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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回 金贵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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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金贵中毒 李金贵怔了一怔,道:“妖怪,我没有看到妖怪呀!” 二观主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总看到什么东西了吧?” “是!我看到了一个人。” 李金贵很不情愿,但却不敢隐瞒,据实说了出来。 二观主一皱眉头,道:“说!什么样子一个人?” 这不像是道士作法,简直有点过堂问案的样子。 李金贵完全被吓住了,微微一呆,道:“是,是……是一个女人。” 二观主道:“女妖怪…” “她不像妖怪。。。。” “为什么?” “妖怪很可怕,但她却长的很美丽。” “厉害的妖怪,都会变成很美的女人,诱惑男人,你年纪轻,少不更事,已经 被妖怪迷住了,还不知道。” 二观主下了主观的绝对论断。 李金贵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道:“二观主。她真的不像妖怪。” 这一次,二观主没有理会李金贵,却望着李佃户,说道:“令郎中邪很深,我 要带他到后殿祖师坛上作法,先消除他心中邪魔。” 李佃户脸都吓白了,低声说道:“我能不能跟进去看看?” 李佃户仍是爱护他儿子,这是希望所寄,要靠他光宗耀祖,改换门第,希望有 一天,也在李家的门上挂一块诗书传家的木匾。但二观主却冷冷说道:“不行,你 不能去。” 他严肃的脸色,使得李佃户不敢提出第二次要求。 李金贵被带入了后殿。 李佃户等了足足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李金贵被带了出来。 不过二观主未再出来,把李金贵带出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道童。 那道童的年纪和李金贵差不多,但神情却很严肃,瞪着李佃户,道:“好啦! 把他带回吧!” 李佃户仔细的看了儿子一眼,感觉他真像中了邪一般,脸色苍白,足履不稳, 目光迟滞,心中暗暗叹息,道:“妖孽啊!妖孽,哪里不好去玩,偏偏跑白家大院 去玩。” 来的时候,李金贵像生龙活虎一般,走的比李佃户还快。 但回去的时候,李佃户不得不把儿子背回去。 他太虚弱,虚弱得连路也无法走了。 李佃户看到了儿子脸上的泪痕、眼中的泪光,但他却不敢多问。 奇怪的是,李金贵也没有开口。出了玄妙观,李佃户再也憋不住了,低声道: “金贵,那位二观主怎么给你避邪的?” 李金贵没有回答,甚至,望也没有望李佃户一眼。 李佃户的心中很伤感,但也认为,这是避邪后的现象,休息两三天,就会好了。 可悲的是,李金贵躺了四五天,仍然没有好转,四五天中,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唯一使李佃户安慰的是,李金贵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 李佃户有些后悔了。 但最痛悔的还是金贵他娘。 好好一个孩子,一避邪,避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痛心。 李夫人心痛,李佃户心烦,这就造成了家庭的风波,每天总要吵个几次架。 吵的是一个题目,但却吵了十几次,还吵不完,而且越吵越凶。 李夫人本来很怕李佃户,但这―次,却横了心,怎么吵都不让步,可是一直吵 不出个办法来。 第六天,李夫人一大早就出了门。 李佃户明明看到了,但却没有多问,他知道,只要多问一句,又会是一场好吵。 看着病榻上躺着的儿子,几天下来,已瘦的不像人形,脸色也由苍白变成了黑 黄色。 李佃户很心烦,也很气苦,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近午时分,李家门口,停下来一辆牛车,李夫人先下车,后面来的是南阳城中 最有名的王大夫。 王大夫的年纪,已经有六十多啦,但却精神很好。 mpanel(1); 像这种车接车送,诊金很高的名大夫,李佃户就算是病的躺下去,也舍不得去 请来看病,但这―次,李佃户却没有责怪太太,反而心里很欣慰,李夫人就能想起 请王大夫给儿子看病,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 李夫人没有理会李佃户,带着王大夫直到儿子住的病房。 王大夫的确是名医,诊断过脉象之后,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不用费钱吃药了。 第二句是,替孩子准备后事。 说完了两句话,连诊金也不收,茶也不喝一口,王大夫就起身离去。 最后希望破灭了,南阳城方圆百里之内,王大夫看不好的病,再没有大夫能够 看好。 李夫人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痛苦,指着李佃户说道:“你听着,金贵死了,我 也活不下去,你去准备两口棺材,埋了孩子再埋我。” 李佃户没有还口,只是在呆呆的想,忽然又想到了玄妙观,孩子在玄妙观避邪 得的病,玄妙观的道士应该能医。 心中念头一转,抱起李金贵,就向外走。 李夫人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李佃户呆了一呆,道:“我,我带金贵去看病。” 李夫人道:“到哪里看病?” 听说替孩子看病,李夫人的火气,也小了很多。 “到玄妙……观去。”李佃户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奇怪的是,李夫人却听到了,登时火冒三丈,冷冷说道:“什么?还要到玄妙 观去,要去你去,把孩子留下来。” 李佃户似乎是自知理屈,没有多说,放下孩子,一个人离开了家。 原本是一个充满幸福、快乐的家庭,却因李金贵这一病,病的一天愁云惨雾。 李夫人握着金贵的手,不停低泣。 可怜天下慈母心。 想到母子们即成永诀,李夫人内心中,实在是万分的悲伤。 无声低泣最伤神,李夫人不知何时,竟然睡熟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 木桌上,红烛融融。 “娘,你怎么不去睡觉?‘声音,出自李金贵的口中。 李夫人似是不大相信,揉揉眼睛看去,发觉李金贵睁着眼睛,人完全清醒了过 来。 李夫人突然跳了起来,道:“金贵呀!你……你清醒了?” 李金贵道:“是啊!我看娘睡的很好,所以,没有叫您。” 李夫人道:“谢天谢地,谢谢菩萨保佑,孩子,你!你把娘给吓坏了。” 李金贵道:“娘,我……我……” 李夫人接道:“孩子,不要说了,好好的闭上眼睛给我休息。” 李金贵叹口气,闭上了双目。 李夫人替儿子盖上被子,快步行了出去。 也想到了丈夫,这两天,对丈夫太凶了,想一想实在不好意思。 李佃户就倒在门口,靠在门上睡着了。 他心里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也有很多怀疑,很多愧疚。 他想不通,为什么玄妙观的老道士,看不好金贵的病,而且,越厉害。 一向温柔的夫人,忽然间凶的像母老虎。 这个家,完全变了。 李佃户也觉得自己有太多的委屈,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就在门口睡了过去。 李夫人叫醒了李佃户时,已经是二更过后时分。 李佃户看到夫人,酒已经醒了大半,急急说道:“怎么,金贵了?” 车夫人道:“没有,没有,他清醒过来了。” “什么?清醒过来了?”李佃户一下于跳起来,不小心撞到了门。 但李佃户顾不得自己头疼,像飞的一样,跑到了李金贵的房里。 李金贵瞪大着眼睛,望着屋顶出神。 李佃户急急说道:“孩子,你好了。” 李金贵点点头,道:“爹,为了我的病,您和娘,都受了不少苦。” 李佃户道:“不要紧,不要紧,你好了就好,你娘,这几天是很苦。” 李金责道:“我知道,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娘就在我的身边。” 李夫人追了进来,拉着李佃户,道:“不要打扰孩子,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李佃户道:“好!好!对,金责你休息,我跟你娘去厨房,给你煮两个荷包蛋。” 李金贵道:“爹,我的精神很好,我想和您谈谈。” 李佃户道:“好!好,爹也想和你谈谈。” 李夫人道:“唉呀!孩子,你歇着,等你身子复原了,你们父子俩还怕没有时 间谈话?” 李金贵道:“娘!我真的有些饿了,好想吃东西,您去给我准备点东西吃,我 和爹爹谈谈,反正,我也饿的睡不着。” 李夫人叹口气,转身而去。 李佃户了解儿子的心意,行到榻边,低声道:“金贵,你有什么事?” 李金贵道:“爹,您可知道,什么人救了我?” 李佃户遭:“王大夫没有开药方子,我看还是玄妙观的道士救了你?” 李金贵摇摇头,道:“爹,我本来没有病,我的病,就是玄妙观道士给我造出 来的。” 李佃户吃了一惊,道:“什么,玄妙观道士造出来的?” 李金贵点点头,道:“他们在我头上拍了一掌,我就晕了过去,我感觉,他们 给我吃下一些东西……” 李佃户道:“这怎么会呢?” 李金贵道:“爹,还有一件事,你只怕也想不到?” 李佃户道:“什么事?” 李金贵道:“救我的,是白家大院内那位姑娘!” “什么?”李佃户像是突然被人在前胸上打了一拳般,突然跳了起来。 “孩子,你说什么?白家大院那位姑娘救了你?” 李金贵对这位脾气不好的父亲,实在有些害怕,他焦急的样子,吓的话也不敢 接下去,愣在了那里。 李佃户发觉了孩子的神态,笑一笑,道:“金贵,有话尽管说清楚,不要害怕。” “爹,你不打我了?” 李佃户道:“不会,爹不会再打你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李金贵轻轻吁―口气,道:“我说,白家大院里,那位姑娘救了我。” 李佃户道:“哦!她怎么救你的?” 李金贵道:“爹,详细的情形,孩儿记不得,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站在我的 床边,本来,我不敢对爹说的,她也不让我说,但我想了想,我不能骗爹,所以, 还是说出来了。” 李佃户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金贵道:“刚刚的事,当时,娘也在旁边。” 李佃户道:“你娘也看到她了?” 李金贵道:“没有,娘睡着了。” 李佃户沉吟不语,脸色很凝重,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孩子,真的是她救 了你?” 李金贵道:“是!孩儿怎么敢骗爹呢?” 李佃户道:“她还说了什么?” 李金贵道:“她说孩儿中了毒……” 李佃户奇道:“中了毒。怎幺会呢?谁会对你下毒呢?” 李金贵道:“玄妙观的老道士!” 李佃户睑色散微一变,道:“怎么会呢?他们为何要对你下毒?” 李金贵道:“我不知道,爹也知道我没有病,但是经过玄妙观的老道士避邪之 后,我就病倒了。” 李佃户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错,孩子,她还说了什么?” 李金贵道:“她告诉孩儿说,要我躺在病房里不要出去,装着没有清醒过来…” 李佃户呆了一呆,道:“那是为什么?你这次病倒,惊动了不少的亲戚,邻居, 他们都很关心你,你好了,我还想请他们到家里来,好好的热闹一下。” 李金贵急急摇头,道:“不行啊!不行,爹,这绝对不行。” 李佃户叹口气,道:“你这一场大病,你娘差一点没有急死,天天跟我吵,跟 我闹,爹虽然忍了下去,可是我心里急的,不在你娘之下,只不过,爹是个大男人, 不能跟你娘一样,大哭大叫的,可是…” 李金贵道:“我知道,爹和娘都很爱我,不过,白姑娘说,玄妙观的老道士, 不会放过我……” 李佃户吃了一惊,道:“你说他们不会放过你……” 李金贵点点头道:“是!” 李佃户道:“为什么呢?” 李金贵道:“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李佃户道:“白姑娘没有说过?” 李金贵道:“白姑娘说,她也不太明白详细情形,等她回去问过之后,告诉我。” 李佃户道:“孩子,你这场大病,玄妙观的老道士,实在很可疑,不过,白家 大院中那位姑娘也不能相信,孩子,我看……” 李金贵道:“爹,我在玄妙观出来之后,病的要死。白姑娘救了我,这是事实, 而且,她还告诉我,要想彻底的避开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办一场丧事。” 李佃户道:“办丧事,给什么人办丧事?” 李金贵道:“给我。” 李佃户道:“你!孩子,你没有疯吧?” 李金贵道:“没有,这是白姑娘说的。” 李佃户道:“这没有死人,办丧事,真是胡说八道。” 李金贵道:“白姑娘说,只有我死了,玄妙观的道士,才不会再找我。” 李佃户沉吟―阵,道:“金贵,明天,我去问问他们……” 李金贵道:“爹,不行啊!不能问。” 其实,李佃户也不敢真的去问,李金贵这么一说,李佃户就借机下台,缓缓说 道:“孩子,不问可以,不过,不能办丧事,我把你送到你舅舅家去。” 李金贵道:“爹,我想,我去白家大院一趟……” 李佃户怔了一怔,道:“去白家大院,孩子,这个,你要多想想吧!” 叹口气,李佃户并没有严格拒绝的意思,李金贵的胆子大了起来,低声说道: “我偷偷的去,不让别人知道,我去问个清楚,玄妙观的老道士,为什么要杀我?” 李佃户沉吟了良久,道:“孩子,这件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李金贵道:“爹,你是不是答应了?” 李佃户遭;。好!你身体好了,我答应你。“ 李金贵道:“其实,我的病,已经好了!” 李佃户道:“孩子,你先养身体要紧……” 这时,李夫人端一个木盘行了进来。盘上放了一碗面,一个荷包蛋,一盘炒肉 丝,很丰富的一顿。 李金贵实在很饿,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下去。 李夫人很高兴,能吃是福,何况,李金贵正是能吃的年龄,收了碗筷,很高兴 的离去。 李金贵似乎是很疲倦,吃过饭就闭着眼睛睡去。 李佃户是真的很累,坐一会,就起身离去。 李金贵立刻睁开了眼睛,悄然下床。 这几天,金贵的病,折腾的李佃户夫妇都很疲劳,两人很快睡熟了过去。 李金贵很容易离开了家。 李佃户两夫妇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在他们夫妇而言,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李佃户夫妇。 李佃户打开门,顿时惊呆。 一个手执串钤,背插宝剑的老道士,当门而立,脸上带着微笑。 他长髯垂胸,道袍飘风,方脸长眉,看起来,还真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李佃户很信神,也敬鬼,连带的对和尚、道士,都有一种很大的敬畏。 平常日子里,不论是看到了和尚道士,他都会表现出十分敬慕的样子,现在, 却突然有一种畏惧的心情。 老道上拂动一下长髯,笑道:“贫道寒星……” “啊!是寒星道长,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寒星道:“贵府中妖气冲天,府中如若无人死亡,必有重病卧床,奄奄―息之 人。” 如是这寒星道长早来一天,李佃户一定会把他奉若神明。 可惜,他来的晚了一天。 “道长是玄妙观来的?”李佃户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寒星道:“贫道来自九华山,不过和玄妙观中的住持很熟。” 后面这句话,引起了李佃户很大的反感,惹不起,总可以躲得起吧! 李佃户摇摇头,道:“道长,你看错了,我们家里没有死人,也没有病人,你 请吧!” 说完话,掩上木门。 寒星道长忽然伸进来一只脚,本门碰上了脚,就像碰上了一根铁桩一样。 李佃户气力很大,―个人能扛两百斤重的一箩麦子,但他现在,却推不动这一 扇门。 寒星笑一笑,双手一推两扇门,门被推开,李佃户也被震退了五六步远。 李佃户愣住了,暗暗忖道:“这老道土的气力实在不小。” 寒星道长人已经跨进了门,四下瞧了一阵,道:“无量寿佛,施主这家中的妖 气,实在很重。不过,妖气盘于内屋,人也还没有气绝,施主,可不要再固执了。” 李佃户的信念,突然间开始动摇了,至少,这个老道士看上去很顺眼,看戏、 听唱本,还是说书的。提到和尚、道士,大都不是坏人。 心中念转,李佃户就想到了水漫金山寺的法海和尚,老和尚收妖。抓到了白蛇 精。 寒星冷眼旁观,看出了李佃户已经有了活动的味道,笑一笑,道:“贫道虽然 还没有看到病人,但贫道已感觉到这妖气属阴,如若她幻化成形,一定是个女人。” 李佃户呆一呆,道:“女人?” 寒星道:“不错!” 李佃户道:“会不会是白蛇精?” 寒星笑一笑,道:“这个,贫道无法立刻答应,我要看到了病人之后,查出病 情,才知她是什么妖怪。” 李佃户点点头,道:“好,你坐一下,我去跟病人说一声。” 寒星点点头坐了下去。 李佃户行了两步,又回头,道:“道长,我们家里,确实有一个病人,不过。 咋天已经好了!” 这一次,寒星的脸色变了,沉吟了一阵,道:“好了,不可能吧?” “前几天。他确实病的很厉害。但昨天夜里,却是能吃,能喝的,好了―大半。” 寒早忽然站起了身子,道:“危险,危险,危险……” 一连好几个危险,说的李佃户心在跳,全身发毛,人也差一点吓晕了过去。 寒星接道:“这叫回光反照啊!” 李佃户道:“哦!那……” 寒星接道:“他是不是病后忽然清醒了过来。” 李佃户道:“是啊!” 寒星道:“而且,还说了很多话,听起来很有条理。” 李佃户直点头,道:“对,对。” 寒星接道:“快带我去看看,说不定现在已经快绝气了。” 李佃户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走。 寒星道长跟在身后。 冲到了李金贵卧房里,李佃户完全呆住了。 寒星道:“病人呢?” 李佃户道:“不见了。” 寒星锐利的目光,四下瞧了一眼,伸手在棉被内摸了一阵,道:“他失踪了很 久了?” 李佃户道:“昨天夜里,他吃过了东西,就睡了,我和他娘也很累,睡下去, 就人事不省,不知道他几时离去。” 寒星冷冷说道:“他不是自己走的,他是被妖怪带走了……” 李佃户苦笑了一下,道:“妖怪,什么妖怪?” 寒星道:“就是把令郎迷住的那个妖怪呀!” 李佃户沉吟不语。 这道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金贵可能到白家大院去了。 想到金贵的下落,李佃户的心中落实了很多。 他是老实人,但老实人并不是笨,他平常不太用心去想什么。 现在,他忽然用心去想了一下。 想―想,再看看寒星道长的神情,李佃户突然有着不能明说的感觉。 那就是这个寒星道长的神色。 他的神色很凶厉。 寒星道长人已经有些急躁起来,急急说道:“他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李佃户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你不肯说出来。”寒星道长的急躁,显然已经到了不太容易控制的境界。 李佃户冷冷的接道:“道长知道他是被妖怪带走了,一定会知道那妖怪把他带 到了什么地方?” 寒星道长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个,我得作法推算一下。” 李佃户生就一张十分老实的面孔,那使他沾了很大的光。 寒星道长看不出,这样老实人竟然也会说谎。 这是李佃户生平中第一次说谎。 第一次说谎的人,完全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寒星沉吟一阵,道:“在你们这个地方,白家大院是个很可疑的地方。” 李佃户差一点叫了出来。 这寒星道长不简单,竟然一下子说出了白家大院。 李佃户不善应变,心中一急,脸也红了起来,道:“对对对,白家大院是个很 可疑的地方。” 寒星道长呆住了。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李佃户的反应,但却没有想到李佃户竟然随声附和。 智者一失,患者一得,这一下,也把寒星道长给难住了。 “咱们也应该去看看哪!” 李佃户道:“不错,不错,我跟道长一起去。” 寒星又呆了。 李佃户关心儿子,就算白家大院中,真有危险,他要去瞧瞧。 寒星十分不愿意进入白家大院,但形势却使他无法推辞。 点点头,吁一口气,寒星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去过白家大院没有?” 李佃户摇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瘟神。” “瘟神,你见过?” “没有见过,但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白家大院不能去。” “现在,你怎么忽然敢去了。” “因为,有道长同去,而且,父子连心,我不能不关切自己的孩子。” 寒星道长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瞧瞧去。” 李佃户当先而行,直对白家大院走去。 他一心只想在唯一的儿子金贵身上,倒是勇气十足。 何况,身后,还跟着一个能够避邪捉妖的寒星道长。 这已是日升三竿的时刻。 很多人,都看到了李佃户带着一个道长向白家大院行去。 这消息立刻散开去。 刹时间,有很多人站了出来。 半圆形环绕着白家大院的住户,有七八十户人家,但站在四周看热闹的大姑娘, 小媳妇,不下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的目光,使得寒星道长有些畏惧,但也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行去。 大白天,太阳高照,再加上四周站了很多人,反而给了李佃户很大的勇气,直 登台阶,推开了白家大院紧闭的木门。 寒星道氏只好跟了进去。 庭院中,荒草及腰,几棵高大的椿树上,栖鸦惊起,呼起了一片呀呀的叫声。 李佃户突然胆怯起来,停下了脚步。 寒星道长拔出背上的宝剑,左手领着剑诀,跟随在李佃户的身后。 “怎么不走了?” 李佃户突然感觉到颈后一凉,寒星道长的利剑,竟然抵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李佃户吃了一惊,道:“道长,法师……” “往前走,我的宝剑很锋利,贫道只要一加手劲,立刻可以刺穿脖子。” 李佃户终于体会到了金贵的话了,玄妙观的道士很恶毒,这个道士,也不是好 人。 他心中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但却又不能不听寒星道长的话。 行过了第―座庭院。 白家有一连数进的院子,穿过第一座庭院之后,是一座二门。 第一座庭院很荒凉,人从及腰的荒草中穿过,但却没有发生仟何事故。 白家大院,并没有很恐怖的事物,只是很荒凉,一座广深的大院,久未打扫, 会产生一种荒凉的肃杀之感。 二门之内,是一片连绵的厢廊,院中几株高大的白果树上,落着两只很大的黑 鹰。 李佃户发觉到那两只奇罕的大鹰,正看着自己。 这样荒凉的环境,任何一种形像,都会给人一种联想,那形象,代表着一种联 想的境界标帜。 也许是李佃户看花了眼,感觉中,那两只黑鹰,忽然化作了两朵乌云似的,向 下扑了过来。 一种莫名的惊怯,使得李佃户突然向前跑去,忘了身后的寒星道长和那把顶在 颈上的长剑。 恍惚中李佃户听到了一声惨叫。 李佃户心头大急,眼前一花,砰然一声,撞到了眼前一株大树上。 这一下,撞得很厉害,李佃户头一昏,整个人晕了过去。 醒来时,李佃户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床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一直挂念着的李金贵。 李金贵的神情很焦急,看到李佃户醒过来,才挤出了一抹笑容,道:“爹,您 醒过来了。” 李佃户道:“醒过来了,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挺身坐了起来。原来,他发觉了自己坐的一张床,软软的床。 李佃户从来没有睡过这样的床,不但软软的,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 坐起来,才看到了自己盖的被子,粉红色的被里子,是绫子作的,摸上去滑不 留手。 “这是三姑娘的房间,二姑娘的床。”李金贵淡淡的说。 李佃户吃了一惊,道:“怎么?是人家大姑娘睡的床,那我怎么能够躺下去。” 一掀被子,准备下床。 李金贵伸手拦住,道:“爹,你躺着。你撞破了头,流了不少的血,要好好的 躺着休息,三姑娘给你拿药去了。” 李佃户被儿子按在床上,同时,那猛一坐起来,也使得头上隐隐作疼。 这一撞,实在是撞的不轻。 “三姑娘是什么人?” 李佃户提出了心中的最大的疑问。 “三姑娘,就是白家的三小姐。” “哦!白家的三小姐,是不是人……” “你看看,我是不是人?”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接了口,随着娇脆的声音,行进来一个全身白衣,长发披 垂的少女。 白罗衣随风飘动,缓步行近秀榻。 李佃户望着三姑娘出神。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人世间会有这样的美女,这倒真的不太像人,像是天上下 来的小仙女。 一个美丽绝伦的小仙女。 “你真是白家的三小姐?”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是啊!李伯伯,你的头伤的很厉害,先把这碗药喝下 去。” 白衣少女手中捧了个木盘子,上面放了一个白色的瓷碗。 碗里面有半碗碧绿色的药水。 李金贵看到了父亲犹豫的神情,低声道:“爹,喝下去,三姑娘配的药很灵。” 李佃户端起了瓷碗,一口气喝下去。 他身体很健康,绝少生病,记得还是三年前病过一次。 那一次,病的很厉害,吃了十几服药才好,每一次吃药,都觉得很苦。 但这一次,却没有感觉到苦,只觉药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喝下去,有着一种 舒畅的感觉。 李佃户从来没喝过这样的药。 也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瓷碗,那是江西景德镇烧的最好的瓷碗。 白衣少女收好瓷碗,笑一声,道:“李伯伯,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 妨事了……” 李佃户突然想到了寒星道长,急急说道:“那位道长呢?” 李金贵道:“哼,那个老道上不存好心,他想杀爹,被老鹰啄跑了。” “老鹰会啄人?” 白衣少女笑―笑,道:“是啊!那一对大鹰,是我们养的。” “啊!姑娘养了一对老鹰看门。” “不是我,是我大姐养的。” 李佃户点点头,闭上双目休息。 这几句交谈,使得李佃户肯定了―件事情,这位三姑娘绝不是鬼。 就算是鬼,这样美丽的鬼,也绝不可怕。 李金贵望望三姑娘,三姑娘轻步向外行去,示意李金贵跟上来。 两人到了另一间房里,白衣少女放下手中的木盘、药碗,缓缓说道:“那老道 长跑了,可是这件事,也惊动了我大姐。” “哦!”李金贵呆了―呆,道:“这要怎么办啊?” 白衣少女道:“我大姐要见见你……” “见我……”李金贵被骇的呆住了。 白衣少女道:“我大姐看上去很严肃。但心地很好,所以,你不用怕她。” “我……我……我…” 白衣少女道:“李公子,你非见她不可……” 李金贵苦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是一定要见她,那就只好见了。” “走!我陪你…起去见她!” 白家大院的房舍很多,绵连百间,但大部分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白衣少女带着李金贵到了一间复室中,低声道:“你坐着,我去告诉大姐。” 李金贵本来有些害怕。现在,反而镇静了下来。 这位白家三姑娘,既然是如此的温柔,她的大姐,大概也不会很凶。 三姑娘带着李金贵,推开了一座很厚的木门,眼前景物,忽然一变。 那是一间四周都用黑幕垂遮着的房间。 但室内却点着一个细小的蜡烛,―颗很大的明珠,高吊在屋顶之上。 借一点烛火,反射出了一片耀目的珠光。 一个很宽大的木榻,罗帐高挂,一个长发披垂的丽人拥被而坐。 “李公子请坐。” 李金贵本来已被珠光耀花了眼睛,不敢逼视,但听得那很温柔的招呼之声,才 缓缓抬起头来,向木榻上望去。 她长的很美,有些像三姑娘,和三姑娘不同是两人的脸色,三姑娘的脸,白里 透红,但坐在木榻的大小姐,却是脸色苍白,不见血色。 李金贵在―张软软的锦墩上坐了下来。 “我们作了很多年的邻居,却没有见过面。” 李金贵笑一笑,道:“你们很少出门,我们也不敢进来,所以,所以……” 大小姐笑一笑,接道:“所以,我们虽然毗邻而居,但却互不相识。” 李金贵点点头,大小姐伸出原本藏在被子中的纤纤玉手,掠一下长发,接道: “白家人口少,地方又太大了一些,缺少人手,致使庭院荒芜,不便和邻居们往来, 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近邻……” 李金贵道:“我,我是……”“你的事,三妹都告诉我了,李公子,听说你读 了几年书,了解的事物,已经不少,我想,你对我们这个家族,定然也有些怀疑, 对吧?” 李金贵道:“是!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怀疑了。” 大小姐点点头,道:“你年纪不大,但却很明事理,但你进入白家的事,已经 有很多人知道了。” 李金贵道:“是,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增添很多麻烦。” 大小姐道:“不错,给我们增加了很多的麻烦,但对你,却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情。” 李金贵道:“这个,这个……” 大小姐道:“李公子,玄妙观的老道士,对你下手的事,你―定记忆很深吧?” 李金贵道:“是!好可怕,好可怕!” 大小姐道:“那不是为了你,你只是代罪羔羊。” 李金贵道:“为什么呢?” 大小姐道:“因为你进了白家大院。” 李金贵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了,只好低头不语。 “李公子……”大小姐口气十分含混的说:“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使你们 避开这些麻烦,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什么办法?” 大小姐道:“你们可以搬离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个,我爹只怕不会同意。” “李公子可以说服他。” “可是,我们从小在这里生根、成长,为何要离开这里,以后如何活下去?” “这不用李公子担心,我们还存了很多的银子,我可以送你们一大笔钱,你们 可以建一宅豪华的宅院,买上几百亩良田,你爹、娘,不用再那么辛苦,你也可以 安心的读书了,一旦科场得中,改善门第,光祖耀宗。” “我们的祖坟都在这里,搬离了这里,如何还能光宗耀祖。” 大小姐怔了―怔,笑道:“李公子至少,可以避开了很多的麻烦。” 李金贵低下了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大小姐道:“你如同意,我想说服令尊,反倒是一作很容易的事了?” 李金贵道:“我爹是个很固执的人……” 大小姐道:“他年纪大一些,深明厉害,也知道银子很重要,我担心的,是你 李公子不肯答应。” 李金贵转头望去,只见三姑娘低着头,站在床侧。 他想由三姑娘那里,得到一些暗示,但他失望了。 现在,只有率直的表现出他内心中的感受。 “我不同意,也不愿离开这里。” “你不怕玄妙观的道士么?他们一心一意的要杀你。”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但如杀了我对三姑娘有好处,我不怕他们杀。” 三姑娘忽然抬起了头,望了李金贵一眼,又低下了头。 虽是匆匆一眼,但李金贵看了三姑娘脸上浮漾关心的情意。 大小姐―下子没有笑容,神情变的十分严肃,道:“三妹,你的看法呢?” 三姑娘又抬起头来,脸上是一抹凄楚的笑容,道:“大姐,我都听大姐的决定。” 大小姐的目光又转到李金贵的身上,道:“李金贵,你都听到了吧?” 李金贵点点头。 “三妹对你是否留在这里,没有意见,她也不关心这件事。” 李金贵向三姑娘望去。 发现她低着头,似乎是有意的不让李金贵看清楚自己。 李金贵很伤心,一种出自内心的激情,受到了刺伤。 他读过很多书,但却一直很少和人争辩,但他却是有了争辩的能力。 大小姐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一些之外,很美丽,声音甜脆,给人的感觉很慈和。 至少,给李金贵的感觉如此。 因为,他一直没有仔细的看过大小姐,瞧不出她眉宇间隐隐的威厉。 所以,他很大胆,理直气壮的说道:“三姑娘为什么要关心我? 我们只是邻居,相处了很多年的邻居。“ 大小姐道:“我是一番好意,正因为,我们有着多年的邻居情意,所以,我才 希望你们举家都搬离这里!玄妙观的道士们的力量很大,不好对付,他们会……” 李金贵接道:“他们几乎把我害死,可是,我不怕他们。” 大小姐惊奇的说道:“为什么?你不怕死?” 李金贵道:“怕…” 大小姐接道:“既然害怕,为什么不迁离这里?” 李金贵道:“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宁愿死。” 大小姐道:“为什么呢?” 李金贵看了三姑娘一跟,欲言又止。 大小姐冷冷说道:“李公子,说下去,我要知道你心里的事。” 如若这时间,李金贵看了大小姐一眼,他一定不敢说什么。 可惜,李金贵根本就没有看大小姐。 所以,他的回答很雄壮,道:“三姑娘不关心我,但我很关心她。” “她用不着人关心,我是她的大姐,我会爱护她。”“我知道,她比我聪明, 也比我能干,用不着我照顾她,可是,我关心她并没有错。她可以不接受,也可以 不见我……” 大小姐有些怒意了,冷冷说道:“你读圣贤书,所学何事?难道不明白,男女 授受不亲?”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和她往来?” 李金贵道:“我心无邪念,发乎情,止乎礼,哪里错了。” 三姑娘的头垂的更低了,全身也似乎在微微的发抖。 但李金贵却未发觉。 大小姐突然叹息一声,道:“李金贵,你真的很喜欢三妹?” “是真的。” 大小姐道:“为了她,死也不怕?” 李金贵点点头,道:“不怕。我已经受过了快要死的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原 因,但我知道玄妙观那些道士们整我,和三姑娘有关。” 大小姐道:“李金贵,你对三妹的用情,倒是很专啊!” 李金贵笑一笑,道:“大小姐夸奖。” 大小姐苦笑一下道:“生死不渝。用情到此界,我也管不住了,三妹,带他出 去吧!”‘三姑娘突然抬起了头,脸上滚下两行泪水,但口角间,却是笑意盈盈。 “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小妹给你磕头。” 三姑娘跪拜了下去。 李金贵看的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姊妹之间,怎可行此大礼。 心中在想,人却随三姑娘,也跪了下去。 不知何时,大小姐已转过身子,李金贵只看到了大小姐的背影。 三姑娘轻轻一拉李金贵,悄然退了出去。 白家大院中的房间太多了,转了几转,就把李金贵给转迷了。 反正是,三姑娘拉着他进入了另一个房间中。 她天真的抓起了李金贵的手,按在自己的前胸上,道:“吓坏了我,你摸摸, 我的心现在还在跳。” 李金贵奇道:“你怕什么?” 三姑娘叹息一声遒:“你的运气好,胆子也大。” 李金贵道:“我怎么了?” “你敢和大姐抬扛,顶撞她?” “我说的是理,怕什么?” 三姑娘愣了一愣,心中暗道,一时之间,只怕也无法解说清楚。只好一转话题, 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大姐抬杠时,竟然没有看她一眼。” 李金贵道:“这点不错,我怕她生气,不敢看她。” 三姑娘微微一笑,道:“你如看她一眼,一定不敢说下去了。” 李金贵道:“为什么?” 三姑娘笑一笑,道:“大姐很威严,令人望而生畏,现在,事情已成过去,不 用再谈它了。” 李金贵却叹息一声,道:“和你大姐争论这番之后,我内心中,倒有了很多疑 问。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三姑娘道:“很多事,我都知道,但有些地方,我却不能回答你。” 李金贵点点头,道:“我不能强你所难。不能回答,不要回答就是。” 三姑娘点点头。 李金贵道:“你们究竟是不是人?” 三姑娘怔了一怔。笑道:“原来,你心中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 李金贵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着,你们好奇怪,这么大的房子, 只住了你们姐妹两个人,而且,从来不和邻居往来,庭院中,如此荒凉,我……” 三姑娘摇摇头,拦住了李金贵道:“你慢慢的问吧!我先回答你,我们是人, 真正的人,不是鬼!” 李金贵脸一热,道:“我不是害怕,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也不怕,……” 三姑娘接道:“我们虽然是人,但不是普通的人。” 李金贵道:“不是普通的人?” 三姑娘沉吟了一阵,道:“我可以让你看一些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告 诉别人。” 李金贵点点头。 三姑娘笑一笑,牵起李金贵的手,向外行去。 这时,夜色迷茫,穿行在回廊之间,李金贵根本连方向也无法分辨。 三姑娘走的很快,李金贵几乎是被拖着向前奔走。 有时间,李金贵一脚踏空了,但身子却硬被拖起,飞了过去。 直到停了下来,李金贵才发觉停在假山半腰一块突出的大石上面。 李金贵拭拭脸上的汗水,低声道:“看什么?” 三姑娘笑一笑,刚才“我的气力是不是很大。” 李金贵点点头,道:“刚才,把我拖的飞了起来。” 三姑娘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我们一家人都有着很好的武功……” 李金贵道:“你也练了武功……” 三姑娘道:“对!刚才,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 李金贵道:“可是,你们这白家大院,一向被视作神秘的地方,好像是死过了 很多人……” 三姑娘遒:“我们上几代,都遭遇到了很大的劫难,祖孙四代,都被仇家杀害, 白家的人,只逃出了两个……” 李金贵接道:“你和大姐。” 三姑娘道:“我们有三个姊妹,二姐失踪,生死不明……” 李金贵接道:“你们一直住在这白家大院中?” 三姑娘摇摇头,道:“不是,大姐带着我,逃离此地,在别处住下很久,我们 回来,还不到半年。” 李金贵道:“这座大宅院中,只有你们姐妹两个人?” 三姑娘道:“还有―个照顾我们生活的王妈,大姐身边两个丫头,白家大院中, 目下只有我们五个人了。” 李金贵道:“你们回来干什么……” 三姑娘接道:“报仇!” 李金贵道:“找什么人报仇?” 三姑娘道:“杀害白家四代的仇人!” 李金贵道:“他是谁,你们找到了没有?” 三姑娘道:“听大姐说,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不过,还不敢确定。” 李金贵沉吟了一阵,道:“你们只有五个,如何去报仇呢?” 三姑娘笑一笑,道:“大姐下了很多的工夫,我也忍受过很多痛苦。” 李金贵点点头,道:“我知道,练武比读书更苦,不过,我担心,你们只有五 个人,力量太薄弱一些,可惜,我不会武功,无法帮得上你们的忙。” 三姑娘沉吟丁一阵,望望李金贵,欲言又止。 李金贵皱皱眉头,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啊!” 三姑娘道:“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们?” 李金贵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我能帮得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姑娘长长叹一口气,道:“算啦,我想过还是不要把你也牵入这个漩涡中了。” 李金贵道:“我不怕,我能做什么?我会全力以赴。” 三姑娘摇摇头。 李金贵急道:“你救了我的命,感恩图报,我也该替你效命,这叫投桃报李啊!” 三姑娘道:“我……” 李金贵叹口气,道:“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们的忙,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 不会武功……” 三姑娘接道:“正因为你不会武功,才有帮我们的机会。” 李金贵道:“真的?” 三姑娘道:“是!你不会武功,他们才不会注意你。”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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