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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义释怨 手联手   白马的鬃毛飞扬着;鼻孔中喷着雾气,缓缓地,马儿的奔速慢了下来,马上骑 士的目光冷峭的往这边投注着,隔着尚有五丈,马儿已停住了脚步,那金马白衣的 鹫猛人物已骗腿飘然下马。   金雷手荆忍卓立不动,双手背负干后,神色深沉而镇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 不变的雍容气度!   白衣人下了马,阴沉的瞧着荆忍,语声冷厉的道:   “荆忍,却不知道你还有几个帮手?”   荆忍一拂衣袖,低沉的道:   “只得在下一人,西门当家,你休要走了眼!”   带着三分轻蔑意味的一笑,白衣人斜阴了一侧的项真一眼,这一眼却觉得有些 面善,他赶忙仔细望去,又行了好几步,蓦地脱口大叫:“黄龙!”   项真微微一揖,笑着道:   “久违了,多年下见,在下还以为西门当家不识得了……”   白衣人急急走前两步,双手紧握着项真的手,兴奋的道:   “该死该死,兄弟因为有事在身,一时未曾注意,怠慢之处,尚祈项兄包涵, 有五年多了吧?这五年多来项兄却令兄弟好想,项兄非但未见老大,反而更形英俊 朗润了!   项真笑了笑,道:   “西门当家谬誉了,这一千五六百个日子却也过得艰辛。漫长时光,又如何下 催人老呢?”   白衣人――西门朝午哈哈大笑道:   “那么说来,项兄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若你还说老,兄弟我下就等着挺尸了 么?哈哈哈……”   咬咬嘴唇,项真压低了嗓门道:   “那边我金雷手荆兄,可要在下引见一番?”   西问朝午神色一沉,又立即堆下笑容:“下敢相烦项兄,兄弟与荆大侠客是老 交情了。”   项真摇摇头,道:   “看情形,当家的似是与荆兄不大愉快?”   西闪朝午哼了一声,恨恨的道:   “这就是与他算账来的!”   眉梢子一场,项真道:   “当家的可知两虎相斗的下场么?”   西门朝午咬着牙道:   “便是拼掉这副臭皮囊,兄弟我也不能咽下这口鸟气!”   略一沉吟,项真道:   “在下适逢其会,恰好在此时此地与二位大名鼎鼎的当家相见,可以请当家的 给在下一个薄面,先谈谈再动手么?”   犹豫了一下,西门朝午道:   “兄弟没有意见,只是请项兄问问那姓荆的!”   数步之外的荆忍沉沉一笑,道:   “在下自是赞同,你我之事早晚也得解决,不争这区区时光。”   项真笑道:   “如此正好,大家可以在未动三昧真火之前先聊聊别情,否则,一打起来就没 有韵味了,是么?”   两个相对着勉强笑了一下,项真仰头看看天色,缓缓地道:   “西门当家,阁下与荆兄所结之怨,在下已听荆兄大略示明,当然,在江湖上 混,争的便是一口气。不过,却也要看这口气值下值争,更要看看争这口气的代价 是什么?” mpanel(1);   西门朝午与荆忍都没有讲话,项真又道:   “比如二位,在下若是以为弟的身份,不论在哪一方面都相差甚远,实不敢斗 胆厚颜自充调人……”   荆忍与西门朝午连忙道:   “项兄太谦了……”   项真淡淡闲闲的一笑:道:   “非谦也,实在怕二位不赏这个脸,若万一给个钉子予在下碰,在下这黄龙的 旗号也就砸啦!”   西门朝午急道:   “怎会下买项兄的面子?兄弟素来仰慕项兄……”   荆忍也忙着道:   “项兄大客气,凡是项兄交待的事在下哪有不遵办之理?”   忽地,两个人都同时住了口,他们蓦然想起在此时此他说这些话,似乎味道不 大对劲,但是,项真却已抓住这个要紧的节骨眼,清朗的一笑道:   “既蒙二位如此看重,在下若不说几句话,便是显得也太幸灾乐祸,二位,俗 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又说,英雄不打不相识,再曰惺惺惜惺惺,好汉重好汉; 二位之争么,不过也是在一个‘气’字,西门当家是恨荆兄伸手管事,荆兄是怨西 门当家不给面子,说穿了实在都系在一口气上,为了这口不值得争的气,二位却要 以性命相搏,这未免是大大的不智,试想西门当家白手创立千骑盟,流血流汗,费 了多少心血才挣得如今的局面?若是西门当家为此而有失闪,非但一世英名付诸流 水,便是半生基业也随着瓦解,而荆兄,在郸州可称一块天,如果今日栽了,这一 块天塌下来不说,异日郸州一地受了委屈还有谁能出来撑腰露脸?郸州的灵气亦就 此荡然无存,还有,荆兄的家人弟子又靠谁来照顾安排?二位尚请思之再思,虑之 再虑才是。”   恳切而真挚的讲了这些话,项真微微垂下眼帘,自眼角中,他看见两人相对着 都陷入沉思,两个人的两只手也在不自觉的搓揉着,过了好一阵,项真轻轻咳了一 声,低沉的道:   “在下愿以本身的名声来担保二位的弃嫌修好,愿以待至友的情感来同时奉侍 二位,如果,二位以为在下尚值一顾的话。”   两个人犹豫了好一会,西门朝午尚有些不甘的道:“项兄,项兄说得有理,只 是……只是兄弟我的手下有十几个人在姓荆的那里吃了亏,兄弟若就此回去,实在 不好交待……”   项真点点头,道:“当家的顾虑极是,但如果当家的回去亲自向他们晓以大义, 明以利害,再由荆兄负责全部医药赔偿呢,这样,是否便可以交待过去了?”   说着,项真侧脸向一边的荆忍道:“在下代为做主,荆兄可以认下去么?”   荆忍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当然。”   西门朝午搓着手,呐呐道:“不过……哦……只是,不过……”   项真踏前一步,恳切的道:“大约是当家的尚信不过在下了?”   呆了一呆,西门朝午猛一跺脚,道:“罢了,罢了,谁叫已弟今日遇着项兄?”   项真紧接着道:“如此,当家的与荆兄答允将此事一笔勾了?”   西门朝午无可奈何的道:“若非如此,项兄岂肯罢休?”   项真微微一笑,接问荆忍:“荆兄意下如何!”   荆忍笑道:“自然没有异议!”   “那么。”项真一手拉着西门朝午,一手扯过荆忍,欣慰的笑道:“来个小小 的亲善表示,二位握手言和吧!”   两个相对着窘迫十分,却又不得不伸出手来,就在这种微妙而奇异的情景下握 住了手,而且,下自觉的握得很紧。   一场戾气就如此消除了,轻松而愉快,两个原要以技相博的武林大豪。转瞬间 已成了朋友,或者这“朋友”需要再以时间来培养彼此问的情感,但总之有了良好 的培养情感的开端,不是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项真豪爽的大笑道:“二位能如此的赏脸,我项真将永铭心内,在此,多谢了!”   于是,西问朝午与荆忍也愉快的笑了起来,西门朝午道:“项兄,今日我们两 个老江湖却被你耍了个不亦乐乎,该罚!”   项真拱手道:“当然,在下自是认同,不过,在下却是出以至诚,可以沥血为 誓,证明在下是如何希望二位和好弃隙!”   金雷手荆忍躬身长揖道:“项兄,今日之赐,我荆忍刻骨镂心!”   项真急忙避开,笑道:“快莫如此客套,二位俱是一时英才,任谁也不会愿见 二位中哪一个有所损折!”   西问朝午高兴的道:“项兄,离此十里向西行,有一个荒忖,荒村有家野店, 那家野店有几手带劲的腊味,便由项兄作东,罚你一场如何?”   项真笑道:“心甘情愿,便请当家的引路前导!”   豪迈的一笑,西门朝午雪白的长衫一拂,转身行向坐骑,金雷手荆忍撮起嘴唇, 发出一连串尖锐而又悠扬的唿哨,于是,林子里传来一阵高昂奋激的马嘶声,嘶声 清亮而劲烈,有如尤吟于九天,随着嘶叫声,一匹高大神骏似的花斑马如风似的卷 了出来,这匹花斑马头大腿细、驱体肌纹细齐,形态均匀,青白的毛色交杂而生, 油光明亮,它昂着头,扬着蹄,就像浮沉在云雾中一样来到荆忍的身边。   项真一见之下,便忍不住脱口赞道:“好马!”   荆忍爱惜的抚摸着马儿微带灰色的鬃毛,那喜悦的模样,就宛如在抚摸着他自 己的孩子,“这匹马叫‘角杵’,乃极西血泽地域所产的异种,此马先沮,相传是 血泽地域听角龙与斑糜相交所生,性暴烈却忠耿,不认二主,且力大无穷,奔行起 来其炔如风,捷如雷电,日行五百里毫无艰涩……”   项真笑着道:“为什么叫它‘角杵’呢?”   荆忍低沉的道:“便信传说,‘角龙’为其远祖,而它力沉劲猛,冲击之下有 如铁杵撼山,威烈无比,故而合称为‘角杵’!”   那边,西门朝午摸着下巴凝注良久,感叹着道:“荆兄,你这乘坐骑,较兄弟 的这匹‘白云儿’似是又强了一等……”   荆忍微微躬身,道:“哪里,在下之马虽然灵异,而西门当家的神驹却更为矫 健,提起‘白云儿’,江湖道上的朋友谁也知道那是‘千骑盟’的象征呢……”   西门朝午受目的大笑道:“罢了罢了,咱们两个的代步马儿实在都不算差,有 这头畜生在,可也真能帮不少忙……”   笑了笑,项真道:“一阵风,一阵雨,白云儿到了什么地方不是声威远扬赫赫 慑人?”   西门朝午咧咧嘴巴,笑道:“项兄休要调侃于我……对了,项兄没有坐骑么?”   项真摇摇头,道:“那似当家的属下有‘千骑’?在下是天生的劳碌命,奈何?”   荆忍道:“既是如此,请项兄与在下同乘一骑。”   项真一笑道:“正想试试荆兄这匹神驹的脚力!”   一招手,西门朝午翻身上马,回头笑道:“项兄,你的利口利舌,与你的快掌 一样出名,兄弟斗不过你,只好走在前面避锋头了。”   说着话,他双腿微微一夹,胯下那匹白雪似的健马蓦而仰头,像似一朵雪那样 洒逸轻灵的奔了出去,直往荒野的那一边。   翻手拍鞍,金雷手荆忍飘然上马,泼刺刺,掠过项真身边,项真抿唇一笑,准 确无比的刚好跃坐在荆忍的身后。   “白云儿”这时已在二十丈之外,荆忍一言不发,伸手在“角杵”的头顶轻拍 一下,这匹青白色的花斑马已放开四蹄狂追而上,周遭的景物急速后退,风声呼呼 在耳边打着转于。大地的距离宛如在怪异的收缩,令人生起一忡迷幻的错觉,觉得 好像驭着云雾追逐着无际的遥远,而遥远却又那么快的在呼呼的风声里变为过去; 无数个遥远,无数个过去,于是,路,就这么走完了,仿佛只有一霎!   三尺之隔的西门朝午白衣白绞飘起,他左手围在嘴上,大声叫道:“今天不是 比马赛快的时候,前面拐个弯就到了那荒村啦!”   金雷手荆忍微微放慢了马匹的速度,一笑道:“十里之程,却好生快……”   西门朝午拉开嗓子道:“稍停得痛痛快快的吃喝一顿,这一奔一跑,至少把肚 皮抖空了三寸下去!”   项真淡淡闲闲的笑笑,两匹骏马已沿着这条婉蜒在野地里宽不盈丈的土路直奔 而下,转过一片林子,前面,倚着一座半大小山,百十来户茅舍竹棚凑合成的那片 村子已然在望。   这么远,已经可以看见村头一家茅屋挑出一张颜色残剩的青布酒幌,西门朝午 一马当先抢了前去,马儿在那酒店外面凌空斜了个转子打住了奔势,尚未停稳,西 门朝午已翻身下马:“掌柜的,迎客来!”   随着声音,一个年约四旬,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汉于已满面堆笑的迎了出来, 项真与荆忍亦已赶到,他们各自将坐骑拴在酒店门前的横栏上,已在掌柜的躬身哈 腰之下进入店中。   店里是这茅舍的正间,几张斑竹桌椅,壁上一副丝绣百荷图,墙角堆排着几大 缸酒,就是如此而已,简单之外,更透着清爽。   三个人挑了一张桌面坐下,西门朝午一口气要了五六样腊味,五斤白干,掌柜 的忙着张罗去了,西门朝午一抹脸上的汗,语声宏烈的道:“这位老板别看他住在 这荒村,又只开了个野店,却是个秀才出身,很有一肚子墨水哩!”   荆忍搭讪着道:“难怪看去文质彬彬,很有几分书卷之气……”   西门朝午豁然一笑,又转对项真道:“项兄,昔日洛阳一见,至今已有四五个 年头了,你却怎的有此雅兴忽然跑到这个地方来?”   项真目光半垂低低的道:“为了替一帮朋友办件事。”   微微一怔,西门朝午却反应迅速的道:“可是与黑手党有关?”   项真有些奇怪的道:“当家的如何知道?”   咧唇一笑,西门朝午道:“江湖流传最是快捷,有如春风传讯,一去千里;黑 手党近日与无双派拼战碑石山,虽然闻说坑了无双派,但他们自己也弄了个焦头烂 额,狼狈不堪,道上消息,最近以这件最为人辣,项兄又恰巧至此,不是与黑手党 有关又是什么?”   金雷手荆忍在旁亦关切的道:“据在下想,项兄果是如此了?”   项真微微点头,荆忍又道:“而且,看情形项兄与黑手党又是对立的?”   望着桌面沉默了片刻,项真道:“不错。”   西门朝午睁大了眼,低低地道:“那么项兄此次出来,是为了无双派了?”   “正是!”项真但然道:“碑石山之战,无双派三门人马完全折掉,十三名好 手如今只有五个人安在,其余的除了有一名证实已死之外,尚有七八个不知消息, 三百名弟子至今亦未见一个突围;此番出来,在下便是探听这些失踪之人的下落。”   荆忍急道:“但是黑手党已于月前举众迁移,碑石山十二拐只见颓瓦残垣,一 片焦土,除了增加新坟数片之外,可说生畜皆不见一只……”   项真瞧着荆忍,悲切的道:“此事在下早就想要请教荆兄,不知荆兄可愿赐告?”   荆忍忙道:“当然,在下只怕言有不详不尽之处,岂会稍有隐讳?”   就在桌面上一抱拳,项真道:“如此多谢,荆兄是否知道黑手党迁往何处?两 河左近是他们辛苦闯下的地盘,在下想,他们不会就此放弃,另往他处再创江山吧?”   荆忍颌首道:“说得正是,在下于前日曾闻及道上友人提及,说是黑手党已迁 往离此三百里之外的‘大河镇’上,‘大河镇’‘抱虎庄’乃赤衫队焦雄的老巢!”   猛一拍掌,项真道:“可不是,无双派在碑石山之战,赤衫队亦曾遣人参与!”   伸出小指头搔搔鼻孔,西门朝午接嘴道:“焦雄与黑手党是老交情了,这却正 合道理,大河镇的‘黑髯公’是焦雄的于老子,他们一向沆瀣一气,朋比为奸,黑 手党的残余人马这一到,大河镇就更热闹了,那还不翻了天!”   项真沉思了一会,迟疑的道:“黑髯公?他是谁?”   西门朝午奇道:“项兄连这个老色魔都不晓得?”   摇摇头,项真道:“耳生得很?”   哧哧一笑,西门朝午压低了嗓门:“与‘抱虎庄,遥遥相对,有一片连三巨宅, 那片巨宅,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富商王侯的府第,而就是这位‘黑髯公’的家院,这 位仁兄年愈七旬,却有妻妾侍婢百人,夜夜笙歌,晚晚荒淫,真是个春色无边的百 花大会;但是,老先生却练就了一身吓人的功夫,加上爪牙众多,护卫如云,大河 镇就成了他的小天下,他那宅院也变成阿房宫啦……”   荆忍笑了一笑,道:“黑髯公住的地方叫‘如意府’?”   项真“嗯”了一声,道:“老先生大约真是十分如意,人到老来犹能享此齐天 艳福,敢说不如意么!”   豁然大笑,西门朝午道:“好小子,只道黄龙项真冷面冰心,性如严霜,却不 知道说起后来也是这般俏皮哩!”   说到这里,西门朝午又正色道:“不过,黑髯公却的确是个硬把子,在武林中 辈份亦极高,论起来比我们都早了一辈还多,他的‘长挂掌圈九式’与‘倾河气, 至今犹为掌法与内家功力中的统治,尚没有人讨得便宜去……”   项真沉吟着道:“这倒没有什么,至多豁上一命也就是了,怕是怕的豁出去还 解决不了问题……有此人助纣为虐,总是辣手……”   这时,那白净的秀才掌柜已目一个大竹盘将酒菜端上,摆好后,他哈着腰道: “西门爷,你老尝尝看,这是昨天打到的野兔,诺,那一盘是小店精制的鹿脯,这 边的是炸麻雀,嫩得很哪,大冷天可真叫难找……”   西门朝午哈哈笑道:“秀才,你少来这一套,爷们的银子出手大不大方,全看 你这些菜肴上的功夫下得够不够深,光光说是不成的!”   掌柜的笑着连连躬身退了下去,西门朝午为各人面前斟了酒,举杯道:“来, 为幸会项兄干一杯!”   三人仰首尽了杯底酒,项真再为注满,他笑着道:”更为二位修好弃嫌十一杯!”   于是,三人大笑着又干了,西门朝午长长吁了一口气,舐着唇道:“好酒,又 醇又烈,又香又厚,来,咱们哥三个再干十杯!”   三个人原都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此刻提上了兴头,一连各自饮了十杯,西门 朝午夹起一块鹿脯放进口中嚼着,边唔唔地道:“好,好,香嫩极了,再加上味道 足……项已,稍停忖银子可得多给上些………   项真笑笑轻吩了口酒,缓缓地道:“当家的,你的手下多,眼线广,可知道无 双派近日有什么动静么?”   西门朝午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思索着摇摇头道:“项兄是指大草原无双派其他 的人马么?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兄弟从来没听人提过,荆兄可曾闻及?”   荆忍也摇头道:“没有,就算消息传得快,到大草原也要个把月二十大的,便 算大草原得到消息即时赶来,恐怕也非要大半个月之后才知道了。”   想了想,项真道:“这推断是否准确?”   略一犹豫,荆忍道:“照常理应是如此,此去关外,路途迢迢,三天五日又岂 能到达?”   项真道:“如果无双派他们尽选好马,昼夜兼程急赶呢?”   咬着嘴唇盘算了一会,荆忍道:“若是这样,只怕这几日就要到达了,就不知 他们消息得的早晚……”   大大喝了半杯酒,西门朝午道:“项兄,大草原无双派的人马一定会来报复么?”   项真肯定的道:“一定。”   搓搓手掌,西门朝午低沉地道:”那么,这又将是一场血战了,黑手党上下素 性悍野难驯.残暴成癖,他们再遇无双派大敌,可说已到达背水一战之地步。据兄 弟所知,黑手党是决不会逃缩躲让的,再加上赤衫队协助,而黑髯公亦恐不会袖手 旁观,如此一来,大河镇上势必锋火燎原,血腥遍染……”   放下竹筷,项真淡淡的道:“江湖上原本如此,若人与人之间皆能弃除七情六 欲,则早已太平了!”   西门朝午感叹的吁了口气,笑道:“项兄,碑石山之战,项兄是否亦曾参与?”   抿抿唇,项真道:“是的,而且还伤得不轻!”   荆忍不禁怒形于色,他道:“是黑手党中哪一个人所为?”   项真洒脱的一笑道:“他们十个大阿哥中的亡个,再加上那晋如尘!”   西门朝午亦怒道:“这老鬼!”   荆忍又道:“不过……听说晋如尘已经死于非命了?”   举杯浅饮了一口,项真道:“不错。”   西问朝午忙问:“是项已宰的?”   项真颔首道:“是的,黑手党那七个与在下动手的大阿哥也是六死一伤!”   此言一出,眼前两位名震一时的高手俱不由齐齐怔住。好一阵子,西门朝午才 疑惑而吃惊的道:“项兄是说,是说你一人之力所为?”   项真笑笑,道:“大约是吧!”   荆忍亦紧张的道:“连黑手党血魂堂的首座笑狼俞甫也栽了么?”   点点头,项真道:“此人相当难斗,在下实在侥幸……”   猛的一拍掌,西门朝午道:”好项真,人说黄龙武功之深有如瀚海,心性凶狠 像似豺狼,行事之绝宛若锋刃,兄弟还一直疑信参半,今日见了,果然不差;只是, 项兄,你下手也未免太歹毒了一点。”   摇摇头,项真道:“对敌人仁慈那是待自己残酷,尤其此等敌人,个个都是为 非作歹,心黑手辣的恶徒,下以杀字相惩,异日更不知有多少善良毁于人们手中; 西门当家,有的人需要以仁恕渡化,但有的因为积邪已深,以行恶为能事,已无法 令他们回返彼岸,那只能用他们自己的血洗清他们的罪了!”   眼前的两个人却沉默了一会,荆忍又低声道:“那么,如果无双派与黑手党再 燃战火,项兄还是要助无双派的了?”   项真坚定的道:“当然,义无返顾!”   荆忍双目中倏然现出一片湛莹莹的神采,他低沉却有力的道:“项兄,在下愿 意供效驱使,略尽棉力!”   显然是感到意外,项真怔了一怔,缓缓的道:“荆兄……荆兄盛意在下实在感 激,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异常麻烦,若因此而将荆兄卷入漩涡,则在下心中难安。”   荆忍笑了笑,道:“在下既有此心,便不怕卷入其中,如果项兄不以在下艺业 平庸,才疏识浅而见弃,在下便与项兄并肩进退了!”   犹豫了一下,项真轻轻地道:“但是,荆兄为何又甘愿冒此大险来助在下?你 我虽然一见如故,却是萍水相逢,荆兄未免大慷慨了……”   含蓄的一笑,荆忍深刻地道:“凡人相交,有百十年而泛泛者,有穷半生之力 却难得一知己,天下虽大,真正可以托心托命的朋友实在少之又少,这不能以相识 时的久暂来代表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与互爱,而在能否正确断定对方的心性及品德是 不是可以完全信赖,其外,还有缘字一个。项兄,你我虽属神交,但今日初见,在 下已经可以清楚认识项兄,阁下正是至情至性重义重仁的难得好友!”   项真沉声道:“荆兄,你大过誉了……”   忽地,西门朝午怪叫道:“喂,你们两个老是拉近乎,却将兄弟我丢在一边, 这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难道说荆兄能助项兄一臂,我姓西门的便够不上这个格么?”   项真一笑道:“当家的言重了……”   西门朝午翻翻眼睛,道:“老实说,方才兄弟已想表明效劳之意,只是正在思 忖插手之后如何了结之道,却没想反叫荆兄先开了口,如此一来,反而显得我姓西 门的缩脑畏尾不敢前去了,现在不管他后果如何,兄弟决定要趟趟这湾混水!”   项真冷静的一笑,道:“然则,当家的又是何苦?”   西门朝午两手一摊,道:“只是‘义’字一个罢了,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项 兄,江湖上不是人人都顶着这句话么?”   荆忍赶忙举杯道:“我们便如此决定了,来,为三心相系干杯!”   西门朝午仰起脖子干了。叫道:“怎么着?项兄还犹犹豫豫,莫不成认为兄弟 与荆兄够不上材料么?”   项真苦笑道:“岂敢,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嗬嗬大笑,西门朝午大声道:“哪来这么多罗嗦,若是你不干杯,便表示不愿 我二人相助,换句话说,就是瞧我两人不起,既是瞧我两人不起,咱们这朋友也就 不用交了!”   咬着唇略一沉吟,项真只好举杯一口干了,荆忍愉快的笑道:“对,这才够交 情,项兄义解在下与西门当家之怨,我二人这一点小小的棉力又算得了什么?”   西门朝午哈哈笑着,豪迈的拍拍项真肩头,这细微的动作,却己表露了大多的 关切与挚爱,更有着无比的同仇敌忾,连心连胆的薄天之义在默默中传递……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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