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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回 峭壁留痕惊恶报 名山逑旧儆凶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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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峭壁留痕惊恶报 名山逑旧儆凶顽 “再也猜想不到的人?难道是那黑衣少年给人救起?难道是祈圣因死里逃生?难道 是宇文雄重返师门?”叶凌风心中七上八落,央求江晓芙道:“好师妹,你就告诉我是 谁吧,省得我瞎猜了。” 江晓英笑道:“反正一会儿你就见到,着急什么?怎么?你好像有点害怕?” 江晓芙今日的心情很好,有意捉弄她的师兄,叶凌风却给她弄得越发谅慌,硬着头 皮道:“师妹说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何来害怕。昨晚鹰爪孙拿毒针打我,我都不害 怕呢。这次来的想必是哪位武林前辈,师母要我见客吧。” 江晓芙笑道:“你猜错了。要见你的人恰好是你的同辈,妈从来没见过他,但今后 就要把他当作家人骨肉一般看待,要留他和咱们同住的。这,你可难猜了吧。” 叶凌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道:“如此说来,不是那黑衣少年是谁?”几乎就要转 身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说话之间,他们已到了客厅前面,只听得谷中莲叫道:“风 侄,快来,爷爷已经回来了。” 叶凌风一听,心中大石放下,说道:“原来是爷爷,师妹,你怎么胡说一通?”话 犹未了,只听得江南说道:“凌风,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师弟,你们快来行过见面礼。” 只见在江南身后,闪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说道:“这位是大师兄吧?叩见大 师兄。”叶凌风一看,既不是黑衣少年,也不是宇文雄,这才完全定下心来,大喜过望, 连忙将这孩子扶起,道:“你是李光夏师弟么?” 那孩子道;“不是,我名叫林道轩,李家哥哥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也知道现在又 与他是同门了,但师父还未找到他。” 谷中莲道:“这孩子是你师父在米脂新收的徒弟。他的爹爹就是天理教的教主林清。” 叶凌风一听,林道轩有这么大的来头,不禁暗暗有点妒忌,心道:“这小子的父亲 是教主。天下钦敬的反清英雄,他长大之后,凭着他父亲的声望,我这个掌门大师兄的 光彩只怕都要给他夺去。”心中不舒服,脸上可还是一副高高兴兴的神情,拉着林道轩 的手道:“好极了,我可多了一位好师弟啦!师父呢,怎么却不见他?” 谷中莲道:“你师父上华山看他义父华天风去了。” 叶凌风不觉又是心头一跳,问道:“就是那位被称为天下第一国手的华山医隐么?” 谷中莲道:“不错。他的女儿是马萨儿国的王后,也正是我的二嫂,你的嫡亲婶婶 呢!你不知道么?” 叶凌风道:“这事爹爹是说过的。但爹爹曾再三向我叮嘱: 在马萨儿国的太子未继位以前,不许我踏上本国土地认亲,也不许我泄露本身来历, 只能让姑姑你们一家人知道。所以我始终不敢去见华爷爷。免得传到叔叔耳中,他要把 我找回去继承王位。” 叶凌风早已知道那黑衣少年的身世秘密,所以说来毫无破绽,但他害怕的却是另一 件事情。这“华山医隐”华天风的名字突然触起了他的一重疑虑。 那黑衣少年当时伤得很重,叶凌风是在他断气之后才离开的,后来他却怎么会活转 过来?是谁有这本领使他起死回生? 但叶凌风随即在心中暗笑:“那小子是在麦积石山受的伤,与华山相距何止千里? 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恰好遇上华天风来救了他?他当时曾服了小还丹,也许是一时断气 昏迷,后来苏醒过来? “这小子直到前天才知道我冒充他的身份,即使他见了华天风,我的秘密他们还是 未能知道的。何况这小子要遵守父亲之嘱,不能上华山去见华天风! “总之他遇上华天风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我可不必瞎疑心了。” 叶凌风正在心思不定,只听得谷中莲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爹爹的一片苦心, 他是自责太深了。”歇了一歇,笑道: “这些旧事不谈了。你师父可看实惦记着你呢。这是他给我的信,上面提到你―― 你可以拿去看。” 原来江海天、仲长统等人,那日与上官泰分手,下了天笔峰之后,仲长统带几个徒 弟北往落阳,处理一件待他解决的帮中事务,却叫大弟子元一冲陪江海天师徒南行,先 去参加氓山之会。 mpanel(1); 江海天一心是要回家的,不料才走了三天,途中忽然接到他义父华天风托丐帮代传 的书信,信写得很简单,只是说有紧要的事,要江海天立即去见他。义父有命,天大的 事情也只好暂时搁下。于是江海天遂把林道轩交给元一冲,叫元一冲带他回家,自己先 往华山去见义父。 德州的丐帮分舵舵主杨必大是元一冲的师叔,元一冲送林道轩在东平县江家,道经 德州,在杨必大家中住宿。恰巧就在那天晚上,江甫也来到了德州的丐帮分舵报讯,元 一冲就把林道轩交给了江南,让江南带他回家。 江海天写给妻子那封信,除了说明他暂时不能回家的原因外,还提到了叶凌风。信 中嘱咐,倘若叶凌凤已经回到家中,就叫谷中莲带他赴氓山之会,在天下英雄之前,正 式宣告他是江海天的掌门弟子。 武林中一个新门派成立,掌门弟子的地位非常重要,通常总要邀请若干武林前辈, 举行仪式的。如今江海天虽然免去这个仪式,但藉氓山之会,介绍他的掌门弟子,那是 更显得隆重了。江海天信中还说他尽可能在独臂神尼的忌辰赶到氓山,主持此事。但要 是因事耽误,就由谷中莲以叶凌风师母的身份代为宣告,不必等他。 叶凌风看了此信,心花怒放,却装作一副惶恐的神情说道: “师父是武林第一人物,弟子德簿能鲜,缪膺掌门之选,只怕见笑天下英雄。” 谷中莲道:“江湖上以侠义为先,你与萧志远在泰山舍命相救李文成父子之事,江 湖上也有不少人知道了。你如今武功虽未大成,但以你的聪明,他日必将为本门放一异 彩。你已薄有侠名,又是你师父的掌门弟子,谁还敢看轻你。” 江晓芙也为叶凌风高兴,说道:“大师哥,这次你可以在天下英雄之前露面啦!你 不必假客气了,你应该大大的得意才是。”江晓芙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 是未存有讥讽之意的。叶凌风听了,却不由得满面通红。 谷中莲道:“芙儿,你说话真没分寸,好在你师哥懂得你的性情,不会多心。不过 风侄,我也希望你以本门的掌门弟子身份,见过了天下英雄之后,必须格外谦虚,切戒 骄傲。我知道你为人谨慎,本来也无需我嘱咐你的了。” 叶凌风道:“姑姑的教训,侄儿紧记在心。师父恩重如山,弟子决不敢损了师门声 誉。”当下跪下来向谷中莲磕了一个响头,表示领取师门教训。 谷中莲道:“好了,好了。我是要你对外人谦虚。对自己人可不必大多繁文缛礼。 你收拾几件替换的衣裳,咱们就可以走了,爷爷,请你留在家中看守。轩儿,你也随我 去见见世面吧。 你一路奔波。身体可觉疲累?” 林道轩道:“不累,我天无跟着师父跑路,早已惯了。这两天爷爷要我骑马,我反 而不惯呢。” 江南笑道:“这娃娃倒是个天生的练武根骨,能吃得苦,人又聪明。他师父教他的 换息吐纳的功夫,才不过一个多月吧,他已经很能够运用了。”“换息吐纳”是一种上 乘的运气功夫,可以令人气力悠长,善于耐劳,久战不疲。叶凌风听了,心中更是隐隐 妒忌。 江南又道:“武林中求名师难,求佳弟子也是不易。海儿一年之中,收了三个徒弟, 还有一个已经名列门墙,尚未找到的李文成的儿子。四个徒弟都是天资好人品也好的好 徒弟,说起来也是武林奇遇呢!” 谷中莲笑道:“爹爹,你总是欢喜夸赞自己人,也不怕人笑话。” 江南道:“这是事实,并非我自赞自夸。”说至此处,忽地叹口气道:“可惜字文 雄身受嫌疑,给你赶了出去。”谷中莲难过得很,说道:“在我的处境,我是不得不然。” 江南道:“我知道,我并不怪你。但我总觉得宇文雄这孩子诚厚朴实,不像是会做 坏事的。但愿他能够早日洗脱嫌疑,重新回来。”接着笑道:“我是把海儿的几个徒弟, 都当作我的孙儿一般,不分彼此的呢!” 江晓芙听他们提起了字文雄,更是黯然神伤,比她母亲还要难过。但事情早已成了 定局,她也不好埋怨母亲了。 谷中莲不愿再提宇文雄之事,说道:“轩儿的父亲是鞑子朝廷的第一号钦犯,此去 氓山,与会的虽然都是正派中人,但也难保没有坏人混入。你们对轩儿的身世,必须给 他保住秘密。”叶凌风与江晓芙同声答道:“我们懂得,师母母亲放心。” 叶凌风答了这一句话,回房收拾行装。心中却是七上八落。 暗自想道:“去年朝廷为了追捕李文成父子,费了那么大的气力。 林清是天理教的教主,比李文成重要得多,朝廷对他的儿子,想必是更欲得而甘心 的了。幸亏镇上的黑店已毁,要不然他们若来向我打听,我可不知怎么对付呢?说与不 说,都是为难!” 叶凌风匆匆拾好行装,回到客厅,刚听得师母说道:“华老爷子自从那年到过一次 马萨儿国之后,又已有将近二十年不下华山了。这次他把海天找去,不知是为了何事?” 江南沉吟道:“华天风比我年长,今年怕有七十高龄了吧。”答非所间,谷中莲诧 道,“这又怎样?”江南笑道:“人老了就特别容易感到寂寞,华天风独隐华山,想找 一个人和他聊聊天都找不到,过这样的日子还有不难受的吗?”谷中莲道:“爹爹真会 说笑话。这么说,华老爷子是找海天陪他聊天去的了?”江南笑道:“我最怕没人陪我 说话,想来别人也是一样。” 大家笑了一阵,江南说道:“说实在的,我虽然不知道华天风为了何事把海儿找去, 但料想对海儿是只有好处,决无坏处。 你以前生怕他有甚意外,如今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也应该可以放心了。” 谷中莲点头道:“这个当然,他去他义父那儿,我还有什么下放心的?” 这时叶凌风已进了客厅,站在一旁,听他们的谈话。江南所说的笑话无关紧要,谷 中莲那几句话他却非常留意,心里想道:“原来华天风已有将近二十年下下华山,那我 更是不用担忧了。他将师父找去,总不至于是和我的事情有甚干连?”叶凌风哪里知道, 华天风要与江海天所说的事情恰恰就是与他相干,而华天风,前两年也曾下过华山,不 过谷中莲不知道罢了。此事以后再表。 且说谷中莲带了女儿和两个徒弟,当日便启程前往氓山。一家人路上有说有笑,倒 也热闹。叶凌风使出浑身解数,既已结师母,也讨好师妹。但江晓芙对他总是比较冷淡, 反而与林道轩亲近得多。林道轩比她小三岁,两人就似姐弟一般。不过江晓芙也并非对 叶凌风存有恶感,只是不喜欢他那股“气味”,觉得性情不投,因此就不大愿意和他接 近,甚至迹似敷衍了。 谷中莲是以氓山派掌门的身份,提前赶去主持开山祖师独臂神尼的祭典的。这日到 了氓山,距离正日还有三天。谷中莲本来担忧带着一个孩子走路,可能要多走一两天, 在会期前夕才到达的。如今早到三天,可以有比较空暇的时间与本门长幼两辈相聚,商 量大小事情,心情自是十分舒畅。 氓山春日风景绝佳,谷中莲的心情又特别好,于是一路上山,一路和他们谈说氓山 派历代祖师的事迹。不多一会,已到主峰,山峰上有一条瀑布,似是一匹倒挂的锦缎, 瀑布流量不大,但在丽日下洒起金色珍珠的泡沫,景色却是十分奇幻。峭壁上有个茶杯 口大,四边干整,似是人工凿开的痕迹。谷中莲笑道:“你们看见了石壁上的裂痕么? 你猜这是怎么来的?” 江晓芙道:“这似乎不是天然的裂痕。妈,为什么在好好的石壁上凿一个窟窿?” 谷中莲道:“不错,这是人工造成的,但却非有心开凿。这里面有一个令人惊心动 魄的故事。” 江晓芙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妈,说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谷中莲道:“好。这故事对于你们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这个窟窿是了因和尚的禅杖戳开的。” “氓山派开山祖师独臂神尼门下有八个弟子,以了因居首,号称‘江南八侠’。了 因不但是大师兄,武功也是以他最强。他的六个师弟都是他代师传授的。所以对于这六 个师弟来说,他是以大师兄而兼有‘半师’之份。” 江晓芙道:“你不是说的‘江南八侠’吗?那么了因应有六个师弟。” 谷中莲道:“最小一个是独臂神尼的关门弟子日四娘。吕四娘拜师之时,了因早已 出道了。她的武功是师傅亲自传授的。 “独臂神尼早就发觉了因心术不正,恐防自己死后,无人能够制他。遂把自己晚年 精研的一套剑法,传给了吕四娘,并授她一面金牌。临终遗瞩,倘若了因在她死后为非 作恶,吕四娘可以凭着这面金牌,代师父清理门户。 “独臂神尼死后,了因自以为武功已是天下无敌,果然给他师傅料中,作恶起来。 且还不是一般的恶行,而是投靠清廷,为虎作怅,背叛师们。 “吕四娘遵守遗嘱,趁着了因来祭师父,要一众师弟奉他为掌门之际,取出金牌, 宣告将了因逐出本派,并摘下他“江南八侠’的头衔。了因不服,于是与一众同门,便 在师傅墓前,展开了一场生死的搏斗。这一战惨烈非常,是氓山派有史以来从所未有的 激斗!最后了因给吕四娘刺瞎双眼,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临死之时、飞出禅杖,意欲与吕四娘同归于尽。吕四娘以超卓的轻功避开,禅杖 插入了石壁。后来甘凤池将禅杖取出,石壁上遂留下这个窟匠。” 众人听说这是了因在重伤之后,临死之时的杖痕,都不禁骇然。 叶凌风则比他的师弟师妹还多一层惊骇,了因的情形和他相似之处很多,尤其是了 因前半段的历史,简直就是他今日的写照。叶凌风不禁暗地不安,“师母为什么对我说 这个故事?” 谷中莲缓缓说道:“叛师求荣,我相信你们是决计不会的。 但也得记住这个教训,技成之后,切不可自恃武功,为非作歹。 结交朋友,也必须小心谨慎,莫给奸人诱入歧途。否则了因的身败名裂,就是你们 的前车之鉴了。”叶凌风听得师母只是一番泛论,这才放下心来,随着江晓芙、林道轩 同声应了一个“是”字。 但叶凌风从了因的故事却得到了另外的“触发”,恰恰是和师母的期望相反的“触 发”。心中暗日想道:“了因之死,都是因为他的关门师妹独得师傅宠爱,多传了她一 套玄女剑法的缘故。要不然了因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了,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他从 了因的故事,又想到自己的身萨,“师父武功天下第一,我是他的掌门弟子,理该得他 的衣钵真传,他年师父年老封刀,顺理成章,我也就是武林盟主了。怕只怕师父偏心, 也像独臂神尼那样培植一个关门弟子。” 叶凌风暗自盘算:“宇文雄己被逐出门墙,不足为患。我只须多费心机,讨了师妹 为妻,也就不用害怕她会反对我了。这件事有师母帮忙,料想可以有八九分把握。李文 成的儿子还未找到,不必管他。看来最大的隐忧,倒是林道轩这个小鬼。他沾了他父亲 的光,师父定然要尽心尽力栽培他。他人又聪明,善会讨人欢喜。他来了还没两天,师 母师妹就已经把他当作宝贝一般宠爱了。这样下去,只怕我这掌门弟子的地位也要动摇! 可怎生想个法儿,也把他赶了出去才好?” 叶凌风心神不定,踢着一块石头,一个跄踉,往前冲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江晓芙 笑道:“大师哥,你怎么不看路呀?你在想着什么心事?已经到啦!” 叶凌风抬头一看,果然玄女观已经在望。山上也已经有人下来迎接了。 叶凌风连忙镇定心神,说道:“我是在想,今年的风声特别紧,两个月前,我和师 父在路上已听说清廷准备暗算氓山派了,恐怕鹰爪孙要趁这次的大会捣乱。” 谷中莲道:“当然要防备敌人捣乱,就只怕他们不是明来。 嗯,来了,来了!白师伯,路师怕,谢师姑、静缘师叔,你们都好!自己人怎么这 样客气呀?”原来氓山派在玄女观的弟子,以白英杰、路英豪、谢云真、静缘师太四人 为首,已在寺门恭候掌门驾到。 谷中莲将丈夫的两个徒弟介绍给她本门的长辈认识,其中白英杰、路英豪二人是叶 凌风从前随师父在德州丐帮分舵作客的时候曾经见过的,其他的人则是初会。众人听说 他是江海天的掌门弟子,都刮目相看,大表欢迎,不在话下。 白英杰道:“今年是咱们祖师的百年忌辰,各大门派都准备派人来参加祭典,这都 是联络好了的。还有许多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料想也要来参加此次盛会的。江大侠若能 如期赶到,固然最好:倘若不能,咱们的力量,也足可以对付任何挑衅。” 谷中莲道:“安排此会,费了两位师伯不少精神了。” 白英杰道:“明日起客人便要陆续到来,估计今年来的要比往年多许多。” 谷中莲道:“地方够用吗?” 自英杰道:“玄女观已经添建了几十间房舍,还有半山药王庙也可以住一部分人。 大约是够用的。只是客人太多,恐怕招待的人手不够。我想请叶世兄帮忙作个知客,和 我一起专责招待各大门派的首脑人物。” 原来白英杰老于世故,见谷中莲带了江海天的掌门弟子同来,已知道江海天有心让 他的掌门弟子在会中露面,认识天下英雄。而且他对叶凌风的印象也很不错,知道他能 言会道,仪表不凡,是以有此安排。 谷中莲点点头道:“凌风虽然不是本派弟子,但也算得是自己人。既然人手不够, 让他权充本门的知客,也可以使得。凌风,你意下如何?”叶凌风求之不得,谦虚几句, 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客人果然络绎而来,其中重要的人物,由谷中莲、白英杰亲自招待的有少 林派的主持大悲禅师,有武当派的掌门雷震子,有峨眉派的长老法华上人,以及这三派 的门下弟子不下百人之多。叶凌风陪着师母接待贵宾,应付得体,获得许多称赞,不在 话下。 第三天已是会期的前夕,来的客人更多。其中有一拨客人最引起叶凌风注意的是青 城派的掌门辛隐农,和他率领的十二名门下弟子。青城派是中原六大门派之一,但论声 名却还不及少林、武当。叶凌风之所以特别注意青城一派,并非由于它的地位,而是因 为他的义兄萧志远是青城派中人,去年萧志远和他分手之后,就是回川协助冷天禄叔侄 举义抗清的,这次萧志远没有来,叶凌风很想探听他的消息。 谷中莲已先问道:“听说冷天禄在小金川揭竿起义,如今战局如何?” 辛隐农道:“初期甚是得利,他们叔侄兵分两路,取广元,破绵竹,逼成都,川中 震动。可惜到了今年春初,形势就逆转了。清廷把原任陕甘总督的叶屠户调来作四川总 督,他带了十万兵马入川,义军寡不敌众,被迫退回小金川据险固守,情况艰苦得很。” 林道轩此时也正在师母身边,好奇问道:“为什么把那个姓叶的称为屠户,他是个 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么?” 辛隐农道:“此人本是两榜出身的进上,外貌倒是文质彬彬。 但心很手辣,在陕甘总督任上,杀人如麻,故此得了个‘屠户’的绰号。这次他带 兵入川,以‘清乡’的名义,在义军住过的地方的百姓,每每给他诬以‘通匪’的罪名, 杀个清光!这位小哥说得不错,他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周围听辛隐农说话的人都在骂那“叶屠户”,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所痛恨的 “叶屠户”,就正是江海天的掌门弟子、如今正在辛隐农面前的叶凌风的父亲。辛隐农 因为一来就忙着谈说川中之事,白英杰还未来得及向他介绍叶凌风的身份。 叶凌风听得众人骂他父亲,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惊恐。就在此时辛隐农眼光忽地向 他望来,怔了一怔,问道:“这位是――”白英杰道:“这位叶少伙正是江大侠的掌门 弟子。” 叶凌风连忙上前以晚辈之礼谒见,辛隐农将他扶起,笑道: “我正要找你,却想不到先给你吓了一跳。” 江晓芙天真烂漫,辛隐农是她父亲的老朋友,她自小就相熟的,忍不着好奇之心, 便即问道:“辛爷爷,我大师哥的相貌可并不丑啊,为什么把你吓了一跳?” 江晓芙这两句话,若是在另一个时候、另一个场合说的,叶凌风听她赞他相貌长得 好,一定心花怒放,欢喜无限。但在此时此地,听她这么一问利,却禁不住心头卜卜的 跳了。 辛隐农笑道,“就因为叶少侠一表斯文,才把我吓了一跳。”江晓芙道:“这却为 何?”辛隐农道:“我认得那叶屠户,他的相貌,说来奇怪,和叶少伙竟是颇有几分相 似!” 白英杰哈哈笑了起来,道:“幸亏他是我派掌门江夫人的亲侄儿,来历分明,要不 然在外面行走,给人当作是时屠户的家人于侄,那就冤了!” 辛隐农笑道:“叶世兄的来历,我也是早已知道的了。此叶不同彼叶,人有相似, 物有同样,叶世兄也不必因为貌似那屠户而难过了。” 叶凌风怕众人见疑,索性狠起心肠,骂他父亲道:“我才不难过呢,我只恨这个残 害百姓的屠户,居然与我相貌相似,但愿义军早日扑灭此獠,为民除害,也好出我胸中 一口闷气!” 辛隐农说道:“叶世兄,你可愿去会一会叶屠户?说不定有机会你可以亲手杀他, 为民除害。” 叶凌风心里暗暗吃惊,害怕辛隐农是用说话试探他,只好说道:“我当然恨不得手 刃此獠,老前辈的意思可是要我入川相助义军?” 辛隐农道:“不错。我正是为这件事找你。你有一位义兄名叫萧志远的,是么?” 叶凌风此时已知辛隐农的来意,心头一块大石方始放了下来,说道;“不错,我也 正想打听萧大哥的消息。” 辛隐农怕白英杰等人不明白,加以解释道:“萧志远是我门下弟子,他与叶少侠乃 八拜之交,去年叶少侠到江家投亲,就是我这姓萧的弟子陪他去的,所以我知道叶少侠 的来历。” 解释过后,辛隐农接着说道:“目下小金川的义军处境艰危,青城派的弟子差不多 都去参加义军作战了。但人力总是还嫌不够,必须向外求辰。萧志远希望你去肋他一臂 之力。” 叶凌风把眼望着师母道:“这是见义勇为之事,晚辈怎敢推辞。可是却先得向师父 请示,师父现在还未回来,也不知他有无别的事情,要分派给我?” 辛隐农笑道:“你师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是见义恐后的人,你是为了此事入川, 他即使有别的事情,也不会要你去办的了。实不相瞒,我此次前米,是受了冷天禄的嘱 托,向天下英雄求援来的。不但希望有叶少侠去,还希望有更多的人去呢! 谷掌门,你是这次氓山之会的主人,我也要请你鼎力帮忙。” 谷中莲道:“这是应该的。趁这次大会,我一定为你呼吁。 至于凌风之事,我可以替他师父答应。即使他师父不能及时赶回参加此会,也不必 等他了。”谷中莲本来是舍不得叶凌风离开的,但一来这是义举,二来却不过辛隐农、 冷天禄的面子,三来这也是栽培叶凌风的一个好机会。因此她替江海天一口答应,这事 就算说定了。正是: 惊他覆雨翻云手,未识奸徒是祸胎。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主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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