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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草屋里面的横梁上悬吊着―盏油灯,暗红的灯光从段红与沙冲二人背后照过来, 直把那黑漆漆的影子照向草屋外,而展若尘双脚踩在影子的头上! “长白飞虎”段宏怔住下,便沙冲也愣然的应声道:“是你?展若尘!” 展若尘嘿嘿笑了笑,道:“二位,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才那么没几天便又照上 面了!” 沙冲怒视着展若尘,铜烟袋已横在胸前,道:“姓展的,你是怎么走来的?” 展若尘寒着脸,道:“这话问的有多可笑,当然是一步步来的!”他望望拴着 的马匹,又道:“记得八角事前二位狼狈而去的时候,未曾见过二位拉马走人,这 些马……” 段宏暴喝―声,道:“展若尘,别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上次大意失手,今日 未必见得,段八爷正要追杀你这头顽豹,你却送上门来了!” 展若尘冷笑一声道:“凭二位?是不是包括你们辽东十人高手之二的郝大山与 铁彪二位?” 沙冲这才惊怒的望向徐小霞,叱道:“你……” 段宏吼着骂道:“还用问?这贱人―定是与姓展的同路!” 沙冲惊怒的遥望向远方,沉重的道:“真是如此,郝兄与铁兄二人恐怕……” 徐小霞已把段芳姑放在草屋里,她站在粗木桌边冷冷的道:“二位千万别误会, 我真的是图方便,只怪郝大山心存不正想侮辱我,随后姓铁的也跟来了,哪晓得偏 就遇上这位英雄救了我……” 段宏怒道:“你搂的女子又是谁?” 徐小霞嗤的一声笑了道:“倒在沙地上的,我把她救回来,她还活着!” 展若尘对于徐小霞的话,心中暗笑不已――沙冲怒指展若尘,吼骂道:“王八 羔子,你把郝大山与铁彪二人怎么样了?” 展若尘嘿嘿一声冷笑,道:“这还用得多问?他们想要我的命,因为我无意间 撞坏他们的好事,展某偏就讨厌他们的作为不正,欺悔一个大姑娘,就这样,双方 便干起来,也许我的运气比他们二人好了些,所以我才能走到这儿来!” 段宏怒骂道:“你杀了他们二人?” 展若尘淡淡的道:“我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们也一心要我的命!” 沙冲睚眦欲裂的吼道:“妈的,听了你这种口气,―副刀神口吻!” 展若尘摇摇头,道:“天下没有刀神,只论个人修养,也许我在刀上的修养比 他二人略胜一筹吧!” mpanel(1); 段宏侧面望了沙冲―眼,灰暗中只见二人彼此点点头,沙冲已出声,道:“展 若尘,今夜既然兜上,形势所逼,便也怪不得我们二人联手了!” 嘿然―哼,展若尘道:“展某十分体谅,因为你们应该是四人联手,分别今只 有两位尚还‘健’在,这已经是‘道义’多了!” 沙、段二人当然知道展若尘在讽刺二人,但眼下也只有装糊涂卖傻――段宏也 曾在八角亭撂下话来,早晚要找展若尘一决高下,这才几天,竟然成了两个合杀一 人,心中虽然有个疙瘩,但展若尘的刀法实在诡异狠辣,莫测高深,生死攸关,便 也厚起面皮装糊涂了! 沙冲的那管早烟袋托在掌上,他走出草屋大门,便往左面横出半步,缓缓的往 前逼近! 段宏面色冷酷,“子母刀”斜指右前方,他双肩不动,身子却轻飘的往右前方 移! 展若尘双臂下垂,面无表情,双目直视着草屋,对方一一的围来,宛似不见, 倒是屋内灯下的徐小霞,紧张的闪掠在门边! 草屋里面,驿站的那老苍头已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四间旧草屋里反倒有些 冷清――于是段宏就在此刻跃扑而上,身形腾掠间,那么矫健又凶悍的自上扑下, 七束刀芒,随着他的动作串跳晶莹的弧线,晃移闪跃着泄射而至…… 另一面,沙冲矮壮的身子猛然一缩,人便宛似一支浑圆的石墩般撞向展若尘的 右侧,尚未接触,已见尘沙滚滚,灰尘无数,呼轰不已的卷了上去…… 目光凝聚而深沉,展若尘半步不退,右手狂挥,“霜月刀”的伸缩宛若洒些千 百条掣映交错的蛇电,编织成纵横飞舞的霞光图案闪烁其间…… 于是,好一阵刺耳的金铁撞击声乱做一团,段宏弹滚侧翻,斜刺里沙冲的旱烟 袋猛敲上双膝! 展若尘双腿倏起,同时五十刀暴射,猛卷扑进身的“沙王爷”抄冲,刀锋若霜, 青气蒙蒙,但见光华流烁,寒气罩人,沙冲尚未及敲打上敌人的双膝,业已怪吼着 像来时滚进的身法般,又倒回去! 段宏的子母刀便在此时洒出―片光华,悍猛无比的狂扑上去,刀势凶猛,劲风 狂飙,连锁也似的“嗖嗖”之声,宛如空谷―阵怪风,窒人心神! 展若尘倏忽左右闪晃,那身形的晃闪尚滞留在人们的双瞳之内,他却早已在一 丈高处,平身在空中,似乎被悬在空中了,便就在这时候,―片光雨洒下来,段宏 的刀芒有如撞入大片殒石飞砸之中而弹跳不已! 难敌狂泄急罩的一蓬光雨,却感受到沉剧刀身割裂的威胁,沙冲与段宏二人均 纷纷往两侧倒闪,避让那闪电般的锐锋! 真是“无懈可击”! 沙冲如是想,便段宏也是如此想! 展若尘击退敌人一轮狂杀,双足点地,转身便卷向右则的段宏,那身法的利落, 何异幽灵乍现?他尚未及旋裹住段宏,“霜门刀”已流闪交织的洒出三十七刀,刀 锋不见,寒光连闪,强劲的刀芒几乎变成了极光一片! 段宏大吼一声,刚刚站定的身子猛然低旋,右手上母子刀劲力抖挥之间,那套 在刀身上的母刀,便往那片极光中射去,紧接着,他双手力握住刀子,便不要命的 往那片耀眼的光华中射去! 段宏真的是卯上了,因为眼前的情形,他必须挣扎,必须全力以赴,若真的要 毁灭,总也要捞个同归于尽! 展若尘的内心有着一股激动,搏杀总是要有生有死,结果便只有以冷酷之心才 能把刀发挥的淋漓尽至! 于是,又是一阵金铁冲击之声,但这次冲击的时间不长,寒电穿射中,段宏那 强壮的身体连连往回弹跌,一股殷赤红鲜血四散标溅,而在同一时间,等沙冲看清 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展若尘已凌空往他泄落下来,银芒未失,刀刃成层,劈头盖面 的罩上沙冲! 沙冲的银色旱烟袋刚刚举起,头皮上一阵刺痛,鲜血立刻洗面而下,他“嗷” 的一声暴砸出手中旱烟袋,转身便退向沙地…… 展若尘又见沙冲准备沙遁,他一声冷笑腾空而起,半空中七个怒翻,已见沙冲 手脚并用,踢爬迅速,双手加上双脚,把黄沙扒上了半空,一路往沙漠中滚去,远 远看起来,就像那地方起了一股小小的龙卷风! 也就在这时候,草屋门口发出一声凄惨的嗥叫声――展若尘不用回头看,那一 定是段宏的声音! 原来段宏被一轮刃芒杀得面目全非,倒在门边的石阶上,而展若尘又去追捕沙 冲,徐小霞一见段宏未死,遂缓缓的走上前去,道:“段爷,你伤得不轻啊!” 伸出血糊淋漓的右手,段宏喘息道:“徐姑娘,你……” “兰指穿心”徐小霞便在这时候一声冷笑,道:“赖活不如好死,我助你一把 上路吧!” 段宏刚刚转过意来,徐小霞已等好在段宏的脑门,当段宏厉叫声落,徐小霞已 把右掌套的钢锥取下来,轻轻在段宏身上擦拭着! 远处便在这时候也传过来―声怪叫:“啊……” 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也是一种极不甘心而又非死不可的嗥叫声…… “沙王爷”挑沙掩护而遁,展若尘早已等在他的前面,黑暗中沙冲以为自己逃 出虎口,不料他刚刚伸头引颈站起来,突然发现敌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而展若尘的 “霜月刀”已到了正自流血不已的头顶,他连多想的机会也没有,便狂暴的拍出双 掌――展若尘一声冷哼,“霜月刀”倒射而回,“唰”的声,沙冲的双掌俱齐腕而 断,于是他发出那声吓人的狂号――展若尘面色平静,对于落在脚边的两只手掌也 不多看的冷冷道:“这便是你们阴谋金家搂的后果!” 展若尘转身走回草屋,他根本不用再出手,团为一个人被断去双腕,头顶上的 头壳森森外露,这个人又有多少鲜血可以流的? 果然,就在展若尘刚刚走开三丈远,身后面传来一声撞地声音,他只是停了一 下,便大步走向草屋里! 徐小霞已在草屋附近寻找那个老苍头,展若尘走入草屋的时候,徐小霞也跟着 走进来。 两人坐在桌边,展若尘道:“小霞妹在找什么?” 徐小霞紧皱眉头,道:“驿站的那位老人家,怎么不见了?” 展若尘淡淡的道:“也许一场拼杀,他老人家吓跑了!” 徐小霞望望沉迷的段芳姑,疑惑的道:“不对,我觉得老人有问题!” 展若尘坐下来,一笑,缓缓道:“小霞妹子以为有问题,便一定有问题!” 徐小霞深锁眉头,道:“我记起来了,就在我背着段芳姑跑来,那老人家只见 我背的站娘,便立刻面色大惨,然后快逃的不知去向,若尘哥,你想想,此地距离 那座地狱城尚不足七十里,那老人家必然认识段芳姑,否则……” 展若尘立刻点点头,道:“推测得合情入理,这种可能一定有!” 徐小霞立刻又道:“真要如此,我们便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免生意外!” 展若尘想了一下,道:“一两个时辰尚无大碍,我们吃饱喝足便立刻睡下来, 只要养足精神,立刻上路!” 指着昏迷的段芳姑,徐小霞道:“可要把她弄醒过来,一同吃?” 展若尘摇摇头,道:“等我们上路的时候再把她弄醒,她骑上马,自会吃东西, 这时候把她弄醒,只怕她是不会安份了!” 于是,徐小霞把桌上吃喝,捡好的送在展若尘面前,她倒反而双肘靠在桌面上, 双手托起两腮,俏目直视着展若尘,露出一副俏皮的微笑! 展若尘―怔,道:“你怎么不吃?” 摇着头,徐小霞道:“我不吃,等你吃过了我再吃!” 展若尘笑起来,道:“你在调皮了!” 徐小霞也笑,道:“你不觉得妻子的调皮更可爱?” 展苦尘一愣,旋即一笑――笑得十分涩苦,道:“不论你是调皮或撒娇,我都 会觉得可爱!” 徐小霞突然大方的坐在展若尘身边,她伸出细柔白皙的双手,撕着烤肉便往展 若尘的口中塞,边笑道:“我喂你吃!” 展若尘一把握住徐小霞的手,笑道:“不如我喂你吃的好!” 徐小霞“咯”的一声笑,顺势倒在展若尘的怀里,她面孔斜仰,双目微迷,小 猫似的面色微赤! 展若尘想起自己逃出地狱城的那一刹那,将熄的生命,突然间又开始奔放起来, 而摧动这种再生的机运,便完全是徐小霞所赐,论情论势,自己怎能令她失望? 展若尘怔怔的望着怀里的徐小霞,道:“小霞妹,你会后悔的!” 梨涡突现,俏嘴微翘,徐小霞道:“但求生命发光、发热,小霞绝不后悔,若 尘哥,难道你还不体恤我的苦心?” 展若尘沉重的眨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道:“如果真能带给你快乐,那还有什么 好谈的?” 徐小霞正要开口,展若尘扶起她倒在怀里的身子,又低低又关怀的道:“先吃 喝些东西,我们尚得养足精神了!” 徐小霞也真听话,立刻与展若尘吃喝起来――沙漠中传来阵阵狂风呼啸,也传 来远处的狼嗥,驿站里面的油灯已熄,从外面望过去更是显得那么的孤独与单凋, 便门口拴的四匹健马,这时候也像是木雕泥塑似的―动也不动! 然而,草屋的偏间,展若尘舒坦的躺在木板床上,四五张狼皮垫在床上,另外, 徐小霞便睡在他身边――柔柔的,徐小霞道:“若尘哥,我终于也得到你了!” 展若尘闭起双目,道:“我却在心中痛苦!” 徐小霞把脸贴上展若尘的胸膛,道:“我不懂,也不管你为什么要痛苦,难道 你心中在呼喊着嘉嘉?我……” 展若尘用力楼紧徐小霞,道:“嘉嘉是我的妻子,也许有些对不起她,但你却 是个十分痴情的姑娘,过去我对你有着误解,真的,就在吃东西的时候还存在着这 种误解!” 徐小霞缓缓仰面,道:“是怎样的误解?” 展若尘出气混浊,他抚爱有加的揽着徐小霞的一头秀发,道:“我以为你已出 道江湖数年,一个姑娘家能在这咱混浊的江湖上翻滚数年,如想保住自己的清白, 那便是痴人梦话,却不料你……” 徐小霞低声温柔的道:“若尘哥,我如果早已失贞,便不敢奢存妄相当你的妻 子了!” 展若尘一声叹道:“小霞妹,我刚才给了你身心痛苦,看你那种婉转嘤啼的样 子,真是不忍心,你应该骂我打我的,可是……” 徐小霞上身一仰,转过头来,俏嘴立刻压在展若尘的嘴上,于是…… 两情相悦虽已达到极至,环境的险恶却又难以改变,三更天刚过不久,展若尘 已整装得出发了! 徐小霞慵懒的挽着发髻,满面羞涩的望着一旁的展若尘,道:“若尘哥,我很 满足了,虽然时光短暂,却更令我回味无穷,虽死无憾!” 展若尘全身一震,怔了一下,道:“小霞妹,你何出此不吉利之话?” 徐小霞一笑,道:“我已什么也不在乎了,因为我已获得到了超出想象的快乐, 其余的我还在乎什么呢?” 展若尘叹口气,道:“你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模的姑娘!” 两人收拾了一些食物,展若尘抱着段片姑捆在一匹马背上,令她双足自马腹下 面连拴起来,这才把段芳姑拍醒过来,冷冷的递了一些肉块,道:“对不起,段芳 站,吃点东西吧!” 段芳姑宛似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忿怒的直视着刚刚上马的展若尘,道:“你为 何突然点我的穴道?” 展若尘一笑,道:“不得已而为之,你多包涵……” 展若尘就是在发现郝大山绕过来的时候,怕段芳姑突然大叫而点了她的穴道, 而段芳姑却一直睡过三更天! 发觉被捆在马上,段芳姑冷冷道:“你们……”她望着地上尸体,叱道:“你 们杀了驿站上的人?你们知道大漠上设的驿站是为行旅方便,你们竟也忍心下手… …” 展若尘沉声道:“这两人是专门对付展某而来的,你宽心,我们尚不至于残忍 到屠杀无辜!” 徐小霞已跨坐马上,她―掌拍在段芳姑坐骑屁股上,冷冷道:“走!” 段芳姑也真的饿了,她坐在马背上撕吃着肉块,不时的环视着四周,三匹健马 奔驰在沙漠里,从灰朦朦的月色里看去,宛似三朵墨云移向天边! 就在东方洒出―片赤红彩芒的时候,三匹马已经到了一条干裂的河边,那些圆 石四周皆被黄沙覆盖着,河床上一条条龟裂的缝洞,有几堆草丛点缀其间,倍觉一 片荒凉之感! 展若尘伸手取出水袋猛吸了一口,又递给徐小霞,道:“小霞妹也喝一口吧!” 徐小霞甜甜的一笑,接过水袋便也喝了一口。 段芳姑已沉声道:“看你们两个那般的哥呀妹呀的,比个真夫妻还肉麻!” 徐小霞哼了―声道:“鬼气森森的你懂什么?” 就在这时候,展若尘双目―亮,道:“看,远处好像有几户人家!” 徐小霞站到马背上望过去,点点头道:“至少那儿有人!” 展若尘又看了一眼,指着反方向,道:“走,我们绕向另一面。” 徐小霞立刻同意的道:“大漠之中,我们尽量少与人照上面。” 三匹马绕过那道干裂的河岸,真往正东方驰去,不料三匹健马奔驰了一个多时 辰,忽见展若尘双眉紧皱,他重重的对徐小霞,道:“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只要 看紧段芳姑,别的一概不去管。” 徐小霞惊异的道:“若尘哥,可是发现什么征兆了?” 展若尘望着沙天一线的远方,道:“环视在我们的四周。一定有……” 徐小霞眨着一双眼眸,道:“我怎么就没有发现?”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杀戮的多了吧,那种特有的气息总是令我有着预感!” 段芳姑冷冷的接道:“展若尘,你―定走不出大漠,你一定会丧命于此,一定 ……” 展若尘嘿嘿一声冷笑,道:“段芳姑,若真有那么一刻到来,怕你也将看不到 了,如果你想活着,便祷告上苍,别让那些人物出现!” 段芳姑一声大笑,道:“展若尘,你一人独闯大漠,当真以为我骷髅帮无法收 拾你?虽然我们大部份精英已去了辽北,虽然我爹也率众赶去,但大漠尚有数千弟 兄分布在这里,四大护法虽死,我们仍有二十名巡查使,展若尘,你等着吧,段芳 姑相信你绝对到不了龙泉镇便完了!” 展若尘冷冷的道:“段芳姑,我相信你的话,但我更相信那手中的刀,你最好 三缄其口,别惹火了我,因为我的容忍是有一定限度!” 段芳姑怒声道:“展若尘,我并不怕你!” 大怒,展若尘对徐小霞道:“再把她的双手拴起来,如再吼叫,给她一把掌!” 徐小霞立刻又取出一根细牛筋,两手便把段芳姑牢牢的拴住了,冷笑道:“段 芳姑,少摆你段公主的架子,如今你已是阶下囚,如再不识相,便是自讨苦吃!” 段芳姑忿怒的哼了一声,立刻便把头偏向一边――就在这时候,西方一道沙天 上出现了奇景,一小队骆驼,宛似腾云驾雾般透着一种虚幻的假象,往一个方向在 移动,从日头的照射下,这批骆驼时而很快,时而很慢,然而总是在那道沙丘脊上 绕着圈子而不即消失。 展若尘冷冷的道:“海市蜃楼,便是这个样子,大概距离我们尚远吧!” 徐小霞望了一阵子,道:“别被他们扰乱了我们欲走的方向,若尘哥,我们别 去理他们!” 展若尘点点头。 “也许他们是往驿站那方面去的吧?” 突然,徐小霞戟指西北方向,道:“若尘哥,你快看!” 展若尘侧面遥望过去,不由得一怔,道:“又出现一队骆驼!” 徐小霞立刻又道:“是往我们这边来的,而且相当快呀!” 冷冷的点着头,展若尘道:“不但来的快,而且另一批也往我们这方前进了。” 徐小霞一惊,叫道:“不错,正是往我们这方追来了。” 突然,段芳姑一声哈哈笑,道:“尚未走出此地,便已经有人追上来了,展若 尘,你们能逃出大漠吗?” 展若尘咬着牙,重重的对徐小霞,道:“记住,如果来人是骷髅帮的人,你便 立刻与段芳姑共骑―马,我把她交给你了!” 徐小霞立刻冷目直视着段芳姑,道:“放心吧,若尘哥,我会侍候得她服服贴 贴,想从我徐小霞手上溜走,门都没有!” 三匹马直往前东驰,刹那间又驰出了十余里,徐小霞骑马驰在后面,他回头看 去,已不见那两批骆驼的影子,便立刻笑对展若尘,道:“若尘哥,两批骆驼不见 了,也许他们是客商吧!” 展若尘正要拍马往一道沙巅上驰去,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左右两个方向平等着 出现那两批骆驼队。 太神奇了,他们如此神秘的分别出现在左右,而且竟然是愈走愈近,双方的人 物业已清楚的看得见――展若尘已平静的连眼皮也不眨,冷冷的稳坐在马上。 段芳姑脸带微笑,长发半掩面的看着左右平行前进的两批骆驼,白得如纸的面 上,开始出现了冷霜般的严酷表情,嘴角不时一牵。 此刻,乘两批骆驼驰上的灰衣大汉们开始吼叫了! 叫声此起彼落,说的话展若尘一句也听不懂,便徐小霞也不知道这些灰衣大汉 们叫些什么! 突然,左右两批骑在骆驼上的大汉们,一个个高举着三尺长的骷骨爪,摧着骆 驼,便立刻把前面一道沙路堵住,为首的两个大汉已跃下骆驼站在三十多匹骆驼前 面,冷冷的望着驰马而来的展若尘三骑。 展若尘回头望了徐小霞一眼,只见徐小霞双手猛安坐鞍腾空而起,半空中怒翻 ―个斤斗,人已坐在段芳姑身后面,―手搂住段芳姑的腰,右手自段芳姑肩头伸到 前面,徐小霞已冷冷的道:“段公主,稍安勿躁,你可要看清楚我手上套的淬毒钢 锥,我可不想对你下手,但如果必要的话,我还是照样往你的嫩肉上扎的。” 段芳姑沉声道:“徐小霞,你放心,就算我段芳姑要死,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死 在你这贱人手中。” 徐小霞哼了一声道:“段芳姑。你很聪明――” 突然,迎面吼叫之声戛然停止,刹时间只闻轻风拂沙声,展若尘已停下马来。 站在骆驼前面的两个长大汉子,右面的―人手握着骷骨爪,大声喝道:“该死 的东西,还不快把我们公主放下来?” 展若尘一声冷笑,突又闻得左面的干瘦汉子高举双手,对这面施礼,道:“公 主他们没有伤着你的玉体吧?” 段芳姑已缓缓的道:“两位巡查使放心,目前他们还不敢对我动手!” 这时右面的瘦子狂吼,道:“可恶啊,真要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你们?” 展若尘坐在马上淡淡的笑道:“朋友,投鼠忌器,难道逼我们动手杀了你们公 主吗?” 段芳姑已高声,道:“连四大护法都惨死在这姓展的手上,你两人绝非他的对 手,眼下不可莽撞行事!” 左面大汉急急的道:“四位护法他们死了?都死在这家伙手上?” 段芳姑叹口气,道:“他们已为我‘大漠骷髅帮’捐躯成仁了!” 右面大汉突然瞪起三角眼,吼道:“四位护法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公主,我 们人多,大伙一拥而上,谅他一人又如何对付我们二十六人围杀?” 段芳姑面色一寒,道:“我不准你们白白送死,不但救不了我,反而害了我, 要知道这人是辽北金家楼当今少主,更是江湖上心狠手辣的屠手,便西陲那个尤婆 子,尚且对他存戒心,你们又如何是他的对手,没必要倒白牺牲性命!” 展若尘淡然一笑,道:“段芳姑,展某对你的合作,深致谢意,更为你能替他 们着想而感动!” 段芳姑怒叱道:“展若尘,你休想在我面前卖乖,我段芳姑不吃你这一套,你 等着瞧,展若尘,你们走不出大漠的!” 段芳姑话声甫落,迎面灰衣大汉便立刻又是一阵狂吼如雷,一个人高举着手上 的骷骨爪,挥舞不停…… 展若尘十分不耐的冷冷对段芳姑,道:“段芳姑,你快叫他们让路,我不想再 耽误行程!” 段芳姑沉声道:“要走,你可以绕道而行呀,就―定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展若尘往两边望过去,只见沙地上出现许多浑圆的小沙丘,有许多沙丘上的小 沙在往下滑落,他沉声道:“小霞妹,小心跟我走!” 展若尘转身往南绕,徐小霞搂住段芳姑跟上去,徐小霞的坐骑也跟上来了。 就在这时候,那批灰衣人的叫声更加宏亮,一个劲宛如要把喉骨喊破! 吼声如雷,飞砂黄石,大漠中似乎见起一阵怪风,光景天要塌了似的令人感到 恐怖! 展若尘心静如止水,缓缓的绕向一道沙沟,就在他正要拍马绕过这批灰衣人的 时候,坐下健马突然前蹄一滑,马首忽然已贴上了沙面! 展若尘第一个念头便是“浮沙”! ―念及此,不及多想,双掌猛按马背,大吼一声便挺腰拔空而起,半空中他双 肩往后猛压,倒翻着空心斤斗,已落在三丈外。 一把拉住徐小霞坐骑,展若尘叫道:“快退回去,有流沙!” 这时只见展若尘的坐骑正哀哀低嘶,只把个马背露出浮沙上面,一会儿马首也 不见了,宛似这匹健马突然消失无形一般! 徐小霞惊骇的道:“若尘哥,好险!” 展若尘冷冷的回头瞪向阻在沙路上的灰衣人,沉声怒道:“这也许是他们一项 阴谋,故意诱我们上当!” 徐小霞冷冷的道:“若尘哥,我也忽然想起来了,这两批灰衣人的出现,一定 与驿站的那个老苍头有关系。” 展若尘点头同意徐小霞的这―想法,他冷眼望了段芳姑―眼,道:“段芳姑, 你如果真心爱护他们的性命,那就快叫他们让路,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段芳姑双目凌厉的喷射出恶毒的眼神,吼道:“展若尘,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 们对我效忠?”她一顿,又道:“流沙怎么没把你也卷了去,没得倒叫那匹马替你 这杀千刀的作了替死鬼!” 远处,拦在路上的灰衣人又不叫了,只听一人高声道:“公主,属下等前面恭 候大驾了!” 段芳姑也回应道:“去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人立刻高声道:“遵命!” 于是,二十六匹骆驼上面,分别坐着那批灰衣大汉,匆匆的便往前面驰去…… 展若尘冷冷的道:“倒要看看你们这批人鬼不分的家伙,还想使出什么样的阴 狠恶招!” 徐小霞已关切的道:“若尘哥快骑上我的马,只要过了今夜,明天过午我们便 能赶到龙泉镇!”她―顿,又道:“此刻正应了一句话――步步凶险,我们必须时 刻留意,处处小心了!” 突然一声嘿嘿笑,段芳姑道:“只怕你们走不到龙泉镇了,嘿……” 展若尘面色寒寒的道:“那么你也别想活着!” 展若尘骑上徐小霞的马走在前面,他十分注意沙路,但在有可疑的地方,他便 下马探查,这天他们走的可真辛苦,天快黑的时候,才走出八十里路,徐小霞有些 焦虑的道:“若尘哥,明日如果不快马加鞭,怕天黑也到不了龙泉镇!” 展若尘并未开口,他遥望向远方――沙天一线的远方,心中在想念着义母的安 危,自己离开金家楼的时候,曾对妻子嘉嘉提过,少则十天,多则半月,自己便一 定会赶回金家楼,如今屈指算来,已快十二天了,这一路上的耽误,也太出乎意外 了! 此刻,红日已落在沙丘下面,沙漠中刮起―阵阵尖啸而过的狂风,飞沙扑面, 难以睁眼。 展若尘指着一处高约十几丈的沙丘,对徐小霞道:“暂且在此歇下,我们三更 再赶路。” 徐小霞当先翻身下马,她低头把捆住段芳姑的双足绳子从马腹下面解开,便一 掌把段芳姑推落马下,叱道:“段公主,下来吧!” 横身跌在马下,段芳姑忿怒的喝道:“臭丫头,你给我记住!” 徐小霞并不理会段芳姑叫骂,又立刻把她的双足捆起来,推倒在沙丘边,冷冷 的道:“乖乖的睡吧,三更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段芳姑何曾想到自己会教人如此折磨?想哭,但她硬是把眼泪往肚子里面吞。 展若尘先在四周察看一遍,附近除了风吹沙飞之外,看不出有何异状。 走回徐小霞身边,他取出干粮、吊水袋…… 段芳姑只喝了几口水,便低头倒在沙地上睡着了。 徐小霞冷笑,道:“想不到这时候她还睡得着!” 展若尘托着水袋,也把坐骑喂些水,取出一袋黄豆,把两匹马喂了一阵子,天 色已灰暗下来了――徐小霞依偎着展若尘,两人并肩坐在马旁边,徐小霞低声对展 若尘道:“若尘哥,你先睡吧!我守着。” 展若尘看看已睡着的段芳姑,低声道:“也好,我先歇着,你可要特别注意她 噢!” 徐小霞温柔的按住展若尘的双肩,笑道:“你放心,快睡吧!” 缓缓闭上双目,展若尘脑海里尽是义母的影子,晃闪不已,心情之紧张,内腑 的焦急,有如千百条毒蛇在咬噬着他,一时间他难以平静下心来。 而徐小霞却双手枕在头上甜甜的睡着了! 仰面望望天色,月光斜挂在东边天上,此刻大约已是二更天了吧! 就在展若尘苦笑望向徐小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端凄泣凉的狼嗥声! 展若尘并不在意,大沙中像这种野狼叫声是极端平常的事,哪一天都会发生! 不料,相对的两个方向狼叫声,越来越近,像是要往这里集中似的。 展若尘轻轻站起身来,顺着沙五走上去,灰暗中他极目望过去,不由心中大紧 …… 只见东北方一里不到地方,有一匹骆驼,上面正有个大汉,他仰着脸张口狂叫 不已…… 西南方也是一匹骑骆驼大汉,同样的相对尖嚷,他们那种狼叫声,便此起彼落 的传过来。 于是,附近有了狼踪,展若尘绝对想不到竟有这种奇人,能把野狼集中。 叫声仍然不断,狼群已经出现――从四面八方往这里集中了。 展若尘双肩紧耸,立刻把徐小震叫醒过来。 徐小霞羞怯的揉揉眼,道:“我倒睡着了!” 展若尘指着四周,道:“有人在驱使狼群了!” 徐小霞怔怔的道:“传言大漠中有奇人能驱使狼群,难道真的有?” 展若尘尚未开口,段芳姑已冷笑道:“等你们同野狼拼命的时候,那种光景一 定很吸引人,哈……” 徐小霞怒叱道:“野狼扑来,我们尚可一搏,你呢?哼,亏你还笑得出来,怕 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不料,段芳姑又是一声笑,道:“如果野狼也把我吃了,那两个驱狼的也别活 了!*展若尘听了一愣,立刻对徐小霞道:”她说的有理,驱狼人就是他们骷髅帮 的人,那就必须妥筹对策了。“ 于是,段芳姑又是一声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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