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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剑绝刀》                  卧龙生                   第六十八章 风流去散   这人声音清亮,显然,和第一次应对之人的口音,大不相同,但口气却是一般 的表现出自己是圣宫之主的身份。   范雪君手扶在范雪仪肩头之上,缓步向大殿前面行去,一面高声说道:“双方 既然看法一致,似乎可以谈谈了。”   大殿中又传出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接道:“姑娘是何身份?”   范雪君道:“妾身是金刀门中人。”   左少白接道:“在下是金刀盟主,这位姑娘,可全权代表我金刀门。”   四空大师接道:“我们少林一派,也由这位姑娘代表。”   左文娟道:“我是七星剑主,亦由这姑娘代我作主。”   大殿中传出一声冷笑,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是很符重望。”   范雪君淡淡一笑,道:“神君既知双方属下的搏斗,并不是这一战胜负的关键, 似乎是用不着再增加无谓冤魂了,只要你有能消灭我们几个首要人物,今日之局, 你就胜定了,何况,如要混战,我等实力强你很多,一个时辰之内,可以使两百人 横尸殿外。   大约是那圣宫神君,心中也有此感,并未出言反驳范雪君的话,却改口问道: “姑娘可否报上姓名、来历?”   范雪君道:“范雪君,范仲明的衣钵弟子,也是他老人家的义女。”   大殿中另一个阴沉的声音,应道:“你学到范仲明好多艺业?”   范雪君道:“先父全部传给我们姊妹了,只因我们姊妹才智有限,自有不及先 父之处。”   大殿中有人应道:“原来你们从中作梗。”   范雪君淡淡一笑,道:“言重了。”   语声一顿,接道:“天下武林同道,都已觉醒,只有拼命,才能保命,就算没 有我们姊妹,他们也要打入此地。”   大殿中那阴沉的声音,应道:“尔等早来了三个月……”   范雪君接道:“如是晚来三个月呢?”   殿中人应道:“整个武林,都将在我掌握之中了。”   范雪君道:“那证明天不助尔。”   大殿中人道:“就算此刻,也难料鹿死谁手?”   范雪君道:“神君既有信心,就该现出身来,决一死战,双方各以首脑高手, 一决胜负,用不着再徒伤无谓性命了。”   大殿中传出一阵冷笑之声,道:“如若本座不离这座大殿呢?”   四空大师接口说道:“我少林僧侣,立时打入大殿。”   殿中人冷笑一声,道:“好一个鲁莽和尚。”   范雪君道:“你可是想凭仗这凝结殿中的烟雾伤人么?”   殿中人道:“你是范仲明的传人,那范仲明胸罗万有,无所不知,你可知晓这 是何物?”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一种无色的毒瘴,加上药物制成的毒烟。”   殿中人道:“就算被你猜中了,你又如何破它?”   范雪君缓缓说道:“你如认为凝结在殿门口处的毒瘴、毒烟,就可阻止天下武 林人物,那是在痴人说梦了。   殿中人冷笑一声,道:“除非你能说出破除这毒雾的方法。也许本座可以离开 这座大殿。”   范雪君柳眉耸动,沉思不语。显然,她正在全神思索破解那毒瘴之法。   这时,四空大师已然点了一痴几处穴道,交给了少林弟子看管,低声对左少白 道:“左盟主,就算范姑娘才华绝世,但一时间,只怕也难想出破除那毒瘴之法。”   左少白知他德高望重,轻易不肯说话,既然开口,必有所见,当下问道:“大 师有何高见?” mpanel(1);   四空大师声音低微的,只有左少白勉可听到,道:“一痴和伤在左盟主霸刀之 下的两人,怎的不怕那凝结在殿中的毒瘴呢!”   左少白道:“大师之意,可是说他们身上带有毒瘴不侵之物?”   四空大师道:“不论是药物,或是别有避瘴之法,但他们既然不为毒瘴所伤, 就大有研究的价值。”   左少白道:“不错,咱先和范姑娘商量一下。”   四空大师道:“盟主和范姑娘相商,老衲先下令搜查一下那孽徒身上,设法迫 他说出内情。”   左少白缓步行近范雪君的身侧,低声说道:“范姑娘,在下有一事,请教姑娘。”   范雪君道:“什么事?”   左少白道:“那凝聚于大殿门内的毒雾,为何不会伤害他们自己的人?”   范雪君道:“他们先服了解那毒瘴的药物。”   左少白道:“咱们在很短时间之内,恐无法想出破解那毒雾的办法,唯一之策, 就是设法从他们那里取得解药了。”   范雪君道:“嗯!眼下也只有此策可以应急了。”   左少白道:“此地局势仍很混乱,我想混入敌人群中。”   范雪君道:“办法虽然不错,只是不宜由你冒险。”   左少白道:“我如不入虎穴,别人谁肯如此呢?”   范雪君低声说道:“此刻,我们人手虽多,但决胜之机,全在你和四空大师等 有限几人肩上,贱妾虽能用谋,但面对面,真枪真刀相搏,贱妾武功有限,只怕虽 有大助,你如中了毒瘴,今日之局,只怕是要有奇变!”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呢?”   范雪君道:“为势所逼,贱妾不得不施展一些手段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应该如何?”   范雪君道:“要万良和黄荣涉险。”   左少白道:“这个,这个……”   范雪君道:“盟主去请他们过来,贱妾有话对他们说。”   左少白心中虽有不忍之感,但也无可奈何。只有召来了黄荣、万良。”   范雪君缓缓站起身子,高声道:“四空禅师、”   四空禅师应声走了过来,上:“姑娘有何吩咐?”   范雪君道:“请大师立时在原地,摆下一座罗汉阵,以拒强敌突围。”   四空大师已知她胸罗玄机,人所难及,也不多问,立时选派精锐,布成了一座 罗汉阵。   范雪君沉声说道:“贱妾闻贵寺罗汉阵,乃天下第一奇阵,全阵可以进退移动, 能守能攻,不知是否如此?”   四空大师道:“此阵变化主守,攻势却不如传说中的那样凌厉。”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罗汉阵守住殿门,贱妾要筹思破那毒瘴之法。”   四空大师道:“既和敌人首脑对阵,胜败在此一举,老衲适才亦曾想到,躁进 可能误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范雪君道:“大师说的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贱妾还有一事,请求老禅师。”   四空大师道:“但得老衲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范雪君道:“毒烟屏障,咱们想入大殿,必得有人涉险。”   四空大师道:“老衲选派四名精锐弟子,恭候姑娘派遣。”   范雪君道:“那人不但武功要好,而且要有丰富的江湖经验和应变机智,贱妾 属意四戒大师,不知老禅师以为如何?”   四空还未来及答话,四戒已抢先接道:“为我少林一脉荣辱、存亡,老衲赴汤 蹈火,万死不辞。”   范雪君道:“好!大师有舍身之心,今日之局,我等尚多几份胜算。”   四戒大步行了过来,合掌当胸,道:“姑娘有何吩咐?”   范雪君起身后退一丈有余,才缓缓说道:“那殿中毒烟,极为恶毒,如若没有 解毒之药,不论如何高强的武功,也是无用,因此,欲进大殿,必得先行设法,取 得解毒之药。”   四戒大师和万良齐齐点头,道:“我等了然姑娘用心,但请吩咐就是。”   范雪君道:“圣宫神君和殿中属从,人手甚众,但却不畏毒烟,其故何在?”   万良道:“想是他们服了解药之故。”   范雪君道:“别说贱妾一时无法研究出那解除毒烟的毒物,就算有此能耐,也 无法立时采药配制。”   四戒大师道:“取解药于敌人之手。”   范雪君道:“那殿门由毒烟封闭,诸位要如何能够混入殿中呢?”   万良道:“唯一之法,就是混入敌人群中。”   范雪君道:“取药之法,贱妾无能先授,全凭随机应变,你们可能中毒烟而死, 也可能被那圣宫神君发觉处死,是否愿去,悉凭自愿,贱妾决不勉强。”   四戒大师道:“老衲死而无憾。”   万良道:“老朽形将就木,就为同道拯救武林大劫而死,那是死得其所了。”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三位进入大殿之前,必然无法取得解药,但可 凭深厚的内功,闭住呼吸,混人大殿,但也未必能够一举间找到那解药存放之处。”   四戒大师道:“这个老衲就无法可想了,还得姑娘指教。”   万良、黄荣默然不言,显然,也是想不出取药之法。   但闻范雪君说道:“就算诸位能够找得解药存放之处,但那圣宫神君座前,必 有很多高手,诸位又如何能够取到手中呢?”   四戒大师略一沉吟,忽然微微一笑,道:“姑娘并非要我们真的取药。”   范雪君道:“不错,那未免太过幻想了,贱妾还无此能,能够未卜先知,算出 那解毒药物,存放何处?”   黄荣道:“姑娘明说了吧?”   范雪君黯然说道:“贱妾不忍出口。”   黄荣道:“姑娘就算指明我等去死,我等亦是毫无怨言。”   范雪君道:“不但要死,而且要死的粉身碎骨。”   四戒大师道:“那是怎样一个死法?”   范雪君道:“死的很悲惨也就是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不过,三位之中,有一个是必死无疑,另外两个人,还 有得两分生机。”   四戒大师道:“老衲皈依我佛,死生原无不同,西方净土,更是老衲久慕之地, 那必死之人,由老衲担当吧!”   万良道:“大师德高望重,武功又高,扫穴犁庭,凭仗正多,如何能够轻易言 死,老朽两手血腥,杀人无数,那必死之差,该由老朽担当才是。”   黄荣笑道:“两位年纪都高过在下甚多,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由在下担当的 好。”   范雪君道:“三位满腔热血,一身侠骨,争先赴死,这等悲天悯人,自甘牺牲 之心,叫贱妾佩服的很。”   四戒大师道:“老衲首先应令,那必死之人,自然是我,不用再多争执了,此 刻寸阴如金,姑娘快请发令吧!”   万良道:“老朽说过了,那人非我不可!”   黄荣道:“在下也不愿后人。”   范雪君道:“三位不用争执。”   万良接道:“老朽倒有一策,咱们占阉决定如何?”   四戒大师道:“那不行,如是占到之人,不能胜任,岂不误了大局。”   范雪君道:“三位如肯相信贱妾,由贱妾指定一人如何?”   万良道:“好!范姑娘指定的人,自然是经过三思了。”   黄荣心中暗道:“她要指定一人,只怕是没有我的份了。”   心念未完,耳际间却响起范雪君的声音,道:“四戒大师和万护法,都有着经 验丰富的阅历,久经战阵,应变之能,自非常人能及,自是不宜担当那必死之人, 贱妾看法,那必死之人,该由黄护法担任最好。”   万良和四戒大师都未想到,范雪君会指定一个年纪最轻的担当必死之任,不禁 齐齐转头,望了黄荣一眼。   黄荣亦是大感意外,怔了一怔,道:“应该,应该。”   四戒大师低声道:“阿弥陀佛,姑娘这次选择,老衲大大不以为然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黄护法年轻轻的让他去死,贱妾心 中何忍。”   万良接道:“是啊!那你为什么不选我这老朽之人呢?”   范雪君道:“贱妾是就事而论,黄护法担当此事,最为合适,但贱妾也不能让 他白日去死。”   万良道:“这话怎么说什   范雪君道:“女人最苦的是什么?”   万良道:“年轻丧夫,年老失子。”   范雪君道:“不错,贱妾要以身相许黄护法。他死了之后,我替他守上一生望 门寡,这代价和报酬够大了吧!”   黄荣急急摇着双手,道:“这个,这个如何使得。”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你可嫌我身有残缺?”   黄荣急急接道:“姑娘不要误会,自盟主起,有谁不把姑娘当作天人。”   范雪君道:“把我看成人,很平凡的人,你就可以答应了。”   黄荣道:“要在下赴汤蹈火,在下是万死不辞,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是件残忍的决定,我几番推敲,多方印证,心 中已经有些了然,所谓圣宫神君,是怎么一个情形了。”   四戒大师和万良,都听得大感兴趣,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范雪君道:“所谓圣宫神君,并非是一个人,那只是一个总称而已。”   万良道:“姑娘之意,可是说那圣宫神君,是一个虚构的名称?”   范雪君道:“唉!可以这么说吧!世间并无圣宫神君其人,但却有几个失去理 性的疯子,集聚在一起,创出圣宫神君这个名字。”   万良道:“那些人是谁呢?”   范雪君道:“贱妾的想法,说出来,诸位也许不信,不过,三位进入大殿之后, 也许会证明我的想法。”   万良沉声说道:“姑娘可否说明,那人究意是谁呢?”   范雪君道:“可以,不过,三位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万良道:“姑娘吩咐罢,什么事?”   范雪君道:“你和四戒大师;都还有生存的机会,先要答应我不能说出进入殿 中所见。唉!其实,你们说出来,也是无人相信,但流言传播,只怕还要造成武林 中的纷争。”   万良和四戒大师,听她说了半天,还有没有说出那些人来,心中大是焦急,说 道:“咱们答应姑娘,姑娘请快些说吧!”   范雪君低声说道:“左夫人和正义老人。”   万良和四戒大师等都听得呆在当地,半响讲不出一句话来。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   万良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不是在说笑话吧?”   范雪君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两位进入大殿之后,就可证实贱妾之言,两位 都是大智大勇的人,为天下武林殉身,但你们万一不死,此事传入左少白盟主耳中, 他必将要倾尽全力,查明内情,一旦证实内情,必将引起另一番武林灾难。”   四戒大师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老衲一向对姑娘敬眼,但这几句话,说 的太过不可思议了,实是叫人难信。”   范雪君道:“是的,太叫人难以相信了,所以,我不敢据实相告天下英雄。”   万良道:“这么说来,那战死在断魂桥前的左夫人是假的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详细的情形,自然是极为复杂,贱妾也无法说的使 几位一听了然,不过,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寻。”   只听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响起了几声惨叫。   范雪君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三粒丹丸,道:“这三粒避毒丹丸,是家师遗留之物, 三位含在口中,相信可以避过那殿中奇毒,如若三位,发觉了所谓圣宫神君不是夫 人和正义老人,可以使用此物……”   探手又从怀中摸出两个形如鸡蛋大小的东西。交给四戒大师和万良各执一个, 接道:“两个只要把它投掷于地,立时可熊熊燃烧起来,烟火中含有使人晕迷的奇 毒,那圣宫中人,虽然极善用毒,也是无能抗拒,一盏热茶工夫之内,都将中毒晕 倒,三位口含避毒丹,可免此劫。”   黄荣眼看四戒大师和万良都已各有职司,自己却未分配工作,忍不住接道: “在下呢?”   范雪君缓缓说道:“你是左少白的结义兄弟,舍身全他名节,免去武林重起风 波,那是义所当然了。”   黄荣点点头,道:“果真如此,在下死而无怨,但不知要如何保全左大哥的名 节?”   范雪君道:“还有一件事,你还未答应我?”   黄荣道:“什么事?”   范雪君道:“你还未答应我的婚约。”   黄荣大感为难的说道:“有一件事叫在下思解不透。”   范雪君道:“什么事?”   黄荣道:“如若在下必死,我答应了姑娘的婚约,又有何用?如是在下不死, 姑娘又如何处理此事呢?我知道姑娘只是为了心中愧咎,赐我一份仁慈的怜悯。”   范雪君接道:“你错了,任何凶险的搏斗,都是九死一生的机会,但你却连那 一分的生机,也是没有,而且是死不留名,只是为了成全别人,如若咱们没有夫妻 名份,我如何能够遣你?”   黄荣摇摇头,道:“我不要姑娘这份施舍的怜悯之情。”   范雪君道:“这不是施舍。而是由衷的敬慕、生情。”   黄荣微微一笑,道:“我如能活着离开呢?”   范雪君道:“在下委身相待,决不食言。”   黄荣黯然叹息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范雪君盈盈跪倒,道:“四戒大师和万老护法为媒,咱们对天一拜,就此定下 夫妻名份。”   黄荣看她十分认真,无可奈何,只好随她跪倒,对空一拜。   四戒大师和万良心中有着莫名凄伤之感,同时,也想到了那范雪君派遣黄荣担 当之举,定然是万无生机之理。   两人拜罢起身,范雪君肃容说道:“大师和万老英雄,都是见证,从此刻,我 范雪君已是黄门中人了。”   万良道:“老朽愿为见证。”   范雪君缓缓说道:“黄郎,你如以身殉义,为妻当终身为你守节。”   只见范雪仪探手入怀,良久之后,从身上解下一个黑色的腰带,那腰带宽约四 指,每隔寸许左右,就隆起两指高低一块。   范雪君接过那黑色的腰带,交给黄荣,道:“你束在腰中。”   黄荣接过腰带,依言束好,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范雪君叹息一声,道:“叫我一声妻子吧!”   黄荣皱皱眉头,道:“好!贤妻还有什么吩咐?”   范雪君道:“这黑色的腰带,乃先师遗留之物,带中大概是一种极为强烈火药, 先师遗书中说,此物力能崩山、封穴,威力奇大,可是只能使用一次。”   黄荣点点头,道:“知道了,如何一个使用之法?”   范雪君道:“紧束腹中,只要运气一澎,就可发挥作用了。”   黄荣道:“记下了。”   目光一掠四戒大师和万良,道:“咱们可以走了。”   范雪君道:“你要先听四戒大师和万老英雄和几人交谈经过,如若贱妾判断有 误,大殿内不是左夫人和正义老人,你要先行放松腰带,再和他们动手,如是我判 断无错,非要毁去他们尸体不可。”   四戒大师道:“我等可是硬闯进去么?”   范雪君道:“不用了,我用言语激那圣宫神君,要他让开去路,迎接你们进去。”   举步向前行去。   万良、四戒大师、黄荣等紧随范雪君身侧,越过了罗汉阵。   范雪君行到大殿前面。高声说道:“我已找出了破你毒烟之法,先遣三人入殿 一试。”   大殿中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道:“有这等事,本座不信。”   范雪君道:“不信就立刻试过,你要吩咐属下让开一条去路。”   大殿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应道:“本座倒要见识见识,范仲明教出的徒弟,有 何能耐,要他们进来吧!”   范雪君黯然,说道:“三位去吧!”   四戒大师当先开道,万良断后而行,把黄荣夹在中间,隐隐有保护之意。   果然,三人大步入殿,无人阻挡。   这时,渔仙钱平和张青锋等天下英雄,都已集于大殿之外,千百双目光,凝注 在三人身上。   只见三人昂首阔步而行,安然进入那彩烟封锁的殿门之中。   左少白大步行了过来,道:“姑娘果是有天人之才,竟然能在极短时刻中,找 出了破解毒烟之法。”   范雪君高声说道:“我已授他们对付圣宫神君,破除毒雾之法,咱们要后退十 步,待毒雾除去,咱们再杀入扫穴犁庭。”   包括四空大师在内的天下英雄,都已对她心悦诚服,虽然觉着她这番话说的有 些情理欠通,但想到她过人之能,竟是无人多问,全体群豪,向后退了十步。   四空大师缓步行了过来,低声对范雪君道:“姑娘,他们三人之力,如何能抵 得大殿中圣宫神君属下?老衲愿就我少林僧侣之中,选派二十名武功高强,敢死之 人,冲入大殿,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范雪君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已有很好的安排,他们三人之力,足以对付 圣宫神君了。”   这时,左少白、渔仙钱平、张青锋等全都围了上来,十几双目光,一齐盯注在 范雪君的脸上。   显然,对她之言,人人心中都存有怀疑,只是她才能已然服众,大家都不好说 出不信之言。   但闻范雪君娇脆的声音,响荡耳际,道:“贱妾有一件喜事,想告诉各位。”   此时此刻,紧张万分,她忽然说出喜事之言,群豪都不禁听得一怔。   左少白道:“什么喜事?”   范雪君答非所问的说道:“闲云大师在么?”   闲云大师双手撑地,一跃而前,道:“老衲在此。”   范雪君道:“张姑娘呢?”   张玉瑶紧旁父亲身侧而立,急急道:“范姑娘有何吩咐,小妹在此。”   范雪君道微微一笑,道:“贱妾已有四戒大师和万老前辈作证,把终身大事许 配给黄荣了。”   张王瑶轻轻叹息一声,道:“当真么?”   范雪君道:“皇天在上,我如说有一句虚言,天诛地灭。”   左少白只觉一腔热血冲向喉头,心情激动无比,赶忙运气镇静一下激动的心情, 说道:“在下为黄兄弟,和姑娘恭喜。”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爱上了范雪君,直待范雪君说出配于黄荣之事, 心中才觉着自己已然爱她甚深。   但闻范雪君说道:“张家姐姐,小妹想替你作个媒,不知姐姐是否赏给小妹一 个面子?”   张玉瑶只觉心头鹿动,缓缓说道:“我爹爹在这里,你对我爹爹说吧!”   范雪君道:“张老前辈,意下如何?”   张青锋道:“小女的事,在下向不多问,只要小女同意,也就是了。”   范雪君道:“好开明的父亲,张家姐姐怎么说?”   张玉瑶道:“小妹一向佩服姐姐才华,姐姐说什么,小妹……”   范雪君道:“你肯听我的话,那是最好不过,左盟主,幼丧父母,必得姐姐这 等贤淑之人,才能慰籍他孤寂之心。”   左少白一皱眉头,还待推辞,范雪君已正容道:“你们答应了,我就要告诉你 们圣宫神君是谁?”   这几句话,字字如巨雷贯耳一般,只听得全场中人,个个心神震动。   左少白道:“姑娘请说下文吧!”   范雪君道:“盟主答应了,张家姐姐呢?”   张玉瑶早已把左少白视作心中情郎,但她心中,纵有一百个愿意,也不便说出 口来。   张青锋望了女儿一眼,已然知她心事,道:“在下代小女作主,答应了这门亲 事,姑娘请说下文吧!”   范雪君道:“诸位中那一位见过正义老人?”   钱平道:“在下见过。”   范雪君道:“你可记得他有何与常人不同之处?”   钱平沉吟了一阵,道:“他慈眉善目,一脸和蔼之相,只是那一对眼神,看起 来阴沉冷厉,洞人肺腑。”   范雪君道:“闲云大师,你对那两道眼神,记忆最深,是否如此呢?”   闲云大师道:“不错,他那眼神,有如冷电中,挟带的霸刃,使人一见难忘。”   张青锋道:“纵然如此,也不能证明,那圣宫神君,就是正义老人?”   范雪君道:“贱妾还有下情。”   举手理一下秀发,接道:“先师和正义老人,源出同门,先师学的先天神数, 四行奇术;易卜相人之学,那正义老人却是学的医术、炼丹一类,他暗中在家师身 上,下了一种奇毒,使家师无法习练武功,唉!世人都知家师体质受先天所制,其 实那是家师仁厚,不愿张扬出去,自己被师兄所害,但此事却被家师祖发觉,把那 正义老人逐出门墙,他凭仗医道,在江湖上广行善事,自号正义老人,希望能使家 师祖,回心转意,重把他收归门下,但家师祖已知他为人的阴险,不为所动,他怕 家师尽得师祖所学之后,日后压制于他,因此,买通家师祖守炉童子,又在家师祖 身上暗下奇毒,我那师祖发觉之后,掌毙守炉,但奇毒已入内腑,回生艺术,这是 家师告诉我的一椿隐密,并且告诫晚辈,不到万不得已时,决然不可讲出。”   话到此处,突然听得几声惊天动地的呼呼大震,血肉断臂,由大殿中飞了出来。   左少白左腕一抬,拔出古刀,人刀合一,一道白芒,直冲入大殿中去。   这一招身法奇幻。已到了莫可思议之境,只看的殿外群豪,个个惊奇不已。   四空大师、张青锋、左文娟、渔仙钱平,齐皆随在左少自身后,冲了进去。   且说左少白冲入大殿,内只殿中一片残臂断肢,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出是何人 所有。   目光转动,只见大殿供台前面一个两腿断去的老人,突然挣扎而起,向供台上 一个金鼎抓去。   这当儿,突然有一个满身血泪的妇人,挣扎而起,右手一挥,一把匕首,直刺 入老人的背心之上。   烟硝迷漫,血肉狼籍之中,两个重伤人,各凭最后一口元气,挣扎搏斗,形像、 惨状,恐怖至极。   那妇人用力甚猛,挥刀一刺,由那断腿老人后背,直进前心。   那断腿老人功力深厚,身中致命一刀,仍能反击,回手一掌,拍向那妇人顶门 之上。   那妇人双目圆睁,望着左少白,口齿启动,似想说话,但话未出口,那老人一 掌击去,正中妇人顶门之上。   两具尸体,同时栽倒地上。   左少白虽然未听得那妇人,呼叫出声,但已从那口齿启动之中,感觉到那声呼 唤,是在呼叫孩子。   一股强烈的心灵感觉,使左少白隐隐觉那妇人是自己世间最为亲近的人,生养 自己的母亲。   他呆呆的望那妇人尸体出出神,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大殿中烟硝渐消,景物已清晰可见。   只听左文娟的声音传人耳际,道:“弟弟你在想什么?”   在少白如梦初醒,回目望去,只见四空大师抱着满身血污,断去一腿的四戒大 师,正以本身真气助他,延续残余的性命,不让他咽气。   渔仙钱平抱着满身血污的万良,施行急救。   范雪君、范雪仪,站在满睑鲜血,全身肉破皮绽的黄荣身前,黯然垂泪。   只见黄荣伸出手来,握着范雪君的玉腕,道:“贤妻,你都猜对了,多亏那妇……”   话来说完,突然闭上双目,放开了范雪君的手腕。   范雪君缓缓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道:“这里有三粒护心神丹,乃是家师遗物, 因为只有三粒,所以,我只差三人入殿。”   拔开瓶塞,倒出三粒丹丸,交给范雪仪。   范雪君蹲下身子,把一粒放入黄荣口中,另外两粒,分交给钱平和四空大师。   范雪君黯然叹息一声,道:“圣宫神君既死,江湖应该有一段安宁日子,贱妾 要尽我之力,试行挽救妾夫之命,这场大劫,全由误会而起,诸仕遇事,希望能够 退一步想,我们姐妹先走了。”   抱起黄荣,在范雪仪扶持下,出殿而去。   但闻梵音渐起,少林僧侣,齐齐吟起金刚经来。   左少白望了左文娟一眼,道:“姐姐,咱们要从此多积善功。”   左文娟望那妇人尸体一眼,垂泪说道:“我知道,范姑娘对我们太好了。”   左少白长叹一声。举步向殿外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出了圣宫石府。   耳际间晚鸦噪鸣,正是倦鸟归巢的黄昏时分。   (全书完)   -------------------------------------   xmwjw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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