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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 第 8 回 伏待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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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伏待杀机   区区一柄铁尺,封架粗重的铁枪,就算是内力较高的一筹,也是力有不及。   挡开一枪之后,郭宝元反而有了信心,暂时放下了逃走的打算。   他捕捉窃匪,列身名捕,但却鲜少和武林中真正的高手对阵厮杀,河洛双枪, 也算是江湖上甚有名气的人物,对搏一场,也可以测出自己在武林之上,有多少成 就。   但见枪花飞舞,雷彬一口气刺出了七枪。   七枪全被郭宝元封架开去。   王文正看出来,雷彬已无取胜的机会,冷笑一声,道:“擒虎容易,纵虎难, 郭总捕头了你认命了吧!”   一扬手中齐眉棍,兜头劈下。   带起了一股凌厉的啸风之声,棍未及顶,已感觉到压力逼人。   这人的内功,显然相当深厚,郭宝元不敢硬接,疾退八尺,避开一棍。   但银枪任和却一枪刺到前胸。   他早已蓄势待发,等候机会,这一枪刺得阴险至极,正是郭宝元余力已尽,新 力未生之际。   郭宝元铁尺横拨,身躯例转,银枪滑着铁尺刺过。   这一招用的全是巧劲,说不上什么招术变化,全是搏斗经验的运用。   “大胆!你们要杀官造反。”   多年养成的官场气势,一急之下,忍不住反应出来。   河洛双枪相视一笑,双枪配合连环刺出。   郭宝元被逼得连连后退。   王文正估算情势,只要自己加入战圈,十招之内,就可以击伤郭宝元,立时大 声喝道:“咱们身负重任,闪失不得,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齐眉棍“乘风万里”直推出去。   郭宝元不敢硬接,只好闪避。   但河洛双枪的攻势,有如两条毒蛇一般,乘虚抵隙,枪枪不离大灾要害。   郭宝元立刻陷入危境。   王文正的齐后棍大开大阖,攻势虽然不急,但余力不尽,隐隐封住所有的退路, 郭宝元走为上策的计划,已显然受阻。   这是一场死战,打下去必死无疑,不想死,只有弃械不战,被人生擒。   “郭总捕头!人生只能死一次,死后万事空,什么功名富贵,都化云烟散,你 这个捕头的身份,可无法名登凌烟阁,留芳百代!”王文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郭兄!降了吧?”   但他却低估田园主人田长青的善谋能力。   如果王文正多一分思虑的能力,想得深一层,就该想到两个追踪而去的同党, 既无消息回报,也未放出求救的信号,定是遭遇了不测之祸!   任何错误,都将付出代价。   但见寒光闪动,飞芒流至,河洛双枪正施出“上下交征”的合壁一击,同时攻 向郭宝元。   郭宝元已无法封挡开双枪恶毒的攻击。因为他手中的铁尺,正为王文正的齐眉 棍绊住。   两道流芒来得正是时机,而且快如闪电,就在双枪及时之际,划出了两道血光, 飞起两个六阳魁首。好凌厉一击,好霸道的刀法。   阿横、阿保似是都很喜欢斩人的首级。   郭宝元终于看到了阿横的兵刃,是一把锋利的缅铁软刀。   这种兵刃,不用时,可以卷起来围在腰间。   阿保对着郭宝元点头微笑。 mpanel(1);   他和阿横年龄相若,衣着一样,用的兵刃也一样。郭宝元未见过阿保,但却肯 定他是阿保。   王文正已收住了齐眉棍,河洛双枪的尸体,也同时仆倒于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予人相当的震骇,闪电击杀河洛两枪的刀法,完全镇住 了王文正的战斗意志。   郭宝元暗暗吁一口气,道:“王兄!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郭某放你一马?”   阿横、阿保静静地站在一侧,神情冷厉。   王文正道:“看起来,追踪郭兄的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常奇只派出五个人追踪郭某,现在应该只留下你王兄一个……”   阿横伏身挟起两具尸体,奔入林中。   “郭总捕头可是准备把王某送入庐州大牢了?”   “不!如果王兄变为郭某的内应,不但无罪,还是一件很大的功劳。破去常奇 在庐州的巢穴,论功行赏,王兄定有个军功前程。”   王文正道:“兄弟被迫入伙,本非自愿,功劳前程,倒是不敢妄想,只求赦免 其罪,心愿已足。”   “放心!放心!这件事包在郭某身上。”   “郭兄!你能调动多少官军,我不知道。但常大法师拥有的实力,非同小可, 单是十三太保,就很难对付,他们个个都是名震江湖,极端难缠的人物。”   “这个不用担心,郭某早有安排。”   王文正看了阿保一眼,道:“他们是……”   郭宝元道:“举国会集的精英,绝不在常奇为主力的十三太保之下。”   这番话说得很含糊,但王文正却自作聪明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郭兄要 兄弟做些什么呢?”   郭宝元低言数语,王文正不住点头。   “兄弟可照办,让郭兄刺我一刀。”   郭宝元道:“委屈王兄了!”   不待郭宝元的吩咐,阿保的缅刀已然挥出,鲜血溅飞中,王文正转身飞奔而去。   看溅血甚多,郭宝元倒有点胆起心来,看了阿保一眼,欲言又止。   “郭先生放心!”阿保道:“我有分寸,看似流血很多,但伤的全是皮肉,会 给人一种伤势不轻的感觉,但敷上药,就不会妨碍他的武功。”   这时,阿横由林中奔回。接道:“郭先生请上路吧!时光不早了。”   郭宝元点点头,放步行去。   庐州府行中看上去,和往常并无不同,但知府大人,和刑案师爷刘文长,对坐 在刑房中,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从来没有感觉郭总捕头是如此重要的人,希望他能尽快出现在面前。   真是关已则乱。   郭宝元一脚进门,程大人、刘文长同时起身相迎,简直像迎接贵宾、上司一般, 一面让坐,一面连道:“辛苦!”   郭宝元心中明白,程大人最急的是千金安危!立刻说道:“程姑娘邀请了同门 助拳,方怀冰也约请了几位朋友帮忙,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听到女儿平安,程知府点点头,道:“总捕头可以胸有成竹,如何对付沙九和 白莲教余人?”   郭宝元心中暗忖道:我如从实说出来,程大小姐的胆大妄为,不知道知府大人 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表情?口中却应道:   “他们都是江湖中的侠义人物,虽然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愿意帮忙,却不愿和 官兵联手办案。所以,他们只负责破坏法坛,不管捉拿人犯的事!”   “这就麻烦了!”刘文长道:   “我早已盘算过,就算商请徐将军调动兵马,也不过能调动两千人马,不知能 不能生擒匪徒。”   “两千兵马,如果精锐之师,也许可以……”郭宝元道:“但这些军兵都已十 几年没有动过,徐将军乃世袭职位,听说甚喜酒色,最好不要惊动到他……”   “说的也是!”程知府道:“我和徐将军见过几面,也曾同席饮宴两次,看他 脑满肠肥,纵有一身武功,只怕也早已放下,惊动了他,日后,难免有争功委过之 事。”   “是是是!这一点不可不虑……”刘文长道:“郭兄!如无军马支援,不知有 多少胜算?”   “动员全府捕快,再召驻城千总派出辖下精兵!”郭宝元道:“估计有四百名 精兵可用,再加一百名弓箭手,不求一网打尽白莲教余部,大概可以应付了,先把 他们逐出庐州府城,再做道理!”   刘文长道:“对!咱们先做一般刑案处置,因而揭发了白莲教的余人,可也是 大功一件。”   “如果程姑娘约请的高手,能一举击败十三太保和元首凶顽!”郭宝元道: “也可能大获全胜,尽网白莲教余部,得竟全功。”   “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功劳了。”刘文长道:“知府大人至少可以晋升布政使 司,说不定调升京官,入主六部尚书的大位。”   “唉!本府对升官之事,早已看淡。但得能使庐州地面上免去一场生灵涂炭的 杀劫,已是万千之幸了。”   “令媛之能,卑职是佩服至极了!”郭宝元道:“这番请到的武林高手,都是 第一流的顶尖人物。老实说,如非程大小姐全力相助,庐州府完全没有对付敌人的 能力。”   程知府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想是凭她师门之力,小女尚未艺满出师, 哪里有如此的人缘面子?”   郭宝元道:“卑职这就去调派人手,也准备召请一些庐州地面上武师助拳,这 是保卫家园的事,他们也应该出点力了。”   “说的也是!”程知府道:“你去忙吧!”   郭宝元告辞而去,心中却暗自盘算该如何行动,按情理说,应该选部分精锐手 下,赶往田园助拳。但他又心中明白,赶去田园,不但帮不上忙,可能还让田长青 心中顾忌,影响战局。   能够摆上台面的人物,他郭宝元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了。   结果,郭宝元的决定是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等到消息之后,再作打算。   目睹郭宝元离去之后,程小蝶反而有着安心的感觉,她决定献身,想学温柔, 不怕方怀冰的讥笑,也不怕四婢轻视,担心的是郭宝元看到她的放浪形骸,他是父 亲的重要属下,不能不为父亲保留面子。   “田兄!今夜,他们会不会来?”   “会!所以,我已经替你安排了一处藏身所在,可以安心休息!”田长青道: “就算他们放火烧了这千亩竹林,也不会伤害到你。”   “田兄呢?……”明显地表示出献身之意。   “我要和小方研究对敌之策!”田长青道:“程姑娘!你不欠我们什么!不用 一直摆在心上,如是情意深长,又何必图报一时呢?我一生最大的快乐是,追逐美 女,手到擒来,太顺利了。很希望留一点缺憾,留作回味,也许程姑娘能帮我完成 此心愿。”   话说得很婉转,但却推拒的语气,却又十分坚决。   怪了!小方说他风流成性,见到了美丽的女人,有如渴骥奔泉,不得手,绝不 罢休,怎么我送上门去,他反而再三推拒?是我不解风情,不入他的法限,还是他 心存顾忌,不敢碰我这千金之躯?   但愿小方没有说错!他不是正人君子,真要如此,被他视作了淫贱女人,那才 是伤我至深,是今生之中。永难洗雪的羞辱了。我只是要履行承诺啊!江湖上,不 是讲求要一诺千金吗?   她这么千思万想,但已经完全消失了履行承诺的勇气。   “程姑娘!敌人如果找上田园,今夜一战,必将是凶险绝伦!”田长青道: “我不想为了分心照顾你,影响到我本身技艺的发挥,所以,你可以先躲入一处安 全所在。”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这是很大的伤害,但就男人对所爱的关怀而言,却又是 一种极深的爱意。   程姑娘的芳心,完全被扰乱了,无法去判定这番话是轻视还是爱顾。   “程姑娘!”小方开了口,道:“田兄说得对!你去休息吧!不论发生什么事? 都不要现身出来,我们一分心,本身的艺业,就会大打折扣。”   “不!也许我武功不如两位,可也不是不堪一击!”程小蝶道:“我不能置身 事外,只要两位和四位姊姊拼命……”   “程姑娘!拼命鏖战,可不是逞强赌气的事。”小方道:“一旦失措,血流五 步,我们是为你想啊!”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追随师父十几年了。”程小蝶道:“夜习内功,晨 练剑,就算登不上一流名榜,可也是绝非弱者。”   “姑娘!听小方说,你出身无凤门,是吗?”   程小蝶点点头。   “哪就是了。恕我说一句托大的话!”田长青接道:“就算令师在此,也未必 能抵得住对方一个太保,何况姑娘了。”   程小蝶只觉脸上一阵发烧,道:“我绝不会躲起来,你们要如何才肯允许我并 肩迎敌,总该有一个办法呀?”   “倔强的姑娘,这是真刀真枪的拼战啊!”田长青道:“除非你也能露上一两 招,让我见识一下!”   “对!看看是不是真有拒挡强敌的能力?”小方笑道:“十三太保,凶恶成性, 可不懂怜香惜玉。”   程小蝶真被激火了,霍然站起身子。   但她立刻冷静了下来,她已见识过小方,田长青和那位阿横的武功,凭心而论, 个个都比她高明。   名师才能出高徒啊!如若师父的武功都不如她们,自己怎能和他们并列一等。   她是个非常智慧的女孩,心念一转,怒火顿消,淡淡一笑,道:“田大哥!要 试试小妹身手,实是一片厚爱,小妹恭敬不如从命。小方,如是我只差那么一点点, 不能过关,你可要帮我美言几句啊!”   “好!只是差那么一点点,我就一定帮忙。”小方道:“差得太远了,可要乖 一点,听田大哥的安排。”   程小蝶点头微笑,心中却盘算着哪一招才能入田长青和方怀冰的法眼。   天凤门根本不放在田长青的眼中,用出天凤门的剑法,岂不是贻笑大方。   忽然间灵光闪动,想到了那位大智者吴先生传授的三招剑法。   离开沙府之后,曾在暗中练过两次,还不太熟练,也还未体会出它的神奇之处? 但它不是天凤门中剑法。   程小蝶抖出了腰中软剑。   这柄剑长逾四尺八寸,和缅刀一样,属于软兵刃,不同的是,这把软剑是由中 原铸剑名师,用缅铁铸成,虽无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之锐,但也是兵刃中的利器, 玉天凤凭仗此剑,纵横江湖二十余年,有许多一般兵刃没有的怪异变化,所以这柄 剑就被江湖上送了一雅称,叫做“玉凤剑”。   程姑娘软剑入手,也同时运起了玄门太乙神功。   她只练数天,谈不上火候,但太乙神功的玄妙之处,是能借助其身内功的成就, 姑娘一运气,一柄软垂于地的长剑,渐渐地直了起来。   田长青、方怀冰都看得很仔细,眼看软剑挺起,很快地成了一柄毕直的长剑。   程小蝶樱唇轻启,吐气出声,身子突然飞起,直射厅外。   田长青、方怀冰也跟着移出大厅。   琴、棋、书、画四女婢,也跟了出去。   但见程姑娘玉足一点地面,身子向上跃起,长剑随着程姑娘翻转的身驱闪动, 形成一个丈余见方的大转轮。   连翻七转,程姑娘实在无法支持了,才落着实在,背对大厅,暗暗喘了两口大 气,才缓缓回过身子。   “好剑法!好剑法!”方怀冰道:“你很会隐藏啊!”   “小蝶!”田长青道:“这不是天凤门中剑法!它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一招啊?”   田长青叹道:“你如不愿说出剑法来历,就说出这一招吧?”   程小蝶心中忖道:我哪里是不愿说,只是我不知道呀!就是这一招,我也不清 楚它叫什么名堂啊!心中一急,可就急出了一招剑法招术,道:   “这一招叫‘上天梯’。”   “上天梯?”小方奇道:“田大哥!这是什么怪名字啊?”   田长青道:“剑转如轮,如遇兵刃封挡,就可以帮助她借力换气,她手之剑, 锋芒锐利,可软可刚,借弹动之力。步步登高,可以在空中停留不坠,先敌施袭, 该是剑术中的绝高剑法了。”   这番妙论,顿使程姑娘茅塞一开,悟出了这一招剑法中不少奥妙运用。   不知道我是否能参加今夜之战?”程小蝶道:“我知道内力弱了一些,还不能 发挥出这一招的威力。”   “此招重在一个巧字,剑法轻灵。”田长青道:“只要能灵机应变,威力不可 思议,就此一剑,就已具参与此战的本钱了。”   “多谢四大哥!”程小煤收了长剑,退到小方身侧。   “程姑娘!你自称内力不足,但你的剑法变化,可以弥补!”田长青道:“最 让人担心的,是你对敌经验的不足,记住!我不杀敌,敌必杀我,就算不忍施下毒 手,一击取命,也要重创到他无法反击。”   程小蝶点点头,道:“谢谢你,田大哥!我刚才用的不是天凤门中剑法。”   田长青道:“别有奇遇!”   一面说,一面向厅中行去。   入厅就坐,程小蝶道:“一位大智者,传了我几招剑法。刚才施出的一招‘上 天梯’,就是他传授给我的剑法之一。”   田长青未再问名,转过话题,道:“我们研商布置迎敌之法,饱餐一顿,先作 休息,待敌来袭。”   所谓研商!也就是田长青把迎敌的计划,仔细地说了一遍。   他思虑周密,充分地利用了田园的形势,征询各人意见,程小蝶认真地思索了 一阵,竟然想不出如何去修正他的布置。   “料敌在我,敌人是否一定会来,那就无法预料……”   “回主人话,十之七、八会来!”阿保快步行入厅中,说出了郭宝元收服王文 正的经过。   “常奇是一位非常精明的人物,我虽然不相信他能预知未来,但绝对不可轻视!” 田长青道:“白莲教也确有很多奇异的邪术,我们不能不预作准备,阿横呢?”   “送郭总捕头入城后,就立刻回来。”   田长青目光一掠琴、棋、书、画,道:“你们去准备晚餐!”   四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晚饭上桌,阿根也回到了田园。   田长青笑道:“吃过晚饭,大家就小题片刻,二更时分,各就定位,坐息待敌, 一切按计划行动。如果敌人纵火,不可含忿追杀,迅速地退向藏身之处,宁可让庐 舍成废墟,也不要一人伤亡。”   程小蝶心中暗道:表面上看他风流成性,是个花心大公子,但骨子里他却是十 分自强,爱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勿怪连阿横、阿保这样的高手,竟然甘心为奴, 忠心不二。   程小蝶藏身在大厅外一株高大梧桐树上,但仍然尝到了蚊虫的厉害。   目光转动,四周一片静寂,听不到一点声息,暗道:别人都不怕千叶万咬,我 岂能示弱!暗中运气,果然,蚊虫竟被逼在数寸之外,心中喜道:   原来太乙神功,还能如此妙用。   夜入三更,突问一阵辆辘辘声,传入耳际。   对田园中的形势,程小蝶已有了清楚的了解,正西一面,有一条可通马车的大 道,盘转于竹林之内。   想不到的是,敌人竟会乘车而来?   田长青的预计之中,似是无此一着。   大法师常奇,果然有出人意料之能。   程姑娘悄然摸出两枚蝴蝶镖,分扣于双手之中。   不见有拦截的行动,程小蝶也只好强忍下了初次对敌的激动。   一辆黑色的篷车,直驰到大厅外面青草场地中,才停了下来。   是一个四马牵引的大型篷车,全车满载,可以坐上十个人。   双方似是都很能沉得住气,篷车停下,竟未再动,隐藏厅外林中的人,也未现 身。   只有健马的喘呼声音,划破夜色的沉寂。   程小蝶心中一动,忖道:   这马车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想引诱我们现身?传说白莲教有很多邪术,这篷 车中的秘密,可能也是邪术之一了。   足足相持了顿饭工夫之久,篷车中才传出了一阵冷厉的笑声,道:“好!就凭 这份沉道,果然是遇上高人了。”   车门打开,三条人影,连番飞出。   人落地,兵刃已然在手。   三个黑衣人,三把雁翎刀,直立胸前,是神刀三太保。   果然,片刻之后,篷车中又行出两个人来。   是两个女人。   程小蝶立刻想到四大毒人中两个役施活毒的女人,心中蓦然一惊,忖道:难道 这篷车中载有毒物?   仔细看出,两个女人身上,各挂着两个竹篓。   是毒物不会错了,只不知是何等恶毒之物。   “咱们已应邀而来,诸位却藏首缩尾的不敢相见,难道这也是待客之道吗?”   声音由篷车中传出来。   原来,领头的还躲在车中没有出来。   只是这一番对峙的忍耐,就长了程姑娘不少的见识,江湖啊!是这么幽沉难测。   “哼!明明躲在竹林里,却故作神秘不现身,惹火了你姑奶奶,烧了你们这片 翠竹林!”左首一个女子开了口,声音尖细,语气恶毒。   大厅中传出回声道:   “区区就坐在大厅前面,诸位夜侵民宅,非奸即盗,已属不该,一个姑娘家出 言粗俗如此,真是刁泼兼具,也不怕找不到婆家?”   是田长青。   不知何时,他已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厅门口。   “我蛇姑娘要男人,随手就抓来一大把,挑挑捡捡,臭男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亮出名号了,是蛇姑娘啊!”田长青笑道:   “别往脸上贴金了,这姑娘两个字,你也敢用,就算是姑娘她妈吧!你也太老 了一些!”   夜色中看不出蛇姑娘的表情,但可以由她口气中听出她的忿怒,尖厉地叫道: “该死的臭男人!”   一扬手,一道青芒,直射过去。   程小蝶暗道:田大哥风流倜傥,但损起人来,却是如此的尖酸,把女人最忌恨 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那是什么暗器?好长啊!   只听田长青叫道:“长虫啊!吓死人啦!不得了,还是一条七步断魂的毒蛇呀!”   口中喝叫,右手疾快地一挥而出。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竟把一条毒蛇反投过去,掷向了最近的一个执刀黑衣 人。   那是一条奇毒绝伦的蛇,咬中一口,必死无疑,黑衣人不敢碰触,雁翎刀疾推 而去。   神刀太保,果然是出刀如风,刀光过处,一斩两断。   “不管我事啊!”田长青道:“是他杀死你蛇姑娘养的蛇啊?”   毒蛇虽然被腰断两截,但蛇头一转,蛇口大张,噬向黑衣人。   黑衣人疾退,雁翎刀光旋如幕,把蛇头斩成一片血雨撒下,口中却怒道:“蛇 姑娘!怎么搞的?竟然咬起我了?”   “你把它一斩两断,它哪里还能分得清敌我!”蛇姑娘道:“垂死反噬,药物 的效用,已经无法克制它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那些毒蛇,如果受伤,就无法控制,我 们擦抹那些药物,还有个屁用啊?”   蛇姑娘怒道:“你杀了它,我还没找你算帐,你恶人先告状,竟然找上我了, 可恨啊!可恨。”   田长青端坐不动,袖手旁观,似是很欣赏自己挑拨起的一场内哄。   黑衣人似是也被激怒了,刀势一斜,指着蛇姑娘,道:“惹火了我,我就杀你 一身毒蛇。”   “那你就试试看吧!”蛇娘子扬起了双手。   “住手!”篷车中传出来一声怒喝道:“窝里反啊!敌人还未杀一个,自己先 拼起来,是吗?”   黑衣人忍下怒火,向后退了三步。   显然,他心中对毒物有着很大的顾忌。   蛇姑娘的目光,转向了田长青。   “怎么?不吵了。”田长青道:   “未见真章,中途罢手,真是虎头蛇尾,扫兴得很!”   “挥手之间,能制住我经过调教的毒蛇,足见手法的高明!”蛇姑娘道:“那 不但要出手准确,而且还得精通蛇性,阁下可否以姓名见告呢?”   泼辣、恶毒的蛇姑娘,突然间表示她确为田长青的制蛇手法所震惊,探询对方 的来历了。   “不用了,咱们一不攀交,二不论道!”田长青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彼此绝无源渊,但如你愿意放手走人,不参与今夜之战,也许可以留下三分日后的 见面之情。”   话中有硬有软,充满着挑拨的意味。   蛇姑娘一颦柳眉儿,道:“阁下的误会很大,姑娘我担心的是误伤了同门中人, 话既已说明,心意已尽。”   田长青突然跳起来,道:“阴得很啊!真是口里叫哥哥,腰里掏家伙。”   原来,三条毒蛇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行向了田长青。   田长青飞越而起,三条毒蛇虽盘上木椅,昂首猛咬,但仍被田长青先走了一步。   “我认为遇上了同道高手,还真的被你唬住了!”蛇姑娘咯咯一笑,道:“原 来是个西贝货,不知死活的二百五啊!”   双手齐扬,六条毒蛇飞投而出。   田长青身子斜飘,落在大厅屋面上,冷冷说道:“这些蛇,都是搜自深山大泽 的奇毒之物。”   “对!咬一口,就叫你魂归地府……”   “得来不易呀!”田长青接道:   “毁了它们,可真是有点可惜,现在是三龙盘踞,还差一条甲将,一条白娘子, 就成了五龙会啦!”   程小蝶听不懂这些名堂,但却看到三条盘踞椅子的长虫,相当大,蛇身盘在扶 手上,三条蛇头仰起了两尺高,相互注视,似是很想吞下对方,但又似被一种力量 阻拦,披此怒目相视。   夜色幽暗,瞧不清三蛇的颜色,程姑娘凝聚了目力,也只能瞧个大概的情形。   如果她看清楚了,她就会觉得更可怕,三条蛇都是极少看到的颜色,不是一般 的毒蛇。   旧雨楼・至尊武侠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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