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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老虎为财丧命 金小山一甩缰绳,戟指对面雷公嘴大汉,道:“你怎么骂人?” 嘿嘿冷笑,雷公嘴大汉道:“骂人那只是在培养你的情绪,他娘的什么人你不 好提,偏就提那王八兔子杂交成的‘坐山虎’张耀。” 短胖子也怒道:“这小子既提起张耀那个黑心驴,必然也是同姓张的沆瀣一气, 别再罗嗦了,送他二人见阎王吧。” 一摆手中鬼头刀就要冲杀而上。 金小山忙着摇手,道:“误会,误会,各位且听在下一言如何?” 雷公嘴的怒道:“可是又想巧言令色,你就别再动歪脑筋了,小子。” 金小山急忙道:“不,话非得说明白不可。” 矮胖子早不耐的道:“有屁快崩!” 金小山回头看看驴背上的水大叔,发觉水大叔几乎是在打鼾的睡觉一般,这才 缓缓对几个壮汉道:“我们找那‘坐山虎’张耀,是要解决彼此之间一段梁子,说 得更为确切些,也就是有着必须清算的血仇。” 突然仰天哈哈狂笑――“ 不旋踵间,所有几个手握鬼头刀的壮汉,全都捧腹哈哈大笑起来――金小山也 笑,只是笑得十分勉强,确切的说,简直就是一种哭笑所综合而成的模样――雷公 嘴大汉边笑得直淌口水,边戟指金小山道:“就凭你们俩,我操,小叫驴上骑的是 个痨病鬼,光景挺不住‘坐山虎’一指戳,你小子看来虽够结实,顶多他娘的是个 愣头青,也敢奢言去找姓张的报仇,骗谁呀!” 矮胖子收起笑容,一抡鬼头刀,道:“明摆着你是在说谎,看老子们收拾你吧!” 金小山道:“各位要杀在下二人,又何需急在一时,何不先把话说个明白再动 手。” 雷公嘴大汉骂道:“你还罗嗦个啥?” 金小山道:“在下只想知道那‘坐山虎’张耀会在何处!” 矮胖子破口骂道:“你奶奶的且胜过老子手中钢刀,老子自会告诉你。” “嗖”!流灿一束,劈头杀来! 水行云还在驴背上闭目养神呢,金小山还真的怕惊动大叔,见迎面鬼头刀砍到, 自然的错步拧身,上跃斜刺里冲出六七丈外,边对扑过来的十二壮汉道:各位,我 那大叔有重病在身,拜托各位,可千万别惊了他老人家。“边指着又把自已围起来 的壮汉们,又道:”我这就奇怪了,你们各位与‘坐山虎’张耀的人马穿戴的一般 无二,青巾扎头,一条黑裤子,同时也是这黑松林里面的大山崖下住,怎会不是张 耀的人?“ 矮胖汉子愣不叽的望望雷公嘴大汉,道:“这小王八蛋怎么会知道那地方的?” 十二壮汉把金小山围在正中央,远处,孤零零的驴背上就只坐着个水行云。 雷公嘴大汉一摆鬼头刀,道:“小子,你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金小山毫不迟疑的道:“我去过呀!” 雷公嘴大汉望望所有在场的人,问道:“你们谁见过这小子去过豹子崖?” 十一个壮汉全在摇头,金小山忙道:“那是在三年前,各位可曾在吗?” 雷公嘴大汉道:“那时候我们也在,怎的没有见过你?” 金小山听的一怔,冷冷道:“说了半天,你们也是‘坐山虎’张耀的人了!” 他缓缓的反手在腰间拔出“阎王梭”。 如今他已对“阎王梭”产生信心,他知道要对付这十二个壮汉,那非得狠心发 动“阎王梭”,早早杀光算完事,否则谁耐烦同他们在此磨菇了。 雷公嘴大汉道:“不错,那时候我们是张耀的手下,不过现在却不是,如今他 张耀走他的阳关道,老子们过的是独木桥,风马牛全各不相干。” 金小山听的有些莫名其妙,眨巴着一双充满着木讷的眼神,疑问的道:“敢情 是分脏不均的拆伙啦?” 雷公嘴大汉怒道:“算你小子猜对了一大半。” 金小山道:“还有一小半又是为什么?” 雷公嘴大汉正要说,矮胖子早吼道:“老于,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别忘了咱 们是干什么买卖的。” 金小山早摇手,道:“各位又何必一定要动手动枪的,如果各位真的同那个狗 娘生的张耀有过节,那么我们就是一条道上的朋友了。”他特别骂上这么一句,目 的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真的也是张耀的仇家。 果然,他的这声骂令十二个壮汉稍感满意,矮胖子道:“你三年前什么时候去 过的豹子崖?” 金小山道:“且容我先行自已介绍,我原本来自山西洪洞大槐树,是往南到中 原迁移的――” 不料金小山话未说完,早见雷公嘴的破口又骂,道:“他祖奶奶的,原来他同 ‘坐山虎’张耀那帮王八蛋是老乡,杀!” “杀”字余音尚在,十二把鬼头刀早自四面八方杀来――。 mpanel(1); 那绝对没有容金小山再有机会解释,更没了多加思考余地,就像金小山站在弹 簧上似的,十二把劈来的鬼头刀刃芒暴射中,他已腾身而起,一个空心跟步,人已 落在包围圈外――缓缓的,他又在打开那布包着的‘阎王梭’银芒如同极光眨眼, 当‘阎王梭’握在手中时候,金小山已似鱼耀狂浪头似的,立刻举‘阎王梭’而冲 进刀阵中,于是,就在一阵“叮当”声中,他又从另一个方向脱离十二个围杀他的 壮汉,恁般潇洒自由的猛回身,金小山高高以手掌托着锃光发亮的‘阎王梭’尽在 掌上转动着,道:“由于各位是‘坐山虎’张耀的仇家,所以我手下留情,各位可 要――” 姓于的雷公嘴怒骂道:“你娘的,只闪的快又躲的妙,就大言不惭的留你娘的 什么情,兄弟们,杀!” 这时候远处驴背上的水行云早哑着声音,道:“小子啊,你怎的做起事来拖泥 带水,杀起人来犹犹豫豫,那会像是手持‘阎王梭’人应有的作风呀!真是令我老 人家失望!” 金小山可并未回答,因为这一次十二人成了双重似的包夹着杀来――于是,‘ 阎王梭’的冷焰疾闪而出,挟着银色一点泻空连闪,刹时结成了一片网状银幕似的, 好不令人惊心动魄! “啊哎”之声似是异口同声而发,那扑近身来姓于的大汉同那矮胖子,以及另 外两个,全都右腕中梭,鬼头刀早被抛落地上――四个人手握伤处,而伤处已鲜血 崩流不停――姓于的怒目直视金小山,道:好个王八蛋,原来你是深藏不露――“ 矮胖子也骂道:“娘的,你走不远的,就看我们头儿怎么收拾你了!” 他不等金小山多加解释,早调头往老松林中冲去。 于是,一众汉子也不杀了,全跟着那姓于的与矮胖子二人往豹子崖跑去。 金小山并未问出“坐山虎”张耀下落,心中有些怏怏的走到水行云跟前。 水行云摇着头,道:“嫩哟,你还嫩得很呢!” 金小山未开口,但却踮起脚来望向松林深处。 缓缓的,水行云道:“小子,你可知道什么叫江湖历练?” 金小山收起“阎王梭”,道:“小子不懂,大叔多指教。” 水行云下得驼背,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道:“提起江湖历练,一时间大叔 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你小子这才走人江湖第一步――”水行云一顿,又道: “干脆,大叔同你打个比方,你小子就如同是个四四方方的大脑袋,什么时候你的 那颗方脑袋变成了圆又滑的样子,也就是你具有江湖修为之时。” 金小山道:“大叔的意思是我刚才做的有待商榷了。” 水行云冷然道:“何止是有待商榷,简直是一无是处。” 金小山有些赧然的道:“大叔意思是小子没把他们全留下来,只是我觉得同这 些人没怨没仇的,何必一定要杀之!” 水行云冷哼道:“江湖上杀人也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学问,如果你想屹立于不败 之地,如果你想独步天下,小子,你就得在杀人这门学向上痛下功夫――”他稍一 思索,又道:“我再给你打个比方,杀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当成清道夫,那 些该杀的人就如同有碍观瞻的垃圾,如此而已!” 突然间,金小山望着远处密林,道:“来了不少人呢!” 水行云平淡至极的道:“丈母娘提篮子――看你了。” 金小山摸了腰上“阎王梭”,讪讪的问道:“大叔呀,这要是来上个百二八十 个,小子我全得把他们杀个净光?” 水行云不悦的道:“你小子怎又问起我老人家了!我不是提醒你吗,杀人是一 种艺术,也更是一种高深学问,该怎么杀你小子看着办。”伸头望望松林,水行云 回头笑笑,道。 “小子,可别没杀着人自己反倒被杀哟!” 金小山一挺胸,笑道:“打不过就逃,不就是大叔教我的吗!” 水行云一哼,道:“看你这番出息劲儿,你逃了我怎么办?” 金小山一想,忙道:“大叔何不先躲起来,万一小子有失,也不会连累到大叔 的安危。” 低头想了想,水行云起身拉着驴子进入附近林中而去。 于是,就见一众二三十个青巾包头壮汉,一个个手持鬼头刀,小跑步的冲杀过 来。 金小山像等人似的坐在水行云坐过的大石头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一群壮汉向他 冲来,早见为首一个黑汉手持一根实铁棍,暴睁一双银铃眼,足蹬一双牛皮快靴, 龇牙咧嘴的直欺向金小山。 这时受伤的姓于大汉戟指大石上坐的金小山,道:“魁首,就是这个王八蛋。” 边向四下望望,又叫道:“咦,那个骑驴的老头儿呢?” 金小山笑道:“我大叔有病,他先走了。” 被叫魁首的黑汉子这时一顿手中实铁棍,破口骂道:“娘的,你是用什么样的 兵器,一下子就伤了我四员大将,快来同你家马爷比个高下!” 缓缓的站起身子,缓缓的跳落大石下面,金小山更是慢条斯理的反手从腰间拔 出个布包来。 一群围着他的壮汉,一个个睁大眼睛,就如同围观金小山变戏法似的,只见他 一层层的打开布包――于是,带着一片银色光的“阎王梭”闪耀在众汉面前,而使 得雷公嘴姓于的大汉忙高声道:“魁首小心,就是那个玩意儿,厉害呀!” 不料姓马的还真识货,一见金小山拿出兵器,早大惊失色的道:“阎王梭!” 金小山冷笑一声,道:“哈!想不到你还真有些见识嘛,竟也知道这是”阎王 梭“,怎么样,可要比划?” 姓马的银铃眼一阵转动,立刻抛去手中实铁棍,单膝一跪,抱拳道:“小子马 步高给小爷见礼!” 金小山先吃一惊,还真伯姓马的玩诈,稍退一步,道:“黑驴球,你不是要比 高低吗,怎的尚未比你就低了呢?起来吧,多少总得比划两下子吧。” 马步高忙摇手,道:“不用再比了,我马步高认输了。”边又厉声对围着的持 刀群汉吼道:“他娘的,老子都跪了,你们怎么不跪?” 就在他的吼骂中,二三十个大汉,全部单膝跪下去――金小山哈哈一笑,收起 手中阎王梭,道:“好吧,伸手不打笑面人,刀快不杀有理的,你们就起来吧。” 马步高立刻站起来,又抱拳施礼,道:“听说老乡你要找‘坐山虎’张耀?” 金小山点头道:“不错,正就是为了要知道张耀下落才等你的。” 马步高想了一想,道:“要打听张耀下落,实在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我总会 给老乡你理个头绪来,且随在下去至豹子崖,我再细述如何?” 金小山道:“有必要吗?” 马步高道:“总也该吃饭了吧,咱们边吃饭我再细说与那张耀之间的过节。” 金小山皱皱眉,道:“可是我那生病的大叔已走远了呢!” 马步高立刻对一个汉子吩咐,道:“快去前面追那位骑驴老爷子回来,对于‘ 阎王俊’主人的大叔我等可不能慢待。” 望着汉子飞步跑去,金小山似是无话可说的,道:“好吧,我就跟你们上一趟 豹子崖。” 一群汉子在马步高的督领下,拥着金小山直上豹子崖,一路上金小山可觉着好 不风光也,原因无他,因为第一次来这豹子崖的三年前,自己是抱着寄人篱下的心 情来投靠的,换句话说是个可怜虫,如今可就风光多了――立刻,金小山有着拔山 盖世之英雄感,更有着自得。 于是隐身在附近的水行云深长的一叹,摇着头道:“嫩啊,小子,上当了!” 豹子崖下面,依旧的是一排大茅草屋子,只不过比三年前可旧多了。 正在正中那间大茅屋里,金小山极为风光的被马步高推让在他那盖着狼皮的椅 子上,马步高就在金小山下手椅子上半个屁股坐着,露出一副卑躬屈膝样,笑道: “兄弟们占山霸道,有肉大伙吃,有罪一起受,如今这儿还有些酒什么的,咱们就 粗枝大叶的喝几碗,老乡你看如何?” 金小山忙摇手,道:“我大叔还未来,酒我是不能喝的,你且说那张耀可能去 的地方,等我大叔来了,再一起喝。” 其实金小山心中十分明白,大叔早藏在黑松林中,去追的那汉子,只怕追到天 边也追不到。 深深一叹,马步高道:“休提那个‘坐山虎’张耀。”他一顿又道:“我听干 钩于回报,说你老乡也是山西洪洞大槐树过来的?” 金小山点点头,道:“不错,我是挑着家当背着孩子☆潇湘子扫描,张汜铨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带着老婆迁徙来的,只是找了一块地方,挖地垦荒还没来得及 收成呢,就叫张耀那个狗东西给我那个家毁了,我这是找姓张的讨公道的,马头儿 如果知道姓张的下落,还请告诉在下如何!” 马步高点点头,道:“原来是这码子事,本来我是同姓张的扭结在一起的,开 始的时候原是我‘黑老虎’马步高在这豹子崖坐第一把交椅,不料后来姓张的领了 一群远从北迁过来,一路上抢吃喝的抢到我的地盘上,老乡你是知道的,形势到了 这步田地,那就得论高低,敞开来比比谁他娘的胳臂粗,不过姓张的却有两下子, 再说他带的人又多,我们才三十几人,没话说我就把第一把交椅让出来。” 金小山听的十分仔细,这时马步高早向门外望了望,这才高声叫道:“干钩于 呢,怎么连个茶水也不快点送上来,真是一群笨猪。” 金小山忙摇手道:“我不喝,马头儿还是快点说吧。” 马步高接着道:“我黑老虎让出交椅而甘愿屈于人下,那是诚心的要结交姓张 的,想不到姓张的竟不把我只老虎当兄弟看,那时候我才真的体会出宁为屋上鸟, 不作房里妾来,老乡你是知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两年前听了姓张的一席 话,我们跟他上了金沙河一带……” 有个年轻汉子,双手托了个菜盘进来,马步高遂叫那汉子去找追人去的汉子, 看回来没有,一边端起茶碗,道:“老乡,且喝杯茶吧!” 马步高的举止是自然的,金小山一笑而连喝几口,道:“这茶倒是清凉得很呢。” 马步高嘴角往上一撩,嘿嘿笑道:“竹叶茅草根,加上豹子崖的泉水,当然还 有―一哈……” 金小山狮目突然一黯,卧蚕弯眉一皱,道:“你……可恶……” 紧接着一头杵在桌面上。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黑老虎”马步高沉声,道:“不长眼睛的畜牲,也敢在 马大爷面前抖威风,给我捆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早见两个汉子冲上前来,拔出金小山腰里“阎王梭”,一阵绳子绕缠,把金小 山像个粽子的绑了个四马倒悬蹄。 抖开布包,“黑老虎”双手托起“阎王梭”哈哈一阵好笑,对围上来的一群汉 子,道:“那个‘坐山虎’张耀,他怎么会想得到咱们大伙也会狠狠的发上一票的, 哈……” 这时姓于的汉子走近前,道:“魁首,原来这玩意儿就是墨云谷出重金要收买 的东西呀,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呀。” 轻点着头,“黑老虎”捋着粗胡子,边把“阎王梭‘举在亮处看了个仔细,道 :”不错,正是这玩意儿,快两年了吧,老子早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想不到财 神爷上门总是恁般的突然――“缓缓的又包起”阎王梭“,”黑老虎“马步高道:” 见梭一千两银子,连人带梭两千两,只是这个小子又不像是墨云谷要的人。“ 一旁得意的干钩于早笑道:“那另外一个骑在驴上的人呢?” “黑老虎”马步高道:“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干约于边挖鼻孔,边思忖的道:“是个白胡子老头儿,总有六十来岁吧,瘦不 里叽的活脱像个痨病鬼――还有,他那身旧衣杉,料子倒是绸缎呢!” 一直在高头,直到干钩于把话说清楚,“黑老虎”马步高一拍大肚皮乐哈哈的 道:“这他娘的两千银子全到手了,只你说的模样,想来八成是墨云谷要的人,可 是墨云谷是要死的,活的人家可不收呢。” 手上还带着伤,但干钩于道:“那个老头儿就像一口余气连个屁,从屁门呼噜 到喉咙里,不用一拳一巴掌,早晚他那口气溜出屁股眼来就完蛋了,魁首你放心, 我这就再着人去接应,看看怎的还未把人追回来。” “黑老虎”马步高点头,道:“快去办,完了大伙押人上路。” 干钩于手指被绑在地上的金小山,道:“这小子没有身价,押他去墨云谷干什 么?” “黑老虎”马步高道:“我自理会得,你快去吧。” 望着干钩于走出大茅屋,“黑老虎”马步高一声吼,道:“把这小于弄醒。” “哗”的一声,一碗清泉凉水浇在金小山的头上――激伶伶的一哆嗦,金小山 一挣未站起,睁开狮目一望,急急的对狼皮椅上坐的“黑老虎”马步高,道:“老 乡,你这是干什么?” 得意的一声哈哈,马步高道:“干什么?”托着手中“阎王梭”,马步高走近 金小山又道:“本来听说你要找那‘坐山虎’张耀报仇,怎么的我也会供你情报送 你上路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亮出这么个江湖上人人想得的‘阎王梭’来,所 以――” 金小山怔怔的道:“人人想得‘阎王梭’?” “不错,人人想得,不过并非这梭值什么银子,而是想得这‘阎王梭’的人出 了重赏,人梭一共两千两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金小山木讷的道:“连我金小山也有人出高价要买?” “叭”的一脚踢在金小山屁股上,马步高骂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一个来 自洪洞县大槐树的移民,就算两个铜子儿也没人要。” 金小山突然想起大叔的话来,难道指的是大叔―一心念间,金小山低声下气的 道:“既然不是我,那何必把我拴在这儿,何不放我一马,你们拿这‘阎王梭’去 换银子,我则去找‘坐山虎’拼命,两下里各不相干,你们既赚银子,我又替你们 除了张耀,想想看何乐而不为呢?” 冷冷一哼,马步高道:“找张耀,是给大伙出一口怨气,只是张耀早说过,他 不会来豹子崖了,有什么纠葛,碰上再算也不迟,倒是眼下这笔送上门来的财富, 可绝不能轻易的溜掉,放了一个会使‘阎王梭’的人,那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我‘ 黑老虎’绝不会用自已老命开玩笑,小子,你省省劲吧!” 金小山道:“这么说来,你们要杀我?” “黑老虎”马步高嘿嘿一声笑,道:“而且是很快的就要动手,只等你的那位 老伙伴一到,再经我的验明正身,该送的立刻上路,该杀的马上一铁棍,干脆利落, 如是而已。” 金小山暗中运力。但却未把捆在手脚上的绳索挣断,不由得暗中祷告:“大叔 呀,你可千万藏得严密些,别叫这些土匪给兜上了,那我们爷儿俩就全完了。” 已经追出十几里了,没有追上,山腰上远望,一片苍松翠柏中,山道像一条巨 蟒似的,盘绕在远处,那年轻追人的汉子一直站在那儿,他要看看在这蜿蜒的山道 上是否会出现个骑驴的人,否则一直追下去可也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候,另 一追下山来的正是那带着手伤的雷公嘴姓于的。 干钩于走的可真够快,眼看快走出那段打斗过的老松林,突然听得深林中一声 “啊”! 干钩于一惊又喜,心想这不正是那个病老头吗,娘的,这声叫,叫的可真是时 候。 心念间,立刻忠踮起脚跟朝着发声地方跃去。 林深叶青,地面上残枝败叶,高低不平,但干钩于走的并不担心,一个病老头。 就算正面兜上,自己只一只手就会收拾得了。 一连绕过五棵松树,只见病老者正有气无力的依靠在老松树根上喘气呢…… 双手叉腰,干钩于嘿嘿笑道:“我可尊敬的老人家,你怎么杵在这儿呀,附近 又是野豹又是狼的,你也不怕被撕吃掉!” 不错,老者是水行云,只见他翻动一双无神的眼,干咳一阵,道:“你看看我 老人家这身皮包骨,一点肉渣也没有,野狼哪会看中我呀!” 干约于道:“不管怎么的,你也不该往荒林深处走呀!” 冷冷的望了干钩于一眼,水行云怒道:“小子,你可曾见过谁在当路拉屎的?” 呵呵一笑,干约于道:“原来这样。那就难怪,老人家你请吧!” 水行云道“干什么?” 干钩于奸笑一声,道:“姓金的已成了魁首的座上宾,我这是来敦请你老人驾 上豹子崖呢。” 水行云道:“小子,你看我这光景,如何能穿林翻山的登上豹子崖你们那个强 盗窝!” 干钩于目露凶光,旋即又笑道:“老人家的小叫驴呢?” 水行云喘了一阵,道:“就在附近啃草呢。” 干钩于立刻在附近的好一阵找,总算被他找到,立刻把小叫驴牵到水行云前面。 水行云几乎是被干钧于抱上驴背的。 于是,就在干钩于的拉扯下,水行云就在驴背上晃荡着登上豹子崖下面的大草 屋前。 茅屋中,金小山第一个开口直叫,道:“大叔呀,小子上当了,你老怎的也来 了,这下子我爷儿俩全完了!” 水行云人在驴背上。好一阵干咳,光景是一口痰憋的他满面通红,半晌还是茅 屋内的“黑老虎”马步高哈哈笑着走出来,他才止咳的道:“山大王呀,这是怎么 一回事?” 冷冷的亮出手中“阎王梭”,“黑老虎”马步高道:“这玩意儿可是你老的东 西?” 水行云道:“不错。” 黑老虎‘那又宽又厚的双肩一阵耸动,又道:“然后你又把这套本事传给了他?” 点点头,水行云道:“不错。” 仰天打个哈哈,“黑老虎”马步高指着水行云对一群过来的汉子宏声道:“你 们别看这么个余温尚在,一息尚存的病老头,他的身价可是值一千两银子哟!” 又是一阵喘息,水行云的面色又见鲜红的道:“是哪个瘟生出那么高的价要杀 我呀?” “黑老虎”马步高得意的道:“其实对方也早言明了,只收‘阎王梭’,另加 上你老人家的项上人头,只这两大件送到地头上,那就是白花花的两千两银子到手 了。” 一声深长的叹息,水行云道:“其实我老人家年过花甲了,死了也不算夭寿, 人说好死不如赖活,赖活又想好日子过,而我老人家这两年病得死去活来,早先还 真不想死,如今既然又收了个笨驴徒弟,我也想开了,干脆就成全你这位黑不溜秋 的山大王,这颗脑袋就送与你了!” “黑老虎”马步高一听,早哈哈大笑,道:“老人家,要说你可真够大方的, 想你当年手持这令江湖人人丧胆的‘阎王梭’纵横江湖之时的那种不可一世的威风, 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间世可也真的诸多辛酸哟,连我马步高都为你叫屈。” 摆动一双尽是青筋枯槁的手,水行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英雄莫论出身低。” 他一顿,又道“我这里把脑袋相赠,你这位山大王可也得答应我两件事,怎么样?” “黑老虎”马步高一怔,道:“你有什么两个条件,能不能答应那得看是什么 条件?” 又是一阵喘气,水行云身子在驴背上一阵抖动,光景几乎要从驴背上跌下地般 的,道:“这两件事情绝不影响你的财路。” 一旁的干钩于早说道:“快说来听听。” 水行云道:“头一件,是我老人家想知道是谁会出高价要我的项上‘五金魁首 ’。” “黑老虎”马步高咧嘴笑道:“这容易得很,你老不知是怎的得罪了墨云谷的 人了,如今墨云谷把消息传扬出江湖,欲得你人头才甘心呢!” 水行云的面上由红转青,然后再由青转红,但他在气色的转变中,双目突见泪 光,却又被他连眨着而掩饰过去,一声叹息,道:“原来是墨云谷啊!一顿又道:” 老夫先谢过你这位山大王,那么第二件事情就更容易了。“ 干钩于又道:“快说吧,完了我们就要动手了。” 水行云突然一指茅屋内,骂道:“老夫细心调教的徒儿却是恁般的不成材,使 得老夫在这世上白白活了一甲子而一无怀念之处,希望全都在劣徒身上幻化成泡影, 我老人家心中实在不甘,临死也得给他几个嘴巴子,消消心中闷气!” “黑老虎”马步高哈哈笑道:“这就不用你老动手了,且看我一棍子砸死他, 然后再送你老人上西天吧!”说着伸手接过实铁棍子,“阎王梭”又插回腰上去, 正要冲进屋子里呢――水行云低吼道:“浑小子,你怎的凭般不通人情,我老人家 打他几嘴巴,那可是与你一棍子抡死他不相同,我这是在替自己出口怨气,怎么的, 不行吗?” 干钩于忙伸手笑道:“也好,我们魁首气度大,绝对会成全你的,来吧,我扶 你老一把。” 几乎是一头撞进干钩于怀里,水行云在干钩于的搀扶卜,缓缓往茅屋中走去― 一“黑老虎”马步高就跟在他身后面。 于是,茅屋地上的金小山哭丧着睑,叫道:“大叔!” 水行云怒道:“谁是你小子大叔,不成材的东西!” 就在他挣扎着到了金小山面前,右臂一抬又抖,早把干钩于的右手抖落,弯腰 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金小山又是一声叫,道:“大叔,你施力打吧,小子不成器,害得你老跟着倒 霉,我金小山只有来世再报了。” “劈啪”又是两个巴掌。却打在金小山的肩上――金小山一愣未出声,只拿狮 目抬头望,因为他突然感到水大叔的两个巴掌好奇怪,怎的不痛反倒舒服,如同有 人在双肩按摩推拿般的痛快――水行云戟指金小山道:“如不看到你我叔侄一场, 如不是你我即将携手丰都城,我这就一脚踢死你!”好一阵咳嗽,直把个水行云咳 得弯下了腰,且一跤跌在地上金小山的身子上――一旁的干钩于正要伸手去拉扶, 却被“黑老虎”伸手阻住,道:“好了,如今这老头儿的心愿已了,也该送他二人 早日上路了,刀来。” 茅屋门口,早有个汉子送进一把鬼头刀交在“黑老虎”马步高的手中。 干钩于忙对马步高道:“何不将他拖到门外去砍?” “黑老虎”马步高尚在犹豫呢,突见水行云扶地而起,边自语的道:“你就在 这儿动手吧,我的山大王。” “黑老虎”马步高一咧大嘴巴,沉声道:“好,老子这就早早叫你老小子脱离 苦海吧。”他话声中,鬼头刀平肩削来,冷芒一束,“嗖”声极短,光景是个杀人 老手。 水行云白发松散,突的双肩下压又起,人已扑在马步高面前不到一尺处――只 见他面无表情的张口吐出一口浓浓的,黄澄澄的痰,“噗”的一声吐上马步高的鼻 梁上,紧跟着平静的道:“接住了,小子,以后就看你的了。” “黑老虎”一把抹去面上浓痰,张口才骂了半句:“我操――”,只见地上被 捆的金小山已弹身而起,“阎王梭”已握在金小山手中,不由是大惊失色的急忙挥 刀而上。 另一面干钩于早跳出茅屋外高声叫道:“抄家伙呀,好歹要把这两个杀了!” 干钩于看的可仔细,金小山被牢牢的捆着的,就算他解开绳子,总也得费上一 番手脚,如今地上的绳子是一节节的断,而绝不是被剪断,显然是被手掐断的,那 么掐断绳子的人当然也是白发老头儿了。 至于“阎王梭”,干钩于也看的清楚,老头儿又一撞进“黑老虎”怀里,“阎 王梭”已被他摸进手中而又抛向正要起来的金小山。 到了这时候,干钩于哪有不往外跑的,因为他十分清楚,金小山可比马步高历 害多了,他之开口叫大伙抄家伙,说穿了也只是他借口往外逃而已。 茅屋里,“黑老虎”马步高一连挥出七八刀,但他却是刀刀落空,而金小山却 把个令他好不自在冷笑声,尽在他的耳中震荡。 几乎在狼皮椅上睡着的水行云,却突然自语的道:“你小子还蘑菇什么,真的 叫我老人家生气呀!” 金小山腾跃在“黑老虎”马步高的刀芒中,闻言应道:“大叔,小子是在想问 那‘坐山虎’张耀的下落以后,再好好整一整这帮强盗。” 狼皮椅上,水行云怒道:“江湖说大也不大,姓张的只要不钻进老鼠洞,你小 于还怕找不到那个‘坐山虎’?倒是眼前形势,你可得好生给我老人家把握住,如 再有一丝一毫闪失,你可真的不堪造就了。” 金小山一咬牙,道:“姓马的,我大叔在那儿不耐烦的宣判了你的死刑,黑小 子你认了吧。” 于是“阎王梭”银光在金小山手掌上电闪般的旋动数圈,闪得“黑老虎”马步 高双目一愣又僵之间,鬼头刀劈砍再次落空中,“阎王梭”的梭头已毫无声息的闪 过“黑老虎”马步高的喉管。 “咝”的一声,一股膻腥而又热辣辣粘叽叽的鲜血,自惊愣发呆的马步高喉结 一下子喷出来――金小山没有近搏经验,当场被溅了一身血。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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