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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忘忧林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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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忘忧林之毁 “西域魔驼”的掌法越拍越快,桑书云的身子越来越似在狂台巨风中飘晃。飘晃,但是 不倒。而他“丝丝”的指风,只要“西域魔驼”掌形稍有缝隙,即立时攻了进去! 到了后来,“西域魔驼”根本没有选择。他不能选择。“冲星掌法”,不能稍停,稍止 则送命。 如此打下去,“西域魔驼”耗竭越巨,就在这时,丝地一声,桑书云一指向他“京门 穴”戮来。 “西域魔驼”忙用“冲星掌法”,一时“嗤”地一声,“西域魔驼”的掌心,竟被戮了 一个血洞。 “西域魔驼”失声叫道:““螳臂当车”!” “螳臂当车”是指法中一种极厉害的境界,具有一指挽奔车之力,“西域魔驼”虽有所 闻,但平生首遇,心中一慌,桑书云又戮出一指,直点“西威魔驼”在乳旁的“天池穴”。 “西域魔驼”情急之下,将臂一摸,“扑”地一指,桑书云的手指,竟插入“西域魔 驼”臂内,“西域魔驼”狂嚎一声,桑书云脸色白如纸帛,又一指向他的“内庭穴”来。 “西域魔驼”左手一指“怒啸指法”,射了回去,两缕指风碰在一起,桑书云脸白如 雪,“拍啦”地一声,“西域魔驼”左手食指被震折,第一节手指断裂飞出! 桑书云旨在为老友复仇,这人虽跟自己并无龃龊,但伤宋自雪在先,杀车占风在后,桑 书云痛失良友,宁豁出一死,也要报此大仇,当下再不容情,身子滴溜溜的一转,施出“凭 虚临风”的轻功,转到“西城魔驼”之后,直戮其“阳纲穴”! “西域魔驼”此刻可谓惊怖失措,勉力一长,桑书云这一指虽打不中他“阳纲穴”,但 仍然戮中在脾胃之旁的“意舍穴”,“西域魔驼”惨叫一声。不及变招,桑书云已顺势点戮 他背心中脊,眼看拂中,桑书云却觉指尖一麻,“叮叮”两声,如戮中钢锥子,“西域魔 驼”忽然倒撞而来! 桑书云这下始料未及,他未与“西域魔驼”交过手,不知“西域魔驼”背后装有倒刺, 这一下失着,“西域魔驼”乘机倒撞而来,端的是凶险万分! 桑书云只有疾退? 他退得快,“西域魔驼”也追撞得快! “西域魔驼”情知自己已负重伤,若此击不能搏杀桑书云,自己恐劫数难逃,桑书云那 双指一弹,委实已将倒刺弹得插入背肌,疼痛异常,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以镶锋牢固的“锁 子甲”,要一举撞死桑书云! 桑书云急退,退得极快,两旁景物,呼呼而过! “西域魔驼”急撞,撞得极快,只求速杀桑书云! 桑书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仓卒遇险,但撤退之时,早有留心。 他疾退向天象大师与“武当一绝”疏以强的战团。 疏以强的“八卦游身掌”飘忽轻灵,但稍一近身,皆被天象大师的“大般若神功”初使 时所带起的白茫茫罡气,扫得立桩不住,天象大师近日来不知斗了几场,伤了几处,但依然 龙精虎猛,老而弥坚。 就在这时,桑书云飞退而至! 桑书云大叫道:“大师!” 天象乍见桑书云掠过,一人背撞而来,他侠义心肠,也不细想,双掌“轰”地拍了出 去! 就在这时,疏以强刷地拔出锥子,直刺天象背心“悬枢穴”。 但见青影一闪,桑书云已撞入他怀里,五指一拂,五缕指风,连中他手臂“阳豁”, “阳谷”、“阳池”三穴,疏以强锥子垂了下来。桑书云的另两指又射中他的腋下“渊 液”、“天泉”二穴,疏以强低吼半声,指劲破体而入,倒地而殁。 天象双掌,却“砰”地拍在“西域魔驼”背上! “西域魔驼”背上的“锁手甲”,宛若刺猥一般,全刺在天象大师的双掌上。 天象大师只觉手掌热辣辣一阵刺痛,也没什么,“西域魔驼”却狂号一声,胸前有数十 点血雨溅喷而出。 mpanel(1); 天像大奇,俯视掌心数十点血红,但未利入掌心,大感纳闷。 他却不知道,他双掌虽击在“锁子甲”的倒刺上,但“龙象般若神功”的内力,将刺钓 全打得倒嵌入“西域魔驼”背心去,几自胸前戮破出来,“西域魔驼”被这浑宏的内家功力 一激,焉有不死之理? 其实在桑书云急退的时候,早已算准这一点,他以指劲拂拙过倒刺,恬如自已指力,要 将钓刺倒嵌,力有未逮,他跟天象大师交手数次,如其内力无匹,故挺而走险,自己替他解 决强敌,但亦要利用他剪除大仇! 这一下全在桑书云算计之中,敌手互易,眨眼之间,两名强敌:“西域魔驼”和“武当 一绝”疏以强,全被歼灭。 天象杀了“西域魔驼”,倒是一呆,桑书云疾道:“谢谢。”背影一闪,飘向宋雪宜跟 许由狭战团。天象越战越勇,杀了一人,尤真气鼓荡,无所宣泄,猛见雪峰神尼跟“神拳破 山”支参幽仍在激战中,暴喝一声,大袍激汤,飞身过去! 同在此刻,一阵急蹄,血河车席卷而出! 血河车背后,急追着一人,便是“劫余怪叟”严苍茫,车顶之上,如鸟飞掠一人,正是 大风道人。 血河车急冲之下,却逢着那费四杀的弟子黑衣青年锺瘦铃与掠一及瑶一的战团! 这三人战得正酣,“血河车”猛然冲至,三人一时都去避不了,方歌吟不想误伤琼一与 瑶一,急忙勒止,人马齐鸣!大风道人这时飘然降落,一掌激下! 方歌吟勉强与之对了一掌,但受伤极重,被震得心气浮燥,便在这时,严苍茫攸然冲上 血河车,一杖就盖了下来! 方歌吟急以“海天一线”,勉强守住,大风道人又乘机来袭,方歌吟重伤之下,以一敌 二,已万分危殆。 这当儿天象挥掌扑向“神拳破山”支参幽,支参幽“霹雳”一声,一拳擂去,天象以 “龙象般若禅功”硬接一拳,两人均是一晃。 雪峰神尼见象耳根震出鲜血来,心中不忍,道:“大师先歇着罢。”天象怕雪峰神尼觉 得他力不从心,当下向支参幽咆哮道:“再接我一掌!” 一股白茫茫的劲气,又飞涌而出,支参幽外号“神拳破山”,手上功夫,也非同小可, “轰隆”一声,又出一拳,两人一接,俱是一震,雪峰神尼抢步而出,天象却硬是拦在雪峰 神尼身前,支参幽又一拳击到,天象又猛推一掌,两人均退三步,口溢鲜血。 雪峰神尼再也忍不住,幽幽一叹,情不自禁将手往天象肩上一挽,温声道: “你又何苦?”天象心中一阵迷茫,道:“你……你都知道了。”雪峰神尼叹道: “就算铁石心肠,超凡入圣,也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天象悯然一阵,心中有一千个声音彷佛喊道: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一阵狂潮般的喜悦,使他忘了形,支参幽又一拳击来,他竟不知闪躲。 “砰”地一声,天象左胁中了一拳,他咳了一声,便是一口血,却一面闪: “你……你不见怪……”支参幽又挥拳打来,雪峰神尼关切洋溢于色,一剑“星摇斗 晃”攻了过去,支参幽却趁雪峰神尼分心之际,一拳震飞雪峰神尼的剑。 天象怒道:“谁敢伤害神尼!”一股真气,在大欢喜太忘形中竟自丹田经由天个、太 乙、梁门、神封、神藏、通过曲池、火陵、阳豁诸穴而至掌心,盘了出去,“神拳破山”这 次一接,“客察”一声,骨肘折裂,倒穿入胸,悲嘶一声。 雪峰神尼趁机而上,以手代剑,一招“千水一流”,切在支参幽喉头“天突穴”上,支 参幽闷哼气绝。天象尤自喜极忘形道:“你不见怪……你不见怪……” 雪峰神尼幽幽一叹,正待说话,乍见方歌吟正被大风、严苍茫两大高手追击,十分危 险,呼道:“大师,我们先救方少掌门再说……”说着飞身而去,天象犹如大梦初醒,随而 奔去。 方歌吟这当口儿在危急间,雪峰神尼和天象大师忽然加了进来,两人敌住了严苍茫,压 力顿减,勉强可与大风道人一战。这时两人都已受伤,只不过方歌吟更重一些而已,久战之 下,方歌吟仍处于极端劣势。 但雪峰神尼和天象大师,遇着严苍茫,却更为吃力;天象大师受伤已重,而内力偏又斗 不过严苍茫,加上喜欢忘形,功力时灵时不灵,神智悠悠忽忽,只有雪峰神尼倾力以赴。 严苍茫杖影如山,天象迳自在问:“师太,你,你有没有生气?”雪峰神尼抵挡得正是 辛苦,天象迳自地问,她心中堪是气苦,道:“阿弥陀佛。” 天象劈出一掌,又问:“我……很久以前,第一次中秋大会,我见着师太,我……我就 感觉到自己该打入地狱,永不超生……”雪峰神尼向严苍茫尖叱一声: “严老,你醒醒……” 严苍茫早已神智迷失,那能苏醒,天象见雪峰神尼旁而顾他,心中醋气大起,什么去颠 去痴,早忘得一干二净,心中气苦,心中实知业报所聚,自己爱慕之情,乃非份之想,当下 狂吼一声,“龙像般若禅功”又激了起来,向严苍茫猛冲过去! 严苍茫左手一挽,以一掌接下天象大师两掌! “轰”地一声,天象如此疯狂出击,没护着经脉,遇着高手,反震之下,一时天旋地 转,天昏地暗,似永不转醒一般,严苍茫举杖横扫过去,雪峰神尼拦身以手一格,严苍茫辰 着杖端“笃”地点中雪峰神尼右腿膝盖内侧“阴陵泉”穴上,雪峰神尼立时扑跌。 严苍茫大喝一声,一掌击下,天象见雪峰神尼危殆,猛然一醒,右手接掌,左掌攻了出 去,这一攻一守间,俱用了毕生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忽听一清逸的女音带着惶急呼道;“休得伤我师父……” 一条清淡的人影,急扑而来,严苍茫正全力击下,乍见此人,是一清秀女尼,幕然一 震,失声道:“是你……小心……” 原来清一的样貌气质,长得极似谢小心年轻之时,严苍茫当年苦追谢小心,有日鼓起勇 气,表达心曲,谢小心委宛相就,严苍茫得其青睬,自觉已是天下最幸福之人,仰天长啸三 声:“我好快活……我好快活……我好快活……”后来追逐名利,又淡忘情愫,以致日后追 悔无及,谢小心郁郁而终。 而今严苍茫乍见清一凄惶之色,颇似当年谢小心哀切之情,心中一颤,一阵芒然,陈木 诛所施的“摄魂迷心功”,便一时制之不住,而严苍茫苍茫中,也忘了发力,天象大师右掌 砰地将他手骨打得寸寸碎裂,右掌蓬地击中了他的胸膛。天象大师的掌力何等霸道,严苍茫 的胸膛立时塌了下去。 严苍茫抚胸退了三步,呕了一口血,双眼仍望着清一,苦笑道:“你来了…… 我很快活……”又退了三步,抚胸惨笑道:“你不要走……我很快活……”再退了三 步,心痛如绞,凄笑道:“我跟你去……我很快活!” 说到这里,天象大师的“龙象般若禅功”,早将他奇经百脉,五脏六腑,尽皆摧毁,他 再也支持不住,溘然而逝。 清一不知这一代宗师、一世枭雄,何故对自己说这些话,甚是惊惧,躲在雪峰神尼之 后,雪峰神尼轻抚清一肩膊,微微叹息,嘴边有一丝苦涩的笑意。天象莫名其妙的击毙了严 苍茫,他虽脾气刚燥,但生平未曾确杀一人,而今失手打死严苍茫,不禁悲而痛悔。 方歌吟力战大风道人,早已喘气吁吁,这时人影一闪,一人疾掠上血河车,策马飞纵。 方歌吟心中大惊,但为大风道人苦缠,形格势禁,无法控纵羁勒,情知“忘忧林”林主 陈木诛已驾车飞驰,自己虽然一人在车中,却无能出手铐束。 血河车所向披靡,莫敢正樱其锋,眼见其骋出树林,绝尘而去。 这时宋雪宜和桑书云,正在力战“高大衰”许由狭,许由狭使的是铁铲,力道沈猛,桑 书云在前数战中,耗力过多,一时良气不继,险被铁铲所铲为两段,宋雪宜忽然打出“如今 云散雪消花残月阙落英流水”,正待发射,许由狭的铁铲,忽然脱手飞出,飞劈而来! 宋雪宜情急中用筒子一档,“卡”地一声,筒折为二,机括震断,毒水乱喷,宋雪宜眼 见要被毒水喷中,桑书云不顾一切,和身扑去,竟抱住宋雪宜,一齐滚到地上,并覆身其 上,准备死受毒水醮泼,死而无悔。 宋雪宜只觉一阵温热的男子气息迫来,初为大怒,见桑书云舍身数己,死在临头,尚且 不惧,心中一阵迷悯,顿觉自己生平所最珍守的,就要动摇了,就要烟逝了,不禁悲酸起 来,这感觉超越了生死,甚至此生死更难受。 桑书云覆身其上,只觉一阵温香玉软,自己只觉心旌摇荡,不觉死之将届,猛反转头 时,只觉那金筒子已被一件白色的长衫盖上,毒水尽被罩住,长衫早已焦裂,自己一手培植 的辛总堂主辛深巷,正在一旁,好像丝毫没望见自己,十分悠闲似的,而他身上所披的白 袍,早已到了地上。 桑书云脸上一热,只见宋雪宜闭目娟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不知何故,流下了两 行清泪,不胜凄婉。桑书云以为自己唐突佳人,猛飘身而起,只见“雪上无痕草上飞”梅醒 非,正和全真子二人合力恶斗“高大衰”,已被许由狭打得节节败退。 桑书云忙收敛心神,但脑里依然闹轰轰的,便在这当口,血河车已驰出林中,那陈木诛 三声怪啸,两声怪叫,一声怪吼,在战团中的“高大衰”许由狭,以及“括苍奇型”恽少 平,猛攻几下,全力突围,紧追血河车而去。 这时局势急剧直下,“忘忧林”中,匪首陈木诛逃逸,领袖大风道人也不知去向,敌将 许由狭、恽少平又遁走,“西域魔驼”全至朽、“金笛蛇剑”燕行凶等又被击毙,蛇无头不 行,人人似无心恋战,桑书云招令“长空帮”,宋雪宜勒令“恨天教”,天象指挥“少 林”,雪峰神尼晓谕“恒山”,群豪士气大增,竟尔将敌人杀得大败而逃,片甲不留! 只听辛深巷施令道:“纵火!” 梅醒非闻言一震,诧异问:“放火易致自焚,总堂明鉴。”辛深巷毅然道: “刚才我没采纳你火攻之建议,实是我眼光浅短。如纵火会断绝我们生机,“忘忧林” 主早就放火了,何必要冒险出击?显然火势对我们有利无害,我们敝帚自珍,不如置之死地 而后生,反而能一举扑灭强敌,使其无所遁形!” 梅醒非恍然大悟,传令下去:“烧!把“忘忧林”统统烧掉!” □ □ □ 辛深巷的话,自然是言出法随,一如所命,“忘忧林”立时烧成一片火海。 这时“铁狼”、“银狐”、严一重、费四杀、锺瘦铃等都且战且走,桑书云因适才救宋 雪宜的事,心情再难平复,他想起自己以前那刚节英佩又多情温柔的亡妻,心中一阵责咎, 无论如何,都抹不掉那羞疚,更无法推诿那心头的愧欠! 他心里难受,却未贻误战机,展身扑向严重,严一重见桑书云亲自向他出手,知情态严 重。他左擒拿手右少阳手,已抓住桑书云左臂根“中府穴”右臂“曲池穴”。 桑书云任由他抓着,却在严一重抓住了他,尚未来得及发力之一霎那,左右拇食二指一 弹,“丝丝丝丝”,四缕指风,射向严重。 严重的武功,在黑道武林已算足一流好手,但若比起桑书云.可相差太过悬殊,这时他 已十分接近桑书云,避已无及,他情急生智,手指由“少阳手”的劈力改为推力,发力一 推,他自己则藉一推之力,跃出丈外! 指风跟着追到,严一重连变了四种身法,才告险险避过四缕指风,但白影一闪,掠到他 身前,严重情急之下,右手“三十六路大小开碑少阳手”一招“五鬼运财”,左手“七十二 路看到就抓擒拿手”一招“春蚕丝尽”,向那人招呼过去! 他出了招才发觉那是个女子。那女子冷哼一声,左手使“七十二路看到就抓擒拿手”中 的“蜡炬泪干”扣住了他的右掌,右手施“三十六路大小开碑少阳手”中的“六丁开山”, 一掌斩折了他的左手,这时桑书云掩至,将他破锣破摔的甩在地上。 严一重半响爬不起来,桑书云的背袍衫裙就在他眼前,只听他道:“我不杀你。” 严一重好不容易,才舒了一口气,桑书云道:“但是你要告诉我,大风和陈木诛他们, 将撤退到那里去?”严一重额角大汗洛搭而下,桑书云淡淡加了一句: “你要活着便得告诉我。” 义气虽然重要,但对严一重来说,生存无疑更重要。 “定是到恒山去。” “恒山!”雪峰神尼攸然色变,“为什么到恒山去?” 没有什么东西比继续生存更严重,对于严重来说,他宁愿去花任何代价来保持他继续生 存。 “因为陈林主的师父在恒山,在恒山的“悬空寺”!” 桑书云和雪峰神尼对望一眼,脸有忧色,天象大师喝问:“陈木诛的师父是谁?” 光求目前活下去,再求能逃脱大风、陈木诛等之追杀,总比现在闭目待毙的好。 “华危楼,他的师父就是“倚天叟”华危楼,也正是大风道人的义父,若果没有“倚天 叟”的撑腰,单凭“七寒谷”、“忘忧林”,也许还不敢……” “不敢我慢贡高到要称霸武林!”宋雪宜冷冷地接道。 “是……”严一重对这以自己的武功制住自己的白衣女子,无限畏惧。 “好,你走罢。”桑书云淡淡地道。但这一句话,在严一重听来,无疑如同皇恩大赦, 他生怕桑书云又改变了主意,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待他知道了“三正四奇”所余下来的人 正在交谈,根本没把他的存在放在眼里时,他努力充作一副较有气概的样子,以免给人小觑 了。但是周遭的人都沈浸在天象、桑书云、雪峰神尼、宋雪宜等人的对话中,压根儿就没注 意到他,彷佛他是琐屑的存在,不屑一顾。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角色,至少在白道上,令人闻风色变的煞星,在黑道上,是个令人 敬重的人物,没料今日一战,他根本就无足轻重,这受伤比受伤还要受伤。 桑书云这时正说到:“方少侠在血车之中,力敌大风和陈木诛,甚是凶险,如果有什么 不测,则令我们一生不安……” 雪峰神尼叹息道:“贫尼心中,使好生不安了。”这时忽听“嗤”地一笑,原来车晶晶 天真漫愤,见严一重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站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具尸体,几乎摔倒一交, 觉得好玩,便笑了起来,天象大师等也不觉意,黯然道:“昔日老纳对方少侠为人,多有误 解,真可谓“不知子都之美者,无日者也”……” 宋雪宜恍然道:“吟儿若不幸,我跟自雪,便无颜以见……”忽听一声惊呼。 原来严一重在如此沮丧的心情之下,乍闻有人嗤笑于他,他恶怒至极,置死生不顾,竟 然生恨,猛扑向车晶晶之后,左手抓住车晶晶,车晶晶尖呼一声,严一重右掌击劈下去,正 中背后“神道穴”,车晶晶哀呼一声,当堂惨死。 车莹莹悲唤声中,扑向严一重,桑书云更愧惶交集,严一重得以偷袭车晶晶,全因自己 放人,而自己应于车占风死后,悉心照料车家姊妹,却让车晶晶惨逝,桑书云心痛如绞,怒 吭一声,七七四十九道指风,破空射向严一重! 而天象大师的“大般若禅功”,也隔空击向严重,严重已心里若死,肆无忌惮,居然勇 悍骋捷,躲过指风,身上已有四五道破洞鲜血长流,还硬接天象一掌,“喀啦啦”一阵连 响,连人带身,飞了出去。 雪峰神尼一闪,到了全真子身前,左手一搭,右手一套,已抄得一剑在手,半空将身子 一折,未俟严重落地前,已飞掠过去,半空将他身子斩成两截。她足尖刚落地面,严一重身 体的血雨便酒了下来,如因为受伤末愈,一时之间,运气阻塞,身法不快,便给血雨酒中, 而严一重的尸体,也分别撞在她左右肩膀上。 以雪峰神尼武功,对这两下撞击?当然不算什么,但她一生高洁自爱,脸慈心冷,杀人 而不沾血,而今却衣衫尽血。她毕竟是佛门中人,忽然觉得一阵腥晕,而且血肉肠脏,全落 在她衣襟上,不禁一阵昏眩。 而严一重人断两段,却犹未死绝,肉身尤在抽搐着,雪峰神尼持剑环顾,只见遍地屁 骸,哀号呻吟,不绝于耳。有残肢而未死者,有盲聋而未毙者,有肠肚流于一地犹辗转挣扎 者,然而这些都是经由自己等人之手,成为如许屠场的吗? 雪峰神尼目光动处,只见一人,五指被斩,痛得不住发抖,正替其包扎,另一人脸目已 被劈为两半,他的一只右手,还掏在怀里,临死之前,不知在想做什么? 雪峰神尼不由伸手替那人将手掏了出来,原来是一卷轴,上站有一丰胰美丽的宫装妇 人,雪峰神尼眼眶一湿,这时天象已到了她身边。 原来天象见雪峰神尼全身披血,挂剑屈蹲,以为她受伤?关切之情,不觉流露无遗。却 听雪峰神尼喃喃地道:“大师,这些人都有妻子,有家室,有功名,有事业,有所欠亏…… 大乘佛法第一讲究度众一切苦厄,我们身为佛门中人,却神识不昧,作了些什么……” 天象被问得微微一怔,不知所答。他亲手杀了严苍茫,后悔迄今;只见“忘忧林”正在 一片火海之中,喊杀冲天,哀号连连,比起穷兵黯武,对人们死活不加一瞥的官兵、土匪、 恶霸,与兵连祸结的辽狗、金兵、乱党,其战祸荼害,又有何分别? 在火海焚烧中,雪峰神尼不禁低眉合什:“阿弥陀佛……”天象只见她玄衣如雪,如身 处闲寂之中,却听宋雪宜向“恨天教”下达道:“我们追击凶徒,到恒山去!”   由王家铺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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