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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胆如铁 大义齐天 神色一凛,苟图昌也为紫千豪的激昂与愤怒所慑,他在微征之下,急忙也道: “当然,大哥,青城派是在妄想!” 紫千豪冷森的道: “很好,看这情形,青城派是打算与我们掀开底子硬干了,这一来正合我意,老实 说,便是他们不找来,我还要寻到他们的山门上!” 双目中寒光暴射,紫千家又接着道: “青城派自以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他们还要骑到我孤竹帮的头上来么?祁老六的 一只眼,我原本就没有白白放弃的意思,现在他们自己送了上来,新仇旧怨,刚好一起 结算!” 苟图昌深沉的道: “老大,我们全跟着你!” 残酷的一笑,紫千豪道: “可已探明青城派何时能与我们遭遇么?” 摇摇头,苟图昌道: “消息未曾探明,但我想,只怕出不了一月之期!” 唇角鄙夷的一撇,紫千豪道: “来吧,这一次,好运道不会再跟随他们,大家以血溅血,以命偿命,谁也不要想 有侥幸!” 犹豫了一下,苟图昌小心的道: “老大,关于这四件不利于本帮的消息,我有一个综合的推断,在这里,我要向你 陈说一番……” 缓缓的,紫千豪道: “你说!” 苟图昌稍微顿了顿,似是在整理他的思绪,他道: “大哥,若是对头们凑在一个共同的时间里前来本山与我们为难,在我们元气未复 的今天,只怕不易抵挡,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甚为雄厚,消长之间,我们难免就要吃大 亏……” 紫千豪冷冷的道: “你的意思是?……” 苟图昌有力的道: “我的意思,我们不应该守在山上等着他们来宰杀,我们要抢制行先机,早一步先 去对付他们,大哥,攻击再攻击才是兵家赢取胜利之道。” 点点头,紫千豪道: “说得对,但是,我们需要各个击破,若是让他们会合在一处,事情就不好办了, 眼前,在时间上,似乎还来得及!” 吃了一惊,苟图昌忙道: “无论如何大哥,你千万不能操劳胚是静心养息要紧,这些事,就请大哥交给我去 处理吧……” 沉默了片刻,紫千豪静静的道: “图昌,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魄力,只是事情太过于棘手,你一个人独挑大梁,恐怕 力有不逮!” 面容刹时涨得紫红,苟图昌毅然的道:“老大,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豁上!” 叱了一声,紫千豪道。 “错了,图昌,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干鸿毛,在江湖道上,生命固是不值,却也不 能凭白牺牲,你的生命,不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乃是属于整个孤竹帮的,若是大家都 像你一样随意舍命。图昌,孤竹帮还靠谁去支撑?还赖谁去延续?” 低下头,苟图昌深重的道: mpanel(1); “老大……只是这一口气,和太难咽……” 凄然一笑,紫千豪徐徐的道: “我明白……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冲动,眼前强敌环伺,四面楚歌,我们如今所需 要的,不仅只是勇悍与毅力,更要靠智慧,图昌,让我们倾力去干,成不成,也只有看 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紧蹩着眉,苟图昌道: “老大.你的身子仍未复原,精神也还透着委顿,老大,你不能光顾着大家,自己 的健康也得注意……” 低沉的,他又接着道: “自你接掌本帮之后,便从来没有安适的过上一天,也从来没有稳当的睡过一觉, 大大小小的事全赖着你,全倚着你……老大,帮里上上下下的弟兄们都知道,是我们拖 累了你,要不,凭你的艺业、功力、智慧、才干,到哪里也是个顶尖的人物,也不会受 一丁点乌气……老大,我们惭愧,我们歉疚,尤其是我,表面上在直接辅助你,其实却 毫无贡献,只抱着个空名,一些艰苦困窘还是落在你的肩上,你用你不可负担的精力去 承担,用你难以肩荷的意志去贯彻,大哥啊,你太苦了,太累了……” 叹了口气,紫千豪伤感的道: “不要再说下去,图昌,我并不见得像你所说的那样辛劳,即使真是如此,我认为 也是应该的……” 苟图昌激动的道: “老大,通想挡道,妖丑横行,而你伤未愈,身未复,如何再能贸然相拒?孤竹帮 不能一日缺你,一时缺你,老大,有你在的一天,便是孤竹帮峙立的一天,没有你,也 就没有我们了……” 他的眸子里射出火热的光芒,看着紫千豪,苟图昌又微颤的道: “老大,这一次由我带着人去分路拒敌,胜则我幸,败则我命,你坐镇于山,至少, 也能保住我孤竹一脉的根……” 缓缓的,紫千豪道: “图昌,若是你们败了,就凭我独自一人,这孤竹的根,也能保得住吗?” 垂下头,良久,苟图昌喃喃的道: “好恨人啊……” 吃力的站了起来,紫千豪负着手在室中艰辛的踱着步,左丹想上前扶他,他摇头拒 绝了,半晌,他站住道: “图昌,我想,再过几天我要下山一趟。” 苟图昌惊愕的道: “下山一趟?老大,你的伤……” 摆摆手,紫千豪严肃的道: “不错,我的伤未痊愈,但是,我自认还可暂时支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全帮弟兄 们活下去的问题,而非仅只我个人的安危,如今我也能勉强行动,再过几天,大约更会 方便一点,我们就事论事,眼前的一批强大敌人之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攀鹰’瞎 道与青城派,黑流队及中原武林道的那些人一时还弄不出什么名堂,我仍可以摆在下一 步去处理,而‘攀鹰’瞎道和青城派,又以‘攀鹰’瞎道最为阴诡难缠,所以,我们首 先要对付的便是此人,图昌,我下山后,第一个便去找他!” 简直有些窒息了,苟图昌惊悸的道: “老大,你去找‘攀鹰’瞎道?在你重伤未愈的现在?” 用力点头,紫千豪断然道: “不错!” 冒出一身冷歼,苟图昌急切的道: “这这这……老大,这如何使得?你不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紫千豪深沉的一笑,道; “我并不鲁莽,也不冲动,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我要挑几个得力的弟兄一道,若 能用柔和的方法劝阻‘攀鹰’瞎道当然最好,否则,我只有采取流血搏命的一途了,图 昌,这就叫做‘猝袭’!” 搓搓手,苟图昌忧虑的道: “但是,老大,你的身体……” 傲然一笑,紫千豪道: “放心,我自己明白,便是此刻,仍可做隼利之一击,这一击,老实说,仍有很多 人不能躲过!” 顿了顿,他又道: “‘攀鹰’瞎道虽然功力超绝,心性阴狠,不过,他也未必见得就一定能占了我的 上风!” 苟图昌是异常了解他这位龙头大哥的心性的,他知道,紫千豪言出必行,只要他说 了;他便一定去做,任谁也拦阻不住,任谁也无法扳转,他像钢,像铁,折毋弯! 于是,暗里叹了口气,苟图昌道: “那么,老大,我随你去!” 含蓄的一笑,紫千豪摇头道: “你与我全走了,山上交给谁?如果中原武林道的人或黑流队那边忽然摸了过来, 我们不就顾此失彼了么?图昌,你守在山上,记着这是我们的根本,我们的基业,失了 它,我们就难以成长了……” 苟图昌嘴唇一动,又想说什么。紫千家摇摇头道: “不用多说了,图昌,你留在山上负责全部保土之责!” 坐回太师椅上,紫千豪微仰着头,闭着眼。好一阵子,他才幽幽的道: “在山上,我再过六日,七日之后,左丹与金奴雄随我离开,其他各人,一律严守 岗位,不准擅离!”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图昌,苏家兄弟里的苏恰伤势恢复了多少?” 苟图昌低沉的道: “已痊愈五成了,现在可以下床走动……” 点点头,紫千豪道: “他们兄弟为了本帮可说已尽了全忠,图昌,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都要记着维护 他们的安全……兄弟四人,替孤竹帮斗的结果已是二死一伤、好了,足够了,不到万一, 不要派他们去冒大险……” 苟图昌道: “我省得,老大……” 想了想,紫千豪接着道: “除了大头领级的弟兄之外,下面的儿郎们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以免引起猜测 与忧虑,传信来的弟兄叫他们速回,继续探听消息随时禀报,注意一个‘鬼’字,不可 失了方寸……” 苟图昌坚毅的道: “老大放心,我会遵照你的交待去办的。” 这时,紫千豪微伸了伸腰,道: “在大策略上,我们就如此决定了,至于还有一些小的细节,可以在日后几天里详 尽研讨……” 他含笑注视着苟图昌,又道: “敌众我寡,陷讲处处,图昌,我们万万不可稍有意气用事的念头,一着走错往往 能导致满盘皆输,我要求全帮上下所有的兄弟们保持冷静,绝对的冷静!” 苦笑一声,苟图昌低低的道: “我们会尽力做到这一步,老大,我们会的……”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再接着道: “夜已深了,老大,假如再没有什么特别的赐示,我想这就告辞,回去后,有些事 尚需先行筹划……” 紫千豪点头道: “好,你下去吧,不要太过劳累,记得早点安歇……” 于是,苟图昌躬身行礼,像来时一样轻巧的退下去,左丹跟着将门儿掩好,转过身 来,感叹的道: “大哥,江湖上的日子可真不好混,一波接着一波,翻搅腾喧,似乎永远也没有平 和的时候……” 用手操着额头,紫千豪轻唱道: “谁教我们生活在这种环境,谁教我们厕身于这条险道上?左丹,在如今,我们只 好认了,人,并不是生来便喜爱杀戮,喜爱血腥的,但是,到了非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存 在下去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便是刀头血,也只好那它一份了!” 清短的面容上浮现着一种湛然的光芒,左丹道: “说真的,大哥,对这种惊涛骇浪般的动荡生活我并不畏怯,只是有时我觉得有些 腻味罢了,但不管我如何借恶它,厌弃它,我自己有一个永久不变的原则,那原则是: 追随在大哥左右,我肯做天下任何我所不愿做的事,大哥,只要跟着你!” 看着左丹,良久,紫千豪深沉的道: “谢谢你,左丹,我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俱皆来自肺腑,左丹,你是 我的好弟兄!” 略微有些激动,左丹道: “大哥,我一直有个预感,当你与苟二爷提到要带两个人随你一道下山的时候,我 便猜测其中到可能有我了,果然不错,大哥,你挑了我,这一次,我要好好管大哥分担 点忧……”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你是我的大护卫,左丹,为什么我会不挑你呢?” 润润嘴唇,左丹也笑着道: “玉马堡之战和银坝子的单刀赴会,大哥,你全都没要我跟着,这些天来,我一直 憋着满肚子窝囊,连信心也提不起了,老是怕大哥你抛开我这顶着名的大护卫又一个人 去冒险犯难……”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那两次之所以没有要你跟着,全是有原因的,左丹,你要明白一点,在孤竹帮中, 你的职位虽然是大护卫,但并非只替我个人效力,而是要对全帮尽忠,卷袭玉马堡我要 你留在山上,是充实我们大举出动后空虚的战力,那一次,大头领级的弟兄不是也有五 六个人没有去么?银坝子的约斗,说好了是由我单独赴会的,又怎可另带帮手前往?主 要的,我也是不愿我的弟兄发生意外的伤亡,你想想,左丹,除了上面的两次事情之外, 又有哪一遭没有带着你在身边?” 左丹讪讪的一笑,道: “大哥,老实说,每一次你出去我都提心吊胆,明知不会有事也安定不下来……这 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宁愿陪着你一道,是好是歹也免得连做梦也惊颤颤的……”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你的定力尚需磨练,左丹。” 摇摇头,左丹道: “大哥,在你面前,我也用不着客气,我已届中年,饱经沧桑忧患,大风大浪,刀 山剑林,进出得多了,也上下得多了,却从没有吓住我,唬住我的事情,我见过血肉横 飞,历过飞叠三丈,试过掌断百节,更沾着满身仇债,大哥,我未曾迷惆过,亦未曾恍 馆过,只有大哥你,似是在你身上的一丁一点小小忧难也足以扯动我的心弦,震荡我的 感触,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我至少明白其中一端,大哥,我对你的敬服与爱戴已经 入了骨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紫千豪缓缓的道; “我知道……左丹……我早就知道……” 一昂头,左丹又笑道: “大哥,你不会觉得我的话太多吗?” 紫千豪柔和的道: “不,左丹,这都是你心里的话,如若孤竹帮人人都似你这般赤胆忠心,则天下虽 大,无难成之事了!” 低沉的,左丹道: “大哥,七日之后我们下山去寻找那‘瞎道’攀鹰,假使找着了他,你打算用智取 抑是力敌?” 紫千豪安详的笑着道: “如我方才对图景所言,能够劝服于他自是用亲善手段较佳,否则,也只有冒险硬 干了。” 左丹不服的道: “冒险?大哥,依我看,就是我们真个以武相对,也不怕他不就范,这攀鹰瞎道功 力虽是高强,但也不见得就高上了天,难道说,大哥之外再加上我与金奴雄三人联手之 力,还谈得上‘冒险’二字么?” 面色凝重起来,紫千豪严肃的道: “左丹,你有个毛病,就是太过轻敌,那攀鹰瞎道的真正本事如何,虽然我没有和 他较量过,但闻说异常狠辣超绝,他出手如电、毫不留情,在我听到的一些有关他的传 言中,他与人周旋的次数并不太多,可是,却次次告胜,而且,那些与他过手的人无一 幸存!” 沉默了片刻,左丹道: “传言往往失实,大哥,那些和攀鹰瞎道为敌的人们当中可能根本就没有几个像样 的!” “嗯”了一声,紫千豪道; “你错了,左丹,其中也有很多成名颇久的武林高手!” 征了征,左丹仍然倔强的道: “但……大哥,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 哑然笑了,紫千豪点头道: “当然,左丹,在敌对双方俱非弱者的情形之下,逼得势必以武搏命之时,这算不 算是‘冒险’呢?假如有分别,也只是所冒之险份量上的轻与重罢了,是不?” 舐舐唇,左丹哑生生的道: “这个……大哥,就要看彼此的真才实学到底如何了……” 十分平静的,紫千豪道: “是的,可是我认为,不到无法挽回的最后关头,还是以不贸然决裂才对,在丹, 你不要忘记,除了‘攀鹰’瞎道以外,等着我们去对付的敌人还有很多,他们早就在处 心积虑的策划,准备陷害我们,打击我们了!” 左丹激烈的道: “我们也会用事实去答复他们!” 用力颔首,紫千豪道: “一点不错,左丹,孤竹帮并不是一群赖吃善欺的乌合之众,更非一批无纪无纲的 市井痞赖!” 顿时,左丹豪气飞扬的道: “大哥,我们用鲜血去洗净他们迷泡的脑袋,用棱锋来刮除他们身上的污翳,这些 人全部让邪恶与忌恨蒙失了明智……” 紫千豪一笑道: “说得好,左丹,这些艰巨而沉重的工作,七天以后我们便要开始正式进行,现在 ――” 他往椅背上一靠,低沉的道: “去召蓝扬善到这里来!” 微微吃了一惊,左丹颇感意外的道: “现在,大哥,已快三更天了,你劳累了一整日,连双睫也没交过,你的身子吃得 消么?大哥,我看……” 不待左丹讲完话,紫千豪已瞌上眼道: “左丹,什么时候,你忽然学得有很多道理讲了?在我交待你一件事的当儿?” 猛然一凛,左丹躬身道: “是,我这就前去。” 说着,左丹快步离开了房内,紫千豪委实有些疲累的将整个身子埋在椅里,一他闭 着眼,静静的沉思着,有很多事端,很多难题,需要用他的脑子去解决,去处置,这些 麻烦的思维便像续缠成一团的乱丝,要一条条顺着解开,铺展…… 没有多久之后…… 一阵步履声响,满面红光的蓝扬善已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他那喜气洋洋,满怀开心 的模样,不知道底蕴的人,还一定以为他刚才讨进了一房标致的小老婆呢…… 左丹紧跟在蓝扬善后面,进房之后他一面立即将门掩上,同时已抢先来到紫千豪身 前: “大哥,蓝兄来了。” 蓝扬善连忙抱拳道: “当家的――呃,大哥,找咱有事么?” 紫千豪笑笑道: “加盟大典之后,你喝得不少,扬善,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呵呵笑着,这位“二头陀”道: “当然高兴,大哥,高兴极了……” 沉吟了一下,紫千豪道: “希望没有打扰你的睡眠,扬善……” 这一次,蓝扬善才察觉紫千豪的称呼已经改了,从“蓝兄”变成了直呼名字,嗯, 孤竹帮的规矩可真是严啊,只是才一加入,马上,哈哈,身分立场也就不同啦。 于是,蓝扬善揉了揉他油腻腻的双颊,道: “没有,大哥,咱还没睡下去,晚上酒喝多了一点,口里渴,正在大杯大杯的灌着 凉茶呢……” 紫千豪冷静的道: “是么?……扬善,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要问问你!” 一听紫千豪的语气是如此肃穆凝重,蓝扬善在微凛之下已将方欲打出来的一个酒呃 咽了回去,他用力摇摇头,五分酒意摇去了三分,干咳一声,他端端正正的道。 “有什么话,大哥,你问吧!” 点点头,紫千豪道: “昨天早晨,扬善,你亲自为我身上的各处创伤换药包扎,我那些伤势的情形你最 了解。扬善,依你看,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我是说,才能恢复和以前一样?” 略一沉吟。蓝扬善道: “大哥,你如今的体力进步得相当快,无论是气色或真元也恢复得十分令人满意, 假设照目前的情形一直康痊下去……约莫休养三个月左右始可健如往昔了……” 叹了口气,紫千豪失望的道: “还要三个月?” 瞪大了眼,蓝扬善迷惆的道: “这已经够快了,大哥,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再养歇上半年也未必全好得了,大哥, 你还嫌太慢?那些累累创伤能复原这般顺利,老实说,咱还颇感意外呢……” 轻轻的,紫千豪道: “以你的医术来说,扬善,有没有办法使我在七天之内就可以痊愈如常?至少,暂 时要痊愈如常?” 蓝扬善在一愣之下忍不住怪叫道: “你疯了,大哥,你这是拿着自己的老命在做耍子,你竟想在七天之内随意行功? 大哥,你的脑子没有毛病吧?”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我很正常,比你更正常,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一种法子,令我可以在七天以后暂时 活动?不管这是一种什么法子,也不管用了这种法子之后的结果如何,打个比方说,用 一种药物使我精神亢奋,或意志坚强得超脱现实?或是,令我感觉不出身上的痛苦与累 赘?” 货郎鼓似的急急摇头,蓝扬善大大的反对道: “不可以,不可以……咱没有这种法子,没有……” 摆摆手,紫千豪迅速而简明的把先前苟图昌所带来的四件不利消息―一讲了出来, 跟着,他又将自己原则上的决定不厌其烦的详述了一遍,然后,他的语声里含有无比冷 酷意味的道: “现在,扬善,你还有比我更好的意见么?” 怔愕了好一阵,蓝扬善还是摇头道: “对不住,大哥,咱没有你所想的这种方法,……大哥,这是一种嫌命长的方法, 老天爷……” 哧哧一笑,紫千豪神色倏沉,他冷冷的道: “那么,扬善,我抱歉要使你接受人帮后的第一道龙头令了,此刻,我正式谕令你 想法使我在七天之后可以正常行动!” 猛的大睁开眼,蓝扬善的额际冒汗,他有些失措的道: “咱的大阿哥,你这不是在逼人上吊么?咱哪有……” 他话还没有讲完,紫千豪已淡淡的道: “左丹,告诉我们的蓝大头领,违抗孤竹帮双龙头帮主谕令者将受何惩!” 平静的,左丹道: “斩首” 猛的张大了嘴巴,蓝扬善下意识的换了摸他光溜溜的后脑勺,呆了好一阵,他才长 长地叹了口气,道: “大阿哥,你是在和你过不去……” 紫千豪沉沉的道; “扬善,我本不愿如此逼你,但你执意不从,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不要管我是否 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在眼前的情势之下,我已无法再考虑本身的安危,整个孤竹帮的存 亡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停了停,又接着道: “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法子的,或者这种方法是怪异的,不平常的,对我身体有害的, 但如今说不得只好试上一试了,不用替我挂心,每一个兄弟对我的关心我都全明白……” 抽抽鼻子,蓝扬善语声沙哑的道: “大哥,……既是你以帮规通咱,咱不照着你说的做也不成了,但咱却先要说明, 使大哥暂时复原的方法是有,待到那一阵子过后,跟着来的苦难却难以尽言,挺得住, 算是罕异,挺不住,重则丧命,轻则半残,大哥,你可得好生斟酌一番……” 淡淡的,紫千豪不以为异的道: “我想,我是会挺得住的,否则,我也认了,扬善,不论做什么事,只要尽了全力, 成与不成,或者其结果是凶是吉,皆不在考虑之例了,你放心动手吧,将来的事,且由 老天去安排!” 这时,左丹却有些焦急了,他低促的道: “大哥……你可不能轻率,需要再多想想……” 挥挥手,紫千豪道: “不用再犹豫了,我也希望能有个圆满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但并没有,是么?” 太阳穴跳动着,左丹困难的道: “假如……假如似蓝兄所说,万一在使用了那种怪异的方法后,大哥的身体承担不 住,孤竹一帮……不就完了?” 冷酷而沉重的,紫干豪道: “我若在事后支撑不下,将来就全靠你们去绵延孤竹帮声威,左丹,记得弟兄们所 流的血汗,记得创帮立业时的艰辛,孤竹帮是指着白骨与生命一步步爬起来的,死去的 弟兄们正在冥冥中注视我们,看我们怎么保住我们的江山基业,左丹,孤竹一帮的成败 大资可以完全由我担负,但我若担负不住了,就需要你们的共同努力和奋斗……” 忍不住冷汗涔涔,左丹赤颜道: “大哥教训得是……” 眉梢子一扬,紫千豪道: “扬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将使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在六天以后令我复 原?” 咽了口唾液,蓝扬善沙哑的道: “大哥……咱是用一种叫‘夜猫眼’的奇药、按这种药的本性来说,并不是一件好 东西……” 沉静的一笑,紫千豪道: “说下去!” 又叹了口气,蓝扬善续道: “这种‘夜猫眼’是金黄色的粉状药,有一股子强烈得像是女人胭脂般的异香,它 的功能可予人极端的激昂的振奋力量,此外,它能够止痛,提神,麻痹感触上的不适, 在短暂的时间里,可使服药的人产生一种强悍与凛厉的反应……不过,这却只是暂时性 的,药性过了之后,服药的人将会更加感到虚疲及衰弱,而且,对服药的人元气伐伤甚 巨,这玩意说起来神奇,但和毒药没有两样,吃多了会上瘾,而只要一上瘾,这条命也 就玩蛋操啦,大哥,你可千万鲁莽不得……” 紫千豪冷漠的问: “你一共有几包这种药?” 润润双唇,蓝扬善道: “只有一大包,可是,却可分成三次服用,一次的时间可以支持一天另两个时 辰……” 沉思了片刻,紫千豪又道: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么?” 苦笑一声,蓝扬善道: “咱的老天爷,就只这一个法子已是作了孽了,哪里还有其他的法子?大哥,再也 没有啦……” 点点头,紫千豪平淡的道: “那么,就是如此吧,到时候我再将全身尚未收口的伤势用白绸扎紧,在这七天里, 你再多给我调治几次,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希望能减轻我的不便于最小……” 头顶上冒着汗,蓝杨善忧虑的道: “大哥,这个法子相当不高明,咱看……你还是等伤养好了再做打算方为上策,你 要晓得,一切违反正常的事物其结果都是不敢乐观的,咱想多活几年,实在不愿为了替 大哥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而搞到最后以我谢罪,大哥,你如出了长短,咱……也再难 混下法了……” 双眼倏瞪,紫千豪怒道; “胡说,你乃受命如此,怎能担负重任?所有一切后果全由我自己承当;与你毫无 关系!” 唇角一跳,蓝扬善呐呐的道: “但……但是咱良心不安……” 重重一哼,紫千豪道: “我自愿这样做,你有什么良心不安?再说,我还不一定会得到最恶劣的结果,你 该晓得,我除了身体素健之外,还一直有着不差的运气!” 搓着手,蓝扬善十分难受的道: “唉……大哥,讲性子强,咱还是有生以来首次遭上你……” 微微一晒,紫千豪道: “日子久了,你便会逐渐习惯的……” 蓝扬善与左丹全低下了头。黯然无语,神色中,透着无比的凄惶与酸涩,挥挥手, 紫千豪道; “太晚了……你们,都退下去歇息吧,我想静一会……” 张张口,左丹欲言又止,他扯了蓝杨善的衣角,二人行过礼后,悄然走到门口,尚 未出门,紫千豪又叫住他们道: “这件事,不准张扬出去,知道么?” 蓝扬善吁了口气,哭丧着脸道: “是……但大哥,你该明白你的身体是肉做的,不是铁铸的,便是咱们不张扬,早 晚一般弟兄们也会知道……” 闭了闭眼,紫千豪平静的道: “到了他们晓得的时候再说,那时,说不定事情已经完全解决,再没有什么值得慌 乱的了……” 没有再说什么,蓝扬善与左丹静静地相偕离去,他们反手将门儿掩了,像是把满怀 的愁绪也同时掩到了心底。 靠在椅上,紫千豪盯视着屋顶出神,他的思潮十分紊乱,十分汹涌,他在想着什么, 又宛似什么都不想,他像在回忆什么,但是,如今他又哪里有情绪再去回忆啊?即临的 未来,已将全部精神占据住了…… 银城书廊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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