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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遭追杀师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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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遭追杀师伯受伤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抽手樵隐拔下张一平前胸金针,盘膝在张一平后背坐下,双手互 搓一阵,右手顶在他“命门穴”上,掌触背心。 张一平立觉由他手掌之上,传出一股滚滚不绝的热流,由背心直攻内腑,缓绥向四肢流 去,逐渐催迫血行加速。 他暗中试行运气,觉出原感闭塞的穴道,都已畅通,胸中疼痛也已消去,口虽未言,心 中却暗暗佩服袖手樵隐的医术高明。 又过片刻,袖手樵隐起身从药箱之中,取出一瓶黑色丹丸。 道;“这一瓶九转活血丹,虽非什么珍贵之物,但也耗去了我数年之功去采集药物,每 一时辰,服用五粒,如果明日午时之前,你伤势没有变化,不出三天,即可完全复元。” 说完放下药瓶,提起药箱,回身就走。 张一平闭目而坐,眼皮也未眨动一下,直似不知抽手樵隐离去。 方兆南也不似初来之时的拘谨多礼,望着盛金波师徒一先一后离去,既未说一句感谢之 言,亦夫起身相送,只是用目光望着两人的背影。 忽听张一平轻叹一声,道:“袖手惟隐的为人,如此冷怪。 连我事先也没有料到,他说只允许我们停留三天,大概多一天。 也别想留,你必须在两日之内,想办法离开这朝阳坪。” 方兆南道:“师伯伤势未愈,我……” 张一平接到:“这个你尽可放心,他既然说三天内可使我伤势痊愈,定然是有很大把 握,眼下最大的难题,是你如何闯过断石桩去,冥岳三獠个个武功高强,任何一人均非你力 所能敌。 他们虽被袖手樵隐惊退,但我料他们绝不会就此离开,八成埋伏在断石桩外,以你武功 而论,绝无法闯过他们的拦截。” 方兆南道:“师伯正值养伤之际,不宜多分心神,好在还有数日时间,也许能想出离开 这朝阳坪的办法。” 张一平仰脸思索了一阵,道:“除非再有一枚索恩金钱,让袖手樵隐保护你闯过断石 桩,否则别无他法可想……” 方兆南道:“小侄出道江湖,时间虽然不久,但像冥岳三獠这般武功高强的魔头,也应 该有所耳闻才对,何以从未听人谈过,难道他们也是初出江湖的人物不成?” 张一平叹道:“我虽不敢说尽知大江南北武林高人、绿林巨孽,但数十年以泊生涯,确 使我会见过不少高人,惭愧的是,不知三獠何人,冥岳何地,不但未能查出你师父仇人是 淮,反落得身负重伤。” 方兆南自目睹冥岳三撩和袖手樵隐动手情形之后、已自知所学有限,把往昔自负之心, 一扫而空,长叹一声道:“师伯已尽了心力,查不出仇人姓名,那也是无法之事。” 张一平道:“我虽未查出杀死你师父、师母的凶手,但此事已略有端倪,只要能找出冥 岳其地,就下难迫索出仇人下落・推敲这次侈事经过,似非一般江湖仇杀……” 他微一沉忖之后,又道:“也许在你师妹身上,可找出这次惨事线索。” 方兆南道:“晚辈去问她一问,再……” 张一平摇格头,低声说道:“你师父为人,心思绝密,事前必有妥当安排,但你师妹却 是个天真未凿之女孩:如我猜想不错,她必然身怀着什么机密之物,而且此物,关系巨大, 非同小可,一经泄瞩,凶杀残祸必将接匹而至……”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沉吟一阵又道:“眼下最为要紧的两件大事,一是查出你师妹身 怀之物,二是想法子避开冥岳三撩拦截,逃出这朝阳坪。 此次,我带伤逃来此地,乃一大大失策之事,所幸眼下追踪敌人,尚不知他们追寻之 物,就在这朝阳坪上,如果知道此事。 只怕……” 方兆南道:“师伯暂且静息一下,晚辈去问她一下就来。” 说完,起身离开茅舍,直向那崖壁角中的石室走去。 mpanel(1); 石室中高烧着一支松抽火烛,照的满室通明。 周慧瑛满脸大汗,红肿着双眼,不停的满室游走。 她心神专注,竟不知方兆南到了石室。 方兆南不愿惊拢她练习武功,仁立门口,等候了足足一盏热茶工夫忽见她停下身子,掩 面哭了起来,不禁心中大奇,索性一语不发,兀的站在那几看着。 周慧瑛哭了一阵,心中似是逐渐平静下来,盘膝坐好,闭目运气行功。 方兆南目光流动,看那石室一角之处,仍然放着未动的菜饭,不觉生出怜惜之意,暗自 叹道:“师妹从小在师父、师母娇宠之下长大,几时吃过这等粗茶淡饭,纵然学习武功,也 是半玩半学,师父师母都不厌再三讲授。 眼下遇上袖手樵隐这等冷僻怪人,只肯教授一遍,也难怪她受着满腹委屈。想到伤情之 处,不自主一声长叹。 周慧瑛经过一刻静坐,早已心静神凝,听得叹息之声,霍然睁开眼睛。 只见方兆南静静站在石室门口,脉脉注视,深表关情,立时盈盈一笑,站起身道:“师 兄几时来的,怎么也不叫人家一声。” 方兆南道:“我见师沫正在心神贯注,未便出声惊吓。” 周慧瑛道:“哼!这么说,你已来了很久时间啦!” 想到他看见自己啼哭之事,不禁玉靥泛区,幽幽一叹,接道:“那老樵夫传我的什么 ‘七垦遁形’身法,看去简单,那知学起来,却是繁难的教人意想下列,我学了半天,才勉 强走对了三步……” 一眼瞥见壁角烛火,不禁微微一怔,问道:“天已经黑了么?” 原来她集中全神,学那“七星遁形”身法,竟不知天色入夜。 方兆南微微一叹道:“天色已经三更过后了,师妹这等辛苦,也该休息一下了。” 周慧瑛道:“唉!以往我总觉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却是个很笨很笨的 废料。” 方兆南听她口气,知她完全不知刚才洞外打斗之事,心中大感佩服,暗道:“她过去在 父母娇宠之下,学起武来,滇不用心,那知离开父母之后,竟然似变了一个人般,这般的全 神贯注,心意集中。” 当下微微一笑道:“那‘七星遁形’身法,乃袖手樵隐生平绝学,自非轻易能够学会, 师妹能在半日之间,走对三步,已经是难能可贵,如若换我,只怕一天也难走对两步,” 周慧瑛听他称赞自己,心中甚是高兴,表面却故作生气神情,道:“你不要笑话我笨, 等我学会了转传于你之时,哼! 你就知道学之不易了。” 方兆南笑道:“我那里敢取笑师妹,刚才所说实在是由衷之言,师妹只顾用心习武,连 饭也忘记食用了。”伸手取过壁角饭菜送上。 周慧瑛听他一说,果觉腹中饥肠轭愧,伸玉手按过饭菜。 匆匆用毕,道:“师兄那索恩金钱呢?” 方兆南道:“已经还给袖手樵隐了。” 同意玫道:“那他定也要传你一种武功啦!” 方兆南微徽一笑,避开话题道:“师妹离家之时,师父。师母可有什么叮嘱之言?” 周慧瑛想了一阵道:“是啦!我离家之时,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武功学成之后,要到杭 州西湖栖霞岭,去找垂钓逸翁林清啸,和他相见,他和娘都在那边等我。” 方兆南只觉心头一酸,几乎又滴下泪来,赶忙咳了两声,掩刷去,笑道:“西湖乃江南 名胜之地,师妹如能前去一游,定然会玩的十分欢畅。” 周慧瑛笑道:“久闻西湖胜景;名甲天下,师又最好能暂住在这朝阳坪上,等我学好武 功之后,咱们一起去西湖找我爹娘。” 方兆南道:“那袖手樵隐冷怪无比,做事素不通人情,只怕也不让我长留这朝阳坪上。” 周慧瑛这“哼!老樵夫真是可恶……”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师妹不可出口伤人,如若被他听到。 只怕……” 周慧瑛道:“怕什么?最多他把我逐出朝阳坪,他如不肯传我武功,那自然怪不得我, 爹爹知道了,也没理由责骂于我。” 方兆南知她任性娇纵,再说下去,恐怕要激起她心头怒火,拂袖而去。 立时扳转话题,笑道:“天下之大,什么怪人都有,史者前辈天性冷漠,不容和人交 往,咱们不能苛责人家,师妹自幼在师父。师母百般爱护之下长大,生平从未独自涉足江 湖,想必在离家之时,师父师母定然要送你很珍贵好玩之物,不知师兄说得对是不对?” 他怕引起周慧瑛心中怀疑,不敢直言相询,只好转弯抹角的,让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泄 露身怀之物。 周慧瑛天生娇憨,如何会想到垂鬓幼侣,在用心机逗她吐露隐秘,当下摇头笑道:“送 是送了我一个黄绞小包,不过,可不是什么好玩之物。” 方兆南道:“不知可否拿出来给我观赏一番?” 周慧瑛道:“不行,爹爹在交给我之时,再三告诫于我,不可随便打开查看,必待见着 那垂钓逸翁之时交给人家,我都不能随便观赏,你自然也不能看了。” 方兆南皱皱眉头,道:“咱们不打开也就是了,难道连看一眼也不行吗?” 周慧瑛看他愁眉苦脸,心中甚是不忍,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黄绞制成的小包,嚏道: “告诉你是个黄绞小包,你偏偏不信人家,拿去看去,可不能打开,真是,这又有什么好看 的?” 方兆南接过黄绞小包,在手中掂了一掂,只觉轻著无物,暗用手一捏,柔软异常,实难 猜出何物。 他沉忖一阵,低声笑道:“不知何故,师兄今宵好奇之念特重,咱们打开瞧瞧好么?” 周惠玫摇摇头,道:“那怎么成,如若让爹爹知道此事,问起我来,叫我何言答对,何 况,这又是别人之物,咱们偷瞧人家隐密,岂不有损私德?” 方兆南听她说的义正词严,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愁苦,既不能打开黄绞小包,自无法探 得隐密,如果强她打开,只怕要大费一番口舌,甚或更将因此使她对自己生出藐视之心。 一时之间,甚感为难,沉忖良久,才把黄绞小包文还于她,笑道:“师妹平日言笑无 忌,童心极重,想不到一旦面临礼义关头,竟然是一丝不苟,真叫师兄佩服。” 周慧瑛接过黄绞小包,放入怀中,笑道;“你别想激我打开,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哩!”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来,笑道:“天色已过子夜,师妹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再练不 迟,我要告辞了。” 周慧瑛道:“你记着问那者樵夫,可不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三月期满之后再走。” 方兆南点头一笑,转身出了石室,返回茅舍之中。 张一平经过一阵调息后,似已好转许多,目睹方兆南回来。 微微一笑,道:“她可带有什么东西?” 方兆南道:“果不出师伯所料,师妹身带一只黄绞小包,但却不知里面藏有何物。” 张一平道:“你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方兆南道:“师妹说那是别人之物,坚持不允打开,我怕启动她怀疑之心,未便强她所 难。” 张一平道:“别人之物?什么人?” 方兆南道:“不知师伯是否认识杭州西湖栖霞岭,垂钓逸翁林清啸其人?” 张一平道:“是了,那是你师父的师叔,算起来你该叫他师祖了……” 微微一顿之后,又道:“那黄绞小包之中包藏之物,也许就是招惹出此次惨事的祸根, 唉!你师父安排虽然周到,却不料现在被我破坏,想来实觉愧对老友。” 方兆南道:“师伯此言,更叫晚辈难解了,怎么师伯会破坏了师父计划?” 张一平轻轻叹息一声,道:“依我勘察所得,再经这一日夜的推想,把这次惨变的起 因,大约已推想出来,你师妹果然身怀有物,更证明我推想不错。” 方兆南道:“师伯一向料事如神,言无不中,不知可否将其中情形,告诉晚辈?” 张一平叹道:“目前江湖上各门各派根基之地,以及几个绿林巨享的巢穴,我虽未去 过,但却都有耳闻,但是从未听人说过有冥岳其处,亦未曾听过冥岳三獠其人。 就字辨义,不难猜想得到,所谓冥岳,定然是指一处地方而言,定是无人知道这地方究 竟在何处罢了。 单以这冥岳二字听来,想那地方必然是一个阴森可怖的所在,这个从未听人谈过的地 方,从未听人谈起过的人物,陡然之间在江湖上出现,自非一般的寻仇报复,除此之外,自 然是为争夺什么珍贵之物了;你师父虽然收藏了很多古玩玉器,但放眼当今之世,比他豪富 之家,不知多少,绝不致找到他的头上,是以,那争夺之物。 定然是世间罕见的奇珍,也许遍天下只此一件……” 话至此处,倏然住口,沉忖了一阵,叹道:“眼下要紧之事,是你们如何设法离开这朝 阳坪。” 方兆南道:“怎么?师伯要我和师妹一同走么?” 张一平道:“你师祖垂钓逸翁林清啸,武功绝不在袖手樵隐之下,你师父让你师妹到抱 犊岗朝阳坪来,只不过是一时应变之策,东平湖到栖巨岭,关山迢迢,而且你师妹又毫无江 湖阅历,单身少女行走江湖之上,极易惹人注日,恐被人跟踪铁骑追上……” 话至此处,突闻茅庐外面,响起盛金波的声音道:“什么人敢跑到朝阳坪来,当真不想 要命了么?” 但闻一个冷漠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出口伤人,我先打你两个耳光。”余音未绝,耳 际间已闻得叭叭两声脆响。 方兆南霍然起身,纵身跃到门外一看,登时心头一惊。 只见黯淡的星光之下,站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正是那自称收殓师父师母尸体之人。 她身后站着适才削指而退的冥岳三獠。 盛主波似乎被人出手打了两个耳光的快速手法震住,呆了半晌,才突然大喝一声,举手 一拳击去,风声呼呼,夫势威猛。 那白衣少女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左手向上一拂,惊腕而过,盛金波却闷哼一声,向后 退了三步,一条右臂缓缓直垂而下,似已被人点了穴道。 这等罕见罕闻的武功手法,只看得方兆南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 白衣少女一拂之势,击退盛金波后,却未再出手,目光投注到数尺外的袖手樵隐身上, 道:“你还不出手,等什么呢?” 袖手樵隐点点头。笑道:“你的拂穴斩脉手法,已有了八成火候,也难怪你一出手,就 把我这不成村的徒弟制住。” 方兆南听得一皱眉头,忖道:“此人当真是冷僻得可以,对待自己徒弟,竟也是这种样 子,如若那白衣少女,再趁势攻上一掌,岂不要了他徒弟性命?” 白衣少女回头望了冥岳三獠,问道:“可就是这个老头子么?” 穷凶极恶的冥岳三獠,似是对那白衣少女十分尊敬,一齐躬身,答道:“正是此人。” 白衣少女打量了袖手樵隐两眼,冷冷问道:“周佩,周老英雄的女儿,可是躲藏在你这 里么?” 袖手樵隐道:“老夫生平不喜答人问话,” 白衣少女秀目转动,扫掠了站在门口的方兆南一眼后,又转望着袖手樵隐,道:“我瞧 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赶快逃命去吧!” 方兆南心中一动,还未回味深思,袖手樵隐已接口说道: “一点不错,老夫从不愿管人闲事,可也从未逃避过人。” 白衣少女一沉吟,转身向方兆南停身的茅舍走夫。 方兆南想到张一平伤势刚觉好转,如让她冲入茅舍中去,突然下手一击,定然难以招 架,当下一挺胸挡在门口,说道,“深更半夜之间,一个大姑娘家,岂可乱闯别人卧室。” 白衣少女秀眉微微一扬,冷若冰霜的脸上,陡然泛现出一抹杀机,但一瞬间,即告消 失,望了望方兆南,停下脚步。 方兆甫只觉她眼中神光,有如冷电霜锋一般,直似要看透人的内腑五脏,不禁心头微感 一震。 白衣少女忽然一侧娇躯,左脚又向前疾移一步。 方兆南怕她冲入茅舍,左掌梭击一掌,封住门户,右手平胸推出一招”浪憧礁岩”,向 她当胸击去。 他在情急之下,两掌都用了九成真力,出手掌势,极是威猛,心想纵不能把对方逼退, 至少亦可把她前进之势挡住。 那知事实大谬不然,只见那白衣少女随着他击出掌势一转,人竟然八他身侧一滑而过。 方兆南用力过猛,一击不中,身躯不由自主向前一倾。 但觉眼前一黑,人影掠身而过,回头看时,袖手樵隐,已紧随那白衣少女身后,进入了 茅舍之中。 那白衣少女冲过方兆南拦截之后,绥步向张一平盘坐之处走去,史谋遁背着双手,一步 一趔的紧随在身后,两人距离,也不过尺许之隔,袖手樵隐只要一伸手,即可退及她后背各 大要穴。 奇怪的是那白衣少女,竟似不怕袖手樵隐突然出手施袭,连头也未回过一次,袖手礁隐 竞也似未存暗算对方之心,只是紧星相随身后方兆南略一定神,急步奔入序中,超过两人, 横身挡在张一平身前。 房中的松油大烛,早已熄去,黝暗的夜色中,但见白衣晁动,缓步直逼过来。 忽听张一平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把火烛点着。” 方兆南心中很明白,眼下茅舍之中,算自己武动量弱,如白衣少女要对张一千下手,自 己绝难挡拒得住。略一沉付,依言点起火烛。 一阵火光闪动,室中登时一片通明。 张一平睁开双目,望了望那白衣少女和袖手樵隐,又缓缓闭上眼睛,运气调息,神色异 常镇静,浑如不知有人进了茅舍一般。 白衣少女慢步走到方兆南身前,冷然喝道:“站开去!”伸手拨来。 这轻轻一拨之势,用的恰当奥妙无比,方兆南心想封架,那知左臂刚一抬起,对方拨来 右手不早不晚的到了他时间“曲尺穴”上。 如不移开身子,势非被对方拂伤穴道不可,只得向右横跨了两步。 转脸望去,只见冥岳三獠并肩挡在门口,个个面现杀机,跃跃欲动。 白衣少女缓缓回头望了袖手樵隐一眼,道:“是你留他在这里养息伤势的么?” 袖手樵隐道:“不错。”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转过头去对张一平道:“周佩的女儿在什么地方?”口气冷傲至极。 张一平缓级睁开眼睛,淡淡一笑,道:“你是什么人?找周老英雄的女儿有什么事?” 白衣少女秀眉一羹,道:“你说是不说?” 张一平忽然一闭双目,笑道:“大江南北,纵横十万里,何处不可藏身!” 白衣少女扬起右手一样,冥岳三獠一齐纵身跃入室内,一字排开。 袖手樵隐皱皱眉头,但却未出手拦阻。 白衣少女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冥岳三獠说道:“先把这人捉住绑起再说。” 冥岳三獠正待出手。 突闻袖手樵隐冷冷的大喝了一声:“住手!我这朝阳坪上,岂是容人随便捉人之处?” 白衣少女道:“我们要捉了,你待怎么样?” 袖手礁隐道:“你不信不妨试试!” 白衣少女道:“好!”右手一扬,冥岳三獠中的老大探手向张一平向前抓去。 袖手樵隐看似无备,其实早已暗运真气,蓄势待发。 白衣少女右手一扬,袖手樵隐也同时出手,左手一挥,一股暗劲,真击过去,潜力奇 猛,把出手向张一平抓去之人,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三人连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也对付不了么?” 冥岳三獠似是极怕那白衣少女,互相对望了一眼,一齐躬身说道:“这老樵夫武功甚 高,如他出于相护……” 白衣少女冷然接道:“那你们就把这老樵夫杀了,再捉那受伤之人。” 冥岳三獠听得同时怔了一怔,道:“若是我们能够打得过他,也不敢惊扰三姑娘玉驾 了。” 白衣少女容色不变的淡淡说道:“不要紧,要是你们被他杀了,我替你们报仇就是。” 声音清脆,极是悦耳,但语词含意却是冷酷无比,听得方兆南心头犹生寒气。 冥岳三獠个个脸色大变,但却又似不敢不听那白衣少女的吩咐。 那年龄较长之人,望了望两个兄弟一眼,道:“既是三姑娘吩咐咱们,死也是无可奈何 之事。” 说罢,当先一跃,疾向袖手樵隐扑去。 史谋遁亦是生性冷怪之人,听那自衣少女之言,忽然激起怒火,冷笑一声,喝道:“难 道老夫当真就不敢杀人么?” 身躯微微一闪,让过扑击之势,反曾劈出一掌。 此人武功既高,人又冷怪,杀机既动,下手就不再目情,错身闪势,正是他独步武林的 奇学”六星遁形”,反青击出的一掌。 也是他生平绝技“伏虎八掌”中一记精奥之学。 但闻一声闷哼,那扑向他的冥岳三撩之首,被他一掌击中了后背,当堂震断心脉,六窍 喷血而死。 余下二僚,眼看武功最强的老大,竟被人出手一击而毙,不禁心生怯敌之意,不约而同 转脸向那白衣少女望去,目光中满是乞怜之色。 白衣少女对眼下惨事,视若无睹,淡然说道,“你们三兄弟一向形影不离,如能同死在 一人之手,也是一件极为难得之事。” 二潦相对苦笑一下,道:“三姑娘这般成全我们兄弟,我们三人就是死在九泉之下,也 是难忘大恩大德。” 白衣少女道:“你们尽管放心死吧!这报仇之享,我绝不食言。” 二獠同声冷笑道:“三姑娘这排除异己的手段,也未免太阴毒了一点,今日我们三兄弟 虽然被逼葬身在这朝阳坪上,乘了你的心愿,但此事绝难瞒得过大姑娘慧眼的。” 说完,一左一右,猛向袖手樵隐扑夫,分袭史谋逅四处要害。” 袖手樵隐看来势异常猛恶,连人带掌一起憧来,倒也不敢大意,身子一转,向右闪开两 步,刚好把二撩攻击之势让开,随即展开“七星遁形”身法。 只见在数尺方圆之地,瞬息间连续移动了四五个位置。 二獠一击不中,立时一沉丹田真气,脚落实地,翻身抡拳猛打,两人既已存了拼命之 心,击出拳势,招招成猛绝伦。 但袖手樵隐的“七垦逅形”身法,步步含蕴玄机,奇奥无比,被他快速的移位转动,逗 得两人团团转,五六个照面之后。 两人已被转得晕头转向,出手拳势,已拿捏不准。 冥岳三獠中武功虽算老大最好,但脾气却算老二最暴,他连续击三四十拳,始终未能击 中敌人一下,不觉心头火起,双拳横抡直击,奋不顾身的一阵猛打。 袖手樵隐目睛时机已到,故意把身子慢了下来,使两人可以认清敌我,全力出手。 又斗了两个回合,袖手檐隐忽然在两人之间一停。 二撩见对方身法的怪异,是生平未见,虽在几间小小的茅舍之中,仍然灵动难恻,眼前 既然有了机会,如何还肯放过,各出全力,挥拳击去。 袖手樵隐待两人拳势逼近身之际,突然滑步闪开,二撩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住,彼此 撞在了一起。 袖手樵隐双掌左右合击,每人背上各给了一掌。 二獠同时惨哼了一声,双双栽倒地上死去。 白衣少女望了三人的尸体一眼,冷冷的对袖手樵隐说道: “你竟然一连杀了三条人命,难道还想活着么?” 袖手樵隐道:“既然开了杀戒,我就再多杀几个,也是一样。” 白衣少女又缓缀走到了张一平身前,问道:“你身上的伤势,还厉不厉害?” 张一平一直冷眼旁观,看她逼死冥岳三獠的诸般经过之情。 极似有心相助,但又怕她是借机会利用袖手樵隐之力,杀死三僚,以逞排除异己之愿。 是以,一时之间,难作决定,不知该怎样答复她是好。 白衣少女似已等得不耐,又重复说了一边道:“我问你伤势好了一点没有?” 张一平道:“好了你要怎么样,不好你又将如何?” 白衣少女秀眉微微一耸,道:“好了,你就快想个自尽之法,赶快死掉,如果伤势未 愈,我再补你一掌,让你死的快点。” 张一平何等老辣,微一沉付,已想透对方话中含意,淡淡一笑,道:“老夫已届就木之 年,死了又有何可惜之处!” 说完,当下站起身子,举步欲行。 袖手樵隐突然一晃身,挡在张一平前面,说道:“你伤势还夫痊愈,岂可随便行 动……” 白衣少女冷然接道,“那你就替他死吧!” 史谋遁霍然转身,缓缓说道:“只怕未必!” 这两人言词虽然锋芒相对,但谁也不肯先出手。 忽闻白衣少女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三条人命,换你一条还嫌少了不成?” 袖手樵隐还未来得及答话,突闻门外暗影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姑娘,什么人 这么大胆子,敢杀咱们冥岳中人。” 方兆南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黑色长衫,身材瘦高的怪人,当门而立,目光炯炯,盯在袖 手樵隐脸上。 此人长相难看至极,长颈阔口,面如黄蜡,双眼却是大的一奇,站在门口,宛如竖立着 一恨竹竿。 袖手樵隐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服气,不妨出手试试!” 瘦长怪人突然大迈一步,人已欺人室中,右臂一伸,直向袖手樵隐抓去。 史谋遁左手一抬,横里拍出一掌,反向瘦长怪人的手腕击那瘦长怪人看去虽然骨瘦如 柴,但出手却是灵快无比,袖手樵隐左千抹出,他右手已收了回去,大迈一步,退到室外, 道: “出来,咱们好好比划两下!” 袖手椎隐微一沉忖,道:“老夫从来不愿听人的话,想和老夫动手,你就进来。” 他怕自己一离开,那白衣少女突然对张一平下手,是以不肯出去。 那瘦长怪人却因个子太高,在茅舍之中动手相搏,定然施展不开手脚,一听袖手樵隐不 肯外出,下禁大怒,厉声喝道:“老子一把火烧光你这几间茅屋,看你出不出来?” 此人声音沙哑,大声喝叫起来,有如破巴一般,刺耳至极。 袖手樵隐冷冷答道:“你烧一下试试。” 瘦长怪人怒道:“这有什么不敢?” 探手入怀,摸出火折子一晃,顿时亮起一道火焰,长臂一伸,向茅舍顶上点去。 史谋遁早已暗中运集功力,蓄势戒备,那瘦长怪人刚刚举起火折子,立时扬腕一掌劈去。 他内功本极深厚,这一掌又是蓄势而发,威势非同小可,一股强猛潜力;如排山倒海般 直击过去。 瘦长怪人左手一择,平胸推出,硬接袖手樵隐一掌。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袖手樵隐身躯晃了两晃,那瘦长怪人却被震退 后三步,手中火折子一闪而熄。 两人一较内力,彼此都暗暗心惊。 那瘦长怪人一呆后,陡然一个转身,人已到屋憎之下,潜运真力,双手向上一托,两个 房子大小的茅草屋顶,竟被他揭了起来。 一阵哗哗声中,满屋尘上飞扬,双目难睁。 方兆南不自觉一闭眼睛,突然觉着衣领被人一把抓住,刚想叫喊,已身不由己瞩主而 起,睁眼看时,人已到了墙堵外面。正自向下跌落。 他赶忙一提真气,悬空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他本是极为聪明之人,略一沉恩,已知是那白衣少女所为。 不禁心中暗道了声惭愧,忖道:“如果她存心要我性命,今宵纵有十亲性命,也是难以 逃过,她这暗中相助于我,分明是要我即时逃走,只是张师伯伤势未愈,如何能弃他不顾而 去……如若此刻不走,只怕再难有逃走机会……” 正自忖恩之间,忽然那白衣少女娇脆冷漠的声音响道:“你已身负重伤,要想杀你不过 是举手之势,不过,我不愿杀一个毫无抗拒能力之人,但如你想要逃走,可别怪我心狠手 辣!” 张一平大声说道:“你先别夸口,今宵之战,鹿死谁手,只怕还难预料。”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张师伯话中之意,分明暗示于我,他有袖手樵隐相护,要我 早些离此。” 当下转身,疾向石室之中奔去。 石室中,仍然高燃着松油火烛。 周慧瑛靠在石壁一角,沉沉睡去,一则因这石室深入山腹,传音不易,再者她苦练那” 七星遁形”身法,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外面虽闹得天翻地覆,她却毫无所觉。 他略一沉付,急急奔前两步,顾不得她睡意正浓,伸手推了她两下。 周慧瑛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望着方兆南微微一笑,道: “天亮了么?’” 忽见室外雨道,夜色仍深,不禁一皱秀眉,道,“深更半夜之中,你跑到这里来于什么 呀?” 方兆南道:“朝阳坪来了强敌,已和史老前辈动上了手,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武功 又极高强……” 周慧瑛喜道:“你是来叫我去瞧瞧热闹的么?那当真是好。” 说着,转身向外奔去。 方兆南心头大急,一梭拦住去路,道:“如非事情急迫,我也不敢在深夜之中,惊吓师 妹,我叫你快些逃走,那里是叫你去瞧热闹?” 周慧瑛笑道:“我看你呀!胆子越变越小了,你害怕我可不害怕,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放兆南急道:“袖手樵隐的武功,何等高强,但看样子亦非来人敌手,咱们逃命还来不 及,你倒还想去看热闹呢!” 周慧瑛看他说的认真,收拾起喜笑之容,道,“真有这等事么?” 方兆南正色道:“我几时骗过你了?”拉着她转身向外奔去。 他乃异常机警之人,早已看清朝阳坪的形势,心知除了那断石桩来路之外,再无别径可 循。 只是此路太过险恶,别说自己无能一下飞渡那三丈左右的悬崖绝壑,纵然能够飞越而 过,只怕也难逃过埋伏在断石桩外的敌人。 心念一动,低声问周慧瑛道:“师妹是否知道,除了那断石桩外,还有别的可行之路 么?” 周慧瑛仰脸思索了一阵,道:“我在初入朝阳坪之时,那黑脸大汉曾经再三告诫我,不 得擅自深入石洞,如我不肯听从他的话,有什么凶险之事,不要怪他。” 方兆南心中忖遭:“这朝阳坪不过数丈方四大小,四回都临万丈绝壁,除了那断石桩, 又无可出之路,眼下之策,只有失找一个可容藏身的隐密之处,先躲起来再说,待敌人退走 之后,再离开此地不迟,万一被人寻到,也无可奈何了。” 他已自知,要凭武功和自衣少女或区长之人动手,绝是难以胜得人家,心念一转,沿着 雨道,向里走去。 大约深入有二十余丈之后,哺道尖然向左弯去,而且由三尺宽窄的道路,修然变的异常 狭窄,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看来甬道就似到此处已至尽头。 此时夜色正浓,这肖道之中,更是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两人虽有异于常人的目 光,但也只不过可见三五尺内的景物。 方兆南回头对周意玻道:“师妹暂时留守在这里别动,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再说。” 也不待对方回答,立时一侧身,进入狭道之中。 这石道不但狭窄的仅可容一人侧身通行,而且地势忽高忽低,左曲右转,崎岖难行。 大约转了七八个弯,石道却突然中断,紧依石壁处,现露出一个水桶大小的穴洞,斜向 底而下。 方兆南望着穴民心中暗暗忖道,“像这等深山荒洞之中,大都藏有蟒蛇之类的毒物,但 如退出此洞,又无法避开敌人耳目。” 正在为难之际,忽听身后噎的一声娇笑,道:“你怎不往前走啊!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呢?” 方兆南不需回头,就知师妹追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已到了石道尽处,无路可走 了。” 但觉一阵香凤扑鼻,周慧瑛已欺到了身侧,道:“既然无路可走,咱们赶紧退回去吧!” 方兆南道:“追踪强敌尚在朝阳坪上,咱们若退回去,只怕难以摆脱。” 周慧瑛嚷道:“前去无路,后有强敌,溉不能进,又不能退,那咱们要怎么办呢?哼! 我看你越大越胆小了,你害怕敌人厉害,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好啦!我要退出去看看他们是不 是三头六臂的人物!” 说完了话,立时转身而去。 方兆南已亲眼看到敌人的武功,纵然和师妹联剑出手,只怕也难和人拼上十个回合,如 若退出这山洞,自是凶多吉少。 心念一转,急道:“师妹,快些回来,这里有路了,不过……” 周慧瑛回头接道:“不过什么?”方兆南暗道:“如著让她跟在后面,地要是一时心血 来潮,自行退了回去,在这狭窄的石伺之中,转身都极不易,要想拦她,那可是千难万难, 不如让她走在前面,先断了她后退之路,也可少担一分心事。” 当下说道:“这石道的尽处,有一个水桶大小的穴口,我怕穴洞之中,藏有毒物,故而 不敢深入。” 周慧瑛道:“原来如此,你不敢走前面,我走前面好啦!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幼在父母娇宠之下长大,稚气未退,童心犹存,如何能解得方兆南的用心,果然又 转了回来,挤到方兆南前面,低头望了穴口一眼,心中作难起来。 沉吟一阵,回头笑道:“这怎么行?我不能头下脚上的爬下去呀!” 方兆南道:“事实如此,只有请师妹委屈一下了。” 周慧瑛叹口气道:“好吧!”一伏身,向穴洞之中爬去。 方兆南紧随着优身而入。 这斜向地延伸的石洞,倾斜的坡度很大,而且满布青苫,滑不榴秋。 两人用匍匐前进,极感吃力,每一落手,必须要暗运真气,力透青苔,方能稳住身子。 爬有十余丈时,周慧瑛已自不耐,回头叫道:“别再往下爬啦!这等阴湿的山洞,那里 还有出口再往下爬,也是白费力气。” 方兆南一面爬行,一面打量着山洞形势、希望能发现一处可容身之所,暂时躲避起来, 那知深入了凡十丈;仍然来见一处可资容身所在,心中甚是焦急。 但他却不得不故作沉着的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周慧瑛怒道:“谁说我怕了?”忽的加快速度,直向下面沿去。 方兆南怕她碰上石壁,急的高声叫道:“你馒一点,别碰伤了……”嘴里大声叫着,人 却和周惠玫一般的加快速度向下滑去。 这洞穴倾斜的坡度既大,青苔又是极滑之物,两人放手下滑,落势迅快至极,转眼之 间,已滑落四五十丈远近。 忽听周慧瑛啊呀一声惊叫.身子突然直摔下去。 方兆南吃了一惊,顾不得本身安危,向下疾冲,一面高声的喊道:“师妹小心……” 话还未完,忽觉身子悬空而下,赶快一提真气,双臂向上一抖,把急降之势迟缓了一 下,饶是他应变迅快,仍然晚了一步,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忽闻慧瑛玫娇笑一声,问道:“你摔的可疼么?” 方兆南定神望去,只见周慧瑛两手抱膝,依壁而坐,满脸笑意,毫无痛苦之色,才放下 了心中一块石头,道:“还好,师妹摔着没有?” 周慧瑛道:“怎么没有摔着?不过摔的不重罢了。” 方兆南打量了四周一眼,笑道:“这地方倒是不惜,只可惜太潮湿了一点。” 周慧瑛忽然皱起眉头道:“不知道石室之中,有没有别的出路,如果只有来时那条穴 道,咱们只怕要饿死在这里啦!” 方兆南运足目力,向上一看,不禁一皱眉头。原来这石室地底,相距穴口足足有二丈多 高的距离,石壁光滑如镜,毫无惜足着力之处,以自己轻功而论,绝难跃越两丈多高。 他心中虽感愁虑,口里却笑着答道:“不要紧,这区区一座石室,岂能真的把咱们困在 这里……” 忽听石室一角,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冷笑,道:“你们既然到了这里,今生今世就休想出 去!” 声音凄厉,听得令人毛发悚然。 周慧瑛哎哟一声,疾向方兆甫身们偎去,问道:“这是不是人的声音?” 方兆南也被这突如其来,凄厉刺耳的声音,惊的一身冷汗,重重咳了一声,壮着胆子, 问道:“你是什么人?” 口中在问问话,右手却探摸出火折子一晃,亮起一道火焰。 忽闻微风破空,黑暗中飞宋一物,正套在他举着火折的右腕之上,刚刚晃燃的火折一闪 而熄,但觉一股强劲之力一拖,身不由主的被拖了过去。 周慧瑛大吃一惊,一按背上剑柄弹簧,咧的一声,抽出宝剑,道:“哼!不管你是人或 是鬼,我都不怕,快些把我师兄放开,要不然……” 宝剑一挥,黝暗的石侗中,立时闪起一道银虹。 石室一角,重又响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一物破空直飞过来。 周慧瑛挥动手中宝剑,橘削趔会,哪知飞来之物,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忽的一沉,已套 在她握剑的手腕之上。 这手法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奥妙绝伦,巧劲拿捏的恰到好处。 周慧瑛眼看着一个索绳结成的环圈,向手腕上套来,竞是无法闪避,只觉手腕一麻,宝 剑当堂脱手。 那绳索环圈正套中她的右腕脉门,对方用力一收,周慧瑛身不由己的也被人拖了过去。 她乃生于初次和人动手,想不到连对方人影还未看到,就被人用绳索套住手腕,活捉过 去。 心中既惊又怒,刚想开口骂他几句消消心中之气,忽觉”肩井”穴上一麻,又被人点中 了穴道,摔倒地上。 周慧瑛穴道虽然被点,但神智未昏迷,只觉一只枯硬的手,在她身上慎来摸去,芳心大 感羞急,苦干穴道被点,既难开口喝骂,又无法逃避他人的搜摸,着急得热泪泉涌而出。 最妙的是她摔倒的姿势,背人而卧,除了可见一个枯瘦有如鸟爪般的怪手,在她身上到 处搜摸之外,连对方面像如何,也无法看到。 忽然,那只枯瘦的怪手,搜摸到她前胸之处,突然停下来,手指轻轻一划,周慧瑛衣 衫,立时应手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短的裂口。 那人手指所用力道,恰当至极,不轻不重刚好把她衣服划开,却一点也未伤到肌肤。 周慧瑛心中很明白,那怪手停留之处,正是父亲要她转交西湖栖伍岭垂钓逸翁林清啸之 物存放之处。 周佩在交她此物之时,曾经再三谆谆柏嘱,要她妥为保管,现下被人取去,叫她如何不 急。 但觉那枯瘦的怪手,缓缓取去黄绞小包,紧接着耳际响起嘶嘶之声,显然那人已打开小 包。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之后。 周慧瑛突觉自己被点穴道之上,被人一推,登时血脉畅通。 她暗中运气一试,觉出穴道已解,正待挺身坐起。 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尖锐、冷漠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你如想借机会逃走,我就捏碎你 全身关节骨骼,要你尝试一下世上最惨酷的苦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留在这里,陪 我一辈子。” 这几句话,说的阴气森森,听得周慧瑛呆了一呆,道:“你不把东西还我,要我走我也 不走!”说着话,转头向后望去。 一瞧之下,惊得她全身一震,赶忙闭上眼睛,心底寒气上冒,头上冷汗直流。 原来那人形状的鬼怪,不但是见所未见,即使作梦也是难以想到。 只见他发长数尺,全身赤裸,仰卧在一块大青石上,脸上疤痕交错,自小腹以下,肌肉 都已干枯不见,只余下几根森森白骨的架子,左膏软软的垂着。单余一条右膏能动,握着一 幅黄绞绘制的图案。 那怪人似已限出周慧瑛惊恐之恰,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女娃几不要怕,四 十五年前,我也和你一样的美丽,也许比你更美一点,不知有多少自负寸貌双绝的男孩子, 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周慧瑛睁眼瞧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接道:“当真有这回事么?” 她乃天真未混之人,目睹他鬼怪之状,如何肯相信她之言,不加思索的就间了一句。 长发怪人怒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忽又轻轻一叹,道:“这也难怪,像我眼下这等鬼怪面目,别说你不肯相信我之言,就 是换了别人,只怕也难相信,可是,我说的话,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她似是勾起凄凉的旧事,赐然长叹又道:“其实,一个人生的丑怪与美丽,又育什么区 别呢?纵然生前娇美如花,但死后又能给人世间留些什么?还不是一堆白骨?” 周慧瑛听她说话声音,愈来愈是谦和,不觉胆子壮了许多,接口问道:“老前辈为什么 会被人加吝囚禁这石室中呢?唉!你在这等阴暗潮湿的地方,度过了很多年的岁月,真是可 怜。” 长发怪人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被人用一种谩性的化肌消肤毒药,涂在身上,囚居在 这石室之中,熬受着世界上最惨酷的化肌消肤之苦。 不过,害我的正凶,已经被我杀了,总算稍出胸中之气,如果我没有遭人暗算,落得这 般下场,哼!那就不知道我还要杀多少人了……” 周慧瑛听她口气突然间又变得冷峻异常,夜暗之下,隐隐可见她双目中闪动着恶毒的光 芒,不禁心头暗生凛骇,忖道:“这人忽喜忽怒,性格叫人难以捉摸,怎生想个法子,和师 兄早些离此才好。” 她心念正在转动之际,忽又闻那长发怪人长长叹息一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几年 来呢?” 周慧瑛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石洞深在山腹之中,平常之人,如何能到,再说,我们 也不知道这石室之中囚居有人。” 那怪人拿着黄缀图案的右手,突然向后面石壁之上一推。 但闻喳的一声,一阵凉风迎面拂来,耳际间水声瀑漏,迎面露出一片夭光,繁星闪烁, 室中景物清晰了不少。 周慧瑛侧头望去,只见方兆南伏地而卧,左臂圈掩脸边,刚好把目光遮去,难见室中景 物,心中甚是惊奇。 她暗付道:“这怪人只留下一条右臂,但她点穴手法的巧快,纵是双臂齐全之人,也难 有她这等高强的本领,随心所欲的点中人的穴道不算,而且能在一瞬之间,连点中数人数穴 道,对方摔倒的姿势,以及腿臂的放置,似乎都在她计算之中。” 她幼随父母,习练过点穴之法,是以,一望之下,立时看出方兆南被人同时,煮中了数 处的穴道。 那怪人望望天上垦辰,道:“现下已是五更过后时分,再等片刻,天色就亮了,如你们 能旱来几年,我腿上肌肉尚未校毒药讹去,那该多好,可是现在晚了,纵然我再能熬上岁 月,只怕也来不及了。” 她自言自语,尽说些心中之事,周慧瑛如何能听得懂,愕然相同,接口不得。 突然间,夜色中传来一声呼唤“娘”之声,其声清脆,如呜佩铃。 那长发怪人低沉的叹息一声,道:“你回来了?” 周慧瑛奇道:“怎么?老前辈还有位女儿在这里么?” 长发怪人笑道:“嗯,不信,你可要看看我的女儿么” 周慧瑛暗暗忖道:“你女儿如能从壁间石洞中爬了进来,想那外间定能客有着足之处, 我和方师兄大概也可以爬得出去。” 心中盘算着主意,口里却笑着接道:“既然有位姐姐在此,最好能请她出来和晚辈等见 上一面。” 长发怪人右吝向洞外了探,取进来两个又自又大的雪梨,紧接着响起一阵鸟羽划空之声。 眼前白影一闪,在那长发怪人仰卧的青石橱旁,纂然间,落了一只罕见的高大白毛鹦鹉。 雪羽在夜色中闪闪泛光,两只圆大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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