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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血洒灵蛇 赤阳判官瞪看双眼,紧咬牙根,周遭的灵蛇教徒,个个屏息如寂,手心淌耆冷汗, 在静夜中,彷佛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 江青微笑看与身侧两位佳丽低谈浅语,不时向黝黯的夜色中洒然眺望,形态显得异 常平静而安闲…… 于是―― 一声辈尖锐的竹笛声响起,刺耳的向各人站立之处极快的移到。 江青神色微肃,缓缓转身,面向笛音响起的方向。 灵蛇教各人霍然精神抖擞,勇气陡增,那叫尚标的大漠,亦迅速自怀内摸出一枚短 笛,凑到嘴边,拚命的狂吹起来。 尖厉的笛音中,似乎包含看这些灵蛇教徒的得意与兴奋。 片刻间,双方的笛声蓦而停息,二十多条人影,疾如奔马般掠至各人身前,又俐落 已极的分散于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形势。 赤阳判官环目一扫,立即神色一振,原来,他发现数中增援的人马之内,赫然竟有 看副教主追云半臂史书及老搭档阴煞判官桑荣在内,其外,尚有硕果仅存的红旗两大护 法之一,七环手武章与十多名教中素负盛誉的香主及舵主,声势可说十分浩大了。 赤阳判官哑看嗓音大叫道:「副教主,二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此次吾等势必不 能让江青这□生出掌下!」 追云半臂史书,是一个身材瘦小,神色精悍的五旬老人,他虽然缺少一截右臂,然 而在顾盼之间,仍自棱棱有威,带有一股慑人的气度。 这位掌看灵蛇教第二把交椅的风云人物,面容沉凝的往前踏进数步,先向江青脸上 一望,又向扶于一傍,昏迷不醒的翻江鼠周才微微一瞥,声如金石般道:「郭护法,周 舵主伤势可重?」 赤阳判官尽管在别人面前扬武耀威,不可一世,在这追云半臂问话之下,却一派恭 顺,肃容道:「禀副教主,周舵主双腕全折,内腑亦受震不轻,这全是本护坛无 能……」 追云半臂哼了一声,截断赤阳判官语声:「是谁伤了他?」 赤阳判官心头嘀咕道:「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还用问吗?」 他心中如此想,老天爷给他做胆他也不敢说出来,急忙答道:「此人便近在眼前, 就是火云邪者江青。」 追云半臂将一双精光闪射的眼睛盯在江青身上,冷冷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江 青淡淡一笑道:「老前辈,相好了么?江某人总还不算难看吧?而且,四肢俱全,没有 其他暗疾。」 mpanel(1); 天星麻姑早已调息停当,她那嘴巴是一刻也不肯安静的,这时,她接看尖笑道: 「老儿,我家公子可是风度翩翩,武林俊彦,你阁下如生有大闺女,何妨做个现成媒? 嘻嘻,我家公子确是四肢俱全,没有宿疾哩。」 这一番讥诅之言,直气得灵蛇教各人面上变色,怒形于色,赤阳判官首先吼道: 「江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调侃起本数副教主来了?那丑婆娘亦竟敢满口胡诌,信嘴 放屁,妈的,真不要脸。」 追云半臂史书斐誉江湖数十年,在灵蛇数中,更是一跺脚全教乱颤的副教主,有谁 敢当面向他如此讽刺?而且当看他手下教徒之前? 但是,史书心中虽已怒达极点,表面上却仍沉凝如故,他微一摆手肃煞的道:。 「江青,邪神传给你的,便全是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么?也罢,老夫若不教训于你,倒 令天下人笑我灵蛇教畏惧你的虚名,嘿嘿,盛传火云邪者武功惊人,老夫却倒想拚了这 把老骨头试上一试!」 史书说罢,正眼也不瞧天星麻姑一下,狂傲之极的拚起独臂袖管,向手下各人微微 颔首示意。 当他那白发皤皤的头颤点到第三下时,阴煞判官桑荣随即悄无声息的潜近五步,行 至江青背后,其他各人,也在瞬息间,占取有利地努。 追云半臂史书冷冷一笑,转向正因惊惧而躲在江青背后的裴敏道:「敏儿,史叔叔 来了你也不出来一见么?快跟史叔叔回去,莫让你爹爹再为你生气了……」 须知追云半臂史书武功强极一时,为人更是狂傲无比,但与灵蛇教主裴炎却是生死 挚交,更是与裴炎当年同闯江湖的老搭档,故而他在裴敏面前,乃是以长辈的地位说 话,与一般教徒又自不同。 斐敏――这位为情而受尽折青的弱女,对她这位面冷心辣的长辈,平素已是十分畏 惧,又何况在眼前这种场合呢? 她怯生生的向外移了一下身躯,嚅嚅地说道:「史叔叔!……侄女……侄女不愿回 去……」 史言面色一寒,厉声道:「什么?你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你父亲对 你十九年的养青之恩,倘及不得一个无知小子的几句甜言蜜语么?真是反了,反了!」 裴敏吓停花容变色,全身簌簌直颤,抖□嗓子道:「史叔叔――你便看在侄女平昔 孝敬你老人家的份上,抬抬手放过侄女这一遭吧,侄女一辈子都会感激你老人家的大恩 大德……」 追云半臂怒叱一声,愤怒的道:「胡说,你不要被那姓祝的小子骗昏了,叔叔久经 世故,这些儿女私情看多了,年青人有几个是存看好心眼的?再说那姓祝的小子,无论 是那一方面也配不上你,堂堂灵蛇教教主的千金,嫁给一个既无名望,又无才学品貌的 蠢才,这叫你父亲与史叔叔今后有何脸见人?」 裴敏悲哀而失望的低垂看头,轻轻的啜泣看。脚步却缓缓向后退去。 史书面孔铁青,厉烈的道:「敏儿,为叔什么话都向你说尽了,若你再要执迷不 捂,甘心为他人利用,那么,为叔只有执行你父亲交下的谕令,将你格毙当地!」,裴 敏做梦也料不到,日常对她宠爱逾恒的父亲,竟会下达一条如此狠毒而无情的命令! 这不啻是说:灵蛇教教主,君山独叟裴炎,为了愤恨女儿的背扳,要以死亡来做为 爱女叛行的代价! 这又是多么强烈而明显的表示出这位一教之主,为了这件事情,是如何的气怒与痛 恨! 裴敏再也忍受不住这残酷而绝情的打击,终于嘤嘤的哭泣起来,若不是云山孤雁紧 紧地扶持若她,□怕这位弱女早已支撑不住了。 江青冷眼傍观,待史书语声始落,他笑吟吟的道:「道位前辈。你人也骂了,威也 显了,总该知足了吧?至于阁下说什么要将裴姑娘格毙当地,却未免有些过份了,嗯, 有我江某人在此,□怕阁下等尚不能如愿,说句不客气话,阁下等是否能完好无损的离 开此地,。还要看江某人是否高兴呢!」 追云半臂史言狂笑一辈,道:「好,好,老夫便看看火云邪者是否有这大的道 行!」 随若他语声的结束,一片凌厉无倍的功力,骤然淘洗袭向江青背后!江青冷叱一 辈,身形暴转,抖手便向身后劈出二十三掌,踢出十七腿! 在同一时刻,七柄一式厚背砍山刀,宛如一堵光墙般卷向江青右侧! 情势是极为惊险的,江青出手之下,一面逼退身后的敌人,双掌交叉而出,迅速推 出六团掌风,一面大叫道:「蕙妹护看裴姑娘;钱姑娘从傍掩护!」 天星麻姑钱素尖叫道:「公子,小婢早已找到主儿了,嘻嘻,仍是适才的老朋友, 再加上另外三名专门以众凌寡的英雄!」 江青闪电般震飞了两柄砍山刀,目光一会,已发觉天星麻姑钱素,果然又与游身掌 蓝安,以及另外三名灵蛇教的高手战在一处,看情形,天星麻姑的形势,比适才要来得 凶险! 而这时,围看他群战的,却有十五人之多,其中更有阴煞判官桑荣与七环手武章等 灵蛇教高手! 这些围攻江青的灵蛇教教徒,除了桑荣与武章等人为灵蛇教一流人物外,其他各 人,亦俱是教中武功高强的翘楚之材。 他们个个奋不顾身,拚死力攻,招式所出,尽是向江青全身要害招呼,狠辣阴毒, 无与伦比! 江青在刀光掌影中,轻柔得彷佛一片鹅毛般,洒然飘掠,自每一件兵器的隙缝中穿 越,从如山的掌影下纵横翻飞,令人看来,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便好似他只是一个有形 无实的幽灵,宛如随时皆能突破那层浩大强烈的包围,自由飞去一般。 追云半臂史书表情沉重,倘向身后微微摆手,又同裴敏所站的方向一指,五名黄衣 大汉,随郎如狼似虚的扑身掠去。 云山孤雁正立在裴敏身傍,目不稍瞬的注意看周遭战况,那五名黄衣大汉身形一 动,她已察觉,忽忙悄声道:「妹妹,灵蛇教的人来了,不要慌张,让姊姊打发他 们!」 夏蕙口中虽然说得很乐观,内心却是忐忑不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并没有什 么惊人之处,而且先前被瘤龙银玉屏骤伤的地方,尚在隐隐作痛,能否抵得住那五条大 汉,难在毫无把握! 她语声甫住,五名黄衣大汉已掠身而到,当先一人身形微偏,闷不做声的抓向夏蕙 香肩,双腿却飞向戛蕙膝头!一招两式,迅捷已极! 夏蕙娇叱一声,招使「蝶兰手」急迎而上,身形也快速的移出一步,这时,另外四 名黄衣大汉,一言不发的冲向正自手足无措的裴敏而去。 和夏蕙力拚的这名黄衣大汉,乃是灵蛇教中一名香主,一身大擒拿法无人能及,他 身若飘风般猛攻急缠之下,云山孤雁已自香汗涔涔而下,有些应付不来。 她虽然已看到裴敏的危境,但却无法冲出面前敌人的困缚,情急之下,她大叫道: 「青哥,快来呀,裴妹妹危险……」 一语未了,那名黄衣大漠怒叱一声,只掌猛然扣向夏蕙两肩琵琶骨,脚下却悄无声 息的使出一招「连弓腿」,暗含有「折桩」内力。 夏蕙因呼叫分神,待她发觉,已经晚了一步,她惊慌之下,奋力向外倾身猛错,后 腰部却已闪躲不及,「砰」然声响中,立即被那黄衣大汉的「连弓腿」□出六尺之外! 夏蕙娇弱的身躯适才滚倒地上,一声厉叱已随看那名黄衣大汉的惨叫同时响起,而 仓慌闪掠躲道的裴敏,口中惊呼尚未及发出――一切动作都是在刹那间完成,几乎分不 出先后,而那名黄衣大汉,早已满脸鲜血的飞跌而出。 这正是江青在看到心上人受创倒地之时,愤怒冲出重围后的暴袭,而那围攻他的十 五名灵蛇教好手,亦在他闪电般的身形幌动之际,被劈翻了三人。 江青以一招邪神嫡传的五大散手:「掌不刃血」,在宛如迅雷般的施展下,于不足 分厘之差的时间里,为挚爱之人取回了十倍以上的代价! 他身形正待再度跃起,一倏瘦削的人影,已挟看一片凌厉的劲风,搂头盖脸的扑 到,来势之急,端的惊人无比! 江青且没有空暇再多看一眼云山孤雁受伤的情形如何,身形攸而划出一道妙曼的弧 线,左掌一招「波涛千里」右掌一记「浪起如山」,彷若雷轰电闪般向后迎上! 于是,一声轰然巨响起处,砂石飞旋,罡夙四溢,那条瘦削的人影,歪歪斜地退出 五尺。 江青不用细看,已知道那暗袭之人是谁,因为,除了他预料中的追云半臂史书有此 功力外,眼前的灵蛇教徒没有一人具有此等威势! 他稳住微微两步的身躯,就势一个大旋身,双掌分自上下两个不同的角度蓦而劈 出,劲力横扫,破空如晴,刚刚迫近裴敏身前的四名黄衣大汉,又有二人闷吭一声,翻 身倒地! 他一式「阴冥阳关」奏功后,绝不迟滞,身形急旋中,连出九腿十七掌,逼退了再 度扑至身道的阴煞判官桑荣等人,冷笑一声,然后厉烈已极的扑向正在运气调息的追云 半臂史书而至! 追云半臂做梦也估不到江青身手竟然如是之强,他在情急中以内力硬拼之下,已然 受到些微震伤,而正当他双目适睁之际,一片沉如山岳也似的功力,已当头压下。 史书狂吼一声,左边半截光秃秃的手臂,神速无比的戮向江青下腹丹田,右手已闪 幌不定的连连劈出十九掌! 追云半臂史书武功高强,仅较灵蛇教主略逊半筹,此刻奋力出击之下,威力恢宏, 自是足以令人惊骇但是,江青却不做任何躲闪的打算,他那修长的身躯,在空悄然一瞥 地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有著一丝奇异而又激动的感觉。 四周显得空荡而寂静,除了面对著他的江青,及默立云山孤雁夏蕙身旁的裴敏及天 星麻姑外,灵蛇教中,只有他与站在一旁发呆的赤阳判官两人是唯一没有躺在地下的侥 幸者,而这幸运,又何尝不能说也是对方的赐予呢? 江青洒脱的一笑,朗声道:「二位,今晚的这出铁公鸡,可热闹得很吧?不过,有 些惨厉的味道,是么?」 他双目神光闪射,面部却逐渐变为冷峭,又道:「老实说,江某血液之中,有著义 父邪神一半的习性,今夜能留二位活命,乃是江某另一半习性对你们这些满手血腥之人 的宽恕,但却不会有再二次的侥幸,假如你们不知悔悟,卷土重来的话。」 赤阳判官平日的火气,这时不唯一丝也提不起来,更进一步说,他已深切的畏惧与 惶恐了,生命,到底不是容易舍弃的啊,或者有时凭著一时的冲动,但终究会在平静的 时候而惊悚的。 七环手武章更是双眼无光,面色灰败,有如一个沙场上伤遭俘虏的勇士,他什么也 不愿想,一句话也说不出,深深透露著他在精神和体力上的萎顿与颓丧。 在江青返身回扑之际,早已神速无匹的以「并天指」隔空戮点了正与天星麻姑拼斗 的游身掌蓝安之「精促穴」,故而,蓝安此刻已安静的躺在地下,只是,他并不心甘情 愿的躺下,因为,他的两只眼睛,依旧大大的瞪著。 「精促穴」,乃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啊! 江青摇摇头,续道:「记著一件事,当你们活在世界上的一日,切莫再向明知为绝 望之途的路道上去闯……够了,二位可去看著那位史副教主,他并未死去,仅是暂时闭 气昏绝而已。」 江青说到这里,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感触,他更明确的进一步悟出武学之中,那沉气 凝神的道理。江青知道,被自己折在当地的灵蛇教副教主史书,功力之佳,实为不凡, 若史书能镇定心神,心平气和的与自已交手,难然仍会败在自已的手中,但却绝不致于 如此迅速她便受伤落败,严格说来,这却是史书心浮气燥的过失所造成。赤阳判官郭芮 仰首视空,长长地吸了口气,语声中包含著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道:「姓江的,灵蛇教 算是栽在你手上了,不错,我们这几块料,打是打不过的,但是……」 江青冷冷一哼,道:「但是今夜这场过节,却决不能如此罢休,是么?」 赤阳判官觉得有些窒息,背脊上凉嗖嗖的,他硬著头皮道:「无论如何,你今夜算 是将郭某及武执法放过一马,在郭某私人情谊上讲,总会记在心中,但是,郭某不妨老 实说,本教教主决然不会从此一笔勾消的,在江湖上闯出声望,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想必朋友亦十分明白,若今夜这种场面易身而处,朋友你也会放手不管么?到那时,郭 某等虽知朋友艺绝天下,亦只有拼了这条贱命一斗了。」 赤阳判官这一番话,虽然可以说是「门面话」,但其中亦暗示出他的苦衷!郭芮话 中,说明他本心实不愿与江青结仇,但事关灵蛇教整个声望,他自己身为数中护坛,当 灵蛇教主裴炎日后招集手下,为此事报复之时,郭芮只有勉力赴难了。 江青并非白痴,赤阳判官言语之中,那一股莫可奈何的意味,他如何会体验不出? 江青微微一笑,他觉得赤阳判官虽然凶狠暴戾,却不失为一条直爽汉子,言行之 中,并没有太多江湖中人一般的阴险狡诈习性。 于是,他沉声道:「罢了,江某到时自会应付一切,不过,江某奉劝二位一句: 「一个朋友一条路,一个怨家一座山」;仇怨结深了,总不是一件好事,能交个朋友, 比结一个冤家到底好得多!」 赤阳判官没有回答,嘴角在微微地抽搐著,此刻,除了他自已,只怕谁也猜不出这 位名斐一时的灵蛇教护坛在想什么。 七环手武蕈更是一言不发,目光失神而毫无意识的注视著遍地死伤,他的确已说不 出一句话来,心中,早就被太多的羞耻与窘迫填满了…… 江青援授同身,同天星麻姑等人行去,低声道:「钱姑娘!蕙妹,她?」 语声是低沉的,但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听出,其中包含著无限的深挚与关切,这种情 感发自内心,永远不能伪装,因为,它能在表达之下,直接震动领受人的心弘。 天星麻姑正要开口,半躺在裴敏怀内的云山孤雁,语声柔弱的道:「青哥…你别记 挂,我很好,只是腰眼儿有些痛……。」 江青蹲下身躯,轻轻握住夏蕙一双柔夷,而那双白嫩纤长的手掌是冰冷的,更在轻 微的颤抖著。 「蕙,苦了你……。」江青恨不能以身代受,喉中却只能迸出这几个字。 夏蕙悄然闭上双眼,让一抹苦涩而牵强的微笑浮上嘴角:「别这样说,今夜能将敏 妹妹救出虎口,正是一件值得雀跃的事……。」 裴敏知道夏蕙腰肋下的伤势,非常不轻,并且很有可能受了内伤,这些,可以说全 是为了她啊。 想到这里,眼圈不由红了,裴敏硬咽著道:「姊姊,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伤…… 姊姊,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会有这些不幸?江……江大侠,你责备我吧,你怎么骂我 都行……。」 江青急忙安慰裴敏,劝她不必自责过甚,一面小心的抱起夏蕙,说道:「裴姑娘切 莫如此,休说姑娘与在下拜兄早结心缘,便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在下亦不会任由那些灵 蛇教徒欺凌一个少女!」 天星麻姑早就憋不住了,她尖声道:「是呀!我家公子可最看不得强横霸道,穷凶 恶极之辈,裴姑娘这么一说,可就见外了哩,其实吗,这全是我家公子份内之事。」 江青微微一哂,沉声道:「裴姑娘,时辰不早了,吾等也该早些赶回去,只怕大哥 他们正在担心呢。」 天星麻姑好心肠的过去扶著裴敏,她知道,裴敏虽未受创,但近日来精神上的折 磨,也够使这位多情的少女疲累了。 江青没有回头,大步向道中行去,然而,他十分清楚,赤阳判官与七环手二人,只 怕仍然站在原处发呆。 四人逐渐离开了那令人感到阴森的地方,脚步轻轻踏著青石板的街道,清寂而细微 的步履声中,江青低下头来,望著怀中玉人苍白的面庞,怜惜的问道:「蕙,痛得厉害 么?」 夏蕙轻轻摇头,温柔的道:「不。」 江青又道:「这么抱著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夏蕙又闭上及眸,悄声道:「我正在想,假如能一辈子躺在你的怀中,这将是我此 生中最满足的事了。」 江青深沉的道:「这事会实现的,我会永远伴著你,也不会再做他求……。」 夏蕙忽道:「哥,你真的这么想?你真的不嫌我?你除了我不会再去爱上另外的女 孩子么?」 江青紧了紧拥抱著夏蕙的双臂,摇头道:「唉!记得三哥笑谑说,你是不折不扣的 镇江酸醋,这句话果然有些道理,蕙啊,你确是时时刻刻都在发醋劲哩……。」 夏蕙啐了一声,低嗔道:「厚皮,谁在吃你的醋,我……我只是……。」 江青一笑,接道:「你只是要再度觅求我的保证或誓诺,对么?蕙,或者你恨不得 剜出我的心来看看?」 夏蕙急得娇躯一扭,想用手封住江青的嘴唇,却不料又牵动了腰部的伤势,痛得她 嗯了一声,总喘吁吁。 江青连忙用托在她腰下的右手为她轻轻按揉,边道:「蕙,唉,你有时真令人又恨 又爱,难道说,你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怀疑我对你的挚爱么?」 夏蕙仍在轻喘,她白了江青一眼,道:「你们男人的心啊,谁知道是什么做的。」 江青深深的呼吸著,低笑道:「泥做的,因为,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呢。」 夏蕙将颈项深埋在江青怀内,羞涩的道:「听说……青哥,你刚才为什么深深呼 吸?」 江青笑道:「是为了吸取我心爱之人呼出的芬芳气息……。」 夏蕙嘤咛一声,玉臂轻悄的自江青两腋穿过,紧接著江青,在羞怯中,沉默的表达 了它的欣悦与满足天星麻姑向来是「招子雪亮」的,她吃吃低笑,又呶了呶嘴,与身旁 缓缓并行的裴敏道:「裴姑娘,你瞧我家公子与夏姑娘这一对如何?」 裴敏羞涩而羡慕的道:「他们好恩爱啊,真是一对……一对神仙眷侣……」 说著,裴敏的面庞已微微涌起一层红晕。 天星麻姑脱口道:「比你与祝公子呢?」 裴敏粉脸更热,深深垂著头,声如游丝般道:「你自己可以比较看嘛,叫我……叫 我怎么说呢?」 天星麻姑又笑了,她望了望前面几乎并成一体的人影,轻松的道:「姑娘家却是畏 羞的,不过这也算是长处呢,那似一些臭男人,死皮赖脸,放肆无忌的…」 裴敏心中暗笑,想道:「这位钱姑娘的豁达爽直之处,却也不较一般须眉男儿稍 弱……。」 天星麻姑又问了间裴敏私自逃出灵蛇教总坛的经过,末了,她道:「裴姑娘,你的 胆量可真不小,你当初可会想到,若万一祝公子并不在杭州,或者你到了杭州寻不著他 的住处时,你将怎么办呢?而且,又在你父亲手下大批追骑的授索之下。」 裴敏的神色已变得十分忧戚,她低声道:「我在偶然的机会中,听到数中两名香主 闲谈,知道祝哥哥跟随江大侠大败了烟霞山庄,又与红面韦陀战老前听同返杭州,我一 听到这个消息,头都昏了,根本没有顾虑到其他,回到后园匆匆忙忙收拾之后,便偷偷 连夜潜出总坛;至于那两名香主所言是否确切,或万一寻不到祝哥哥持怎么办,可以说 根本就没想到。当时我心中又喜又怕,脑中只想著如何会见祝哥哥的情景,及父亲知道 我逃出后将会多么生气……别的,就完全没有考虑到……」 天星麻姑笑道:「我做事已自认孟浪到家了,不料姑娘你更较我伟大哩。」 裴敏忧心重重的道:「这次我逃出来,又使教中伤亡了这许多人,爹爹一定小会饶 恕我的,他恐怕要发誓非要除去他这不孝的女儿不可……」 天星麻姑冷笑一声,道:「裴姑娘,不是我说句偏心话,这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在 你尚未现身之前,我们已经和赤阳判官那老小子拼上了,而且,我家公子又苦口婆心的 劝了那半条手臂的老家伙一番,他们自己不知道进退,反要觉狠逞凶,落得如此结果, 这能怪得谁来?」 裴敏悄然一叹,道:「但是,他们全是爹爹的属下,此次不幸,起因多半又是为了 我,唉!我今后怎有脸面再见爹爹?」 天星麻姑不以为然的摇头道:「裴姑娘,你不用自责过甚,我家公子与灵蛇教早就 结了梁子,迟早都得了断,这次姑娘的事不过是适逢其会,两件并合为一次结算罢 了。」 天星麻姑说到这裹,前行的江青已回过身来,笑道:「裴姑娘,在下几乎忘了,杭 州地面这么大,你却如何摸到那僻静之处的?而且又正巧逢到在下等人?」 裴敏微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到馀杭,东南西北都弄不清楚,又怎会知道江 大侠在何处呢?我到达馀杭城内,连晚膳尚未及用,爹爹派出的追骑已跟踪而到,我情 急之下,只有拼命冲出,尽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料误打误撞,却恰巧遇著了江大侠,这 真是皇天保佑呢,否则,只怕我早已被他们逮回去了。」 江青笑道:「确是凑巧,双方任是谁早谁晚错开一步,也难得遇上。在下正在想如 何回去通知大哥他们,设法接应姑娘呢……。」 江青说到这里,目光随意一飘,忽然看到街旁一排不高的屋脊之上,星飞丸舄的奔 跃著数条黑影,向自己这边急掠而来。 他神色一肃,同天星麻姑及裴敏一使眼色,渊□岳峙的卓立路中,炯然注视著那几 条已逐渐移近的黑影。 瞬息间,来人已呼啸一声,齐齐抖臂翻身,一字落在江青等人之前。 江青目光一扫,发现来人共有五名之多,个个目蕴精芒,神态沉稳,俱是三旬左右 的年纪。 这五个来历不明的中年大汉,亦仔细的向江青面孔上打量,好似在寻找著什么蛛丝 马迹一般。 江青重重的哼了一声,踏前一步,微怒道:「各位是那条线上的朋友,夤夜拦路, 可有什么与江某过不去的地方不成?」 五人闻言之下,顿时面露喜色,领头一个颔留短髭的大汉豁然笑道:「哈哈,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尊驾可是名扬江湖的火云邪者江青江大侠?」 江青面色倏而一沉,冷然道:「不错在下正是江青,朋友们有何见教?」他说话时 的态度,甚为不善。 短髭大汉双手急摇,忙道:「江兄切莫误会,兄弟翁和,贱号无极剑,特奉红面韦 陀战老前辈之命,至此寻找江兄踪迹。」 江青微微一怔,随即歉然道:「失礼之极,江某不知各位来意,以致言出冒犯,尚 祈各位兄台海涵,莫予怪罪才是!」 无极剑翁和五人等彷佛有些受宠若惊,连道不敢,江青又道:「翁兄等请恕在下抱 有伤者,不便见礼,未知大哥等人出了何事?如此急于寻找在下?」 翁和现得十分恭谨的道:「战老前辈自江兄与夏姑娘离府偕游后,直到深宵尚未见 二位返回,他老人家十分焦虑,虽知江兄艺业超凡,却仍恐遭遇意外,战老前辈因府中 人手不足,乃即时召聚兄弟等五人及其他馀杭地面武林朋友三卡馀人,在战老前辈率领 下,分作六批往全城寻查江兄与夏姑娘踪迹。」 江青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同时又十分抱愧,他有些激动的道:「江某游兴陡起,四 处徜徉,却累及各位兄台记挂,更又奔劳相寻,真是于心难安,歉疚之极。」 无极剑翁和等人又连声谦让,目光微扫,立时注意到江青怀内的云山孤惟夏蕙。 无极剑翁和等五人,乃是老江湖了,骤见之下,已知道躺在江青怀内的伤者是谁。 翁和关注的道:「江兄回出了什么事?夏姑娘是否受了伤?」 江青苦笑一声,简练扼要的将自已今夜先斗瘤龙银玉屏等人,后挫灵蛇教凶徒之事 说了一遍。 无极一剑翁和望了望江青身后的裴敏及天星麻姑二人,沉声道:「兄弟等自出道以 来,便承战老前辈一手照拂提携,是而江大侠亦不必客套,有须用兄弟之处,倘祈即时 谕示,兄弟等定必竭方效劳!」 江青诚挚的道:「岂敢,如今事情己了,在下亦不欲多结仇怨,各位兄台美意,在 下心领就是。」 他略一沉吟,又道:「在下想即刻回府,并烦各位兄台通知出外寻找在下的各位朋 友,以免他们过份劳苦,那就更令在下放心难安了。」 无极剑翁和恭声应喏,正待回身调度同来四人之际□□远处又有三条人影如飞掠 至,其中一人高声呼道:「前面可是无极剑翁兄么?在下四弟与夏姑娘可曾寻及?」 江青闻声之下,先同头向裴敏含有深蕙的一笑,又朗声呼道:「是三哥么?愚弟不 但平安无事,更为你带来一件天大礼物哩!」 说话中,前行三人已疾若奔马般来到各人身前三丈之处,当先一人,正是那精练强 健的祝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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