,不过,我没有意思追根寻底,也不想问 你的出身,但我只希望一件事情。” 桃花童子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我希望在咱们相处这一段时间之中,你不要耍出什么花招。”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秀凡道:“我只是防患未然。咱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间应该是有点情意,我不希 望咱们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出来。” 桃花童子呆住了,愣了半天,道:“公子,好像是小的出了什么事情。” 俞秀凡道:“没有,如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咱们之间不会这样很愉快的相处 了。” 桃花童子突然神色一怔,道:“公子,在你的眼中,小的也许有些来历不明,但小的自 信没有对不起你公子们事,”俞秀凡道:“小桃童,你不用生气,我说的是真话,如若我们 离开璇玑宫,都还没有死,咱们应该分开了。” 桃花童子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公子!”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小桃童,你对我们的事,已经了解的很多了,咱们再相处下 去,只怕万一有了什么纷争,岂不是闹出一个不欢而散。” 桃花童子道:“公子,小的如若有什么不对之处,公子尽管责骂就是,这样把小的赶 开,岂不是太过寡情了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自己灯好的想想吧!如若,你觉得我们可交朋友,那 就请把你的用心,目的,老老实实他说出来。如若你觉着我们不是可交的朋友,咱们就一拍 两散。对你,对我,大家都有好处。”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好吧!如是公子觉着我是别有用心,离开这璇玑宫后,小的就 离开公子。”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我觉着这是咱们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桃花童子道:“公子,离开此地,我会离开,但现在希望公子别存介蒂,我还要留在这 里陪你。” 俞秀几淡淡一笑,道:“小桃童,话已经说的很明自了,你可以放心的坐息一阵,我替 你护法。” 桃花童子笑一笑,盘膝坐下。 灯中油己燃尽,火光一闪而熄。室中又恢复了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 俞秀凡又仔细的推想了可能暗藏秘门的所在,仍然是全无头绪。这是一门特殊、深奥的 学问,不是细心和智慧就可以解决的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铁门呀然而开,一个面蒙白纱,身着白衣的少女,缓步付了进 来。 她举起手中的纱灯,道:“俞少侠,已经十二个时辰了。” 俞秀凡缓缓站起身子,道:“姑娘,勇气和细心,对寻找秘门一事,并无帮助。” 白衣女道:“这是一门特殊的知识,不通此道的人,完全无迹可寻,也没有幸运可 言。” 俞秀凡叹了口气,道:“看来在下不得不认输了。”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这是我感觉到最好的结果。”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劳烦宫主带我们离开此室。”他已从白衣女的声音,听出她是 宫主无疑。 离开了书室,白衣女带两人行到了一座花树环绕的竹楼中。 里面高燃着四只火炬照的一片通明。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丰盛的酒菜。 飞钗荆凤微笑着迎了上来,微微含着笑道:“小桃童,你很饿了吧?” 桃花童子道:“是啊!咱们公子腹中也很饥饿了。”他对飞钗荆凤只对自己招呼一事, 心中大感讶异。 荆凤道:“贵主仆,都是敝宫的贵宾,我们宫主招待贵主人,贱妾奉命接待小桃童。” 桃花童子微微一怔,笑道:“这大劳动荆总管了。” 荆凤微微一笑,把桃花童子让人了首座。 白衣女却带着俞秀凡登上二楼。二楼上和楼下形态类似,也早已摆下一桌酒席。 白衣女欠身把俞秀凡让人首位,突然关闭上了木门,缓缓取下了蒙面白纱。那是一张秀 丽绝伦的脸孔,双颊上红晕谈淡,娇艳若花。 白衣女淡淡笑一笑,缓缓说道:“俞少侠别见怪,校好虽是一宫之主,但我阅历太少, 见识不多,不知道迎接武林同道礼数,先父只有我们姊弟两人,幼弟年纪大小,我这女儿之 身,只有抛头露面。继承宫主之位了。” 俞秀凡目光转动,发觉白衣女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能适当的保持着身份,当下 抱拳一礼,道:“璇玑宫跳出江湖是非恩怨之外,编辑英雄榜,珍藏了百年武林中人人事 事,更是前未曾有的大手笔,在下等冒昧闯来,实是有些唐突了。 ”白衣女道:“你不用为我们这等接待有所不安,须知我们早已有一种法规,凡是闯过 五关的人,都是敝宫中高等贵宾,由宫主接待。” 俞秀凡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道:“俞少侠,我从没有接待过客人,实有着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俞秀凡道:“在下也是初出茅庐,有些地方,逾越礼数。” 白衣女随又替俞秀凡斟了一杯酒,笑道:“俞少侠可否把师承见告校好。” 俞秀凡为难的叹口气,道:“这有些疑难。事实上,我也不能算有一脉相传的师承。” 白衣女道:“校好失言。” 俞秀凡道:“那倒言重了。在下这身粗浅武功,并非由一处一人所得,所以杂乱的 很。” 白衣女很知趣,话题不再回到俞秀凡师承上去,笑一笑接道:“俞少侠,这番来敝宫不 知有何目的?” 俞秀凡道:“没有目的。英雄榜的事,在下到此之后才听到。” 白衣女道:“没有目的,那完全是为了一份好奇心。” 俞秀凡道:“是的,听说贵宫一直不和武林同道来往,因此,在下动了一份好奇之 心。”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好在双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忍耐,没有造成伤亡。” 俞秀凡道:“璇玑宫今后岁月,是不是还保持一定的门风,不和武林中同道往来?” 白衣女道:“是的。我们还准备这样超然武林恩怨纷争之外,不过,有一件事,还要少 侠帮忙一二。” 俞秀凡道:“帮什么忙?” 白衣女道:“关于英雄榜的事,希望俞少侠能替我们保守机密。先父告诫过小。好,英 雄榜如若一旦泄露出去,璇玑宫必将招惹来无穷的杀孽。虽然,机关布置奇。侯,但伤亡流 血,总是难免。因此,此事必须保持着极度的机密。” 俞秀凡道:“姑娘是否相信,这英雄榜能够常保隐密呢?” 白衣女道:“英雄榜也许已泄漏出去,不过,那只是排名的顺序,但,真正的内容一旦 泄漏,璇玑宫立刻间难免血雨腥风了。略一沉吟,接道:“俞少侠,我没有想到咱们之间, 会有这样一个结局。因为,当时我有些激动。” 俞秀凡笑一笑,接道:“准备把我坑在机关之下?” 白衣女道:“校好确实这样想,那是因为校好少不更事,这一点,希望俞少侠多赐鉴 谅。” 俞秀凡接道:“区区也是一样,年轻气盛,但看过了贵宫的机关布置,使区区认识了天 外有天,机关埋伏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不是武功、智略所能克服的,也无法凭一股豪勇之 气,拿血肉之躯,硬和那些机关抗拒的。” 白衣女道:“俞少侠明达的很。” 俞秀凡道:“很惭愧。” 白衣女道:“你还没有答应我,愿不愿保守英雄榜真正隐密,那是关系着千百位武林高 手的生命,不单是敝宫的事。” 俞秀凡道:“在下尽力使此密不泄。” 白衣女道:“有你俞公子这句话,校好就放心了。”举起面前酒杯,接道:“敬君一杯 酒,聊表谢意。” 俞秀凡道:“不敢当,姑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俞秀凡道:“在下对此次之行,己然有着冒昧的感觉,不过,对俞某人而言,此行长了 不少的见识,也使俞某人感觉到江湖之大,奇人万千,武功一道,并非万能。” 白衣女道,“是的。有些人穷一生之能,练成了万人敌的武功;有些把一生岁月,用在 医道丹药之上;但家父却把绝世的才慧,用于制造机关消息之学,他在这方面,费了六十年 光阴。” 箭秀凡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叹口气道:“俞兄,家父除了精研机关筑建之字,XT。武叨一道,也有一些创 意,璇玑宫中,除了机关埋伏之外,还有一套特殊的剑法,叫作璇玑剑法,和十三招璇玑 掌。” 俞秀凡道:“老宫主多才多艺,可惜无缘拜识了。” 白衣女道:“俞少侠,璇玑宫中之事,校好已经奉告甚多,我想请教一些关于俞兄的 事,不知愿否见告。” 俞秀凡道:“姑娘,在下从来不愿说谎,姑娘最好别问使在下为难的事。白衣女道: “校好只是请问一件事,那桃花童子,跟随俞兄很久了吧?” 俞秀凡道:“姑娘还记恨那件事。” 白衣女道:“俞兄还没有回答校好的问话。” 沉吟了一阵,俞秀凡缓缓说道:“我们结识不太久。” 白衣女点点头,道:“够了。俞兄,以后,你也该小心一些。”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指点,离开璇玑宫之后,在下就处置此事。 ”白衣女略一沉吟,道:“只怕俞兄对那位桃花童子的事,知道的也不会大多吧?” 俞秀凡怔了一怔,心中大力惊栗,忖道:这丫头年轻轻的能当一宫之主,果有非凡才 慧。他挟满腹文章,混入江湖,才略智能,都非一般江湖人所能及,但对这白衣女的观察入 微,大生敬佩。 镇定了一下心神,俞秀凡缓缓说道:“姑娘又对桃花童子知道好多呢?” 白衣女道:“目下我们还不能说对他知道好多,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出他一点来 路。” 俞秀凡道:“听姑娘的口气,对那桃花桐子,有着很大的怀疑。” 白衣女道:“俞兄,别忘了家父是英雄榜辑榜人,江湖上的事情,我们漩矾宫中知晓的 最多。”长长叹一口气,接道:“先父去世之前,曾告诉校好一事,他说江湖上正在酝酿着 一次大变。” 俞秀秀凡道:“令尊编辑英雄榜,难道对此事就没有一个定论么?” 白衣女缓缓说道:“校好和本门几位长老、护法集会,讨论如何应付俞兄等进入敝宫的 事,校好保俞兄为人君子,经会商决定,把内情奉告俞兄。” 俞秀凡接道:“姑娘真的这样相信我俞某人么?” 自衣女道:“是的,经过小桃童那件事后,校好对俞兄的看法,已有了很大的改变,何 况,校好又听了俞兄和那小桃重的谈话,”俞秀凡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 白衣女道:“俞兄不要误会,先父设计那书房机关时,已装置窃听的传音筒,为的是怕 误伤了奸人。” 俞秀凡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白衣女道:“因此校好才敢力保俞兄是君子人物。也因此,校好还准备把宫中一件机要 大事,奉告俞兄。” 俞秀凡道:“什么事?” 白衣女道:“先父是死于别人的暗算,但本宫中人,对此事也没有几人知晓。 先父表面上不间江湖是非,其实,他满腹仁义,编辑英雄榜,也就为找出江湖上潜隐的 凶机,可惜,他老人家大愿未偿,含恨而殁。” 俞秀凡道:“令尊原来是这样一个可敬的人物。但不知令尊是死于何人之手。 ”白衣女道:“这也是本宫要查的内情,但必须等校好基业巩固之后,才能着手。快则 半年,迟要一年之后了。” 俞秀几道:“姑娘对那桃花童子的怀疑,是否有特别之处呢?” 白衣女道:“我们不愿污人情白,更不愿轻言误人。飞钗荆凤是一位久历江湖的高人, 她有着丰富的阅历,希望他能从桃花童子的口中,探出一些什么。” 俞秀凡道:“桃花童子知道的太多了,他能一一叫出江湖数十年人物的姓名。 ”白衣女道:“是的,俞兄,在他的心胸之中,似是也有一套英雄榜似的。” 俞秀凡心中一动,接道:“姑娘,令尊辑的英雄榜,是否早已泄露了出去?” 白衣女道:“不可能。但据校好所知,除了本宫这一套英雄榜外,还有人收集了一套, 记述和本宫不同,名字也不叫英雄榜。” 俞秀凡道:“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道:“俞兄,很抱歉,校好不知道,只怕天下也没有几人知晓。” 俞秀凡点点头,道:“桃花童子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很可能见识过了另外收集的英雄榜 了。” 白衣女道:“俞兄准备如何对付他?” 俞秀凡道:“最有效,直接的手段,自然是逼问他说出内情,不过,俞某人做不出那样 的事。” 白衣女道:“就算俞兄能做出来,也不是有效的办法。” 俞秀凡道:“姑娘有何高见?” 白衣女道:“再和他相处下去,暗中留心,或可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对俞兄而 言,太过危险了。” 俞秀凡摇摇头,接道:“我已经说出来,离开璇玑官后,要他离开,如何能出尔反 尔?” 白衣女道:“其实,也不用你说什么,只要你不撵他,他也许就会留下来。” 俞秀凡道:“这个,这个……” 白衣女接道:“俞兄,有些事,不能够太认真。在江湖上,也不能太君子,尤其对桃花 童子这等人,必需要用点手段才成。” 俞秀几长长吁一口气,沉吟不语。 白衣女笑一笑,道:“俞兄,可是觉得校好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俞秀凡道:“姑娘的话,也许说的不错。不过,小桃童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大长,但 彼此之间并没有冰炭不容,我发觉他别有用心,所以,撵他离去,但要我对他……” 白衣女接道:“俞兄,你不是为个人,而是为整个江湖,如若小桃童对你有什。捍目 的,也不会是他个人的用心。” 俞秀凡霍然站起了身子,接着:“姑娘是说他是奉命而来?” 白衣女很温柔他说道:“俞兄,别这么激动,咱们慢慢的谈。” 俞秀凡道:“如若他后面还有幕后人物,那就又当别论了。” 白衣女道:“俞兄,这是很高的一场斗智之战,小桃童不简单,千万不能轻敌。” 俞秀凡恢复了镇静,缓缓坐了下去,道:“多谢姑娘指教。” 白衣女道:“其实,俞兄身具大才慧,只是太方正了些,但江湖上的事,实不能太君 子。” 俞秀凡道:“在下惭愧得很,姑娘常住在璇玑宫中,很少涉足江湖,但姑娘的见解,却 比在下高明多了。” 白衣女笑道:“俞兄,别这么夸奖,校好虽然很少离开璇玑宫中,但本宫中有很多江湖 阅历丰富的人物,他们告诉了校好很多事。其实,校好和俞兄谈这一番话,也是他们告诉我 的,因为,小桃童知道的大多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是的,姑娘这么一指点,在下也明白了。” 白衣女道:“俞兄,准备怎么做呢?”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姑娘一言提醒梦中人,在下倒要斗斗桃花童子了。” 白衣女撇撇小嘴巴,道“一个人没名没姓的,起了个桃花童子绰号,那还会好得了 么?” 俞秀凡道:“不错,单是这个绰号,就不会是什么奸人了。” 自衣女嫣然一笑,道:“俞兄答应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得姑娘指点,使在下茅塞顿开,江湖上事,诡诈万端,倒也不能 全以君子手段处置。” 白衣女道:“俞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的人物,一点就透。” 俞秀凡正容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下几乎误了大局,如非姑娘提醒,恐怕在下要 铸成大错。” 白衣女道:“校好话己说完,现在俞兄有什么指教,校好洗耳恭听。” 俞秀凡道:“唉!惭愧,惭愧。在下实无善言奉告姑娘。” 自衣女道:“那么,俞兄还想知道璇玑宫中些什么事情呢?”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姑娘,在下请问姑娘,那英雄榜上第一名是何许人物?” 白衣女沉吟了一阵,道:“俞兄,我可以告诉你,但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俞秀凡道:“好!在下答允姑娘。” 白衣女道:“近百年来英雄人物,首推金笔大侠艾九灵。”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在下也可以奉告姑娘一件机密大事,希望姑娘能够记于心中, 也别告诉别人。” 臼衣女淡淡一笑,道:“我也答应你。” 俞秀凡道:“在下的武功,就是金笔大侠所教授。” 白衣女霍然站起身子,道:“原来你是艾九灵大侠的高足。”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艾大侠是在下的义兄。” 白衣女道:“什么,你是艾大侠的兄弟?” 俞秀凡道:“是的,艾大侠和我兄弟相称。” 白衣女黯然说道:“可惜艾大侠死的早了一些。” 俞秀凡道:“谁说艾九灵死了?” 白衣女道:“先父说的。” 俞秀凡道:“如若艾大侠死了,他怎的还能传授在下武功。” 白衣女呆了一呆,道:“你几时和艾大侠在一起?” 俞秀凡道:“分手不过半年。” 白衣女跳了起来,道:“真的?” 俞秀凡道:“是的,姑娘,在下和大哥分手不足半年。” 白衣女道,“这真要谢天谢地了,艾大侠原来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脸上泛现出欢愉之色,心中暗暗忖道:艾大哥不但声誉满江湖,而且活在武林人 的心中;这位白衣姑娘,不过十几岁,自然不识大哥了,但心中对艾大哥的崇敬,竟是如此 的深挚,必是听其父之言了。想那前任玻现宫主,生前对大哥的敬重,当真是敬若神明了。 但闻白衣女说道:“俞兄,你的武功得自艾大侠的传授,我们败的是心服口服了。” 忽然间,俞秀凡心中一动,急急说道:“姑娘,我那艾大哥仍然活在人间一事,可是很 少人知晓么?” 白衣女道:“是的。五年之前,江湖上已传出艾大侠的死讯了,先父为此痛哭三日,只 哭的泪尽血流,三日夜滴水未迸,下令璇玑宫人,全体戴孝,想不到竟然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姑娘,艾大哥不肯在江湖上露面,必然有他的用心。 这一点,希望姑娘能够保守隐密。” 白衣女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为你守密。” 俞秀几站起身子,道:“多谢姑娘了,目下己酒足饭炮,在下也要告辞了。” 白衣女点点头,道:“俞兄累了一夜,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突然晕生双颊,垂下臻首,低声说道:“俞兄,校好想和俞兄能再相见。” 俞秀凡道:“什么时间?” 白衣女道:“明年此时。” 俞秀凡道:“如若我能抽出空,定当赴约来此,万一在下不来。那就是被要事缠绕,无 法分身了。” 白衣女思索了片刻,道:“你如不来,我会去找你。” 只是谈淡的一句活,但却含蕴着无比的情意。俞秀凡突然感觉着心中一甜,双目凝在白 衣女的脸上瞧着。白衣女也正偷眼望来,四目相触,白衣女突然双颊飞红。 头垂的更低了,声音也变的很低微,但却有着春水一般的温柔,道:“瞧什么呢?难道 不许我去找你?” 俞秀凡也许是太高兴,冲口说道:“固所愿也,只是太劳累你了。” 白衣女道:“还有一年时间啊!也许你会如约而来。” 莫名其妙的,俞秀凡也觉着脸上一热,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 白衣女道:“告诉你可以,但千万不能叫出来。” 俞秀凡道:“我知道你是一宫之主。” 白衣女道:“那只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太多。” 语声顿了一顿,道:“我叫金玉蓉。” 俞秀凡道:“区区记下了。” 金玉蓉道:“记下了就别忘记。” 理理鬓边散发,抬起红晕犹存的粉脸儿,接道:“先父和艾大侠之间,有些什。捍交 情,校好不知,但艾大侠死讯传来后,给于先父的悲伤,实是深刻无比,不知是先父有意安 排,或是因为幼弟太小,存心让我继承璇玑宫的门户,三年前,他交给我三本奇书,他要我 一本一本的看,然后,照着书上的练,但必得会了第三本后然后才能烧去。三年来,我已看 完了两本,前两本已遵嘱烧去,第三本还有半本竟未全功,我想再有一年时间,应该学完 了。” 俞秀凡道:“是三本什么书?” 金玉蓉微微一笑,道:“很博杂,不过,没有名字。” 她似是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道:“先父也许有意不让我知晓书名,三本书全都撕 去了书名。” 俞秀凡也未再问,一转话题:“咱们该下去了。” 金玉蓉点点头,道:“俞兄,先请吧!” 俞秀凡当先而行,下了二楼,只见桃花童子喝的满脸通红,正在和飞钗荆凤高谈阔论, 说的口沫横飞。荆凤也很用心的在听,不时点头微笑。“忽然间,桃花童子看到了俞秀凡, 立刻住口不言,站起了身子,欠身一礼,道:“公子。”神情间十分恭敬。 俞秀凡笑一笑,道:“吃好了没有?” 桃花重子道:“吃好了。” 俞秀凡道:“吃好了,咱们可以走啦!” 桃花童子拍拍双手,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桃花童子随在俞秀凡的身后,向外行去。 荆凤笑一笑,道:“小桃童,不再谈谈么?” 桃花童子摇摇头,道:“荆姑娘,在下要去了,咱们公子虽然驭下客气,但他的规令, 却是严厉的很。” 荆风道:“好吧!咱们过一天再谈。” 金玉蓉道:“荆总管,请代我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荆凤怔了一怔,道:“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金玉蓉道:“是的,送他们到菊花精舍。” 荆凤道身道:“属下遵命。” 金玉蓉道:“俞公子,校好不送了。”这时,金玉蓉又戴上了蒙面黑纱,掩去了绝世容 色。 荆凤带着两人向前走,一面说道:“俞公子,菊花精舍,是我们璇玑宫招待特等贵宾的 地方,咱们宫主把两位移入菊花精舍,对两位的礼遇,十分隆重了。” 桃花童子笑一笑,道:“这是咱们公子之力。” 荆凤道:“你小桃童,也不是全无功劳。” 菊花精舍,距离这竹楼很近,谈了几句话,人已到菊花精舍。 这真是一座布置雅致的精舍,满院都是各种各样的菊花。又正是深秋季节,菊花盛放, 百色杂陈,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是三座小巧的精舍,曲折的筑在菊花丛中。 荆凤推开室门,当先而入。室中布置的很简雅,但却有一种高贵的气氛。壁间有两幅字 画,赫然是唐伯虎的真迹。每一个小布设,无不是名贵非凡,不是名贵古物,就是翠玉、明 珠等物。布设不多,但却每一样,都摆设十分恰当,鹅黄色的毛毡铺地,雪白绞罗慢壁,黄 自两色,托衬出一种清雅的高贵。 桃花童子深深吸一口气,道:“好高贵的地方啊!” 荆凤笑道:“我在璇玑宫中,停留了很多年,只见过菊花轩开放一次,招待一位贵宾。 这一次,应该是第二次开放了。” 桃花童子道:“那一次招待的什么人?” 荆凤道:“年岁己远,我已记不清楚什么人。”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荆姑娘,这菊花轩在贵宫中受到如此的重视,只怕不只是因 为它布置豪华之故。” 荆凤道:“俞公子高见,应该如何,本宫主自会作主,恕我职位卑小,不便多言了。” 话题一转,道:“居于菊花轩的人,本宫中无不恃为款待,一切饮用之物,都是本宫中最好 的珍藏。另有四名女婢伺候起居,两位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举手相击三掌,立刻有四个年轻美丽的女婢,鱼贯而入。他们不但人人长的秀丽,而且 举止行动,似是都受过了严格的训练。 俞秀凡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午饭过后,主玉蓉才带着荆凤造访。精舍后有一个小 型的八角亭子,里面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不知是因为荆凤在场,还是桃花童子之故,金玉蓉已不似竹楼和俞秀凡单独欢叙时那样 温柔,她仍然戴着蒙面纱,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 四个人登上阁亭,忽然整座亭子向上升起。直到三丈高,才停了下来。小亭高悬半空, 可见方圆大半里内的景物。 金玉蓉缓缓说道:“两位请瞧瞧本宫中一些机关布置,”前秀凡道:“多谢宫主,能使 在下等大开一番眼界。” 金玉蓉道:“雕虫小技,只怕不值一晒。”语声甫落,忽然举手一挥,一支响箭,直冲 亭外。 忽然间,菊花轩外十丈处,一排高大的老榆、垂柳,枝叶无风自动,千万道银。孩闪 问,一片笼罩数十丈方圆的劲气,针雨,交叉迸射而出。 俞秀凡惊叹一声,道:“当真是奇幻莫测,飞鸟难渡,老榆、垂柳中,都装上了机关, 仍然是生机勃勃,实叫人防不胜防。” 金玉蓉道:“俞少侠夸奖了。”语声甫起,突见一片十余丈方园青草地上,浓烟弥起, 片刻间,扩散成一片茫茫烟雾。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宫主,那是什么?” 金玉蓉道:“一种毒烟。不过,它不会制人于死命,只是使一个人的眼睛无法睁开,会 被地上机关所生擒。” 俞秀凡道:“很高明。” 金王蓉道:“俞少侠,还想多看几种吗?” 俞秀凡道:“用不着了,单是这两种布置,已经足够使人惊心动魄了。” 金玉蓉道:“俞少侠太夸奖了,既是俞少侠没有看下去的雅兴。校好也不勉强了。降下 去!” 桃花童子虽然很想再看一些,但却不敢开口。 但觉悬空的亭子,立时向下降落,不大工夫,又复原状。 金玉蓉缓缓站起身子,道:“俞少侠,对本宫还有什么指教?” 俞秀凡道:“不敢,在下也想告辞了。” 金玉蓉道:“本当多留两位几日,但本宫中还有很多的事务待理,校好不劝留了。荆总 管,代我送客。” 她的冷厉、决断,和昨日小楼上款款深谈的味道,完全如两个人般,听得俞秀凡一楞。 不待俞秀凡开口,金玉蓉又冷冷接道:“恕校好有事,先走一步了。”举步向外行去, 举动快速,片刻间,走得踪影全无。 望着远去的背影,俞秀凡心中既感好气,又感好笑,女孩子当真是多变的很,一夕之 间,恍如丙人。 俞秀凡摇摇头,道:“荆总管,我们立刻告别上路了。” 荆凤没有挽留,但却一直恭谨的随在两人身侧,送他们离开了璇玑宫。 王翔、王尚兄弟,焦急的站在珠现宫外,目赌俞秀凡和桃花童子无恙出宫,顿然忱苦顿 消,快步迎了上去。 荆凤一欠身,道:“俞少侠好走,贱妾不远送了。” 俞秀凡一挥手,道:“不敢有劳。请上复贵官主,俞某人不会忘去这一番招待的盛情, 他日有缘,当有一报。” 荆凤道:“贱妾定当转告。” 俞秀凡一抱拳,蒲洒的转过身子,举步而去。桃花童子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般,一直恭顺 的跟在俞秀凡的身后,大改往日那种谈兴横飞的豪情。 自然俞秀凡心中明白,就是王翔、王尚也瞧出有些不对。 忍了又忍,王尚仍是忍耐不住的问道:“小桃重,你可是在璇玑宫吃了什么苦头?” 桃花童子道:“没有啊!我很好。” 王尚冷冷他说道:“两日小别,好像分开了八十年似的,你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桃花童子道:“咱们公子春风化雨,改变了我小桃童的气质,”王尚道:“这。捍快 呀!你可是面作的,一捏就变了形啦。” 桃花童子微微一叹,道:“一个人的改变,当是在一瞬之间,访道三十年,悟道一瞬 间。” 王尚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具有灵根的人了。” 俞秀凡突然接口说道:“小桃童本是具有大智大慧的人。”目光转注到桃花童子的脸 上,亲切一笑,道:“小桃童,璇玑宫到处是机关埋伏,咱们不习此道,自然要被他们玩耍 于掌股之间了。” 桃花童子并未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公子的意思……” 俞秀凡道:“我想问问你,咱们现在应该再到哪里去开开眼界?” 桃花童子道:“难道还不够么?” 俞秀凡道:“不入湘西,不知毒物之毒,它不但能毒死人,且能把一个人变成毒人,不 入玻现宫,不知建筑之学的浩大,能在花红柳绿中,布置下天罗地网杀人的利器。以天地的 浩大,定然还有着不少新奇古怪的所在了。” 桃花童子叹口气,道:“公子,只怕我难以效命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桃花童子道:“江湖多凶险,一步失错,只怕会造成终身大憾,我实在不敢再乱出主意 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挑童,你也许说的有理,咱们就找一些安逸的所在去走走 吧!” 桃花童子呆了一呆,道:“公子,世间没有真正的安乐所在,温柔乡是英雄家,名利枷 锁陷入坑,像公子这样的人,光芒夺目,哪里又能够让你安下去呢?” 王尚道:“啊!小桃童,瞧不出啊,你还真是有一些学问!”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接道:“这谈不上学问,咱们公子才是满腹经纶的才人。 我,小桃童,只是一个……”突然住口不言。 俞秀凡微微一笑,接道:“小桃童,你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桃花重子道:“我……我只是人家塑造出的一个工具罢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桃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甘愿为人所用呢?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道:“公子,人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小桃、童自也不甘为人工 具,但我没有办法。” 这时,四人正走在一片荒野之中,俞秀凡四顾了一眼,缓缓说:“小桃童,这里四野无 人,你有什么痛苦,可以告诉我们,咱们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相处的不错,只要你能 相信我俞某人,我将尽全力力你解除痛苦。”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道:“公子,谢谢你一番好意,可惜我这份痛苦,公子也无法帮 忙。” 俞秀凡道:“你说说看,也许我能够给你帮忙,纵然是帮不了忙,在下也保证,决不把 此事泄露出去。” 桃花童子道:“公子,我很抱歉,我无法奉告什么。因为,我知道的,都已经表现出 来,其实真正的内情,我知道的有限的很。”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小桃童,你能告诉我们好多,就说好多,我相信我能帮助 你。” 桃花童子眨眨眼睛,道:“公子,你想知道什么?” 俞秀凡道:“在你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组合支持着你?” 桃花童子怔了一怔,道:“公子,你怎么知道?” 俞秀凡道:“想当然耳,你表现的太尖锐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年龄的人,会知道这样 多的事情。” 桃花重子点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在下最大的缺憾,就是锋芒太露了一些。”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觉着我的为人如何”桃花重于道:“公子的为人,深藏不露, 小的和公子相比,那真是霄壤之别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别妄自菲薄,你的才慧、知识,如能用之于正途,对江湖必有很 大的帮助,也会留给很多武林同道的怀念。” 桃花童子道:“公子金玉良言,小桃童感谢不尽。不过,公子对在下期望的太高,只怕 要失望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错了,我对你并没有存什么大期望。只是觉着,你是个很难得 的人才,不愿你沦入罪恶,为害江湖。因为,你一旦为害江湖,必为大害。咱们相识一场, 我希望以我之力,能使你改变过来,在这个艰苦的过程中,我们愿和你同进共退,祸福与 共。” 桃花童子突然间流下泪来,道:“公子待小的太好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富可敌国,名满天下,都无法永生不 死,人的价值,就是要活的心安理得,留给后世人无限的怀念,追思。不争一时名利,而争 千秋是非。小桃童,我们愿把你当朋友看待,希望你能把我们当作朋友。” 桃花童子苦笑道:“和公子相处,在下己领悟到不少人生的道理,但我有苦衷。” 王尚冷冷说道:“小桃童,一个人要知好歹,咱们大哥对你这番心意,还作了保证,己 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如若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未免有些太过固执了,”俞秀凡叹息一声, 道:“小桃童,你也许真有苦衷,但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桃花童子道:“公子,我小桃童有很多坏处,可是我也许有一宗好处。” --------------------   赤雷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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