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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幻是变 宗元甲试探的问道:“‘七尾鹞’宫奇所怀之学如何,您老知不知道?” 轩动两条灰白色的浓眉,云涛道:“宫奇身怀之学如何,老夫不甚清楚,但其 弟子姜冲能施展一门传闻江湖,武林少见的‘缩骨神功’,自小窗中脱身离去,由 此研判‘七尾鹞’宫奇手上确有两下子名堂。” 侧脸一瞥,云涛问道:“‘师出有名’,‘青冥会’用的什么借口找上‘啸天 盟’的?” 宗元甲道:“争夺洞庭湖水路地盘作借口,‘青冥会’向‘啸天盟’湘地总舵 ‘金雕’晏兆雄挑战……中秋节三日前设下擂台,到时一见高下。” 轻轻念出“擂台”两字,云涛道:“武家门派之争,水陆地盘纠纷,以至私人 积忿成仇,无法了断时,都会摆‘擂台’这玩意儿来,但据老夫猜测,这也是个借 口……” 宗元甲接口道:“不用擂台,运用其他方式?” 点点头,云涛道:“用兵之道,‘虚虚实实’……‘青冥会’把照面的时间, 约在中秋节前三天,云诡波谲之下,到时可能又会来个转变……” 接口问道:“啸天盟湘境总舵设在何处?” 宗元甲回答道:“湘北常德东郊‘庙口集’。” 一副不解之色,云涛问道:“‘青冥会’跟湘境‘啸天盟’总舵,见个上下的 擂台,又设何处?” 微微一皱眉,宗元甲道:“‘金雕’晏兆雄向鄂中大洪山石旗峰总坛,分驿投 递的‘箭书’中,并未说出此项情形。” “铁翅苍鹰”云涛道:“据老夫所知,‘青冥会’总坛在湘中新化附近牛头山 ‘铁翎谷’,跟湘北常德相隔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是的,云庄主,宗某见到‘金雕’晏兆雄后,这件 事需要问个清楚。” 目光移向岳申、田敏两人,云涛道:“江湖中传闻,‘青冥会’与‘寒川门’ 这两个门派,有水火不容的夙仇……” 微微一点头,田敏道:“不错,所以‘大幻仙’姜冲,偷偷使用‘忘我散’药 物将我大哥真性迷失,施出一个‘驱虎噬狼’之计,幸亏宗兄途中解危,免除这桩 惨剧……” 云涛接口道:“姜冲并非‘青冥会’中人物,那是受他师侄狄平怂恿而已,此 番‘白河桥’镇上‘妙手医庐’已毁,相信姜冲也不会再踏入江湖是司非中……” 微微一笑,又道:“老夫叨长几岁,不见外的称您二位一声‘田老弟’、‘岳 老弟’,姜冲虽然和‘霸山虎’狄平是师叔侄的关系,但他并非‘青冥会’中的人, 就像刚才老夫跟宗老弟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以“铁翅苍鹰”云涛在湘鄂一带武林中的声望,他所说的话,虽然并非金音铁 券,却有他的份量…… “赤麟”宗元甲乃是雄踞一方的“啸天盟”盟主,还谦让他三分,当然,“寒 川门”中“旱地蛟”岳申、“云中鹏”田敏两人,不会不买这个面子。 田敏朝他岳大哥投过一瞥,道:“云庄主既然关心此事,我义兄弟二人,不能 辜负您这份心意。” 这时已届用午膳时分,“铁翅苍鹰”云涛吩咐家人摆上筵席,接招五位嘉宾。 敢情“燕子飞”僧浩、“铁背熊”孟达两人,身列“啸天盟”中“金戈双卫”, 乃是盟主贴身侍卫,但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受盟主“赤麟” 宗元甲感召,乃投入“啸天盟”,岂是一般“侍卫”所能比拟。 宾主围桌而坐,酒过三巡,酒中天南地北聊谈起来…… 哈哈一笑,“铁翅苍鹰”云涛道:“老夫自信酒量不错,但当年长沙‘明月楼 ’之宴,却输在‘寒川门’门主‘乾坤双飞’柳天鸣柳道友之手。” 酒中豪兴遄飞,这位“石禾山庄”云庄主说出此话,听进岳申、田敏两人耳里, 才知道“铁翅苍鹰”云涛,跟门主有不浅的渊源。 “云中鹏”田敏,立即想到刚才那回事上――刚才云涛并未提到门主“乾坤双 飞”柳天鸣,但自己应对适宜,不然岂不扫了这位“铁翅苍鹰”云涛的面子。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宗元甲笑了笑,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云庄主,您和‘ 青冥会’会主狄平之师‘七尾鹞’宫奇,可有往来?” 半杯酒送进嘴里,云涛一笑,道:“老夫和姜冲有数十年的交往,但跟‘七尾 鹞’宫奇那是两码子事――宫奇这个‘七尾鹞’的称号,换上‘九头鸟’三字,才 比较适宜……” 众人酒中谈着时,一名壮丁匆匆进来大厅,向云涛躬身一礼,道:“回禀庄主, ‘玉山秀士’贝中铭贝爷来访。” 云涛朗声一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位贝兄弟已有数天没有见 面了……” 面向壮丁道:“云富,你说老夫有请――还要替他引见一位神交已久的武林道 友。” 壮丁云富连声“是!是”,退出大厅。 不多时,传来一阵龙吟凤啸,音韵朗爽的笑声,厅门处一暗,进来一位年轻书 生…… 一袭天蓝绸袍,襟领处洒绣黑色松纹图,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宽额隆准,目 若朗星,唇红齿白之外肤如玉白――一个英挺潇洒,浊世无倚的年轻人。 这年轻高手,就是有“玉山秀士”之称的贝中铭。 贝中铭向云涛长揖一礼,道:“兄弟贝中铭,见过云老哥哥……” 云涛并不回礼,站起来指着田敏等道:“贝兄弟,老哥哥替你引见几位武林同 道……” mpanel(1); 他将“寒川门”中岳申、田敏两人,和“啸天盟”中“金戈双卫”引见过后, 一指“赤麟”宗元甲,含笑问道:“贝兄弟,你说,这人是谁?” 饶是叱咤风云,英武傲啸的宗元甲处在这场面之下,虽然带着笑意,但脸上有 点发热,那份神态十分尴尬――朋友之间的引见介绍,哪有这等引见的? “玉山秀士”贝中铭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经老哥哥云涛这一说,剑眉掀 动,星眸流转,朝“赤麟”宗元甲看来像在品赏一项稀贵的珍品,嘴里喃喃在道: “这位兄台年纪才二十多岁,跟我贝中铭年岁差不多……看来有点像……” “铁翅苍鹰”云涛一指僧浩、孟达二人,纵声哈哈笑道:“贝兄弟,这两位是 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金戈双卫’……盟主去往哪里,他们影形不离 ……” 贝中铭听到这些话,怔了怔,侧过脸道:“老哥哥,是他?” 云涛笑着点头,道:“不错,贝兄弟,这位就是‘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 甲。” 贝中铭长揖一礼,道:“贝中铭见过宗盟主……” 宗元甲伸手把他扶起,用了云涛的称呼,含笑道:“贝兄弟不必多礼,‘四海 之内皆兄弟’,你我不用见外,就以兄弟相称!” 云涛吩咐家人添上杯筷座椅……贝中铭指了指云涛,道:“宗大哥,你找来‘ 石禾山庄’,莫非认识老哥哥?但我中铭曾提到你,老哥哥却说,跟你未曾谋面… …”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这位俊逸绝伦,却又带几份稚气的贝中铭道:“贝兄弟, 老哥哥没有说错,我们以前并未见过,这次小兄慕名拜访‘石禾山庄’,才跟你老 哥哥第一次见面。” 贝中铭突然想到一件事,从腰袋里取出一锭有二十两重的银绽子,送到云涛面 前,道:“老哥哥,这锭银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贝中铭这一问,把这位“铁翅苍鹰”云涛问住了……把这锭银子放在手掌心上 看了又看,道:“贝兄弟,这锭银子老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你从 哪里来的?” 贝中铭道:“我从‘枫林湾’镇上来这里,大街上有位老人家,衣衫朴素可能 从乡间来的,席地坐着,在呼天抢地的悲啼……我看了好奇,就上前劝问,原来这 位老人家,银票换来一块‘铅银’,镇上店家都不肯收,那老人家十分可怜,我就 把这锭银子换了下来。” 目光投向云涛,宗元甲道:“云庄主,这锭银子待元甲一看……” 云涛伸手把银子递了过去,宗元甲伸手接过,朝这锭银子细细看去…… “赤麟”宗元甲身怀绝技,是叱咤江湖,睥睨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但, 也是一个“大掌柜”、“大买卖”的生意人。 “啸天盟”有庞大的生财系统,各省各地拥有极具规模的钱庄、店铺、油米酒 坊、牧场、酒楼、客栈,和水陆运送等各项买卖。 这次“青冥会”找上“啸天盟”碴子,就是以洞庭湖水路地盘之事为借口。 “赤麟”宗元甲既是这样一位“大掌柜”,除了巨额数目的银票外,手上接触 的金锭子、银锭子,也不知有多少。 这锭二十两重的银子到宗元甲手掌心,秤了秤份量,细细看了下,道:“不错, 重量在二十两左右,只是这锭银子的体积,要比一般二十两重的银子,要稍微大了 些!” 两眼一直,云涛问道:“宗老弟,是假的?” “赤麟”宗元甲把这锭银子夹在左手中、食两指间,用姆指按了下去,一响脆 生生的“喀”声,这块墨条型的银钢子,就像一根枯木枝干似的一折两截。 在座都是会家子,宗元甲露了这一手“铁指神功”,众人莫不色变。 宗元甲朝这块银子的断裂处看去,微微一皱眉,道:“不错,这是一块”铅银 ‘,只是外面涂上一层银粉而已。“ 掀掀眉,眨眨眼,“铁翅苍鹰”云涛看了看宗元甲,又朝贝中铭看来。 “贝兄弟,这确是一块‘铅银’……你有没有问那老头儿,这块‘铅银’是从 哪个钱庄换来的?” 贝中铭点点头,道:“我问了……就是‘枫林湾’镇上大街那家‘宏泰钱庄’ ……” 殊感意外的,宗元甲问道:“云庄主,这里‘枫林湾’镇上有钱庄?” 云涛道:“‘枫林湾’镇上很热闹,不下于一处县城。” 贝中铭又道:“那位老人家还告诉我,他去‘宏泰钱庄’理论,柜台里伙计恶 狠狠向他说,银子离柜台,‘宏泰’不再认帐了!” “旱地蛟‘岳申憋不过气,吼了声道:”入娘的,岂有此理!“ 宗元甲听来似有蹊跷,接口问道:“云庄主,这家‘宏泰钱庄’掌柜的,您知 不知道是何等样人?” 旁边贝中铭接口道:“我家就住‘枫林湾’镇上……‘宏泰钱庄’像这种事情, 过去也曾发生过,也都是一个外地来的客人……里面掌柜的听说是江湖上人物。”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不错,镇上街坊邻居,时间一久,见面都有几份相 识,不敢下此一手……陌生的过路人,银子离柜台,可以来个不认帐。” 围桌而坐的“铁背熊”孟达,嘴里冒出一句,道:“盟主,看来那家‘宏泰钱 庄’,专门玩这一手的……” 突然想了起来,宗元甲笑笑道:“孟达,你这一说,我有件事要偏劳你了……” 颈子一直,腰背一挺,孟达道:“盟主,您只管吩咐!” 宗元甲道:“下午你去‘枫林湾’镇上那家‘宏泰钱庄’……把你那股凶霸霸 的煞气收敛起来,装成一个从外地来的乡巴佬……” 傻了眼,孟达问道:“去了又怎么的,揍人?” 笑笑,宗元甲道:“不是揍人――你装扮成一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我给你一 张银票,你去那家‘宏泰钱庄’把银票兑换成银子。” “铁翅苍鹰”云涛道:“宗老弟,你是想一探‘海底’?” 宗元甲道:“刚才贝兄弟说,像这种事情,‘宏泰钱庄’不只发生过一次,吃 ‘哑巴亏’的都是外地来的客人,元甲就叫孟达去探探他的娘家――江湖黑道上, 确有这档事……” 苦下脸,孟达道:“盟主,我孟达还没有到过‘枫林湾’镇上,不知东西南北, 哪里去找这家‘宏泰钱庄?” 贝中铭接口道:“这位大哥,‘枫林湾’离这里不远,我陪你到镇街,指出那 家‘宏泰钱庄’后,你自己再进去!” 宗元甲点点头,道:“这就行了,孟达,由贝兄弟陪你去‘枫林湾’镇上,他 指出那地点后,你再自己上门……” 目光移向贝中铭,宗元甲又道:“贝兄弟,你不能在‘宏泰钱庄’附近露脸, 你只要指出‘宏泰钱庄’的方向、地点就行了!” 微微一皱眉,云涛道:“宗老弟,你要孟达装成一个乡巴佬,去‘宏泰钱庄’ 把银票换成银子?” 笑笑,宗元甲道:“这乡巴佬可不是蓬头垢脸,邋里邋遢的‘乡巴佬’――而 是要把孟达扮装成一个既俗且土一副乡间土财主的模样……” 朝这位“铁翅苍鹰”云涛上下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又道:“不错,云庄主, 你这副体态、外形,跟孟达倒有几份相仿,所有扮装‘道具’,可以向你借来一用!” 敢情“铁翅苍鹰”云涛,在湘鄂武林中是位顶尖儿出色的人物,但也是地方上 一位腰缠万贯的富绅,是以宗元甲替孟达扮装所须的“道具”,一应俱全,样样都 可以找到。 众人吃喝过后,宗元甲替孟达脸上敷上一层暗色的油彩……显出一张晦暗,却 又油光光的脸孔。 “铁翅苍鹰”云涛按宗元甲的意思,找出一袭质地光鲜,簇新藏青色,洒上富 贵图的真丝棉袍。 “哇”的叫了起来,孟达叫苦不迭道:“我的妈唷,盟主,现在这么热的天气, 你要我穿上丝棉长袍?!” 笑了笑,宗元甲道:“你忘了,孟达,这是演戏!” 一袭丝棉长袍穿上身,孟达还足踏一双方头缎面的厚底鞋。 既是土财主,就要有土财主的调调儿……宗元甲向云涛借了一条足有小指头粗 的大金链子,由孟达的前襟斜挂到他腰间的暗袋里。 现在这位“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就像在替闺女出阁,巨细不遗…… 又在孟达十只手指上,分别套上四枚硕大无比,晶光熠熠的金戒指――脑袋顶 上,还替孟达压下一顶不伦不类“员外郎”的船头帽。 不错,现在这位“啸天盟”中“金戈双卫”之一的“铁背熊”孟达,已是韵味 十足的既土且俗,乡间一个土财主模样。 “燕子飞”僧浩哈哈笑道:“孟达,我们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盟主 替你这样一改妆,把你换了一个人,若在外面见到你,我僧浩再也认不出你是孟达 了。” 宗元甲从腰袋掏出一叠银票,找出其中数目最低的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交了 给孟达,道:“这是湖南长沙城中,金字招牌的‘大通钱庄’百两纹银的银票…… 孟达,你就拿了这张银票去‘宏泰钱庄’兑换银子,” 眼皮一翻,两眼一直,孟达道:“盟主,要是我换来的是‘铅银’,您……您 可不平白丢失了一百两银子?” 笑了笑,宗元甲道:“偷鸡还得扔出一把米……钓鱼不用鱼饵怎么行?” 收起脸上笑容,又道:“你听着,孟达,你去‘宏泰钱庄’多用耳朵,少用嘴, 多听少开腔,免得叫人摸出‘娘家’……收起你平时那副凶霸霸的模样……” 孟达点点头,道:“我知道,盟主。” 宗元甲又道:“有人在你脸上掴下一记大巴掌,你也不准回手……” 怔了怔,孟达结结巴巴的道:“这……这……” 脸上又露出一副笑容来,宗元甲道:“别这,那的……记住,孟达,这是演戏, 假戏真做,演什么像什么。” 躬身弯弯腰,孟达道:“盟主,您这样嘱咐,我孟达知道了!” 贝中铭道:“这位大哥,我们这就走吧!” 孟达足登方头缎面厚底鞋,跟他原来穿的软底靴完全不一样,跨上门槛,一个 踉跄跌出大厅……嘴里喃喃地嘀咕道:“我的妈唷,这硬是在整人嘛!” 贝中铭衔尾跟着出了大厅。 两人出了大厅后,众人就等着孟达回来,可以知道结果如何,就在聊谈中把时 间打发过去。 抿嘴一笑,“铁翅苍鹰”云涛道:“宗老弟,孟达的体形,跟老夫差不多……” 宗元甲接口道:“这也是碰巧遇上了……把孟达扮装成一个土财主,所要用上 的东西,要找还真不容易呢……” “云中鹏”田敏道:“用‘铅银’榨财,给官家衙门查出,这颗六阳魁首的脑 袋就甭想留下来……” “旱地蛟”岳申“哼”了声,道:“入娘的,真有这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玩 出这个名堂来……嗳,田兄弟,会不会是‘青冥会’中那些兔崽子玩的花样?” 笑了笑,宗元甲接口道:“‘青冥会’中角色,本来就不是好路数,即使不来 铸制‘铅银’这名堂,贩私盐,搞赌场,也都有他们的一份……” 谈到“青冥会”身上,“铁翅苍鹰”云涛又想到那回事上:“宗老弟,从你几 位离开‘白河桥’镇的时间算来,姜冲也应该在这两天,到达老夫这‘石禾山庄’ ……” 沉思了下,宗元甲才接口道:“宗某有这样的看法,云庄主,‘大幻仙’姜冲 处世为人,可能并不是您想像中那般单纯……” 轻轻“唔”了声,云涛道:“你倒说来听听,宗老弟?” 笑笑,宗元甲道:“洁身自爱,在女人身上用情专一,这只是一种良好的行为 表现,并不能完全代表这人处世为人的人生观点……” 目注宗元甲,云涛问道:“你是指姜冲,宗老弟?” 笑了笑,宗元甲道:“宗某并不专指某一个人,只是以一般情形来说……只要 不辣手摧花,糟塌女人,一个拥有三妻四妾的风流种子,同样有他美好的人格,完 美的人性……” 缓缓一点头,“铁翅苍鹰”云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宗老弟,不过老夫认 为姜冲这人,本性不坏,并非想像中十恶不赦之徒……” 众人在厅上谈着,时间悄悄过去……孟达满头是汗,进来大厅,后面跟着的是 贝中铭。 进来大厅,孟达忙不迭把身上这件丝棉长袍脱了下来,抬脚“叭!叭!”两下, 把脚上那双方头缎面厚底鞋踢掉…… 光着脚底,孟达长长出了口气,道:“娘的,活受罪!” 僧浩把墙角孟达原来那双软底靴扔了过去。 孟达把压在脑袋上的那顶“员外郎”的船头帽摘下,又把身上那些金链子、金 戒指脱个干净。 笑笑,宗元甲问道:“孟达,银票可曾换了银子?” 孟达点头不迭:“有,有,盟主!” 从贴身袋囊中取出两锭五十两重的银元宝,放到桌上,指了指,道:“都在这 里,盟主,一锭五十两,两锭一百两……” 把自己原来衣衫穿上,孟达两眼直直的问道:“盟主,怕不会是‘铅银’吧?” 宗元甲拿起其中一只银元宝,放在掌心秤了秤,两条剑眉微微一皱……两手掌 指攀上银元宝凸起的一角,稍微一用劲…… 一响“喀喳”声,这只银元宝一折两截,另外那只银元宝,也来个如法炮制。 不用问,云涛看到两只银元宝的裂断处,他两条灰白色的浓眉一轩,道:“里 外颜色不一样……里面灰乌乌的,外面涂上一层银白色,不错,‘铅银’!” 微微一笑,宗元甲问孟达道:“情形怎么样,孟达?” 咧嘴一笑,孟达道:“好客气,那些孙子真把我孟达看作土财主啦,上座,奉 茶,忙不迭的张罗……嗯,‘枫林湾’大街上这家‘宏泰钱庄’,可真不小呢!” 突然想了起来,舌尖舔舔嘴唇,孟达望了望“铁翅苍鹰‘云涛,又望了望宗元 甲,十分费劲的道:”盟主,这……这话不知道我孟达该……该不该说?“ 看到他那副惊奇的神情,宗元甲笑了笑道:“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别说…… 孟达,由你自己决定。” 嘴巴张得大大的,声音却是低低的,孟达道:“我……我看到老小子姜冲……” “铁翅苍鹰”云涛脸色一怔,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一侧脸,宗元甲问道:“你是在‘枫林湾’镇的大街上,遇到了‘大幻仙’姜 冲?” 一顿,又道:“你这副古里古怪土财主装扮,脸上我又替你敷上一层油膏,虽 然碰到他也不会认识你的……” 云涛接口问道:“姜冲是向这边‘石禾山庄’?” 孟达又朝云涛望了一眼,才向宗元甲道:“是的,盟主,老小子虽然看到我孟 达,只是看了看,不知道我是孟达……老小子就坐在‘宏泰钱庄’店堂后的―张太 师椅上……” “旱地蛟”岳申,“云中鹏”田敏,两人眼珠直直的朝孟达看来。 不想说这句话,但宗元甲还是说了出来:“你一定看错人了,孟达?”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我可以打赌,可以发誓,盟主,我没有看错……老小 子那副模样,就是烧成一堆灰,就是成了一滩泥浆,我孟达也可以认得出来……” 十分平静,宗元甲问道:“‘大幻仙’姜冲在‘宏泰钱庄’的店堂里,还是那 副老样子?” 点点头,孟达道:“是的,盟主,一副半斤骨头八两肉的身子,那张黄苍苍, 风干橘子皮似的脸孔……颔下留着一撮疏疏朗朗的山羊胡子……” 眼皮一翻,又道:“嗯,看来是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副老样子,已不是 过去那种半死不活的窝囊相了!” 田敏接口道:“孟达,‘大幻仙’姜冲坐在‘宏泰钱庄’店堂太师椅上……会 不会是上门的客人?” 很肯定的,孟达连连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很像是这家‘宏泰钱庄 ’的大老板,大掌柜!” 沉思了下,宗元甲视线缓缓转向“铁翅苍鹰”云涛,道:“云庄主,看来‘大 幻仙’姜冲并未离开‘青冥会’,那家‘宏泰钱庄’就是‘青冥会’所开设的……”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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