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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回 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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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黑夜荒山来怪客 黄童白叟斗三魔 羊吞虎面对着一棵大树纵声长笑,笑声中只见树叶纷纷飘落,待到笑声歇止,枝头 己余一片稀疏,就似刮过一场大风似的。 李光夏心里又惊又喜,想道:“这位羊叔叔的本领果然高强,看来只怕还在我爹爹 之上。”半年前他曾见过父亲在园子里练劈空掌的功夫,在距离三丈之外,将一棵枣树 的果实和树叶全都打下。虽说树叶比果实轻,羊吞虎距离那棵大树又不到一丈,但他能 以笑声摇落树时,这却要比劈空掌难得多了。 马胜龙道:“这棵树光秃秃的怪难看,我把它所倒了吧。”他腰悬长刀,说到“斫 倒”二字,却不拔刀,而是横掌向那大树斫去,在四边斫了四掌,大喝一声“倒!”那 棵大树果然应声倒下,李光夏不由得喝彩道,“好个外家的开碑掌力!” 李光夏虽然还不算得是武学的大行家,但对武功的深浅,却是稍能判别。这棵大树 一人合抱不过,马胜龙能以掌力斫断,虽比不上羊谷虎以笑声摇落树时的内功深厚,但 外家功夫,也可以说是差不多登峰造极了。 李光夏毕竟是个孩子,见了他们显露如此上乘的内功外功,不由得大为佩服,怦然 心动,想道:“鹿伯伯说得不错,学成了这两位叔叔的本领,已够我终身受用了。” 李光夏固然是惊佩无已,羊、马二人也是好生惊异,羊吞虎心想:“这孩子不过十 岁刚刚出头,听我的笑声,居然不用堵住耳朵,敢情是一出娘胎就跟他爹爹练武的么?” 李光夏当然不是一出娘胎便即练武,而是由于他禀赋特异,与他父亲来往的又都是当世 高乎,所以他的内外功夫,都已有了相当基础,要胜过一个资质中等的、练过十年以上 武艺的大人。马胜龙听他一口道破自己的“开碑掌力”,登时也知道了他不是常儿。 羊吞虎笑道:“你爹爹是当世的大英雄,我这点本领只怕你还看不上眼吧?”李光 夏听他称赞自己的爹爹,心里更为欢喜,想道:“是了,他们是由于敬佩我的爹爹,所 以才把他们自己说成是我爹爹的好朋友的。”他这样的推测,本来也合于一般人喜欢攀 附英雄的心理,他小小的年纪,能像大人一样的推理,也是聪明之极,就可惜正因聪明 太过,恰恰就判断错误,竟不再友多想这二人的言语和鹿克犀不相符合的疑点了。 李光夏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两位叔叔的本领如此高强,我以前是见也没有见 过,两位叔叔肯教我,我是求之不得,”当下便想拜师,羊吞虎却把他拦住。 羊吞虎道:“贤侄不必着忙,且待咱们有了安身之所,那时再行拜师之礼,也还不 迟。” 原来江湖卜的人物颇多禁忌,若然受了拜师之礼,那就是正式定了师徒的名份,师 父无故杀害徒弟,是被认为不祥,将来要绝嗣的。羊、马等人不过是想骗骗李兴夏而已, 保不定将来会杀害他,他们怀着这种迷信,是以不愿正式受他拜师之礼。 李光夏只道他们是嫌路上拜师简慢,便道:“既然如此,小侄自当听从叔叔的在 意。”当下对祁连三兽,仍以叔伯相称。 羊、马二人带来了一骑空骑,羊吞虎道:“贤侄会骑马么?”李光夏道:“会的。” 羊吞虎道:“如今咱们四个人有三匹马,你暂且与我合乘一骑,待经过市镇,再选一匹 好马买给你。”鹿克犀道:“你个子比我大,你的坐骑驮两个人比较吃力。不如让侄儿 与我合乘一骑吧。”李光夏无可无不可,羊吞虎因李光夏到底是老大骗来的,也不好过 份露出痕迹,与他争功,便由得他这样安排了。 鹿克犀与李光夏合乘一骑,故意落后少许,在李光夏耳边低声说,“你记得我的话 么?这两位叔叔待你很好,但重大的秘密还是不可泄漏了。”李光夏点了点头。 鹿克犀似乎还想叮咛些什么,羊吞虎已停下来等他,叫道: “老大,你的马跑不动了吗?”鹿克犀道:“不,刚才那段石头路,我怕摔坏了侄 儿,所以放慢了一些。”唰的一鞭,催马便即赶上。李光夏暗暗纳罕,心道:“鹿伯伯 嘱咐我小心谨慎,不可泄漏秘密,这是应该的。但他与这两位叔叔乃是八拜之交,为何 彼此之间,也似有点勾心斗角?” 四人三骑,马不停蹄地赶路,路上只吃点干粮充饥,走的也仍是山路。将近黄昏时 分,人未累而马已疲了,羊吞虎忽地指着前面山头一座破庙说道:“咱们今晚就在这座 庙里歇一晚吧。趁着日头还未落山,老大,你到前面市镇买一匹马,顺便也买两只鸡回 来。只吃干粮,可是吃得厌了。你就换我这匹马去吧。” mpanel(1); 鹿克犀怔了一怔,说道:“不如老三……”羊吞虎截断他的话道:“不,你是老大, 还是你去的好。”突然接着叽叽咕咕他说了几句江湖切口,说得非常之快。李光夏对江 湖切口懂得一些,听得不大清楚,听得清楚的也有许多不懂,听得懂的只有“报讯”、 “飘把子”、“暗哨”三几个名辞,鹿克犀忙不迭他说道: “老二,不必多说了,我去便是。” 原来羊吞虎是要他老大下山传达消息,找到附近的官府,一方面命他们以八百里快 马加鞭向京师传报“喜讯”;另一方面则通知山东抚衙,转告京中派出来的高手,沿途 在暗中接应他们。“祁连三兽”接受朴鼎查的礼聘,充当朝廷在江湖的耳目,此事甚为 秘密,是由鹿克犀接洽成功的。此次京中派来追缉李文成父子的高手,山御林军二个统 带名叫卫焕的率领,此人住在山东抚衙指挥一切,鹿克犀是早已受了命令,得手之后, 就要和他联络的。所以羊吞虎便用这个藉口,要他亲自下山传达消息。 鹿克犀本想要老三马胜龙代劳,但转念一想,一向都是他自己出头和官府接洽的, 如今碰到如此大事换个人去,只怕会出岔子,二来他也怕羊吞虎用江湖切口说得多了, 便易引起李光夏的疑心,因此赶忙打断羊吞虎的说话,答应亲自去走一趟。 “祁连三兽”之中,羊吞虎成功最高,鹿克犀虽为老大,也得看他几分面色,听他 的话。 鹿克犀换过了马,笑道:“老二,你习惯了用切口交谈,这个习惯可得改一改才好, 在这里都是自己人那无所谓,若在路上也是如此,给公门的鹰犬听到,那就要引起疑心 了。”接着对李光夏道:“贤侄,你就跟那位叔叔在庙里等我回来。你羊叔叔要我去买 马买鸡,还要我打听有没有鹰爪在附近出没呢。我若是回来迟了,你别心焦。”他这番 说话,乃是为羊吞虎用切口交谈来作掩饰的,羊吞虎登时省悟,虽不甘心,也只好说道: “老大,你教训得是。”又与李光夏搭讪道:“江湖切口虽不可随便乱用,但也不可不 知,侄儿,你学过没有?” 李光夏已隐隐有点疑心,说道:“没有学过。”羊吞虎放下了心,说道:“不紧要, 以后我慢慢教你。”他早已知道李光夏不比寻常孩子,但却还没想到这孩子的机伶还超 过他的估计。 李光夏心里想道:“羊叔叔的切口我只听懂了几个字,不知他说的那番说话是什么 意思。但只就这几个字而论,似乎与鹿伯伯所解释的意思又不大符合,他们要报什么讯 呢?羊叔叔口中的‘瓢把子’又是谁呢?鹿怕伯已经是他们的‘老大’了,难道另外还 有个首领吗?嗯,也许他们大人有什么事情商量,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李光夏究竟是 个孩子,未曾知道江湖的人心险昨,因此虽是有点疑心,却做梦也还未想到这三位“伯 怕”“叔叔”是对他含有恶意。 羊、马二人将李光夏带到那座破庙,羊吞虎道:“这是一座久已断了香火的药主庙, 正好供咱们住宿。老三,你去打水!” 马胜龙怔了一怔,道:“水壶里不是还有水么?”羊吞虎板起脸孔,冷冰冰的只说 了两个字:“不够!” 马胜龙素来畏惧二哥,明知他是藉故遣开自己,也只得勉强笑道:“是。大哥等下 回来,还要宰鸡,是该多添食水了。”羊吞虎面色才见缓和,把盛水的皮袋递了给他, 说道:“你找洁净的山泉,我还要泡茶呢。”李光夏心里想道:“羊叔叔倒是讲究享受, 咱们这次等于走难,有什么吃的喝的,马马虎虎也就算了。他还要用清泉泡茶,泡茶用 清泉也还罢了,宰鸡却又何须用到洁净的山泉?”他心里纳罕,可不敢发问。 马胜龙走后,羊吞虎忽地叹了口气,说道:“贤侄,我心里有件事情,着实不安。” 李光夏道:“叔叔有何心事?”羊吞虎道: “就是为了你的林伯伯啊!”李光夏道:“哦,林伯伯?你说的是林教亡么?”羊 吞虎道:“还有哪位林伯伯?你爹爹和林教主情逾兄弟,我和林教主也有着过命的交情, 我虽然没有入教,但以前每次见面,他总是把教中大事,拿来与我商量的。” 李光夏大为奇怪,心道:“鹿怕怕说这两位叔叔和林伯伯都是不认识的,怎的如今 又变成了他的生死之交了。哎呀,不对,不是鹿伯伯说谎,就是他说谎了。”羊吞虎只 道孩子容易哄骗,哪知他已暗暗生疑。 羊吞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林教主现在不知下落,我是惦记得很。你爹爹不 幸遭害,这消息也应该早日传给他。嗯,贤侄,你――”李光夏道:“林伯伯的消息, 我,我爹爹――”羊吞虎道:“是呀,你爹爹应该知道,他临终时想必告诉你了?”李 光夏道:“我爹爹没有告诉我,” 羊吞虎皱起了眉头,说道:“是你鹿伯伯不许你告诉我的,是不是?”李光夏记着 鹿克犀的吩咐,他心里对鹿克犀也总是亲近一些,便替鹿克犀遮掩道:“不,不是的。 我也没有告诉鹿伯怕。”羊吞虎松了口气,说道:“对了,这件事情不应该告诉鹿伯伯。 但这么说来,你是知道你林伯伯的下落的了,你信不过我么?” 李光夏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说话已露破绽,也幸亏他机伶得紧,避开了正面的问 题,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神气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鹿怕怕?咱们不能相信他么?” 羊谷虎道:“这个,这个――,嗯,不是信不过他,他,他和你林伯怕并不认识的, 他又有个毛病,喜欢喝酒,喝醉了就胡言乱语,你林伯伯的秘密,一来是用不着告诉他; 二来也得提防他喝醉了酒,无意中泄漏出去,那不是害了你的林伯伯吗?”他吞吞吐吐, 砌出一个“理由”,这与鹿克犀的说话全不相符。李光夏更加疑心了。 李光夏心道:“鹿怕怕说他和林伯怕是八拜之交,这位羊叔叔却说他们从不相识。 却教我相信谁的说话才是?”羊吞虎柔声说道:“好孩子,你把林伯伯的消息告诉我吧, 我必须找着他才能安心。”李光夏道:“这个,这个我爹爹……”羊吞虎道:“你爹爹 怎么?”李光夏道:“我爹爹真的没有告诉我。” 羊吞虎道:“小孩子可别说谎,你刚才已露出口风,明明是知道你林伯怕的消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的师父,现在虽未行过拜师之礼,师徒名份已定,徒弟是决不 能欺骗师父的,这条规矩,你还不知道吗?好孩子,你告诉我,我明日就传你内功心 法。” 羊吞虎武功比鹿克犀高许多,但人却远远不如鹿克犀之深沉,他越着急,李光夏越 是疑心,“他为什么这样着急要知道林伯伯的下落?要我告诉他才肯传我内功心法?这 可不大像江湖好汉所为!”要知李光夏年纪虽小,但见过的江湖好汉可是不少,小小的 心灵,已隐隐感到这位羊叔叔的“气味”和他见过的那些好汉大不相同。 李光夏正在不知如何应付,忽见马胜龙提着一大皮袋的水,已经走回来了。羊吞虎 皱眉道:“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这是山泉吗?”马胜龙道:“恰好附近就有山泉, 我怕二哥等着泡茶,一路飞跑回来的。”羊吞虎很不高兴,但马胜龙已经回来,他可是 小方便再盘问李光夏了。 马胜龙道:“二哥,我刚才发现两条人影,身法迅疾,怕是敌人。二哥,你出去看 看如何,我给你烧水泡茶。” 羊吞虎道:“你既发现人影,为何不追上去看?”马胜龙道: “他们身法太快,看来武功是远在小弟之上。我只好赶回来向你报讯,由你去打发 这两个可疑之人,这才是万无一失。”羊吞虎道:“未必就是敌人,何用大惊小怪!” 马胜龙道:“有备无患,这个是二哥你常常吩咐小弟的么?倘若给那两个人摸到这儿, 二哥,你本领高强,虽然还是可以打发他们,但万一给他们逃走,侄儿和咱们一道的消 息岂不是要泄漏出去了?” 羊吞虎喜欢奉承,马胜龙给他戴上高帽,他一想马胜龙的顾虑也有道理,便道: “也好,我就出去看看。光夏,你今日一日奔波,很劳累了,你先睡上一觉吧。侍鹿伯 伯回来,煮熟了鸡,我再叫醒你。”李光夏巴不得他有这个吩咐,说道:“是!”躺下 来便睡,故意装作不多一会便即熟睡,发出鼾声。羊吞虎这才放心走了。 羊吞虎一走,马胜龙却把他“摇醒”,李光夏心道:“又一一个来了!” 马胜龙也似羊吞虎适才那样,未曾说话,就先叹了口气,李光夏暗暗好笑,却佯作 不知,一木正经地问道:“叔叔因何叹气?”马胜龙道:“你爹爹有一位最要好的朋友, 那人和我也是八拜之交,我见了你,不由得想起那人来了。”李光夏道:“那人是谁?” 马胜龙道:“就是天理教的林教主了。听说他是和你爹爹一同逃出来的,唉,可惜――” 李光夏忍住了笑,心道:“这两位叔叔倒像一个师父教出来似的,说的话也完全一 样。”很不耐烦,索性便打断他的话道: “马叔叔,你是可惜不知道林伯伯的下落,是么?”马胜龙道: “对啦,贤侄,你真是聪明,一下子便猜着了。”李光夏道:“这不是我的聪明, 羊叔叔刚才也是这么叹气,这么问我的。”马胜龙吃了一惊,道:“你告诉了羊叔叔 了?” 李光夏不置可否,却道:“马叔叔,你既是急于知道林伯伯的下落,日间在路上的 时候,你为何不问?”马胜龙道:“你林伯伯是逃亡的钦犯身份,他的消息岂能随便让 人知道?”李光夏道:“鹿伯怕、羊叔叔他们也是外人么?” 马胜龙道:“他们虽然不是外人,可是他们和林教主素不相识,这就犯不着告诉他 们了。要知道这种关系重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究竟告诉了他 们没有?” 李光夏道:“可是羊叔叔说的话却和你并不一样。他说他和林伯伯才是八拜之交, 你和林伯怕是素不相识的。”其实鹿克犀也是这么说的,但李光夏对鹿克犀较有好感, 因此他就只提及羊吞虎的说话了。 马胜龙大为气恼,一下子便冲口说道:“羊叔叔是骗你的。”李光夏道:“羊叔叔 为何要骗我?”马胜龙道:“朝廷悬有赏格,倘有谁通风报讯,因而拿获林清的,要钱 可得黄金千两,要官可当三品总兵。这也许是我的过虑,不过你羊叔叔的为人最是贪财, 他这毛病我却是知道的,不可不防!” 李光夏道:“那么鹿伯伯呢?鹿伯怕有没有贪财的毛病?”马胜龙道:“鹿伯怕不 很贪财,但我知他很想得个一官半职,荣宗耀祖,所以也不可不防!你究竟告诉了他们 没有?要是你已经告诉了他们,那就得设法补救了。” 李光夏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是想道:“不错,是得设法补救了。我 已经告诉了鹿伯伯,听他们如此说法,只怕鹿伯伯也不是好人。”马胜龙捉着他的手猛 摇道:“怎么了,你不用害怕,赶快把实话告诉我。我可以设法通知你的林伯伯,叫他 派人接你。”李光夏定了定神,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无从告诉他们。”马胜龙 听了此言,不觉愕然。 马胜龙道:“啊呀,说了半天,敢情你这孩子还是不相信我呀!我告诉你,我和你 林伯伯是八拜之交,确确实实是为了你好……”正拟再下说辞,忽听得马蹄声已是隐隐 传来,马胜龙面色倏变,连忙在李光夏耳边说道:“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可不要说出 去,否则于你不利!” 李光夏不作声,马胜龙捏了他一把道:“你听到了没有?你倘若将我的话告诉鹿伯 伯和羊叔叔,他们两人不杀你,我也要折断你的脖子!” 马胜龙比羊吞龙更鲁莽,不但攻击两位义兄,又恐吓了李光夏,但这么一来,他的 假面具也就等于给自己撕下来了。李儿夏十分害怕,只得说道:“听到了,我不说便 是。” 马胜龙捏着李光夏的手还未松开,鹿克犀已是走了进来,“咦”了一声,说道: “光夏,你还未睡吗?你们在谈什么?”马胜龙道:“他的肚了饿。睡不着。我正在哄 他说是你买了大肥鸡,就要回来了。哈哈,你果然是买回来了。好,好,我马上给你烧 水!” 鹿克犀把两只肥鸡在地上一掼,说道:“不用煮了,烧来吃吧!老二呢?”马胜龙 道:“老二他,他出去巡查……”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虎啸,鹿克犀道:“巡查什么? 他名叫羊吞虎,难道还怕老虎吗?”马胜龙道:“不是老虎,怕有敌人。”鹿克犀道: “深山半夜,哪有这许多敌人?他从来也没有这样小心,是你,你――”马胜龙正自吓 得不知如何回答,忽听得脚步声响,羊吞虎也回来了。 羊吞虎面有惊惶之色,一进来就道:“果然是发现有可疑之人进了此山!”马胜龙 又惊又喜,心想:“我本来是谎骗他的,他却真是发现敌人,可给我圆谎了。” 鹿克犀道:“你发现了什么人?”羊吞虎道:“我发现了一头吊睛白额虎!”鹿克 鹿道:“你又是说人?” 羊吞虎道:“你别心急,我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呢。这头大虫是受了伤的,一路上 有血迹,老虎是互兽之王,不会是给别的野兽咬伤,一定是给人打伤的!我无暇捉它, 先搜查这打伤老虎的人。我听得吗蹄声,只怕是敌人己向这里来了,赶忙回来,却原来 是老人你回来了。” 吊睛白额虎是老虎中最凶恶的一种,鹿、马二人面面相觑,鹿克犀道:“这人能打 伤大虫,武功也有点斤两了。不管是否敌人,总是不能让他闯了进来。今晚咱们轮流放 哨吧。老三,你先去放哨。”马胜龙刚刚生起了火,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羊吞虎道:“老三,且慢,你为什么没有烹茶?我去了这么久,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胜龙道:“你去了不久,夏侄听碍虎啸,忽地惊醒,我给他搽药油压惊……”鹿 克犀发觉他前言不对后语,问道:“哦,光夏,你是给虎啸惊醒的吗?”马胜龙道: “他醒了之后,直嚷肚饿,再睡就睡不着了。我只好陪他说话,但也没有说上两句,你 就回来了。”羊吞虎道:“说的什么?”马胜龙道:“我说鹿伯伯买了大肥鸡就要回来 了,你肚饿先吃两个炒米饼吧。哈哈,可也真巧,我还没有去拿炒米饼,老大就回来 了。” 马胜龙制造两个藉口应付鹿、羊二人,可都露出了破绽。鹿克犀心道:“这孩子胆 子非常之大,当日千手观音用梅花针打他,又要放火烧他,他都不怕,哪会给虎啸吓惊 了?”但他生性阴沉,自己心里又怀着鬼胎,故此虽起疑心,却不立即追究。 羊吞虎则忍不着问道:“这么说来,老大回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醒了?夏侄,你 听到几次虎啸?”马胜龙连忙代他答道: “两次。” 马胜龙并不是个聪明的人,他制造这两个藉口,已是煞费思量,伤尽脑筋才编造出 来的了。但还是不能自圆其说。要知羊吞虎临走之时,李光夏已经“熟睡”,依常理而 论,不会很快就醒,所以他对鹿克犀可以说孩于是因为肚饿而睡不着,对羊吞虎却不能 用这个理由。他在急促之间,难找藉口,只好推说是给虎啸惊醒,然后再补加“理由”, 说是惊醒之后,又因肚饿而睡不着,这样就不至于显得言语矛盾了。但其实他是在鹿老 大回来之后,才听得虎啸的。 那只受伤的吊睛白额虎,确是不止只啸一次,马胜龙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用这 个藉口的。但马胜龙却没想到,第一次虎啸之时,那只老虎是离此数里之外。羊吞虎疑 心大起,冷冷说道:“这孩子耳朵这么尖?恐怕是你弄醒他的吧?不要你给他回答,夏 侄,你是怎么惊醒的?” 马胜龙拔了鸡毛,用树枝做成一个木叉叉着来烧,故意多用点力,木叉穿过鸡头, 对着李光夏说道:“老二,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会无缘无故弄醒夏侄?哎呀,我真是粗 手粗脚,这鸡头几乎给我弄断了。”羊吞虎厉声道:“你别打岔。夏侄你说。” 李光夏对敌人的时候,胆于是很大的。但这两位“叔叔”,却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也还不敢断定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当然更不敢把他们当作敌人了。他受了马胜龙的 恐吓,心里很是害怕,连忙说道:“不错,我是听得虎啸惊醒的。我睡不着觉,这也没 有什么紧要吧?” 李光夏迫于无奈,撒了个谎,替马胜龙遮掩过去。心里越发思疑:“他们都向我打 听林伯伯的消息,又都伯我把消息告诉另外的人,这是为了什么?他们都说自己和林伯 伯是八拜之交,又都说另外两人可能存有坏心,他们向我探听消息,是真的为了与林伯 伯的交情,还是想向朝廷领赏、升官发财?” 鹿克犀柔声说道:“好孩子,我和羊叔叔都是因为疼你,所以关心你睡碍好是不 好。”他是因为羊吞虎盘问马胜龙实是问得太着痕迹,他深知这孩子聪明机警,放此轻 描淡写地替羊吞虎从旁解释。 羊吞虎也骤然省悟,虽然他对马胜龙尚有疑心,也就不拟再问下去了。当下说道: “好,你割下半边鸡,到外面把风吧。”那只肥鸡已是烤熟了。 马胜龙如释重负,应了声“是”。抽出佩刀,正要割鸡,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个清 脆的女孩子的童音说道:“好香,好香!” 羊吞虎听得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跳起来大喝道:“是谁?”心中不由得暗暗惊诧: “一个童音未脱的女孩子,轻功怎的如此不凡?伴她同来的那个大人,只怕更为了得 了。”要知羊吞虎刚才虽在用神盘问马胜龙,但倘若来的是两个寻常人,脚步声他必然 可以远远享觉,如今直到他们走近,方始听得出来,这两人的轻功造诣当然大是不凡了。 喝问声中,来人已经进了庙门,一个是年约五十左右,身材瘦长,青衣小帽,面色 焦黄,像个“老家人”模样的汉子。另一个果然是个稚气未消的女孩,看来也是十岁左 右,和李光夏差不多一般年纪,梳着两条小辫子,脸上一对小酒涡,配上一双黑漆明亮 的眼睛,十分活泼可爱。 那瘦长汉子抱拳道:“对不起,我和这小姑娘赶路,错过宿头,想找个地方歇宿。” 那女孩子望着那肥鸡似乎不胜垂涎之至,说逍:“好大的肥鸡,分一条鸡腿给我,行 吗?” 羊吞虎盯着那汉子问道:“阁下是否刚才打伤老虎的人?”那汉子道:“惭愧,惭 愧,我功夫生疏,竟未能将它一镖打死,教你老哥见笑了。”羊吞虎哈哈笑道:“彼此 都是江湖上的汉子,不用客气了。这位小姑娘肚子饿了,是吗;好吧,这只鸡已经烤熟 了,你们先吃吧。” 那女孩大喜道:“你这人很好,慷慨得很。”伸出小手要拿,那瘦长汉子已拦在她 的面前说道:“刚烤熟的鸡很烫,我给你撕开来吧。”这汉子是个老江湖。从羊吞虎的 眼神中已瞧出他不怀好意。 羊吞虎突然大喝一声:“拿去!”将烧鸡朝着那汉于的面门一掷,立即便是一个劈 掌。 那瘦长汉子霍的一个“凤点头”,烧鸡从他头上飞过,羊吞虎“呼”的一掌,已朝 看他的天灵盖劈下。那汉子头还未抬,右臂高举,成了“朝天一住香”的招式,中指恰 恰对准了羊吞虎的掌缘的“冷渊穴”,这手是少阳经脉的起点,倘被点中,羊吞虎这条 臂膀势将残废。 羊吞虎见他指法奇妙,不愿两败俱伤,五指合拢,倏的从“劈掌”变为“勾手”, 只要一抓一勾,就呵将对方的中指拗折。 他变招固然迅速,那汉子也并不慢,就在他化“劈”为“勾”的刹那之间,那汉子 身形一长,也已从“朝天一灶香”变为“童了拜观音”,双掌合拢,硬劈羊吞虎的拳头。 羊吞虎的拳力可以胜于一指,但单拳却是不能对付双掌,这时双方已经正面相对, 谁也不能闪开,羊吞虎右拳一伸,左掌横扫,倏的也从单拳勾尹变为了“阴阳双撞拳”, 四掌相交,“蓬蓬”两声,声如擂鼓,羊吞虎退了两步,那汉子则以右脚脚跟为轴,转 了一圈,方始消了对方的猛劲,稳住身形。但他虽转一圈,却并未后退,功力显得比羊 吞虎稍胜一筹。 那只烧鸡从瘦长汉子的头顶飞过,飞到了那小姑娘的面前。 邓小姑娘一手抓着烧鸡,说道:“我只要一条鸡腿,你怎么把整只烧鸡都给了我 了?”烧鸡飞来之时,挡着她的视线,这小姑娘还未知道她家的老仆已与对方动手。 那青衣汉子喊道:“妞妞快跑!”马胜龙狞笑道,“小丫头往哪里跑?”早已拦住 门口,便要抓那小姑娘。那青衣汉子待要过去救援,却被羊吞虎拦住。青衣汉子功力虽 是稍胜一筹,急切之间,却也不能把羊吞虎打退。 那小姑娘叫道:“你敢动我一根毛发,我爹爹把你们全都杀了!”马胜龙嘻嘻笑道: “你爹爹是谁?”那瘦长汉子喝道:“不可说出你爹的名字!” 那小姑娘应道,“是。要杀这几个贼汉子,谅也用不着我的爹爹。”马胜龙怒道: “好呀,你这小女娃也会吹大气,就算你是江海天的女儿,我也要把你杀了。” 鹿克犀笑道:“江海天的女儿已给千手观音打伤,江海天只有一外女儿。三弟,你 无须顾忌。”鹿克犀只注意那青衣汉子,他打的是如意算盘,准备在双方功力都消耗得 差不多之后,他再出手收拾残局。至于这个小姑娘,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马胜龙骂那小姑娘,嘴巴还未合拢,那小姑娘忽地把烧鸡向他掷去,说道:“你们 这班臭贼,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马胜龙若是和大人交手,即使轻敌,多少也会有几分提防;只因对方是个乳臭未干 的小孩,他只道手到擒来,毫不在意,哪知冷不防就看了道儿,只听得“卜”的一声, 已给烧鸡打中,鸡头塞入他的嘴已,门牙都给撞得隐隐作痛,骂也骂不出来了。 那小姑娘嘻嘻笑道:“滋味好么?”那青衣汉子喊道:“还不快跑?”本来这小姑 娘打中了马胜龙之后,大有机会可以逃跑,她却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情,见马胜龙的嘴巴 被鸡头塞住,那只烧鸡就似吊在他的嘴边似的,摇摇摆摆,形状甚是滑稽,她不该留下 来取笑几句,机会稍纵即逝,正待转身,马胜龙已是腾身飞起,向她扑来。 那小姑娘见他来得势凶,拾起一根烧了半截的干柴,笑道: “你这鸡还未烤得熟透,我给你加一把火。”她刚才很容易的打中马胜龙。只道这 大个子的本领稀松平常,还是满不在乎的戏耍。 带着火焰的干柴从小姑娘手中飞出,但马胜龙这回有了提防,还焉能给她打中,只 听得“咔嚓”一声,马胜龙咬下了鸡头,将鸡头吐出,把那根干柴打落了。 小姑娘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这个大个子并非易与。马胜龙暴跳如雷,恶狠狠地追那 小姑娘,骂道:“臭丫头,你敢戏弄老子,我不把你撕作两边才怪!”张开蒲扇般的大 手,向小姑娘背心抓下,那小姑娘却是溜滑得很,好几次眼看就要抓着,还是给她躲过 去了。 鹿克犀忍不着笑说道:“老三,不必暴躁,你只要堵在门口,一个小孩子还怕捉不 住吗?”他的心神仍是放在那青衣汉子身上。这时那青衣汉子和羊吞虎已交手十数招, 稍稍占了一点上风,但急切之间,还是不能摆脱羊吞虎的纠缠。鹿克犀是抱定以逸待劳 的主意,并不急于出手。 马胜龙在“祁连三兽”之中本领最弱,平紊就有点自卑,这时接连几次抓不着那小 姑娘,深感面上无光,一怒之下,竟然拔出佩刀,就斫那个空着双手的小姑娘。 他手中拿了一柄三尺来长的钢刀,刀锋所及的范围当然要比乎臂宽广多了。唰唰唰 几刀劈出,那小姑娘东跳西闪,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李光夏不由得动起侠义心肠,突然箭一般地窜出,叫道: “马叔叔,你怎么可以,可以――”马胜龙喝道:“走开,留神斫伤了你!”唰唰 又是连环两刀――第一刀从那小姑娘头顶削过,第二刀圈回来就可以割断她的喉咙。这 是马家“回回刀法”的绝招,即使是武功相若的大人也很难逃避。 那青衣汉子大喝道:“你门还是人么?残害小孩,要不要脸?”急怒之下,全身气 力都涌了出来,呼的一声,双掌击下,羊吞虎接了这掌,胸口如中铁锤,跄跄踉踉的连 退数步,眼睛发黑。 可是这青衣汉子虽然击退了羊吞虎,亦已迟了一步,他刚一转身,待去救援,只见 刀光如雪,马胜龙的第二刀已圈了回来,尖利的刀锋,几乎已贴着那小姑娘的颈项。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间,李光夏突然窜到马胜龙背后,飞脚踢中了他的腿弯。只听得 “卜通”一声,马胜龙那高大的身躯,竟似一根木头似的倒下去了。原来李光夏的脚尖 正踢中了他的关节穴道,李光夏气力虽弱,这踢穴的脚法,却是他父亲所授,甚是高明。 马胜龙被踢中了,一时之间,竟是不能动弹。 这几个变化都是大出鹿克犀意料之外,待他赶过去时,青衣汉子已拉着那个小姑娘 走出了庙门。这青衣汉子用力过度,受了一点内伤,但鹿克犀不知深浅,见他一掌击退 了羊吞虎,身手尚自矫健,却是不敢追赶。 那小姑娘踏出庙门之时,回眸一盼,两个小酒涡现了出来,笑靥如花,说道:“多 谢你啦!”李光夏忽感不妙,心想:“我救了这小姑娘,两位叔叔会政过我吗?”正想 逃跑,马胜龙已解开了穴道,大吼一声,跳了起来。一手向李光夏抓下,骂道:“你这 小王……”“小王八蛋”这四个字还缺二字未曾骂出,鹿克犀已挡看他的拳头,一臂将 李光夏揽住,说道:“老三,你应该体谅侄儿才是。” 马胜龙怔了一怔,说道:“大哥,你问问他为什么吃里扒外?”鹿克犀笑道:“不 必问了,我知道侄儿的心思,他是不愿见那小姑娘丧在你的刀下,这也是他的侠义心肠。 夏侄,我说得对不对?”李光夏心道:“到底是鹿伯伯好些。”说道:“不错。我见这 姑娘怪可怜的。马叔叔是大人,杀了她似乎、似乎是以强欺弱。”他把心一横,索性把 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马胜龙又羞又恼,双眼圆睁,待要发作,鹿克犀忽地向他抛了一个眼色,说道: “老三,他是小孩子,其中的道理,他一时想不明白,待我和他说吧。贤侄,你虽是侠 义心肠,这件事你却是做错了。你要知道你是钦犯之子,朝廷鹰爪都是要捉你的,怎能 让外人知道你的踪迹?”李光夏道:“这小姑娘总不会是鹰爪吧?” 鹿克犀道:“她虽然不是。但和她同来的这个汉于武功如此高强,你怎知他是什么 人物了所以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他们,泄漏消息啊。马叔叔要杀人也是为了保护你, 你做错了事,快去求叔叔恕罪吧!” 李光夏给鹿克犀一番转弯抹角的“道理”,说得倒是有点迷茫起来,但小孩子对是 非善恶的观念最为执着,纯洁的心灵总是隐隐感到不对,“马叔叔是个大人,拿刀杀一 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姑娘,这还算什么侠义道?”但他也是个机伶的孩子,想至此处,也 忽地感到了不妙,“马叔叔倘若真是坏人,他能杀那小姑娘也就能够杀我,我在他们掌 握之中,逃是逃不掉的。只好听鹿伯伯的话,暂且应付一时吧。”便朝着马胜龙道: “是我小孩子不懂事,马叔叔你别见怪。”这几句话他是迫于无奈说的,小孩子无论怎 样机伶,要他说违心的说话,总是掩饰不了他那懊恼的神情,语调也是很不自然。 羊吞虎背转了脸,吐了一口鲜血,他硬棱了那青衣汉子的一掌,虽无性命之危,元 气亦已大伤。对鹿克犀自是心中含恨,但他却要比马胜龙聪明一些,一听便听懂了鹿克 犀的意思,心里想道,“不错,咱们还需要从这小鬼的口中套取秘密,现在还是不能将 他杀了。不但如此,这小鬼机伶得很,若是给他知道咱们不怀好意,以后就别想叫他听 话了。只怕在路上也要闹出事来,那时杀他也难,不杀他也难,杀他难以交差,不杀他, 他会胡叫乱嚷。”再又想道:“鹿老大不讲义气,有心让我受伤,实是大大可恼。但我 如今功力受损,骗这孩子,也还需仰仗于他,可是不便就在此时发作。罢,罢,我且暂 忍口气,侍到了京城,我养好了伤,那时再与他算帐。这小鬼到那时再杀,也还不迟。” 马胜龙余怒未息,羊吞虎走了过来、咳了一声,说道:“侄儿一时不明白,老三, 你却怎么和小孩子生起气来了?”马胜龙最惧二哥,而且他也不是完全糊涂,见鹿、羊 二人都“帮”李光夏说话,登时也就明白过来,立即说道:“我怎么会与孩子一般见识? 嘿嘿,嘿嘿,他有侠义心肠,我还很欢喜他呢!”为了表示亲热,还轻轻的在李兴夏肩 头拍了两下。李光夏听了他那刺耳的笑声,心中却是不寒而栗。 羊吞虎道:“咱们的行踪已给外人知道。明日一清早便得动身,转一个方向走。老 大,你的事办好了没有?”鹿克犀道: “办好了。我已约了朋友途中接应,不转方向,亦是无妨。”他所说的“朋友”; 那是指与京中派出的高手联络上了。羊、马二人当然懂得他的意思,羊吞虎道:“那贼 汉子给我打跑了,谅他不敢再来。不过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今晚仍然轮流守卫吧。 夏贤侄,你也该早睡了。”可怜李光夏却哪里睡得着觉。正是: 虎口叼羊谋稚子,伤心竟夜未成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主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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