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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明毓秀待范一弓离去之后,望着邵真道:“真,方才姓范的提到‘九指血煞’ 之时,你是怎么啦?”   邵真低声道:“毓,我一直没向你提起这档子事,上次我深入西疆,便是要找 ‘九指血煞’哪!”   明毓秀诧道:“‘九指血煞’那家伙听说十几年前便一直住在西疆,那时别说 你还没出江湖,可能连家门都还爬不出来呢,难道你和他扯得什么恩怨么?”   “这你丫头就有所不知了。”邵真凑近脸,压着嗓门接着道:“家父昔前也是 武林中人,外号叫“四灵神君’,他有个情如手足的拜弟,叫‘金弹银宫’,认真 论起来,我是该称呼他大叔的,……”   美眸凝视,明毓秀不待他说完,插嘴道:“‘金弹银宫’?是否便是令妹桂珍 的父亲?”   猛一吃惊,邵真道:“毓,你怎知道?”   嫣然一笑,明毓秀道:“我不是给你说过么,令尊曾把你家中的事告诉我了, 不是吗?”   恍然的哦了声,邵真哺哺道:“哦,是的,我竟然忘了……”   表情有些儿不自然的,邵真接着道:“这么说,你不都知道了么?”   头摇一摇,明毓秀道:“不,令尊只告诉我说桂珍不是你的亲生妹子,而是他 昔日已故的要好朋友的女儿而已,并没有完全说出她的身世。”   低头沉思了半晌,邵真这才咬了下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沉声道: “事情既已到了这种地步,我索性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你吧……   “十七年前,‘九指血煞’被人高价收买,诱杀了我的大叔‘金弹银宫’,当 然家父曾赶去……但仍慢了一步,‘九指血煞’早扬长逸去,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 大叔。大叔临死时,嘱咐家父善顾其妻女,并待其女儿长大之后,教其武功,为父 报仇。”   明毓秀疑惑道:“桂珍原来还有母亲,那她怎被你家收养去呢?”   眯了一下眼,邵真暗涩的道:“当我的叔母知道大叔被杀身死之后,可怜她和 家母一样,都是不会武的人,哪受得了这般打击?不出旬日,便伤心逝去,所以那 时候还不到两岁的桂珍,自然而然由我家负起养育的责任了。”   凝神倾听着,明毓秀问道:“那她为什么一直跟你们姓邵呢?”   邵真道:“由于我家人了稀少,除了我这个宝贝儿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兄 弟姐妹,而且小珍长得很伶俐可人,所以家母不仅仅基于道义去疼她,更甚的,家 母对他有股非浅的亲情,爱如亲生,视如已出,也就把她当成我家的人了。当然, 家母的意思是等她长大以后,家父教其武功,再把身世告诉她。”   顿了顿,邵真带些迷惘的接道:“谁知,小珍长大之后,只对诗书女红有兴趣, 更不是练武的料子,对武功始终学不成,而十几年来,这段漫长的日子,她始终活 得那么愉快,家母视她如掌上明珠,一直不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一是由于她无法 亲手报父仇,二是怕告诉了她真相后,恐她受不了这种打击,她到底是个柔弱的女 儿家……”   脸上的表情湛然,肃穆,明毓秀接腔道:“于是报仇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苦涩的笑了一笑,邵真暗哑道:“这是我所以行走江湖的原因,但也只是一半 原因,另外一半原因……”   说到这,邵真闭上了眼,喉咙一阵抖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呛住了……   平静的望着他,明毓秀缓声道:“另一半原因是什么?”   颤抖着泪帘,邵真望着明毓秀的眸光里,有一股隐隐的乞求,连他说话的声音 也带着乞求:“毓,这以后再说给你听好么?”   伸出柔荑,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明毓秀面带微笑,柔声道:“真,你不是一 五一十的说给我听了么?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的,难道一向坚强的你,连我都不 如么?” mpanel(1);   咬了下牙,邵真终于道:“另一半原因是由于家母要我娶小珍为妻!”   仍然是那平静的表情,明毓秀淡淡的道:“所以,你一直不敢爱我,是么?”   惊奇的望着她,邵真道:“毓,你一点也不吃惊?”   微笑着,甜甜的,明毓秀道:“当令尊说小珍不是你的亲妹妹之时,我大概就 料想到了。”   一顿,若无其事的转口道:“小珍长得那股美丽温柔,难道你一点也不爱她?”   摇了下头,邵真迷惘的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家母用这种强迫的手段,纵 算我爱她,我也不愿,再说小珍知道她平素敬爱的哥哥,竟然不是她的亲兄,而且 可能是她丈夫,她又会怎么想呢?就算我俩互相爱慕,结为夫妻,但我总觉得那种 感情不完全真纯,那可能全是家母的压力撮成的,不!我所追求的感情决不是这样 的!所以,我借着追杀‘九指血煞’的理由实质是逃避我不满意的婚姻,才出来行 走江湖的。”   垂下眼帘又抬起,明毓秀迷惑道:“上次我在你家疗伤,住了十几天,我可以 看出来小珍是非常敬爱你的,我想当她知道真相,等你帮她报仇之后,她是一定愿 意嫁给你的,你又何须逃避?再说你对你的双亲至为孝顺,你是不可能违拗母命的, 终究还是要和小珍完婚,对不?”   苦涩的撒了下嘴,邵真低哑道:“是的,无论如何,我是不敢违抗家母。”   明毓秀蹙眉道:“有一点我想不通,你和小珍完婚,为什么不能爱我呢?我可 以嫁你为妾啊。”   摇摇头,邵真悲伤道:“你有所不知,家母不准我纳妾,所以,我才一直不敢 去爱你啊!”   低下头,然后抬起,明毓秀道:“令尊告诉我小珍不是你的亲妹妹时,也曾附 带告诉我将来只能娶一个女人,那时候,我大致便知道你将来会娶小珍了,当时我 曾大胆的问令尊,为什么你不能娶妾,但他老人家却支吾其词,没有回答我,你知 道是为什么吗?”   邵真迷惘的道:“我也曾经问过家母和家父,说过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但 家父只是说家母不答应,所以我一直就不敢爱你,我怕万一爱上你之后,而不能娶 你,那岂不害了你么?”   明毓秀垂首低声道:“这就令人奇怪不解了,为什么?”   望着她的神情,邵真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歉疚,他紧紧握住她的柔若无骨, 滑凝如脂的玉手,沉声道:“毓,在酒楼里,我已向你说过,我会冲破种种困难的, 不管怎样,今生今世,我决不辜负你的爱!”   眸角漾着模糊的泪光,明毓秀那张俏脸上浮起的表情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但 她很快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她翻过脸去,悄悄拭去泪珠,含笑娇道:“真,我相信 你会的,也不管怎么,这颗心和我这个人,永远,永远是属于你的。”   一顿,转开话题道:“那‘九指血煞’知道你要杀他么?”   邵真摇头道:“不知道,十七年前当他杀死我大叔之时,家父便四处找他,但 他一直不敢和家父交手,而逃遁西疆,后来,家父查出收买教唆‘九指血煞’杀我 大叔的人,把他杀死之后,便带着家母,和五岁不到的我以及不到两岁的小珍,隐 遁江湖。直至四年前,我才出来代他缉凶,一年前,我深入酉疆去找‘九指血煞’, 但那是希望我把‘九指血煞’活捉,好让小珍手刃仇人,但由于我不认得‘九指血 煞’,而且发现有三个相同断了左手指的人,只好又折回来,所以始终没有和‘九 指血煞’照面冲突,他是不知道我要杀他的。”   明毓秀道:“那他现在居然敢重返中原来,大概是认为令尊已退隐江湖,而无 所顾忌的原因吧。”   邵真点点头道:“也许是贼性不改,二十万两银子,使他不顾一切的返回中原 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明毓秀笑道:“也可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好就此让你可了却一桩心愿。”   一顿,眨眼问道:“咱是先杀他还是先捞‘金银帮’的三百万?”   沉吟了一下,邵真道:“还是先捞钱要紧,反正‘九指血煞’也不知道我要杀 他,他跑也跑不了。”   明毓秀望了望门口,见范一弓还不回来,不禁皱眉道:“死了不成?到现在人 还不来?”   邵真笑道:“这不能怪他们,三百万两银子对‘金银帮’来说,几乎等于他们 所有的财产啊,他们当然要一段时间来磋商考虑的了。”   明毓秀问道:“真,你想他们愿意和我们赌吗?”   点点头,邵真说道:“会的,姓范的是有名的贪鬼,他一见到我们有三百万两 银子,贪念大起,当然愿意和我们赌;只要他愿意,那个不成材的狗帮主,他是不 会有什么问题的,他素来都是听范一弓的话,不是吗?”   明毓秀接着问道:“咱捞到之后,‘九指血煞’是要活捉还是生杀?”   邵真回道:“杀了割下他的脑袋带回去。”   明毓秀讶道:“你不是要活捉回让小珍亲手刃人的吗?”   邵真道:“但上次我回去之时,家母又授命我亲手杀算了。”   转了下乌溜溜的眸子,明毓秀道:“我知道了,令堂是希望你快点杀死‘九指 血煞’,好回去和小珍成亲,对不?而之所以不用小珍亲手刃敌,是认为反正你俩 要结发夫妻了,你杀她杀都一样,是不?”   苦笑了一下,邵真道:“我想大概是的。”   沉默了一下,明毓秀忽然幽怨道:“真,其实这种事你早该告诉我的,害得我 吃了这么多相思苦。”   邵真苦涩道:“毓,只怪我没勇气,我是怕害了你呀。”   凝眸望他,明毓秀道:“现在你怎么有勇气了?”   真挚的,深情的望着明毓秀,邵真低声道:“毓,你该知道,我现在爱你的程 度,已达到一刻不能没你,我不能再逃避,我要勇敢面对现实!”   芳心一阵滚翻,明毓秀克制不住的,眼中又是一热,正想说话,忽见范一弓回 来,连忙翻转过脸去拭泪……   这时范一弓已同另外三人跨进门来……   和范一弓进来的两人,邵真和明毓秀都认识,一个是衣装华丽,气派不凡,而 身材臃肿,加上一张胖嘟嘟的脸孔,显得肥头肥脑的便是“金银帮’帮主,另一名 不是谁,正是“毒心郎中”邰肇赓,这厮是用不着赘文介绍了,邵真和明毓秀对他 岂止是认识而已?   简直是太熟悉了哪,尤其是明毓秀,化了灰她也认得哩!   另外,一个是鬓发半白,可能是上甲的皂衣老者,他看来气色很好,童颜鹤发, 硬朗得很,只是,脸上的表情阴森而冷冰,让人有股阴沉沉的感觉。   邵真和他打个照面之时,觉得很熟,他马上想起在西疆的时候,曾见过这人, 当他把眼角掠过那人的左手,发现他的尾指只剩半截,他立刻知道那人就是‘九指 血煞’了。   除了“毒心郎中”之外,“金银帮”帮主和“九指血煞”皆仍睡眼惺松,不用 说,他俩是在睡梦中被范一弓唤醒的。   也除了“九指血煞’之外,“金银帮”帮主和“毒心郎中”在进门的时候,脸 上含着的那股笑容是那般的不自在,说明白点,还有一撮子的怯伯和畏惧。   这只因为他们做贼心虚――“金银帮”帮主曾被邵真打得人仰马翻,哼哼哟哟 的,而今面对“克星”,提心吊胆总是难免的,尤其是他毒杀过明毓秀,仇人打上 门来惊醒好梦,他哪能自在裕如啊?   “毒心郎中”出卖过明毓秀,一见那“凶煞婆”高坐堂上,他这靠赌起家,而 武功差劲得连第八流都算不上的赌鬼,心中哪能不一上一下的忐忑不已啊?   不过,他俩马上很放心了,因为邵真和明毓秀不仅没有怒目相瞪,反笑脸相迎, 这确实使他们心安不少。   众人坐定后范一弓礼貌的把“九指血煞’介绍给邵真和明毓秀认识。   当邵真和“九指血煞’彼此互相点头招呼之时,邵真发现他的脸上一片惊讶之 色,而且目不转睛的注视了自己好一阵子……   介绍完毕,范一弓遂含笑开口:“邵公子,明姑娘,敝帮表示愿意接受两位不 成条件的条件,但是,本帮也有个不成条件的条件……”   一脸笑容,邵真道:一哦?范楼主,别客气,请说。”   范一弓道:“本帮帮主是否可以亲自下桌和两位赌?”   明毓秀抬眼道:“怎么不可以?那简直太好了,能和赌技扬名四海的‘金银帮’ 帮主豪赌,真太棒了,输了也荣幸呀!”   一顿,接着又问道:“另一位是谁呢?”   口中说着,眼角却瞄向局促不安的“毒心郎中”,其实明毓秀早知道会是他了……   果是不错,范一弓道:“另一位是‘毒心郎中’,既然我们大家已不念前隙, 我想两位不会介意‘毒心郎中’参加一份吧?”   格格的笑了声,明毓秀道:“当然!牌桌上只认得钱,哪认得人?就算阎王老 大‘上几’来赌,只要有亮花花的银子,谁也欢迎。”   邵真望一下“九指血煞”,朝范一弓问道:“那位阁下和你老兄算是公证人?”   范一弓堆笑道:“‘九指血煞’前辈和我在下算是观众吧,我俩在各位赌的期 间,暂时是超立场的第三者……”   一面说着,一面从袖袍拿出一张飞钱来,送到邵真面前道:“这是三百万两银 票,请两位过目。”   淡淡一笑,邵真看也不看便道:“不用了,只怕我赢不了贵帮的钱吧,哪怕贵 帮输不出钱?是不?”   一顿,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张飞钱,道:“既然范楼主是超立场的第三者,那么 我把这笔赌本交给你阁下,我输了就不用拿还我,假若不幸我赢了,当然就向你要 六百万啦。”   范一弓正想要邵真把钱票交给自己,这是怕万一邵真输了赖帐,要不到钱,不 想邵真却先给自己,范一弓当然欣然接下……   其实邵真乃何样人?他当然明白范一弓的意思,就连范一弓为什么要拉“毒心 郎中”,和“九指血煞”出来,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毒心郎中”乃诈赌高手, 可以防止自己施手脚,而“九指血煞”是有“吓阻”的用意,是警告自己若输了不 能反悔……   于是,范一弓遂命人取来一副崭新的牌子,三粒骰子,以及一大堆花花绿绿的 杂质玛瑙筹码。   筹码是红、蓝、黄三种颜色,一面刻着“天地楼”三种字样,另一面当然是刻 “金银帮”三字了。   通常“金银帮”是不赌现金的,赌徒必需先以现银或飞钱兑换筹码,待赌完之 后,再换回现银或飞钱。   “金银帮”的筹码属“天地楼”里的最精致,面额也最大,红的五百两银子, 蓝的是三百,黄的是一百,顺序而推,“人爷阁”的筹码也就较为粗糙,筹码的面 额也比较小,当然,等而下之的“洛阳堂”和“四兽舵”的筹码当然更粗糙.面额 更小了。   、这场三百万两银子的胜负,可说是“金银帮”开山以来最为巨大的豪赌,所 以他们把筹码的面额提高――红的是十万两,蓝的是五万,黄的是一万。   邵真和明毓秀,“金银帮”帮主和“毒心郎中”就坐后,范一弓给每人一百五 十万两的筹码,而把牌九和骰子摆到桌子正中央,朝邵真和明毓秀道:“邵公子, 明姑娘,两位请验明牌九和骰子。”   淡淡一笑,邵真道:“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轻咳一声,范一弓表情严肃 道:“在未开赌以前,本人以公证人的身份发言;双方无论何人,假若微施手脚玩 假赌诈,一经被发现,则无条件的输去赌资,不能有异议,不知诸位同意否?”   邵真和明毓秀相继点头,说了声:“这当然!”   “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当然也点头说是。   老实说,在桌的四人,每个都是赌徒郎中,谁敢耍花招?   尤其是邵真和明毓秀乃一对魔头煞星,“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即算是有 十个脑袋,也不敢乱来,但他们暗底里却怕邵真和明毓秀来一手,所以范一弓虽是 以“第三者身份”发言,实则乃是针对邵真和明毓秀而言也。   不过,“金银帮”之所以接受邵真和明毓秀“不成条件的条件”――牌桌上的 挑战,不难看出是有下列四个理由的:一是可以借此消弭与邵真和明毓秀的仇怨, 二是想趁此捞他一票,叫人十辈子也吃不完的三百万两银子,三是“金银帮”帮主 和“毒心郎中”俱是“赌棍”出身的,自小赌到老大,可说是有“悠久而辉煌的历 史”了,而邵真和明毓秀不过是半路出家的新秀,“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深 信在“公正无诈”的“赌门”里,他们是可以用“资深的经验”和“精湛的赌技” 来赢得对方的三百万的。   是以,“金银帮”毅然决然冒着有“关门大吉”的危险和邵真和明毓秀“背水 一战”。   在他们的“赌斗”尚未开锣以前,笔者在此抱歉再为赌者罗嗦几句――通常牌 九一般的赌法,是一人推庄,三家“把关”,但他们此刻的性质不同,是以二对二 下场,所以他们赌的方法也稍有不同。   那就是不指定一人做庄,而是轮流推庄。   换句话说,另一人推庄的时候,同一方的人便抓“空牌”,比如说:邵真做庄 家的话,他和明毓秀是不输赢的,所以她不下注,只凑数抓空牌,待“金银帮”主 或“毒心郎中”推庄之时,明毓秀方下注,反之,若“金银帮”主推庄时,那么 “毒心郎中”便抓空牌,而邵真和明毓秀皆下注输赢。   另外,他们每人做庄的时候,只做两轮牌。   (牌九三十二张牌,每次推出八张牌,每人抓两张,一共抓四次牌,称为一轮 牌,又叫一副牌。)   以上,是和一般牌九不同赌法的地方,其余大小若“天”、“地”、“人”、 “爷”、“三文”、“四武”和“无名”的顺序,都是一样,“皇帝”最大,“零 点”最小。   好啦,范一弓已抓起骰子,往桌面上打下,结果是由邵真开始做庄。   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决斗便揭开序幕。   毫无疑问的,这场“决斗”的胜负,是关乎到“龙虎会”能否顺利站起来,或 是“金银帮”是否关门倒帮。   这当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是以他们虽是老赌鬼了,但开头之时,仍难免有紧 张之色……   很快的,两轮牌已过去,邵真竟然输去二十几万,交庄给明毓秀,谁知明毓秀 输得更惨,两轮庄家牌推下来,连一次“升点牌”(即八点以上)也没抓过,竟然 输了七十几万!   再换“金银帮”主推庄,一庄下来,邵真和明毓秀总算还好扳回四万多一点。   但轮到“毒心郎中”推庄时,明毓秀虽然赢回十几万,但邵真又再输了二十几 万,也不过一圈牌而已,邵真和明毓秀合起来竟输去了三分之―――一百多万!   一圈牌下来,天已大亮。   由于赌牌九的人最喜欢摸牌,虽然牌九的输赢很快,但进行得却很慢,再轮一 圈牌时,已是日上三竿。-   于是,大家暂时停下来吃早膳。   虽然是吃饭,但他们却没有离开座位,就在牌桌上吃开了……   赌完两圈,邵真和明毓秀整整输了差一万多便一百五十万,天,这还得了,如 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再两圈牌,邵真和明毓秀岂不全都输光了?这不禁使人感 到奇怪不解,当初邵真在大牛和陀敏寿之前夸下海口,说半个月内便有办法弄到三 百万两银子,以使“龙虎会”重建扩大,原来就是到这儿来赢钱哪!   而他也曾向“商侠”史耀干“保证”过,必能赢三百万两银子。   可是,只不过两圈牌而已,邵真却输去一半了哪,难道说他空口说了大话么?   当然,所谓人死而后盖棺论定,牌局在未结束之前,自然也不能说邵真和明毓 秀输定了,说不定在下面的牌局能够反败为胜,但不管怎样,若叫大牛或陀敏寿或 史耀干目见,总要认真吹牛的……   吃完早膳,“毒心郎中”上厕所去方便,邵真到外头用冷水扑扑脸,牌局送又 开始了――第三圈牌一样由邵真起庄,两圈牌推下来,还好,总算稍有起色,打回 了五个红筹码,两个蓝筹码,共七个筹码,也就是六十七万。   洗完牌,明毓秀把牌叠好,重新推第二副牌,这副牌相当精彩,值得一提――   第一档牌,也就是第一次所抓的牌,邵真抓了个“文四”西“无名五”,是 “文九”,够大了,但由于庄家是自己人,所以他抓的是空牌,再大也没有用,庄 家明毓秀拿的一副牌是“人八”配“皇帝三”――人一,也就是仅有一点,而“金 银帮”主摸的两张牌是“武六”配“皇帝六”,两点而已,“毒心郎中”抓的一双 牌更绝,一个漂亮的“地牌”,同碰上一张“无名九”,也只有一点――但是他的 “地一”比庄家明毓秀的“人一”大。   当然,明毓秀赔了他两人“前后注”,约莫九万多一点。   第二档推下来,“金银帮”主拿的是“人八”和武十一”――九点牌,“毒心 郎中”抓的是“天牌”配武七――天九,明毓秀摸到的是“爷四”和“无名五”, ――也是九点,邵真抓的是“天牌”碰一张“无名九”――天九王!   当各家的牌摊开来之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明毓秀可说是倒霉透了,第一档牌, 对方两家只有一、二点牌,而邵真拿了九点牌,偏偏自己只有一点,第二档牌,更 令明“毓秀咬牙切齿,四家全拿九点牌,而又偏偏是拿空牌的邵真最大,自己做庄 的一家最小――前后注通赔2   这实在是很可惜的事,两档牌若邵真的牌点让明毓秀抓到,便可通吃了,但偏 是通赔了,真是有鬼!   两档牌下来,明毓秀已赔去了五十几万啦!   大凡赌牌九的都深信一句“赌话”:“通吃通赔不过   “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乃大赌棍,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明毓秀 一连赔了两档牌,推出第三档牌之时,“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各只下了两个 黄筹码――前注一万,后注也仅一万。   骰子打下,牌摸上来,果然不错,通吃通赔不过三这句“赌话”果然应验―― “金银帮”主抓的是“文四”,配“文六”,憋死“零点”牌,“毒心郎中”拿的 是“文十”配“武十一”,小小的一点牌而已,邵真抓的是空牌,再大再小也没有 用,不说也罢……   明毓秀正平息沉气的摸着牌,忽然她气得粉脸通红,轻骂了一声:“真狗养的 死东西,上两档牌不来,偏偏在这小注的时候才来,真气死老娘!”   怎么?   到底她的上手牌是什么来?   嗅,当她叭的一声揭开牌来之时,天,竟是两只“无名七”――“担子”即是 “对子”!   “担子”比“天杠”或“天九王”还大了,不用说,明毓秀是通吃啦,她气死 那个老娘啊!   哦,列位看官有所不知,这档牌“把关”的点数很小,庄家只要有足够的一点 牌便是够的了,偏偏来得这么大,实在是“浪费”,以这种“牌关”(即赌徒01常 说的牌风)看来,明毓秀拿到这副好牌,并不是个好现象。   通常赌牌九的人,有个说不出来的迷信,那就是假若对方抓的牌不是超过三点, 而自己却抓了“天九王”或“担子”,那么下档牌必然不会超过三点,甚至往往拿 憋死牌――零点。   这,当然并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码,不过一般老练精明的赌鬼大都深信不疑的。   赌牌九,只靠两张牌胜负,如果不搞假弄诈的话,实在也没有其他技巧,但是 有的人往往十赌九输,有的却十赌九赢,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无他,就看懂不懂 “牌关”。   赌的这东西是很奇怪的,通常赌徒都说赌有“鬼”,意思是说令人捉摸不定, 难以猜测,赌徒们的“术语”是“花关牌”。   另外一种叫勺“顺关牌”,也就是说“牌关”在冥冥中照着“牌理”而来,比 方明毓秀这一副的三档牌的“牌关”便是“顺关牌”――第一档牌,她“人八”上 手,“人八”是张好牌档,随便配个“天牌”或“地牌”,便是不得了的“天杠” 或“地杠”啦,要不然要个“文十”或“武十”和“武十一”,也是漂亮的“升点 牌”,谁知竟偏来个三十二张牌仅有的一张“皇帝三”,以至于只有一点。   这不说,居然对方拿牌是“地一”和“无名一”而已,硬是“克”她“半点”, 这是够倒霉的啦!   由于她那档牌的“窝囊”,以致于她第二档牌的九点碰上对方的“天九”和 “人九”,输得十分冤枉!   到第三档牌来,她应验了“赌话”通吃通赔不过三,果然吃住对方,但“金银 帮”主和“毒心郎中”的赌注下得最少,而明毓秀抓的是“担子大牌”,吃人家的 小牌,这样吃少赔多,不是倒霉是什么?   显然,这三档牌下来,明明显显的是“顺关牌”,一点也没有乱关,照这种情 形,明毓秀下档牌的命运,通赔是非常可能!   所以,明毓秀虽然大牌上手,通吃对方,却怒骂连天,实在是有个道理啊!   “金银帮”主和“毒心郎中”,当然看得懂这种“牌关”,少不得心里头是一 阵暗暗欢喜……   忽然,“毒心郎中”转头向“金银帮”主低声说道:“帮主,这种牌关,是大 好的机会哩。”   “金银帮”主笑眯眯道:“不错,好一副漂亮的顺关牌。”   “不错,好一副漂亮的顺关牌。”   哼了一声,明毓秀道:“老娘就不相信这个邪!哪来他娘的顺关花关?假若下 一档牌老娘真的成了‘胆子鬼’,老娘便认输!”   “金银帮”主得意洋洋道:“很难说啊,担子吃我们这小牌小注,下档牌八成 是‘担下鬼’――不超过三点。”   “毒心郎中”也笑嘻嘻道:“可不是,方才我推庄的时候,也是顺关牌,‘天 九主’吃了他们两家的‘武二’和‘文一’,下档牌抓的就是憋死牌哪!”   孤剑生OCR,闯荡江湖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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