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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闯三关艺惊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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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闯三关艺惊群豪 方兆南自在抱犊岗谷中和人载手之后,已知自己武功大进。 已非昔时可比,如若加上陈玄霜相助之力,或可闯得过少林僧侣拦截。 葛天鹏对他的武功,早已倾服.是以对他闯过少林寺僧侣拦截之事,信心甚是坚定。 一瞧方兆南当先跃奔而上,立时低声对葛氏兄弟说道:“你们瞧瞧人家和你年龄相若, 但拳掌之学,比你们高出不知若干倍了……” 忽然想到自己就难以接得方兆南三招五式,这等责备他们兄弟两人,自是不太适当,赶忙停 口,拨身一跃,急追过去。 神刀罗昆与天风道长相互望一眼.彼此不约而同,摇头微笑,原来两人心意相同,对方 兆南的武功,甚不信任。 神刀罗昆抬头望去,只见方兆南、陈玄霜。葛天鹏,以及葛氏兄弟,却已到一两丈外。 罗昆才低声说道:“道兄放心,那姓方的娃儿武功虽差。但那女娃的武功却在咱们之 上,再加一笔翻天葛天鹏,于必要时会出手相助,也许能闯过少林僧侣拦截。” 说罢,急跃向前追去。天风道长紧随罗昆身后,也急急向前赶去。 方兆南一马当先,奔到那二僧隐身岩石面前,陡然停下脚步,高声说道:“两位禅师请 留神防守,在下要闯关了!” 他这一声喝问之言,用心在引诱二僧,暴露藏身位置,以便早作预防。 那知这后山派守之人,都是少林寺达摩院中高僧,个个武功高强,机智沉着,对方兆南 喝问之言,置如不闻。 陈玄霜疾如飘风,掠着方兆南身侧而过,樱唇轻启,低声笑道,“我替师兄开路!” 放出上乘轻功身法,迅快无比的从巨岩一侧冲过。 方兆南怕她有失,大喝一声:“师妹不可轻敌!” 紧随她身后追去。 但闻巨岩之后响起了一声佛号,一股强猛绝伦的潜劲,山涌而出。 少林寺中高僧,大都是心地慈悲之人,掌势虽然强猛,但并未直接击人,仅横对封路, 阻挡敌势。 陈玄霜生死玄关已通,武功早已步人另一境界。 她对敌经验不足,看对方击来潜力雄浑,那里敢硬挡锐锋,当下一提起真气,身子忽然 问向上升去。 只觉娇躯凌空直上,疾升起两丈多高,悬空一个筋斗,人已越过了大岩,直飞过两丈六 七尺远。 这一招轻功身法,举世罕见,只瞧得葛氏父子暗中敬佩不已。 陈玄霜一跃而渡大岩后二僧拦截,方兆南已紧随冲到。 大岩后佛号重起,一支铁掸杖横伸而出。 挥舞间幻出一片杖影,拦住了方兆南的去路。 方兆南在向前跃冲之时,早已拔出近日备好的剑在手。 他见杖影重重,横阻去路,长剑立时疾点而出,一招“迎云捧日”劲力集中于剑尖一 点,刺入那幻起的杖影之中。 剑杖相触,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幻起岩侧的一片杖影,被方兆南运集全力一点之势,倏忽消失。只见一支银光闪烁的 剑尖,压在一柄铁掸杖上,相待不下。 原来方兆南见对方杖影如山,划带起一片啸风之声,威势强猛,如不设法冲破这一片杖 幕,决难闯得过去。 因那登山之路,在那突岩之前,突然缩为两丈宽窄的一片狭道,一半被那突岩挡住,余 下七八尺宽窄的狭道,又被突岩后横出的铁惮杖封住。 两侧绝壁深达百丈,除了以绝世轻功,越过那两丈多高的大岩石外,只有冲破那重重杖 影封锁,才可通过。 mpanel(1); 形势迫得方兆南不得不冒险硬冲,但又觉得对方杖风猛烈惊人,只怕凭藉自己内功实 力,难以硬接对方杖势。 正感到为难之际,忽然想到那驼背老人,所授的一招,“迎云捧日”,把全身真力集中 于一点之上,专以化解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势。 当下提聚真气,贯注在剑尖之上,用力点去。 这一招奇奥之学,虽是专解对方排山涌浪的攻势,但如稍有失措,便易招致杀身之祸。 因为全力集于一点,如无法点中对方兵刃,立时将暴露在对方兵刃笼罩之下,那时想抽 身而退,实是太不容易之事…… 方兆南一着得手,欺身而上,正待跃过石岩。 忽听沉喝道:“小施主身手不凡,勿怪胆敢口出大言,硬闯后山!” 话未落口,人已现身,另一个手执禅杖的和尚,抢先跃落在方兆南身前五六尺处,手横 掸杖,挡住去路。 第一次出手施袭的僧人,却用力一弹,收回禅杖,仍然隐在大岩后,没有现身。 方兆南暗赞道:“少林高僧,究非一般绿林中人物可比,不肯以二打一。”。 这时,葛天鹏带者葛煌、葛伟,也到了大岩旁边。 葛氏兄弟闻少林武学,领袖天下,被誉为武林中泰山北斗,心中甚想见识见识,不约而 同转过脸去,低声叫道:“爹爹我去把那位方大侠替下好吗?” 两人一般心意,都知父亲异常敬重方兆南,如果说出替他下来,或可得父亲允准,最少 不致挨骂!。 葛天鹏望了两人一眼冷冷说道:“这后山派守之入,都是少林寺中最有名望的高僧,我 都没有胜人的信念,你岂是敌手?” 几人这说话的时间,方兆南已和那拦路的和尚动上了手。 那和尚功力深厚,出手横扫一击,威势强猛,杖风如啸。 方兆南看他出手一击这等凶猛,心中暗自惊骇,忖道:“江湖上盛传少林武功,领袖群 伦,今日一见,果是不错,如在那驼背老人未授自己武功之前,只此一杖威势,已足以把自 己惊退了。” 当下抱元守一,长剑斜斜刺出,封往紧依大岩的侧翼门户,人却迅快向后飘开三尺,让 过一杖。 那和尚一击迫退了方兆南,立时紧接着攻袭而上,铁禅杖,纵送横击,挟着劲厉金风, 排山倒海般直涌过来。 这等威势不只看得葛氏兄弟有些惊骇之感,就是久经大敌的神刀罗昆和天风道长,也看 的暗自惊佩,想道:“少林寺被誉为武学发源集萃之所,看来果是不错。一个名尚未列入寺 中高手的和尚,竟然有这等本领,看他扫击杖势的雄浑,纵然是我,也难挡得住这雷霆万钧 的攻势。” 葛天鹏却已从背上拔出文昌笔,目注场中形势变化,准备及时抢救。 那施展轻功绝技,跃过突岩的陈玄霜,也缓缓走了过来。 原来那和尚不容方兆南有缓手的机会,以全力连杖迫攻,但闻呼呼啸风中。幻化出满天 杖影,山涌攻上,迫得方兆南节节后退。 激战之中,忽见大岩后又跃出一个和尚,翻身挡住了陈玄霜,道:“姑娘已闯过第一拦 截,虽非凭仗武功闯过,但贫僧已不愿再行追截,如若姑娘重又返回助拳,那就不能怪贫憎 等不守信约了……” 忽听方兆南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突然幻化出满天银星,绵绵反击过来。 原来他被迫得节节后退,心中甚是焦急。 虽然已想到那驼背老人相授的武功剑招,但一时间却不知用什么剑法,才能一举扭转劣 势,再者又被那和尚手中禅杖迫得没法抽暇还击。 要知那驼背老人传授方兆南的剑招,大都是天下各门各派剑法精奥之学,没有一套完整 的剑法,在未能融会贯通之前。很难用来克敌。 心中愈急,愈是想不出制敌之策,剑法逐渐散乱,眼看落败在即。忽想到那驼背老人传 授剑招中的一记,“天河倒挂”,此一招之中,连续七剑,可攻可守,当下大喝一声,纵跃 而起,长剑挥舞出一片寒星,反击过去。 此招乃武当剑法中一记精萃之学,七剑绵连,合为一招,攻势锐利异常,反击之势,强 猛绝伦,登时把那和尚攻势挡住。 葛天鹏本对方兆南的武功甚是敬佩,但见他被那和尚迫得节节后退,却无一记奇招,挽 回劣势。心中甚觉奇怪,不禁对那次失败之事,发生怀疑起来。正待跃上,接替他下来。忽 闻方兆南大喝一声,跃起反击,长剑连绵出手,倏忽之间,已把少林僧侣强猛的攻势挡住, 而且借势迫攻,反把那少林僧侣迫得节节后退。 方兆南一招“天河倒挂”用完,已把那少林和尚击退了四五步。 陈玄霜目睹方兆南忽然间反败为胜,随之停下了脚步。 那跃出守护同伴背后的少林和尚,也被方兆南反击的剑招所震。呆在当地。 他见多识广,眼看那攻出剑招颇似武当派中一招绝学,不知此人竟何以会此剑招,难道 他是武当门下下成…… 忽听方兆南又一声大喝,长剑忽然斜斜指出,径向那少林和尚右腕之上刺去。 这一招乃华山派中一招奇奥剑学“蛛丝缠腕”。 那少林和尚连续闪避三次,均无法逃避那指袭向腕上的剑势,迫的一个大转身,向后让 退了三四尺远,才算把那如影随形的剑势抛开。 方兆南不待少林僧有还手机会,第三招连续攻出,长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的圈子,倏 忽间带着一圈银虹,直刺过去。 闪闪银虹,幻化出三朵剑花,分袭少林僧前胸三大要穴。 这一招是昆仑派中一记“彩云飞虹”,那一圈耀目银虹,掩护着幻化出来的三朵剑花, 叫人难以分辨虚实。 少林僧举杖一封,方兆南冷笑一声,健腕一抖,长剑乘虚而人,挑破了少林僧左肩的僧 袍。原来他被剑圈幻化起的银虹所惑,封架失误,门户大开,被方兆南剑势乘隙而入。 他在出手几招反击之中,连续用出武当、华山。昆仑三大剑派绝招。 不但看得葛天鹏、天风道长、罗昆等一个个既惊且服,就是那少林僧,也为之大大的心 折,双腕一振,投了手中掸杖道: “小施主以弱冠之年,怀此绝技,老纳有幸领教,佩服至极。” 合掌当胸,躬身退到一侧,让开路来,方兆南收了长剑,笑道:“少林高僧,风度果然 非凡。”葛天鹏父子、天风道长。神刀罗昆等,鱼贯走了过去。 两个少林僧静静的站一侧,也不拦阻,直待几人走出五六丈远后,才回到那大岩之后。 神刀罗昆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兄弟身负绝世武学,但却深藏不露,实叫人佩服得五 体投地。” 方兆南道:“那里,那里,晚辈侥幸胜得,怎敢当老前辈等过奖!” 天风道长说道:“以贫道所见而论,那少林和尚如若再战下去,只怕也难再撑五 合、……” 陈玄霜听得几人盛赞方兆南的武功,心中大感高兴,秀眉一扬,娇笑说道:“那里还要五 合,如他再不弃杖让输,立时就要身受剑创。” 葛天鹏微微一笑,道:“以老朽半生走遍天涯的见闻,方兄可算是我生平所见高手中, 武功最是博奇之人。 几剑反击中,似都是眼下武林几大著名剑派中的奇奥之学。 不传之秘,广包武当。昆仑。华山三大剑派绝学……” 他幼年闯荡江湖,凭一支文昌笔,打出一笔翻天的绰号。会过无数高人,所闻所见,可算举 国第一,是以一口气说出了方兆南剑招源出的各大门派。 方兆南所用剑招,源出何门何派,他自己也一无所知,只好淡然一笑,含含糊糊的支吾 过去。陈玄霜忽然回过头,望着方兆南嫣然一笑问道:“师兄,咱们闯过这一关之后,不知 道是否还有和尚拦截?”方兆南抬头望去;相距小峰之顶,尚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点头笑 道:“既有守护山道之人,只伯不止这一关拦截!” 陈玄霜忽然放低了声音,道,“再遇拦截之时,让我试试好吗?” 方兆南知她武功高过自己,当下一笑说道:“好吧.再遇拦截之人,由你出手就 是……” 一语甫落,突闻两声低沉的佛号同时响起。 紧接着风声飒然,两个身着月白僧袍的和尚,同时由一株巨松之上,坠跃下来,横身拦 住了去路。这两人身躯都异常高大,直挺挺的由半空中摔了下T来,如非有极佳的轻功,非 得重伤当场不可。 陈玄霜似怕被人抢去了先着一般,娇躯一晃,欺到二僧身侧。 个僧人一个手执禅杖,一个手执戒刀,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陈玄霜已逼近两人身侧说 道:“你们两位可是要拦截我们登山吗?” 这两句话问的既是单刀直入,又有些稚气可笑,两个和尚一时之间,真还想不出适当的 措词答复她,只好点点头。 陈玄霜不容两人开口,又道:“你们既是拦截我们的,那是非动手不可了!” 右面一僧一横手中祥杖,道:“贫僧等身受……” 陈玄霜忽然举起右手,一掌拍去,说道:“别说啦!既然一定要动手,那就早些打一场吧!” 说完,左手“拂柳取花”向另一个和尚击去。 两个和尚想不到她说打就打,而且出手迅快无比,左右双手。先后分袭两人,攻的又都 是要位大穴,迫的两入一齐向后退陈玄霜一击逼退两个和尚,娇躯直跃过去,玉掌翻飞,急 如狂风暴雨一般,纷纷攻向两人。 葛天鹏和天风道长,心中都觉这个女娃儿太过横蛮,一句话尚未讲完,出手就打,葛天 鹏暗中提聚功力,准备出手相救。 在他暗忖道:“这个女孩子决非两个和尚之敌,虽然抢了先机.但两僧一开始反击,陈 玄霜定是难支。” 那知事情大去不然,陈玄霜攻势愈打愈快,招数愈打愈奇,指点。掌劈,攻势凌厉无匹。 僧被她抢去先机连绵的快攻,竟是迫得没有还手之力,空自手中有着兵刃,却是无法施 展开来。一一侧观战的葛天鹏、天风道长等,看下一阵之后,心中大生惊奇。 只觉得陈玄霜攻出的一指一掌,无不是精奇难恻之学,常常把两个和尚准备好的反击之 势,迫得自行跃退放弃。 转瞬之间双方已交手二三十招,二僧不但未能扳回劣势,反而更觉得手忙脚乱起来。 反观陈玄霜指风掌力,愈打愈是强猛,愈攻愈是凌厉,两个和尚久战无功,立时齐齐向 后跃退出八九尺远。 僧这跃退之势,似是早有预谋,彼此之间,相距有六七尺远,如若陈玄霜追袭一人,另 一人则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施袭。 原来二僧想尽办法,准备反击,都为陈玄霜抢制先机的快攻,逼的两人无能还手,这才 相互一施眼色,一齐向后跃退。 僧同是“达摩院”中的上座弟子,久在一起练习武功,彼此之间,心意已可相通,借那 一眼互望,立时了然对方之意。 陈玄霜武功虽高,但她对敌经验不足,一见二僧分头跃退。 不觉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先攻那个才对。 这等高手相搏,差不得分毫时光。 陈玄霜略一犹豫,二僧已分由两侧疾攻而上,左侧一僧铁禅杖幻化起一片杖影,山压而 下,右侧一僧戒刀电奔,挟着金风破空之声,闪电袭到。 这一攻之势,不但迅如雷奔,而且分两侧同时袭到,不管封架、闪避,均极不易,何况 陈玄霜手中全无寸铁,凭一双娇嫩的玉掌,来对付两般兵刃,自是危险异常。 方兆南一摆手中长剑,正待跃奔过去,忽听陈玄霜娇叱一声,疾如离弦流矢般凌空而 起,竞比二僧合击之势,尤快几分。 僧刀杖一齐落空,已知不对,还未来得及收回刀杖,瞥眼见陈玄霜在空中打了一个旋 身,急扑而下,双掌分袭两人。 僧这合击之势,久经练习,一攻之中,威势笼罩了丈余方圆大小,当世高手,能够躲得 过合袭一击之人,可谓不多。但陈玄霜却在纵身一跃中,躲避开两人的合攻,武功肤浅的 人,还瞧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但二僧和葛天鹏武功早列武林中一流高手、一望之下,已瞧出 陈玄霜跃避二僧刀杖合击的身法,和一般身法大不相同。 只觉迅快绝伦,直向高空射去,恰如射出的弩箭一般。 僧合击之势未中,已知决非来人敌手,登时面如死灰,横向一侧闪去,弃去手中兵刃, 合掌当胸而立。 方兆南大声喝道:“霜妹不可伤人!” 陈玄霜娇笑一声,悬空一个筋斗,向后翻落出一丈多远,才落实地,身法美妙无比,二 僧垂手退后一步,让开去路。 方兆南当先带路,挺胸昂首,大步走了过去,葛天鹏、天风道长、神刀罗昆、葛煌、葛 伟等人鱼贯而行,从两僧之间穿行而过。 几人目睹陈玄霜力败二僧之后,对方兆南和陈玄霜的武功,心中已生敬佩,神情之间, 对两人甚是恭敬,已不敢再有轻视两人的成见。 陈玄霜自幼追随爷爷身侧,一脉相承,她虽不知自己武功在江湖之上,应该列名几流, 但对击败二僧之事,认为是理所当然。心中毫无惊异之感。 但方兆南却是大感惊奇,他已在江湖之上习荡了数年岁月,对少林寺的威名,耳闻甚 久,看这般出手拦截自己和尚的武功,个个都甚高强,自己却胜得毫无吃力之感。 这时.他才知道那驼背老人传授自己的剑招武功,招招都是世所难求之学,虽然没有一 套完整的剑法,但任何一招,都可个别用出来对敌…… 正忖思间,,忽听神刀罗昆,轻轻叹息一声,道:“少年人能深藏不露,确是难得,老 朽走了一辈子江湖。没有走眼走的这般厉害,方兄身怀绝世武功,老朽竟然是一点也没有看 出……”方兆南暗道:“我这奇遇在我们相见之后,别说你看不出来,就是我此刻想来,还 有些不大相信呢!” 但口中微笑说道:“老前辈过奖晚辈了!” 神刀罗昆突然一拍大腿,翘起大拇指赞道:“嗨!胜之不骄,怀技不炫,方兄的胸襟大 度,实叫老朽佩服!” 此人虽已年过花甲,但仍带三分童心.不失豪迈气概,心对方兆南武功佩服,就满口的 称赞于他。 谈话之间,已登峰顶。 但见一片苍松环绕山缘、掩遮住了峰顶景物。 葛天鹏道:“明月峰的后山和左右两侧,都为松林环抱,只有前山一处,有路可通,咱 们势非穿林而过了……”忽听林中梵音高唱.四个身着月白僧袍,肩披大红袈裟。体躯高大 的僧人。 缓步走了出来,一排横立,拦住几人去路。 葛天鹏曾得过少林方丈大方禅师邀约,在少林寺曾作三日盘桓。对少林寺中僧侣的服 色,辨认甚详。 此时一瞧四僧装束,立时辨认出当前四僧、都是寺中身份极高的长老。不禁暗自发愁。 当下抱拳说道:“在下葛天鹏,承蒙掸师垂顾,驰函相邀,参与泰山英雄大会,贪看景 色,误人后山,尚望四位大师赏赐薄面。让路放行。” 四僧年龄大约都在五旬上下,个个神情庄严,满脸肃穆之色,令人一见之下。油然生出 畏惧之心。,左首一僧手横一柄鸭蛋粗细的铁禅杖,最右一僧双手分执两柄寒光森森的烂银 戒刀,正中二僧手中各执两面径尺的铜钹。 他们听完葛天鹏的话后,彼此互相望了一眼,才由最左一位手横禅杖的和尚说道:“葛 施主既得本寺方丈驰函相邀,自属大会贵宾。前山早已设下相迎驿站,迎接大驾。 贫僧奉了掌门方丈佛谕,后山捷径不得任人擅行通过,几位施主。还是请走前山大道 吧!””方兆南目睹四僧一个个宝像庄严,心中本甚怯怕,但转念又想到同行一群人中,除 了葛天鹏身怀少林方丈相邀之函外.其余的人,均未蒙受邀请。 纵然绕道前山,只怕也得费上一番手脚,后山拦截已闯其二,看样子,这大概是最后一 道,倒不如闯它一下试试! 心念转动,豪气忽生,朗朗一笑说道:“四位禅师奉谕拦路。 自是不能循私,晚辈想试行闯过,不知四位禅师可否应允?” 四僧八道目光齐齐投注在方兆南的脸上。 瞧了一阵,右面手执双刀的和尚,才低喧了一声佛号,道: “后山捷径,共有三关,几位施主能闯过二夫,自是身怀绝技之人。 不过贫憎奉谕甚严,未得方丈特许,不许任何人由捷径入山,几位施主如自信能闯得 过,贫憎等自是不便出言相劝。” 言下之意,无疑奉劝凡人,要他们知难而退。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承蒙相示禅机,晚辈感谢不尽,但我等既然侥幸闯得过一二两 关,这最后一关总得勉力一试,尚望四位老禅师手下留情!” 翻腕抽出背上空剑,长长吸一口气,缓步向前走去。 陈玄霜低声说道:“方师兄,我和你一起夫好吗?”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先让我一人去试试,如果接不下时。 师妹再上不迟!” 陈玄霜嫣然一笑,深情款款的说道:“那我就替师兄掠阵吧!” 她自换着新装之后,人更显得娇美,一笑之间,百媚横生。 方兆南忽觉心头一跳,慌忙别过头,大步向前冲去。 只见四个和尚,个个闭目而立,毫无戒备动手的模样。 方兆南一扬手中宝剑,高声说道:“四位老禅师请手下留情!” 四僧同时微微一睁双目,瞧了方兆南一眼,说道:“小施主但请出手就是。” 说完,重又闭上双目。 方兆南一挺手中宝剑,大步向前走去,宝剑平横胸前,真气凝贯剑身,在接近四僧五步 左右之时,突然停了下来。 四僧本来未把方兆南放在眼中,但一看他横剑而进的姿势,都立时变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时,一笔翻天葛天鹏、天风道长、神刀罗昆、葛煌、葛伟: 等人的紧张程度,反超过了方兆南许多,个个脸上神色凝重,双目圆睁,目注场中。 只见四僧渊亭岳峙,尊严的有如四尊罗汉一般,动也不动一下,叫人望而生畏。 方兆南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宝剑缓缓抡动,平划了半个圈子。 这一招看去不但缓慢异常,又毫无作用,但四个身披红衣袈裟的和尚,却看的脸色微 变,不约而同的把手中兵刃向前推出半尺。 原来他这一招剑式,乃武当派震山绝艺“太极慧剑”中一招“动生两仪”,看去势道缓 慢,但在那缓慢剑势之后,却蕴藏着绵绵不绝的奇奥变化。 四僧在少林寺中身份崇高,名列长老,常和武当派中高人相聚,是以对“太极慧剑”略 有所闻。 现见他出手剑式竟是武当派中震山绝艺,不禁心头大感震骇,个个凝神戒备,打消了轻 敌之心。 那知事情大出了四僧意料之外,方兆南划出一剑之后,竟然横剑静立。不肯出手抢攻。 左首手横禅杖僧人低喧一声佛号,问道:“小施主可是武当派门人弟子吗?” 方兆南捧剑微笑,道:“晚辈授业恩师,未立门派,四位老禅师尽管出手!” 四僧同时一变脸色,道:“小施主出手剑式,明明是武当派‘太极慧剑’中一招绝学, 但却又不肯承认武当门下弟子,难道欺贫僧等不识剑术吗?” 方兆南正容答道:“晚辈所学,异常博杂,而且武功一道变不离宗,纵然剑招之上,偶 有和武当派剑术相同之处,也不能硬指晚辈出身武当门下。” 左面一僧一抡手中鸭蛋粗细的铁禅杖,登时涌起一片杖影。 划起满天啸风之声,说道:“贫僧等奉谕守此后山,未得敝寺掌门方丈令愉,任何人均 不得擅越一步,小施主如自信可以闯过且请出手就是!” 方兆南见对方随手舞杖的威势,亦不禁暗生惊骇,但已势成骑虎,自不能畏缩而退,当 下一挺手中长剑,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长剑斜向右面最右一僧点去,身子随着剑势一转,向前欺进了三步。 最右一僧手中两柄烂银戒刀,文错而出,封住门户。 方兆南挫腕收回长剑,对方也立时收回戒刀,静站原地,竟不还击。 这一来,却给了方兆南甚大的困扰,如若四僧个个坚守原地不动,只用手中兵刃相互支 援,除了施下毒手,伤人之外,想冲过这道拦截。实非易事。 他沉思了一阵,觉得只有同时分攻四憎,先把他阵位冲乱。 才有冲过这次拦截的机会。 心念一转,长剑突出一招“惊鸿离苇”,疾向正中一个手执铜钹的和尚刺去,身躯随剑 移动,向前欺进。 只听中间二僧同时高喧了一声佛号,口面铜钹一齐推出,挥舞之间,钹光如幕。 方兆南不待剑势和那漫天钹影相触,突然大喝一声,身子悬空疾转,剑势易位袭敌,寒 光电奔,猛向那手执禅杖的和尚攻去。 他自得那驼背老人传授剑术之后,虽已学到了天下各大剑派中不少精华之学,但内功的 进境,和身法的快速,却无法配合他的剑招灵奇变化,如遇上武功较他稍高之人,立时将被 他奇奥的剑招,迫的手忙脚乱。 但眼前四僧,个个都有着三十年以上的精纯功力,静如山岳,动如灵蛇,随手一击,就 劲道迫人。,动手之初,虽被方兆南精奥的剑招,迫的有点微生慌乱,但交手十合之后,四 僧渐转镇静,杖影钹光,结成一堵光墙。 方兆南施尽奇学,也难越雷池一步。 激战之中,忽听那手执戒刀的憎人,高声说道:“小施主所言非虚,剑招果是博杂,这 十合之内已遍出当今武林各大剑派奇招。只可惜火候不够,功力不足,无法粑各派剑招威力 发挥出来他低沉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道:“小施主小心,贫僧要反击了!” 余音未了,人已欺身过来,两柄烂根戒刀,幻化出一片寒光,当头罩下。 方兆南久战无功,.心中已自焦急,他已自知没有取胜之望。 因他已快用尽那老人相授剑招,正待抽身而退,那手执戒刀的和尚,已挟雷之万钧之 势,凌空扑到。 葛天鹏低声对葛煌、葛伟说道:“那和尚说的不错,如果方兆南能有我这般功力修为, 少林寺的四位长老,早已败在他的剑下了。 唉!如若少林寺四个长老败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定当成为震动江湖的一件大事,这一 战已足可使他成名江湖了……” 他一直对方兆南有着甚强的信心,认定四僧必然要败在他精奇的剑招之下,只是时间早晚而 已。 忽听神刀罗昆说道:“葛兄,只怕方兄难以抵得住四僧合击之力,咱们上去助他一臂如 何?” 葛天鹏抬头望去,只见那手执戒刀和尚,人已跃飞悬空。刀光如山,直向方兆南压了下 来。方兆南正在和另外三僧动手。似是无法兼顾那直罩而下的威势。 这不过是刹那间,待葛天鹏觉出危险,准备出手相救时,已是晚了一步,但见一片银虹 直落而下。 忽听方兆南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奇招突出,剑尖颤动,洒出了满天剑花,看的人眼花缘 乱,有如数百支宝剑一齐出手。 原来他在四憎围攻之中,突然想到驼背老人传授剑招中一记“巧夺造化”,大喝一声, 施将出来。 这一招奇奥绝伦的剑招,一出手,立时使四憎大感震骇。 但闻几声连续的佛号,响起杖影钹光,突然交连一起,疾向后退出五尺。 那几声佛号,似是四僧互相连络的暗号,那悬空疾扑而下。 手执双刀的和尚,也突然收住了向下扑击之势,向后疾退。 但见方兆南剑光暴张,直向四僧反击过去。 葛天鹏、天风道长等人,齐齐为之脸色大变。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奇幻威猛的剑势。只见那朵朵剑花。从眩目的剑光之中暴射而出, 竞未看清楚方兆南是如何出手…… 一阵金铁交鸣过后,剑光杖影突然消失,一切重归寂静。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看清楚,方兆南这一剑是如何出手,但见四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和尚 捧钹横胸,垂手甫立一侧。 方兆南怔怔的望了几个和尚一眼,只见手中分执禅杖的二僧,袈裟之上被剑锋划裂了数 处,那手执铜钹和分执戒刀的和尚,不但僧袍破裂,而且臂肩胸数处,汨汨流着鲜血。 葛天鹏回目望了罗昆和天凤道长等一眼,说道:“老朽生平之中从未见过这等剑术,当 真有巧夺造化之能……” 方兆南正站在当地出神,忽听葛天鹏叫出自己施用剑招之名,不党的转头问谊:“老前辈可 识得晚辈这一招吗”葛天鹏摇头笑道:“方兄剑招奇奥,为老朽生平仅见,似这等惊世绝 学,老朽如何能够识得?” 说话之间,人已走了上来。 方兆南啊了一声:默然不言,心中却在想着那招“巧夺造化”中以后的变化。那驼背老 人在传他这一剑招之时,虽然不厌其烦,反复解说了数遍。但方兆南一直末能把这一招奇奥 的剑招中的变化完全学会,刚才形势危殆,情急之下,用了出来,糊糊涂涂的出手一击。现 在想来,不但未能把这一招变化用完,连如何出手击敌,脑际之间,亦有着茫茫的难忆之感。 其实上乘的武功、剑术,运用克敌,大都在心念一动之间,有时,剑势还在意先而出。 只听陈玄霜银铃般的娇笑之声缭绕耳际,道:“师兄刚才用来克敌制胜的剑招,可是叫 巧夺造化吗?” 方兆南道:“不错,师妹可学过吗?” 陈玄霜笑道:“爷爷好像传授过我,所以,当你剑招出手之时,会好像似曾见过,但仔 细一想,又一点也记不起来,唉!想不到,我竟然是这样一个笨人!” 方兆南收了长剑,暗道:“连我刚才用过制敌,现在想来,还是记不清楚,自是难怪你 记不得了”但口中却微微一笑,道: “以后咱们找些时间,在一起切磋研究一下,也许彼此都有收。” 陈玄霜嫣然一笑,当先向林中走去。 这时四僧都已隐入林中不见,再也没有人拦截他们。 这座环绕在山峻四周的密林。看去虽甚浓密。其实只不过四五丈深。 几人刚刚出林,忽见两个面貌清秀年约十五六岁,身着灰憎袍,手执拂尘的小和尚,奔 了过来,步履矫健,来势甚快,转眼之间,已到几人面前。 陈玄霜只道两人又来拦路,暗中一提真气,娇声喝道:“站住!” 两个和尚果然应声停下了脚步,合掌当胸,说道:“我等奉了掌门方丈之命,特来迎接 几位,并无其他之意,姑娘不要误会。” 葛天鹏抢前两步,说道:“贵寺方丈现在何处?”两个小沙弥道:“敝寺方丈现在峰顶 恭候几位大驾,小僧走前一步带路了。” 说完,转身急步向前走去。 群豪随在两个小沙弥身后,走约十几丈远,到了一座寺院之前。 这座寺院的规模并不宏大,占地不过亩许大小.两扇黑漆大门早已大开。 两个小沙弥同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诸位请在门外稍候片刻,小僧去禀师父,迎接 贵客……” 忽听寺内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打断两个小沙弥未完之言。 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声音说道:“老衲已得监院上座四老转告,葛大侠亲率高人莅 会,请恕老衲未能分身迎迓之罪。” 只见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白眉垂目的者僧,缓步迎了出来。 葛天鹏抢前两步,抱拳笑道:“在下得蒙老禅师法眼垂顾,飞笺相召,敢不如约前来?” 白眉老憎轻叹一声,笑道:“老衲凡俗之人,虽得我佛慈悲。 度人佛门.但五十年的清灯梵音,面壁向佛,竟然仍未能消除嗔怒之心,为我武林同 道,召来不少麻烦!” 葛天鹏虽是成名江湖的大侠,但面对天下武林千万同道仰慕的少林方丈,却也不敢随便。 葛天鹏长揖肃容说道:“老禅师慈悲我武林同道,才不惜跋涉千里,赶来东岳,召开英 雄大会,此等大仁大勇,豪壮千秋的用心。必将留给后代武林无比的敬慕崇仰。” 白眉老憎淡然一笑,道:“无嗔、无念。无我、无相,才是佛门中上乘境界,老衲已着 魔道,葛大侠这般称赞,更使老衲惶惶无地自容了!”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刚才听得敝寺中监院上座四僧相告。葛大侠邀约了一位身怀 惊世武功的少年剑客同来,不知可否替老衲引见一番?” 葛天鹏哈哈一笑,回头望着方兆南道:“方兄人中之龙,一举名动天下,当今武林人 物,能得少林寺掌门方丈这般颂赞之人,老朽还未闻有过第二个……” 方兆南久闻少林寺,被推崇为武林中泰山北斗,能身受少林寺掌门方丈这等颂赞,自非容易 之事。 方兆南当下抱拳说道:“晚辈方兆南,久慕老禅师慈颜威望,今日幸得一晤,何以幸如 之?” 白眉老僧合掌笑道:“老衲大方,小施主年纪不过二十二;竟然能剑创敝寺监院上座四 僧,假以时日,定可为武林中放一异彩。” 方兆南道:“晚辈不过侥幸胜得,怎敢当老禅师这般夸奖。” 大方禅师微微一笑,欠身道:“偏殿上已摆下接风素斋,诸位请入座一叙,老袖先走前 一步带路。” 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几人鱼贯随在身后,穿过一座院落,到了一偏殿之上。 只见二十余人,分坐殿中,一见大方禅师带着几人进来。齐齐起身相迎。 葛煌、葛伟一见这等冷落的场面,心中甚感奇怪,暗自想道:“沿途之上,所遇之人何 至百位,怎的与会之人,竟是这等冷落?” 目光转动,扫掠了全殿一眼,但见殿中分摆了五张方桌,看样子只准备了五桌菜,似乎 只有四五十人参与这场大会。 大方禅师环扫全场一眼,说道:“诸位想已腹中饥饿多时。 快请人座。” 全殿中所有之人,除了方兆南、陈玄霜、葛煌、葛伟四人之外,都是五旬以上的年纪, 长衫,短装,垂髯短须,扮装身形各异。 听得大方禅师让请入座之言,个个都人了席位。 方兆南细看室中之人,太阳穴大部高高突起,目中神光逼人,似都有着深厚功力的内外 兼修高人,但并未见袖手樵隐史谋遁师徒,和在抱犊岗朝阳坪上相遇之人。 正在忖思之间,几个清秀的小沙弥,已捧酒端菜而上,分置各桌。 大方禅师端起酒杯,说道:“承蒙诸位瞧得起老衲,不远千里赶来,老袖感激不尽,借 此水酒,敬奉各位一杯。 众英豪一齐欠身起立,各自捧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忽听室外一阵步履之声,两个小沙弥带着四人而入。 四人已入偏殿之后,八道眼神,一齐投注方兆南身上。 陈玄霜轻轻一拉方兆南衣袖说道:“师兄还认得这些人吗?” 方兆南微一点头,低声说道:“这般人早已有了和咱们惹事生非之心,别理他们…… 大方禅师耳目灵敏,似已听得两人之言,目光一掠方兆南。 转望着来人,合掌一笑道:“诸位快请入席。” 原来这四人,却是方兆南、陈玄霜在抱犊岗朝阳坪上见过的天南双雁、袖手樵隐,以及 那长衫白髯老者一掌镇三湘伍宗汉。 四人之中伍宗汉和天南双雁等三个,一齐抱拳躬身还礼,只有袖手樵隐仍是一付冷若冰 箱的神情,一语不发,横跨两步,自行入席就座。 大方禅师也不放在心上,视若无睹的笑道:“老袖以托护佛门身份,召请这次英雄大 会,个中详情,诸位或都早已了然,久绝江湖的七巧梭,重又出现在江湖之上……” 他微微一顿,目光环扫了在座群雄一眼,接道:“数十年前,七巧梭曾在江湖之上出现,不 知有多少武林同道,伤殒在用梭人的手中。 因此,这一枚小小暗器,被我武林同道视作一种死亡的标识,凡是见过此梭之人,无一 能够幸兔,其时老衲尚未接掌少林门户,曾奉当时的掌门方丈之谕,带领寺中达摩院八个高 手,访查那用梭之人的下落。 那知施梭之人,行踪飘忽,狡诡绝伦,忽隐忽现,无法捉摸,老衲追踪了半年之久,竟 无法侦得他的行踪只好回寺复命。 当时敝寺掌门方丈觉得此人手段太过阴辣,如不及早除去,我武林同道个个都难安枕, 因而联络武当、昆仑,等武林各大门派,联合追踪堵击。 费时近年,终于在金陵近郊,找到了他,当即展开了一场惨烈绝伦的拼搏……” 他似在回忆往事一般,仰脸思索了一阵,接道;“老衲无缘参与那场大战,事后听得两位师 兄谈起,那场大战的激烈,凡是参与其战之人,都觉得是生平最为凶残的一战。 一十二个追踪的四大门派高手,全都参与出手,由暮至晨,力战四个时辰之久,仍然被 他伤了四人,突围而出,这一战江湖上甚少传闻,也许在座诸位,都还未听过此事……” 忽见最左一席上,缓缓站起一个独目老人,接道:“老朽不才,但却有缘参与了那场的大 战。…… 群雄个个听得怦然心动,不约而同,转脸向那独眼看人望去。 只见那独目老人年约七旬以上,胸前垂着五增白髯,左眼用一块黑布蒙着,眉毛中间, 有一条疤痕,使人极易看出他这左目是被人用刀剑之类的兵刃所伤。 但听他轻轻叹息一声,举手取下蒙在左眼之上的黑布,说道,“老朽这只左眼.就是伤 在那次大战之中,除了老朽之外,受伤之人,还有六位,加上老朽,一共被他伤了七 人……”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大方禅师脸上,接道:“三个伤势沉重之人。在他突破围困逃走之后立 即不治而亡,活着之人,共有四个受伤,禅师说他伤了四人,自是不能算错!” 大方禅师合掌当胸说道:“老前辈可是武当派中,仅余的前辈高人,萧遥子萧老前辈 吗?” 此言一出,群豪震惊,个个肃容而起,欠身对那独目老人行礼。 因那萧遥子乃武当派中近百年来,第一名剑,数十年前早已蜚声武林,名动江湖,六十 以上之人,都听过此人之名。 五十年前号称江湖上四大剑派的武当。华山、昆仑、峨嵋,论剑峨嵋山时,萧遥子以弱 冠之年,独败华山、昆仑,峨嵋三大剑派中的高手。 当时震动天下,被誉为一代神剑,武林中人都以能见他一次为荣。 可惜这被推誉为一代神剑的萧遥子,自从峨嵋论剑震动了天下之后,就如石沉大海一 般,从未再在江湖之上露面。 此刻,突然在此出现,知道此事之人,无不感到心头震动。 肃然起敬,也起身作礼,连袖手樵隐史谋遁那冷傲自负不通情理之人也不自觉的欠身而 起。 只有方兆南、陈玄霜、葛煌、葛伟四人,因年纪幼小.不知此事。不为所动。 方兆南已在江湖之上。走动过数年时间,见识方面。自是要比几人强上许多。一见殿中 之人,大都欠身作礼,赶忙站了起来,抱拳一礼。 陈玄霜轻伸皓腕,一拉方兆南衣角,低声说道:“你认识那个独眼老人吗?” 方兆南怕她再说下去,偷偷伸出手去,握着她抓在衣角的纤手,轻轻摇了一下,但觉如 捱柔玉,光滑异常。 陈玄霜本是极端聪明之人,被方兆南握着右手一摇,立时知他用心,轻将娇躯附在方兆 南耳际之上,轻声说道:“师兄可是不要我多说话吗?” 方兆南回头一笑,微微点头,但觉一阵幽香袭上面来,慌忙别过头去。 只见那独目老人,把手中黑布,重又蒙在眼上,接道:“老禅师可是听到令师兄提过老 朽吗……” 他微微一顿之后,独目环扫了全场一周,接道:“老朽当时正值壮年,因得师长垂爱,试修 本派一种内功,闭关刚满,正赶上四大门派,追杀那妖妇之事。 那时年轻气盛,听得那妖妇诸般恶迹,立时义忿填胸,特地请命敝派掌门之人,参与那 追杀妖妇之事,易服下山,参与四派联手之行……” 神刀罗昆忽然起身说道:“萧老前辈,参与其事,乃是惊动图江湖的一件大事,怎的未听人 说过?” 萧遥子道:“当时敝派掌门,觉得对方武功太过高强,不许老朽明目张胆而出……” 话至此处,倏而住口不言。但在场之人大部已经明白,因他是当年武当派中最为杰出的弟 子,盛名已倾四海,如若那一战不幸落败,不但萧遥子的盛名,将受挫辱,就是武当派的威 望,也将受到甚大损失。 大方禅师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萧老前辈大驾亲莅,使这次东岳之会,生色不 少,但望老前辈以我武林同道千百生灵为念,主盟这次东岳之会……” 萧遥子道:“少林派被武林之中,视为泰山北斗,此次大会。 由禅师出面主持,最是理想……” 他又环扫了全场一眼,说道:“除了少林派方丈之外.又有什么人能邀得这多高手?” 大方禅师道:“萧老前辈既然不愿主持其事,贫僧也不敢相强,但望能指示一二机宜, 使贫僧有所遵循!” 萧遥子轻轻一叹。道:“此举成败。老朽不敢妄测,但眼下所集高手,可算已聚当今武 林精萃,是成是败,只有听命于天昔年那大战之中,老朽虽被她伤了一目.但却划破她蒙面 黑纱,因而知她是个女人……”‘忽见一个身佩双剑。道装老人起身接道:“不知老前辈可 否把昔年经过之情,详细说出,既可增加晚辈等见闻,亦可使我等多一点对敌经验。” 萧遥子点头笑道:“那日老朽伤目之后,并未立即返回武当山去,自行寻找了一处隐秘 之处,养息伤势,伤势痊愈之后,又开始习练几种未成的武功。 因此,一直未返回武当山去,虽闻敝派掌门人派出了很多人找我的下落,但都未能遇 上……” 他虽未说原因,但殿中之人,都知他是羞于回山,也没有人追问于他。 只听萧遥子又继续说道:“那人的武功,不但诡异难测,而且辛辣无比,很多招术。都 是罕闻罕见之学,身法飘忽,捉摸不定。 在四派高手围袭之中,仍然灵动自如,但最为惊人的还是她的耐战之力,当时四派高 手,共有一十二人在场,最初动手之人。是少林派的大智禅师……” 大方禅师接道:“大智乃老衲师兄,可怜他已身殉其战了!” 萧遥子淡淡一笑,接道:“不足十合,大智禅师,已被对方诡异的武学,迫得没有了还 手之力,继而各大门派中人相继出手。 老朽是最后出手的一人,本想藉机瞧出她的武功路子,那知瞧了良久工夫,竟然是瞧不 出一个所以然来。 当时十一大高手,都已出手,但仍然没法子胜得,而且反被她诡异的武功,迫得团团乱 转,险象环生。 老朽眼看群友越来处境越险,只得挥剑上前参战,那时动手相搏,不过一个时辰左 右……” 大方禅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此等武功实在是骇人听闻!”萧遥子似是讲出了兴致,不 待人问,继续说道:“老朽出手之后,逐渐扳回劣势,情势已稳,各人都以所学绝技求胜。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打的花样百出,叫人眼花缭乱,在那场搏斗之中,老朽亲自看到 了少林派武功的精奇博大。 大智禅师,虽然已身殒其战,但他的英勇留给了参与那场惨烈之战的四大门派中高手, 无比的怀慕……” 他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当时在场之人,大都未发觉老朽是谁,但却无法瞒得大智禅师的 一双神目。 他故意移动位置,挤到老朽身侧,低声叫出了我的名字,但因在场之人,都迫出全力迎 战,未能听到……” 此事关系着大智禅师的生死经过,是以少林僧众个个凝神静听。 遥子瞧了大方禅师一眼,继续说道:“大智既是看出了我的真正面目,老朽只好点头承 认,大智一面加强攻势,一面低声和我商量。 他想拼出全力,把我退出留下的空隙补上,要我腾出手来,想法挑去她脸上的蒙面黑 纱,瞧瞧她庐山真面目。 但老朽已从对方剑势之中,瞧出此举得手不易,因为双方动手迄今,对方剑势一直灵活 如龙,攻势猛锐,毫无迟滞、破绽,如想挑开蒙面黑纱,势非大费一番手脚……” 大方禅师突然插嘴问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没有答应了?” 遥子仰脸长笑道:“为了此事,使少林、武当之间,几乎造成一场误会,此既不能责怪 那些传话之人,也没法说出何人之错。 大师这次不肯柬邀我们武当中人,想必是旧恨未消?” 大方禅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江湖上传言沸腾,老衲甚难裁夺,加上老衲师兄重伤 之后,强提真气,赶回寺中,只说出别向武当寻仇……人就气绝而死,阴差阳错,般般凑 巧……” 逍遥子道:“这也难怪,当时老朽和大智相议之言,可能为昆仑派中天印道长听到一点,可 惜天印道长当场战死,以致没有入再知此事……” 他突然闭上独目,满脸哀伤之情的接道:“当时我对大智禅师的提议。尚未答应,忽见他手 中禅杖突然一紧,划起强劲的啸风之声。幻化出漫天杖影。 把对方矫若游龙的剑光,压缩了不少,当时情形,老朽已无法再多考虑,只好抽剑而 退,大智禅师大发神威,铁禅杖纵送横击,有如出海蚊龙一般。 少林派被誉为领袖武林的主派,武功果是不凡!” 大方禅师道:“那里,老前辈一代绝才,武功惊世……” 忽然想到他伤去一目之事,下面的颂赞之言,不好再接下去,倏而住口不言。 萧遥子苦笑一下,接道:“老朽退守一侧之后,暗自运气调息,在大智禅师一轮猛攻之 后,挥剑凌空击去。 这一剑虽然划破她蒙面黑纱,但却被反手一招诡异难测的剑招,刺伤一目,老朽身受重 创之后,已无能挥剑再战。 那妖妇却趁势运剑反攻,天印道长首先遭难,被她剑穿前胸而亡,大智紧接着身受巨 创,中了她一剑一指。: 老朽原想运气调息一阵之后,裹伤再战。那知局势突然恶化到不容老朽再度出手,大势 已去。天印一死,大智重创.老朽伤目.所余之人。亦都战得筋疲力尽。 但闻惨叫之声,连续响起,片刻之间,被她连续伤了七人。 突出围困而去,两个伤势沉重之人,在她冲破重围去后,当场面死。 连同天印道长,共有三人当场面亡,老朽和大智禅师受伤最重,另外还有峨嵋,昆仑两 派各伤一个,强敌既遁,追又乏力,只好各自散去,那场惨烈之战的经过情形大致如 此……” 大方禅师叹道:“数十年来,我们少林和贵派,一直未能融洽相处,大部因此事结成了一段 误会,眼下事过境迁,旧事不必重提,老衲这就即刻派遣快足;重邀贵派中人,参与这场大 会萧遥子道:“那倒不必,敝派之中,虽未得禅师相邀之函,但却已收到冥岳中招魂之宴的 相邀之笺,届时敝派掌门人,自会率领派中高手,赴约绝命谷中!” 忽听一人大声叫道:“冥岳岳主,以梭代柬,邀请天下有名之人,共赴招魂之宴,谷名 绝命,宴名招魂,但听这四字,已不难知她用心。 此行自是难免一场惨烈绝伦的拼斗,对手虽强,但我方已群集天下高手,未必就真的打 她不过,最为可怕的还是对方施下暗算,酒中下毒,菜中放药,叫人防不胜防……”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年约六旬以上,胸前髯发飘飘,此人正是一掌镇三湘伍宗 汉。 伍宗汉的目光掠了方兆南。陈玄霜两人一眼。 然后又继续接道:“还有一件防不胜防的可怕之事,那就是咱们不知对方的虚实,但却 被对方派人混入了咱们大会之中。 ------------------   赤雷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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