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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赶尽杀绝 君惟明蓦地震动了一下,一大口猩红的鲜血“哇”地喷起老高,然后又点点滴滴地 洒落四周,他闭着眼,急剧的喘息着,面色泛青,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红衣女子神气微动,她垂下眼光,低声道: “抱歉使你心灵受创,难过至此。但我知道你纵使忍受不住这种狠酷的打击,你却 愿一清二楚地听个明白,是么?”君惟明半睁开眼睛,声如蚊蚋般道: “当然……”马白水斜踏一步,低声道: “金姑娘,你就少说几句吧,我们还放着正事未办完呢。童刚还等着回话。君惟明 带来的两个小子也还不知道摆平了没有……”双目暴睁,君惟明沥血摧肝般狂叫: “老狗子,你说什么?”冷冷横了君惟明一眼,马白水道: “老夫是说,童刚还等着回话,你带来的那两条忠实老狗也正待摆平。怎么样?你 尚有高见么?”冷汗如雨般自毛孔中渗出,君惟明全身几乎湿透了。他呻吟一声,切齿 道: “只怕……你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把我带来的人……收拾掉……”一拂青髯,马白水 讥嘲的道: “小玄洞的飞角五豪联手之力,嘿嘿。就算你的夏一郎再是霸道,也末见能全身而 退!何况,你的两个人也和你同样地饮下了药酒。所差的,只是份量的轻重与发作的早 迟而已!” 额间的血脉愤起有如蚯蚓,汗水沿着眉毛往下直淌,君惟明呛咳着,痛苦地道: “你是说……马白水,毒药掺在我们所饮的酒中?而夏一郎前往窥探小玄洞的事, 你们又早已通知他们防范了?”马白水重重的道: “何止是通知他们?‘飞角五豪’原本就是和我们站在一条阵线上的伙计。否则, 我们为何叫杨陵故意建议你派人前往窥探!这便是布下陷井请你的人往里跳;君惟明, 懂不懂‘各个击破’‘逐步歼灭’的兵家战略?”他顿了顿,接道: “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那夏一郎就再是凶狠,哼,在‘飞角五豪’合力相 搏之下,再加上他喝了药酒,即便他成了孙悟空也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掌心!”顿了顿、 他又道: “你的一批手下中有些是死心塌地效忠你的,这些人若留着,早晚也是祸害,因此, 我们会使用不同的巧妙方法一一剪除他们,全是一个死字,这些人的命运分别只是迟早 之间罢了!” 此刻,大厅的侧门又有一个扁头黄毛的奇丑大汉走了进来,他双手平捧着一卷黑色 软牛皮套,这卷软牛皮套极沉重,那样子两手承着,还有些微吃力的模样。 红衣女子看了那丑汉一眼,淡淡地道: “拿到了?章浦?”叫章浦的汉躬着身,貌极恭谦的道: “拿到了。小姐。” 束拢目光朝章浦的双手看去,君惟明不由心头泛起一阵酸楚,――那姓章的丑汉手 上所捧着的黑牛皮套中,正卷藏着君惟明视同生命一样的兵刃“天禅杖”! 凌厉地注视着君惟明的反应,红衣女子咯咯笑道: “心痛了?这好像折下了你一条臂膀,是么?我了解你这时的感觉,那必是难堪中 又加着羞辱,悲愤里再渗入惨痛的,嗯?但我也只有劝你想开一点,你只要想想不用多 久你的生命即将消失,这种身外之物就犯不着再去记挂它了……” 一眨眼,红衣女子再道: “你应该感到骄傲与荣幸,在你身中剧毒之下,这许多人仍然像防着一条猛虎似的 防着你,我们不讳言我们对你的畏惧及敬服,因此我们要缴收掉任何可以帮助你对付我 们的东西。纵使你已无法再使用它们,我们还是需要小心后事。现在,你的天禅杖已然 搜到,下一步,就该取出你隐藏在双袖中的断肠金叉及图掩于腰上的银绞练了……” 在红衣女子清脆的述说中,那名生有癞斑的黑瘦汉子已闪上前,双手急抄,又快又 俐落,自君惟明左右袍袖抽出两柄长约三寸,作“山”字形的带柄金叉,那两柄金叉尖 锐无比,光芒灿亮眩目,它们分别用一根丝带打着活结藏在君惟明双肘之侧,只要用力 一抖即可自袍袖中射出伤敌,而君惟明使用这两柄金叉的手法又狠绝,死在他这对金叉 下的人物,已经多得无可计算了! mpanel(1); 金叉的名字日“断肠”,正和君惟明绣在袍袖上的“断肠花”花名雷同。人们的目 光投注在这两柄金叉上面时,自然而然也就全相信它们的确是可以断人肝肠的了…… 接着―― 癞斑汉子又掀开君惟明的袍襟,“克啦”一声抽出一条细如小指,银光闪闪的短练 来,这根银色短链,莫小看了它,君惟明可以用它在五步之内绞人头骨,百发百中,万 无一失。他这根银绞链,在知道的人们来说,已不仅仅是一条五尺长短的链子了,这 “银绞链”是一幢鬼影,一根招魂索,一条响尾蛇! 那汉子将这些东西完全交到红衣女子手上,红衣女子似是颇觉稀罕与好奇的仔细观 看着,一面娇媚地道: “瞧上去,这些玩意儿金幌幌银灿灿的倒是蛮逗人喜欢,若不说破,只怕有些人任 怎么也不会相信它们竞都是杀人的利器……君惟明,有多少人的血沾在这上面了?” 没有回答红衣女子的话,君惟明一双模糊的眼睛却死死盯在一旁的杨陵脸上。谁也 看得出他目光中所包含的狠厉,怨毒,仇恨,愤怒,以及鄙夷,那两道目光虽是衰弱而 乏力的,却隼利冷凛,以至在这绝对优势的情形下,杨陵也不由得心惊胆额,面色泛青, 畏畏瑟瑟地低下头去。君惟明音哑地道: “杨陵,你还像个人么?是个人么?这一切,全是你跟着策划的吧?……好,好得 很,你这奴才,畜生,凌迟碎剐也不能稍赎罪衍的叛逆!” 蓦地哆嗦了一下,杨陵在君惟明多年的积威下早已自然养成了对君惟明又畏又惧又 敬又服贴的习惯,这时他竞不敢回嘴,只是一个劲地沉重呼吸着……君惟明凛烈地又, 道: “夏一郎被你的毒计诱入陷井了……说说看,舒云你又是怎么暗算他?来,告诉我 知道,好让我永生记得你……” 唇角强烈地抽搐着,杨陵惊奇而胆怯地呆立着,在这时,充斥崽他心头的除了惭愧, 内疚,惶恐与慌乱外就没有一丁点别的了,他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来!红衣女子冷冷一 哼,道, “你含糊什么?杨陵,别那么没有骨气,你就一辈子让人家骑在头上哪?姓君的就 真算是一头虎,如今也只是条发不得威的瘟虎了,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你犯不着这 般窝囊……” 面孔还一阵白一阵红,连原来的淡青本色也全被遮盖得看不出了,杨陵窘迫地搓着 手,脖子也涨粗了好几寸……红衣女子啐了一声,道: “没出息,好,你怕他我可不怕,就让我来替你回答了吧。姓君的,我们对付舒云 的办法说出来很简单,和对付你的法子完全一样,江七约他出去逛逛,会顺便邀请他到 青楼馆去吃花酒,舒云只要再一吃下,就会和你现在的情形相同了。我们掺在酒里的毒 药名叫‘霸王倒’,今天你们在晚饭时所喝的花雕酒里即放进了这种玩意。如果药性发 作得快,甚至用不着麻烦江七再灌舒云的酒,他就会整个瘫了。我们注意过,今天晚饭 时你喝得较多,舒云比较少,那夏一郎只意思了一下。 “所以我们的安排固然周密,却也靠了点运气。你喝得最多,就最先瘫倒。舒云次 之,我们已另给他加上一次复饮的机会,而夏一郎喝得最少,小玄洞的‘飞角五豪’却 早已在恭候他去戏耍了”!绝望阴影浓浓地罩在君惟明心头,他面容痛楚地扭曲着。好 一阵,他才低哑地道: “你们告诉童刚我的死讯之后……他准备如何编出一套谎言来欺骗我的手下?”露 了洁白如玉的牙齿一笑,红衣女子道: “君惟明,你还真放不下呢……好吧,我也告诉你,在你死后,童刚会叫杨陵运回 你的尸体,并在你的尸体上制造些伤痕,表示你是在外面被仇家暗算而死的。童刚将亲 自为你披麻戴孝,沥血盟誓,要找出暗算你的仇家来,然后,你的心上人和令妹再加上 被童刚收买过去的手下们一凑合,嗯,他就负起这寻找‘凶手’的重责大任了。 “另一方面,他也等于坐上你的宝座,逐步接承大权。当然,这‘凶手’是一辈子 也找不到的。你知道,时光可以磨尽人们的耐性,更可以消蚀人们的意志,这件事上要 拖久了,一年,十年,二十年……你那些手下们也一定会慢慢泄了气,气一泄,事情就 算过去了……”她又狡诡地接着道: “杨陵运送的你的尸体回铁卫府,他自然也会告诉人们说你与舒夏三人出去查事之 际遭到劫难的。如此一来,责任就可推得一干二净。当然,‘悦丰钱庄’江七以下所有 的人都会证实他说的话。童刚与你心上人,令妹等也会一力支持他。因而,将不会有人 出来质疑,也没有人能想到其中的曲折上去……至于舒云和夏一郎的尸体,却没有你这 样幸运,只怕他们的尸体都拖上山去喂狗了……”咯崩一咬牙,君惟明白齿缝中咕出两 个字: “好狠!”微微一笑,红衣女子续道: “将来,童刚接承你的大位,对你的手下们他也早有安排,这安排十分古怪,但却 有效,那就是‘顺者存,逆者亡’,如此而已。”冷酷地看着红衣女子,又看着马白水, 君惟明沉重地道: “难道说,在如了童刚心愿后;你们就不怕‘狡兔死走狗烹’么?你们可以保证童 刚这阴毒小人必定会履行诺言么?”轻挑而浮荡地咯咯笑了起来,红衣女子道: “姓君的,不要来这一套幼稚天真的挑拨离间手法,这种小小法门,姑奶奶在十年 前就用烦了;你想,童刚会愚蠢到这样做么?莫论我们俱非省油的灯,我们的嘴巴也不 是他一下子就能全封住的呀,只要我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突然横死,嗯,今天的事情就 会传扬天下了。 “自然,你的一批手下们也会知悉其中真像,那时,姓童的就是三头六臂,他还能 混得下去么?君惟明,你也该明白童刚不会傻得冒此大险了吧?而只要他不毁诺,我们 参与此事的各人亦更不会自找麻烦稍露口风的,这,嗯,就叫互相牵制……”闭闭眼又 睁开,君惟明沙沙地道: “方才……你曾提过,我另有若干弟兄亦被童刚收买……在我临去之前,可以告诉 是那些人么?”“金刀一绝”马白水忙叱道: “姓君的,你问得太多了!”横了马白水一眼,红衣女子微愠道: “马老,不要大惊小怪,你还伯一个要死的人出去报仇么?告诉他又有何妨?”柳 眉儿一扬,她道: “这里除了你的人就是我的人,那一个也不会多嘴,在姓君的临死之前,我们亦应 该慈悲慈悲。或者马老你认为我是妇人之仁,但不也正合了你那句‘不教而诛谓之苛’ 的话儿了?”马白水低沉的道: “老夫以为还是少说点比较好……”红衣女子一瞪眼,嗔道: “马老,你是教训我了?”连忙干咳两声,马白水陪笑道, “怎敢?怎敢?金姑娘言重了,言重了……”鼻孔中冷冷一哼,红衣女子又转向君 惟明道: “老实说,你的一批手下大致上看都还不错,倒向童刚那边的除了杨陵外只有两个 人,一个是‘白斑煞’雷照,另一个是派驻‘广昌县’的‘三眼煞’潘春;其他的人全 忠于你!”这好像在指着和尚骂秃驴,杨陵青藉脸额着声;又狠义气又窘又不敢发作地 低叫: “金姑娘……呃……你就帮帮忙,帮帮忙……”伸出小巧粉红的舌尖在上唇舐了一 圈,红衣女子耸耸肩道: “好吧,不说便是。”怒瞪杨陵,君惟明以沥血般的声告道: “杨陵,你等着,我若死了,变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今生不能杀你,我会等着来 生!” 双目突然暴睁,杨陵的面孔五官刹时全扭曲了,他宛似恶鬼附身般蓦地尖嚎着冲向 君惟明,像压制了多年的郁怨猛然崩泄一般,那么疯狂地剧烈挥掌掴打君惟明的面颊, 他打得如此用力,如此狠辣,在一阵清脆的噼啪击肉声中,君惟明的头脸左晃右斜,瞬 息间乌黑紫青瘀,齿血喷溅! 冷叱一声,红衣女子左手微沉陷翻,看不清她所施展的手法,就这么一下,杨陵已 被她硬截出三步之外,踉踉跄跄地几乎一屁股坐倒!寒着那张俏脸,红衣女子阴森地道: “向一个无法抵抗的人施以暴凌,姓杨的,这也算是你功成名就的一大要诀么?” 喘息着,惊奇着,怔忡着,好半晌,杨陵才意识过来方才他所做的是什么事,而红衣女 子那尖刻如刃的讽言亦同时飘进了耳朵,他再也忍不住了,火辣辣地吼道: “金薇,就算你在武林中盛名喧赫,就算你是大宁河金家少主,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红衣女子――金薇,她闻言之下,不但不愠不怒,反而婿然一笑,她踏前一步抚媚而低 柔地道: “好极了,杨陵。你总算也有了点男子气概;怎么?想同你家姑奶奶耍一耍么?” 她的语音尚在袅绕,那三个面容酷肖的瘦长汉子已围向杨陵,三只布满利锥的狼牙棒同 时斜斜举起,生着癞斑的那位朋友冷凄凄地一笑,阴阳怪气的道: “杨朋友,在和我家小姐对手之前,大宁河金家‘黑鹰六翼’,先陪着朋友你走上 几趟!”这一来,大厅中的空气立时紧张起来,像一根突然崩紧了的弓弦,随时都有断 折的可能。马白水连忙拦向中间,双手乱捂急切地道: “三位且请住手,强敌当前,尚未处置,自己人怎好为了几句话便冲突起来?这不 是太荒唐了么?三位,请先退下,老夫以这张薄面相请了……”金薇哼了一声,不屑地 “韩英,你们下去!”那生着癞斑的角色,他立刻收回兵刃,一挥手,与他那两个 兄弟退后。金薇转向马白水道: “马老,你赏脸啦?”干笑两声,马白水窘迫地道: “多谢了,金姑娘……” 这时,杨陵禁若寒蝉般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他此刻为了方才自己 的冲动与鲁莽深感懊悔,大宁河金家的咸势他是早就清楚的。在大宁河一带,想起“金 家”来,甚至连三岁稚童也曾吓得不敢啼哭。金家的下人奴才出来,瞪瞪眼亦可将一干 寻常角色惊得尿流裤裆。在那里,“金家”的名望并不比长安的“铁卫府”少有逊色, 而童刚对金薇的礼让与顾忌也是杨陵亲眼看见的。 斜晚了垂首无言的杨陵一眼,金薇看得出他已经含糊了,冷冷一笑,漠然道: “用不着提心吊胆,姓杨的,姑奶奶不会报复你。因为你还不够格,值不上一斗!” 纵然是杨陵背叛了自己,出卖了自己,眼看着他这等软弱低贱,任人嘲讽的下三烂 样子,君惟明也不禁安自伤神,铁卫府的人物自来都是硬梆梆的,响当当的,火辣辣的, 几时又曾受过如此难堪?设若杨陵没有做出这些天人共怒的事,设若杨陵仍是铁卫府的 好兄弟,他原可不必忍这口乌气,原来不必受这种侮辱的啊…… 搓搓手,马白水低沉地道: “现在,金姑娘,我们似乎应该办完这最后一件事,结束今夜的游戏了……”金薇 点点头,道: “马老,请!”马白水又于咳了两声,他转对君惟明,严酷地道: “姓君的,你是想死得痛快一点,还是想难受一点?”诅咒一声,君惟明张开他肿 胀的嘴巴,道: “老狗才……说出你真正想说的话吧!”马白水哼了哼,道: “设若你告诉我们,你收藏多年的那尊裴翠‘欢喜佛’像在那里,我们就让你少受 点罪归天,否则……”他奸笑一声,阴侧侧地道: “只伯阁下你就要艰受上很长一段时候了!”朝地下吐了一口血水,君惟明艰涩地 道: “我不得不相信费湘湘是真变了……连这件事她也告诉了你们……我原只讲给她一 个人听过……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就是我的妹妹亦然……”金薇在旁边冷笑道: “费湘湘是真变了。是她透露给童刚的,然后,童刚才转告我们!”马白水不耐烦 的道: “姓君的,不要东拉西扯故意拖延时间,反正你已被人卖了,又何妨卖得彻底一点? 赶快说出来,少耍花招……”低叹了一声,君惟明沉缓的道: “马大胡子……你们已得到了大批的黄金白银,无数的生财利益,那尊裴翠佛就是 再名贵,也不值你们所得到的多……你们又何苦那般贪婪,那么不足?”嗤了一声,金 薇刁悍地道: “姓君的,不用再装了,那尊翡翠佛的价值,并不是在那翠佛的本身,而是在佛像 肚中的一粒‘黑钻’上。那粒‘黑钻’天下一共只有两颗,一颗镶在皇帝老人家的玉冠 上,另一颗,嗯,就在我先生这里。这颗‘黑钻’,老实说,才是真正令我们如此卖命 的主要原因!”她侧着面庞,又俏美地道: “你也不能否认,它十分诱惑人,是吗?诱惑得我们冒此大险,诱惑得你死到临头 也舍不得放弃……”抿唇一笑,金薇接着道: “想要知道这颖‘黑钻’如今的行情价钱吗?它几乎已不能用目前的财制去计算了, 我只告诉你,西土有一位最富有的藩王急需得到它,代价是他的一块土地,这块土地骑 着马以最快的力量奔跑,也须要自日出至日落整整一个白昼的肘间才能跑到头;而在这 块广大的土地内,有三座城,一条盛产金砂的大河,三处银矿山,一处水晶矿山,以及, 千顷无堰的高梁田,怎么样?这些够得上我们的辛苦了吧?”君推明喑哑地道: “记得在五六年前还没有这般价值……”马白水咆哮一声,道: “君惟明,少给老夫拖延时间,快说,东西你收藏在什么地方?”君惟明根本就不 理他,自愿自地继续说下去: “……既然现在有人肯以这等惊人的代价交换这颗‘黑钻’,童刚就舍得送给你们 么?”金薇眉儿一挑;道: “他当然不舍,是我们提出来的。那时我们自然尚不知道有这颗‘黑钻’的事,我 们允诺他为他完成这件大事,代价并不是只小得像我们先前告诉你的那样。当然,我们 是要向童刚要你基业财产的一半。童刚犹豫再三,衡量得失,才勉强告诉了我们关于这 颗‘黑钻’的秘密。我们回去详细询问了这东西的价值,事先找到了买主――你知道, 这东西是一百万个富翁也不一定能买得起――然后我们才答允下来。而童刚固然晓得这 颖‘黑钻’珍罕无比,所值惊人,但他也未必知道真正的行情。从另一方面说,你整个 基本财产的一半,只怕也不会较这颗黑钻来得便宜,所以,这个交易是很公平的……事 情就是如此,姓君惟明白的么?”马白水怒声道: “君惟明,你不要自讨苦吃!“又“呸”地吐了一口血水,君惟明吃力的道: “这种昂贵的赠与,只换来我死得干脆一点,你们不觉得我太不划算,太吃亏了么?” 怒骂一声,马白水道: “划不划算,吃不吃亏;姓君的,现在由不得你了。如今你们并不是站在公平的地 位来讨价还价,除了老夫方才告诉你的条件,你别无选择!”君惟明转视金薇,金薇仰 起头来,斩钉截铁地道: “马老说得一点不错,姓君的,你除了在死亡的方式上有所改变外,没有别的法子 可通融!”裂开血迹斑斑又肿胀带紫的嘴唇,君惟明做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而 这种微笑是多么的遗憾,多么的无奈,又多么的可悲;他沉沉地道: “假如……我不说出来呢?” 金薇美眸中煞气顿现,在她发怒时,看上去就是另外一种韵致了。纵然在此刻,她 却依旧是美艳得惊人,而这美,像似一个女巫!她冷淡地道: “你不说出来?姓君的,你自以为你的骨头比别人硬,血肉比别人韧?你当你挺得 住那种苦楚吗?” 像一块凝结了许多年的冰块,金薇的神情是寒森得令人颤栗,她周身乃至她的魂窍 里都散发着那种凛列的凉气,而这股凉气环绕着她也笼罩着别人。她凝视着君惟明,一 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又绝情地道: “君惟明,你号称‘魔尊’你双手染满了鲜血,身上背负着千百条人命。你经历过 龙潭虎穴,上过刀山剑林;大风大浪你见多了,何等样的阵仗你也进出过,你的威名赫 赫,你的声誉鼎盛,天下的武林同源,黑白两道,几乎没有不知道你,没有不惮忌你的。 “但是,眼前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已成阶下囚,俎上肉,我们可以任意宰割你, 任意折磨你。而你,也是个人罢了,一个人,他所能忍受的痛苦极限是有数的。我们不 相信你就是铜打铁铸,我们会用很多方法一一就像你也会用很方法去对付别人一样,我 们将达到我们的目的……如今,你和任何一个平凡的人毫无轩轾;你也不可忘记,大宁 河金家的少主红蝎金薇的手段自亦不同凡响,何况,再加上一位大巾帮的马老呢……” 君惟明平静的道: “用不着自我标榜……金薇,我早知道你。”突然像春花怒放般笑了起来,就似换 了另一个人似的,方才的冷凛寒酷之气一扫而空,金薇抚媚而又柔腻地道: “知道我些什么?你说说看,嗯?”闭闭眼,君惟明也苦涩地笑着道: “我知道你……貌如桃李,心如蛇蝎,狠毒凉薄,残酷寡情,自私,再加上贪婪, 正如你的称号:红蝎!”毫不气怒地咯咯笑了,金薇点点头道: “没有说错,我是这样,不过,这比起你‘魔中之尊’来,只怕我的邪恶天性还及 不上你的一半哪!”君惟明缓缓的道: “那是你在自谦,红蝎子!”蓦然在旁边大喝一声,马白水吼道: “现在不是叫你卖弄口舌的时候,君惟明,下个辈子你再找个时机生张巧嘴不迟, 你是说也不说?”金薇也笑吟吟的道: “如果你不说,姓君的,也没有关系。但等到你后悔的时候再想说出来,嗯,怕就 迟了,而我敢担保,你是一定会后悔的……”似乎有点迷悯,君惟明茫茫地道: “一定会后悔吗?一定会么?”金薇用手扶了扶鬓边的“玉盏花”,冷冷地道: “不错。”长长地吁了口气,君惟明沉缓地道, “好吧,我就答允你们!”   小勤鼠书巢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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