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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奸、诡、笑里刀   “含翠楼”楼主胡钦,尽情的款待着关孤等一行人,宾主谈笑甚欢,接着温幸 成大笑着陪同南宫豪、丰子俊、李发、舒家母女及银心等从大厅的边门转了出去, 后头,龚凡也匆匆跟着。   现在,大厅中只有胡钦,关孤,与肃立相恃的区叔宝了。   胡钦伸了个懒腰道:“你真的不倦吧?”   关孤听胡钦这么一问,才感觉到脑袋好似有些晕沉沉的,胸口也微微泛着沉臀 意,但这种感觉十分轻弱,也十分隐约,并不大明显;他摇摇头,道:“没有什么。”   胡钦似乎放心的点点头,道:“这就好,兄台,你别听温幸成那小子的胡说八 道,我哪有这么个聒噪烦人法?等一会,我领你先到‘含翠楼’四处去走走,叫你 看看,我当初盖这幢楼阁的时候是花了多少心血,耗了多少银钱……”   关孤缓缓的道:“很乐意偕随楼主瞻仰一下‘含翠楼’的风格,不用楼主指点, 这幢楼阁的建造也一定是曾经费煞昔心,耗用至矩的,这种形式,格局,材料,陈 设,又加上筑楼的地方是如此偏远深隐……在山腰里,当然是需要花上很多心思, 以及钱……财……”   说到后面,关孤又觉得一阵沉重的晕眩感袭来;甚至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他 不禁连讲话也宛似打了结般顿了一顿!   胡钦注视着他,关切的问道:“兄台,你没有什么吧?是不是不舒服?”   关孤强撑着精神,苦笑道:“我很好,真的很好……”   亲手端来关孤面前的茶杯,胡钦体贴的道:“再喝口茶看,这‘素竹茶’最是 能以凉心法暑,清脾静虑……我看你好像在大热天晒久了,是不是有些晕沉沉的?”   谢谢一声,关孤接过茶杯一干到底,他舐舐唇,吁了口气道:“可能是吧,我 想没有什么,歇一阵就会好的。”   胡钦点点头道:“人嘛,究竟不是铁打的。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大折腾,天气 这么热,太阳顶头晒岂不像扛着一盆火?再加上长途奔劳,马背上又颠,唉,任是 谁也免不了会觉得乏倦……我可猜对了,在叫龚凡去接你们的时候,便着人先将几 间客房清理了出来,预备着给你们住,可还真派上用场啦,温幸成尚笑我哩,说人 家来不来犹不一定,你穷忙活些什么?我就说啦,似我一片诚意,按着礼数去请人 家来做客,人家再不通情理,也没有碰我一鼻子灰的那回事吧?所以,我……”   听着听着,关孤觉得胡钦的话语声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遥远了,仿佛是空谷 的回音,云端的呢喃,像是那么隐约,那么含糊,又那么缥缈了……他只感到极度 的晕眩,极度的疲劳,两眼望出去是朦朦胧胧的,灰沉沉的,就宛似隔着一层雾, 雾的那一头,却像在转动,在跳跃,在倒翻……。   头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呼吸更形困难,甚至……连全身四肢百骸也逐渐僵木 了!   蓦然间,他眼中闪过一抹灵光……是否中毒了?他不该这么疲乏,更不该这么 晕眩,晕沉沉,瘫软,麻木!   但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什么东西使他中的毒?是那杯“素竹茶” 么?若然,但为什么在就饮前以银簪试探不见有毒性反应?而且,“绝斧绝刀”李 发,舒家母女及银心全饮下去了却为何未见有中毒情形?哪有可以潜伏人身长达一 个时辰之久尚不发作而一旦发作又如此剧烈的迷药毒物?   最主要的,是谁会害他?胡钦么?温幸成么?不大可能,彼此无怨无仇,素昧 生平,更连他们的姓名来历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动机会害他?   况且,人家尚是那样的诚恳,热情,真挚,丝毫没有一丁点图谋不轨的破绽和 蛛丝马迹显露出来,人家是多么的自然,豪迈,亲切?而一个任是如何邪恶的,机 诈的歹徒,也难以装扮成这样,意图陷害于人的人,该不是这么和详镇定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猛一下子挤进了关孤的脑中,有如无数只脚步纷纷踩踏着他的脑浆, 他用力摇头,奋劲挣扎,开口大叫:“胡钦……你这……茶……” mpanel(1);   “茶”后面的活尚未及出口,关孤突然觉得眼前变为漆黑,脑子里有如千万只 黄蜂飞……“嗡”“嗡”震响,同时心口一紧,像连心脏也停止跳动,血液也全凝 固了,他猛的一跄踉,“渡心指”的剑刃“铮”声出鞘一半,人已晕绝过去…… “哗啦啦”连椅子一起翻倒地下!   时间过了多久,关孤也不晓得,他就宛似做了一场噩梦,也像生了一场大病, 亦似刚刚观游了阴冥世界又还阳一般,那么悠悠惚惚的,迷迷茫茫的,蒙蒙胧胧的 苏醒过来,在恢复知觉的一刹间,他感到的是极端的疲乏,无比的孱弱,满脑袋的 混乱,以及,口中,嗓眼里那股子苦得发涩的药味!   沉重又艰辛的,关孤撑开了一线眼皮,但是,刺目的阳光又炫耀得他脑子一痛, 几乎呕吐,他急忙又闭上眼,大口喘息着,而每喘一口气,他既觉得胸膈间,一阵 抽紧般的翳闷!   他的思维还是迷乱的,一时间使他茫然于这是怎么回事,用力吞了几口唾液, 他平顺了一下呼吸,使心智冷静下来,然后,他慢慢的回忆着,于是,很快的,他 想起了,想起了在这晕迷之前的一切经过情形!   暗里叹了口气,他又缓缓将双眼睁开,这一次,他的视线已由朦胧逐渐变为清 晰,于是,他首先发觉自己是躺在一间偏西的房间地下,因为偏西的阳光正照耀着 他!然后,他看见几双人腿环绕在他面前,默默数了数,那是三双人腿,两双是青 色的绸袍下摆,一双却是灰衫的下摆,顺着人腿往上看,不错,在阳光的闪动里, 他看清了那三张人脸……胡钦,温幸成,龚凡!   接着,关孤感觉到他的兵刃“渡心指”已经被取走了,进绸大氅亦撕落下来, 全身也被捆了个结实,手腕,双腿,两肩……他不用试探,从那种深陷入肉的细硬 绳索感触上,他已晓得捆绑他的是些什么东西,那无疑的是绞合了人发,钢丝,蛟 筋的涂漆软牛皮索……一种最耐于扯,最有伸缩力与拉力的绳索,专门对付怀有内 家功力的武林高手所用的!   沉默着,关孤未出一声,他在沉默中,开始迅速思考这其中的因果内涵……   突然,呵呵一笑……胡钦的声音:“我们‘悟生院’的首席‘前执杀手’,江 湖道上的黑煞星,武林中的头号剑士醒了?真个久仰,关孤关大侠!”   一侧,龚凡阿谀的道:“老爷子,还是你有眼力,思维快,计谋多,只一看, 便看出了来的是些什么人,更立即思妥了擒拿他们的主意,这等智谋心眼,只怕普 天之下也难得找出第二个人来了!”   胡钦大笑道:“小子,江湖上闯了几十年,刀山剑林火里也进出了千百次,连 这点小小主意还拿不出,成么?何况,嘿嘿,搞这种名堂原也是我的拿手好戏哩!”   龚凡继续拍着马屁:“说得是呀,老爷子,起先,我可还真战战兢兢,一颗心 吊在半空里呐,生怕一个弄不好出了纰漏,这就不得了啦,姓关的不是省油灯,他 那几个人如‘绝斧绝刀’之流亦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任是哪一个也难以招应, 可是,看着等着,哈哈,这几位鼎鼎大名的厉害人物就得先认识我啦,尤其是姓关 的到了手,剩下那几个便不足道了,包管手到擒来!”   瞅了关孤一眼,龚凡讥笑道:“姓关的这副模样,老爷子,就好有一比……”   胡钦踵躇满志的问:“比什么?”   龚凡大笑道:“瓮中之鳖!”   顿时也笑得脸如巽血,胡钦拍了拍龚凡肩头:“好好,比喻得好,比喻得妙……”   冷冷的,温幸成一反他先前那种和煦风趣的神态道:“胡大哥,事情还没有完 全成功,我们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点,关孤虽然已经擒住,但‘绝斧绝刀’与那紫 疤人尚未到手,要知道他们三个也不简单;那紫疤人我不认得,不知功力如何,但 ‘绝斧绝刀’却颇难相与,以我们两人之力,加上你的几位得力手下,还并不一定 可以制住人家!”   胡钦胸有成竹的道:“我们把钢刀按在姓关的与那舒家母女的脖颈上,看‘绝 斧绝刀’和那紫疤人敢不敢动手?他们素来标榜道义,挂着行侠崇德的招牌,眼见 自家人落在刀口子上,岂有三不管依然蛮干之理?”   温幸成面无表情的道:“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些好。”   他们的对话,句句全进入关孤耳中,于是,他已经大略明白他们遭遇到了什么 厄运,遭遇到了什么逆境……如今,他们可以说全落进虎口了!   润润干裂的嘴唇,关孤沙哑的,却是冷静的启声道:“胡钦,为什么?”   低下头来,胡钦的面孔这时看去竟是如此的邪恶狰狞,他好笑着道:“为什么, 哈,问得好,我也回答得爽快……钱!”   吁了口气,关孤低哑的道:“我们并没有悬赏背在身上……”   胡钦笑吟吟的道:“表面上是没有,但我们会很容易的使得它有!关孤,我们 非常明白‘悟生院’是如何迫切的,几乎是梦寐以求的要得到你们,这其中包括了 禹伟行本人的尊严,威信,他的愤慨,意气,也包括了‘悟生院’的江湖上的声望, 震慑力,领导力,未来的盛衰等等,这是何等严重的问题?而这一切问题全是由你 引发的,只要擒住你,送回去加以惩治所有的困难及疑虑就会完全消除了!想想, 你是多么重要?禹伟行会不出一大笔代价得到你么,只怕他一听到这个好消息,连 点头应承我们的要求都来不及呢!”   顿了顿,他又道:“花一笔银子,解决数个组织的动荡不安,抚慑所有手下们 的内心,这是太划算的事,何况,又可兔除他们大批人命的牺牲与辛苦的奔波兜截 呢?老实说,若是我们抓不住你,就算‘悟生院’方面豁上无数条人命,跑上千百 里路途,尚不一定可以截住你们……衡量一下看,老禹拿银子出来就会又大方又爽 快了,我保证将如此!”   关孤一咬牙,道:“那么,舒家母女该放她们走!”   怪笑一声,胡钦道:“朋友,你大概是服下大多的这种珍罕迷药了,以至头脑 也不够清醒啦,放舒家母女走?真叫笑话,我们辛苦一场,担足风险,会白白放她 们走?白白将另一笔财富丢进水里?”   关孤仰视着他冷然道:“她们又有什么财富、路上所携,也不过只是些聊足渡 日的细软而已!”   胡钦邪恶的笑道:“那些细软,嗯,我当然会笑纳,但她们身上,还干系着另 一笔花红,听说禹伟行也要这母女两个,又听说这母女两个是‘三定府’的首富之 家,还听说你就是为了派去刺杀她们届时又放了水,才叛离‘悟生院’的,这样将 事情一连贯,嘿嘿,便能以明白‘悟生院’为什么也同时需要获得这母女二人了; 这一定是‘悟生院’与雇主间的一笔生意,这笔生意的成功与否,显然也一样对他 们的威信有绝大影响,更会影响他们的一票大收入,嗯!我们一道替‘悟生院”解 决了这个难题,将这舒家母女两头肥羊送回去,另加赠一名丫鬟,‘悟生院’还会 不再付一笔银子么?”   缓缓的关孤道:“胡钦,你不要过于贪婪,禹伟行不是好惹的人,他更不是个 讲道义的人,你和他打交道,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胡钦冷笑道:“我‘笑天魔’胡钦亦不是好惹的人,这是做生意,讲斤两,大 家公平交易,谁也不叫谁吃亏,谁也不用占谁的便宜;天下是广阔的,武林是浩瀚 的,‘悟生院’固然不错,力强势雄,霸凌一方,但我胡钦也多的是好朋友,有的 是同路人,弄翻了我,‘悟生院’并不一定就准占上风,因此,禹伟行便会仔细斟 酌一下,他将明白公平交易好呢?还是不守信诺背义火并好!”   关孤默然了,是的,胡钦说得对,禹伟行不是傻瓜,他是个精敲算盘的人,更 重要的是,他必须得到他们这些猎物,他有的是钱;胡钦的推测是正确的――禹伟 行势必不会为了吝啬付出一笔代价而和‘含翠楼’动武,因为禹伟行不会笨到无意 义的牺牲他的手下,他更不会蠢到足使得抓回关孤与舒家母女等人的这个机会发生 变化!   得意的磔磔怪笑,胡钦道:“怎么样?关朋友,你没话可说了吧?”   关孤闭闭眼,道:“如今――你已派人去向‘悟生院’方面接头了吧?”   胡钦搓着手道:“当然,在你们行向‘含翠楼’的时候,我业已派人到外面去 和‘悟生院’的人接头了――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你们会落进我的手掌中,当你 们中计前来向‘含翠楼’的方向踏出第一步的当口,你们业已注定是这个结局;我 在外面有相当完密的眼线布置着,我知道到哪里去接‘悟生院’的人,他们的行动 大本营设在‘古北口’的‘归宁客栈’,但我的手下不用跑那么远,上到百里外的 ‘蝙蝠岭’下就行,‘三人妖’早已率众伏守在那里,他们得讯号会尽快通知禹伟 行的,就在今天早晨,我业已接到密报,禹伟行领着他的大批好手,兼程从‘洪家 庄’赶往‘古北口’去了……看样子,他是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你们后面,只是你们 这一回双方所走的路不是同一条罢了……”   望了一眼偏西的阳光,关孤低沉的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胡钦淡淡的道:“还早,隔着太阳落山尚得个多两个时辰。”   关孤又问:“我晕迷了多久?”   笑了笑,胡钦道:“约摸一个时辰左右,我们给你灌下了解药,否则你至少要 晕迷到晚上,要知道你服下的这种迷药‘倒罗汉’是迷药种类里最厉害,也最罕异 的一种,无色无味,只是透明的水液,尤其它的潜伏力很悠久,可以在两个时辰以 后才发作,也可以在一个多时辰内发作,端看药量的份量而定,一旦药性展开,便 来势猛烈快速,任何功力,再深也不及抗拒,为迷药中的圣品,嘿嘿,我使用这 ‘倒罗汉’颇居心得,这些年来,已有无数英雄好汉栽在我这‘倒罗汉’的玩意下 了,当然唆,这都是在极端秘密中进行的,以免坏了我的声誉!我用了七滴‘倒罗 汉’在你的茶水中,这是你值得骄傲的地方,其他人,只要用三四滴业已足够了……”   关孤冷峭的,道:“为什么又给我服下解药,等到‘悟生院’的人来了再将我 于晕迷中交过去不是更可靠安全么?”   胡钦哈哈大笑道:“关朋友,我当然有我的作用――叫你醒着,好张口劝你的 同伙投降呀,另一则也免得你晕迷着引起他们的误会,以为你死了,那将激使他们 失却理性,豁命蛮干,这是不需要的,是么?”   暗中诅咒着,关孤痛恨的道:“为什么你不省省事,在他们的茶水中一起下迷 药?这不更来得简单方便?”   胡钦自得自满的大笑道:“好告诉你明白,关孤,这就是我老头子的精妙之处 了,我若通通给你们在茶水中下了迷药,第一你们极可能先行以银器探试,这就会 露出马脚,第二,你们功力深浅不同,发作的时间便有先后,只要有一个倒得慢, 我们便会凭添麻烦――本来我假设预先知道你们修为的程度,可以酌量用药的多寡, 奈何我并不十分清楚,是而便不敢冒这个险;我这样做,是绝对正确的,呵呵,你 回想一下,你进门后所坐的位置,是不是刚好就在我正对面?这有一个作用,任何 人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当我面前以银替探试茶水,你的伙计们坐在两侧,他们都可以 半阴半明的探试,这样却正中我的下怀,因为他们的茶并未渗有迷药,当然探试的 结果就没有问题!如此一来,也会给你一个错觉,认为他们杯子里的茶水既无问题, 你的也自是一样可靠,岂不知我正要你产生这种想法,你们所有七个人中,就只有 你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哩……”   揉着面颊,他又乐呵呵的道:“老实说,你已够精明了,竟然放着杯茶等到最 后才喝,幸亏我没有一起给你们下迷药,否则,你的伙计们一旦晕倒,你不就给我 个搞个乌烟瘴气啦?不过,关朋友,你虽精明,却逢上个更精明的我,这就说不得 你要吃定瘪了!”   龚凡插口道:“还说呢!老爷子,姓关的把茶放在面前迟迟不喝,我和老区全 紧张得快喘不动气了,只要吃他察觉一点端倪,我们就有得受啦!一直在他举杯沾 唇之前,我和老区简直就连眼皮子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他一看出什么不对突然动手…… 听说姓关的素来就有不吭声便斩人要命的习惯……”   胡钦一瞪眼斥道:“少胡说,简直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有我在当场, 还有不十拿九稳之理?你们有什么好紧张的?没出息!”   沉默了良久的温幸成又开口问:“胡大哥,朱嘉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侧看一看阳光的斜度,胡钦道:“大约要在起更了,不用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等。”   温幸成不奈的道:“‘绝斧绝刀’和那紫疤人还没起来?”   胡钦笑道:“叫他们睡吧,只怕以后他们会有一大段日子睡不着觉了!”   俊俏的面容是阴鸷又狠毒的,温幸成冷酷的道:“事不宜迟,胡大哥,我们还 是先将他们擒住的好,别出了差错,任什么事早办了早安心!”   胡钦大刺刺的道:“你急什么?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上了天?再说,区叔宝和聂 光早已带领十二名儿郎将‘小怡轩’暗中包围了!”   温幸成不快的道:“包围了不一定就擒得住人家,万一叫他们看出破绽,来个 先下手为强,我们岂不是凭添不必要的麻烦?”   胡钦也有些不悦的道:“好吧,便依你;不过你是晓得的,我做事一向从容不 迫,按步就班,最不喜欢仓促匆忙……”   脸色和缓了一点,温幸成道:“不是我心急,胡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毛病,我 素来是快刀斩乱麻,不爱拖泥带水,磨磨蹭蹭的……”   胡钦哼了一哼,道:“我们得一步一步来才对,首先要救醒关孤,其次要告诉 他他如今毫不可为的处境,使他明白反抗倔强只会遭至更大的折磨,这一切办妥了, 才能进一步对付后面的那三个人!像这样有条不紊的做,怎么会叫‘拖泥带水’? 又怎么能称为‘磨磨蹭蹭’?”   温幸成忍住了气,强笑道:“好,好,就算大哥你对,现在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姓关的也明白了他的处境,清楚了反抗的恶果,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吧?”   胡钦重重的道:“龚凡,你扛着关孤,和我们走!”   回应一声,龚凡正待上前,关孤已突然道:“且慢!”   脸色一沉,胡钦怒道:“又是什么事?”   关孤吸了口气,吃力的道:“舒家母女……和那丫鬟银心,如今身在何处?”   胡钦好笑一声,道:“他们么?仍在他们被款待的房间哩,唯一他和做客不同 的,就是如今正由我的四名手下监守她们,而且,三个女人全被捆结实了又堵住了 嘴!”   关孤大怒着,再道:“另外,我还要问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们身份来的?”   这时――   “百面狐”温幸成勃然大怒叱道:“住口,姓关的,你以为你如今是什么东西, 竞敢在这里问长问短的?你若再罗嗦,我就要叫你好看!”   胡钦摇摇手,道:“叫他问,一个人栽了跟斗,总也有权知道这个跟斗是怎么 栽的呀,就好比一个人被判了罪,至少也应叫他明白为了什么才判的罪……”   温幸成十分明白胡钦那种“好大喜功”“自我渲染”又“自认聪明”的德性, 因而他虽是一肚皮的不痛快,也只好硬生生的压制下来,寒着脸不作声。   抹抹嘴,胡钦道:“你问我是怎生认出你们身份来的?很好,我告诉你,其实 却十分简单,你关孤叛离悟生院的这档子大事,好比‘春风吹绿江南岸’,天下可 以说没有不知道的了,江湖传言,最是快捷,有如云飘水流,刹时传遍两道,以我 这耳目众多的老行家来说,自然更知道得较一般人清楚而且真切;你们那几个人相 偕逃亡,形态,外貌,举止,穿装,甚至擅用的兵器等等,我都打听得一明二白, 说真的,起先我并没有可以侥幸发这笔横财的打算,因为我未曾料及会遇上你们, 更不愿硬碰硬的去兜着圈子寻找你们,直到我的了望哨台报告我发现了你们,我亲 自上去一看,才知道我是财星高照,肥肉上口了;详情就是如此,你该清楚,关孤, 我虽然向外声明退隐江湖,但实则我仍暗里经营一些买卖――没有本钱的买卖,否 则,我如何维持这份偌大的开销?怎盖得起如此豪奢的楼阁?所以,我一向注意每 一桩可能发财的机会,你这档子事,早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扬扬了,我焉会不留心? 但开头也就只是留心罢了,你太扎手,我并不抱什么大希望,可是,哪知你们自己 送上门来,哈,这又完全不同了,我岂会将上门的财神爷往外推?天意如此哪,你 们却怪不得我不讲交情!”   关孤冷漠的道:“我们原来没有交情。”   胡钦点点头,毫不以为怜的道:“不错,所以我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关孤平静的道:“我曾有点怀疑你是如何获得这笔佑大财富而置华厦,设锦室 的,但我未尝深究,这是我的失误!”   垂下目光,他又道:“我早该明白,一个正派的武林人家,是不容易积下这么 多钱财的……”   胡钦笑呵呵的道:“如今你业已知道了,我的财富便是这样得来的,不过,我 敢说你们给予我的将是我这大半生来最丰厚的一一笔!”   胡孤阴沉的道:“只要你真正成功的话!”   胡钦怔了怔随即冷笑的道:“你看着吧,我已经做成功十成中的九成了,那笔 财富可以说有一多半已进了我的荷包!”   关孤唇角一撇道:“不要大自满,胡钦,还远着呢!”   “呸”了一声,胡钦挥手叱道:“扛走!”   龚凡上前一把肩起地下的关孤,重重往肩头一搁,胡钦一边与温幸成朝外走, 一边悻悻的,道:“扛好他,龚凡,你再招呼弟兄们把楼上的几个女人也一起押到 后面‘小怡轩’前头来!”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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