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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疑无路 柳暗花明 燕铁衣是老江湖了,黑白两道上的什么把戏花巧几乎全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对这一方面 的见识丰富,经验老到,而一般机关密室的建筑格局也大多了然放心,因此,他有自信可以 找出藏人的隐密处所来,如果真有这种处所的话。 他判断熊小佳是被幽禁在这“宏仁园”之内,因为祁少雄要避着他的父亲,不敢明目张 胆的随便暴露他这种龌龊行为,“宏仁围”是祁少雄可以控制的小天地,他把人藏在这里, 要比起藏在祁家堡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安全得多。 除非祁少雄已将熊小佳移走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祁少雄缺少时间;从事发到他们 找上门来,只是昨晚与今晨的这一段间隔,如果再加上祁少雄二更天以后才离开乃父的耽 搁,等他从熊小佳口中查清了底蕴,他又召集心腹会商应对之策的延宕,这一连串的辰光耗 费,只怕他便不易再有余暇将熊小佳移走了,而这种事在白天又不能做,他想如此干,便必 须选择黑夜,如今,黑夜尚未来临,燕铁衣和熊道元却先来到了。 燕铁衣相信熊小佳必被暗禁于“宏仁围”某处,但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熊小佳 不在这里,只要找出任何一处密室隐道,找出任何一个被强抢来此的良家妇女,也一样可以 佐实祁少雄的罪名! 他全神贯注,先从“宏仁围”三幢相连房屋的左边一间开始搜查,他搜得如此仔细,查 得这般缜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所在,不轻忽任何一点小小的异状,他利用自己的知识 与经验,无论是立体的或平面的,明显或隐暗的角落,他都一再查视,反覆摸触。 由屋顶的承尘,檐角,支柱,到墙壁,陈设,门窗,不管固定与不固定的,他完全加以 反覆搜查,几乎是一寸寸的,一分分的在找,在看,在摸索。 祁雄奎便亦步亦趋的紧随在燕铁衣身后,祁少雄也由十余名堡中教头围护左右,屋外四 周,则布满了祁家堡的属下,这样的气氛是非常不调和的、僵硬、窒闷、冷森、加上一触即 发的火药意味…… 燕铁衣让熊道元走在自己身前,以便随时能以保护,他从左边的这幢房屋搜到中间的一 幢,又自中间的一幢搜到右边的一幢,他尽了全力来搜查,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什么,他在这 桩工作上所消耗的精神,甚至超过一场激烈的拚搏,而拚搏有结果有代价,目前,他却任什 么收获也没有。 汗水,已从他的鬓角眉梢淌落。 祁雄奎一言不发,脸上宛似能刮下一层冰霜来。 冷冷的笑意浮现在祁家堡这些教头的面孔上,当然,在这些不怀好意的面孔背后,更隐 藏着深刻的怨毒与尖锐的讥诮,他们尚未使心中的不满感应明朗化,但是,就快了。 祁少雄更是毫无表情,带着一股浓厚的委屈神色悒郁的移动着脚步,只要看他一眼,便 能令人兴起一种受冤受辱的无辜者的感想。 在搜完第三幢房屋而毫无发现之后,燕铁衣不由静止下来,他深深的沉思,在记忆的影 像中再一次回省自己是否曾经遗漏了什么? 空气凝冻了一样,又萧索,又冷森。 再有的,是那种看不见却体会得到的窘迫与尴尬意识。 于是燕铁衣又从头开始,这一次,他是按照三幢房屋的反顺序,由右向左逐幢搜查,行 动更加细密,注意力更加集中。 祁家堡的人从祁雄奎以下,还是那些人,寸步不离的随行在侧,虎视眈眈! 当燕铁衣再次重新搜查过一遍之后,却仍然毫无收获,没有发现一点端倪,什么可疑的 处所也没查出来,更遑论熊小佳的下落了。 现在,他站在左边那幢房子的门外,有些疲乏的靠在廊柱上默默无语。 熊道元在他身边,微微抽搐着,表情是木讷又迟钝的,紫乌肿涨的一张面孔,就像是戴 了一副牛皮面具一样的生硬又麻痹。 死一样的寂静。 片刻后,祁雄奎走上几步,寒着脸道:“这‘宏仁园’里,我看已经没有再搜查的必要 了吧?” mpanel(1); 燕铁衣苦笑道:“似乎是如此……” 祁雄奎重重的道:“说话不要模棱两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 再搜一遍,甚至你把这三幢房子拆了,我都不表反对!” 燕铁衣低沉的道:“这倒没有必要,如有地窖、机关或密室,定然在外面有开启之处, 在外面找不到,就表示不一定会有这种设备,况且拆人屋宇,亦非求理之道……” 哼了哼,祁雄奎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随便你怎么搞都无所谓,只要,你在事完 之后能给我一个交待,你明白这一点就行!” 燕铁衣道:“如今,我就正在对这一点耽心。” 祁雄奎面容沉狠的道:“没有人逼着你这样做,弄成这种场面,全是你自己找的,对内 对外,于公于私,我祁雄奎都可以交待过去,现在就看你姓燕的是不是交待得过去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不会耍赖,祁堡主,你有公道给我,我岂会不给你一个公道? 设若我错了的话。” 后面,尤一波不屑的接口道:“十有八九,姓燕的,你是错了,错到家了!” 燕铁衣笑笑,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尤朋友。” 尤一波恶狠狠的道:“真是少见似你这样的赖汉--姓燕的,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 平静的望着对方,燕铁衣道:“你的口气很大,尤朋友。” 尤一波一付挑衅的架势,他挑眉瞪眼,气势凌人的道:“口气大你又能怎么样?” 燕铁衣淡淡的道:“尤朋友,在你咄咄逼人,张牙舞爪之前,你最好能掂估出你的份量 来,否则,只怕你会弄得灰头土脸,大不好看呢。” 尤一波咆哮着:“你敢威胁我?” 燕铁衣道:“对你这种下三流角色而言,‘威胁’两字是高抬了你,低论了我。” 双眼中凶光毕露,尤一波狰狞的道:“我会教训你的,燕铁衣,我会叫你将你吐出的狂 言,一个字一个字再吞回肚里!” 笑笑,燕铁衣道:“尤朋友,你实在可悲。” 尤一波大叫:“我什么地方可悲?” 燕铁衣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身份,不明白自己的能力,不清楚自己是干什么吃的, 尤朋友,这若不叫‘可悲’又能如何形容呢?” 尤一波气涌如山,切齿道:“你死在临头,大难将临,不但不知收悔过,犹在这里跋扈 嚣张,满口胡说,姓燕的,我看可悲的,不是我是你才对!” 燕铁衣安详的道:“我们可以看得到的,是么?” 尤一波愤怒的道:“莫非我还怕你?” 摆摆手,祁雄奎昂然的道:“燕铁衣,你是来这里办正经事的,还是与我手下口角来 的?” 燕铁衣冷冷的道:“祁堡主,我认为阁下所属要先将规矩树立,才是指责他人的先决条 件!” 神色一变,祁雄奎厉声道:“你是在说我律己不严了?” 燕铁衣坦然道:“正是此意!” 祁雄奎暴躁的吼叫起来:“燕铁衣,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头了,你不要以为我顾忌你, 一旦惹翻了我,任你三头六臂,在祁家堡只怕你一样讨不了好?” 燕铁衣冷硬的道:“如果阁下要在阁下地盘上恃着人地之利硬要弃理就蛮,以众凌寡, 我燕铁衣除了舍命奉陪,倘有何话可说?” 噎了一口气,祁雄奎恼恨的道:“好,姓燕的,便是要白刃相向,我也要叫你心服口 服,半句怨言发不出来!” 燕铁衣冷峭的道:“如此,才是大丈夫的磊落行径!” 祁雄奎火辣辣的道:“下一步,你还要搜那里!我说过,祁家堡内外上下任由你翻寻索 查,我言出必行,就看你找得出人来了!” 咬咬下唇,燕铁衣道:“我还要再在这里搜一遍!” 祁雄奎怪叫起来:“你已在‘宏仁园’反覆搜查了两遍,却什么也没发现,我相信这里 绝不会有问题,你却还要搜到什么时候?” 那红脸独臂大汉激昂的道:“乾脆将此处夷为平地才能趁了他的心愿!” 燕铁衣道:“房屋之内不用再搜了,我想在外面园子里看看?” 祁雄奎大声道:“真是荒唐,便算万一有什么密室夹壁,也一定隐在屋宇之内,外面园 子里除了花树就是亭池,明晃晃的一眼到底,又能有什么隐密存在?” 燕铁衣道:“找一找总可以吧?这是你允诺过的,而能否发现什么,却是我的事了。” 祁雄奎气愤的道:“简直舍本逐末,莫名其妙!” 这时,祁少雄却激动的叫:“爹,没关系,便叫他去找,任他去搜,正如爹爹所言,要 他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燕铁衣望向祁少雄,他发觉这位祁家堡的少堡主,在此时说话的神气是扎扎实实的,有 恃无恐的,没有一点点忧虑抑或不安的细微反应,甚至连方才那种委屈抑郁的模样也消失了。 这其中表示着什么意义呢? 莫非园子里真的没有值得这位少堡主担心的事物! 沉吟着,燕铁衣在琢磨祁少雄目前的心思。 尤一波又在鼓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少堡主没有干过的事谁又能指责 他干了,红口白牙随意诬赖的人是不行的,要拿证据出来!” 祁少雄也是一付慷慨激昂的架势:“要搜要查何妨彻底?别说园子里,便抄翻了整座 ‘祁家堡’,也无不可,祁少雄生死荣辱原不足惜,为了父亲与‘祁家堡’的声誉,今天说 什么也得弄个水落石出!” 极难察觉的点了点头,祁雄奎泰山笃定般四平八稳的道:“燕铁衣,外面请吧。” 嘘了口气,燕铁衣没有说话,他伸手搀扶着熊道元缓缓的走到庭园前面,在这里,他用 目视巡视了一遍,然后,又走向后园。 燕铁衣刚转过曲廊沿着几级石阶来到后院,在那靠墙的一座小巧假山下,有一湾颇富情 调的清澈小溪流过墙底幽洞淌向墙外,这时,却有一个正在临溪浣衫的青衣少女匆忙站起, 像是受了惊一样急步绕过溪边,似是要赶往园角一隅的那扇窄门! 这位青衣少女若要前往那扇窄门,就必须经过燕铁衣身前,就在她仓惶几近奔跑的从燕 铁衣前面经过的一刹那,燕铁衣已冷森的道:“这位姑娘,且请留步!” 青衣少女闻声之下似是悚然一惊,脚步顿形不稳,她不朝别的地方歪,却奔向燕铁衣身 上斜了过来! 本能的反应燕铁衣退后一步,同时伸手轻扶对方,而就在他右手伸出的刹那间,这青衣 少女的手掌也按撑下来!一个小小的纸团,便在这时极其迅速的递交到燕铁衣手中。 心里一动,燕铁衣却声色不露,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位青衣少女,这是个看年纪只有十 八、九岁的女孩,长得十分清秀灵巧,肌肤白,神韵中却隐隐然流露着一股倔强刚毅的意味。 她便直立在燕铁衣身前,表面上的形色似是颇为惊悸不安,腼腆羞怯,但是,燕铁衣的 直觉告诉他,这青衣少女是故意装出来的,在这少女实质感受上的,只怕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抢前几步,祁雄奎瞪着青衣少女,呵责道:“你这女娃是谁?堡里正有事,你瞎闯胡跑 做什么?” 青衣少女琵缩了一下,用手弯紧挽着一只内盛透湿衫裤的竹篮,她低下头,语声惶悚的 道:“老堡主,你不认得我啦?我是后面厨房赵嫂的侄女。” “哦”了一声,祁雄奎若有所思的道:“你就是赵嫂的侄女?难怪我看着有些面熟,你 跑来这里做啥?” 青衣少女怯怯的道:“洗衣裳嘛,每天这个时候我都是来这里后园洗衣裳的,这里方 便,从厨房一出门走几步就到了,不必跑到前面去兜圈子。” 祁少雄走了上来,轻轻的道:“爹,他就是后头厨房赵嫂的一门远房侄女,名叫杨凤, 小名叫凤娃,平素和赵嫂一同住在厨房外间,帮着赵嫂打杂,她是大半年前才从老家前来投 奔赵嫂的,爹平时甚少和她朝面,可能不太认识。” 点点头,祁雄奎道:“凤娃,记住以后如果堡里有外客来到,你们妇道人家便少往外抛 头露面,看看会叫外客认为没有规矩,知道么?” 杨凤畏怯的道:“我下次不敢了,老堡主。” 一挥手,祁少雄道:“还不快点回去!” 正想奔开的杨凤,却又被祁雄奎叫住了,这位八臂锺馗回头向他儿子道:“雄儿,方才 是燕铁衣喝阻凤娃这丫头的,燕铁衣既然有此一举,便多半心中有疑,你若这般将凤娃遗 走,他还不知你暗里有什与隐情呢?现在,我们把一切摊明,任由他查询探问。” 祁少雄躬身道:“爹说得是。” 于是,祁雄奎大声向燕铁衣道:“这丫头是你叫下来的,燕铁灰,有什么话,你不妨尽 管问她!” 燕铁衣平静的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说看,他和颜悦色的砖问杨凤:“杨姑娘,我想请教你几件事。” 急急摇头,杨凤惶恐的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丫 头,一个老妇的侄女而已。” 燕铁衣温和的道:“请你不要害怕,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我仅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不 知道没关系,若你晓得,便老实回答我,可以吗?” 睁着那双惊悚不安的眼睛,杨凤求救似的望向祁雄奎父子,模样之娇弱畏缩,宛如一头 受了威吓的小小羔羊。 祁少雄面无表情但目光却尖锐阴狠,祁雄奎反倒大大方方的一点头,不以为意的道: “凤娃,不管他问什么,你都照直说予他听,不用怕,知道什么便讲什么,一切都有我来替 你承当!” 杨凤似是在微微颤抖,她声音里泛着无可掩隐的慌张:“是,老堡主……但我的确什么 也不知道……” 祁雄奎不耐的道:“照实说就行,知道的讲出来,不知道的便不讲,有什么答什么,只 要不是胡言乱语就没关系,我为你作主!” 燕铁衣道:“杨姑娘,你真是你说的这种身份?” 连连点头,杨凤道:“我是个丫头,我是我姨娘赵嫂的侄女……这种身份怎会有人冒充 呢?” 燕铁衣缓缓的道:“在‘祁家堡’,尤其在后面‘宏仁园’里,你可曾发现什么来历不 明的女子?或者这些女子经常哭泣,吵闹,悒郁不欢?她们都有个特点,便是大多年轻美 丽,颇俱姿色。” 又急急摇头,杨凤回答得很快:“没有,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说的这些女人,‘宏仁 园’里只有两个女人,我姨娘和我,少堡主住在这里,也没见他和任何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 过。” 燕铁衣的脸上失望之色展露无遗,他低沉的道:“你没有骗我吧?” 杨凤委屈的道:“我全说的是真话,老堡主交待过要我照实讲的,我怎敢骗你?” 这时,祁少雄眼中那种带有强烈威胁性的尖锐狠毒光芒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赞许 中泛着狎虐的神色,他毫无表情的面孔,也浮起了一抹得意又安闲的笑容--当然,这是不 细心便不易发觉的。 燕铁衣背对祁少雄是而不会注意,但和祁少雄正面相朝的杨凤却看得清楚,她的神态仍 如现状,可是唇角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在抽搐。 嘿嘿一笑--这是祁雄奎第一次真正在笑,他大马金刀的道:“燕铁衣,有什么话,你 无妨继续盘问下去,我却怕你问到明年也是枉然!” 燕铁衣没有理他,又沉重的道:“你住在这里有多久了?” 算了算,杨凤呐呐的道:“快八个月了。” 燕铁衣道:“一直便没搬挪过地方?” 杨骂道:“没有!” 思付了一下,燕铁衣又问:“为什么只有你姨娘同你两个女人住在‘宏仁园’中呢?” 杨凤怯怯的道:“我们是小厨房,车门侍候少堡主膳食的,平常都是我姨娘掌厨烹调, 我来之后,帮着煮饭洗碗,打杂清扫……这种事,女人也一样做,而且做得更好,我不知道 这位爷为什么会认为奇怪?” 燕铁衣忙道:“我不是认为奇怪,我只是问问而已?” 杨凤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这时,燕铁衣发觉杨凤的一双手却是粗糙的--典型 的惯常操作妇女的那种手。 现在,他至少断定了一点--杨凤的身份可能不会假,她的确是个打杂帮工的小丫头, 过惯了苦日子的下人,虽然,她的气质却很清灵。 犹豫了一下,燕铁衣续道:“杨姑娘,你们少堡主平日的素行如何?” 呆了呆,杨凤尚未及答腔,祁少雄已愤怒的道:“我是一堡之主的公子,燕铁衣,你怎 能去向一个小婢询问我的品德行为?不论她如何回答,我的素行岂是一个下人中所能凭断并 做为依据的!” 燕铁衣冷淡的道:“令尊允诺--我可以尽情询问我认为该问的事!” 祁雄奎沉耸道:“不错,雄儿,叫他问,我不相信他能找出任何疑窦来,只要我们光明 正大,不欺暗室,子虚乌有之事莫非还怕人家栽诬不成?” 咽了口唾液,祁少雄勉强的道:“是爹爹……” 于是,杨凤嗫嚅着道:“少堡……主是一位正人君子,坦诚爽朗,和善可亲……尤其谨 守礼教,格尊父训,对我们做下人的,更是十分体恤。” 燕铁衣“哦”了一声,涩涩的道:“你可是言出由衷?” 杨凤垂下目光,道:“全是实话……” 祁雄奎泰山笃定的高声道:“燕铁衣,这些话,可没有人教她说,我们崇尚公正,便想 歪曲事实也不可能,人的嘴是无法锁闭的,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 燕铁衣慢慢的,道:“没有了。” 祁雄奎大刺刺的道:“那么,我可要叫这丫头走啦?” 燕铁衣似是十分懊恼的道:“请便。” 仰着头,祁雄奎一挥手:“凤娃,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祁少雄也满意又顺心的笑望着杨凤,目送她挽着竹篮,急步离开。 乾咳一声,祁雄奎道:“燕铁衣,前后园你也都看过了,不知你下一个目地又是想搜查 那里?” 燕铁衣表情有些窘迫的道:“我想,去查看一下那位姑娘所说的厨房。” 祁雄查明快的道:“可以,请吧。” 燕铁衣抢前两步,以一个拂襟的假动作低下头来,匆忙展阅手掌上的那个小小纸团-- 这只是由一张两指宽窄的纸条搓揉成的,在这张绉揉的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笔迹生硬拙劣 的几个字--“今晚初更,树下土地庙”。 顺便又将纸团握回手中,燕铁衣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心里尽管在琢磨猜测,看上去 却自然得和一惯的神态毫无二样。 那扇窄门后的厨房,仍在高耸的堡墙范围之内,里间是炉灶锅台,外间是搭着两张床铺 的简陋“卧室”,根本便没有奇突扎眼的地方。 在这里,燕铁衣遇见的只是一个像貌平庸粗手大脚的中年妇,想就是那杨凤的姨娘了, 却没有再发现杨凤的踪影。 查看了一遍之后,燕铁衣退了出来,祁雄奎吊着一双浓眉道:“这么快你就搜完了?” 燕铁衣尴尬的笑笑:“很惭愧,我在这里同样找不出什么来。” 祁雄奎脸色不善的道:“整座‘祁家堡’,我看你也不会找出什么来!” 回到窄门里面的后围中,燕铁衣彷佛心事重重的道:“祁堡主,有件事,我想和你打个 商量,不知道行是不行。” 祁雄奎瞪着对方,火辣辣的道:“得要看是什么事?” 模样是迟疑又不安的,燕铁衣搓着手道:“今天时光不早了,祁堡主,我与我的这位手 下,显然不是贵堡欢迎的人物,所以,我想就此打住,明天我们再来继续未完成的搜查工 作。”   红雪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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