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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回 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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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似水柔情   几人刚到门边,紧闭的两扇黑漆大门忽的呀然一声大开。   漆黑的房间中,紧随着亮起了几个火折子,但见火光闪了几闪,点燃了几支烛 火。修忽间红烛高烧,火光熊熊,全室中大放光明。易天行回过头来,抱拳肃客, 上官嵩当先走入室中。   宗涛做一犹豫,随在上官嵩身后面入。只见四个身着白衣,年约十三四岁的小 童,分倚室中四角而立,每人身侧都有一个三尺高低的木案,案上各放着一支红烛, 在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开启之时,一齐晃燃火折子,点上火烛。宗涛目光回扫, 向后望去,只见两个白衣童子,站在门后。   室中除了这六个白衣童子,再无别人,正中放了一张雕花木榻。易天行转身对 宗涛笑道:“宗兄请稍候片刻,待兄弟先查过上官兄女公子的伤势之后,再查看今 徒伤势。”   宗涛听他误认徐元乎是自己徒弟,也不解释,做一额首,退到靠壁处一张木椅 之上坐下。   上官嵩奔了过去,把怀中女儿放在木榻之上,回头望着宗涛说道:“原来此人 是家兄的徒弟……”   宗涛知他误信为真,当下冷笑一声,接道:“老叫化子可没福气收这等标致的 徒弟,只能收个小叫化子。”   此言无疑否定了徐元平是自己弟子,以便解除上官嵩心中因为误信引起的满腔 怒火。   哪知上官嵩竟是十分相信一般,追着问道:“此子既非家兄弟子,那是何人门 下?”宗涛怒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上官嵩瞧瞧仰卧在床上的女儿,忍下了胸中之气。   易天行缓步走近榻前,伸手抓过黑衣少女的玉腕,闭上双目,右手食、中、无 名三指,轻轻按在脉门之上。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突然放下黑衣少女的玉婉,站起身来,脸色十分严肃 地望着宗涛道:“宗兄,兄弟有几句话想问问,不知可以吗?”   宗涛道:“老叫化不聋不哑,有话尽管请问。”   易无行道:“家兄怀中少年当真不是宗兄的衣钵传人吗?”   宗涛道:“老叫化绝对调教不出来这等弟子,你如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   易无行道:“好说!好说!当今武林之中,有谁不知道系兄的大名!”上官嵩 看易天行脸色凝重,不禁心中大急,问道:“易兄看她还有没有救?”   易天行道:“据兄弟把脉所得,令爱是被一种极高的内功所伤,但一时之间, 兄弟却难以看出是何种内功,如若宗兄能告诉兄弟他用的何种掌力,兄弟立即可想 出解救之法。”   宗涛冷笑一声,道:“如果易兄能告诉兄弟上官兄女公子是何种功力所伤,大 概老叫化也能救得。”   易天行微微一耸双眉,道:“纵然不知她为何种功力所伤,兄弟也可救得。”   上官嵩道:“那就请易兄大展妙手,如能救得兄弟小女之命,上官嵩有生之年, 不忘大思!”   易天行微笑道:“上官兄这等说法,叫兄弟如何敢当,但兄弟既然答应下来, 自是要尽我心力,纵然耗去一些真气,也不让上官兄蒙受丧女之痛。”右手一伸, 把那黑衣少女抓了起来,又道:“兄弟在为令爱疗伤之时,最忌有人打扰,这得烦 请上官兄替兄弟护法了。”   也不待上官嵩答话,纵身跃上木榻,盘膝而坐,扶正那黑衣少女的身子,左掌 扶住她的左肩,右掌抵在她背后“命门穴”上,潜运内力,逼使全身真气直向她的 “命门穴”中攻去。神丐宗涛冷眼旁观,心中暗暗付道:上官嵩爱女心切,如果易 天行真能救活他的女儿,定将为其所用;我老叫化势将陷入孤立之境。转头看去, 只见当门站着一个身材修伟,身着锦衣,长髯垂胸的大汉。锦衣大汉身后,并肩站 着两人,一个长身驼背,一个五短身材。宗涛瞧的证了一怔,暗道:怎么这几个人 也找到这里来了,看来今晚上倒是有一场热闹好看了。 mpanel(1);   原来这三人正是碧萝山庄庄主和驼、矮二叟。神州一君缓缓启开双目,瞧了瞧 站在门外的锦衣大汉和驼、矮二叟一眼,微一额首,重又闭上双目,继续替那黑衣 少女疗治伤势。室中鸦雀无声,但充满了沉默的紧张,每人的面色都异常严肃。那 六个白衣小童更是个个圆睁双目,只有管那黑衣少文疗治伤势的神州一君易天行虽 然闭着双目,但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上官嵩静站一侧,两只眼睛,却牢牢的盯在神州一君易无行脸上,一见易天行 面含笑意,竟也不自主地心里怦怦直跳,心里充满了一种欣悦的紧张。   室内又沉静了一盏热茶工夫,易无行的髯间发角隐隐现出涔涔汗意,不一会, 鼻头上也见汗珠。   上官嵩知他是用一种深湛的中力在为爱女疗伤,尽管平素与神州一君从无交往, 没有情谊,但这时也不由得十分感激。又过了片刻,黑衣女翻动了一下,两手一舒, 鼻息渐渐沉重。   易天行两道如电目光,凝注在她微观红润的脸上,又以手掌一探界息,然后一 提衣襟,举袖擦去额上鼻间的汗水,又慢慢闭上双目,长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道:“上官兄,恭喜令女伤势已无大碍,只要让她慢慢调息一阵,然后再服用兄弟 亲自配制的药丸,就……”   上官嵩望着易天行,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感动得未待易无行话完,就适: “易兄为小女耗去如许内力,使小女得获重生,兄弟真是感激,易兄盛情,上官嵩 定当有报答之日……。”   易天行未容上官嵩话完,忙接口说道:“上官兄言重了,叫兄弟如何承当得起。 不要说她是你上官兄的千金,就是陌路之人,救人于危,扶助妇孺,也是我辈应为 之事。”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易天行,行道江湖处处为人,哪儿心存善报呢……”。   坏视全室一眼,一阵朗朗长笑,神情之中,似极为得意。神丐宗涛听了易天行 的一番言语,睁开一双醉眼,斜睨了一下,一歪嘴,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神州一君目光也微微瞥了宗涛一眼,缓缓站起身子,背负双手,在室中蹬了几 步,状极轻松。   床上一阵轻响,几人闻声望去,只见黑衣女微微一探手臂斜支床上,似欲支撑 身子。   上官嵩赶紧伸手扶去,柔声道:“倩儿,可觉得怎么样了?”   黑衣女微张秀目,四周张望了一下,又望了室中港人一眼,惊异地问道:“爹, 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呢?”说着又看了一下自己卧身的床铺,道:“咦,我怎么会 睡到这儿来了呢?”   上官嵩一手扶挽着爱女身子,一手轻轻摸着她的手腕,说道:“婉儿,你身受 重伤,全亏你易老前辈为你悉心治疗,你现在心里觉着怎样,试试运运气看,还有 什么痛楚没有?”   上官婉清朝着上官嵩浅浅了笑,依言平坐床上,运功调息了一阵后道:“还好, 没有什么不对。”   上官嵩见爱女气血内运无碍,心中自是高兴,扶上官婉倩下了床,笑道:“倩 儿,你赶快去谢谢易老前辈。”   神州一君跨前一步,双手挽住上官婉倩,面泛慈爱地道:“好了好了,快不要 听你爹的话,我与你爹神交已久,哪里还用得着这等俗套,现在你觉着还难过吗?” 说着伸手轻柔地抚弄着她的秀发。   上官婉倩点点头答道:“现在很好,已不难过了。”   易无行唤了一声,道:“你现在血脉已畅行无碍,只要再以自己内力暗中辅导, 不要大劳动,短时就可复原了,来,让我来挽你慢慢走动走动。”说话声音。极是 慈爱祥和。   上官嵩在一旁听得也是大为感动,当下接道:“多蒙易兄费神了。”   易天行谦道:“上官兄,现在治疗要紧,哪里还能这等客套呢,如若你看起兄 弟,千万不必如此。”一边说话,一边已将上官婉倩挽扶下床。   上官婉倩这时四肢依然乏力,一下床腿便一软,上官嵩忙上前一步,挽扶住她 左腕,与易无行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慢慢走动。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她已行动 自如,但已走得香汗淋淋。易天行转睑对上官嵩道:“上官兄,令女全身血气已通, 现在也不宜太过劳动,还是让地躺卧片刻,然后再吃兄弟调制的药丸。”   上官嵩因易大行救治爱女心中自是感激,当下连声唯唯地道:“在下一切道命, 全仗易兄大力了。”   易天行微笑应道:“好说,好说。”一边却向神丐宗涛走去神丐宗涛正抱着徐 元平蹲在那里,见易天行走来,也不打话。   易无行走近宗涛身边,轻声说:“宗兄请将今高足平放地上,让兄弟仔细查看 一下。”   神丐宗涛冷冷地道:“你可是真的替他疗伤?”   易天行呵呵笑道:“宗兄,你何以口出此言,难道疗伤还有假的不成?我易无 行难道有什么负人之处吗?”   神丐宗涛一翻两眼,截住他未完之话,说道:“好了,好了,我老叫化子就厌 恶别人在我耳边碟碟不休,你既知疗伤要紧,请别耽误时间。”   老叫化子声严色厉的抢白了神州一君易天行一顿,上官嵩在旁心中甚觉不平, 暗道:你这老叫化子,真是不知好歹。   易天行虽被宗涛一阵抢白,但他竟毫不动气,依然心平气和,一面蹲下身子为 徐元平诊查伤势,一面微笑地道:“宗兄这等年纪了,还是这么大的火气!”   就在这晚忽然飘来一阵兰桂芳香,接着又响起一阵环佩之声。紧接着又是一阵 “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芳香、声响来得大为奇突,众人不约而同朝门外望去。   但见罗衫飘曳,走进来一个面貌如花、风姿卓绝的紫衣少女。紫衣少女身后, 跟随着一个发白如霜,手持竹杖的老妪。   那站在门口的锦衣大汉和驼、矮二叟,一见紧衣少女,恭恭敬敬的侧身相让, 紫衣少女对他们微微倩笑。   那几个手执短剑的白衣童子一见锦衣大汉和驼、矮二叟侧身一旁,让开道路, 似请那紫衣少女和那白发老妪进内一般,不由得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同时移动脚步, 似想上前阻拦。   锦衣大汉早将这四个白衣童子的举动看在眼里,正待斯前忽见那四个白衣童子 头一低,竟又各自退让两步。   原来这四个白衣童子正想上前喝阻,但一见来人竟是个年轻少女,强硬之态便 悄去一半,等到看清紫衣少女的面貌时,心头只感到一阵莫名撩乱,不自主的后退 两步。   那紫衣少女却正朝着室内倩倩一笑,这一笑宛似春花绽蕊,秋月吐辉,真是娇 而不邪,艳而不妖。这四个白衣童子,虽只是十三四岁的童子,也不禁看得一呆。   紫衣少女款款的走进室内,亭亭的扶往而立,那手持竹杖的老妪,紧紧随在身 后。   神州一君易天行、神丐宗涛,以及上官嵩一见紫衣少大突然来到,心头都不免 一震,但谁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动静上官嵩依然照料着爱女,易无行仍旧俯身为徐元 平疗治伤势,宗涛睁大两只眼睛眈眈地盯注神州一君。   紫衣少女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静静的望着易天行在替徐元平疗伤。   室内虽然有着这许多人,但却一片静寂。没有一点声响,仿佛一间空房似的。 约莫过了有一顿饭之久,徐元平一声长吁,重重的哼了一声。   易天行朝着神丐宗涛道:“令徒血脉已通,请宗兄也相助一臂之力,使他早些 血归经道。”   宗涛对易天行的话,不理不睬,看了他一眼,见他按抚徐元平有手脉门在运行 功力,自己也往地下一坐,略一调息,气聚丹田,功贯双臂按住徐元平左手脉门。   室内又沉静一盏茶工夫,易天行收回双手,徐元平大喝一声,张嘴吐出一口瘀 血。   易天行道:“宗兄,你可把他扶起。慢慢活动活动。少时我再让他们服点丸药。”   宗涛白了易天行一眼,依言扶起徐元平,在室中慢慢行走。   易天行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小巧的古瓷小瓶,望着瓶笑了笑,倒出两粒深朱色 的药丸,托在左手心上,又把小瓶藏入怀中。   紫衣少女看着易天行的一举一动,黛眉轻轻一锁,微咬樱唇,现出浅浅的两个 梨涡,脸上绽出一丝淡淡、冷冷的笑意。   徐元平被神丐宗涛扶着在室内走了一圈,血气运行已很流畅,乃伸臂挺胸舒了 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但觉眼前紫光一现,瞥见紫衣少女正娇怯怯的傍柱而立, 亭亭的站在那里,心中不由一震。易天行这时右手两指拍了一颗丹丸,走到上官嵩 面前,道:“上官兄,这药丸乃兄弟精心配制极具奇效,请照应令爱服。”上官嵩 接过丹丸,伸臂扶起上官惋倩。   易天行把药丸交给上官嵩,转身又迎向神丐宗涛和徐元平走去。   上官嵩扶起上官婉倩,笑道:“来,快把这药丸用下……”   那紫衣少女一见上官婉情乖乖的张开樱口去接九药,不由得伸出玉腕,同时急 促地“嗨”了一声。   就在紫衣少女“嗨”声未完,上官婉倩张口吃药之际,突然室内响起一阵衣块 之声。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原来神丐宗涛一面扶徐元平漫步,一面却暗中注意着易无行的一举一动,看见 他把药丸交给上官嵩就想喝止,但他也知易无行不是易与之辈,也不敢贸然从事, 及见上官境倩张口吃药,转眼就要被她接吞口中之际,正是间不容发,一松徐元平, 双脚一点,施展出迅决无比的轻功,但听一声风动,人已到了床前,喝道:“慢点!” 右掌疾吐,一探手便由上官嵩手中把药丸夺了过来。同时口中说道:“上官兄防他 药中有诈!”   神丐宗涛这动作快速至极,哪知神州之君易无行的动作更快,就在神丐宗涛跃 身夺药丸之时,易无行也已发动,当家涛把药丸耶到手中,尚未把牢,只觉右手一 震;药丸已被易天行夺了过去。易天行夺过药丸,身子一侧,斜纵让开五步,慢吞 吞地说道:“宗兄也太不相信兄弟了,易天行一片好心,宗兄却如此疑神疑鬼,既 是不信也就算了,兄弟又怎能勉强别人,硬要吃兄弟的药丸呢。”   他一边自言自语说着话,人却以迅快的步法向室外走去。   神丐宗涛发觉药丸为易天行夺去,恨恨的哼了一声,猛听得“扑通”一声,赶 忙例脸一看,原来徐元平因失去了挽扶之力,腿下一软,已摔坐地上。忙一晃肩, 人已跃到徐元平眼前。   紫衣少女一见徐元平摔倒地上,惊得转过脸去,轻轻的“啊呀”了一声。   上官嵩适才因事起突然。猝不及防,这时才清醒过来,跨前一步,怒问道: “宗兄猝然出手相阻,不知是何用心?”   宗涛笑道:“易大行假仁假义,老叫化子猜准他药里必有名堂。”   上官嵩泛起一丝愠意,道:“宗兄何以知道药内有诈,兄弟却是不信。”   宗涛道:“只可惜老叫化疏忽了一着,真是玩了半辈子的蛇,到老还是被蛇咬 了!要不然把那药丸一试便知,上官兄也就不会怀疑兄弟之言了。”   那紫衣少女突然在旁插嘴道:“真的,那种药还是不吃的好。”她说的轻盈悠 慢,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上官嵩原想跟宗涛辩论下去,一听紫衣少女之言,侧脸一看,只见她满脸圣洁, 闪耀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光彩,一团狐疑,顿时平消下去,不再言语。   神丐宗涛低头望了徐元平一眼,挽手取下红漆葫芦,仰起脖子,一阵咕嘟咕娜, 狠狠地喝了两口酒,又把眼睛瞪着门外,道:“要不是为了你这娃儿,老叫化真要 叫他走不了!”说着一翻眼睛,接道:“走得了活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暂且把这笔 帐记下,让老叫化子和你慢慢算吧。”说着又低头替徐元平推拿起来。   紫衣少女看着家涛喝酒,又自言自语地嘟略了几句,似乎觉着很好玩,后来听 到说什么走得了活和尚跑不了庙便觉着这句从来没听见过的话很是滑稽,不由“噗 哧”一声笑了出来,只笑得她留袖掩唇,头上珠饰、肩上流苏,巍颠颠的直抖。   神丐宗涛一看她的笑态,觉得意态可人,心里一乐,也呵呵大笑起来。那天在 土坡之上,徐元平气走丁炎山后,丁玲、丁凤二人曾对徐元平略略暗表心迹。姐妹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婉蜒的荒径上,阵阵的山风,吹得二人衣换飘飘,心中有一 种说不出的惆怅。   两个人紧紧牵着手,默默地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走了很久,丁凤茫然地问道:“姐姐,咱们这样走着,到底是哪里去呢?”   丁玲幽幽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我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反正云 天迢迢,走到哪儿算哪儿……”。   丁凤仰着小脸道:“我们总得有个去处才是,老是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丁玲笑了笑,道:“世事本多变幻,什么事是人力能把握得牢的呢?我们这样 无拘无束地任意走去,不也是很好玩吗?”   丁凤望着姐姐,看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中奇道:我姐姐素来精明能干,处 事老练,今天怎么竟这等恍恍惚惚的呢……她心里在想着问题,看着前面无尽无涯 的云天,脚下却被丁玲拖着缓缓地跟着信步走去……   丁凤随着丁玲又走了一段路,缓缓收回远视的目光,道:“哦,我明白了。” 秀目晚着丁玲,道:“难怪姐姐心里不好受,其实我心里也是很难过的……”,眼 前又幻化出徐元平的身影,她不由得脸上泛起浅浅的羞红。   丁玲幽幽地接道:“妹妹,你也念着徐相公吗?”   丁凤点点头道:“像他那种人,自然是叫人怀念的。”   丁玲冷漠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意道:“你觉得徐相公和查家堡的查玉……”   丁凤未待姐姐话完,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道:“查玉怎能和徐相 公比呢,徐相公为人心肠好,做事光明正大,人家真是有豪侠古风,哼,查玉到底 出身不同,为人奸诈百出,一身阴阳怪气,不知为什么徐根公会和他相交?”   丁玲道:“徐根公是君子胸怀,而江湖阅历又很浅,自然不知存心防备他人。”   丁凤沉吟了片刻,道:“对了,我就怕将来除相公会吃他的亏,就像先前在那 土山上,直上装模做样的装着受了重伤,却让徐相公来代他抵挡别人,你看他心机 是多深多坏。”   丁玲见妹妹这时一脸恨恨不平的神态,不由笑道:“这么看起来,你是很恨查 玉的了?”   丁凤一撇嘴,道:“哼,终有一天我要给点他小苦头吃吃。”   丁玲听了笑笑,没有答她的话,凝着神,他在想什么事。丁风拉了拉丁玲衣袖, 道:“姐姐,你又在想什么?身子还没有复原,可不要太劳心了。”   丁玲转脸笑道:“我在想徐相公功力精进的这等快速,真是闻所未闻之事,如 果那冷家老鬼抓体时,三叔不来,我想徐根公是会不容他得手的,要是能给那老鬼 一点苦吃那该多好……”,说时,心中很似高兴。   丁凤答道:“冷家老鬼实在可恶,他一见三叔来,马上就借风转舵,反说是跟 我们闹着玩的了,此人真个是老奸巨猾。”   丁玲点点头道:“妹妹只知他怕三叔,才不和我们为难,其实他是讨好三叔, 想借三叔之力把徐相公除掉,如果他此计得逞,那他又准备暗算三叔和我们了,此 人的狠毒真比豺狼还凶残。”   丁凤道:“唉,怎么徐相公全是碰到这些人呢?姐姐你看他会不会吃亏?”言 下充满关切之情。   丁玲笑道:“妹妹,你不要急,不要说他身边有个金老二,就是没有金老二, 以他的功力来说,放眼当今江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难为了他,你不看连三叔和冷老 鬼都没法奈何他嘛。”   丁凤没有说话,脸上规露出一片欣慰之色。   丁玲又道:“徐相公乃非常之八,连神丐宗待那位望重武林的怪侠,都那般看 待于他,我看他定能为武林做出一番非常事来。”   云梦二娇,虽然出身绿林人家,而且年纪轻轻,早已以狠辣机灵之名传播江湖, 不过女孩儿到底还是情感丰富,何况这一二位姑娘,又是性情中人。   在她们周围之人,不是粗旷的绿林豪客,便是奸诈刁滑的江湖人物,所以一见 徐元平之后,便觉着是清风雾月,人中龙风的人物,心中就存了极为美好的印象。   以及后来追寻戮情剑匣,途中徐元平假扮车夫,同往洛阳古都,之后又因丁玲 受三阳之气所伤,徐元平为她追寻紫在少女,冒险闯竹石阵……”   在这一段长长的期间,这诸般事情,都更使她二人对徐元平的印象与感情日益 增加,所以二人对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能重见,有着说不出的惆怅,一路行来, 不知不觉中谈的都是徐元平。   二人在这一种帐然若失的情缘中,不知走了多远,回头一看,一片辽阔婉蜒的 草原荒径已经走完。   举目一看,前面正是一片疏疏的树林,因为时值深秋,那片树林的枝叶,已显 得非常流落,只有枫、柏两种树,还留着一点秋时,在秋风里飘动着。二人反正已 无一定的去处,便穿越这片树林,就在这树林的尽头,从树隙里望出去,前面是一 片亘绵的小山岗,那小山岗之下,正有一个长长的人影在那里走动。   丁凤轻轻拖了丁玲一下衣角,撅撅嘴,说道:“姐姐,你看,前面也有人在行 走,想必是快要近镇店了。”   丁玲闻言向前望去,只见那人身穿长衫,背插长剑,走的虽然不快但却也不慢。   丁玲为人的心最细,一看那人背影,便怔怔的凝神瞧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说道: “奇怪,这等荒凉的地方,也有人走,想必是武林中人了。”   丁凤玩心较重,忙地插嘴道:“那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丁玲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说道:“不要了,我的身体还未复元,你还要照应 我,最好咱们不要多事……”。   丁凤一呶嘴道:“我不过是说要不要看一看,也没有说要多事,”说着一扭头 朝着丁玲笑道:“以前姐姐还不是爱赶热闹,爱淘气,怎么自从见了徐相公之后, 人就变了呢……”。   丁玲听得心里暗骂道:鬼丫头也越来越调皮了。但女孩儿家尽管是只有姐妹二 人,心里的心事,也不愿让人知道,当下假装着脸色一沉,道:“二丫头……”   丁凤伸了伸舌头,笑道:“你身体不好,我不惹你生气,我的好姐姐你可宽恕 我了吧?”这几句话说得丁玲也笑了起来。   丁玲又盯着前面那人瞧了一阵,对丁风道:“二丫头,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我 在哪里见过……”。   丁凤呀的一声,道:“好呀!那么我们还是跟上去瞧瞧。”   丁玲没有作声,但却点了点头,当下二人便加快速度,穿过树林,往斜里赶迎 过去。   前面那身着长衫、背括长剑之人,似想不到这等荒凉之处,会被别人盯上相, 所以走的十分从容。不大工夫,丁玲、丁凤二人已走出树林,看看那人已经顺着一 道小山岗,往里走去。   丁凤道:“姐姐,咱们不管认识不认识那个人,依我看,还是暂不要跟对方照 面,我们可以绕过小山,从他侧面先看看再说。”丁玲笑道:“想不到你这些日子 倒长进不少,也值得用点心思了。”姐妹二人边说边笑的矮着身子,朝前栏头赶去。   赶了约两盏热茶工夫,丁玲心里一盘算,大约已经赶上了,这时又怕丁凤说话, 只好一只手指指嘴,又摇摇手,暗示丁凤要她不要出声,另一只手则朝一块突出地 面七八尺高的山石指了指。   姐妹二人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自然会得对方的心意,丁凤一看丁玲的举动, 就知已经赶上了,姐姐的意思是要躲到那大石背后,偷窥来人究竟是谁。   二人轻巧的赶前几步,隐到大石后面。丁玲因为赶了一阵,略感吃力,倚在大 石上轻轻的喘着气,一面示意叫丁凤看看来人。   丁凤探头看了一下,朝着丁玲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丁玲吁了口气,刚一伸头, 便又立即缩了回来。   丁凤忍不住就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姐姐可认识此人?”丁玲点点头。   丁凤又问道:“是谁?”丁玲又就在丁凤耳边,低低地道:“又是个老怪物, 是金陵杨家堡的老堡主杨文尧。”丁凤一听是杨文尧,一耸香肩,伸了伸舌头。丁 玲也怕和杨文尧碰到面,心里想着他不知过去了没有,所以又探头一望。   这一望不由得使她心头一凛,原来杨文尧正立在道旁,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满 是凝重之色,捏着鼻子仰着头嗅一阵,又俯下嗅一阵。   丁玲心里暗叫了一声;糟了。忙的低头在自己身上喷了嗅,又在丁凤身上嗅了 嗅,接着一双耸眉浅浅锁起。   丁凤不知姐姐弄的什么把戏,间道:“你干什么?”   丁玲轻轻唉了一声,道:“老鬼发觉我们了!”   丁凤也觉着心头、惊,道:“那怎么办?要不要紧?”   丁玲这时倒反而显得比方才平静,道:“事既然来了,想躲也是避不了的,再 说咱们云梦二娇又何尝真的怕过谁来。”   她们二人说话,自是十分轻微,这时,忽然听得杨文尧干咳了一声,道:“是 哪家的千金小姐,还是哪位夫人太太……”   丁玲眼珠一转望着丁凤瞪了一眼,未等他话完,就装得煞有介事般地惊道: “唉呀!是谁这么冒失.吓了人家一跳?”   杨文尧明明地笑道:“既是有人,为何要藏头缩尾的,难道见不得人吗?”   丁凤已知姐姐是要假装不曾发觉是他,朝着丁玲报嘴一笑,装着略现怒意地答 道:“谁说我们是藏头缩尾之人?我们怕过谁来着,你是什么人说话却这般没礼貌。” 边说边朝外走去。   杨文尧抬头上下打量着,道:“你这位姑娘为何会来到这荒凉之处?”   丁凤冷哼了一下,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难道这地方只有你能到不成?”   杨文尧也嘿嘿一笑,道:“小小年纪,竟这般嘴强。”说话间,一双眼睛始终 骨碌碌的打量着丁凤。   这时丁玲知道不能让妹妹再僵下去,便唤了一声,道:“二丫头,你是跟谁在 闹呀,在外边可不准作胡来。”人也从大石背后走出。   杨文尧人称神算子,不但是说他精于土木建筑、机关消息之学,而且也说明此 人是工于心计,是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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