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三十八章 银色假面 长离一枭面色沉凝,望著这如鬼魅般突如其来的人影,他唇角的那抹奇特微笑,已 在那人飘然而落的身形下,逐渐消失。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个身材枯槁,著黑色衣衫的人,已站立于草坪之中。 这时,四周所有的人,皆不由全身机伶伶的一颤,因为,他们此刻所看到的来人面 孔! 这人的面部五官,死板得毫无一丝感情,而且,更闪耀著灿然的银色光彩! 由她脑后披拂的长发看来,竟然尚是一个女子! 这戴著银色面具的女子,更缺跛著一条右腿,此刻,如一具僵尸般站在那里,阴森 得不带一丝活人的气息! 长离一枭尖锐而深沉的目光,自这女子面具四周精致雕镂的花纹,移转到她跛著的 那只右脚,然后又转到她腋下所架持的一条葛藤拐杖。 空气在刹那间凝结了,沉默与紧张,如一张无形的网,缓缓笼罩于四周,每个人的 面孔,都因过度的惊异而显得有些微微扭曲。 长离一枭依旧稳如山岳,卓立不动,虽然,他内心之中,也因为这女子怪异的形态 及精深的功力而微生惊疑,但日积月累的经验与洗练,仍使他面部的表情镇定如恒,毫 无异态。 他双眸向四周一瞥,冷峭之极的道:「阁下何人?莫非与老夫等有过不去的地方 么?」 长离一枭这句问话乃有极深的意义,因为,在他率众大举进袭双飞岛烟霞山庄之 前,早已经过详细的探察与计划,而在他得到的讯息中,烟霞山庄的一流好手及桩卡布 置情形,大多已了如指掌,但是面前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女子,长离一枭却全然没有听闻 过,是而虽然这女子来势不善,他却也一时摸不透这怪女人所属路数。 此刻那戴著面具的女子,阴沉沉的哼了一声。 虽然只是这平淡的一哼,但那沉而有力如寒冰似的声调,已惊得四周各人心中一 跳,好像每个人的身体,突而触到万丈玄冰。 长离一枭面色微变,冷漠的道:「你哼什么?阁下便是有些来头,却也不用想以此 种装神扮鬼之态,唬住我长离一枭!」 戴著银色面具的女子,沙哑而凄厉的一笑,睬也不睬长离一枭,隐在面具之后的那 双森森利眼,已转向正颓丧异常的飞索专诸全立。 而飞索专诸虽然形态十分衰弱,但他那俊秀的面孔之上,却因这怪女子的到来,而 流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喜悦。 mpanel(1); 戴银面具的女子,忽然声音痛哑低沉的道:「全立,烟霞山庄可是毁在这些人手 中?」 她语声平板冷淡,毫无平仄高低,听来使人生有一种毛发悚然的感觉。 飞索专诸全立极为恭谨的应了一声,哑声道:「全立无能,以致令本庄惨遭浩劫, 惊动师………」 他正说到这里,戴银面具的女子已哼了一声,阻止全立再说下去。 站立一侧的长离一枭卫西,眼看这怪异女人竟然如此张狂跋扈,目空一切,不由气 极狂笑道:「败军之将,阶下之囚,目前二位欲闲论家常,可还得问问本岛主答不答 应!」 戴银面具的女子悠然转身,冷冷的道:「你就是长离一枭?很好,今夜这笔血债, 迟早会寻你索还!」 长离一枭大袖一抛,哂道:「何必以后?今夜不是简洁得多么?阁下有兴,本岛主 即便舍命奉陪!」 戴银面具的女子蓦然仰天发出一阵尖厉阴森的狂笑,笑声有如一只有形的尖锥,刺 得每个人的耳膜欲裂。 笑声连续一刻,又戛然而止,如一根绷得太紧的弓弦,骤而自中切断。 馀音□绕,数十名长离岛壮士,面色全变! 这怪异女子声如夜枭般说道:「卫西,你要在我面前充字号,还差得远哩!告诉 你,即便你现在跪地相求,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到那个时候,卫西,你便晓得你今夜的 言行是多么愚蠢!」 长离一枭威震江湖数十年,甚至连三岁稚童听到他的名字,也会吓得噤若寒蝉,又 何曾受过此等侮辱? 他冷峭的一笑,脚步已缓缓移动,口中道:「是么,不过,本岛主目前便想证实一 下,本岛主今夜的遭遇,是否确如阁下所言!」 这时,立于树荫近处的江青,亦被眼前紧张的气氛所慑,不自觉的缓步行出。 他已深深觉得,这戴银色假面具的怪异女人,武功之深奥,只怕己到了骇人听闻的 地步! 一傍的绝斧客陆海,亦面色凝重的向前移出数步,他手中银链短斧,己随著周身肌 肉的偾张,正在微微抖动,显然的,这位长离岛「烈火旗」的旗主,已在准备随时发难 了。 气氛随看长离一枭逐渐移动的脚步,而在一分一分的加重。 忽然,那怪异女子目光无意间一转之下,已蓦而发现了江青,更发现了他穿在身 上,红光耀目的「火云衣」! 一声惊厉怨毒的惨嚎,已自这怪异女子的口中发出,这声如厉鬼般的嚎叫,绝不似 自一个人类的口中所能发出! 她惊惧的大开双目瞳孔,颤声悲叫著:「啊!邪神!厉勿邪!咯咯咯……厉勿邪, 你还记得我么?还记得那被你震落万丈深渊的可怜人么?咯咯咯……厉勿邪,你想不到 我还活看吧?而你也没有死去,这是上天的安排,要我自你那儿索回这笔血债,这笔害 了我一生的血债。」 怪异女子隐在面具后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突瞪著,目光中,蕴含著无比的怨毒与凄 厉,衬著她眼角沁出流向耳旁的血渍,给予人一种刻骨的恐怖感受! 她这时目光中所射出的光芒,是那么疯狂与残酷,这已不似是人类的眸子,而像是 一只怒睁双目的受伤野兽! 江青惊愕而迷茫的望著眼前这半神经质的疯狂女人,忽而,他脑海中似闪电般想起 一个人来! 于是,他震荡过甚的退出两步,艰辛的道:「啊!你是……你是双……。」 银面具的女子惨厉的一笑,尖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记得我?厉勿邪,你 知道血债要用血偿么?」 江青这时怀中尚抱著昏迷未醒的全玲玲,他强自支撑著惊惧的身心,沙哑的道: 「来罢,让我为义父了结这段六十年前的恩怨!」 怪异女子这时神智激动过甚,根本已听不清江青的谈话,她因六十一年前那一件如 烙印般炙于她心灵上的巨大创伤,早已将站于阴影之处,穿著「火云衣」的江青,认作 是邪神本人! 江青沙哑的尾语,却被她模糊的听在耳中! 这怪异女子狂笑一声,嚎道:「不错,厉勿邪,我要连本带利了断这六十年来,无 时或忘的深仇大恨!」 话声中,她身躯未动,已蓦然有如磁石吸引般,向江青飞去。 长离一枭多年以来,已未听过有人如此激动的称呼著邪神的名字,而且,更隐约的 道出这当年武林邪尊的一段恩怨! 他心中有著一股奇异的感受,似兴奋,又似激昂,似惊愕,又似迷惑…… 戴银面具的女子身形始动,长离一枭已悚然一惊,他毫未思虑到其他,一种本能的 习惯反应,已促使他快逾闪般蓦然向这女子攻出九腿二十一掌! 长离一枭出手之快,简直连人们眨眼的空间都没有! 那怪兵女子身躯始才飘起,一片宛如狂涛骇浪般的劲风,在掌山腿影下,已如群山 并列般,猝然袭到。 怪兵女子的银色面具,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发出狰狩的闪亮,她那凌空的身形, 在空气中奇异的随著汹涌的劲风飘游,轻悄得就似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 长离一枭心头一震,暗叫道:「随风凌虚!」 意念转动间,他已毫不迟疑的迅速劈出十三掌,在呼轰的掌势中,长离一枭身形已 似闪电般旋回起来。 怪异女子冷哼一声,叫道:「好,果然有些道行!」 叫声中,她已自极为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十九招! 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绝今古,无懈可击! 长离一枭暴喝一声,身形已被逼退三步! 随著他身形的退后,长离一枭已在瞬息间提足了数十年修为的「混元真气」,在身 形疾速回转中,又匪夷所思的连出十二招! 澎湃的狂飙劲风,有如一道无形的钢墙,以雷霆万钧之努,复逼向那怪异女子! 戴著银色面具的女子,好似有些意外,她怒哼了一声,双掌交叉拍出,腋下的黝黑 葛藤拐杖,亦如一条怪蛇也似,挟杂在漫天而起的掌影中,急速扫向长离一枭! 她招式之怪异奇幻,确已到达令人目眩神迷的超然之境! 长离一枭面色倏寒,身形如在海流回荡中,已奇快无比的连出十四招,劲气始出, 他已倾足「混元真气」,在一招凌厉至极的「寒天冰涛」中猛劈而出! 那怪异女子隐在面具后的双眸,倏然精芒大闪,她狂叫一声:「来得好!」 腋下拐杖已如山岳般插向地上,她枯瘦的身躯,便以这根拐杖为中心,令人目不瑕 接的旋动起来。 随著她有如风车般旋回的身躯,腿掌上的招式,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一片超 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著排山倒海之势,向长离一枭漫卷而到! 这一层层的劲力之强,乃是令人不可思议的,窒人呼吸的罡气,彷佛已将周遭的空 气全然排尽,而将每一方寸间的压力增至最强! 这是多么浩荡而奇妙的招术啊!甚至长离一枭有生以来,亦尚是首次遇到这令他也 抵制不住的威力! 在这一阵劲气的冲激中,长离一枭不由大喝一声,身形已急速往空中拔升! 长离一枭自纵横江湖以来,可说尚是第一次避开这正面的交手! 在他来说,这是一件十分难堪与愤怒的事! 长离一枭身形才拔升空中,那怪兵女子已厉啸一声,若夜空流星般向江青扑到! 立于江青身傍的绝斧客陆海,倏然如平地焦雷般大喝一声,手中银链短斧,已似迅 雷电闪,呼呼飞出,直劈来人胸前! 那怪异女子冷笑一声,枯瘦的身躯霍然硬生生的凌空三尺,双掌已奇诡无伦的向陆 海拍出十七掌! 绝斧客陆海功力之高,实不亚于武林中顶尖高手,他□目断叱一声,身形电掣般斜 出两步,双臂伸缩间,手中银链短斧已带看溜溜寒芒,如空中银虹,交织不息的劈向敌 人! 那怪异女子估不到这形态威猛的大汉,武功竟然如此深沉,她怒喝一声,身形倏上 倏下,千百掌影挟著腋下那条怪蛇般的拐杖,狂风暴雨般攻向绝斧客而到! 好个绝斧客陆海,面色沉稳,双腿钉立如山,随看他颚下辫形长髯的拂动,手中银 链短斧已挥舞起条条精光,有若蛛网密布,层层不绝的形成一堵精芒冷电迸射的光墙, 挡在三人身前! 怪异女子所戴的银色面具,在她身形翻掠下闪闪生光,她这时已几乎将身体上所能 发挥力量的部位,完全用上,狂飙飞涌,劲力绵绵,在一片光墙四周往来掠动不已! 但是,虽然绝斧客,在对方那骇人的浑厚攻势下媛援后退,手中的兵器却挥舞得更 急! 这带著银色长链的短斧,在他手中,已好似不再是一柄没有生命的利器,竟然像一 个飞舞闪腾的精灵一般!绝斧客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一时半刻之间,那怪异女子若想击败绝斧客,亦不是一件简易之事! 而这时,长离一枭早已冷漠的卓立一侧,他双目凝注著眼前的激斗,脑中却在极快 的思忖著这戴银色面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忽地―― 那怪异女子发出一阵凄厉得令人周身起粟粒的长笑,随看笑声,她所发出的绵绵劲 力,已若浪潮涌涨般突然澎湃起来,掌与腿已分不清层次的飞快施出,劲气在呼啸中, 又似一股股尖锐无匹的利锥,竟然突破了绝斧客那道浑厚的光网,猝然袭进! 绝斧客大叫一声,身形微一摇幌,那已经坠落的利斧,又如闪电般蓦然飞起,在空 中急一舒卷! 但是,在两个绝世高手的相斗来说,这微不足道的寸许空间,却已是太多的破绽与 失误了! 怪异女子厉笑连声,已如鬼魅般扑向江青! 江青早已在绝斧客出手相阻来人时,已勉强提起一口虚弱的真气准备应战,是而, 他此际并不慌乱,左臂抱看全玲玲,右掌已蓄势以待! 怪异女子阴毒的长笑道:「厉勿邪,今日我们总要去掉一人!」 她在身形扑近中,已蓦然发现了江青怀中抱著的全玲玲! 于是,一股奇异的嫉火,又自她目光中射出,她尖刻的叫道:「好啊:厉勿邪,你 这摧残女人的魔鬼,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 叫声中,她那怨毒的双眸,竟倏而转变成血红!那枯瘦的身躯,亦暴涨出两尺,只 见她双掌疾速的圈成圆形,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气已有如宇宙中的罡风,排荡著涌向 江青! 来势之劲,无与伦比! 随看江青右掌的挥动,一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然破空迎 上! 这时,两声暴叱,亦跟看响起! 同一时刻―― 两股劲气相触,那圈圈的寒气「波」声一响,已自荡然无存。 但是连续不断的圈圈劲力,已在那怪异女子的加力施为下,又层层不绝的涌到! 江青虽然施出邪神嫡传的半招「银月寒星双环式」,但当他目前精疲力竭之际,力 竭劲衰,「银月寒星双环式」虽然精妙无方,却又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呢? 于是,就在他身形跄踉颓倒的刹那间,一圈劲力至强的寒气,已当头压到! 但是,正于此际,一股浑厚的绵绵劲气,亦在一道寒光之前,抢先迎上! 「轰」然巨响中,那怪异女子身形已凌空弹升三尺,而与她对掌之人,却斜斜抢出 四步! 这适时而到之人,正是长离一枭! 此刻,那怪异女子怒叫一声,已回手去抵挡已袭到她背后的一片精茫! 长离一枭微一喘息,沉声道:「小兄弟,你还支持得住么?这老虔婆可伤著你?」 江青无力的自地上爬起,又十分歉疚的将全玲玲抱入怀中,哑声道:「在下尚可支 撑,卫前辈,这女人是谁,你知道么?」 长离一枭露齿微笑,身形已忽然飞起,他急促的在空中道:「管她是谁,老夫也要 叫她一试长离岛的威风!」 语声中,长离一枭已向正与绝斧客交手的怪异女子攻出十七招! 在两名长离岛顶尖高手的环攻下,场中三人又展开了一场厉烈的激斗,而长离一枭 与绝斧客二人,并不觉得他们的对手,在二人环攻之下,有著什么不支之态! 当今武林之中,能同时敌住长离一枭与绝斧客夹攻之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那么,目前这怪异的女子,功力之高强深厚,已足以惊世骇俗。 那怪异女子,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是,在鼎鼎大名的「东海尊长离」的长离一 枭,及他手下顶尖高手的夹攻下,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须知长离一枭功力之高,名望之隆,比起六十年前称尊武林中的「一邪双飞三绝 掌」并不逊色多少,六十年前「一邪双飞三绝掌」的地位,亦即等于是如今武林中的 「东海尊长离,南荒霸一煞,寒戟双鹰,三连剑,金鞭擒鹏掌!」 时间是消逝得极快的,而世事也随著在变幻,以前强的,如今已默默无闻,以前弱 的,说不定多少年后,又忽而崛起,白云苍穹,何胜沧桑!十年河东转河西,昔日的武 林豪雄,又安知今日的江湖霸主是谁? 在令人心惊胆战的拼斗中,那怪异女子忽然厉声叫道:「厉勿邪,你往日的威风到 那儿去了?你有一点骨气就亲自过来与我一决生死,弄这两个不开眼的末流晚辈来替你 顶锅,你也配称为当年的第一高手么?」 江青心绪一阵激动,正待开口说话。 长离一枭已狂笑著连攻十五掌,冷峭的道:「你当本岛主不知道你是谁么?告诉 你,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昔日的威风,你只有在梦中追忆了!」 那怪异女子厉叫连声,身形如电闪翻飞,绝招如天瀑倒悬,又复滔滔使出。 绝斧客听到长离一枭之言,心中若有所悟,他急剧的挥动手中银链利斧,组合成一 片精芒闪射的光网,口中沉声道:「六十年风水轮流转,老前辈,你认命吧!」 这时,江青正孱弱的凝注著场中,怀内的全玲玲已微微蠕动了一下。 江青急急低头瞧去,伸手怜惜的为全玲玲拂开垂落额前的一绺秀发。 全玲玲嘤然一声,已缓缓双目睁开。 江青一见全玲玲苏醒过来,心头一松,柔声道:「全姑娘,全姑娘,你没有事了 么?真急人!」 全玲玲又闭目养息了片刻,睁开眼睛,悄声道:「江公子,我们现在在那儿?家 父……他老人家平安么?」 江青尴尬的道:「全姑娘,因为你忽然晕倒,所以,在下只好抱著你,希望你莫怪 在下孟浪,令尊安好无恙,现在的压轴戏,已转换他人了!」 这时,神智恍惚的全玲玲,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心上人怀抱之内!她粉面飞红,欲语 还休,但是她心中却是甜蜜的啊! 忽而,全玲玲觉得背后一片潮湿,她悄然用手一摸,在火把的光辉照耀下,赫然竟 摸到一手腥红的鲜血! 于是,她已猛然想起江青左手深重的创伤,这定是那冤家左手伤口所浸出的血啊! 全玲玲眼圈一红,轻声道:「江公子,请你放下我,你受的伤太重,我不该如此牵 累你!」 江青那条受创的左臂,这时早已因为流血过多而麻木,他闻言之下,面孔一热,将 怀中全玲玲放下,他以为全玲玲定是不悦自己这个举动,因而,他呐呐的道:「原谅 我,全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如此。」 全玲玲知道,心上人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羞怯的道:「江|你不要误会,因为 你受伤太重,须要照料的是你而不是我,假使你愿意,我……我愿在你伤势痊愈后,一 辈子……一辈子给你抱著。」 江青心头一震,惨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感激而惭愧的笑意,默默无语。 而这时,场中的拼斗,已更形激烈。 全玲玲低声道:「江公子,适才可是你出面救了家父?」 江青苦涩的一笑,道:「全姑娘,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随即,江青又问道:「场中那功力高强的银面具女子,你认识吗?」 全玲玲迷惑的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庄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奇怪,她会 是谁呢?」 江青沉声道:「全姑娘,你或者不知道,但在下却已猜出此人为谁!」 全玲玲疑惑的望著江青,江青微微一笑,已俯嘴至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全玲玲混身机伶伶的一颤,面色因惊恐而变成雪白,她嘴角抽搐著道:「江……江 公子,这……这不大可能吧?。而且,她确已于六十年前……。」 江青用目光环扫著四周,轻声道:「一定是她,试想,除了在下义父与此人之外, 还有谁能同时敌住如长离一枭及绝斧客这等绝世高手?而且,她刚才还错认在下为我的 义父,十分狠毒的欲向在下施展辣手!」 全玲玲忧戚的注视著那身形翻腾如电的怪异女子,全身在不可察觉的簌簌发颤,她 是为谁担心? 江青亦喃喃自语道:「她真是命大,阴阳崖绝涧,有谁落下去尚能活命?」 这时,全玲玲因过份紧张,而向前移出了两步。 正颓然立于草坪边缘的飞索专诸全立,目光无意间自激斗的人影上转瞥,已蓦而发 觉了全玲玲。 而且,穿著「火云衣」的江青,已傍著全玲玲而立,二人的手掌,正紧紧握合在一 起。 全立不由顿觉一怔,随即怒火陡升,面上肌肤已在急速颤动,他双手不自觉的握 紧,向前艰辛的移出一步。 但是―― 一个冷沉的口音已在他身后响起道:「全大庄主,请识相一点,其给彼此增添麻 烦!」 全立霍然转身,一名形状嫖悍的灰衣大汉,正向他炯然瞪视,手中一柄紫金刀正微 微提起! 若在平昔,只怕这灰衣大汉的十条命也不够全立一击,但是,他此刻内伤甚重,丝 毫不能运用真力,尤其处在目前困境,徒自满腔怒气,又能奈何? 飞索专诸哼了一声,强自忍怒不言,目光却似欲喷火般怒瞪著那边的女儿! 这时,三人的激战,已超过四百招以上! 但是,依目前的情势看来,千招之内,尚无法分出胜负! 忽然,在庄后的天空之上,已蓦飞起一朵闪亮的银色带青光球! 随看这光球的出现,四周的长离岛壮土,已不自觉的从每人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笑 意,因为,这正是他们同伴得手成功的讯号! 长离一枭纵声大笑,宏声道:「本旗弟子施放信号,让本岛各路人马来此,一睹武 林前辈的身手!」 那怪异女子怒骂一声,又狂风暴雨联攻上二十一招! 长离一枭语声甫停,「崩」的一响,一枚银青色的光球,已飞升空中,接著,又有 一枚蓝白色的光球飞起! 飞索专诸这时目光一转,大声叫道:「师父,好汉不吃眼前亏,敌方人多势大,你 老人家还是突围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全立一言出口,两件尖锐的物体,已紧紧抵到他的背后,那冷沉的声音怒道:「全 大庄主,阁下看准了我们不敢得罪你么?阁下如此大呼小叫,并解决不了贵庄覆灭之 运!」 正在这时―― 那怪异女子身形陡然拔空七丈有馀,她尖厉的笑道:「全立,你说得对,我险些坠 入壳中,咱们走!」 长离一枭跟随而上,长笑道:「走?往那里走?前辈还是再赐教两手吧!」 怪异女子身形在空中闪电般一个盘旋,理也不理长离一枭,却向江青叫道:「厉勿 邪,今日你仗著人多势大,算不得英雄,我早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长离一枭身在空中,连发七掌,冷笑道:「老前辈,你确实该退隐了,穿著火云衣 的那位,乃是邪神义子江青,你以大欺小,尚要信口胡诌!呵呵……前辈确是老眼昏花 了!」 飞索专诸全立亦不顾一切的厉吼道:「那的确是邪神义子,师父,你老人家还是尽 速突围,迟恐不及!」 那怪异女子身形如一道光影般,在空中往返掠回,直是有如一头大鸟! 这时,她心神连震,喃喃自语道:「我真看错了?唉,一定是在急怒中没有认清! 那人可能是邪神义子,否则,他昔日名倾一时的「银月寒星双环式」怎会如此软弱无 力!」 随看她的喃喃自语,已避过了如闪电般的三斧五掌,身形急急向全立掠去! 长离一枭已看出这怪异女子的企图,他唯恐属下有失,振吭大喝道:「尔等让 开!」 那怪异女子厉啸一声,身形已闪电般来到,全立身后的数名长离岛人,已急切的跃 向四周! 怪异女子将飞索专诸全立挟在胁下,轻灵非常的掠身而起! 飞索专诸全立胸口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待瘀血吐尽,已嘶哑的怒吼 道:「小玲,你这贱人!你干得好事,还不给为父滚回来。」 声言渐去渐远,终如一根游丝般遥不可闻。 长离一枭洒然卓立,唇角含笑,他回头一望正微微喘息的绝斧客陆海道:「陆旗 主,今夜咱们可真是见了世面!呵呵……这可确是一位六十年前,武林中拔尖的高手 哩!」 绝斧客陆海豪迈的一笑,洪声道:「岛主,那女子虽然名斐四海,却也不过如 此!」 长离一枭轻轻颔首,举步向江青行去。 江青这时,正低声安慰著全玲玲,他柔和的道:「全姑娘,为了在下,而使令尊对 你起有误解,实令在下不安。唉!这件事……。」 长离一枭遥遥听见,莞尔一笑道:「这件事如何?若全姑娘不愿与其父同我等作 对,那么,老夫保证负责全姑娘今后的一切!」 长离一枭又一笑道:「老夫是指:一切的安全与生活问题!」 全玲玲双目含泪,低垂著粉颈,心乱如麻,感触万千……。」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