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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掌青苗 第 3 章 潜伏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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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潜伏牢房   “总捕头,素喜刁得很,我几乎被她蒙过去了。”小雅道:“为什么不让她吃 点苦头呢?”   原来,隐在内室的程小蝶施传音之术,阻止了小雅姑娘的发作。   程小蝶道:“你和她相对而坐,看得清楚,你说她会不会武功?”   小雅呆了一呆,道:“小婢瞧不出来,姑娘可有发现?”   程小蝶摇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所以才可怕呀?但她应对的从容流畅, 似是早已有了成算,一个侍候人的丫头,怎会有此气势,尤其是临去时那份沉着, 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小雅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对!她心中全无畏惧,应付审讯,似是和朋 友叙旧谈心一般。”   “但她还是泄漏了很多秘密!”郭宝元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避毒蟾蜍和移 墨玉,收藏在那些玉器之中。”   程小蝶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但小雅看出来了,低声沉道:“姑娘可是有所怀疑!”   “希望赏玉大会上,能够鉴识出来。”程小蝶道:“如若素喜说的真话,用心 何在呢?”   “也不像全是假话。”郭宝元道:“她透露出言大人的识玉才识,就不是全无 了解的人编得出来。”   “对!她透露出了言侍郎召来杀身之祸的原因。”程小蝶道:“他得了一块青 苗玉也知道了它的珍贵之处,别人既怕他追查失物,又怕泄漏了青苗玉秘密,只好 杀了他。”   “姑娘,素喜她目的呢?”小雅道:“她在帮助谁?名为丫头,实已为言大人 的侍妾,难道她没有一点情意,还有她说的那段鬼话,什么生具媚骨,万中无一, 小婢也是个女人啊!如是存心诱惑我?岂不是用错了方法?”   程小蝶道:“言侍郎认玉的知识渊博,也可能通晓医理,但他绝不会要素喜去 动易容的手术,开发出她的媚骨。”   “果然是一片鬼话,小姐,不用心存仁慈了。”小雅道:“让她受些皮肉之苦, 顺便也可证实她是否身具武功,我不信她真有轻淡生死的定力,大难临头时,她还 能深藏不露!”   “小雅,冷静点。”程小蝶道:“言大人生前如没有告诉她,一次手术能让她 变成天下至妖至媚的女人,男人们争相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那番话,就是她自己编 造的了。”   “不会吧!她应该想不到开刀改容的事……”   小雅眼珠转动,显是在用心思索,良久之后,才展颜一笑,道:“对啦!别人 告诉他的,那个人就用这一套鬼话,骗得她心悦诚服。”   郭宝元一掌拍在大腿上,道:“好见识,找出那个人,就等于找出凶手,破了 这件茫无头绪的复杂命案。”   小雅娇柔一笑,道:“是姑娘在指点我,姑娘一向利用旁敲侧击的办法,在提 升小文和我的推理能力。”   郭宝元道:“总捕头,如果素喜不是一个身负绝技的人物,怎能如此地处变不 惊呢?”   “因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能及时地救她性命。”程小蝶道:“也可能误认了 小雅是那个人派来的人,所以,她泄露了一些秘密,是求救,也是威胁!如果不能 早日救她脱险,她可能说出心中秘密。”   小雅道:“但她觉得我不是,所以就不再多说,他们之间,一定有一种连络的 信号,但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想法子证实一下,素喜是否有一身武功”?   “素喜如果有一身高明武功,这就是一件深谋远虑的谋杀了,素喜根本就是派 在言侍郎身边的杀手。”程小蝶道。 mpanel(1);   “隐伏了两年多,现在才出手杀人,为什么?”小雅道。   “因为,言侍郎找到了一块青苗玉,怀璧其罪呀!”程小蝶道。   “素喜是凶手”?郭宝元道:“那就令她招出内情。”   “没有证据,如何定罪?”程小蝶肃然道:“三木之下逼出的口供,十九是冤 枉好人,刑部不能再这样因循旧习,也要通令各州府刑事班头,这毛病一定要改, 宁可破不了案,也不能抓个人逼供充数。”   郭宝元欠身应道:“是是是!属下立刻把总捕头的德意,转达各地刑事班头, 一体遵照。”   “郭叔!这不是德意,是品格。”程小蝶道:“天下刑吏、刑捕,都具有这种 品格,才能使刑政清明。”   “是是是!宝元这两天就和刘侍郎文长兄研商出一道严厉的令谕,呈奉尚书大 人后颁布下去,要求各州府刑吏班头,不得再严刑逼刑,冤枉好人,违者严办不贷。”   “郭叔,你多谅解,休怪小蝶,这也是我不惜抛头露面,出入江湖的最大心愿。”   “宝元明白,小姐的牺牲感召,连从事二十年幕宾刑案的文长兄,也有些感动 了,多次告诉我说,要不计成败地为老百姓作点事情,人在公门好修行,不修今世 修来生。”   “好极了!”程小蝶高兴得流出了眼泪,道:“文长叔熟悉法政,如肯下工夫, 修正一些苛刻的律例,我一定会全力求皇上颁布圣谕,通令全国,一体遵行,那真 是全民的福祉!   比起我们破上几件大案子的价值,要高过数千百倍,感激两位叔父的支持,小 蝶先谢谢郭叔,过两天,再抽时间,出面向刘文长叔父致谢。”   说完话,深深一福,轻提罗裙,就要跪下去。   郭宝元急急拦住了程小蝶,道:“姑娘,使不得啊!论公,你是总捕头,宝元 是下属,论私,你是尚书千金,宝元是尚书大人一路提携上来的从属,尚书大人是 宝元的恩主。”   “姑娘,我好感动!”小雅举手拭着滚下的泪水,道:“你是化身人间的救世 菩萨,我和小文早已暗中立誓,今生今世追随姑娘。水里去、火里行,万死不辞, 把我们身受的痛苦,目睹的惨事,尽力铲除,我们要全力投注,追查凶案,不惜任 何牺牲。”   “我好高兴有了你和小文帮助我。”   程小蝶道:“这一年多来,我眼看着你们拼命练武,日夜不懈,也恭喜你们有 了极大的成就。”   “是啊!是啊!”郭宝元道:“中、南、西、北,四大名捕,是何等高傲人物, 他们目空四海,自负武功、机智,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但他们对你和小文,可是赞 誉有加,佩服得很。”   “是吴大侠教导有方,小姐不吝指点?”小雅道:“最重要感激的是那位田长 青田大公子,解去了我们身上的禁制,我和小文的技艺,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目光一掠程小蝶,接道:“姑娘,吴大师说过今年要来看我们,可有消息!”   “过年前吧!”程小蝶道:“还有半年多时间,希望我们能尽快破了言侍郎的 凶杀案,到时候,也好抽出时间,陪他老人家逍遥悠闹的游一游北京风光。”   “总捕头,如果素喜只是人买通的丫头,会不会遭对方杀人灭口?”郭宝元道。   “会!”程小蝶道:“我已派小文暗中保护了,你再调一些武功好,有头脑, 面生的捕快高手,暗中监视,不要拦截,只要暗中追踩他们的行踪,找出他们的落 脚地方。”   “良才难求啊!”郭宝元道:“我请求各大门派推荐他们门下年轻弟子投入刑 部,入京之后,再加以训练,担任班头职位,并许以厚奉重酬……”   “成绩如何呢!”程小蝶接道:“这办法好极了,可以让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年 轻高手,借重官方身份,除奸惩恶,也避开了侠以武犯禁的规戒,岂不正是各大门 派训练弟子,卫道江湖的用心?”   “推荐入京的人数不少,但真正出色的人才,却是有限得很。”郭宝元道: “属下挑来挑去,适合我们要求的人,只有一个,降格以求,也只能多选出一个, 另外选出了六个身手尚可的人,已拨入刑捕各队,充任副班头。   先增长他们一些办案历练。再以班头任用。两个特选出来的人,已经召入刑部, 听候总捕头的传见。”   “传见的事,以后再说。”程小蝶道:“今夜你先派他们出动,在暗中监视素 喜,追踪敌踪,踩定了,回来报告。”郭宝元应了一声,退出雅室。   他非常留心程小蝶保护素喜的布置,心中不太相信,年轻轻的程小蝶,怎会一 下子如此地思虑周详,所以,很用心的查看四周。   没有发觉保护女牢的布署,也没有找出任何一保护素喜的埋伏、暗桩。郭宝元 心中大感奇怪!   唯一被郭宝元选上的高手,是出身少林门下的俗家弟子,汜水陈家寨的陈同, 汜水县古名成皋,地多丘陵,农产稀少,以生产柿饼、柿霜为主,陈家寨却是汜水 县中极少的富沃地区之一。   陈同本为陈家寨主的门下弟子,陈寨主出身少林寺,是少林派俗家高手,训练 寨中青年子弟,以御外侮!   他见陈同是一位上好的练武材料,破例把陈同送入了少林寺中,习练少林的高 深武功,陈同既肯用心,又肯苦学,极得寺中两位传授艺业长老的喜爱。   原本只准留守两年的期限,竟然破例留在寺中五年,打下了雄厚的内功基础, 也练成了少林不少绝技,刑部飞函要人,就被少林寺推荐入京。   这种身入公门的事,绝不能派个和尚来,只好由俗家弟子承担。陈同适逢其会, 代表少林弟子,进入刑部。   郭宝元降格选出一个,是出自南太极门的张重,此人一手太极剑法,已有几分 火候,十二颗铁莲子百发百中,年龄虽然不大,但因常随师父在江湖上走动,见闻 甚多,人又极为聪明,如论随机应变之能,是一位非常难得的人才。   只因陈同刀法、拳掌,十分出色,看上去,别人就相形失色了。   两人奉派在女监外面,监视素喜。   这辰光,就看出张重的经验了。   他打量过四周景物,又抬头看看天色,长低声说道:“陈兄,刑部戒备森严, 胆敢夜入刑部的人,自非等闲人物,如若我们在这里转来转去。不但很难发现敌踪, 反而帮了敌人一个大忙。”   陈同长住在少林寺中,朴实浑厚,哪里了解江湖事务,但他是个肯用心的人, 沉思了良久、仍然是无法明白,才叹口气,道:“怎么说呢?”   张重道:“咱们在这里统来转去,无异告诉敌人,此处特别重要,省了他们不 少寻找的工夫!”   陈同道:“对!张兄有何高见啊?”   “咱们的任务是追查来人的行踪,自然不能让敌人发现。”张重道:“只能在 他离开时,暗中追踪,找出他们的落脚之处。”   “对!”陈同道:“兄弟不解的是,为什么不把他一举拿下,审问他们的下落 呢?”   张重略一沉吟,道:“也许怕咱们失手杀了他,也许怕他吞药自杀,上面既然 吩咐了,咱们就照命行事,兄弟已经相中好一个地形,咱们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 监视整个女监的范围。”   陈同道:“好,有劳张兄带路吧!”   他同意了张重的主意。但口中却叹息道:“这附近,没见到保护女牢的埋伏, 咱们又不能出手拦截,来人如冲入大字中。杀了那位女囚犯,岂不是大大地失策了?”   张重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事实上,他心中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待隐入了一处屋顶的暗影中,才低声 道;“陈兄,也许上面早有安排,咱们第一次受命行动,总不能抗拒令谕,还是遵 照着上面的吩咐办事才好……”   陈同一面点头,一面摇手示意张重,不要再说下去,似是已发觉了警兆。   张重吃了一惊,暗暗忖道:此人武功,果然强我甚多,单是耳目灵敏,我就望 尘莫及。当下凝聚精神,耳目并用,一面全神谛听。一面四下探视。   但仍然未能以觉到警兆何在?   忍不住了,低声问道:“陈兄,有警吗?”   “是!两个轻功卓绝的高手,到了左近。”陈同道:“就伏在三丈外那座大厅 上的屋脊后面,兄弟正难作决定,他如突袭女牢,只要两个飞跃,就可以冲进去了, 咱们该不该出手拦击呢?”   张重凝聚目力,向大厅屋面望去。   陈同道:“他们隐身在屋脊之后,潜伏不动,就很难发觉他们了。”   “最好不要出手。”张重道:“也许这是总捕头布下的饵,咱们一出手打草惊 蛇,反而坏了大事,叫咱们踩踪跟监,咱们就遵命行动,一旦出了事,也怪不到咱 们头上。”   “张兄说的是,总捕头和副总捕头,都是老公事,老江湖了,咱们能想到的事, 他们自然早会想到。”陈同道:“兄弟是看戏掉眼泪,替古人担扰了。”   “郭副总捕头,是老公事,确实不错,但总捕头就不是了,不但是女的,而且 年纪比我们还要轻一些。”张重道:“听说还是位貌如春花的大美人呢!”   “我也听到过这个传说,总捕头武功高强,机智绝伦,就任不到一年,就破了 韩贵妃的移花接木奇案,也扳倒了权倾朝堂,领袖东厂的太监汪直。”陈同道: “可真是巾帼祉须眉啊!一年时光,就名满朝野,实非易事。”   “中、南、西、北,四大名捕,都是非常自负的人,技艺精绝,智谋百出!” 张重道:“各自雄居一方,破了不少奇案,听几位刑部老班头说,调他们入京之初, 参与侦办韩贵妃的案子,四人发觉了总捕头是位姑娘家,心中不服,提出了口头辞 呈!   但侦破韩贵妃一案之后,四大名捕,对美人上司,生出了十分敬服之心,各安 现职,再也不提辞职的事了。”   “张兄,咱们这样交谈,岂不是让来人听到,而暴露了咱们的隐身所在?”陈 同道:“要再小声一些才好。”   “兄弟一直未发现来人行踪。”张重低声道:“足见来人的高明,但咱们交谈 的声音,三丈外绝不可能听得很清楚,除非他已练成天通耳,事实上,这也是一种 策略,咱们不停交谈下去,他们就无法想到,陈兄已发觉了他的行踪?”   陈同点点头,道:“张兄高明……”   忽见两个人影,由左面大厅上飞跃而起,升了两丈多高,斜斜向上飘落过去。   这一下张重也看到了,来人果然有着江湖上罕见的一流轻功,如非陈同早有指 点,全神贯注,恐怕仍然很难发现。   两个人影,着落实地,又一个飞跃而起,疾如流矢般冲向了女监牢。   牢房的门口有灯笼,也有两个卫狱卒,但却没有阻截的行动。   因为,两个狱卒还未来及呼叫、动作,已被人点了穴道。   陈同摇摇头,道:“两个守卫人的武功太差了,如何能保持牢房中人的安全?” 身子一动,忍不住要出手了。   张重一把拉住了陈同,低声道:“沉住气,看下去。”陈同吁一口气,凝神望 去。   借着高挑的灯光,看得十分清楚,两个人都穿着黑色对襟密扣夜行衣,戴着黑 色的连颈遮脸帽子,整个脑袋只露出两双眼睛。   他们腰中有刀,但却没有出鞘,点中狱卒穴道,很从容地找出钥匙,打了牢门, 把两个狱卒移入墙角阴暗处,举手取下挂牢房门上的灯笼,举步向前行去。   看那份沉着和镇静,哪里像是夜入刑部的大盗,简直是巡视监牢的班头。   “好悠闲的两个匪寇,看得人心头冒火呀!”陈同是真的生气了,身躯有点抖 动。   “看完结果,再作定论!”张重道:“郭副总捕头派我们两个监视女牢,又不 准我们出手拦截,岂会别无安排?只是我们还没有发觉罢了。”   陈同道:“什么安排呀?两个大盗已经进入了牢房,就等着出刀杀人,等刀过 人头落地,什么都来不及了,现在,就算咱们想出手,也是远水难救近人啊!”   两个蒙头遮脸的黑衣人,举着灯笼四下照,很快就找到素喜住的牢房。   牢房虽不大,但住的人犯也少,连素喜一共四个人,两个倒卧地上的老妇人, 睡得很甜,还打着有节奏的鼾声。   一个中年妇人,依在墙壁上,也似是进入了梦乡,素喜也靠在墙上打盹。   比起别间牢房,拘押了十几个人,这里就显得宽敞多了。   这一次,两个黑衣人未再用钥匙开门,手握门锁,用力一扭,铁锁应手而断。   声音惊动了素喜,霍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举止悠闲,右首一个放低手中的灯笼,照着素喜,道:“素喜姑娘, 受委屈了!”   素喜也沉着得叫人吃惊,淡淡一笑,道:“你认识我?”   “对,所以,才由我来见你。”   “杀我灭口?”   “言重了,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里!”   右首的黑衣人道:“看来,刑部的捕头们很优待你,给你一个很宽敞的牢房住, 但坐牢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你们一路无阻的,直入牢房,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素喜道:“这可能是一 个陷阱,请君入瓮!”   “这也叫艺高人胆大!”左首的黑衣人接道:“只要素喜姑娘肯合作,我相信 可以平安地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我如不肯合作,这间牢房,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素喜淡淡一 笑,道:“坊间传说,刑部的女总捕头,巾帼英雄胜须眉,看来是言过其实啊!像 我这样重要的囚犯,竟然不知道派人保护我?”   “的确派有人!”左首黑衣人接道。   “但都把守在牢房外面,失策的地方是,低估了我的武功,我们点倒两处桩卡, 避开了他们两重埋伏,现在,就算有人进入女牢中救你,也已经来不及了,识时务 者为俊杰,素喜姑娘,跟着我们走吧!”   “也是死路一条啊!”素喜道:“死得也许会更惨一些,我听说过,江湖上逼 供的手段,比起官方的刑求,更可怕了,我虽有几分傲骨,可也承受不起啊!”   “一个侍候人的丫头,知道的可真不少啊!”左首的黑衣人道:“这就是你的 大不幸了!”刷的一声,抽出了单刀。   “真的要杀我呀?”素喜道:“我一死,你们就无法知道你们想得到的秘密了?”   “留下你,是个大祸害,两害相权取其轻。”左首的黑衣人道:“杀人灭口, 比你能说出的秘密,重要多了。”   素喜的目光,盯住在手执灯笼,站在右首的黑衣人道:“你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呀?既然认识我,该有三分见面情,帮我求个情啊!”   “好吧!”右首的黑衣人道:“老六,看在我的份上,给素喜姑娘一个痛快。”   “好!一刀取命,不让她叫出疼字。”刀光一闪,疾斩而下。   素喜没有叫,但杀素喜的黑衣人却叫了起来,长过三寸的银针,全钉入右臂上 的穴道中,勿怪拿不稳手中钢刀了。   倚壁而坐的中年妇人,早已站了起来,而且手中执着一把长剑,笑道:“失策 的是两位,你们低估了总捕头的算计,让你们点倒桩卡,也是让你们自投罗网。”   声音甜美、清脆,哪里是中年妇人的声音。   右首黑衣人一振腕,手中灯笼飞出,挑灯笼的木竿,竟然钉入墙壁中,灯笼摇 荡了一阵,却未熄去。   “好功夫!”中年妇人前行一步,长剑指向黑衣人前胸,也阻挡了黑衣人攻向 素喜去势。   素喜可以滚动身子,躲到那中年妇人的身后去。但素喜却坐在原地未动。   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素喜,过来吧!心分两处,我可能照顾不周。”   右首黑衣人掷出灯笼,刀也入手,冷冷说道:“原来埋伏在牢房之中!”突然 斜挥一刀,斩向素喜。   这一招攻势,门户大开,那中年妇人只要一举长剑,很容易伤到他,甚至剑取 要害,伤其性命。   这是舍生忘死的一刀,旨在杀人灭口,赔上性命,亦似在所不惜。   但那中年妇人好像早有准备,应变奇快,一招“春云乍展”,封住了刀势,借 势反击,连攻五剑。   黑衣人挡开了五剑,但却被逼退两步。   这时,素喜本有更好机会,移到中年妇人的身后,免得她顾此失彼。   但素喜仍然坐着未动。   是不怕死啊?还是被吓晕了?   目睹中年妇人的精奇剑招,那身中银针的老六,已感到处境的危急,一咬牙, 忍痛拔下银针,捡起单刀。   中年妇人一抹脸,现出本来面目,正是年轻貌美的小文姑娘。   她尽量把身子移近素喜,希望能在封挡两人联手之力时,仍能保护素喜的安全。   急快的步履声传了过来,郭宝元带着四名执刀捕快,疾奔而至。   小文没有攻敌,只是全神注视着两个黑衣的眼神,江湖高人攻敌之前,最先动 作的不是手,而是眼神。小文的用心,是保护素喜的安全。   “老六,咱们走!”右首的黑衣人手一挥,竟把单刀当作暗器,投向素喜,人 却直蹿而起,撞开了屋顶。   左首的老六也同时全力攻向小文一刀,使她无法救助素喜。   这一招很是恶毒,配合的也好,小文本能的挥剑,封架住劈向自己的刀势。   刀是被封开了,但老六却借势冲上屋顶、飞跃而去,两条人影,一先一后,去 的疾如流星。   小文顾不得追敌,回顾看素喜,真是惊险极了,钢刀穿透了素喜的勃子上的衣 服领子,钉在墙壁上一尺多深。   就是那一点毫厘之差,没有伤到人。   素喜似是吓坏了,双目紧闭,头往一边歪,但却被钉在墙上的衣领子拖住了, 上半身仍然靠在墙壁上。   郭宝元进了牢房,抬头向屋顶看一看,屋顶已被撞出了一个大洞,但口里却吼 道:“救人要紧,快些去请大夫来。”   大声呼叫着,出了牢房,四个带刀的捕快,也跟着他追出室外。   小文静静地站着,两道目光盯着单刀看。   心中暗作计算,素喜如何能这么巧的避过了这一刀?刀尖钉入墙壁的地方,正 是素喜靠脑袋的所在,是黑衣人投的准?还是素喜避的巧?如果是自己,能不能避 开这一刀呢?近在咫尺啊!刀势又来如闪电。   请大夫还未到,素喜已清醒了过来,眼睛一瞟挨着粉颈的钢刀,妈呀一声,吓 得流出两行眼泪。   小文伸手拔出单刀,轻轻吁口气,道:“素喜姑娘,你的运气真是好的邪气呀! 毫厘之差就会要了你的命,就算切不了脑袋,也会透穿咽喉!但你却全无损伤,你 这番大难不死,必然是后福无穷。”   素喜伸出手,摸摸脖子不见血,才拉拉钢刀穿破的衣领子,道:“险得很啊! 俗话说,人不该死,五行有救,可真是不信也不行了。”   长长叹了口气,接道:“姑娘长得好漂亮,也会装扮和我同住了两天两夜,我 就瞧不出你是这么一位年轻的大姑娘,装扮得惟妙惟肖啊!”   “其实,你已经提醒了他们。”小文道:“请君入瓮那句话,说得是相当的明 显,只怕他们太笨了,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哼!他们动刀杀我,也是假的了?作戏给你姑娘看?”素喜道。   “那倒不是,是真的要杀你,这也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虽弄不太懂江湖事, 但真假还看不出来,他们出刀很认真,是装不出来的。”小文道。   “客气呀,你是隔岸观火,看得入骨之至啊!”素喜道:“可惜呀,于事无补!”   恼羞成怒了,小文伸手由铺在地上的稻草中,取出一个剑鞘,还剑入鞘。   她笑道:“这把剑一直藏在稻草中,你只要留心一些,应该早就发觉,其实, 我们只是想快些破案,追出凶手,姑娘如能帮我们一把……”   “我已经发觉了一件事”!素喜道:“作捕快的人,大都口是心非不能相信, 我哪里还会上当。”   小文道:“我也发现了一件事,你姑娘命大撞的天鼓响,实在用不着派人保护。” 举步行出了牢房。   陈同、张重,跟在两个黑衣人的身后,紧追不舍,两个黑衣人奔行快速,疾如 奔马,陈同、张重,既不能跟的太近,也不能落后太远。   追过了几条街,两个黑衣人投入了一座大院落中,陈同停下身子,却不见张重 追上来。   敢情这一阵急奔快跑,竟把张重跑丢了。   这是座深宅大院,屋舍连云,建院重重,夜色已深,全宅院不见们光。   两个黑衣人投入宅院中,就像投入池塘的沙石,踪影不见了。   事实上,他们只要找个屋角暗处藏起来,就使人无法寻觅,就别说有人打开门 窗接应了。   陈同无法追查,只好退出来,幸好大门上,有一个横挂的金字招牌,写着“上 林画苑。”   陈同虽然认出了四字,却是想不出是个什么地方?反正记下这个横匾就是。   回到刑部门口,张重已在等候,苦笑一下,道:“你们走的太快,兄弟赶不上, 只好先回刑部等候了。”   “还是张兄弟有见识,陈某一直耽心走散了,如何向郭副总捕头交代?”   “人呢?”张重道:“是否找到了他们落脚之处。”   “上林画苑!”陈同道:“那是一处大宅院,黑蒙蒙的不见灯火,也不敢胡乱 冲撞,只好回来交差了。”   “能说出一个地方就好,照你的说法,那就是一处有名的地方,总捕头一定知 道,走,覆命去吧!”张重道。   程小蝶已经不在刑部,带小雅和张百通连夜出动,找上了顺天当铺的大朝奉常 香亭,也就是北京城中,未被万宝斋罗入旗下的两大识玉名家之一。   深更半夜,不速造访,是有点不太礼貌,但刑部总捕头亲自至府拜候,也算给 足了面子。常老夫子虽然心头不太舒服,可也不敢不接见,只好起床,洗个脸赶到 书房见客。   程小蝶带着小雅、张百通已然在书房坐候,不到客厅到书房,是出自程小蝶的 主意,书房才是有宝之地,那里存放了常老夫子收集的典籍、记事,遇上疑难,随 手可以翻阅。   看到了如花似玉的总捕头,娇俏伶俐的小雅姑娘,常香亭的怒火就消去了一半, 那么漂亮的大姑娘能不辞劳苦,深夜造访,吵醒了一场好梦也只好认了。   不待张百通的引见,程小蝶已抢先说道:“晚进程小蝶,现任刑部总捕头,深 夜到府,深感唐突。希望老人家能够体谅。”   话说得十分客气,但软中带硬,既称晚进,又亮了官衔,表明了这是公事,说 的好,大家和和气气,谈不好,就准备霸王硬上弓了。   “千百年来,刑吏一职,和民间牵扯最多。”常香亭抚髯微笑,道:“捕头、 捕快,民间最怕,但也最爱,他们如狼似虎,能让人家破人亡,闻之变色!   他们也缉捕盗匪,除恶拔莠,清正乡里,使人民安居乐业,政简刑清,这刑清 二字,大部就落在刑吏、捕头的身上了。”   “所以,才深夜打扰,希望能以常老的渊博学识,助我们一臂之力。”程小蝶 微笑如花的道:“破去一件大刑案,我要破的漂亮,破的手证齐全,让人心服、口 服以为各州府、郡表率。”   常香亭呆了一呆,道:“老朽手无缚鸡之力,又无解析刑案的经验,能为总捕 头效什么劳呢?”   三五句话,就把事情引入正题,连张百通也暗赞程总捕头高明。   “奔走拼杀、追缉匪徒,是捕头、捕快的职责,但追本朔源,分析事物,就需 要渊博的学问,非读万卷书,不能为了。”   “老朽喜务杂学,只怕帮不上大忙吧!”   “我们谈玉,它不会载诸经史上,应该属于杂学了。”程小蝶道。   “这倒是常某精熟的项目,我曾下过一番大工夫收集这方面的典籍、记述,确 实读过不少,其实杂学的乐趣,绝非经史能及,只不过,它给人的快乐是一种精神 的舒畅,一种超然的自负,却无法用作当官、治世,追求功名之途。”   程小蝶道:“杂学读多了,读通了,读专了,能解剖百物,知人所不知,能人 所不能。”   “还要机缘,就拿玉来说吧!”   常香亭长长地吁一口气,道:“玉有千品,中蕴三奇,可是,知道了有什么用, 无法收集呀!有些人无意得到了,却又不知它是玉中极品,白白糟蹋了,把一件千 古难遇的神品,弃若敝展,唉!世间的事,就是这么样无可奈何啊!”   “常老,何谓玉中三奇,不说清楚,外行人很难明白。”程小蝶道。   “你听过琼浆玉液吗?”常香亭道:“琼浆是什么?我不是很了解,但玉液, 确有其物,玉中三奇,青苗居首。”   程小蝶心中跳动了一下,道:“青苗玉?”   “对,青苗玉。”   常香亭道:“玉中之奇,青苗玉以为其最,莹晶白玉中,生出青苗一株,玉中 之液,也就由青苗所化。”   程小蝶长长吁一口气,道:“玉中青苗,化作了玉液,会有什么作用呢?”   “起死回生,延年益寿吧!”   常香道:“它是一种神品,天地灵气蕴育而成之物,说到它的作用,应该是无 所不能了,可是,天下是否真有这种东西,无人知晓啊!它记述于一些传奇典籍之 中,就算它真的存在人世之间,也是可遇不可求了。”   “青苗化玉液,青苗是否消失不见了?”程小蝶道。   “青苗者,玉液之形也!据说,玉里密封,其形不变,一旦破裂,青苗即化玉 液而出。”常香亭道。   “这么说来,人间真有青苗玉了?”程小蝶道。   “常某人可不敢如此肯定,世间是否真有青苗玉,没有人见过,老朽也只能在 古籍中,和它神意相会,想像出一个形像罢了。”常香亭道。   “玉液琼浆,只是骚人墨客,用作夸赞好酒的名词,想不到世间真有此物?” 程小蝶道。   常香亭道:“千年积雪中生长了两种植物,一种雪莲子,一种雪枣。将雪枣酿 成之酒;称作玉液琼浆,它不但是酒中奇品,也是治疗瘟疫、中暑的奇药,一杯下 肚,酒到病除。”   程小蝶站起身子,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两天后的赏玉大会,常老 务请参加。   那里有珍藏奇玉千百件,还需要常老作番评鉴,夜色已深,不敢再多打搅,我 等告退了。”   常香亭站起身子,笑道:“雪枣酿酒,称它作玉液琼浆,只是一种形容、称赞, 但真的玉液,却是无价之宝……”   放低了声音,接道:“它还能使人脱胎换骨,返老还童。”   “也使人长生不老,为它犯罪,倒也值得。”程小蝶道。   常香亭道:“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喝了它,多活个几十年,大概是 很平常了。”   程小蝶一躬身,道:“常老留步!”转身而行,快步离开了常府。   小雅紧随身后,一口气赶回刑部。   小雅低声说道:“小姐,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常香亭的确胸罗博杂,多和他谈 一会,有益无害呀!为什么要匆匆告辞?”   再谈下去,可能要引起他心中怀疑,他如心中有顾忌,就可能找个事故,推拖 了赏玉大会,少了他这么一个人物,大会不但失色,也可能多了些遗珠之憾。”程 小蝶道。   谈话之间,已到程小蝶的公事房外。   挥挥手,张百通退了下去,小雅已抢到前一步,推开了房门。   室中早燃了一支火烛,小文怀抱长剑坐在室中等候。   原来,这公事房后,还有两间小卧室,公事一忙,程小蝶和二婢,就住在这后 面两间小卧室中。   小文的脸上是一种忿怒和委屈混合的神情,似是窝了一腔心火。   “小文,生的什么气呀!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易容改装,窝在牢房两天两夜, 吃不好、喝不好……”程小蝶道。   “小姐,这点苦算什么?小文哪敢生怨恨,恼火的是,被素喜那个丫头片子玩 弄于股掌之间,可真是不值得,窝囊啊!”   “怎么回事?我好酒好菜的招待她,但她却半真半假地戏弄我,如不是小姐制 止,那晚上,我就对她不客气了。”小雅道。   “她有一身好武功,打起来,不知胜负如何呢?”小文说出了牢房的经过。   “这就非比寻常了!”程小蝶神情凝重地道:“她不是被卖入言府的丫头,而 是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存心混入言府中了。”   “这件案子,也是她从中策谋安排的了?”小雅呆了一呆道:“她是人布下的 一枚棋子,巧妙地置在言侍郎的身侧。”程小蝶道。   “咱们来一个攻其不备,一下子制服她,废了她的武功,让她求死不能,再慢 慢地审问她,不怕她不招出来。”小雅道。   “素喜不像主谋这件凶案的人。”程小蝶道:“小文应该不会看错,两个黑衣 人是真的要杀她,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他们不是一伙的,素喜是另一股介入言府的力量。”小雅道:“她负责监视 言侍郎,也有保护言侍郎的用心,当然,接到主人的令谕时,她会杀了言侍郎,取 走言府中的珍藏玉器。”   “这么说来,素喜也和我们一样,希望早些找出凶手,破此案子?”小雅道: “但她一身武功十分高强,为什么不肯远走高飞,却甘愿留在刑部的女牢中,忍受 诸般痛苦?”   “无法交代呀!言侍郎被杀,青苗玉失踪,她如何对主人回话,只好留下来, 看情势发展,再作应变!”程小蝶道。   “这是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缠斗?”小雅道:“如果, 我们能够取得素喜的合作,能不能把我们双方的力量扭在一处,总捕头,四大名捕 各回住地,刑部的力量,还未茁壮,要我们分对两处强敌,会不会力不从心呢!”   “郭副总捕头,正在全力培养刑部的捕快力量。”程小蝶道。   “虽然还未见突出的高手,但整体力量的壮大,已有相当成效,一百多人的刑 部捕快,成长已近两倍,补充的全是年轻人,都在接受严格的训练。   我希望三年有成,刑部捕快的力量朝气蓬勃,能成一股执法公正,不畏权势, 真正能为老百姓铲除邪恶的正义力量。   生为女儿身,不能统率铁骑,征战四方,也只有为民间尽一份平反冤狱,保护 善良,让他们生活得心安理得。”   “姑娘,小文请罪,我好渐愧,一点小小的气苦,就忍不下去,哪里还能帮助 姑娘,完成宏大的心愿。”口中请罪,人也跪了下去。   程小蝶急急扶起小文,道:“不要多礼,我没有怪你,我们一同吴大侠门下学 艺,也算同门师姐妹了。”   “不敢哪!小姐,我和小雅是丫头,是你的婢女,不管小姐怎么待我们,这个 身份不能改变。”小文道。   “彼此的身份,一开始就定了下来,小文说的对,这个事实,没有法子变了。” 小雅道。   望了小文、小雅一眼,程小蝶叹口气,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心中早已把 你们当姐妹看待,我和郭副总捕头商量过,想把你们补个班头的缺……”   “不要啊!小姐!”小雅道:“我可不要作官,只要跟在小姐身侧,为你出力 效命,帮你完成心愿。”   “小姐,吴先生不是也说过吗?我和小雅都不是作官的料子,勉强而为,不但 会有伤官箴,也要折寿,小姐如果体恤我们,就把我们留在身边吧”!小文道。   “我也想过,给你们一个职位官衔,你们办起事来,可能不太方便,暂时就留 在我身边。”程小蝶道:“咱们三个人,商量着办案子,还真能找出很多点子来, 三个女皮匠,就变成一个女诸葛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们要分开,我已要他们替 你们存些银子……”   “为什么呀”?小雅道:“姑娘家产丰厚,多了我和小文,也化用不尽,我看 用不着存银子了,这一辈子我们要懒在姑娘身边不走了。”   “傻丫头,你们不准备嫁人了?日后你们遇上了合适的男人……”程小蝶道。   “嫁人?怎么嫁呀!我和小文都已是残花败柳!”小雅道:“小文怎么想?我 不知道,我已是下了决心,姑娘不要我了,我就找个尼姑庵出家去,我不会放下武 功,三五十年后,我小雅说不定会成就了一代空门侠隐。”   “我们一起去啊!我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想丢下我一个人,门也没有!” 小文道。   “把我说成杨六郎了!”程小蝶道:“不过,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有一天, 遇上了合意的人,那就由不得你不嫁了,想作尼姑呀?谈何容易,那要好几世才能 修到的因缘呢!”   “我和小雅,早已是天涯飘萍、断肠花,四海随缘吧!”   “但姑娘不同,程门无后,要靠你传续香火,你可以不嫁,但老爷、夫人,不 会放过你,有一天,你上了大红花轿,我和小雅,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简单啊,带咱们一起嫁过去啊,讨老婆带两个陪嫁的丫头,可是平常的很啊!” 小雅道。   程小蝶看着两人笑一笑,道:“把两个小美人摆在身边,我可不保证他会食指 不动,早晚都会把你们吞下去。”   “只要你姑娘有这个度量,新姑爷有胆子,也有胃口,那就让他吞下去吧!” 小雅笑道。   “相信我和小文可以忍下去,姑娘你也能忍得下吗?打翻了一大缸陈年老醋, 不把新姑爷淹死,也要把他酸一个半死不活。”   “别把我看成醋坛子,我的度量大得吓人,当年破了九龙玉佩一案,我邀请田 长青出马助拳,田大哥风流成情,不爱金银爱美人,我还是冒险去了。”程小蝶道。   小文呆了一呆,道:“你……你被田长青吃了?”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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