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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狭路相逢 兜鍪双豪   楚云轻轻抿了抿嘴唇,优美的回首以眼色阻止了各人的愤怒,静静的道:“在 此种情形之下,彼此似乎已没有道理可以讲了,是么?”   第一个发言的甲士狂做的道:“不错,谁的力量强,谁就合理,倒下去的人, 永远是错的,小子,你知道这个千古不移的定理么?”   楚云冷然的一笑,道:“二位是强者,所以必然是对的,是么?”   那甲士嚣张的大笑道:“孺子可教矣,能在刹那之间贯通此一道理,却也不是 易事,假如不是你适才故意示强,顶撞于吾等,不才几乎要免你击顶之罪了!”   楚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哂然笑了,道:“你们两个很狂,不过,狂得有点道 理,现在,在没有动手之前,二位焉知谁强谁弱?安知谁对准错?”   右边的甲士毫不在意的一笑,望了望他的同伴,沉稳的道:“小子,你有几分 口才,也读了点书,或者,也可能有一身在你认为不弱的武功,不过,在你这个年 纪,有了上面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总会自命不凡,认为可以成为一世之雄了,不 才实在不愿破灭你这可笑的美梦,但以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眼光浅短的井 底之蛙,不才我实在看腻了,也杀腻了,不给你一个小教训,日后的年轻人,将更 不知世事之难、难于登天!”   狐偃罗汉站在一旁,毫不转瞬的注视着情况的演变,一面在暗中思忖:“这两 个打扮得挺吓唬人的家伙,大约还不知自己在教训的对手是谁,俺看啊,两位仁兄 可要吃点苦头了……楚老弟的修养也很奇怪,有时急躁得令人吃惊,有时却又忍耐 得使人憋不住……”   继而又想道:“面前的两人,怎的自己在江湖上闯荡了目不动。   两名甲士又互望一眼,自他们隐在头盔后的双目中可以看出二人己显露了一丝 惊异,右面的甲土忽然开口道:“假如不才明白你们的意思,便看他们对这门功夫 有多少造诣吧,嗯,不要吃你们这些庸材唬着了!”   楚云鄙夷的一撇嘴唇,沉冷的道:“你可以试试,但得看阁下的本事如何?”   “小子,‘兜鍪双豪”会含糊他们么?真是笑话了。”   这两名甲上号称兜鍪双豪,楚云等人却是从来未曾听过,不由又仔细地向二人 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狐偃罗汉,在中原一带的武林人物,只要是稍有名气的,不论 黑白两道。他起码在心里都有个数,但眼前的两人,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何等角 色,这“兜鍪双豪”的名字,却更是未曾闻及。   楚云轻轻地,悄然的吸了一口长气,斩钉截铁的道:“收拾下来!”   右边甲士大吼一声:“好狂的口气!”   就在他吼叫出口同时,剑铃子龚宁首先发动,捷猛得有如鹰隼般腾空而起,铃 声清脆摇曳,宛如招魂引魄,划过长空,寒芒抖处,剑尖已颤成千万寒星,扎向敌 人四目!   兜鍪双豪长笑一声,在马上的身形毫不闪躲,右边甲士左臂微微伸缩,叮当四 响,竟奇准无比的以腕部护手硬硬挡过,左边甲士冷冷一哼,反手一掌抖出一股强 劲至极的罡风,猛击龚宁前胸!   二人出手之间,轻描淡写,招式简单明确,但是,却在隐隐中含蕴着无穷真力 与变化,威狠无比!   剑铃子龚宁大叫一声,身形在空中风车似的速转三滚,右手长剑带起如浪铃声, 呼呼轰轰,又是快若电掣般的连续七剑,一气施出。   右边甲士微嗜一声,双掌同时自外圈人,划了一道美妙的圆弧,又猛然推出, 一股股奇妙的劲气,竞如浪涛般滚滚涌排,激荡回旋,充斥在周遭五丈方圆的空间 中!   于是――   剑铃子又飞身而出,凭着一口气,往来飞跃,腾刺捷击,剑剑如风,式式如涛, 但是,任他如何攻法,却就是冲不进够得上位置的攻击点。 mpanel(1);   兜鍪双豪四目精光炯然,防守之间,并不见得吃力与费劲,功高一筹的剑铃子 龚宁,却在逐次的猛攻中渐落下风。   楚云冷冷一哂,道:“展现吧,金雕的巨翅。”   蓦然,一声仿佛狼曝般的尖锐长啸起处,天狼冷刚硕大的身躯竟如被一条强力 的机簧猛然弹起,猝而升飞六丈之高,又挟着满身纵布的劲气,如一块巨大的殒石 般冲落,身形划空而下,空气波波排散,翻翻滚滚,更响着刺耳的裂帛之声,威势 好不惊人!   兜鍪双豪见状之下,俱不由同时怒叱连声,一阵好似牛鸣般粗重的吼声随着响 起,四条铁臂在甲胄下倏而迎上――   呼轰的巨震蓦而爆开传来,沙土飞扬,迷迷蒙蒙,而另一声凄厉至极的长啸也 在此时跟着响起,一条头发蓬散的黑色身形,宛如鬼魅般电射而上,出手之间,更 是有如惊涛骇浪般的三十六掌十六腿,掌腿连绵,无尽无绝,全是在一口气之下攻 出!   这种威势是惊人的,好比在同一时间,将这三十七掌十六腿融为一个攻势,一 股力量施出,此等功力,足以今天下任何一位武林高手见之色变!   于是――   沙土又飞扬了,又迷蒙了,空气的波震更形剧烈,刺耳的巨响连续不断,尚在 隐约中夹杂着沉厚的吐气声及牛鸣声!   在须臾之间――   四条人影倏而如炸开的碎石般飞射成四个方向落下,在灰尘迷漫中各自卓立不 动,有如渊停岳峙,沉猛无伦。   那金甲武士与他同伴约隔三丈,天狼冷刚和大漠屠手库司亦离着相似的距离, 彼此注视对方,不敢梢瞬,有如四只正在以生命相搏的斗鸡――这正是另一次交手 的前奏!   老实说,在适才那瞬息间的交击中,双方都已试出敌人功力的深浅,心中都在 暗地吃惊,十多年以来,不论是哪一方,都没有遇见过如眼前这般可怖的劲敌了。   楚云凝眸于六丈之外,一直注视着战况的演变,他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上,有 着不可言喻的肃煞之气!   缓缓的,缓缓的……   兜鍪双豪脚步逐渐移动,身上的甲胄也带着起了轻微的金铁铿锵声,节奏分明, 但却有那么一点沉重的气味。   天狼冷刚蓦地吐气开声,双掌连环自胸前推出,狂飘暴涌中,大漠屠手嘿然大 吼,两臂猛然抡起,倏推而去。   好像一阵令人惊悸的排天巨浪凭空而起,又似万切巨山在冥静中突然崩塌,呼 啸的劲力,挟着雷霆万钩之势压向敌人!   兜鍪双豪厉烈的大吼半声。四掌相互一拍,又自斜刺里猛推迎上,在电光石火 中,两团不似是人类力量所能发出的巨劲在空中再次相触,再交翻滚,再次激荡!   于是――   天狼冷刚啸天呼地般大吼道:“运掌,运气,运心神!”   大漠屠手接声道:“昂首,振翼,飞九霄!”   二人意与心连,在对喝中已站成一线,彼此轮番出掌,你攻我守,招式连绵不 断,声威之宏,足令云天变色!   兜鍪双豪在猝然之间竟被这浩荡不断的恢猛劲力硬生生逼退了三步,全身甲胄, 更是铿锵不已!   金甲武士忽然声如铜钟大吕般喝道:“龙腾虎跃!”   两条人影,带着金银两色的灿然光芒,在刹那间分身闪开,又在刹那间分做两 个不同的方向,自不同的角度,向敌人连番攻击了十六次,次次猛辣,招招威烈!   于是――   一场凄厉而惨烈的血斗序幕被拉开了,四条人影往返冲杀,在瞬息之间做着防 不胜防的攻击,在须臾之间有着生与死的分野,双方交手是如此地快捷,如此千变 万化,又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四人都是功绝一时的顶尖高手,每每在间不容发中有着出人意外的变化,在生 死呼吸中有着玄妙无比的回折,这四位一代武士的激斗,的确是称得上鬼哭神号了。   激战中,天狼冷刚与大漠屠手二人总是若即若离,保持着相互间可以彼此交换 出手的位置,在变幻无定的攻守之间,在移身换位之中,二人都是合作得如此巧妙, 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兜鍪双豪两人则采取了闪击式的方法迎战,二人全是稍沾即走,有若行云流水, 飘渺无定,在交手之间绝少与对方做正面接触,但是,他们沉厚猛烈的真力却渗合 在那闪电般的攻击招式中,不尽不绝,延延绵绵,似长江浩流,似黄河水自天上来。   无可置疑的,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有些杀伐的场合,或者相当凄惨,但 却缺少一种豪壮的气度,现在,这场激战已经具备它了。   渐渐的,四人交手合斗已过了两百招,然而依双方的情形看来,不在五百招, 甚至更多的时间后,无法分出胜负。   狐偃罗汉已不止一次的揉了揉眼睛,低声咕噜道:“奶奶的,这也叫打架?俺 觉得好似在变戏法嘛,又像在呼风唤雨一样,使得俺这个老枭居然也眼花缭乱,头 昏脑胀起来,料不到那两个穿破铜烂铁的伙计还有如此高深的道行,更料不到楚老 弟手下那两位木讷土气的朋友却这般了得,真是真人不露面,一山更有一山高……”   楚云仍然目不稍瞬,口中却低沉的道:“老哥,在下的两位环主这一手三脚猫 的把式还看得过去吧?”   狐偃罗汉抹了抹额际的冷汗,道:“何止看得过去?他们这身深厚绝学倘再称 之为三脚猫的话,那么俺这几手把式只好去挑大粪了!”   楚云低笑道:“老哥,你客气了。”   场中又是一次以硬力猛拼的剧烈响声传来,狐偃罗汉惊得一跳,道:“老弟啊, 照他们这般全以内力硬上,可不是玩笑的事呢,就是金刚铁铸,时间长了只怕也将 承受不住。”   楚云眨了眨眼,道:“不错,这就要看哪方面的忍耐与毅力可以支撑到最后了, 这是一个明显而残酷的对比,弱者溅血而强者饮誉!”   狐偃罗汉暗中吸了一口凉气,这时,他心中有了一股深刻的感触,他更清楚的 明白了自己这位老弟的果断与深沉。   于是――   悄悄的,凤目女黎嫱依偎到楚云身旁,她手中的宝剑已经垂下,她此刻竞有一 股奇异而悲哀的感觉,在眼前的一幕激斗中,她简直对自己的一身所学已失去了自 信,好似见到沧海之浩瀚辽阔,顿觉己身渺水得有如一粟,武学之道,实无止境啊!   楚云知道谁在靠近自己,因为,他又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白兰花香味, 于是,他沉声道:“嫱,你在想什么?”   黎嫱轻轻叹息了声,道:“我觉得自己很天真,我奇怪在以前为何尚能在江湖 上跑了好几年?”   楚云默默不言,良久,始低微的道:“或者,那是运气。”   于是,在黎嫱尚没有回答的时候,斗场中一阵如霹雳似的暴响又蓦而传来,是 那么刺耳而惊心!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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