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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敌势长 难中叠险 深沉的笑了笑,紫千豪道: “图昌,我想你也明白,邀请熊无极加盟,亦是我非常乐意的事,但唯一我们 须要自加斟酌的,便是他加盟后的位置问题,若以大头领的身份给他,实在太过委 屈了他的名声,而将你的位子让出,在事实上又颇多困难之处,就这一个痴结,已 经令人头痛了……” 思忖了片刻,苟图昌缓缓的道: “老大,左丹以前的职位如何?” 紫千豪道; “你是说‘大护卫’之职?” 苟图昌颔首道: “不错。” 摇摇头,紫千豪道: “也不妥,‘大护卫’的职权,与‘大头领’乃是平行的,名称换了地位并未 升高,说来说去,又有什么差异?” 有些困惑的控手,苟图昌苦恼的道: “假如我们确已决定邀约熊无极入伙,总不能就为了职位的难于安插便作罢论 呀,老大,这未免近似因噎废食了,熊无极是一个人才,一个罕见的人才,放弃了 他太可惜!” 紫千豪正色道: “当然,这一点我也知道!” 考虑了一会,苟图昌低声道: “老大,我想起另一个折衷的法予,你我示一下,看看能不能用……” 紫千豪笑道: “说说看。” 苟图昌咳了一声,道: “可不可以,呃,我们另外为了他特设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至少也和我的职 权平行,要在大头颌之上的……?” 沉吟半晌,紫千豪点点头道: “这却是个可行的好法子――” 他目注苟图昌,道: “你可有了腹案?” 苟图昌双目炯亮,道: “‘首座大头领’,如何?与我分治属下大头领、头领及一干弟兄?” 笑了,紫千豪连连称好: “不错,这个职位很好,堪湛适合熊无极的身份,现在,就等他回来向他正式 提出了,唯一的两个问题是:熊无极愿不愿意加盟以及他甘不甘心在我名下受制!” 愉快的一笑,苟图昌振奋的道: “这是无庸置疑的,老大!“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希望他是这样了,不过,我们别忘记熊无极在武林中与我们的出身有异,渊 源不同,他算是白道人物呢。” 微捻黑须,苟图畅大笑道; “在黑白两道的分野上,他却看得太淡了。” 紫千豪目光定定的投注在帐幕中那两枝莹莹燃烧的腊烛上,神色逐级有些凝重 起来,良久无语。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苟图昌轻轻的道: “有心事?” mpanel(1); 微吁一声,紫千豪道; “我在想,天亮之后那场拚战。” 苟图昌低缓的道: “也不过就是和往常千百次的拚战相同罢了。” 看了苟图昌一眼,紫千豪苦笑道: “但是,我们不可否认的,却觉不觉得习惯,那种惨厉的杀戈,血腥的气息, 也老是不情愿再去嗅闻,除非不得已,我们宁可躲得远远的……” 苟图昌苦笑道: “是的,老大,因为我们也是人,有血有自有灵性的人,而且要是人,便不该 永远生活在杀戮争斗中哪……” 用手轻抚着木榻上铺设的白熊皮,软软的茸毛掠过紫千豪的掌沿,他更兴起一 阵对于即将来临的拼战那种尖锐感,沉沉的,他道: “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们够脱出仇怨的纠结,能免去生存的暴力式,自给自足, 用我们的既有形成一个独特又安宁和祥的天地,我们处在这个自创的天地里,不用 强横的手段,不用锋利的刀刃过日子,永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苟图昌双目明亮,奕奕有神,他激动的道: “老大,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我们库存丰足,后山有大片的山地可供耕牧,况 且,我们在疆陲各地也有百余家生意行号,只要我们将眼前的几桩公害了断,老大, 以后我们即可生活在你所憧憬的那种日子里,这不是梦想,这与实际的情形额为接 近,再稍加一点努力便可成功……” 紫千豪平静的问: “你也愿意过那种生活?” 苟图昌诚心的道: “心甘情愿,而且和老大一样,也渴望久矣!”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好极,让我们向这个目标去做,我相信,这不会太困难的,我们并非天生的 匪寇,或者我们全是内行,但却全不惯于如此!” 用力点头,苟图昌道: “我深深同意,老大。” 似乎兴奋了好久,紫千豪道; “正如你说,因昌,我们有足够的根底可以使我们过一种平静和祥又与人无争 的出世生活――只要我们稍加努力!” 苟图昌十分有信心的道: “老大,凭我们目前的条件,已是相当优握的了,西睡一带的各帮各派,不论 黑白两道,恐怕还没有任何一拨有我们这样厚足的,就以目前我们所有的来说,养 活全帮上下一千多人没有丝毫困难!” 双手一拍,紫千豪欣慰的道: “很好,就等眼前的几件公案了断,我们便宣示全帮,摒绝对外活动,归隐傲 节山渡那安闲无忧岁月!“ 苟图昌心想神往的道: “太完满,太渴慕了……老大,那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悠游日子哪?或耕种、 或畜牧、或狩猎、或垦殖,跑跑生意,走走买卖,闲下来朝看日出,暮赏夕阳,春 近百花,东眺瑞雪,一杯酒,两样菜,啧啧,人间仙镜,人间仙镜……” 被苟图昌这副沉醉迷意的模样逗引笑了,紫千豪道: “你看你,图昌就好现在已经过着那种日子,已经浸彻在你所形容的那些乐趣 中一样了……” 吁了口气,苟图昌喃喃的道: “不会远了,老大……” 紫千豪安祥的道: “当然,但更令我觉得心安的却是我们虽然退出江相争纷了,我们所有的人却 仍旧相处一起,依然共同用我们齐心合力所创造的美满生活――将往昔在斗场上的 团结合作精神用到另一条迥然有异的宁静幸福的途径上……” 笑了,苟图昌道: “所以,孤竹一脉能以屹立不倒,永雅断绝,其与众不同的特性也就在此了……” 紫千豪舒了舒腿,又盘坐起来道: “图昌,我们记着朝这个理想去做,但愿能早日实现……” 苟图昌笑道: “你是否要歇会?” 紫千豪道: “不,你累了么?” 活动了一下四肢,苟图昌道: “我也不累,但我认为老大你还是歇一歇,养养神为佳,明日之战,会十分剧 烈劳神呢……” 淡淡的,紫千豪道: “我毫无倦意,而且,也睡不着。” 苟图昌笑道: “心里担着事?” 紫千豪平静的道: “我并不忧虑明天与‘青城派’的拚战,图昌,常常使我燥郁难安的,是一些 可能将要在某场杀戈中牺牲的弟兄!” 怔了怔,苟图昌微叹道: “这无法避免,老大,从多少年以来,我们即已知道无法避免了,可是,多少 年以来,我们除了事前一再的躁郁忧虑之外,却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防止这种 不幸的发生……” 紫千豪干湿的一笑道: “唯一的方法,便是放弃拚搏。” 苟图昌沉重的道: “事实上,老大,颇不可能,至少,目前来说是不可能!” 自嘲的一笑,紫千豪道: “我和你一样明白,图昌。” 于是,帐幕中,两人又静寂了一会,苟图昌站起身来,负着手,缓缓的踱来踱 往,好像这几句话又勾起他什么苦楚了…… 紫千豪闭目调息片刻,睁眼问: “什么时辰了?” 掀帐探首,苟图昌回身道: “约莫二更天。” 自言自语的,紫千豪道: “快了……快了……” 知道当家大阿哥指的是什么,苟图昌小声道; “你看,老大,“青城派”的人与他们的帮手会提早来么?” 紫千豪沉吟着道: “难说,但依照一般武林中这类生死约会,倒该早点赶来,一则熟悉地形,二 则探改虚实,不过‘青城派’乃名门大派所属叫他们自认有没有这个必要,就全在 他们的看法与观点上了。” 冷冷一哼,苟图昌道: “名门大派到了该吃瘪,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抵大的!”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你我意见一致。” 忍不住也笑了,苟图昌道: “其实,我更担心的还是熊无极熊老哥,他前往刺探对方虚实,别泄了行迹才 好……” 紫千豪笑道: “这个倒不用担心,熊无极的一身功夫硬扎得像铁打的。而且反应快,机智足, 便是泄了行迹至少也能突围回来。这一点我对他颇有自信,令我觉得抱歉的,却是 万一对方没有提前赶到‘鬼围场’,叫他白受风寒未免就难过了……” 苟图昌若有所思的道: “这也有可能。” 紫千豪笑道: “老实说,熊无极的脾气并不好,他不是那种沉静温和的类型,叫他挨冷受冻 隐藏在一个黑暗地方动也不动的过一晚上,这滋味额不好消受,不管怎样,这次回 去之后,我要重重谢他一次!” 捻着黑髯,苟图昌道: “他还急切的要抢这超差事呢……” 静静的,紫千豪道: “一个人对一个人真正有了情感,或是一个人真正爱上了某一个团体,他就会 事事为他尽力尽心――纵然有些事他并不喜欢的!” 苟图昌点头道: “老大说得对,我想,熊无极对老大你和对我们孤竹一脉的上上下下就正是如 此了……” 顺手取过搁置榻上的“四眩剑”来,紫千豪珍惜的用衣衫拭抹着剑炳剑鞘,他 微笑道: “天亮后,这剑,恐怕又要发市了。” 目光投在银闪闪的剑身上,苟图昌眨眨眼道: “老大,讲良心话,你这把‘四眩剑’的名称由来,是‘心眩’、‘意眩’、 ‘目眩’、‘神眩’,刃芒一出,敌人四眩齐来,但事实上,每在你运剑出手之际, 这种感觉非仅你的敌人会有,连我们也一样免不掉呢!” 紫千豪肃穆的道: “图昌,剑如我臂,刻更似我心,意使臂,心驭剑,剑与灵合,与心融,与神 附,因此剑也有知觉,也有感情,也有灵性,而一个武家必须和他的兵刃息息相连, 仿若一体,他的兵刃才会随心所用,保他的命,助他的难,和他最亲密的伙伴,至 少,在我来说是如此,你认为如何?” 苟图昌虔诚的道: “完全同意,老大。” 以纯银的剑柄轻贴面颊,紫千豪缓徐的道: “每当我和我的剑处在一起,我的心里使十分平静安宁,好像有一个守护神峙 立在找身边一样,感觉上是如此宽释,如此和祥,又如此牢靠,而刻是最忠心的朋 友,它永不会变易,永不会衰败,更永不会背叛,他在你有生之年一直陪伴着你, 在艰辛中助你,在危难中救你,在寂寞对陪你。在无告中听你倾诉,它的确是有血 液的,有脉搏的,有灵智的,它也是善良的――对你自己与自己人来讲……” 苟图昌补充道: “它也是有温暖的,我有这种感觉。” 紫千豪沉静的笑道: “不惜,它也是有温暖的。” 忽然也笑了,苟图昌道: “但是,对敌人来说,这可完全相反啦!” 轻轻放下“四眩剑”,紫千豪轻轻的道: “它只维护一方――它的主人及主人的的人!” 顿了顿,他又微笑道: “而且,决不暧昧,明朗果断得只要叫一人一眼即可分判!” 苟图昌晒道; “当然,因为剑是在它主人手中。” 紫千豪改正道: “执在手中,连手心底。” 搓着手,苟图昌道: “野幕孤灯里,寒榻对语,你今晚的话这些话和这些独特见解,在平时可难得 听到哪。” 紫千豪笑道: “只是在平常找不着这么一个适当机会罢了;在谈论任何体裁的话题之时,总 该也有一种气氛相陪衬,才觉得更能深入,是么?” 苟图昌若有所思的道: “说得对,老大……” 于是,像又在同时开始,帐幕中两位孤竹帮魁首的思维又转到另一个他们所想 到的天地里;两个人全沉默下来,两个人都在深深的忖虑着什么,很静,除了他们 的呼吸声偶而显得急慢了些外,一切全那么冷寂又安宁,连寒瑟的空气都宛如凝固 了…… 帐外也没有声息,仅仅夜风凄凄的拂过林消,带起一阵一阵的籁啦声,这种声 音其实非但没有使这片深秋夜里的旷野荒林激起一丁点生气,反而更衬托出了它的 苍凉,空洞、冷漠、以及阴森……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过去了,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已流逝过去…… 一切仍是静寂的,静寂得叫人心里有点怔楞,有点忐忑,也有点燥闷,等待是 最烦人的了,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却又不得不‘等待’……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终于,帐幕的厚帘突然掀起,在一阵冷气卷袭中,熊无 极的身影业已幌闪而入! 木榻上的紫千豪与坐在椅子里的苟图昌这位站起迎上,熊无极的一张俊脸有些 疲倦的苍黄色浮现,他额上泌着汗珠子,还微微喘着气,看样子,这位大名鼎鼎的 ‘金手煞’只怕曾经狠赶了一程呢! 亲自让着熊无极坐到椅子上,紫千豪又接过苟图昌递过来的羊皮水囊,他一面 交到熊无极手上,边低头道; “辛苦了,熊兄。” 嘴巴凑上水囊颈口,咕啥啥的牛饮了一阵,反手用手背抹去唇角的水渍,熊无 极长长吁了口气,乏累的道: “我好一阵跑!” 拉了张椅子在熊无极对面坐下,紫千豪笑道: “先欧会儿,顺口气再说。” 放下羊皮水囊,熊无极的眼珠子四周一转,道: “蓬子里就只二位?” 紫千豪道; “是的,我们一直在等你。” 点点头,熊无极乏力的伸了一下四肢,目注紫千豪道: “他们来了,紫帮主,青城派的那群牛鼻子老道!” 神色如常,紫千豪道: “是的,你这么匆忙的赶回来,当然乃回来传报这个消息的,从你的形态里, 业已说明了这点!” 咧嘴一笑,熊无极道: “我躲在暗处,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们,喝,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哩,乌天黑地 的,还得等他们挨个地摸过了“鬼围场’,在一张张幌动模糊的人脸里点数那些值 得点出名姓来的,费了好大劲,总算才差不多搞清楚了,而这一搞清楚,他娘的, 却又不得不使成拚了老命朝回赶!” 微微一怔,紫千豪道: “莫非是――有意外的发展?” 一拍手,熊无极道: “正是,有大大的意外发展!“ 强压住心头的波动,紫千豪镇定的问: “对我们有利抑是无利――这意外发展!” 脸色随即阴沉下来,熊无极低低的道: “不利!” 苦笑一声,紫千豪道; “说吧!” 双手十指用力拗,骨节发出“咯崩”“咯崩”的脆响声来,熊无极似是整理了 一下开口的程序,然后地缓慢的道: “‘青城派’的掌门人‘银羽客’凌澄老道亲自来了,以外,‘玄云三子’一 个不缺,‘白猿’静明‘眼前报’静空也跟着,另尚有五个七代弟子,加上八代、 九代的小道土约百余名……” 这些全在意料之中,紫千豪知道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他并不急燥,恬静的笑 笑,道; “阵势不小,但却在我们断测之内。” 润润唇,熊无极又低沉的道: “‘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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