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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怪叟被掳 一连一天半过去。 在这一天半里,李铁牛照常下田工作。 朱云、白银凤、李金贵都足未出户。 因为他们料想得到,这几天玄妙观一定风声很紧。 金蛤蟆蓝天豪夫妇夜袭白家大院,是件大事,他们锋羽而归之后,即便自己能 保持缄默,却挡不住刘翠娥和秦炎的嘴,只要他们两个一嚷嚷,聚集在玄妙观的各 门各派头头们,那有不知之理。 如果对方真的下次再来,便可能是各门各派联手进袭了,其严重性可想面知。 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朱云动身到圆觉寺去赴修罗门郑君武的约。 上次在铁笔峰巧手天魔郑君武亲口答应,三日后黄昏时刻,在圆觉寺相会,以 便把青冥剑法秘笈交还朱云。 朱云原先只希望带李金贵同去,但白银凤放心不下,也坚持参加,朱云想到反 正郑君武在铁笔峰已见过白银凤,也就没有再避讳的必要,只好答应下来。 此刻午时刚过,朱云决定提前到达,以便对方万一有什么阴谋行动,可以事先 有所发觉。 他们每人都佩带兵刃。 李金贵也依然戴了面具。 到达圆觉寺外,离约定时刻将近提早了一个时辰。 朱云打量了一下道:“咱们暂时别进去,寺外有处松林,最好先躲在松林里, 等郑君武出现了再说。” 这处松林是在山坡上,虽前端离圆觉寺只有二十几丈远,两者之间只隔了寺外 的一片广场。 而三人隐身之处正对着圆觉寺大门,居高临下,视界十分广阔,可以尽瞰圆觉 寺内的一切动静。 三人刚坐下不久,忽听白银凤叫道:“朱老伯,圆觉寺大殿里好像有人,是不 是他们已经来了!” 朱云和李金贵齐齐凝神望去,果然大殿内似乎有人影走动,但因大殿内光线较 为阴暗,又相隔二十几丈之遏,无法看清是否巧手天魔郑君武。 朱云一皱眉头道:“郑君武约定黄昏时刻,他不可能来得这么早。” 李金贵道:“圆党寺早成一片废墟,又有谁到大殿里走动呢?” 白银凤道:“表面看起来像废墟,但地底下却藏着几百人。” 李金贵道:“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修罗门已经搬走,地下那里还会有人。” 白银凤像在喃喃自语般的道:“我总认为修罗门不大可能搬走,他们怎肯轻易 放弃修建了将近二十年的地下宫室。” 李金贵摇摇头道:“依我看修罗门把地下宫室修建在圆觉寺,实在是不智之举!” 白银凤一愣道:“为什么呢?” 李金贵道:“他们的进出口据说开在大雄宝殿的莲座下,只要有人隐藏在咱们 这里,便可看到他们的进进出出,还有什么隐秘可言?” 白银凤笑道:“你错了,这正是他们聪明之处,像做某件事一样,越隐秘的事, 越容易引人注意,而且他们对自己人的行动,都能严格管制。” 李金贵道:“都有些什么管制呢?” 白银凤道:“修罗门不论任何人,必须有修罗大帝的令谕才能出洞,时间多在 夜晚,而且出洞前必先和外面的人连络。” 李金贵啊了一声道:“修罗门在外边还有人么?” 白银凤道:“这些人可能是他们买动的附近百姓,而且服下了特制的药物,只 要怀有二心,必定性命难保。” 李金贵想了想道:“他们如何连络呢?” 白银凤道:“地下宫室的上方,有两面很大的铜镜,白天藉阳光,夜间藉火光, 可以照见通道内任何出入的人,另外地道旁石室内有监听监视设备,可用窥管看到 上面的一切。” 这些事因为李金贵不曾亲跟看到,所以只能半倍半疑。 朱云插嘴问道:“二小姐,你当年在修罗门时,可曾常常出来?” 白银凤摇头道:“要想离开地下宫室,实在不是件容易事,晚辈初进修罗门时, 足足三年不曾见到天日。 mpanel(1); 以后虽有时奉令外出,总共也不过十次八次,修罗门上上下下有几百人,有时 十天半月都不见有人出去。“ 朱云皱眉道:“人若长久不见阳光,对身体必有影响,修罗门的人经年累月藏 在地下,这种生活实在不是人受的。” 白银凤道:“修罗大帝金浩早顾虑到这一层,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制造了一 种叫做‘借阳素’的红色药丸,只要每人每月服下一粒,便不受不见阳光的影响。 另外,由于几百人的饮食供应不便,又制造了一种‘百日粮’,只要每人每天吃下 指尖大的一块‘百日粮’便可终日不饿。” 饶是朱云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也被这些玄之又玄的事物弄得茫然不知所解。 白银凤正要再继续讲下去,却听李金贵叫道:“那人走出大殿来了!” 朱云和白银凤不约而同望去,果然这时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站定一个身穿绿色 长衫,手摇折扇的人。 虽然相隔甚远,无法看清面貌,但他衣衫飘飘,却大有玉树临风之慨。 朱云两眼直眨的道:“这是谁呢?二小姐,是否修罗门里的那位剑主?” 白银凤凝视了一阵,道:“修罗门的剑主中,只有五剑主耿武扬长得较为潇洒, 人称玉面神君,但这人显然不是耿武扬。” 绿衣人在台阶上只站了一会儿,便移步出了寺门,直向这边而来,而且一边走 一边折扇轻摇,那姿态潇洒至极。 朱云低声道:“他已马上走近,咱们少不得要盘问盘问他,因为这人的装束, 又一个人来到圆觉寺,分明透着蹊跷。” 白银凤道:“他好像已发现我们,故意走向这边来的。” 说话间那人已走近,朱云等三人都不觉眼前一亮。 因为这人实在长得丰神俊逸,秀美绝伦,英挺中又透着一种妩媚,当真是一位 翩翩浊世佳公子。 朱云等三人本来都坐在地上,这时也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绿衣人来到跟前,依然折扇轻摇,神态自若的灿然一笑道:“三位倒也清闲自 在,竟然躲在松林里看庙,莫非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 朱云一拱手道:“敢问公子上姓高名?为何独自一人到圆觉寺来?” 绿衣人绽唇微笑,露出那编贝般的前齿,道:“在下柳絮飞,人称多情公子, 到圆觉寺不过是随便走走。” 绿衣人居然把“多情公子”的绰号也自动报出,这在别人,也许是件不伦不类, 赔笑大方的事。 但因他本就仪表出众,风流倜傥,由他口中说出,反而令人觉得似乎顾理成章, 就像他本来应该多情一样,不多情反而辜负了造物者的原意。 朱云又一抱拳头:“柳公子好像不是本地人?” 柳絮飞笑道:“四海之内,任我邀游,普天之下,皆是一家。前辈何必问我是 哪里人,在下倒想知道前辈台甫怎样称呼?” 朱云道:“老夫朱云,在武林中只能算是无名之辈,说出来柳公子也未必知道。” 柳絮飞打个哈哈道:“久仰,久仰,原来是北崆峒的朱二掌门,难得能在南阳 相见。” 朱云不由暗暗吃惊,这人居然能知道自己是北崆峒的二掌门,可见他虽然年纪 轻轻,身份来历却必定大大不凡。 这时柳絮飞两眼已盯上了白银凤,视线在她脸上一直来来回回的转个不停,到 最后竟然咂着嘴道:“一心一意,只想寻求天下美女,想不到今天真正遇上绝色的 佳丽了,敢问姑娘芳名?” 白银凤初见此人,虽然也颇为心仪。但此刻见他举止轻薄,出语轻佻,不觉已 渐生反感,粉颊一热,转过头去道:“抱歉,彼此不认不识,未便奉告!” 柳絮飞剑眉微挑,双眸一眨,道:“姑娘,常言道得好,见面三分情,人与人 之间,那个又原本相识?当在下得知芳名后,不就是相识了么?” 白银凤冷声道:“闺阁之身,对于一些不相干的人,还是少认识为妙!” 柳絮飞摇头神秘一笑道:“姑娘既然尚待字闺巾,那在下越发要认识了,窃窕 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天经地义的啊!” 他说着折扇轻摇,看样子就要向白银凤香肩上拍去。 白银凤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之下,霍地拔出长剑,叱道:“大胆狂徒,光天化 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对姑娘我无礼,八成活得不耐烦了!” 柳絮飞并不吃惊,仍然神态自若,淡淡一笑道:“好厉害的一位姑娘,连碰都 不能碰,看来我这位多情公子,今天是自寻烦恼了。姑娘,你可知道在下为什么叫 柳絮飞么?” 白银凤冷笑道:“你姓什名谁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什么相干?” 柳絮飞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态,眼波流转,脆生生的笑道:“不然不然,本公子 此番来到南阳,目的就是要寻访人间美女的。柳絮飞到那位美女身上,就证明那位 美女与我有缘,刚才柳絮已经飞到姑娘身上了,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白银凤那里忍得下这番羞辱,“唰”一剑,猛向柳絮飞前胸刺去。 她不愿制对方于死地,所以剑势出手之后,稍稍偏向一侧,在她的想法,至少 可以刺伤对方左肋,或者挑破他的上衣。 岂知柳絮飞像早就有备,双脚未离原地,只将身子一偏,便使白银凤的剑势落 空。 白银凤手下不再留情,紧接着刺出第二剑。 但她剑势未到,对方早已闪在五六尺外,并且俏皮的摇头一笑道:“好厉害的 姑娘,不知将来谁敢娶你做媳妇!” 白银凤岂肯干休,正要跃身施袭时,却被朱云拦住道:“二小姐用不着和他计 较,彼此无怨无恨,犯不着伤了和气。” 柳絮飞摇着折扇,咂咂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在下今天终于吃上多情的亏 了,姑娘别发脾气,气坏了身了还要有人服侍,喏,在下这厢赔礼了!” 他说着果真一躬到地,深深施了一礼,那姿态美妙至极。 李金贵对柳絮飞的轻浮举止,也早已看不过去,到这时才冷冷说道:“尊驾以 后待人处事,最好放庄重些,免得自取其辱!” 柳絮飞两眼一霎,朝着李金贵道:“这位兄台是谁?莫非早已做了这位姑娘的 护花使者? 难怪在下多情反被多情误,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难怪了!“ 李金贵剑眉微挑,一挺胸道:“兄台说话,最好留些分寸!” 柳絮飞微微一笑道:“怎么?兄台可是对小弟看不顺眼?说句诸位别见笑的话, 小弟的模样,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今天送给你们看,你们反而瞧着不顺眼,这是 从哪里说起?” 李金贵道:“兄台固然一表人才,但却不能凭着仪表出众就行为不检!” 忽听远处传来一缕话音道:“公子,你在哪里?时间不早,该回去了!” 柳絮飞闻声立刻抱扇一拱道:“诸位,失陪了,羊婆婆在那边喊我,我必须马 上回去。” 朱云早已料到此人来历不凡,岂能放过查明来历的机会,忙道:“柳公子可否 把那位羊婆婆请过来一见!” 柳絮飞眨了眨眼道:“在下长得一表人才,你们都不愿看,羊婆婆是个鸡皮鹤 发的老太太,又有什么好看的?” 朱云陪笑道:“老夫已知公子身份不凡,想来羊婆婆也必是当世高人,老夫但 愿有幸能当面拜见!” 柳絮飞灿然笑道:“朱二掌门倒是位非常会说话的人,其实区区在下,只是个 无名小卒,羊婆婆也不过一名山野老妇,有什么值得拜见的!” 远处又传来羊婆婆的声音:“公子,还在那里耽误什么,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回 去了!” 这声音似远又近,似近又远,显然是以极为深厚的内家真力发出。 柳絮飞不再迟疑,复又拱拱手道:“诸位,后会有期,再见了!” 他走出几步,再回过头来,望着白银凤道:“姑娘,刚才在下失礼,你可千万 别生气,下次有机会再向你赔礼。” 他步履潇洒,飘逸如仙,但速度却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已到了圆觉寺外的官道 上。 忽然人影一闪,官道旁的树林内闪出一个紫衣老妪。 其实这只是猜想她是羊婆婆而已,因为那树林距朱云等隐身之处,只有四五十 丈,只能看到那人影是一身紫衣,满头白发。 羊婆婆居然能在相距四五十丈的树林内,呼叫柳絮飞的声音如此清晰,就像在 面前一般,尤其她的语音并非放声高喊,简直和平常说话没有两样,这份超绝内功, 实在令人骇异。 远远望去,柳絮飞和羊婆婆状至亲密,两个相偎在一起,不大一会工夫,人影 便消逝在官道的转角处。 朱云两眼直直的看着柳絮飞和羊婆婆的人影不见,才像自言自语的说:“这人 的确大有来头,此刻在南阳出现,必定是有所为而来,说不定其中牵扯到一段武林 秘事,很可能就在最近,南阳府地面会掀起一场风风雨雨!” 李金贵略一沉吟道:“这人可不可能是上次在白家大院击退金蛤螟蓝天豪的那 位白衣蒙面人?” 朱云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不大可能。” 白银凤冷冷说道:“不管他人物生得多么标致,但行径却太轻浮下流,真可惜 了他那一表人才!” 朱云微笑道:“二小姐说的固然有理,但据老夫看来,他只是自幼娇生惯养, 行径稍微放荡不羁了些,心地并不坏,即以刚才的情形而论,也并无恶意。” 白银凤虽不同意朱云的看法,却也未便再说什么。 这时太阳已渐落进西山,正是双方约定的黄昏时刻,但却始终不见巧手天魔郑 君武的影子。 朱云渐渐等得不耐烦,皱起两道白眉道:“郑君武该来了,莫非其中有诈?” 白银风道:“上次他明明说过,不管是否把秘笈带来,他的人一定按时到达。” 李金贵也道:“他真的会爽约么?” 朱云沉忖了一阵,似乎已胸有成竹,缓缓说道:“我担心刚才柳公子和咱们谈 话的时候,他已进了大殿,也许他此刻正在大殿里等我。” 李金贵道:“那就过去看看!” 朱云道:“另外一个顾虑,是担心他发现我们三人,可能会怀疑对他不利,反 而不敢现身。” 李金贵道:“大哥顾虑的也是,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朱云道:“不妨由我独自进入大殿,你们两位随后在大殿东侧厢廊隐住身形, 等我取得秘笈后,再行会合。” 李金贵有些担心的道:“万一大殿内有埋伏,大哥一人只怕不好应付。” 朱云笑道:“不太可能有埋伏,最多是郑君武一人和我展开厮杀,我虽然不一 定胜得过他,至少还可以战上三五十合,何况你们就近在眼前,听到声音,可以立 刻进去接应,有了两位相助,我还怕他什么。” 李金贵道:“这样也好。” 朱云道:“等我走出一段路,两位再跟过去!” 他说着出了松林,摇摇摆摆的向圆觉寺大门方向走去。 李金贵和白银凤直等他走了将近一半,才在后面故作悠闲的跟进。待两人到达 大殿东侧厢廊时,朱云早巳进入大殿。 他们隐身在厢廊前端的一样石台后,这里可清晰的看到大殿门口,相距也不过 五六丈远,只要朱云在殿内传出警信,两三个纵跃便可到达。 两人都极力屏息着,不约而同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大殿门口,虽然明知不一定有 情况,却都如临大敌一般。 谁知足足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去,竟连半点声息都没传过来。 李金贵不由暗自埋怨道:“朱大哥也真是,即便大殿里不见对方的人,也该站 在门口让我们看到你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天色几乎已完全暗了下来,仍听不到丝毫动静,就像朱云此去 如石沉大海一般。 白银凤终于忍不住,低声叫道:“阿贵,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李金贵也不再迟疑,点点头道:“好,我们马上过去!” 两人来到大殿门口,外面天色已经很暗,大殿内自然更是黑漆漆一片。 李金贵向里叫道:“朱大哥,你在哪里?” 他连叫几声,竟然不见回应。不觉惊然一震,刹那问几乎要冒出冷汗,侧脸说 道:“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白银凤也大为惊愕,失声说道:“莫非朱老伯遇害了!” 李金贵茫然摇头道:“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必定先发生打斗,打斗必定有声 音传出,而且对方害了朱大哥,也必定从门内逃出,为什么我们既没听到声音,又 没看到有人逃出呢?” 白银凤道:“你身上带了火折子没有?” 李金贵这才想起该进去察看一下,好在他已有备,连忙将火折子燃亮。 白银凤早巳横剑在手,以防不测。 大殿内顿时照亮,两人各处走了一遍,奇怪的是竟然毫无发现,但朱云却失踪 了。 只听白银凤叫道:“我明白了,修罗门并未搬走,他们是把朱老伯掳进了地下 宫室!” 一语提醒了李金贵,这话若在未进大殿前,他只能半信半疑,现在却是非信不 可了,因为这大殿只有一个前门,前门不见有人出来,除了进入地下宫室,根本不 可能再有别的出路。 他想起这些天来,一直受着朱云的呵护关照,他对自己,算得上一见如故,情 深义重,而自己对他,虽然不得不以兄弟相称,但在内心却对他像长辈伯叔一般的 敬重。如今失去了他,简直就像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亲人一般无二,又怎能不令他惘 然不知所措。 白银凤的心情,也像李金贵一样的沉重,她想起金蛤蟆蓝天豪夫妇率众进袭白 家大院的那晚,朱云舍命相助,仗义施以握手,算得上是白家的大恩人,此刻恩人 被人掳走,又怎能不焦虑如焚。 两人默然了许久,才听李金贵道:“既然朱大哥已是被修罗门掳走无疑,我们 也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好走了!” 白银凤道:“你打算怎么办?” 李金贵望着佛像下的莲座道:“移开莲座,冲进修罗门地下宫室,不计生死, 也要把朱大哥营救出来!” 白银凤急急摇头道:“千万不可,修罗门高手如云,地下宫室不亚天罗地网, 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岂能自寻死路!” 李金贵明白这话并非耸人听闻,自然也心生警惕,若自己和白银凤也陷进去, 又有谁来救朱云呢? 尤其白银凤原是修罗门的八剑主,若落入对方手中,说不定会被凌迟处死。 既然有了这种顾虑,自然不能再坚持己见,但他还是认为至少要掀开莲座查看 一下,因为他上次明明亲眼见到好像出入口已被石块堵住,怎能这样快就被清除出 来,而当石块没清除前,修罗门的人又是怎样进出的呢? 白银凤见李金贵愣在那里,茫然说道:“事到如今,只有先回去了,明天再想 办法。” 李金贵道:“至少该移开莲座看看,瞧瞧那被堵住的通道,是怎么打通的。” “可是启动莲座的机纽是由里面的人操纵的。” “我们可以合力移开,上次就是朱大哥和我移开的。” 白银凤带些儿犹豫的道:“我知道合两人之力,应该是能够移开的,但却必定 会被里面的人发现。” 李金贵道:“我就是希望被他们发现,他们总不会用什么方法把咱们吸进去, 只要有人冲上来,正好可以一个一个的收拾,不出片刻,便可用他们的尸体把洞口 堵住。” 白银凤稍一犹豫道:“也好,让咱们先给修罗门一点厉害尝尝!” 于是两人各据方位,抱住佛像,用力一搬,那佛像便移了开去。 顿时,他们几乎同时惊叫出声,莲座下那里有什么出口,只见上面堵满了石块, 连洞口原有的痕迹都毫无所见。 这虽不能证明修罗门确已撤走,但却可断定此路不通,那么对方究竟怎样把朱 云掳走的呢? 人是有实际形体存在的,总不能变成一只鸟或一只蚊子飞出去,也不可能像鬼 魅般透墙而过。 两人全都呆在当场,许久,才只好把佛像再恢复原位。 白银凤吁口气道:“我一向不信邪,今天却真是出了邪。阿贵,再燃起火折到 处照照!” 这间大殿,虽然十分宽敞,总是不须片刻便可走遍,两人反复看了几次,依然 毫无所获。 就在这时,忽听白银风叫道:“阿贵,快过来看,原来毛病出在这里!” 李金贵急急过去,只见神龛后面,在大殿后墙上开了一个大约两尺宽三尺高的 洞,足可容人矮下身子钻过去,只因神龛靠墙很近,所以不易发现。 现在已可断定朱云是被人由后墙的洞口掳了出去,只是被掳时竟然未发出声音, 依然是团解不开的谜。 李金贵忙道:“谅来他们还在路上,咱们赶快追出去!” 当两人由洞口钻出去后,眼前是一片旷野,而且横亘在不远处的,是一望无际 的丘陵地带和杂树林。 好在此刻月亮已经升起,至少可以看出几十丈外。 两人慌不择路,只顾向前狂奔。 大约追出去两三里路左右,忽见前面出现几条人影,而且隐约中可以辨出都是 道装打扮。 于是两人各展轻功,风驰电掣般直向前追去。 谁知那些道人已发觉身后有人追袭,也都拨腿飞奔。 偏偏前面是一处地形复杂的杂树密林,李金贵和白银凤追了不远,那些道人便 隐入林中不见。 当两人进入林中后,那里还有人影,连脚步声也毫无所闻。 白银凤停下脚步道:“不必追了,这里地形太过复杂,敌暗我明,若对方设有 机关埋伏,说不定你我会吃上大亏。” 李金贵打量了一下形势,道:“二小姐,走,我们到玄妙观去!” 白银凤不解的道:“到玄妙观做什么?” 李金贵道:“二小姐小时候在府上整年不得外出,后来进入修罗门,只能深藏 地下,所以对附近地形不可能热悉,前面有条路,你可知道是通往什么地方的么?” 白银凤的确摸不清此刻的方向,问道:“是通往哪里的?” 李金贵道:“正是通往玄妙观的,而且刚才那些人,也全是道士,附近除了玄 妙观,那里还有道士。” 白银凤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朱老伯是被玄妙观的道士掳走了?” 孪金贵道:“不错,这似乎是可以断定的,只是我怀疑玄妙观的道士怎么知道 朱大哥今天黄昏要到圆觉寺来?” 白银凤眨着一对秋水般的大眼睛道:“莫非修罗门和玄妙观也在暗中勾搭?郑 君武故意把消息泄漏给玄妙观?” 李金贵想了想道:“不可能,照我的看法,说不定玄妙观的道士已经先掳了郑 君武,然后套出消息,再掳走朱大哥。” 白银凤对李金贵的话,并不能深信,默了一默道:“郑君武老奸巨猾,又武功 高强,只怕玄妙观那些道士还不容易把他掳走,而且玄妙观和修罗门之间,也没有 什么过节。” 李金贵道:“二小姐是贵人多忘事,四年前修罗门的三令主神算天魔林煌和郑 君武等公然大闹玄妙观,抓走了金姥和蓝云,而我也是在玄妙观被他们逼走的,又 因袭击刘翠娥和秦炎,以致烧毁了玄妙观不少房子,难道这还不算过节? 尤其经过四年到现在,说不定其中又结过不少梁子,如果他们两家相处和睦, 玄妙观开采宝矿的行动,为什么不也邀修罗门参加?“ 白银凤道:“你的话固然不错,但修罗门至今下落不明,玄妙观又到哪里去邀 集呢?” 这话也照样有理,李金贵紧皱双眉道:“不过玄妙观为什么要把朱大哥掳走, 也是令人难解。” 白银凤道:“是啊,上次你们还和玄妙观的道士以及南北两大魔头等人一起到 过铁笔峰,他们要掳朱老伯,何不在那里下手?” 李金贵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上次在铁笔峰,各门各派的人都有,玄妙观的 人想下手反而不便。” 白银凤道:“你是说这次掳朱老伯的,只是玄妙观一方面,南北两大魔头以及 另外那些人并不知情?” 李金贵语气坚定的道:“应该是如此。” 白银凤摇摇头道:“请别介意,我的看法和你并不完全相同,我认为朱老伯很 可能是蓝天豪掳走的。” 李金贵一怔道:“怎有这种可能呢?” 白银凤道:“说不定蓝天豪那晚进袭我家时,已认出是朱老伯假冒家父,而他 又铩羽而归,此仇岂能不报。” 李金贵依然有些不解的道:“那么刚才我们所见的,为什么又都是些道士呢?” 白银凤道:“蓝天豪的手下全是峒人,俱都奇装异服,如今来到中原,为了形 迹不惹人注意起见,当然要改换衣装,他们住在玄妙观,只有向道士借衣服最方便, 所以刚才看到的那些道士,只是峒人改扮的而已。” 白银凤的这番见解,确是十分合情合理,李金贵无法不同意她的看法。 他毫不迟疑的道:“二小姐,那我们就马上赶到玄妙观去!”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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