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七章 好戏 婉蜒向上延伸的这条小路上,不一会已经传来隐隐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时高时低的 人语,片刻后,五条身影出现在查既白与影子的视线里――两个一着金衫,一着银衫的 人物,以及另三个金身短打装束的角色。 查既白侧着向影子露齿一笑,两人默不作声的目送着这一队小小行列消失在那片翠 绿著郁的竹林深处。 影子悄声道: “我先摸过去?” 查既白道: “老法子一一看我的行动配合行事。” 只是那么轻轻一晃,影子业已踪迹不见,真好像一抹触不着,抓不到,有形无质又 隐现不定的影子。 后面,谷瑛有些忐忑的问: “老查,看样子你们还有戏目要上?” 查既白道: “这就要开场了,谷瑛,你在此地待着,谨慎点别露出行藏,用不了多久,我即回 来接你上路。” 谷瑛吸了口气,神色间显得惶惶不宁: “你们可是要去对付周三秃子和曹大驼?” 查既白眯着眼道: “果是水晶脑子玲咙心肝,叫你一猜就着!” 苦涩的笑子笑,谷瑛又道: “可别再搞出更多麻烦来,老查,你麻烦已经不少了……” 查既白安详的道: “你宽念吧,这在我不是麻烦,而是财路,其实事情不搅和我们又到哪里去找财路? 所以越搅翻了越妙,再退一步说,周三秃子和曹大驼亦不该如此轻饶,别叫他们把咱的 行情看低了!” 谷瑛小声道: “你们要早去早回……” 查既白飞身而起,语声飘曳于淡淡的山岚里: “孙子王八蛋才愿意和那干熊人去耗……” 金衫人阴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似能刮下一层霜来,穿银衫的那个则两手叉腰, 瞪眼咬牙,圆敦的面孔气得通红,在他们三位跟前,则是周三秃子与曹大驼――胁肩哈 腰,形色极度狼狈惶恐的周三秃子与曹大驼。 四周肃立着近百名青衣短打的汉子,却个个屏息如寂,哄若寒蝉,他们人多是不错, 可也全知道眼前那金银灿亮而裹的两人不是善与的角色,他们当家的业已如此低三下四 就差没趴在地下,他们又敢有什么皮调? 金衫人额心正中的月牙形痕迹宛似在微微蠕动,他像是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火气, 每一句话都是从齿缝之间冷冷迸出: “周三、曹大,你们两个这样戏弄于我‘丹月堂’,我兄弟二人纵能忍受,恐怕 ‘丹月堂’的威誉却不能任由污蔑,这件事,你二人若是没有个确实交代,我可以肯定 的说一一你们往后的好日子约莫就不多了!” 周三秃子光亮的头顶上油汗隐现,他抹着脸,气急败坏的道: “李老兄,李大执事,就算我哥俩生了十个胆,也不敢开贵组合的玩笑,这完全是 意外,天大的意外,诱擒姓查的这档子事,不论头尾表里我们都算计得天衣无缝,有绝 对的把握可以拿住他,只在一个时辰之前,姓查的还罩在铁笼机关里――” 那银衫人重重“呸”一声,气冲牛斗的大吼: “不要谈一个时辰以前,只问现在,周三,人呢?现在人在哪里?我操你的娘,你 们跑到‘丹月堂’去通风邀功,求赏求酬,我们老当家勉为其难的派我兄弟二人下来等 着看你们的成绩,就在那荒村陋店里,我兄弟寝难安枕,食不下咽的苦熬了十多天,好 不容易巴巴盼到你的消息,待我们拼命赶来,你二人却竟推说人已跑了?这可真是稀奇 事儿,周三,你们把我兄弟,把我‘丹月堂’上下当做什么白痴愣头青来戏耍?耗了如 许时日,费得恁般功夫,只说人跑了就算完事?他娘的皮,你们做得好一场轻松梦!” 这狗血淋头的一顿好骂,周三秃子固是心里在诅咒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表面上却半 点怨愤不敢带,他急得汗出如浆,连舌头都发了直: mpanel(1); “魏大执事……我说魏大执事,这全是误会,你可要明察秋毫……我哥俩确是设计 擒住了那姓查的,却万没料到姓查的暗里带了帮手,吃他破除机关坏了我们的好事,魏 大执事,你想想,如果一个时辰前人不在我们手中,我们如何敢派手下去向二位传告? 只怪我哥俩百密一疏,才叫那姓查的制了机先,害得我们人财两空不说,更凭白背上这 口黑锅……” 姓魏的银衫人暴烈的道: “不要妄想推卸责任,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丹月堂’也有一贯的传统――既定 的承诺决难毁弃,双方的约定必须履行,我们答允的绝对做到,你们保证的亦应该信守, 三言两语就能推翻一项重大的承诺,‘丹月堂’不知道有这回事!” 干咳一声,曹大驼笑道: “魏大执事,人跑了,当然是我哥们的不对,是我们的疏忽,不过呢,我哥们也并 不愿发生这样难堪的意外,更不愿二位大执事妄生无名,在这里我要特别向二位大执事 声明,酬金我们自然不敢收受,另外再向二位大执事赔罪道歉,务乞包涵则个……” 姓李的金衫人冷冷一哼,道: “就这么简单?” 那姓魏的银衫人修养可是十分的欠佳,闻言之下,越发暴跳如雷: “交不出入来你们还想要酬金?当然是分文俱无,而你两个如此不守信用,把约定 当成放屁,害得我们大失颜面,难以肆应,更不是空口道歉就能了事的,将来设若人人 循而效行,大家全他娘的空口说白话,一切的承诺都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推翻,我们还 有什么威信可言?又何以立霸于江湖?……” 金衫人重重的道: “此例决不可开!” 周三秃子脸色泛灰,惊惶莫名: “那……那该怎么办呢?” 凑上几步,曹大驼放低了声音: “二位执事,只要二位高抬贵手,回堂之后多为我哥俩美言几句,我们这里还有点 小小心意,聊为补报,二位……” 银衫人突的目瞪如铃,声似霹雳: “住口――曹大,你居然胆敢收买我们?你把‘丹月堂’的金牌与银牌级执事看成 那类贪图小利的下三滥?我们赤诚为组合,丹心向首领,岂会落人你这卑鄙无耻的圈套 之中?” 金衫人阴沉的道: “竟想陷我们于不忠不义之地,其行可恶,其心可诛!”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子, 曹大驼委实是按捺不住了,他多皱的面孔表皮在抽搐,挣出一片紫红: “二位大执事,我和周三两个,在道上也混了大半辈子,并非那初出茅庐的雏儿, 更不是捧着人家脚底板当差的小角色,提起名姓,多少还上得了台盘,二位大执事却把 我兄弟当孙子一样呼来叱去,丝毫不留脸面,这样咄咄相逼,未免欺人太甚……” 冷凄凄的笑了,金衫人道: “命都快没有了,还要什么脸面,曹大,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拉倒?不给你们 一次教训,何以明示江湖两道记取‘丹月堂’的传规?” 猛的哆嚏了一下,周三秃子怪叫: “什么?只为了这件事,你们便要取我兄弟性命?” 金衫人木然道: “完全正确,不守信诺,徒言夸大的无能之辈,本来就不该留在这个人间世上,那 不但给他们自己增麻烦,也是别人的一项累赘!” 周三秃于恐惧的叫道: “二位大执事,你们要讲点道理,我兄弟这乃是无心之过,我们已经道歉赔礼,已 向二位再三解释,你们怎能如此不留余地?” 银衫人叱道: “给你们留余地我们就没有退路!周三,‘丹月堂’从来不能容忍发生错误,你两 个不幸触犯这条忌讳,只好认命!” 满头的白发无风飘拂,曹大驼握拳透掌,切齿如挫: “杀人不过头点地,是可忍孰不可忍,‘丹月堂’如此狂妄嚣张,刻毒寡义,以小 过施酷罚,半步活路不让,我们却也不是算盘珠子,能任由人家拨弄!” 金衫人古怪的笑了起来: “好,很好,曹大,难得你还有这么一股硬气,但愿你不只是口舌逞强,要经得起 我们的称量才好!” 曹大驼红着眼吼: “李冲,任你是‘丹月堂’的金牌执事,在我兄弟的地盘里,却由不得你撤野,我 倒要看看你是什等样的三头六臂!” 那叫李冲的金衫人卓立如山,好整以暇的道。 “你以为在你的老窑里,我们就无可奈何了?曹大,你实在天真得可怜,就凭你, 周三,以及你们手下那干不入流的小混混,便能挡得住我们?曹大,这点阵仗在我们早 年经历的时候,恐怕你还在山窝里当个剪经敲闷棒的小毛贼呢!” 曹大驼努力向上挺胸仰脸,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头可断志不能屈,宁死也要争这 口气,我与你们拼了!” 姓魏的银衫人碟碟怪笑: “娘的,还真像有那么回事,曹大,马上你就将体验到‘丹月堂’的金衫银衫,是 要具备什么功夫才配穿上去的!”这时,周三秃子靠近曹大驼,嗓眼发抖的问: “曹老大……你,你可是真要干?” 曹大驼悲愤填胸,仰天长啸: “退此一步,再无死所,兄弟啊,人家业已斩钉截铁的表明了要你我二人的老命, 委屈尚不可求全,我们除了一拼,莫不成任由宰割?” 周三秃子心腔收缩,唇口发干,背脊上部一片冷湿,他直着眼道: “但……曹老大,他们乃是‘丹月堂’的杀手……单凭我们这点力量,斗得过么?” 猛一咬牙,曹大驼壮烈的道: “拼一场是死,不拼更是死,我宁可装条汉子也不能扮那孬种!周三,我们豁上了, 说不定拉他们一半个垫背!” 把粘腻的双手用力在裤管上擦拭着,周三秃子呼吸粗浊,神色凄枪,用那种带笑的 腔调道: “也罢,是好是歹,我就跟着你挺上……都是查既白那王八蛋害惨了我们,恁情是 死,我变了鬼也不会放过他……” 曹大驼气涌如山,双目赤红: “不要怨天尤人,周三,好汉做事好汉当,就算是那万刃山墙倒下来,你我兄弟也 使头顶着,怕他个鸟!” 李冲背着一双手,慢慢走出几步,阴恻恻的笑着道: “好一个刚烈义士,不屈英雄,今朝有幸得遇,倒是不可不加瞻仰请教,我说魏尚 尧,你还等在那里看什么光景呀?” 那银衫人魏尚尧猛的一声暴喝,双手齐出――一双又厚又粗,肤色隐泛紫黑的大手! 攻势是冲着曹大驼而来,别看曹大驼是个弯腰驼背的罗蜗,反应之快却是出入意料, 他身形疾旋,反抛臂,就像变戏法一样,手上已经多出一柄晶芒耀眼又锋利无匹的如带 缅刀,现在,这柄缅刀正加上他的臂长,斜肩劈向魏尚尧,动作之迅速凌厉,简直令人 惊异! 魏尚尧似乎也有点意外,他口中怒骂,闪电般贴地掠出,却在掠出的一霎又反弹而 回,双掌在须臾间幻化成漫空的飞鸣,交只迸射,呼啸穿舞,照面里已把曹大驼逼出了 五六步! 周三秃子把心一横,振吭大叫: “儿郎们,给老子往上抄!” 叫声里,他虎扑向前,别在腰后的一把双截套枪也在抖手问上下连结,奋力刺向魏 尚尧的心窝! 怪笑有如狼啤,那魏尚尧风车似的轮转,兜头十九掌招呼回去,十九片掌影还在掣 闪翻飞,他已连连让过曹大驼演斩数次的缅刀。又是十九掌奉送给曹大驼。 百余名大汉爆出一阵震耳的吼叫,就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各式各样的武器烟增生 光,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集中到李冲的身上。 金衫暮地炫映为一抹流虹――-却直射向天,那灿亮的金辉还在人们的眼睛里晃闪, 像狂沙骤雨也似的点点寒芒已凌空洒落。 每一点晶莹都是一枚其薄如纸、利比锋刀的鱼鳞镖,半圆形的,大小只若半个制钱 的鱼鳞镖。 这小小的一点晶莹却带着猛烈的劲力,更有着无可比拟的准头,它们自空中尖啸着 射落,不是穿进人们的咽喉。就是透人人们的胸膛,于是,血花仿佛奇幻的图案在不定 形的冒升迸溅,此起彼落,那种能以撕裂心肝腑脏的号叫便挤迫自人们的胸腔,鬼哭似 的纠缠成一片! 李冲鹰隼般由上扑下,在金衫的炫晔里他左右两手之上的七寸牛角刀蓝光透寒,几 乎就似八臂神魔的腾跃旋舞。如此充满邪厉又如此洋溢着死亡气息,伸缩翻飞仿若石火 一刀锋进出于人肉内,一股股猩红的鲜血竞相标射,偌大的个头便泥捏的一样纷纷东倒 西仆,软弱得甚至发下出最后的那声呻吟。 金铁撞击坠地,悠长的惨嚎与突短的哼晦串连不息。人尸叠着人尸,鲜血和着鲜血, 只是这眨眨几次眼的功夫,百来名人高马大的汉子,业已躺下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人没有再躺下,因为他们早就破了胆,丧了魂,同他们原先冲上来的情 形相同一一又如潮水般退去,而且这一退就退得不见影子。 类似的光景是怎么个形容来着?对了,真他奶奶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李冲倏然晃闪,人已来到周三秃子身边,满头油汗的周三秃子亦是心魄早寒,他嘴 里乱叫乱吼,惶急交加的回枪挺刺,冷不防挨了魏尚尧一掌,枪尖歪斜向侧,李冲的左 手牛角短刀正好在他厚实多肉的肩头扬起一溜血水! 曹大驼喘息如牛,仍能口沫四喷的嘶叫: “撑着,周三……挺起脊梁一一” 牛角短刀的森蓝光芒有如两道无声的诅咒,更似那索命的幽灵,难以捉摸的淬而逼 上曹大驼的要害,他口里不停的叫骂,一面蹦跳如一头马猴,边狂乱的挥动他的缅刀拦 截,于是,魏尚尧的两掌便十分稳当的印上他的驼背,打得他一个狗吃屎仆跌向前,又 连连在地下翻出几个跟头。 周三秃子躺在那里不动,曹大驼也趴在那里不动,只听到这一对难兄难弟时时的喘 吁声和干呕声――他们不是不想动,是虚脱得动不了啦。 李冲轻轻的用手拂拭衣襟,宛若这场杀伐只如掸去一抹灰尘般的平淡无奇,他目光 环顾四周,安闲自在的道: “好些日子不曾松散松散筋骨了,今天活动一下也好,就是不算过瘤,才刚上劲头, 居然场子就散啦……” 魏尚尧大笑道: “李哥,你早该料到过不成瘾,和这些二混子、滥瘪三动手脚,还能玩多久,有儿 个圈子给咱们转,业已算他们抗得住。” 冷冷一笑,李冲斜眼瞄了瞄地下的周三秃子和曹大驼,不屑的道: “在我们面前充好汉、逞英雄?真正鲁班门外弄大斧,不知自量,‘丹月堂’靠的 什么起家?耍狠卖狂到我们头上,就有人要倒邪霉了!” 魏尚尧搓着手道: “这个破窑,已经捣翻,李哥,姓周与姓曹的两个要怎么处置?他们还续着一口气 哩。” 李冲慢吞吞的道: “当然不能容他们活命。” 嘻开大嘴,魏尚尧道: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李冲又道: “但是,却也不能让他们死得大痛快!” 魏尚尧笑了: “这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背着手走了两步,李冲道: “要叫这两个王八羔子受点活罪,一丁一点,零零碎碎的磨死他们,也好叫他两个 来生记住――对‘丹月堂’的承诺永远不能失信。” 魏尚尧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他们来生一定会记住,李哥,在这一方面,我自有独传心法,一经试过的人,漫 说只是来生,包管投胎三次,轮回五转,也全忘不了!” 忽然,周三秃子像头捏着鼻子待宰的猪一样呜呜叫了起来: “天打雷劈啊……你两个狼心狗肺,不是人种的东西……折腾畜牲也没有这么个折 腾法……你们竟盘算如此糟蹋我兄弟……江湖有道,你们就不怕引起公愤,招致众怒, 总有人会站出来惩治你们的……” 大吼如雷,魏尚尧吹胡子瞪眼的咆哮: “死到临头,还敢他娘的尖舌硬嘴?周三,你就等着吧,看老子们活剜了你两个之 后,有谁会站出来包揽,你说江湖有道,‘丹月堂’的行事法则才是江湖之道,好叫你 认明白了!” 周三秃子在地下挣扎着想坐起来,他仰起那张满是血污灰土的脸,提着一口气,悲 愤交加的呼号: “你们杀……我叫你们恁情的杀好了……老天有限,断断下会少了你们的报应…… 我,我就算变为厉鬼,也要找着你们索命……” 先前周三秃子业已说过成鬼也不会轻饶查既白,现在又表示变鬼之后要向这两个 ‘丹月堂’的杀手索命,一边的曹大驼虽是伤得头晕目眩,血气翻动,神智倒还清灵, 他听在耳中,不禁又是悲哀,义觉好气一一人活着的当口无能筹思报复雪恨的门道,却 屡屡借着渺未可知的鬼魂来恐吓泄愤,这样的心理,只是更露骨的表现出黔驴技穷般的 无奈与低能,实在不值一笑…… 那魏尚尧忽然格格怪笑: “周三秃子,我们很想看看你变鬼之后的那副德性,不过我毫不们心,因为我确信, 你如真能变鬼,也一定只是个窝囊鬼罢了!” 周三秃子扭曲着脸,嘶哑的叫声: “姓魏的……到时候你再看我是不是个窝囊鬼……我会拉着你个狗操的生魂朝十八 层地狱里闯,缠着你的幽灵往血池中跳……我必定同你这千刀杀的畜牲同归于尽 李冲摇头冷笑: “人快死了,可真也带着几分阴气,不但像煞鬼头鬼脸,就连开口亦鬼话连篇,尚 尧,辰光不算早,便送他们上道应卵吧!” 魏尚尧大声道: “好,我这就叫这两个从人变鬼――先上黄泉路,再过奈何桥!” 此刻,曹大驼已经半撑着腰侧斜坐起,白发散乱,气色灰败,他沉重的呼吸着,一 双瞳孔中宛似闪流着赤漓漓的血光: “李冲……你们是真要零碎折磨我哥俩?” 李冲生硬的道: “不错,原本我只打算要你两个自绝谢罪,但你们不识好歹,非但出言无状,任意 底毁本堂,更且聚众顽抗,如此一来,便要留你们的全尸亦不可能了!” 曹大驼咬着牙道: “只为了这一件事,你们便下此等毒手?” 李冲漠然道: “‘丹月堂’行事规律一向如此――谁犯了错,便必须付出代价,非以严惩不足立 威信,曹大,这不是下毒手,是给活着的人一个警惕,好叫他们深切明白,与本堂交易 来注,要绝对言行一致,没有折扣可打!” 喘了口气,曹大驼暗哑的道: “我们业已伤亡惨重,辛苦创立的这点根基眼看是散溃了……我兄弟也受创不轻, 这样的折损,难道抵不上你们的惩罚条件!” 李冲冷峻的道: “杀人杀绝,刨草刨根,曹大,从哪一方面说,也不能容你们活卜去,你就死了心 吧!” 魏尚尧也暴烈的道: “方才还他娘的充硬扮好汉,现下居然像条软鸟似的又耷位下来啦!曹大,你说的, 挺起脊梁,别装孬种,死算什么,这辈子拼不过,来生再和我们豁上!” 闭了闭眼,曹大驼沙沙的道: “千怪万怪,只怪我们走错了一步……” 李冲谈谈的道: “一失足就是千古恨。” 摇摇满头的白发,曹大驼侧脸过去: “周三……他们是猪八戒吃秤砣――铁了心,咱哥俩也不用怨叹,谁叫我们事前没 算计清楚?也罢,只消挺上一阵,就全过去了……” 周三秃子憋着声呻吟: “娘的……”栽在这两个狗操的手里,我是不甘心啊……” 李冲阴沉的道:“尚尧,动手吧。”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