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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斗峰下水行云传技 金小山以打猎为生的养着水行云,日子过得倒也舒坦自在,人的心情一畅快, 连水行云的一身痨病也似渐有些起色,而能施力的教金小山那阎王梭的绝活儿―― 别看只有那么三几招绝活儿,任何一招都会令金小山练上三五个月的。 不过认真说来,水行云只教了金小山三招――“野龙爪”。 “天外星”。 “阎王梭”。 一只四斤半重尺长的银梭,在手中舞动,也有其一定招式可循。在持梭人的步 伐中,一旦梭与人结为一体,其威力绝不下持刀剑之正统兵器。 日子一晃快三年,三年对于水行云而言等于是捡来的一段愉快时光,因为他听 那老大夫说。自已已是快病入膏肓的人,绝对活不过一个冬。 如今已过了三个冬,而且是越过越欢适,愈过愈觉得有意思,简直就是活上瘾 而不想死了。 现在,水行云同金小山二人的那份情是越发的扯不断拖不开,他们彼此原本是 各有企图,各怀目的的,如今谁的企图与目的全变成了自已的一般,于是,他们彼 此关怀,又相依持,如果金小山猎狩到天黑才回来,水行云还会咕哝上几句:“如 今你也有了本事,带着阎王梭进山里去,比起过去来,收获的可多多了。何若弄到 天黑回来惹大叔我操心的牵肠挂肚。” 而金小山总是会笑着把打的各种野味举得高高的,道:“等我把银子弄够了, 先把你老人家送到大城镇去,请名医,访高人也要把大叔的痨病治好过来。” 其实,水行云的为金小山担心事,绝非是担心山里有什么猛兽的出现,而是比 野兽凶狠无数倍的东西,那就是人,无他,因为金小山手中握的是震惊武林的阎王 梭,武林中已经消失九年的阎王梭如果突然再现江湖,叔侄二人的这种安逸日子, 只怕要到此杀戏! 每次只要水行云想到此,就由不得他不流露出一份挚真的关爱,于是,他们之 间更像是父子了。 这种相互关爱的结果,竟能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散发出热与光,而使得二人又迈 入人生另一个里程,世事变化,确难令人意料。 不料对金小山而言,并未想着什么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想法, 在他的心中,只要他能手刃那个毁了他家的“坐山虎”张耀,他就算没有白吃三年 苦,白学一年艺了。  至于报仇以后,立刻找个安逸地方奉养水大叔就算阿弥陀 佛了。 从金小山狩猎中就可窥知他的“阎王梭”上的成就,因为总是不出三两月的, 他会扛回一头山豹回家,在那种荒山中能猎到豹,可绝非简单的事。 从猎豹中,金小山更体会出自己苦练的步伐,是那般的在敌人猛扑中,竟会心 领神会的一闪而过,每出一脚或迈一腿,似乎有着支配对方的下意识存在着。 于是,就在这种神奇的灵巧身法中,他的“阎王梭”更见威力十足了。 腊梅花在蜕落了。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季节的到来。 北斗峰的茅屋里,白天也不再点熊熊炭火取暖,金小山收拾了一担兽皮,那是 他一个冬天下来的成果,有豹皮狼皮,野狐皮兔子皮的弄了~担子。 临去,他对水大叔笑道:“约摸着这一担毛皮也得换上几十两银子的,大叔需 要什么尽管吩咐小子。” 水行云呵呵一笑,道“别忘了把我的药再带几包回来,娘的,那个见投眼开的 老郎中,医道还真高明、” 金小山连忙点头,道。 “小子忘不了的,水大叔你目回屋去歇着吧。” 遥望着远处。 远处正是重阳镇。这天镇上这家没有字号的饭店里,正有四五个汉子在吃饭, 见金小山走进来,也只是令他们回过头看了一眼。 店里的伙计认识金小山的,见他担了一担兽皮走进店里来,早迎上去笑道2 “好家伙,你这一担子皮毛少说也值上个百二八十两银子的、” 金小山放下担子,笑道:“一个冬天积下来的,伙计你快给我下碗面来。” 这时掌柜的拎着旱烟走过来,笑道:“小伙子,你这可是一担好皮货呀。” 金小山道;“狐皮做背心,豹皮做袍子,一个冬天有上那么一件就算石头冻裂 也不怕,掌柜的你不选上一件?” 店掌柜笑哈哈的道:“我这身老骨头穿惯老棉袍了。” 金小山这时接过伙计送上的商,边对伙计春“伙计,闻说豹油穿骨,是上好的 药引子,熬成膏药还治风湿痛,我这里热了一些,烦你替我打听一下,看有人要这 药油的,我便宜卖。”。 伙计道:“能制药,当然是药铺要,重阳镇的药铺就在右手不远四五家,我替 你去问问去。” 金小山忙点头道;“谢谢你了。” 这里金小山在往嘴里扒面,伙计早把那个年老大夫请过来,笑对金小山道: “呶,大夫来了,他正在药铺闲着,听说你又是毛皮又是豹油的,所以他要亲自过 来瞧瞧。” 放下碗筷,金小山忙站起来迎上前去,抱拳道:“原本我卖了银子就要拜访大 夫的,因为我大叔还要包几包他吃的药呢。” 水晶石头老花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下,山羊白胡子的大夫呵呵一笑,道:_ “丁是丁,卯是卯,全是两会事,我今天过来是看你的东西的,听说你有一张豹皮 之外还熬了一些豹油,且拿出来让我老头子瞧瞧。”。 “大夫,你看这药油。” mpanel(1); 只见大夫以右手食指接过一些往左掌心一放,缓缓的,他把右掌心向下,双目 直瞧右手背不停――连店里掌柜也吃一惊,因为大夫的手背上竟神奇的有一层油, 当然那是药油。 那老助中点点头,道;“不错,是豹油。” 金小山早笑道:“当然是豹油,我亲自从豹身上剥下来熬的,那还会错得了。” 老郎中又摸了几下子豹皮,就听他对金小山道:“小伙子,我老人家不占你便 宜,今日我给你包十服药另外再加上五十两银子,豹皮豹油这个价,你卖不卖?” 金小山一听大喜过望,道:“好,豹皮豹油全是你的了,只等我回去的时候再 到你药铺取银子与药了。” 老郎中并不多说,一手提着一罐足有七八斤的豹油,另一手挟起那张豹皮,满 面得意的走出店去。 金小山吃过面,早又担起一担皮毛沿着重阳镇的那条街推销起来,也只一会儿 功夫,一担皮毛全脱手了。 这时他好不高兴的来到药店里收了五十两银子十包药,欢欢喜喜的往北斗峰走 去。 金小山扛着一根空扁担,嘴巴里哼唱起山西小曲来,仔细听,可不正是“绣荷 包”。 要知这“绣荷包”一曲除了川康湖广流行的各种唱法之外,其中就首推山西的 唱腔最引人入胜。 不过沿着山道,金小山正唱了一遍又开始第二遍――“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 儿亮。 那春风――“ 金小山怔住了,因为前面岩下的山道上,还有五个壮汉,各人手中一样的大砍 刀,正呵呵笑的耸肩直抖不已! 夕阳照在五个人的面上,使得金小山更是又吃一惊,道:“你们……不是在重 阳镇饭店里吃饭嘛,你们这是……” 迎面中间一个胖大汉,这人生得一个盘子面,他那个个脸蛋,光景要说多圆有 多圆,他不单是脸蛋像盘子,连眼睛鼻子嘴巴看起来全是圆的,光板面上没胡子, 可是说起话来像张飞:“小子,你眼力不错,爷们是从重阳镇来,你知道爷们是做 何营生?” 金小山木讷的道:“各位做何营生我管得着吗?” 对面胖子戟指金小山一阵嘿嘿似哭的道:“你小子是管不是,不过眼前你却扯 上那么一些关系,难道你小子不知道?” 金小山有些笨拙的期期艾艾,道:“什么样的关系?” 早听得另一个壮汉翻动厚嘴唇,道:“关胖子,哪有闲情逸致的在此同他罗嗦, 做了走人!” 金小山尚未听懂他的话呢,只见那叫关胖子的突然脸色一寒,道:“小子,你 是要命呢,还是要银子?” 金小山一怔,道:“什么叫要命,要谁的命?要什么银子?” 关胖子抖动大板睑上下坠的脸蛋,嘿嘿笑道:“王八蛋,你要不是装糊涂,那 一准是个大傻蛋。” 一旁壮汉厚嘴唇一咧,冷笑道:“好分辨,且看老子叫他现原形吧。” 边一抡手中大砍刀,“嗖”的一声对准金小山左肩头猛劈而下,光景可不正是 一刀完事呢! 扛在肩头的扁担并未离开,金小山身形略摆,本能的他施出水行云教的一趟步 法,恁般凑巧的从对方大砍刀下游飘而过,“呼”的一声,肩上扁担几乎扫中壮汉 头上。 厚田壮汉一刀落空忙着又低头躲过扁担,不由一愣,口中冷笑道:“奶奶的, 老子看你往哪儿躲。” 炫灿一束快若雷奔的旋向金小山当胸,金小山不等对方刀到,自然的一摆腰, 上身斜倾,双目看着大砍刀刃锋自面前溜过。 厚嘴壮汉狂吼一声,和身而上的道:“好小子,你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呀!” 金小山见对方来势凶猛,忙双手握紧扁担连挡带拨,一连又化解对方一十八刀。 一旁的胖子大手一挥,道:“围起来,杀!” 于是,就见五把砍刀不分先后的围着金小山杀来。 扁担狂舞中,金小山旋动身子如飞梭似的尽在五把大砍刀下游动不停――原来 水行云传授的这路步法,在敌人众多之时,本人的穿梭游动,恰似一只梭在飞驰。 这时金小山在五把大砍刀的狂劈暴斩中,一只扁担几乎被劈砍断,就在一阵急 闪又晃中,突见他身形一晃,双手抛去扁担,撒腿就逃,口中且叫道:“我不认识 你们,为何一定要我死!” 他话声中,人已在十丈外了。 “追!”是那个大板脸胖子的声音。 于是,五个壮汉衔尾直追而去――金小山盘腿跑的快,他如果不是担心水大叔 的药,可能早走的投影了。 就快要到北斗峰了,金小山回头一望,只见远远的五个壮汉追的紧,不由得狂 叫道:“大叔!大叔!” 金小山刚刚冲到茅屋前,水行云已拄杖出来,道:怎么啦,小子,过般的急惊 风似的。“ 金小山手指后面,急切的道:“五个人要杀我,还要我身上银子呢。” 水行云仰头远处看,不错,是有壮汉往这边奔来。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原 来是拦路打劫的。” 金小山一怔,道:“大叔是说他们全是一帮土匪了?” 水行云点头,道:“傻蛋,既要银子又要命的,自然是土匪强盗了。” 金小山忙又道:“重阳镇上我还见他们在饭店吃饭,怎会是强盗?” 水行云冷哼一声,道_“常言道,强盗沿街走,无赃不定罪,吃饭时候是好人, 没人地方是土匪,如此而已!” 金小山惊道:“既是强盗追来,那该怎么办?” 水行云道:“可曾记得我对你说的两句话。” 金小山急道:“他们快追来了,大叔是说的哪两句话呀?” 水行云面露严肃的道:“梭非梭却似梭,穿梭枪林刀剑中,” 金小山指着五个已追到的壮汉,道:“大叔是要我用那‘阎王梭’?” 水行云接过药,也接过主小山的银子包,对追到的五个壮汉笑笑道:“各位, 我可是骨瘦如柴一身痨病,各位尽管把手中家伙往这小子身上招呼,完了各位取银 子走人。” 边呵呵的又是一声笑,缓缓的走向茅屋门阶上站定。 早听得大板脸胖子喘着气,骂道:“我操,你小子大概是飞毛腿吧,害得我老 夫子们好一阵追赶,你还跑不跑!” 就在他的示意下,五个人真的不管水行云,却紧紧的把金小山围在中央。 缓缓的,金小山反手自背后抽出一个发旧绿色绒布包来,五个人全不知道金小 山在取什么。都睁着大眼看。 于是布包被金小山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了,好一片锃光发亮的极光就在金小山的 手掌中出现――大板脸胖子愣然的指着金小山道:“娘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其中另一壮汉叫道:“好小子,像银子做的呀!” 这时厚嘴巴大汉一声吼,道:“给我老子拿来!” 话声中,一抡钢刀冲往金小山,他的那柄大砍刀兜头砍向金小山,光景是想一 刀就把金小山的脑袋破落下来。 金小山手握“阎王梭”手环,错步横移,右手“随心所欲”的只那么一拨,就 听“沙” 的一声,只见厚唇大汉刀偏一方,直不愣的就地上打了两个撤地陀旋,还是他 撞在自已人身上才算被一把扶住。 厚唇壮汉双肩一摆又挺起身来,对姓关的胖子道:“娘的,歪嘴屁股,有点邪 门。” 关胖子手一挥、道:“给我杀!” 他杀字出口,当先举刀掳头劈去,冷灿已见成束,碎芒哗然尽在金小山四周暴 闪连连,从外面望之,有如五头野狼欲啃噬一头老绵羊似的,刀声挟着骂声不断! “阎王梭”仍未出手,都是用拨挑送,推撞挡打,全在他的身形步法中恁般顺 乎自然而又恰到好处的把五把大砍刀击于无形。 于是,只听得台价上的水行云点头道:“功力是有,欠缺的只是一个”狠‘宇,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所养成的,更不是一个人与生具来的本能,唉!那得磨练呀!“ 原本没仇没恨,金小山是下不了手,难道只为了对方要抢他一包银子就要他们 的命? 但金小山听到水大叔的话以后,心中一栗,当即高声叫道:“大叔,我怎么办!” 水行云抚望着金小山纵跳闪耀在刀光中,道:“血与泪磨练出经验,而经验的 累积,才是获得胜利成果的不二法门,眼前可是一次难得机会,小子,是龙就不是 蛇,且看你的了。” 又是一阵拨挡腾闪中,金小山厉声喝道:“五位。在下实不愿见血腥呀!” 关胖子边挥刀狂斩,边呵呵笑道:“却是爷们一定要放你小子身上的血,王八 蛋你纳命来吧。” 厚唇壮汉似已杀出火爆来,边厉声喝道:“你奶奶的,好滑溜!” 就在这时候,金小山发觉左前方一把砍刀斜身而来,右后方三把砍刀却又是不 同方位的杀到,正前方关胖子龇牙咧嘴的嘿嘿笑着双手握刀前送――实在是太明显 了,那可是一卸八大块的杀法――于是,“阎王梭”出手了。 挟着一声“咝”,金小山沉声道:“阎王俊!” 五声清脆的骨响声连成一片,而成了一声“嘭”,像是天河中交织成的流星不 断中,关胖子五人俱都是脸上中梭,而校却并未穿透头颅,却快不可言的,且又恁 般干净利落,而又极其巧妙的送入另一人的脸上――“阎王梭”只刚刚落入金小山 手中,关胖子等五人俱都面上带着个鲜血外溢的血洞,而倒卧在地上。 没有人逃去,当然也没有一个活的,甚至连哎呀的呼叫一声也没有。 望着倒在自己四周的关胖子五人,金小山望望自己手中的“阎王梭”,梭上并 没有染上太多血,当然,那是由于阎王梭的流动太过快得令人难以想像,血尚未流 而梭已流逝,自是血迹不多了。 台阶上,水行云高声叫道:“傻小子别傻不哩叽的杵在那儿了,快来给大叔熬 药,吃光了我老人家还得睡上一觉呢。” 金小山一惊而走向水行云,道:“大叔,我杀人了!” 水行云冷哼道:“真没出息,杀几个人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小子,你可别忘 了,你学的就是杀人,你以为大叔这玩意儿只是江湖耍把式的花招?哼!” 忙着又把“阎王梭”包起来插回腰里,金小山取过药边为水大叔上药罐,边心 情难平的道:“这么说来,小子可以去找那‘坐山虎’张耀了?” 水行云道:“小子,‘阎王梭’有三绝招,适才你怎的用出第三招来了?” 金小山一怔,道:“小子怕在五把刀砍刀围杀中只有‘阎王梭’这一招才能应 付得下去。” 白髯一抖,嘴巴一撇,水行云道:“就那么五个无赖汉,你别把他们估得太高 了,你只要使出‘野龙爪’,也早把他们打发了。” 一碗汤药,热呼呼的端在水大叔面前。 药热,但不比金小山对水行云的热呼,只见他肃立在水行云面前哈着大气直把 烫嘴的汤药吹得恰到好处,这才亲自去喂。 水行云一笑却接过药来,道:“别侍候得过了火,那会流于做作不实。” 金小山笑道:“小子对大叔可是一片至诚,而且是永远的这般孝敬。” “咕嘟咕嘟喝光药,水行云把药碗递给金小山,道:”说吧,你心中在作何打 算?“ 金小山有些讪讪的道:“快三年了吧,也不知那个毁我一家的‘坐山虎’张耀 如今在什么地方。” 呵呵一笑,水行云道:“我说吧,你心里一定有疙瘩,大叔岂有不知道的。” 金小山道:“大仇不报,小子耿耿于怀,寝食难安呀!” 水行云点头,道:“应该的,否则你学得一身本事何用?再说一个人如果轻易 的忘却大仇不报,又何异禽兽者即在此。” 金小山大喜,道:“小子可以去找那‘坐山虎’张耀报仇了?” 水行云思忖一阵,道:“孩子,你去报仇,把大叔如何安置?” 金小山忙笑道:“小山全听大叔一句话。” 抚髯呵呵一声干笑,水行云道:“嗯,我老人家渐渐发现真的比养个儿子还要 好得多,小子,算我没有看走眼。” 金小山忙笑道:“大叔说是哪里话,如今我无依你无靠,两个无依靠的扭结在 一起变得我有依你有靠,不是正好吗!” 缓缓拍着金小山肩头,水行云道:“如果大叔说我跟你去找仇家,小子,你会 不会觉着我老人家成了你的累赘?” 金小山端庄面脸,道:“大叔你这是什么话,小子不是说过吗,我们爷儿俩在 一起,才会彼此有依靠啊!” 金小山的话早令水行云连连点头,道:“看来你请出至诚,是个有良心的人, 世上凡有良心的人就必定有出息,好,大叔这辈子算是跟定你小子了。” 就在这天晚上,金小山侍候着水行云睡下后,他就坐在水行云床边,道:“大 叔,刚才我也琢磨了一下子,三两天的我们就上路,只是大叔的身子骨不能长途跋 涉,所以……” 水行云急的坐直身子,怒道:“好哇,小子,你原来说话好听是骗人的呀?我 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不能走长途,你就想借故撇下我呀,好小子,看我饶得了你!” 金小山急急援手,道:“大叔,你别误会可也别急躁,你老总得要我把话说完 再发脾气呀!”水行云怒道:“说到最后还不是要撇下我老头子呀!”金小山忙道 :“扎根就没有这回事。” “不是你说我老人家不能长途跋涉吗?” 金小山笑道:不错,我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下面还有话要说呀!“ 水行云道:“好,你就干净利落的说个痛快吧,只有一件事,你小子可得搞清 楚,想撇下我老头子拍屁股一走了之,那可是你小子在作梦。 金小山笑道:“是这样的,小子是想你老人家绝不能长途跋涉的跟着跑,眼下 里小子存了少银子,赶明日一早我再去重阳镇上去,看看有合适的牲口买一头牵回 来给大叔骑着代步,大叔你觉着怎么样?” 水行云忽的呵呵笑,道:“真有你的,好小子说话大喘气,钩起老人家胃口了, 哈……” 金小山也跟着笑道:“大叔冤枉小子了。” 水行云似是精神一振,这才缓缓坐直身子,道:“其实在这里住,大叔也习惯 了。山明而明得令人舒畅,水秀而秀得我老人家直想往里面跳,能在这儿颐养天年, 天下大概没有几个人能摊得到,再加上常吃你打回来的野食,着实过的不赖。” 金小山忙道:“只等小子报了仇,一定回到此地来奉养你老人家的。” 轻轻摇摇头,水行云道:“只怕没那么好日子过了啊!” 金小山如何懂得水行云的话,他还以为大叔是杞人忧天呢,早微笑道:“这没 什么嘛,‘坐山虎’张耀一除,小子的大仇也报了,那时候就是我们爷俩重回北斗 峰下过太平日子的时候了,这会有什么难的。” 水行云一叹,道:“是那只‘阎王梭’啊,小子,你会知道的。” 伸手摸摸腰上插的‘阎王梭’,金小山面露迷惘,但他却没有再问,因为在他 的心中,已领略到‘阎王梭’的威力与奥妙,那足以对付“坐山虎”张耀,但他却 想不到‘阎王梭’会给他引来更凶猛的对头。 前面、水行云已踩着脚石过了山溪,后面,金小山却仍然站在茅草屋后面的两 座坟前面。 金小山弯腰抚摸着长满一层短草的坟,喃喃的“小小,我这是去找仇人的,你 若有灵,那就早一天引我找到姓张的。” 边又缓缓的绕着两座坟走了一圈,这才一咬牙,回身向已过山溪的水行云追去。 金小山与水行云二人二进重阳镇,一路又来到那家饭店,伙计一见还真的一愣, 笑道:“你还活着呀!” 水行云手杖几乎敲在伙计头上,骂道:“你娘的,是怎说话的!” 那伙计躲的快,忙一脸滑稽的笑道:“老大爷,你别生气嘛,这是有原因的呀!” 水行云怒道:“什么原因?” 伙计边把二人店往内让,边笑道:“是这样的,我们这儿不是有个老郎中吗?” 水行云问道:“可就是那个见银子才看病的狗娘养的老郎中?” 伙计点头,道:“对对对,重阳镇上也只有他一个看病的。” 水行云已坐下来,手杖靠在桌子边,道:“老郎中他说了什么?” 伙计呵呵一笑,忽然低声哈腰的对水行云道:“记得三年前你老病困在我们店 里吗?哪个老郎中曾给你老看过病,他出来对我们掌柜的说,你老也只能再活三两 月的,像你那一身痨病就快病入膏肓了,如今不但你老三个月未死,且已快三年了, 却是你老越活越欢适,只此一点,可知老郎中口出不实。” 水行云嘿嘿笑道:“伙计,你几曾见过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顿能吃一只鸡的? 老郎中他是在放屁,不定他会死在我老人家前面的,你等着瞧吧。” 金小山早笑对伙计,道:“别尽在这惹我大叔不高兴,快先给我大叔炖只肥母 鸡,再给我摊上两只油酥大饼,酱牛肉片薄一点来上一斤,小米稀饭一钵子,吃完 了我还得赶着办事呢。” 伙计忙着朝后走,掌柜的手托旱烟袋走过来,笑道:“看你小哥提着包袱挑着 行李,可是要出远门?” 金小山一抱拳,道:“是要出远门,而目也有件事情托你掌柜的办一办。” 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掌柜的笑问:“小哥你说吧,要办什么事情?” 金小山望望水行云,只见大叔正闭目养神呢,这才对掌柜的道:“是这样的, 我们爷儿俩要出一趟远门,我大叔有病在身,总不能跟着我到处走动,所以我想烦 你掌柜的替我买头牲口,不论骡子马的,只要能给我大步代步就成。” 掌柜的一听,早竖起大拇指对闭目的水行云,道:“老人家,这是你老来福, 半路上收了这么个好侄子,比个亲儿子都好,有道是,年怕秋日旱,人怕老来苦, 有这么个好侄子孝敬你,你有福了。” 水行云心里着实受用,但他可并未开眼,因为开眼会伤神,一个人眼睛睁得溜 圆又久,那会伤神的,尤其对一个武者而言,闭目养神也是一门学问。 金小山早对掌柜道:“我大叔是位不愿多说话的人,掌柜的,你尽快打听一下, 重阳镇上可有牲口卖的。” 掌柜的站起身来,道:“好吧。我这就替你去问问,要知重阳镇不大,这儿又 没有骡马栈房,不过有几家人养了头牲口,就不知人家肯不肯卖了。” 金小山忙抱拳道:“有劳掌柜了。” 掌柜的出店没多久,后面伙计已双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边口中吹着 热气,小心翼翼的送到水行云面前,笑道:“老爷子,你的肥母鸡,灶上听说你老 人家要的,还忒意放了五只大花菇,别说你吃了,就是我闻起来也甚觉馋得垂涎欲 滴呢。” 大海碗中鸡香,早把水行云引得呵呵笑的伸出枯瘦的手来,托起大碗先就喝了 几口鸡汤,点头道:“好,好!” 爷儿俩正在低头享受呢,店门口蹄声“得得”,掌柜的已急步走进店中,笑对 金小山道:“重阳镇上养性口人家全问过,养马的骡子的,不是用来拉车,就是地 里有庄稼,问来问去的也只有这么一头小叫驴,你看看可中意?” 金小山看看店门外,却又听水行云道:“有驴也成,总比走路好。” 金小山闻言,起身走出店门外,只见这头小叫驴一身老鼠皮色,只在两眼之间 有一块白斑,两只驴耳直不楞的看来挺健壮的。 这时有个年轻汉子牵着那头小叫驴,经过掌柜的两下说合,还真干脆,三十两 银子成交了。 走回桌边,金小山对水行云道:“大叔,你先暂骑几日小驴子,只等到了大镇 甸有骡马栈店,小子再给你买头好马骑。” 水行云摇手道:“别尽为你大叔担心事,有头驴骑也不错,驴子脚力耐,走起 跑来晃的不厉害,倒是你小子,该骑骑马了。” 哈哈一笑,金小山道:“大步别忘了,小子的脚程可是高人一等呢。” 驴背上捆扎了个老棉被,驴背上坐着水行云,随着小叫驴四只小铁蹄,踢踢踏 踏声,水行云的身子呈螺旋式的又摆又扭,摆得水行云摇晃着脑袋直想睡,扭得水 行云像是坐在摇篮里般的一脸笑意――。 牵着一根缰绳,金小山还背着小包袱,他迈开双腿走的可快,不时的他会回头 望望驴背上的水大步,露出一脸的欢愉,光景似是走远门旅游,而不是去寻找“坐 山虎‘张耀厮杀的。 一路朝着山道行去,这处又见那片黑松林在望,金小山立刻指着远处,道: “大叔你看,小子就是在前面那片老松林中追上”坐山虎“张耀一帮人的,三年未 来,不知还有没有人在那儿干没本生意。” 连眼皮也未睁开的水行云只淡然的道:“张耀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也值得你 一提的。” 金小山道:“大叔呀,你可别小看那‘坐山虎’张耀啊,那晚他只那么一招不 到,就把小子踢滚山崖下的水潭里了。”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傻小子,那是前三年的行情,如今你的行情看涨,与 三年前做比较,应该是士别三‘年’,刮目相看,如果要我老人家下句评语,如今 那张耀想给你擦屁股只怕也得朝后站的轮不到他了。” 金小山傻呼呼又本讷的道:“一朝兜上面,小子多少还会有那么一些怯意呢。” 水行云道;“武者需要慎戒恐惧之心,一朝碰了面,不能心存怯意,因为那是 对敌大忌。” 金小山一挺胸,走的更见有力,边笑道:“大叔教训得是,小子已迫不及待了。” 哈哈一笑,水行云道:“好吧,大叔就再告诉你,手持‘阎王梭’者,他就是 天下第一。” 也许这是水行云给金小山培养信心,但这也是真的,因为水行云就是江湖人物 中的魁首,他的名气金小山自是不知道,当然水行云也一直未告诉过他。 于是,爷儿俩一路到了黑松林。_山风刮,刮的松林呼啦响个不停,早见驴背 上的水行云暴睁双目,道:“小子,你可得放机伶些,松林中藏的可有人呢!” 淡然一笑,金小山道:“小子我是听见了,还不只三五个呢?” 要知道三年来,金小山跟着水行云苦练,耳目也更见灵活。 这时水行云笑道:“那就且看你的了。” 金小山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大叔,他们不来找我不宰,最好一碰面就见 那”坐山虎“张耀出现,也好省却我们千里迢迢的穷找穷追的。” 他一顿又道:“只放倒姓张的,我们这就调头重回北斗峰下,那时候谁也不会 再来打扰我们了,大叔你说呢?” 水行云道:“这年头尽如人意的事太少了,你还是准备应付藏在林子里的土匪 吧!” 就在水行云的话声中,好刺耳的一声口哨,刹时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十一二个 青布包头、全是黑裤的壮汉。 这时金小山拨住小叫驴,望望四周手持鬼头刀的壮汉,道:“各位这是要干什 么?” 只见正面一个雷公嘴大高个子,道:“哈!傻小子,你这是给大爷装糊涂呀!” 另一矮胖子也笑道:“我操,你以为爷们把你围起来光景是看古景的?” 金小山回头望着水行云道:“大叔,你老能猜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水行云呵呵一笑,打了个哈欠道:“我老人家看嘛,大概是三百六十行以外的 吧!” 金小山笑接道:“还有三百六十行以外的,那是什么行?” 水行云道:“当然是不入行的一行啦。” 嘿嘿一声干笑,雷公嘴的鬼头刀一指,道:“好家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竟然在爷们面前说起对口令耍嘴皮来了,看大爷们怎么收拾你们吧!” 金小山忙摇手,道:“则慢,各位千万别动手呀!” 矮胖子冷笑道:“怕了?” 金小山道:“那倒不是,而是我们要找你们的魁首啊!” 雷公嘴的一怔,道:“你认识我们魁首?” 矮胖的忙也问道:“你知道我们头儿叫什么?” 金小山不假思索的道:“坐山虎张耀。” 雷公嘴大汉破口骂道:“放你娘的屁!”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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