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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回 巧破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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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巧破毒计   数十里的行程,在几人的脚程下,极是快速,不到中午,已进了刘家庄。   这一处金剑门经营的暗舵,表面上看去,毫无起眼之处,只是一处普普通通的 农舍,但进入大门内,才发觉出有别于一般农舍。   它连绵数十丈,直到进了二门,才看到花圃遍地,一条红砖铺成的小道直通大 厅。   一个身着土布长衫的老者,早已恭候在二门之内。   高万成闪身一侧,目注王宜中道:“这就是本门中新任门主。”   布衣老者一膝着地,双手抱拳,道:“属下庄田,叩见门主。”   王宜中一挥手,道:“你快起来。”   庄田站起身,哈着腰退了两步,才直起身子,道:“门主请入厅中待茶。”   王宜中已慢慢习惯了自己的身份,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只见两个身着青衣、头梳双辫的女婢垂手站在门侧。   王宜中刚刚落座,两个女婢已手捧木盘而至。   第一个女婢木盘上放着湿过水的面巾、清茶,第二个女婢木盘上,却放着切好 的水果。   两个女婢放下清茶水果,转身而去。   王宜中目光一掠高万成和四大护法、庄田等,微微一笑,道:“你们坐啊!”   高万成、四大护法、庄田,依序入坐,两个女婢又分别献上面巾香茗。   庄田擦擦脸,笑道:“属下奉命潜隐于此,经营这一片田庄,一切都遵照令谕 行事,未和武林中往来,现有明细帐目,请门主过目。”   王宜中一挥手,道:“不用看帐了。”   高万成道:“你经营有成,门主日后自有奖赏,金剑门新门主领导,已决心重 出江湖,但一有行动,就难免有人作梗。目下你经营的这片庄院,可能已在人监视 之下,因此你不用再顾虑暴露身份了。”   庄田一欠身,道:“属下都记下了。”   高万成道:“替我们准备几间静室,我们要休息一下。”   庄田道:“早已备好。”   他带几人行入了一所幽静的跨院之中。   群豪各别行入房中坐息。   天到掌灯时分,群豪都从坐息中清醒过来。庄田早已在内厅中摆好了酒席,恭 候门主。   高万成、四大护法,护拥着王宜中行入内厅时,庄田早已恭候厅内。   王宜中大步行入上位,坐了下来。   高万成轻轻咳了一声,道:“庄田,有否发现可疑之处?”   语声甫落,一个庄丁急急奔入内厅,道:“禀庄主,有人求见高爷。”   庄田微微一怔,道:“人在何处?”   那庄丁应道:“庄院门外。”   庄田道:“来人什么样子?”   庄丁应道:“黑色士布裤褂,一个种田的庄稼人。”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快些请他进来,一定是万大海到了。”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道:“不用请,兄弟已经进来了。”   随着笑声,一个身着土布裤褂的大汉,快步行入厅中。   高万成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那庄丁只瞧得怔了一怔,道:“你怎么进来的?”   万大海微微一笑,道:“走进来的。”   那庄丁满脸迷惘之色,庄田冷哼一声,道:“没有人拦阻你吗?”   万大海微微一笑,道:“你们的人,都对我很客气,所以没有拦阻我。”   高万成急急说道:“这位万兄是受我之邀而来。” mpanel(1);   庄田呆了一呆,退到一侧。   高万成一抱拳道:“万兄谢坐。”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兄弟被人拦了一下,所以晚到了半个时辰。唉!如是 再晚一会,连晚饭也赶不上了。”   一面说话,一面自行坐了客位。   王宜中已从高万成的口中,知晓了这万大海之能,当下站起身子,抱拳一礼, 道:“万兄!”   万大海急急还了一礼,接道:“不敢当,不敢当。”   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笑道:“为了路上方便,兄弟不得不改扮一下,门 主不要见笑。”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江湖中事,虚虚实实,无可厚非。万兄请坐吧!”   万大海道:“在下谢坐。”   严照堂等四大护法,齐齐抱拳一礼道:“万兄一路辛苦。”   万大海欠身还礼,道:“咱们坐下谈吧。”   目光一顾高万成,接道:“高兄急惊风般把兄弟找来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高万成道:“想和万兄谈票生意。”   万大海道:“好事,高兄请说,什么生意?”   高万成道:“酒菜快凉了,咱们吃过再谈。”   几人举杯互敬一杯,接道就吃喝起来。几人心中都有事,一顿饭匆匆用毕。   女婢献上香茗后,高万成招来庄田吩咐道:“要他们都退下去,未闻呼唤,不 准入厅。”   庄田一欠身道:“属下遵命。”   喝退厅中女婢,低声问道:“属下想不通,他怎么会走了进来。”   高万成笑道:“你们如是能拦阻他,他也不会被人称作一帆顺风了。”   庄田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悄然退出敞厅。”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高兄,怎么样,现在可以谈谈生意吧?”   高万成道:“本门中想买一件消息,万兄可愿接下这票生意?”   万大海道:“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意么兄弟自然要做,但这要看看 兄弟能否接得下?”   高万成道:“万兄,怎的学的谦虚起来了。”   万大海道:“做生意讲究赔赚,兄弟不能不打下算盘。”   高万成道:“这么说来,在下就直说出来了。”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一位白 衣姑娘,率领着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处处和敝门作对,兄弟想摸摸那些人的底子。”   万大海道:“他们出身隐秘,现在为止,江湖上知晓他们的人还不很多。不过……”   高万成笑一笑,接道:“不过,你万兄知道,是吗?”   万大海大笑道:”兄弟这―帆顺风的绰号,岂是让人白叫的吗?”   高万成道:“好!万兄开个价吧。”   万大海淡淡一笑,道:“很难启齿,兄弟和贵门中先门主交情不错,谈到银子, 未免有些俗气了。”   高万成道:“这是万兄的规矩,敝门主和我等都会理解。”   万大海道:“好吧!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兄弟少收几个就是。”   说完活,伸出一个指头。   高万成微微一笑,双目盯在万大海的脸上,瞧了良久,道:“一万两黄金?”   万大海淡淡一笑,道:“好吧!就是万两黄金,老实说,这一票生意,兄弟还 要赔几个。”   严照堂冷哼一声,心中暗道,一万两黄金,他还说赔钱,这人也真够撤了。   只听万大海哈哈一笑。道:“严兄,你哼什么?可觉着这一万两黄金,花的太 冤枉么?”   严照堂冷冷说道:“可惜的很,兄弟不能做主,不便插言。”   万大海道:“如你严兄能够做主好?”   高万成不停的暗中示意,阻止严照堂,但严照堂却故作不知,冷冷说道:“如 是兄弟能够做主,咱们很难做成这笔生意。”   万大海突然仰天大笑,良久不绝。   王宜中心中暗道:糟了,严照堂这几句话,只怕要激怒于他,看来,这票生意, 只怕是做不成了,但一万两黄金,数字不小,不知金剑门中是否能付出这么多黄金。   心念转动之间,万大海突然停下了大笑之声,道:“好吧,冲着你严护法,兄 弟多赔几个,减一半如何?”   这变化大出场中人的意料之外,听得王宜中为之一呆。   林宗哈哈一笑,道:“万兄,你这价钱,好大的虚头。”   万大海笑一笑,道:“林兄有什么高见?”   林宗道:“没有什么,兄弟只是觉着你能减一半,大约是还可以再减了。”   万大海道:“可以,林兄说说看,你的意思如何。”   林宗道:“咱们金剑门,行侠仗义,从不聚敛财富。”   万大海笑一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钱也不算坏事情啊。”   林宗道:“兄弟的意思很简单,咱们金剑门穷得很,五千两黄金,一样付不出 来。”   严照堂叹息一声道:“咱们金剑门,不能打家劫舍。昔年在江湖走动时,还可 以取一点贪官污吏的银子用用,十七年未在江湖走动,全靠门下经营的农场、果园、 维持门中开销,五千两黄金,在你万兄的眼中,也许不值什么,但在我们金剑门中, 却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在下作你们金剑门这笔生意,贴钱是贴定了。”   高万成道:“多谢万兄。”   万大海微微一怔,继而大笑道:“好吧!兄弟好人做到底,不但不要钱,再送 贵门一万两银子,成么?”   王百中道:“这个,不好意思吧!”   万大海说送就送,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银票,笑道:“王门主,你就不用客 气了,收下这些银票,万某人还有话说。”   王宜中满验尴尬之色,道:“这个……”   高万成道:“门主请收下吧!如是门主不收,只怕万兄心中不悦。”   王宜中只好伸手接过,道:“这笔钱,算我们金剑门中暂借阁下的,日后,金 剑门有钱了,再行奉还。”   万大海脸色一正,道:“王门主、高兄,钱的事,咱们暂时不谈。你们目前的 敌人,是一个极度不好对付的集团。”   高万成道:“如是好对付,我们也不会请你高兄指点了。”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   他语声一顿,接道:“他们首脑人物不多,亦未开门立派,但他们却能把武林 任何门派中的高手,收为己用。”   高万成道:“江湖上有很多忌讳,不论正邪两道中人,都得遵守,但那白衣女 一行,却似是不顾及这些事。”   万大海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原有的门派,和江湖上任何门派无关,所以, 行起事来,心中没有任何的顾虑。”   高万成道:“那白衣女的武功很高。”   万大海道:“应该如此,她们学习的,都是各大门派中精粹之学,所以,一出 手,就很有分量。”   高万成道:“万兄果然是高明得很。”   万大海接道:“听你高兄一句恭维的话,比给兄弟五万两银子,还要名贵。”   王宜中道:“万先生,他们的武功,源起何处?”   万大海道:“他们在王公大臣的府中,营建了巢穴,所以江湖上很少能有人知 晓他们的来路,至于他们的武功,除了采集了各大门派中的长处之外,似乎是根据 一本奇书而来。”   高万成道:“不错,那是一本天竺的书,被他们迫人译成了中国文字。”   万大海双目眨动了一阵,道:“高兄,你好像比兄弟还清楚嘛?”   高万成笑道:“我是程咬金的斧头,全在头三招上。”   万大海道:“但你说的都对,他们的首脑人物,似乎是在五至七人之间,可能 是三女四男,或是三女二男。”   严照堂道:“那是说,三个女的一定是首脑人物了。”   万大海点点头,道:“近日之中,他们的势力,似乎是要移出京师,但目下还 无法确定他们的落脚之处。”   高万成道:“他们为什么一出手就和我们金剑门对上了?”   万大海道:“他们要扩展实力,你们金剑门却也要重振昔日的雄风,在时间上, 你们有了冲突,再者,他们急需人手,金剑门自然是最好的对象,如是能一举征服 了贵门,他们就用不着再四出罗致属下了。”   高万成道:“我们虽只交手数阵,但金剑门并没有落败。”   万大海道:“不错,就自下形势而言,你们在第一回合中,未分胜败。”   王宜中道:“那些施用药物,改人形貌,逼人效命的,可是他们?”   万大海道:“不错,正是他们。但老朽发觉了一件事,他们的手段,有时极恶 毒,有时却又温和一些。”   王宜中道:“他们在江湖上活动的用心何在?就在下一些观察所得,他的行事 方法,也无一定的准则。”   万大海道:“他们是何用心还不很显著,在下也无法预言。但他们五或七人的 首脑,似乎还未能全协调一致,有入主张采用激烈手段,有人主张用温和之法,这 就是他们忽而手段恶毒,忽而又极为宽大的原因。”   王宜中点点头,道:“对!他们所作所为,有时候全不似出于一个组织令谕下 的手段。”   万大海道:“所以,他们内部之中,有着很大的矛盾。“   高万成道:“万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高兄,忘记了兄弟立下的规矩吗?”   王宜中道:“什么规矩?”   万大海道:“在下虽然出卖收集来的隐秘,但却从不参与其事,帮人出主意, 定谋略。”   王宜中啊了一声,笑道:“世间百行百业,都有规戒,咱们自是不能相强。”   万大海笑一笑,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王宜中微微一怔,道:“怎么就要走吗?”   万大海道:“万某人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应该如何对付他们,那是你王门 主的事了,恕在下不便多言。”霍然站起身子,接道:“我不能留这里了。”   万大海哈哈一笑,道:“诸位,咱们后会有期。”话落口,人已走的踪影不见。   王宜中道:“高先生,眼下咱们应该如何?”   高万成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已经了然敌情,不难筹划出对付敌人 之策。”   王宜中道:“计将安出?”   高万成道:“安排一个陷阱,再和那白姑娘谈判一次。”   王宜中道:“和她谈什么?”   高万成道:“他们数人之中,用心不同,咱们最好能挑拨起他们的火拼。”   王宜中道:“你找他们……”   高万成顿了顿,又道:“除了那白衣女外,还有很多入在暗中偷觑咱们,也许 他们已开始调集人手,安排陷阱。等他们布置好了,随时就会向我们施袭。那些人 的手段,只怕会比白衣女那伙人更激烈,也更恶毒。而且,他们也不会用什么光明 磊落的方法。”   王宜中道:“那些人,可是杀害先门主的仇人吗?”   高万成道:“应该是他们。”   王宜中道:“我们该怎么办。”   高万成道:“自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门主要多多保重。咱们金剑门二十年 未在江湖走动,但门主一出面领导,金剑门就立刻有所举动,这在外面人看来,金 剑门迟迟不动,就是在等待门主,这就使他们对门主有了很大的成见,千方百计要 算计门主了。”   王宜中道:“倒也有理。”   高万成目光一掠四大护法,道:“从此刻起,你们要加倍小心,以维护门主的 安全。”   四大护法齐齐欠身应是。   林宗皱皱眉头,道:“高兄,门主武功,高过我等甚多,照在下的看法,金剑 门中人都需要门主的照顾了。”   高万成笑道:“这是相辅相成的事。”   脸色突然问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如是我推想的不错,他们必将倾尽所有 的恶毒手段,对付门主。你们四大护法,从现在开始,全力保护门上的安全,门主 的武功虽高,但他全无江湖历练,亦未到百毒不侵之境。”   王宜中笑一笑,道:“他们会竭尽恶毒的手段对付我吗?那是些什么手段?”   高万成道:“什么手段,很难一一列举,但说明一二,以门主之才,就不难举 一反三了。”   他语声一顿,道:“用毒,武林中有几位用毒高手,不但在食用之物中下的毒 无色无味,使人无法分辨,而且能隔物传毒,预行布毒。”   王宜中点点头,道:“还有些什么?”   高万成道:“此外可以利用毒物施袭,还有苗疆蛮荒的蛊术,总之,江湖宵小 的手段防不胜防。”   严照堂道:”这方面高兄但请放心,凭我们数十年的江湖阅历,再处处留心一 些,大致不会再出事了。”   高万成道:“调集的剑手,大约就要赶到了,咱们分头办事,我们替门主安排 一下。”   突然一个长衫中年汉子大步直冲了进来。庄田识得那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庄中 的总管,急急喝道:“王总管,休得无礼。”   那中年汉子,恍如不闻,仍然向大厅中冲来。   高万成急急喝道:“拦住他。”   严照堂右手一抬,抓住那人的后背衣领,生生提了起来。   庄田满腔怒火,一跃而至,右手一抬,迎胸拍出一掌,喝道:“浑小子,你吃 了豹子胆。”   严照堂轻轻拔开庄田的掌势,道:“庄兄,要听候门主发落。”   庄田向后退了一步,道:“就算是门主饶了他,我也要把他按门中的戒律治罪。”   王宜中突然接口说道:“严护法,带他进来瞧瞧。”   严照堂应了一声,提着王总管大步行了过来。这时,严照堂已点了他两处穴道, 放开两手,那位王总管双腿一软,向地上摔去。   高万成疾伸右手,抓住了王总管,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笑道:“严兄,解开 他的穴道。”   严照堂依言解开王总管身上穴道。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位王总管的 身上。只见他双目圆睁,神情木然。   庄田气得全身发抖,回头对王宜中抱拳一礼,道:“门主,看浑小子活的不耐 烦了,求门主下令交给属下发落。”   王宜中道:“不能怪他,更不能怪你,你看他形同中邪一般,必是受了极厉害 的暗算,我们要慢慢地找出原因。”   高万成行近王总管,仔细地瞧了两眼,道:“他好像中了什么毒功暗算。”   严照堂突然一伸手,拍在那人的背心之上,那人突一张口,吐出一物。   庄田伸手去捡,却被高万成伸手拦住,道:“别动它。”   王宜中凝目望去,只见那一物大如胡桃,通体如漆,落地滚动,竟然瞧不出是 什么东西。   出山虎林宗抓起一个玉盘,用案头竹笔把它拔入盘中,道:“此物很柔软,只 是瞧不出它是什么东西。”   只听那王总管长长吁一气,道:“属下被他们点了双臂上的穴道,又把此物堵 在喉间,拍了我背后一掌,属下就不能自主的跑了进来。”   王宜中道:“严护法,解开双臂穴道。”   严照堂应了一声,拍活了那王广双臂上的穴道。   王广活动一下双臂,望望王宜中,突然拜了下去,道:“属下叩见门主。”   王直中一挥手,道:“快起来,我要问你的话。”   王广应了一声,站起身子。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慌,慢慢地想清楚,再回我的话。”   王广苦笑一下,道:“属下没有看见他们。”   庄田听得一怔,怒道:“你是死人吗?”   高万成道:“王广,来人武功高你很多,失手不能怪你,把你记忆中事尽量说 出来!”   王广道:“属下巡视时,在一处暗影中,突然被人伸手抓住了双臂,属下还未 来及回头,后脑也被人按住,当时情景,属下只有呼叫一途,哪知刚刚一张嘴巴, 就被人在口中塞下一物,然后,又在属下背上拍了一掌,属下就不由自主地跑了进 来。”   高万成脸色一变,道:“庄田,快叫人准备一盆火,火盆要越大越好,火盆上 放一大锅油。快去!快!快!”   庄田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在高万成急声催促之下,只得急急赶着去办。   高万成目光转到林宗的身上,道:“林兄,那黑球是软的吗?”   林宗道:“是软的。”   离万成道:“快些用碗把它盖在玉盘之中。”   林宗取过一个茶碗,把那形如胡桃之物,盖入玉盘之中。   一个高大的火盆,抬入厅中,火盆架上,放着一个油锅。   高万成道:“室中多点火烛,要照的毫发毕现。”   庄田下令,燃起了十几支粗逾儿臂的火烛。一霎那间,厅中光如白昼,照的一 片通明。   高万成轻声说道:“林兄,把那玉盘,连同茶碗一齐放入油祸。”   林宗依言放入。   王宜中奇道:“先生,你说那软球之内,藏的什么?”   高万成道:“如是属下料断不错,那软球之内,藏的是一种奇毒之物,咱们已 经在不知不觉之中,逃过了一次危机。”   王宜中想到毒蚁咬身之苦,不禁脸色一变,道:“那里面藏着毒蚁?”   高万成道:“如是那人能够役施毒蚁,就可能役施毒蜂、毒蚊,属下只能想到 它里面藏的是一种毒物,但我却无法知晓它藏的什么?”   严照堂道:“好恶毒的方法。”   高万成道:“是的。咱们在救人之时,大家都不会戒备,如是那黑球突然爆开, 毒物陡然冲出,只怕要有很多人受到伤害。在那原来构想设计人想像之中,咱们会 先解开这位王总管双臂上的穴道,他伸手取出口中之物,很可能弄破软球,数十只 毒物,冲了出来,咱们纵然不会全部受伤,至少有大半人伤在这毒物之下了。”   一阵嘭嘭轻响,油锅中冒起了一阵青烟。   凝目望去,只见滚油面上,浮起一层炸枯的巨大毒蚊,不下四五十个之多。   王宜中剑眉耸动,俊目放光,肃然说道:“蓄养这毒蚊、毒蚁的不知是何许人 物,万万留他不得。”   他身受毒蚁之害,吃尽苦头,心对这些毒物,仍有着极大的怨恨和畏惧,内心 中泛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杀机。   围在四周瞧看的四大护法,脸上也都泛出激愤之色。他们身经百战,历尽凶险, 但这等事,也是初次遇到。   高万成目光转到庄身上,道:“传谕去,撤除在外的防守。”   庄田听得一怔,接道:“强敌来袭,咱们应该加强防守才对,怎么能撤除四面 防守。”   高万成道:“我要将计就计,诱他们入庄。”   庄田啊了一声,立时传下令谕。   高万成命人抬下火盆、油锅,熄去厅中大部分火烛。说道:“派人出去,搜购 几口棺材,我们要装出受伤、死亡,但也要严禁泄漏有人受伤、死亡的事。”   严照堂接道:“高兄,既然咱们要伪装出死亡受伤的事,自然要让他们尽快的 知道,为什么又要严禁属下泄漏出去呢?”   高万成道:“咱们不能低估对方,如是咱们很快把伤亡传出去,很可能使人动 疑。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没有一个人被毒蚊咬过,也无法判断出被咬伤后有些什么 反应,只能想像这毒蚊是极为恶毒之物罢了。”   王宜中突然说道:“高先生,咱们金剑门的剑士,已奉谕赶来此地,先生要如 何处置?”   高万成笑道:“这座庄院很大,把他们安顿下来,暂时驻足于此。”   王宜中道:“要如何告诉他们?”   高万成道:“告诉他们,门主受伤,暂停活动。”   王宜中道:“好吧!一切都照先生的安排。”   庄田遣出了大批精明属下,分头购买了八口棺材,而且,方圆数十里的药铺, 亦有人买去所有的解毒药物,几个著名的大夫,也都被请入了刘庄。   金剑门中两位黄领剑士,各率了十名剑手,如期赶到了刘庄。   除了领队的两个黄领剑士之外,二十名剑手,都不明内情,只听到门主和高万 成受了毒伤,正在疗治、养息,要在此等候。而且严禁泄漏出消息。   庄宅内院,门禁森严,四个剑士把守,不许人随便出入。   内厅中并列着八口棺材,但却没有布置灵堂,厅门口处,站着两个抱刀大汉, 大厅内点着一支火烛,显得有些阴森。   两个领队的黄领剑士奉到严厉约束属下的令谕,二十名剑士,合住在一所跨院 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跨院一步,就算那跨院外,正展开激烈的恶斗,在未得令 谕之前,亦不许行出跨院参战。   金剑门虽然十七年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但他们对第二代剑士的培养,并未稍停。 除了成就特殊的剑士之外,金剑门下剑士,有着完善制度,他们有一定数量,分作 八队,每队一人,由一个黄领剑土统率。八位领队剑士,也就是金剑门中的八大剑 士。   除了正选八十名剑手之外,别有八十名预备剑士,准备递补正式剑士的伤亡。   金剑门中的剑士另一特色是,只负搏杀强敌的任务,从不参与江湖上斗智、用 谋之争,以便他们能专心于剑术上的深造,也从不单独行动。所以,他们精于合搏 和御众的搏斗。是故金剑门的剑士人数,并不太多,但他们在江湖上却获有极高的 评价,昔年几场正、邪大决斗,他们表现了无与伦比的威力,使少林、武当都为之 黯然失色。   整个金剑门中,除了八大剑士统率的剑手之外,就是纳贤的组织。刚好和剑士 的组织相反。是个无所不包,专以罗致奇才异能之士的组织,这些人出身不同,但 却各有成就,没有很明显的主从之分,都纳入门主的管辖之下,他们行走江湖,查 访宵小,和各地的分舵暗作呼应。   表面上看去,纳贤堂似极涣散,其实,它亦有着极为严格的纪律。只因这些人 的活动带有一些机密性,所以往来之间,亦都不着痕迹。   王宜中说虽然接了金剑门的门主之位,但他对门中事务涉入不深,幸得朱仑死 前已有了很妥善的安排,由高万成和门中二老以及瞎仙穆元等分掌门主之权,也使 得金剑门虽然息隐了十七年,但却一直能保持着没有解体。   且说刘庄中布置的充满着哀痛,但并未有出丧的举动。   双方都有着很大耐性,两天没有举动。   第三天晚上,二更时分。列棺内厅前面的院落中,突然像飞鸟一般,落下两个 人。   他们直接由空中落下,使得庄院四周布置的暗卡防卫,全都失去了效用。但不 论轻功如何高强的人,也不会飞,世间没有会飞的人,但那落下的两个,却明明是 越渡过重重庄院、护卫、飞落在内厅前面。   两个守在厅门口的抱刀大汉,眼看两个人由空中飞落,不禁为之一呆。就在两 人一呆之间,已经被人点中穴道。   大厅内棺木并列,火烛透射出微弱的灯光。   灯光下只见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后背上一左一右带着两个隆起之物,缓缓 行入厅中。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个子不高,但身体削瘦,正是练习轻功的上 佳体型。   两个人前脚跟后脚,进入了内厅。   敞大的内厅中,除了八口棺材之外,只燃着一支火烛。   夜色幽探,八棺并列,惨凄阴风,震栗人心。   两个黑衣人回顾了一眼,亦不禁有着头皮发炸的感觉。   左首的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壮壮胆子,道:“老二,我瞧这决不会是诡计了, 他们援手都已赶到,迟迟不动,显然是因为发生了巨大的变故。看看这八口棺材并 列厅中,死去之人,自然不会是一般庄丁等无名之人了。”   右首黑衣人道:“金剑门中人,小气的很,这么大的一个厅堂,只点着一支火 烛。”   左首黑衣人道:“照常情而言,那毒蚊飞出之后,死伤的决不止这几个人,死 后能放人棺木,停于此厅中,自然都是稍有身份的人,如是金剑门新门主也死了, 尸体定然在这八口棺材木之中。先掀开一口棺木瞧瞧。”   右手伸出搭在一口棺木盖上。   但闻一声冷笑,自身后传了过来。   那声冷笑,有着使人毛发树立,寒气透心的感觉。   两个黑衣人同时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长衫,赤须垂胸的大汉,当门而立。   右边黑衣人道:“阁下是什么人?”   长衫大汉冷肃地说道:“赤须龙严照堂。”   也不问两人姓名,举步行入厅门。   赤须龙严照堂具有一种威严的气度,使人在一见之下,会生出敬畏之心。严照 堂逼近两人身前三尺处,停下了脚步,冷然说道:“两位夜闯宅院,而且要启人棺 木,难道不怕棺中厉鬼,生擒尔等吗?”   两个黑衣人,各自向后退了两步,右手一探,各自拔出了一把宽面短刀。就在 两人拔刀之时,靠近两人的棺盖,突然启开。严照堂大喝一声,掌力挥出,案上的 火烛一闪而熄。   一切都配合的十分佳妙,大喝声掩去了棺盖开启的声音。烛光突然熄去,使两 个黑衣人不得不运足目力注视严照堂的举动。   就这样,紧旁两人,棺盖启动中,伸出了两只手,悄无声息地点中了两个黑衣 人的穴道。   一道火折子,突然亮起,逐走了黑暗。   棺盖启动中,跃出了刘坤、林宗。   林宗举起了火折子,燃起火烛,望望两个黑衣人,笑道:“高兄这法子,还真 是有用,不费吹灰之力,就生擒了两人。”   刘坤道:“只是这举动有欠光明,也没有动手搏杀过瘾。”   严照堂道:“这两人练的轻功很特殊,我隐在暗处,看到他们由夜空中直落而 下。”   内厅一角,高万成缓步行出来,接道:“不足为奇,技巧在他们后臂两个包裹 上。”   林宗道:“倒要见识见识,他们怎么一个飞法。”   伸手拨动黑衣人背后的包裹,拨动良久,仍无反应。   高万成伏下身子,很仔细的瞧了一阵,伸手在黑衣人背后突起包裹一按。一阵 轻响,弹出一个巨大羽翼来。   那是用巨鸟的羽毛编织成的一个形如鸟翼之物,用弹簧扣在两腋下面。   严照堂叹息一声,道:“亏他们想得出来,如是一个人的轻功,练到了某一种 程度,用两臂张合之力,扇动这巨翼,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并非难事。”   高万成沉吟了一阵,动手解下两人背后的四扇羽翼,道:“我要我要仔细研究 一下这四扇羽翼。”   林宗怔了怔,道:“高兄,可是想学此技?”   高万成笑一笑,道:“不是我,是门主。我见过他轻功的成就,就算先门主也 难及得。如若这羽翼能用在他的身上,或能真的成为一个越空百丈的飞人。”   林宗道:“为什么不逼问这两个人?”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别把对手估计太低,你们四大护法之名,江湖上有谁 不知,我想他仍早已想到了遭擒的后果。”举手一挥,道:“林兄,还请躲入棺木 中去,如是在下推断的不错,今夜中还应该有人来此。”挟起两个黑衣人步出大厅。   片刻时光,内厅中又恢复阴森气势,一灯如萤,八棺并列。   被两个黑衣人点倒的抱刀守护之人,已被推活了穴道,但两人却仍然倚卧门口, 装出穴道未解之状。厅中白烛,随风轻摇,已然燃去了大半。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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