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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回 杨府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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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杨府探秘 赵幽兰果然是聪明绝伦的人,只用一个时辰左右,已完全领悟了口诀真传。   肖寒月想到当年那无名老人传援自己的内功时,花了四个时辰以上的时间,才 完全记得真言,把一百一十六个坐息吐纳的动作,连成一体,老人直赞自己聪明, 是练武的天才,但赵幽兰却在一个时辰之内,把三百六十个字的练功真诀,倒背如 流,一百一十七个精确的动作浑成一体,达到了要求的效果。   骤然之间,发觉了一个聪明、才智高过自己数倍的人,肖寒月也不禁黯然一叹。   赵幽兰睁开双目,缓缓下了木榻,慢慢行近了肖寒月,低声道:“是不是我太 笨了,让你失望了”   “不!你很聪明……”   “真的……”   赵幽兰的脸上泛现起如花笑容,接道:“希望你是真心的赞美我。”   缓缓把娇躯偎入肖寒月的怀中。   肖寒月没有推拒,这位忽然间失去了欢乐、幸福的少女,以纤纤弱质,承担起 沉重的担子,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楚楚可怜。   忽然间,肖寒月感觉到前胸处,衣衫儒湿,不禁一呆,道:“幽兰,你哭了?”   抬起埋在肖寒月的前胸的脸儿,赵姑娘双目中尤有着晶莹的泪水,道:“肖兄, 我好怕会突然离去……”   肖寒月笑道:“你怎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我不怕敌人强大,也不怕他们杀了我,我在爹爹那里学到了很多医学知识, 在爹收藏的万卷医书中,得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用药方法,平常看过,只不过多一 些用谈笑的常识,但现在,我却把它们用在实务上……”   “慢来……慢来……”   肖寒月道:“说地仔细一些,你把用药的方法,用在实务上,是什么意思?” “我配制了很多药粉,也用调配的药物养了一些……”   她突然住口不言。   望着赵幽兰,肖寒月有些茫然的道:“怎么不说了,养些什么?”   赵幽兰道:“说了半天,你还未说明白,你养的什么东西?”   “蚊子,密蜂……”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蚊子、密蜂,他们能保护你?”   赵幽兰点点头,道:“是真的,用些调配的药物,给它们食用之后,它们就有 了克敌之能。”   肖寒月哦了一声,道:“花园里那个黑衣人,是你用密蜂咬伤的?”   “不是密蜂,是蚊子。”   肖寒月哑然一笑,道:“勿怪风七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暗器伤了他,连张岚、常 九那等经验丰富的人物,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被你养的蚊子叮的。”   赵幽兰道:“我很惭愧,爹搜罗医书、奇药,是为了济世活人,我却用这些药 物害人。”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幽兰,这种事无可奈何,你是为了保命,如非你有这 种丰富的药物知识,也许早被他们杀害了”   赵幽兰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不怪我……”   肖寒月拍拍赵幽兰的香肩,接道:“怪你?为什么要怪你?你有自保的能力, 我高兴还来不及。”“寒月……”   赵幽兰抬起头来,两道明亮的目光,流露出无限深情,接道:“这几个月的煎 熬,我能够支撑下来,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肖寒月摇摇头。   赵幽兰道:“因为有你!”   “我?” mpanel(1);   “是的,你给了我反抗的勇气。”   肖寒月笑一笑,道:“能得如此,是我之愿,幽兰,武凤和那黑衣人失去武功, 也是你施的手段了?”   “不错,我在食物之中,放下了一些药物,可以使一个人筋骨软弱,不过,不 会伤害他们,只要服下解药,很快可以复元。”   肖寒月沉吟一阵,道:“那药物,还有没有别的作用?”   赵幽兰凝目思索一阵,道:“可能会使一个人性格变得和顺一些。”   肖寒月心中忖道:配制得法的药物,竟有如此强大之力,能使一个人武功消失, 性格改变……”   赵幽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得走了,杏花一个人恐怕无法照顾?”   肖寒月道:“幽兰,虽然你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强,但也要小心一些,江湖上的 诡计、阴谋,防不胜防,你不会武功,尤要提防飞刀、毒针一类的暗器。”   赵幽兰点点头,取出一个白玉瓶子,道;“这里有十二颗防毒丸,每一粒的效 用,可以维持两个时辰,眼下之后,可避毒蜂、药蚊的追袭……”   肖寒月接道:“如是被毒蜂、药蚊咬伤的人,这药物能不能解救?”   “能!不过,一粒只能救一个人,同时可以保护很多人,只是配制这种解药的 主药,存量不多,不能浪费。”   肖寒月点头笑一笑,正想再问一些饲养药蚊的事,赵幽兰已先行接道:“此事 请肖兄暂守隐密,我走了。”   她回身急步而去。   想一想,也许赵姑娘有不便的苦衷,肖寒月也只好暂时按奈下好奇之心,掩上 房门,运气调息。   谭三姑赶到赵府时,已是掌灯时分,王守义、何刚、张杰、罗镳,也在赵府, 只不过,他们带着一批精干的捕快,和重金聘来的六名镖,分守在赵府各处。   既然,要把赵府作为发号施令的堂口,自然要加强防守,赵姑娘有银子,又不 怕花,办起事来,自然容易,由韩怕虎出面,以一人每月五两银子的价钱,请来了 金陵城中三家镖局内六位镖师,单是这一项开销,一个月,就要三千两银子。   谭三姑阅历丰富,目光锐利,一路观察下来,发觉赵府中的戒备森严。   事实上,韩怕虎、张杰等四人再加上镖师,十位相当不错的高手,配合着三十 多精干捕快,防守赵府这片不算太大的地方,确也到飞鸟难渡的严密。”   “这里的防守布置……”   谭三始有些赞许的说:“看起来比王府还要严密。”   张岚笑道:“这里的地方不大,呼应上方便一些。”   谭三姑道:“不只是应天府的人吧?”   王守义道:“班房的人,只能摇旗呐喊,最重要的还是张兄请来的几位朋友。”   “还请来几位镖局的镖师……”   张岚解释说道:“金陵三家大镖局,每一家请了两位,虽然,他们不一定是镖 局里武功最好的镖师,但他们接下生意,一旦出了麻烦,总不能坐视不理。”   言下之意,是把三家镖局子也拖了进来,镖师挡不住的事,总镖头自然不能不 理。   谭三姑笑一下道:“也只有如此了,张兄,铁伞什么时间可以交货?”   张岚道:“我要他们最好的材料打造,明天可以先交二十把。”   谭三站点点头,道:“一共造了多少?”   “五十把。”   “应该够用了,肖公子设计的铁伞,既可保命。又可克敌,老身替它想了一个 名字,叫作阴阳伞……”   常九接道:“好名字……”   “如果肖公子能再想出几招武功,配合阴阳伞的妙用,那就威办更大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这方面寒月倒也想过,似乎只有一招剑法上的变化, 可以套用,我已把它略作修正,不知是否合用?”   谭三姑道:“那必是一招绝世奇学,老身也想了三招变化,加上肖公子想出来 的,把它配合起来,立刻传授给他们;不过,学的人一定要有相当的武功基础,才 能在一两天,学习纯熟,应用克敌,这人选方面,得要张兄和王总捕头决定了?”   张岚道:“老前辈和肖兄除外,我们在座三人,韩怕虎、何刚,大概可以,至 于那六位镖师的武功如何?我不太清楚,要老前辈看看他们的武功再决定了。”   王守义道:“应天府的人,只有张杰、罗镳可以试试,但还得谭前辈看看他们 的身子再说?”   谭三站道:“肖公子那一招,老身要学。”   “不敢当,老前辈想的三招,寒月也想练习。”   谭三姑年纪虽大,性子却急,立刻把韩怕虎等十人,请入花轩,要他们当面献 艺。   十人之中,韩伯虎武功最高,何刚次之,张杰、罗镳和六名镖师,都在伯促之 间,勉强可以。   谭三姑借用一把普通雨伞,先把三招变化演练一遍,虽只三招,除了韩伯虎很 快学会之外,其余九人,耗去快一个时辰,才练熟悉,张岚、常九、王守义虽未下 场演练,也都虽未下场演练,也都跟着比划,只觉这三招和阴阳乎配合得十分佳妙, 比自己的一身武功,高出很多,白发龙女之名,果非虚传。   肖寒月也暗也学习,他是难得的武学奇才,看过一遍,已了然于心。   学会潭三姑三招变化,肖寒月也传了一招,其变化之妙,和白发龙女的三招, 又自不相同,虽是一招,却融合了防守、攻敌、和发射伞中暗三个步骤,变化突如 其来,全无脉络可寻,就连谭三始也暗中练了几十遍,仍觉无法得心应心,其他的 人,那更是拿捏不准,完全走样了。   练了半个时辰,没有一人练成,肖寒月虽然用心教导,仍是收效不大,不禁有 些气妥,叹息一声,道:“也许在下传援方法不对,倒是累了诸位啦!”   谭三姑笑一笑,对韩怕虎等人说道:“肖公子这一招深博奇奥,恐非短时间, 可见成效,你们记住要诀,自行练习吧!只要能练得三五成,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已过初更,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韩伯虎等十人退去,肖寒月苦笑一下,道:“在下惭愧!”   谭三姑道:“别说他们了,连我都练得有些吃力,你的武功别具一格,和你练 得内功配合,才能完全发挥,剑帝奇学岂是人人能够练的,他们之中,能练到五分 成就,再和本身武功融汇,就够他们受尽了。”   事实上,张岚、常九、王守义,也都有束手缚脚感觉,但他们都能感觉到,那 是很精奇的一招,暗中决定,痛下苦功,把这一招学会。   谭三姑喝了一杯茶,道:“这赵府之中,受到过袭击没有?”   王守义道:“被发觉一次,生擒一人。”   谭三站道:“肖公子出了手?”   肖寒月摇摇头,道:“不是。”   “噢!那是什么人?”谭三姑目光转动望着张岚。   “也不是我!”   张岚解释说。   谭三站道:“那究竟是何人出手?”   王守义道:“老实说,那人怎么被擒,到现在,我们还是不太清楚?”   谭三姑怔了一怔,道:“不太清楚,什么意思?”   王守义道:“他们已突破警卫,潜入花园,但却被一种奇怪的暗器所伤“总该 有一个施放暗器的人吧””   王守义摇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找到那暗中帮忙的人?”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道:“那人伤在什么样的暗器之下?”   王守义看看张岚,道:“一种使人晕迷,失去抵抗能力的暗器。”   谭三姑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接道:“那人怎么醒来的?”   王守义道:“赵姑娘给他一粒解药……”   谭三姑奇道:“你是说,赵姑娘给他一粒解药,人就醒过来了?”   “正是如此,赵姑娘医术,已得赵大夫的真传,不但能配制各种解毒药物,而 且,也能调制一种迷魂药粉,以鬼刀侯玄那样的身手,也为那药物所制。”   王守义说得十分清楚,但谭三姑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药物制敌,和暗 器伤人,完全是两回事情,不禁一皱眉头,道:“王总捕头,施放暗器伤敌,也是 赵姑娘了?”   王守义道:“应该不是,赵姑娘不会武功。”   事实上,王守义心中也是疑问重重,自己都不明白,如何能说得让人明白。   但肖寒月心中明白,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   “找出一点眉头没有?”   常九点点头,道:“最可疑的是杨尚书的府第,不过,在下不便搜查。”   王守义道:“杨尚书不在家中,只有杨夫人常住金陵,人口不多,怎么会……”   乌衣巷中三大宅院,如果七王爷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应该出在李大将军府第, 一则是李家世袭武将,家传武功高强;二则是李大将军远在边关,李夫人大半时间 随夫在外,只有李公子留在金陵,李公子年轻好强,惹过不少麻烦,而且交游亦很 复杂,更可疑的是近一年来、一向呼朋喝友到处宴玩乐的李公子,突然间销声匿迹, 深潜李府,足不出户的反常情形。   只听常九冷冷说道:“错不了,除非杨府之中,也有一条地道,通往别处?”   谭三姑微微一笑,道:“其实,七王爷府中那条地道,可能通入杨府中,不知 何故,竟然为人封闭起来。”   常九道:“老前辈不提出来,在下也不便多问,那条地道的出口,老前辈是否 知道。”   “知道,地道出口,就在郡主的书房之内……”   张岚吃了一惊,道:“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谭三始接道:“我来之前,已在入口处动了手脚,安排了防守的人。”   常九道:“那条地道,建筑的年代已很久远,照我的看法,不但可以通过王府、 杨宅、将军府三处宅院,只怕还会通往别处?”   谭三姑道:“当年燕王南下请君侧,建文帝……”   她突然住口,摇摇头,叹道:“此乃是皇家的家务事情,不谈也罢,但那条地 道,却是内接皇宫,源远然长,不过,大部分都被封闭、截断。”   常九点点头,道:“这就对了,那地道可以并行数人,工程浩大,决不是武林 中人,秘密建筑而成。”   张岚道:“常兄,你究竟瞧到了什么?肯定了杨府可疑。”   “两个武林人物,进入了杨认之中,也许他自觉易容之术十分高明,但却无法 逃过我常某人的法眼。”   王守义道:“从那个方向进入?”   常九道:“北面,虽和民宅相接,但中间隔有一条宽大的沟渠为界。”   “不错,那一条沟渠,划开乌衣巷中三大府第和一般民宅接连的界线,只有杨 府一面临渠,常兄,可看到他们怎么越过?”   常九道:“他们飞越沟渠而入,直落入院墙之内,够明显了吧!”   王守义道;“那条清渠,引有河水,深过九尺,宽近三丈……”   常九接道:“对!一跃直入院墙之内,非绝佳的轻功不能办到,常某人就自知 没有那个能耐,可是我亲眼看到,绝错不了。”   “如照官府的方法,应该如何?”   王守义道:“证据不足,官府中人,无法下手。”   谭三姑道:“那就采用江湖人的办法,咱们府入杨府,查看一下。”   肖寒月道:“几时动身?”   谭三姑道:“不用急,最好先让他们派人来赵府之中,咱们以逸待劳,要进杨 府探看,等拿到阴阳伞再去不迟。”   肖寒月道:“那不是要两三天吗??“急也不在一时,一旦到了正面相对,恐 怕是一场很惨烈的搏杀,白羽令门中人暗器,除了阴阳伞之外,恐怕无法抗拒。”   肖寒月暗暗暗息一声,忖道:看来,她对白羽令门中人,畏惧极深。   张岚道:“天已不早,谭前辈,是否要返回王府休息?”   “不!由今夜,老身就住在赵府中了,张兄如果没有事,最好也留在这里,如 果不把王府率和漩涡,他们可能还会对王府心存顾忌。”   张岚道:“我明白老前辈的意思,我让他们替老前辈准备一间静室。”   赵府虽然不太大也不算小,房屋甚多,谭三姑留下来,张岚、王守义,也都留 了下来。   张岚取来了阴阳伞,谭三姑立刻下令练习,这些人中,以她的辈份最高,很自 然的,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花了一天一府的工夫,张岚、韩怕虎等,都把谭三姑传的三招,练习纯熟,但 肖寒月那一招“风雷并发”,都是练得参差不齐,而且,练的形式不一,但也总算 各有所获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练得和肖寒月完全一样。   但阴阳伞的妙用,各人却已体会,尽量把它溶合于自己的武功之中。   谭三站在赵府住了三天,但一直没有和赵幽兰见过面,赵姑娘深居简出,一直 躲在居住的跨院中,但已传出了话,府中一切事务,都由张岚作主,账房里准备好 了数十万银票、金叶子,由张岚下令支用。   赵姑娘托张岚而不托肖寒月,实是经过了一番巧思,既显示了对张岚信之重, 却替肖寒月减去了不少的捆扰。   第四天初更时分,谭三姑决定赴杨府一探究竟,选了肖寒月、常九、王守义、 韩伯虎同行,留下张岚坐镇在赵府,但她却希望在去杨府之前,能和赵姑娘见个面 谈一谈。   但张岚却代替赵幽兰回了话,赵姑娘身染微恙,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出来拜见谭 三姑。白发龙女心中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三更时分,带着肖寒月、王守义等一 行五人,直扑杨府。   五个人都换上了夜行的装束,除了随身的兵刃之外,每人都带了一把限阳伞, 肖寒月设计此伞时,已经想到方便携带,可以折叠一处,藏在身上,用时取出,只 要一抖,借机簧之力,很快张开。   这就使得艺业博杂的常九,大感佩服,肖寒月不但是习武上的天才,可以飞渡, 但随行之人,是否能一跃而过,确实大成问题,如若常九说的是实话,一跃飞渡的 人,确然是第一流的身手。   王守义回顾了韩怕虎一眼,低声道:“韩兄弟,能不能飞跃而渡?”   韩伯虎苦笑一下,道:“没有把握……”   肖寒月接道:“如此宽阔,在下也没有一跃而过的把握,何况对岸没有接足之 处,除非能飞渡深壕,越过围墙,一跃不及,只有跃落水中了。”   谭三始回顾了肖寒月一眼,笑道:“诸位既然没有飞越护符深壕的把握,只有 绕道进入杨府了。”“那倒不用……”   常九由身上取出一捆细索,接道:“只要有一人能飞越此壕,把索绳系在围墙 里面的大树之上,咱们就可攀索而过了。”   王守义看那索绳,能不能承受一个人……”   常九接道:“这是上佳的蚕丝、银线合成,叮以吊起三百斤的重量。”   谭三姑取过细瞧了一眼,道:“好!我先飞渡。”   暗提真气,腾空而起,一跃两丈多高,夜色中有如巨鸟掠空,横渡的三丈的深 壕,落入围墙之内。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好身法……”   常九低声道:“肖兄弟,你真的飞踱不过呀?”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   借绳索之助,王守义、韩伯虎、肖寒月都轻易渡过,常九走在最后,收好索绳, 跃下围墙,发觉了这竟是一座荒凉的花园。   园中高大的白杨,垂柳树下蔓生着及腰的杂草,占地约五亩大小,看荒凉凄清 景象,似乎是这座后园,已经有多年没有打扫、修整过了。   谭三姑皱皱眉头,低声道:“常九,你没记错吧?”   “不会错,连咱们进入杨府的路线,也完全一样。”   “怎么会如此的荒凉……”   王守义也有些大惑不解地说道:“杨尚书圣眷正隆,汤夫人尚留金陵,什么原 因,竟使府中花园如此荒芜,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常九右手高举挥动,以便在夜色中,使人看得清楚,此时夜阑入静,这荒废的 花园中,目力所及处不见一点灯火,虽是微小的声息,仍可传出甚远。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常九的身上。   常九示意群豪分散隐伏,立刻伏地倾听。   王守义和肖寒月处于一处,忍不住低声问道:“肖兄弟,常九装模样的,好像 真会传说中的天视地听之术?”肖寒月点点头,道:“天视之术,我没见过,但常 兄会地听,绝不会错……”   忽见静伏于地的常九,又举起一只手,左右摇动一下,立时缩入了一丛荒草之 中。   王守义小心翼翼的转动目光,四下探视,却瞧不出一点迹象,心中暗暗驾道: 常九这老小子,倒会捉弄人哪!   心念未息,呼的一阵劲风,掠顶而过,落在两丈外的荒草之中,着地无声。   那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黯淡的星光之下,手中的长刀,闪动着冷森的光芒。   果然有人来了,王守义不禁暗叫一声惭愧。   只看那人如巨鸟飞落的身法,已知是一流高手。   黑衣人卓然静立,目光转动四顾了一阵,突然发出两声鸦噪般的鸟鸣。   余音未绝,连声衣袂飘风,两个黑衣人疾掠而至,和那先到的黑衣人会合一处。   原来那鸦噪的声音,竟是他们连络的信号。   三个黑衣人由三个方向现身,分明是听到什么警讯,围堵了过来。   肖寒月运足目力,发觉这三个黑衣人穿着衣服形式一样,手中的兵刃,也是一 样细长如剑,但却是一面薄刃的长刀。   使用这种兵刃,能自然给人一种骠悍、犀利的感觉。   肖寒月想到了杀手风七,似乎也是同样的兵刃。   难道这些黑衣人,也是风字排名的杀手?三个黑衣人会合一处,并未交谈,只 交换了一个目光,立刻分布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阵势,相背面阵势,相背而立,六道 目光,不停向荒草中探视。   忽然,一个黑衣人飞身而过,扑向丈余外一处草堆,长刀过处,杂草纷飞。   一道剑芒飞起来,挡开长刀。   原来是韩怕虎隐身之处,被人发觉,那一刀十分凌厉,迫得韩怕虎拔剑拒敌。   黑衣人一语不发,长刀疾攻,一口气攻了十三刀,刀刀直取要害,凶险绝伦。   肖寒月目光过人,看得十分清楚,韩怕虎在对敌之中,连用了谭三姑的传援的 两括武功,那本是施展阴阳伞的招术,韩伯虎竟把它融入了剑法中施用,也幸得如 此,仗此两招护身,才没有伤在对方刀下。   王守义虽没有肖寒月看得精细放微,但也看出了韩怕虎连连后退,处境甚危, 正想挺身而起,喝止对方行凶,却被肖寒月一手按在肩上。   原来他身为捕头多年,每次办案缉凶,和对方动手相搏时,都堂堂正正的亮出 身份,邪不胜正,倒也有相当的威吓作用,眼看韩伯虎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不自觉 地要发官威。   忽见寒芒飞射,黑衣人凌厉无匹的刀势,全被接了过去。   原来,白发龙女谭三始飞身而出,挡住了那黑衣人。   韩怕虎拂拭一下额上的汗水,长长吁一口气。   他被礼聘为威远镖局的副总镖头,也算是江湖上年轻一代中的高才,人未到, 两只寒芒如电的长刀,分左右攻向韩怕虎。   谭三姑身躯横移三尺,长剑一展,接下左边攻来的一刀,力搏两个刀手。   韩怕虎不是敌手,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长身而起,铁尺一挥,加入战圈。   这时,六个人分成两外恶战,谭三姑以一敌二,王守义、韩怕虎却以二敌一。   动上手,王守义才算真的领教了黑衣人长刀招数的凶厉,每一刀都是取命夺魂 的攻势,两人合力竟还是攻少守多。迫得王守义不得不取出钢索应战,才算把局面 稳住。   既然已动上了手,肖寒月不再隐藏,缓缓站起身子。   常九也亮了相,行走至肖寒月的身侧,道:“今夜之局,只怕很难善了,我见 过不少高手相搏,却从没有见过那些黑衣人的打法,招招都是拚命的架势。”   肖寒月道:“他们本来就是杀手,学的刀法,自然也都是最凶厉的刀法。”常 九道:“幸好今天有白发龙女这等高手同来,否则……”   想到肖寒月的武功尤在白发龙女之上,突然住口不言。   肖寒月接道:“谭前辈武功高强,剑法博大深奥,力敌二人,似是有余力,王 兄、韩兄以二对一,也暂可保持不胜不败之局,我担心的是,再有敌人现身,那就……”   “那就要看你的了。”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我…”   “对呀!追踪侦察,我常某绝不后人,但对敌搏杀,要看你肖兄弟了。”   “我担心,胸中熟记的剑招不多,缠斗下去,恐怕三五十个照面就没有可用的 新招了,再者,我怕……”   常九接道:“怕……你怕什么?”   肖寒月摇摇头。叹道:“我怕出剑伤了人。”   “什么?”常九有些气结地说:“动手相搏,优胜劣败,你怕伤人?”   “是啊!自和谭老前辈动手之后,就思索自己的剑招,好象霸气太重,招出如 狂,恐怕收手不住,伤了人命如何是好?”   常九叹口气,道:“你怕不怕人家伤了你?”   “当然也怕,不过,杀人的事,寒月从未经过,一旦血染征衣,残躯断肢,实 不忍心……”   “肖兄弟……”   常九有些无奈地说:“你应该读书的,为什么要学剑,江湖生涯,本就残酷, 强存弱亡,难免会手沾血腥,嗲不伤人,人要伤你……”   肖寒月接道:“可是我……”   “你要想想赵姑娘,赵大夫!你伤的是江湖败类、杀手,你是在行侠仗义,以 杀止杀就算你不忍心取他们的性命,也该使他们失去武功,不再为恶。”   肖寒月点点头,道:“常兄之言,倒也有理。”   常九吁一口气,忖道:总算解开了他的心结,要不然,纵然机临危困,他也很 难下出手的决心了。   就在两人谈话的工夫,夜暗之中,突然又出现四个黑衣人,同样的黑色劲装, 同样的细长钢刀。   这些人似是都不愿说话,一打量场中形势,立刻分头而上,一个夹攻谭三姑, 一个扑向王守义,另两个却绕道向肖寒月和常九扑来。   白发龙女剑招连变,刺伤了一个黑衣人的左臂,但他受伤不退,攻势反而更见 凶厉,刀走险招,全是同归于尽的拼法,这就使得谭三姑心中也有些震惊了。   眼见又有四个黑衣刀客现身,顿感今夜之局,难有善终,忍不住转头望向肖寒 月……就这心神一分,忽觉肩头一凉,衣衫破裂,一阵伤疼,心中大骇,赶忙收慑 心神,剑势连变,稳住险局。   这些黑衣人的刀法凌厉,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由不得一点大意。   常九急急叫道:“谭前辈分心受伤,恐难以一敌三,王守义、韩怕虎如被分开, 两人也支持不了多久,你……”   一股刀风逼过来,常九扬动手中的黑色铁筒,封开刀势。   这是地鼠门中的特异兵刃,叫作如意棒.筒中套筒,都是精钢打成,既可用作 钻入地下的助听方器.也可用作克敌的兵刃。   目睹这黑衣人的凶厉刀法,常九亮也了全部的家当,展开了拼命的搏杀。   肖寒月目光转动发觉了王守义、韩怕虎被他开,顿时被两个黑衣人疯狂的刀法 逼得连连后退,已无还手之力。   加上了一个黑衣人的围攻,谭三姑也被一片刀光包围起来。   目睹同伴,都陷入了危境,肖寒月顿感热血沸腾,右手握在了剑把之上。   这时,对付肖寒月的刀手,正由高空飞扑面来,刀势如虹,劈了下来。   原来,他跃上了一棵大树,然后,由树上飞扑过来,凌空下击。   肖寒月宝剑出鞘,目注来敌,疾闪两尺,长剑刺出。   一击而入,长剑刺入了黑衣人握刀右腕,腕脉断崩,内力顿失,碰然一声,跌 在地上,长刀脱手。   骠悍的黑衣杀手,虽然立刻爬起,但已失去了动手的力量。   肖寒月不再多看,转身一跃扑向王守义,挥剑刺出,就那么准,一剑洞穿了黑 衣杀手的右肩,黑衣人微微一呆,王守义铁尺疾出,点住了黑衣人的穴道。   肖寒月人随剑转,斜斜劈出,斩下了别一个黑衣人的右臂。   这黑衣刀客正逼得韩伯虎险象环生,被肖寒月一剑断臂,尚未所觉,右手仍然 攻向韩怕虎,鲜血喷射了韩伯虎的前胸,韩伯虎一剑直刺,穿喉而过。   肖寒月出三剑,伤了三个黑衣刀客,飞身一跃,扑向猛攻常九的黑衣刀客。   他不顾暗袭,大喝一声:“看剑!”   黑衣刀客疾转身躯,一刀对刺过来。   双方面势道都极快速,刀、剑对刺,很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王守义、 韩怕虎看得呆住了。   刀、剑相错的一刹那间,肖寒月剑势忽然一摆,竟把黑衣人长刀封到外面,长 剑穿肩而过,但两人身躯却已快撞在一起,肖寒月左掌拍出,击在了黑衣人的前胸 之上。   王守义、韩怕虎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黑衣人已倒飞出七作废八尺外。   常九更是早已留心,一直想看出肖寒月的剑路,但他全神贯注,还是没有看出 个所以然来。   举手投足之间,连伤四人,肖寒月目光又转到围攻谭三站的刀客身上。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鹰鸣之声,围攻白发龙女的三个人,忽然收刀一跃,退 出丈外,去如流失,消失在围墙之外。   他们来自何处,没有清楚地瞧见,但他们去时跃出围墙,那显示别有用心,不 让人发觉他们的来路去向了。   肖寒月等缓步行进了谭三姑的身边,王守义道:“老前辈受伤了?”   谭三姑道:“被他们划了一刀。”   王守义取出袋中的白纱、药物,替谭三姑包扎起伤势,才发觉竟然不轻,刀口 有三寸多长,四分多深,上身罗衫全为鲜血湿透。   谭三姑微闭双目,调息了一阵,才睁开以目,道:“厉害呀!这一战,我们没 有人受到伤害,总算是侥幸了。”   韩伯虎道:“如果不是肖兄,只怕我们都已作了刀下之鬼。”   谭三姑道:“这些人骠悍凶厉,不畏生死,只救伤敌,老身行走江湖数十年, 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人物,息隐复出,竟然又大开了一次眼界。”   王守义目光中露出无限敬佩,望了肖寒月一眼,道:“但肖兄弟却一剑伤敌, 出手四次,伤了他们四个。”   谭三姑点点头,道:“有没有留下活口……”   “没有,常某已经查看过了,两上被击杀,两个受伤后,自绝而死。”   肖寒月道:“天近五更,老前辈又受了伤,咱们回去休息一下,明晚上再来如 何?”   谭三姑点点头。   中午时分,王守义、韩怕虎、张岚、常九都已聚在赵府的赏花轩中。   这地方,已经成了几人商谈要事的集会所在,但谭三始和肖寒月却未参与。   张岚听到了昨夜搏杀情况,心中大为震动,敌人的势力强大,显然非已方实力 能敌,虽然有谭三站和肖寒月两大绝顶高手,但力量究属单薄,很难抗拒对方人人 善战的强大组合。   但韩怕虎却是津津乐道肖寒月的奇奥剑法,也提出了心中疑问,怎么在和那样 骠悍的高手对阵中,能够剑剑都不落空,一出手就伤了敌人,似乎已超越武功的范 畴,是不是有些奇怪?王守义点点头,道:“不错,是有些不可思议,肖兄弟的剑 法,没有连贯的变化,没有相接的招数,刺出一剑就是一剑,大背了武学常情,严 格说,那不算什么剑法,怎会有那么强大的威力?”   张岚沉吟不语。   他有着和王守义相同的疑问?自是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常九忍不住了,轻轻咳了声,道:“练剑有成者,能够一剑化千锋,泼水不入, 但到了至高的境界,就会返璞归真,千锋集一,那一剑之中,含有着无数变化,只 要稍有破绽,就能乘虚而入,事实上,任何剑法、刀招都有防守上的破绽,肖公子 的剑法,大概是已到了这种境界。”   “不完全对……”   谭三始缓步行入了花轩。   她虽然失血甚多,但内功精深,经过了半天的坐息休养,已然疲态尽失,精神 奕奕。   张岚等站起身子,拱手让坐。   谭三姑也不客气,先行坐下,才示意群豪落坐,笑一笑道:“肖公子练的剑势 变化,贯穿全局……”   韩怕虎接道:“老前辈,咱们人手少,而且又遇上了江湖从未闻听的诡异强敌, 如果肖公子肯把他的剑招,传一个两招出来,咱们人人都有了克敌之能,不用再邀 人助拳,就可以抗敌了。”   谭三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怕虎怔了怔,道:“为什么?是肖公子隐技自珍,还是咱们的天份不够,但 他的剑招既不相贯连,就算咱们不及肖公子的天份,但一番苦功,练成了一招、两 招,大概总还可以吧!”   张岚、王守义等都未阻止韩怕虎,事实上,他们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出必伤人的剑招,练成了一招、两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练武的人,那一个不想追求这等境界。   谭三姑摇摇头笑道:“肖公子胸襟广阔,绝不隐技,事实上,他已经传过各位 一招了,不知韩兄弟把那招‘风雷并发’练到什么程度了??韩怕虎脸一热,道: “我……”   “不用难过,连我也练不熟翻,事实上,我们永远没有办法练到和肖公子一样 的境界。”   张岚心中不眼,接道:“这又为了什么?一年、两年不行,难道十年八年也练 不好一招剑吗?”   谭三站身经昨夜一战,人也变的大为和气,淡淡一笑,道:“剑帝创出他的七 煞剑招,配合了他练的内功、目力和一种奇妙的步法,所以,才能剑出伤人,那一 剑之内,已揉合了剑帝的才慧、厉练,和他特异的内功成就,实是玄妙无方,我的 肖公子的内功可能已到了任、督二脉相通的成就,也许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张岚道:“打通任、督二脉,没有三五十年修为,恐怕不太可能。”   “别人不能,但剑帝能……”   谭三姑说:“他一生未收弟子,忽然收了肖公子这么一个传人,必是难弃肖公 子的天赋才资,老身说他任、督二脉已通,并非猜测之言,常言说他轻轻一掌,震 飞一个黑衣刀客的身躯,老身就算全力施为,也未必能够办到。”   张岚道:“这中间还有如此的学问,得承前辈指点,使晚辈茅塞顿打了。”   韩怕虎叹息一声,道:“看来一个人的命运,当真是早有注定,后天的努力、 苦学,很难有所突破了。”   “半由天赋,半由只……”   谭三站说:“韩老弟,各有缘遇,莫羡人,剑帝如还活着,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这么多年来,就看上了一个肖寒月,以剑帝的严苛,也是不完全看上他天赋习武的 资质,这中间的遇合,还得肖公子纯厚之性、智慧、学识,样样符合才行,你肯用 功上进的天性,老身倒是有些怜爱了……”   张岚大声叫道:“伯虎,还不快些拜师!   韩怕虎离座而起.拜伏于地,道:“前辈成全,请收弟子入门。”   谭三姑道:“好,你起来,此刻时机非常,不用拜大礼了,就此一言为定。” 韩伯虎道:“多谢师父。”   站起身子,不敢再坐。   张岚道:“也不能太过简单,我要他们备酒席,让伯虎敬你老几杯。”   谭三姑笑道:“酒饭总是要吃,不要刻意张罗,怕虎坐下,老身有一句话要嘱 咐各位……”   韩伯虎应了一声,坐回原位。   “好好好……”   常九说:“前辈请吩咐,我们洗耳恭听。”   谭三姑道:“肖寒月传招‘风雷并发’,可能是七煞剑招的绝学,老身的看法, 他可能稍作修正,消却了不少霸气,咱们都不能练到和他一样,但如能下番苦劲, 融合于自己的武功成就之内,必会是一招制敌保命的绝学……”   目光四顾一阵,谭三姑又缓缓接道:“老身把伯虎收入门下。”   “是是是……”   张岚恭谨地应道:“咱们不说出去。”   “午饭之后,希望诸位好好调息一下,今晚老身想早一点去杨府废园,仔细察 看一下。”   王守义道:“老前辈的伤势……”   “不要紧,以肉之伤,已快恢复,不会影响到老身的行动,怕虎,午饭之后, 你去我房里一下,老身先指点你几招应急的剑法,你天赋不错,而且有很好的基础, 我相信会很快突破目前的成就。”   “多谢师父成全。”   这时,肖寒月也正大步行来花轩。   张岚拍拍身侧的座椅,笑道:“肖兄弟,这边坐。”   肖寒月步入座位,一面笑道:“我坐息了一阵,想不到竟然已过午时。”   谭三姑道:“肖公子是否还有雅兴,今夜再入杨府废园一行?”   肖寒月道:“如果前辈的伤势不妨事,在下自当奉陪。”   谭三站道:“今夜再闯废园,希望能查点眉目出来,所以,只有肖公子和老身 两个人去。”   常九道:“至少常某要以同往……”   韩怕虎接道:“弟子……”   谭三站挥挥手,道:“老身既为诸位推举主盟,诸位最好能听老身的安排,常 兄经验丰富,又善地听之能,可以同行,其他的人,全力保赵府,他们昨夜折损四 名高手,很可能今夜袭赵府报复。”   肖寒月目光转身王守义,道:“昨夜杨府废园,连伤数命,岂会全无征兆,应 天府有没有接过报案?”   王守义微微一怔,道:“如若杨府报案,府衙快班五定会尽快通知我,现在未 接通知,只怕……”   肖寒月沉吟了片刻,道:“双方动手,有半个时辰之久,杨府中人,岂会全无 所知。”   常九道:“民兄弟,咱们用的江湖办法,你怎么一直希望杨府报案呢?”肖寒 月微微一笑道;“大白天能去杨府废园查看,也许更容易找出隐密。”   “对!诸位扮作捕快,跟在下到杨府中去,堂堂皇皇查个明白,岂不更好。”   张岚道:“话是不错,但杨府如未报案,咱们找不到进入杨府的借口。”谭三 姑道:“那也容易,今夜再入杨府废园,放一把大火,让他们没有掩遮,看他们报 不报案?”   王守义道:“千万不可伤到杨府中人,也不能烧得太厉害,要适可而止。”常 九哈哈一笑接道:“看看你这付模样,作官的人,也实在叫人同情。”   王守义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王兄………”   肖寒月微笑接道:“如若咱们照规矩办事,进入杨府,你能担起这个担子吗?”   “只要能交代过去,让我占住一个理字,我准备豁出去了。”   常九笑道:“这几句话听起来,倒还有点豪气。”   谭三姑笑一笑,道:“肖公子似乎已胸有成竹?”   肖寒月笑道:“晚辈只提出一个策略,是否可行,还要由老前辈卓栽了?”   谭三姑道:“好!你说。”   “乌衣巷中有应天府的捕快巡行,只要王总捕头办回个手续,说是巡夜捕快报 案,杨府中昨夜被盗匪入侵……”   “慢来,慢来……”   常九说:“他们要是来个死不认账,那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这也可以看出杨府中人,是否和咱们昨夜遇上的杀手有所勾结,唉!侯门深 如海,那里发生了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也许,杨夫人受了什么威胁,不敢报案, 装聋作哑的,让他们占用了府中的房舍,作奸犯科……”   “肖兄弟说得对……”   王守义一下子站了起来,接道:“究竟是读书人,足智多谋,想的比我这做官 的还要周到,杨夫人如遇困制,咱们也该帮她一把。”   张岚点点头,道:“不错,咱们早该想到这一点了。”   谭三姑道:“看来,肖公子也把我给说服了。”   常九道:“咱们几时动身?”   王守义道:“救人如救火,既然咱们想到了,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肖寒月看看天色,道:“刚过午时,如有两个时辰,应该是搜查得很仔细了, 如若他们真的躲在杨府中,规模一定相当庞大,找起来不会很难,人手如何调配, 那就由谭老前辈分派了。”   谭三姑沉吟子一阵,道:“这等堂堂正正的去,人手自然可以多一些了,留下 张杰、罗铺和六个缥师防守赵府如何?”   王守义道:“老前辈,杨家诗书传家,不懂武功,大队人马才能使他们感觉到 官府中的力量庞大,要他们相信我们真能保护他们,他们才会合作。”   谭三姑道:“王总捕头的意思是……”   “要张杰、罗镳,带上二十个捕快随行,各带强弓、长箭,一旦动上手,也许 可派点用场,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好!”谭三姑说:“二十张强弓齐发,大白 天威力惊人,就算一流高手,也难应付,就这么决定了……”   目光一掠张岚,接道:“张兄方便同行吗?”   “可以,改装一下,扮作捕快……”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肖寒月、常九、张岚、何刚,韩怕虎都换了捕快衣服, 连谭三姑也扮成了捕快身份,张杰、罗镳,各带十名弓箭手,由王守义带着,浩浩 荡荡赶到了杨尚书的宅院。   这是堂堂正正的叩门拜访,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灰色长衫的老者,一见那么 多人,佩刀带剑的立刻吓得呆了,但王守义报出了身份之后,那老者立刻神气起来, 冷笑一声,道;“什么?应天府的班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守义道:“尚书府是不是?”   “知道,你还敢来掠扰,别说你是一个捕快头儿,就是应天府正堂,也没这个 胆量啊!”   王守义看那开门老者,架子越端越大,立刻一沉脸色,道:“老兄,我们这可 是办公事,有人报了案,应天府不能不管,我带了这么多人手来,是要保护杨夫人, 你老兄快去能报一声,见不见我,要杨夫人作主?”   灰衣老者冷冷说道:“你敢小看……”   张岚一上步,一把抓住那灰衣老者接道:“我们总捕头也是五品官职,你不过 是个门房罢了……”   口中说话,右手微一加力,那灰衣老者立刻痛出一头大汗,大张嘴巴,道: “轻一点,轻一点,我这就去通报……”   张岚接道;“带我们一块进去……”   灰衣老者一呆道:“这个……”   张岚又一加力,灰衣老者忍不住妈呀一声,道:“行,行,我带你们进去。”   杨夫人似是已先得到了通报,人已坐在大厅上等候。两个丫头分站左右,另有 两个年约三十的黑衣劲装大汉,站在杨夫人身后五尺左右处。   尽管王守义早已有了准备,但面对着受过诰封的一只夫人,也不敢稍有失态, 整整衣服,拜伏于地,道:“应天府总捕头,叩见夫人。”   杨夫人修养不错,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声音还算平静,淡淡说道:“王总捕 头请起?”   “多谢夫人。”   杨夫人道:“你带着这佩刀带剑的捕快,闯我府第,是何用心?”   王守义道;“回夫人的话,我们不是擅闯,是门房带进来的。”   杨夫人道:“你们是押着他进来的,哼!这件事,我会找应天府说话!现在, 你告诉我,你来干什么?”   “尚书府中昨夜阑贼,而且伤了人命,守义职责所在,不敢疏忽,特地,尽起 应天府快班精锐……”   “你说出了命案?”   杨夫人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谁报的案?”   胸中早有计谋,王守义不慌不忙地说道:“是应天府在乌衣巷中巡夜捕快报的 案,王守义正在追查江南名医赵百年失踪奇案,中午归衙,得到消息,立刻赶来保 护夫人。”   杨夫人略一沉吟,道:“没有这事,你带他们回去吧!念你一番好意,我也不 再追究你们了。”   说完话,右手连挥,示意王守义立刻退走。   这时,肖寒月、谭三姑,忽然举步一跨,同时行入了厅中,分行左右,飞扑向 两上黑衣人。   两人的动作快速,杨夫人看到他们入厅,刚要喝止,双方已动上了手,谭三姑 左掌、右指同时出攻,似是希望一举把人制住。   但那黑衣大汉武功不弱,竟然拳脚并出,封挡住了谭三姑的一轮快攻。   这时刻,就看出了肖寒月武功与众不同的地方,右手一伸,就扣住了另一个黑 衣人的脉穴,左手疾出,点中了那人的穴道。   杨夫人回头观看,见双方打斗激烈,正待出声喝止,王守义却抢先说道:“这 两位是……”   “是……是我们的护院武师。”   谭三始攻势如狂风疾雨,黑衣人虽失先机,但仍然挡住了谭三始的全力攻势。   能挡住谭三姑的全力抢攻,这人的武功,相当的高明了。   肖寒月冷眼旁观,发觉那黑衣人露出了多处破绽,保以谭三姑竟然不能乘虚制 敌?但闻杨夫人大声喝道:“王总捕头,叫你的人停手!”   王守义说道:“我这就招呼他们住手。”   肖寒月心中一惊,右手疾快地点出一指。   当真是巧妙绝伦的一指,竟在谭三姑和那黑衣人飞舞的拳、掌中,抵隙而入, 点中黑衣人的软麻穴。   谭三姑一伸手,抓住了那黑衣人的右臂,未让那黑衣人倒摔下去。   肖寒月低声说道:“对不住了,谭老前辈,我……”   “你早该帮我一把了。”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了,耳际已响起了王守义的声音,道:“杨夫人吩咐下来 了,不准动手,快退回来!”   风十三乘势又点了好黑衣人一处穴道,放下黑衣人和肖寒月双双退回。   肖寒月靠近了张岚身侧,低声说道:“张兄,小心他们吞药自绝,我点了他们 的穴道。”   杨夫人目光转动,盯注肖寒月和谭三姑看,但两人已快速地混入了王守义身后 的捕快群中。   王守义身后的捕快有十个人,穿着一色的捕快公服,佩带兵刃,除了有很敏锐 的眼光,很难分辩出来。   另外,张杰、罗镳,各带了十个也穿同一服色的捕快,站在大厅外面,二十二 个人,除了随身的兵刃外,还带着一张弓、一袋箭,看上去十分威武。   杨夫人看看大厅内,外的列队捕快,又回头看看两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叹息 一声,道:“你们杀了他们?”   “回夫人的话,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   杨夫人接道:“那是说,他们还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王守义道:“这个……”   张岚以目示意,王守义立刻接道:“听不到,除非,解开他们被点的穴道。”   杨夫人理一下花白的头发,黯然说道:“应天府巡防营的人,日夜在乌衣巷中 巡查,为什么不能早些发现这件事情……”   张岚吃了一惊,道:“夫人是说……”   “两年多了,杨家府一直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我亲眼看到他们残酷的手段,杀 死了我们府中的护院法师,杨府之中,由我起,不论仆妇、丫环,全在他们的掌握 之中,这两年多的改变,你们竟然会无所觉……”   杨夫人说到伤心之处竟黯然欲泣。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王守义无限惭愧地说道:“杨尚书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他一直驻在京都,很少回来,而且,他们警告我,只要泄露出一 点消息,杨家将被一体诛绝,鸡犬不留,我死不足惜,实不愿拖累到杨家满门,我 看他们的身手,来去如风,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   “夫人,当真是受尽委屈了,侯门深似海,应天府中的捕快,实在不敢轻易来 此掠扰,如非得贵府上发生凶杀、恶战,守义今天也不敢登门叩访……”   杨夫人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重大事情一般,急急说道:“快、快……快马 上通知京都户部,要杨尚书防备他们……”   “是是是,守义立刻遵力。”   他回头对一个捕快低声吩咐几句,那捕快转身疾奔在而去。   杨夫人吁一口气,接道:“只要我的丈夫能防备他们的暗算,就算他们真的杀 了我,也不会使我屈服。”   “夫人放心,京畿重地,防护森严,这般宵小,如何能得横行,只是让夫人受 了两年多的迫害,应天府竟来发觉,属下深感不安,自当禀明上司,亲来拜见请罪。”   王守义一面说话,一面深深一人长揖。   杨夫人苦笑一下,微一欠身,道:“算了,七王爷府第,李大将宅院和杨府长 第相连,他们的府中,都有不少侍卫高人,近在咫尺中,亦未发觉,责怪你们应天 府,似乎是有些怕大欺小了。”   “夫人宽容,守义感激不尽,潜隐府中的奸人已被发觉,就该追查消灭,还望 夫人指点指点……”   “杨府中四进宅院,被他们霸占三、四两进和后面花园,就算是前面这两进院 落,也在他们的管制之中,进出杨府中之人,也在他们监视之下。”   王守义沉吟了一阵,道:“夫人,守义带了人搜捕,难免有一场激战,请夫人 收拾一下,斩离府第,待守义肃清奸人之后,再请夫人回府如何?”   杨夫人目光一掠王守义,缓缓站起身子,回头对两个丫环道:“你们去我房中, 收拾一些衣服出来……”   两个丫头齐声应道:“夫人,我们不敢……”   杨夫人突然向前跑去。   王守义何等机警,杨夫人看他们一眼,心中已有警觉,杨夫人站起身子,王守 义已疾行两步,拦住两个丫头,右手亮出铁尺,谭三姑及时而出,扶住了几乎跌倒 的杨夫人。   两个丫头,都不过十七八岁,面目绢秀,静立未动,看了王守义一眼,高声说 道:“夫人,带我们一起走吧!”   杨夫人喘了口气,苦笑道:“到现在,难道你们还不肯放过我?”   王守义心中感慨万端,想那杨夫人乃是皇命诰封的一品夫人,竟然受制于人两 年之久,连她贴身的丫头,也被换成了监视她的人,这潜伏杨府中的巨盗恶人,当 真是手段恶毒、严密、滴水不漏,真难为了这位一品夫人,能够撑过这段日子,实 是需要无比的耐力,极大的智慧,念转至此,怒上心头,目注二婢,冷冷说道: “你们是束手就缚,还是要我们出手?”   两个丫头突然转过身子,向后面奔去。但见两条人影,疾掠而出,韩怕虎和常 九,早已蓄意待发,一跃之间,已挡在两上丫头前面。   意外的是,两个丫头,武功很差,对付杨夫人中是绰绰有余,在韩怕虎和常九 手下,不过三招,都已被点住了穴道。   问明了内情,才真是令王守义大为吃惊,连张岚、常九那等江湖阅历丰富的人, 也不禁惊叹敌人的设计周详。   原来,这两个丫头,都是自小进入杨府追随夫人身侧的丫头,但却被敌人利用, 且传她们几招功夫,专以看管杨夫人,纵然有亲友来访,只要杨夫人不说内情,也 不会引人怀疑。   王守义和张岚一番商议,决定先把杨夫人送往赵府,派了韩伯虎和何刚,并请 肖寒月、谭三姑带了张杰和十名弓箭手先行进入后园。   办了无数的棘手奇案,这一次,王守义真正感觉到压力奇重,牵涉入案的人竟 是王公大员、一品夫人。   张岚、常九动手搜查过两个黑衣人之后,才拍活了两个黑衣人的穴道,同时却 又点制两人臂上的穴道,防他们出手反击。   王守义看了两个黑衣人一眼,冷冷说道:“两位是真脏实犯,不想皮肉受苦, 就从实招供”。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闭上双目。   常九道:“好!两位都是江湖高人,咱们就有江湖上手法试试两位有多大的耐 力!”   右手食中二指,连点了一个黑衣人五处大穴。   这种手法,能使全身行血回攻,如虫蚁在骨内爬行,纵然是江湖凶徒,也受不 住这种折磨。   但张岚立刻发觉不对,那黑衣人的脸上,突然泛志一层浓重的黑气,不待点穴 发作,已然气绝而死。   再看另外一个黑衣,也是一样,就这一阵工夫,脸上已变成青紫色,显然是中 奇毒而亡。   “他们把毒药藏上何处?”   常九大为不服地说:“咱们搜查得很仔细。”   张岚道:“毒药绝不藏在口腔之内。”   “似乎是藏在靴子里……”王守义说:“我看到他们穴道初解时,似乎移动了 一下左右脚。”   仔细查看,果然不错,两个黑衣人穿的薄底靴上,露出了一截针尖,突出不到 半寸,而且被快靴上一层绒线掩遮,非特意寻找,决难发现。   张岚突然生出警惕,道:“走!快通肖兄弟和谭老前辈,不可用手封挡敌人下 盘,不论多好的内功,也无法防止针尖刺入,这针上剧毒,立可制命。”   王守义赶到后面的花园时,肖寒月和谭三始正在拨动着及腰荒草搜查,张杰率 着十名弓箭手,张弓搭箭,监视着整座荒园。   这座花园,虽然比不上七王爷的花园规模,但也有五亩大小,只是花树凋谢, 长满着荒草,几株高大的白杨树、垂柳,反而衬托出一份古老的苍凉。   谭三始停下搜查,回顾了张岚一眼,笑道:“问出点头绪没有?”   张岚摇摇头唷息一声,道:“没有,他们在靴子上暗藏绝毒之针,自刺毙命。”   谭三姑微微一怔,道:“果然歹毒,既可作克敌之用,又可作自杀利器,肖公 子,小心一些,咱们遇上的不只是江湖高手,而且是一个统绐严密、手段残酷的织 织。”   肖寒月无限感慨,道:“这几个月来,晚进经历的事故,当真是匪夷所思,大 概这就是江湖阅厉了。”   常九道:“你是说,他们为什么自绝求死,轻践性命?”   肖寒月道:“其实,他们用不着死的,就算他们不肯招认什么,王总捕头也不 会杀了他们。”   “不会,在下绝不会轻易杀人!”   王守义已布置好二十名弓箭手,行了过来。   常九目光转动,发觉了二十名弓箭手分布的方位,箭雨所及,笼罩了整个花园, 暗暗点头,忖道:这当官的人,却有一套江湖人不及的布阵之能,口中却接着说道: “那些人不是怕王总捕头杀他们,而是他们活下去有着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   肖寒月黯然一叹。   他本是读书人,十年寒窗,胸怀孔孟怒道,目睹这种江湖上残酷手法,心中大 为不安。   谭三姑道:“肖公子,江湖凶险,万勿大意,等你遇上了白羽令门中人,就会 了解到邪恶异端,莫可理喻,非以杀不能止杀了。”   肖寒月点点头。   谭三姑眼看激起了肖寒月的斗志,才放下心来。   昨夜一搏,和适才厅中之战,使得谭三姑体会到处境实在险恶无比,对方现身 动手的,个个都很年轻,名不见经传,但身手之高,都可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人, 这似乎都能和她白发龙女打个数十回合,显然是一个神秘强大组合中训练出来的特 级杀手,这种人,对方不知有多少个?其主胸人物,武功之强,自更可怕,自己方 面,能够独当一面的,除了她潭三姑外,张岚,常九,韩怕虎只能算勉强凑数,余 下的不堪对方一击,仗以克敌的只有一个肖寒月,如他心存仁恕,意兴阑珊,一旦 遇上强敌展开决战,只要他稍一迟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是她心中忧虑,却又不便说出口来。   但闻张岚说道:“谭前辈,三、四两进宅院,未见敌踪,如果他们真的藏在杨 府,也保有隐身在这荒园之中了。”   谭三姑道:“当年的皇城修筑地下的密道,纵横交错,虽经填堵,但仍留下很 多,只要稍加修正,可以住下不少的人。”   王守义道:“最好把他们逼出来,那两个丫头,还在这里,既被他们收伏,想 必知道一些隐密,要不要把她们提来问问?”   常九道:“不用问她们,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放把火,熏她们出来。”   肖寒月道:“野火燎原,一旦无法控制,那还得了得了,这乌衣巷中,可都是 王府公卿宅院。”   王守义微微一笑,道:“赵府外面有水,调动一批人来灌水下去。”   火烧不成水淹,这方法倒也是很绝,不怕他们不现身。   忽闻疾风破空,一条淡黄人影,由一株白杨树上疾掠而下,直扑王守义。   那人影来势太快,荒圆满布弓箭手,却来不及放箭。   王守义铁尺在手,横里击出,当的一声金铁交震,王守义被震退了三步。   谭三姑、张岚、常九人影分动,已把那人影留住。   果然是一个人,只是穿了一身和树皮一样淡黄颜色的衣服,隐在树上,实在很 难看得出来。   来人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手横长刀,虽然被圈在中间,但神情镇静,两道 冷厉的目光,盯住在王守义身上。   王守义心中明白,接下那飞来一刀,有多重的分量,铁尺几乎被震飞出手,人 已站好,左手钢索同时飞出,铁尺钢索合壁,也许还能接下几招。   在场之人,都穿着相同的捕快衣服,但王守义却最为出色,一看即是领头的人 物,所以那黄衣人似乎是只认定了王守义,长刀一指,冷冷说道:“你就是应天府 的总捕头?”   王守义道:“不错!阁下怎么称呼?”   “风十三……”   肖寒月接道:“风字组合的杀手?”   风十三目光转到了谭三姑身上,道:“昨夜……”   “对!就在这花园中,我们见识了你们的朋友。”谭三姑说:“你们唯一不同 的是穿的衣服颜色。”   风十三冷冷说道:“你错了,他们不姓风……”   谭三姑微微一怔,道:“不姓风,他们姓什么?”   风十三道:“姓卫……”   语声一顿,接道:“你是个女人?”   谭三姑道:“女人怎么样?”   风十三道:“女人也做捕快?”   谭三姑道:“捕快执法,保善除恶,何分男女?”   风十三竟然点点头。   他口气虽然冰冷,但语言直率,显然验无江湖经验,涉世不深。   谭三姑道:“我明白了,你们分属风、卫两组,对不对?”   风十三摇摇头,道:“不告诉你……”   突然转身一跃横出一刀,仍是攻向王守义。   他转身发刀,取位奇准,刀光直奔王守义的咽喉。   王守义早有戒备,铁尺疾挥,封住长刀,钢索一招,玉带围腰,还击过去。   风十三不闪不避,长刀斜推,拨开铁索,立时反手攻出,一连三刀。   王守义也不是纯采守势,只不过,风十三出刀快了一些,就是快了那么一点, 王守义的攻势完全变成了守势,被逼得连连后退。   风十三的刀势,有如串连起来,三刀之后,又是三刀,王守义铁尺、铜索交替 封挡,还是被迫得险象环生,但在十分危险中,竟然忽出奇招,挡开了风十三的刀 势。   风十三长刀疾挥,刀势连绵不绝,全都是进攻的刀势。   张岚在一对子母金环之上,不过下十几年工夫,而且这种外门兵刃,专以克制 锁拿刀、剑_类的兵器,可是风十三的刀法快如闪电,张岚的金环竟然是无法克制, 反而被迫得险象环生,幸得王守义的铁尺、钢索,及时配合攻击,风十三力战两人, 还是攻多守少,但局势总算稳住了。   谭三姑静静地站在一侧,没有出手,却全神贯注在风十三的刀法上。   她阅历丰富,熟知天下很多门派武功,希望能由风十三的刀法中,看出一点眉 目。   肖寒月仍然站在原地,心中在盘算着应付这件事情的办法,风字组的武功,也 相当高明,真正的首脑却隐匿不出,在幕后指挥,似这等敌暗我明,一直和敌人的 马前小卒缠斗下去,几时才能找到赵大夫,也将多了很多无辜人命,必须得想个法 子,一举之间,找到他们的首脑人物才好。   两人心中各有盘算,都未出手。   这时,张杰、罗镳带的弓箭手,都已经箭搭弦上,四下张望,只要再有敌人出 现,立刻弓箭齐发。   风十三已和张岚、王守义搏斗了三四十个回合,双方仍然不胜不败之局。   谭三姑忽然吁一口气,道:“好像宗师魔刀白龙的刀法?”   常九突然亮出了兵刃,道:“不能再缠斗下去了,先把他们制服再说。”   这一阵冷眼旁观,常九似是已瞧出了风十三的刀法上的破绽。   忽闻弓弦声动,箭风破空,流矢集向废园一角射出。   肖寒月转头看去,只见废园一角草丛之中,不知何时,走出了七个黑衣人。   他们穿着和风十三相同的衣服,执同一形状的长刀。   刀已在手,幻化起一片护身的刀芒,箭如连珠射出,竟然全被七人结合起来的 一片刀光挡住。   谭三姑一皱眉头,道:“张兄、王总捕头请让开一步,今天,老身要开杀戒了。”   张岚双环震荡,金芒大盛,道:“不用前辈出手,再交二十个回合,张某相信, 一个人就可对付他了。”   细看场中情形,果然有了变化,风十三气势渐消,刀势虽然凌厉,但张岚和王 守义已能从容接下,由守变攻。   原来,这些杀手,刀法诡异,利在速成,缠斗一阵之后,刀法变化为张岚和王 守义所了解,威势大为减弱。   谭三姑道;“好,两位和他缠斗下去,弄清楚他刀法变化,也好找出破解之法。”   张岚道:“不错,在下也是这个用心。”   金环一紧,连攻三招,竟把风十三的长刀锁住。   却不料黑衣人突然弃刀,飞身而起,一脚踢向张岚前胸。   这一下变出意外,完全是不是要命的打法,张岚吃了一惊,但他究竟是阅历丰 富的人,仰身倒卧,避开一脚,右手金环一收,带飞长刀,左手金环竟也脱手飞去。   这才是张岚的生平绝技,名叫‘飞环套月’,旋转的金环,正击中风十三的顶 门之上,活生把跃飞而起的风十三整个人打得倒掉下去,脑浆迸裂。   这时,肖寒月已喝止了张杰等停止放箭,缓步向七个黑衣人行去,七个手执长 刀的黑衣人,四前三后,站成一个阵势形成态,肖寒月虽无江湖阅历,但却读书万 卷,看那阵式,颇似天罡北斗形态。   面对着七个横刀而立的强敌,肖寒月心中也有着忐忑不安的感觉,他很少对敌 搏斗的经验,一次面对着如此众多的敌人,更是从未有过,握着剑把的右手,沁出 了冷汗。   谭三姑快步追上来,道:“肖公子留步,这是北斗刀阵。”   肖寒月停下脚步,回顾了谭三姑一眼,低声道:“北斗刀阵是……”   “是一种变化十分奇幻的刀阵……”谭三姑神情严肃的说:“老身是初见此阵。”   “噢……”   “不过……”谭三始接道:“我听说过这刀阵,是一位前辈高人由武当的五行 剑阵,和少林阵法中演化创出来的阵法,怎会在此地出现?”   肖寒月道:“老前辈,这座刀阵是不是很厉害?”   “是!三十年前,困住当时名满江湖的两位大侠,北管南星,两个人合力苦战, 打了一个时辰,竟然无法谭三姑部出刀阵,逼得两个人宣誓退出江湖。”   肖寒月道:“此后,这北斗刀法是不是常在江湖出现?”   “没有!就是那一战,北斗刀阵名满天下,但却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这时,北斗刀阵已开始移动,七个执刀的黑衣人,同时向前行了过来,行动很 慢,但却统一,七个人踏出脚步的距离,完全相同,七人一行动有如一人,始终保 持了阵法的形态。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看起来,已经没有办法多领教一些前辈的指点了。”   谭三姑道:“小心对敌,大胆出手,我替你掠阵。”   肖寒月笑一笑,道:“多谢了。”   举步向前迎了上去。   场中的张岚、常九、王守义等,也都围了上来。   一个风十三已经很难对付,这七个人联合的刀阵,至少有七个风十三的力量, 再加上阵势变化产生的威势,又不知要增强几许,肖寒月一人之力,能不能对付得 了?实在叫人担心。”   肖寒月逼近了刀阵,移动的阵势,也停了下来。   肖寒月缓缓抽出长剑,平在胸前,慢声说道:“那一个能回答肖某的话?”   “我!不过,你要先破了北斗刀阵。”   声音甜脆,竟是女子口音。   随着娇脆的声音,飘飞出一个玄衣少女,停在北斗刀阵之后。   好高明的轻功,好诡异的身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未看清楚她隐身伺处。 人随声音飘飞而出,突然出现了。   肖寒月转目看去,只见那玄衣少女年纪很轻,柳眉风目,论美貌、身材绝不在 文雀、武凤之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似是久年不见阳光,增加了不少冷森之气, 但也衬托得像久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真能回答我的问话?”   玄衣少女冷冷地说道:“能!只要问得合乎情理,不过,我相信,你没有多少 问我的机会!”   肖寒月笑道:“好!好……在下终于遇上了一个可以谈谈道理的人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   肖寒月笑一笑,道:“能遇得一个可以交谈的人,说明心中重重疑问,这一架 打得很有价值,肖某幸能战胜,可解去心中疑云,不幸战死,亦可无憾,姑娘请吩 咐他们出手吧!”   玄衣少女下扬柳眉,道:“你如真有胆量一战,何不自行进入刀阵?”   “说的也是。”   肖寒月突然举步,直闯入刀阵之中。   常九叹息一声,道:“书读得太多了,当真会为书所愚,这么一个老实人,怎 么能在江湖上行走?”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刀阵已然发动,七个人,七柄长刀,翻飞起重重刀光,把 肖寒月完全笼罩在一片刀光之中。   谭三姑道:“好厉害的刀阵,看样子威力犹过传言。”   手握剑把,全神贯注,随时都可以行入刀阵之中。   事实上,张岚、王守义、常九等都已手握兵刃,准备接应肖寒月。   肖寒月也为刀阵刹那的变化,引起了一阵惊悸,但他锐利的目光仍能看得清楚, 七把长刀,分由不同的方位、角度,攻击过来,每一刀,都指向致命所在,这刀阵 不但变化神奇,而且刀势锐利,大有一击取命之势。   一剑封七刀,肖寒月手眼再快,也有力难从心之感,虽然,他依然看出了攻来 的七刀之中,都有破绽,但那已不是一个人凭借快速的技术能够抢先制敌,因为, 同时攻来的是七反长刀。   对付这等群至而来的合击,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一种能够封挡住四面八方合 击而来的剑幕。   匆忽之间,肖寒月想起了一招可以拒敌的剑法,长剑倏然平举,划出一个弧形, 奇妙处,在他长剑划出的同时,人也随剑而起,剑光绕身,纪化出一片剑幕,有如 云封雾锁中,乍现的一冰轮。   刀、剑相击的金铁声中,肖寒月直升丈余,脱出了刀阵。   谭三站吁一口气,道:“好一招吞云吐月。”   脚落实地,肖寒月已脱出刀阵一丈开外。   北斗刀阵,封锁极严,七刀交错,不留空隙,它的厉害处,就在进入刀阵的人, 很难突围而出,阵势发动之后,七个人生生不息的连环刀势,如长江之水,绵绵不 绝,被困入阵的人,纵然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在长期的行击、搏杀之中,亦必 力尽死。   肖寒月却在一举之间,就脱出刀阵,北斗刀阵失去了攻击的敌人,不禁一呆。   玄衣少女苍白的脸色上,泛起了一抹惊异的神情,道:“你就是肖寒月?”   ‘正是在下。”   “果然有点门道……”   “不敢,姑娘是否可以和在下谈谈了?”   张岚听得直皱眉头,忖道:这那里是对敌搏杀的对话?完全是文诌诌的书生讲 道。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刀阵未破,你不过是侥幸的脱阵而出罢了!”   肖寒月道:“姑娘的意思,可是说一定要血流五步,闹出人命,才算分出胜负?”   “玄衣少女道:“你是不是怕了?”   肖寒月道:“在下只是不解,江湖中人,为什么一定要闹出惨剧,才算有了结 果。”   “每一个行道,都有它了断恩怨的方法。”常九接口道:“江湖上对是非的论 定,也常常以武功作衡量的标准,肖公子就是能舌灿莲花,也无法用口舌求得是非 的答案。”   带着一份无奈的苦笑。肖寒月第二次向北斗刀阵行去。   七个黑衣人也正在盘算着如何移动,才能将对方困人阵中,却不料肖寒月竟然 是自投罗网而来。刀阵同时移动,兜围过来。   这一次,肖寒月早有成竹,不让他们再有发动刀阵的机会,长剑突然刺出。   看不出剑势有什么奇妙的变化,只是刺的速度奇快,却又恰到好处,在刀阵发 动前一刹那,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北斗七星,一星离位,全阵大乱,肖寒月剑、指并出,招招如电光石火,余下 六个人还未来得及整阵应变,已全部倒了下去。   张岚和常九,看得呆住了,谭三姑也看得大睁双目,名动江湖的北斗刀阵,就 这样一眨眼间,土崩瓦解地消失了。   那玄衣少女也看得愣在当地。   肖寒月还剑入鞘,摇摇头,说道:“姑娘,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吧?”   玄衣少女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用什么剑法?这么快结果了他们?”   “他们没有全死.至少还有四个人活着。希望姑娘能够言而有信。”   张岚低声地道:“谭前辈,肖兄弟绝技惊人,但他对江湖中的事情,却是了解 太少,这么一个交涉法.很难问出什么内情,要不要在下……”   “不用……”谭三姑说:“让肖公子用他自己的方法,我看那位姑娘,也不象 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果然,那玄衣少女沉吟了一阵后,道:“你要谈什么?”   肖寒月道:“赵大夫……”   玄衣少女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活着。”   肖寒月道:“能不能放他出来?”   “这个……我作不了主。”   玄衣少女又想了一阵,道:“我不知,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   肖寒月呆了一呆,忖道:闹了半天,这也是一个不能作主的人?心中大感失望。   玄衣少女忽然叹息一声,道:“你的武功很奇怪,高明得完全出了我们意料之 外……”   肖寒月心中懊恼,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多伤人命,但我希望能见见你们的首 脑人物。”   玄衣少女摇摇头,道:“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   肖寒月奇道:“什么意思?”   “昨天,五更时分,这里已入去楼空……”   “难道你们不是……”   “我们是故留下来的,准备以北斗刀阵对付你们,这本是一场有计划的搏杀, 希望在这一战中,废了谭三姑、张岚、、王守义的武功,给他们一个教训……”   肖寒月接道:“你就是留下来主持这个计划的人?”   玄衣少女点点头,道:“不错,我带的是一批卫字组的死士……”   谭三姑突然接口说道:“姑娘也是死士之一了?”   玄衣少女打量了谭三姑一眼,道:“你是……”   “白发龙女谭三姑……”   她缓步行到了肖寒月的身侧,道:“姑娘这点年纪,大概不会和老身结下什么 楔子吧!”   玄衣少女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玄衣少女摇摇头,笑道:“自然是能够命令我的人,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他是 什么人。   过去,我们就住在这里,昨夜你们打扰了这里之后,已经连夜移住他处,这废 园西北角上,有一个隐密的门户;不过,现在已经大开,一点也不隐密了,你们可 以下去看,你们可以开开眼界看那地下各处的豪华布置……”   谭三姑笑一笑,道:“这里,只留下这几个人吗?”   玄衣少女道:“对!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不死亦伤,都在这里了。”   肖寒月道:“风、卫二组的人,都是你们训练的杀手,他们知道的不多?”玄 衣少女笑一笑,道:“所以,你们不可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太多东酉,我们对训 练出来的门下,很有信心……”   肖寒月冷冷接道:“可是,你知道很多内情,而且,还留在废园中。”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笑道:“怎么?你想把我留下来?”   谭三姑道:“不但是肖公子,老身也有此意。”   张岚、王守义,已然移动躯体,把玄衣少女围住,张杰、罗镳率领的弓箭手, 也都已箭在弦上。   玄衣少女神情很镇静,淡淡一笑,道:“肖寒月,你是不是还希望我回答你的 事情?”   “嗯!在下希望能尽快找回赵大夫?”   “那就只好让我离开这里,三日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消息。”   “传递消息不一定要亲自传达……”   谭三姑看看地上躺的黑衣人,接道:“他们也能把消息送到。”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把我留下来了?”   谭三姑笑一笑,道:“难道,姑娘还想离去?”   玄衣少女脸色一变,道:“谭三姑,你试试看能不能留得下我。”   忽然腾身而起,有如玄鹤。   谭三姑早已提气防备,大喝一声,如影随形般,追了下去。   这时,已是落日西沉,夜色初临的时刻。   白发龙女追得太快,双方面首尾相接,张杰来不及下令发箭。   玄衣少女身在空中,柳腰轻折,忽然转过了身子,发掌劈向谭三姑。   谭三姑挥掌遇上,两人掌力接实,谭三站被震得落着实地,那玄衣少女却那弹 震之力,身子又向上飞升了八步多,飞出了围墙以外。   张杰大声喝道:“射!”   立刻箭风破空,十余支流矢追向玄衣少女。   但已迟了一步,玄衣少女身形疾坠,落在了围墙外面,张岚、常九,跃过围墙 时,玄衣少女已经去如黄鹤。   谭二姑道:“追不上了,想不到他们真的竟在这地下古道中,作为存身的地方。”   王守义口中不言,心里却大感懊丧,如果能事先调来了大批军马,把这里团团 围住,那玄衣少女,绝不能轻易逃走。   肖寒月站在原地未动,心中想着玄衣少女飞跃而去的速度身法,用什么方法, 才能把她拦住。   杨府废园之下,果然是地道纵横,处处密室,想来,当年开避这地道时.这地 方应是屯集物品之物。   那玄衣少女说得不错,地下密室布置的极为豪华,虽然已人去楼空,但却景物 依然。   查看过地下密室的情形,已是黄昏降临的掌灯时分。   王守义下令破坏密室,封闭地道,以免再为匪人占用,一切处理妥当,天色已 近初更,才发觉常九已不知去向。   肖寒月心中大急,道:“常九兄跑到哪里去了?”   谭三姑低声道:“不用找他了,咱们先回赵府再说。”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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