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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回 寻觅芳踪 名山逢怪客 追查旧事 古寺遇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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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寻觅芳踪 名山逢怪客追查旧事 古寺遇良朋 唐经天大怒,喝道:“你让不让开?”金世遗哈哈大笑。站在路中,手舞足蹈,怪声叫 道:“不害臊么?追人家的大姑娘!”唐经天反手一振,打出一支天山神芒,只见一道暗赤 色的光华,如箭疾射。金世遗上次与唐经天交手时,曾领教过天山神芒的厉害,被他射中, 运了七日的玄功,方才平复,这时早有防备,但见一箭飞来,他突然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三 丈有余,举拐一迎,叮吗一声,火花飞溅。那天山神芒的去势已被他消了一半,再经这么一 挡,立刻斜飞出去,没入荆棘丛中。金世遗又一个筋斗,翻转身形,挺腰怪叫:“大姑娘已 走得远啦!” 唐经天焦急之极,见天山神芒虽能把他迫退,但他仍然是拦住去路,只好硬冲,当下更 不打话,飞身一掠,游龙剑抖起一道寒光,一招“穿云裂石”,同时刺金世遗喉头、胸口两 处要害。金世遗拔出了铁剑,左拐右剑还了一招。两人功力悉敌,都给对方震得倒退三步。 唐经天剑走轻灵,左刺三剑,右刺三剑,使出天山剑式中的追风剑法,着着强攻,端的 如水银泻地,逢隙即入。战到分际,唐经天觑着个破绽,游龙剑自左至右,突然划了一个圆 圈,将金世遗的铁拐铁剑都圈在当中。只待圆圈一转,剑点立刻四处撒开,可以同时刺他上 身的九处麻穴。金世遗怪叫道:“好厉害,你这浑小子为了一个大姑娘就不念我适才的救命 之恩了么?”突然将右手的铁剑在左手的铁拐上一击,拐剑齐飞,自身也凭着这一震之势, 飞出圈外。 唐经天心中一凛,暗想道:适才黄石道人那最后一击,若非他与冰川天女的暗器及时打 到,我必然给黄石道人打中,虽说我有软甲护身,即算受了掌力所伤,我也有天山雪莲调治 ,断断不至于丧命,但他们总算是有相救之恩。如此一想,他这一剑本来还有两个极厉害的 后着,这时却自然收了,喝道:“好,你以前无原无故的伤我,弄得我几乎送命;今日看在 你出手的份上,这恩怨一笔勾销,你让开路,以后咱们还可做做朋友。” 金世遗向后一望,忽地又怪笑道:“谁和你做朋友,你这不要脸的小子,简直不懂江湖 义气。”唐经天道:“什么?我不懂江湖义气?你这话是骂谁?这正该是骂你!”金世遗道 :“是骂你!不点醒你,你不服气,我来问你,江湖上的义气是不是讲究有饭大家吃,有衣 大家穿,自己有了的更不应抢别人的,是也不是?”唐经天道:“不错,黑道上的朋友是讲 究这一套。”金世遗道:“好,那你有了邹家的小姑娘,为什么又要桂家的大姑娘?纵然我 和你不是朋友,桂家的大姑娘可是我的朋友哩。你有了一个还要追我的朋友,这算什么江湖 义气?”唐经天乃正派弟子,万料不到他讲出这一番混帐的话来。 唐经天气得说不出话,那金世遗兀是嘻嘻怪笑,道:“我说得对了吧?你这回可服气了 ?”唐经天大骂道:“胡说八道,你再乱嚼舌头,我就一剑把你剁了!”金世遗道:“只怕 你剁不着!”唐经天大怒,游龙剑扬空一闪,又再出招,金世遗一面招架,一面时不时地向 后张望,看他这情形,敢情是要等到冰川天女走得远远之后,料唐经天再也追她不着之时, 才肯罢手,不再纠缠。唐经天又急又气,但两人功力悉敌,唐经天在剑法上虽然稍稍占一点 上风,要想摆脱他的纠缠,却是不能。这时唐经天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在金世遗身上,想道 :“原来是这厮挑拨的!”刚才对金世遗那一点怜惜之情已化为乌有,将最精妙的天山剑法 ,施展出来,直如惊涛骇浪,撼山裂石。金世遗用铁拐封闭门户,用铁剑还攻,竞也如江心 巨石,做然兀立。双方各个相让,斗了一百多招,未分胜负,萧青峰夫妇与江南都已赶至, 见这声势,比刚才斗黄石道人还更激烈,都是暗暗心惊。 只听得唐经天叱咤一声,左手一勾,将金世遗的铁拐勾着,右脚这起,游龙剑又分心直 刺。他用了三记杀手绝招,全是拼命的招数,只道总有一招得手。不料忽听得金世遗一声怪 笑,突然又是一个筋斗,倒翻竖地,“呸”的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为了一个妞妞儿拼命 ,值得么?好,见你这小子如此可怜,叫老于就让你过去。”他这一个倒翻,唐经天那一剑 就刺了个空。唐经天再一脚踢去,又刚刚踢着竖在地上的铁拐。铁拐一飞,金世遗也就在这 间不容发之际,藉着那铁拐一震之力,平地飞起,在半空中接了那根拐杖,落到六七丈外。 金世遗向林中一跑,还自好整以暇的,回过头来,向唐经天裂嘴一笑,唐经天正想再发天山 神芒,只见他身形掠起,跳上一棵大树,像猿猴般挨着枝头,纵跃如飞,没入林中,倏忽不 见。 mpanel(1); 唐经天呆然凝立,金世遗那回头一笑,神态潇洒之极,唐经天心中一动,脑中浮起金世 遗以前那付肮脏的颜容,与现在相比,简直如同两人,心道:原来他也是这般俊秀的少年, 他苦苦纠缠冰川天女,这是为何?唐经天一向以为世上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可配得上冰川 天女,这时却不自禁的竟然有了醋意,有了醋意,即是在心底里承认这冒充麻疯的怪物也算 得是个厉害的对手了。又想起他适才逃避自己的两记杀手,那两次所显的身手,皆是怪异绝 伦,凭自己对各家各派武功的熟悉,竞也瞧不出他半点家数,心中又不自禁的暗暗叹息,凭 这少年的身手,确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却怎么行事怪癖得如此不近人情? 萧青峰夫妇与江南自后赶上,江南惊魂初定,又叽叽喳喳的叫道:“真险,真险!喂, 唐相公,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怎么他用暗器助你,却又拦阻你去迫赶那个少女?”唐经天满 怀心事,置之不答,江南又自作聪明的叫道:“那女子真美,我知道我们的公子欢喜一个神 秘的藏族少女,那女子我见过,当时我以为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了,哈,如今见了这个 女子才知道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哈,唐相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唐经天愕然道 :“怎么?”江南道:“你一定是像我们的公子一样,一见了美貌的女子,就神迷意荡了。 这不怪你,但人家到底是同来的呀,你就是有意思,也该先请那个男的替你引见。说不定他 们是一对兄妹,这还好,若是一对夫妇,那就怪不得他要打你了。”唐经天哭笑不得,他干 辛万苦地攀登冰川,请得冰川天女下山,却想不到落到如斯结果,连江南也以为她和自己乃 是初见面的陌生人。 萧青峰瞪了江南一眼,喝道:“不许多嘴!”江南嘀嘀咕咕,心中骂道:“刚走出险境 ,又摆起老师的架子来了。”但见萧青峰神色甚是认真,不敢多话,一赌气便走得也不起劲 ,自然落在后面。萧青峰上前小声说道:“唐相公休要烦恼,现在虽赶她不上,但到了冒老 前辈那儿,一定可以见面。”唐经天如梦初醒,暗自笑道:“真的是我糊涂了,她即然来到 此地,当然是要去找她的伯伯了。但,想到还有半月之期,才能见面,而这半月她却与那” 疯丐”同行,不禁心中隐隐作痛。其实,唐经天料错了,冰川天女并不是与金世遗一道,而 是金世遗一路的跟踪她。金世遗知道她心绪不佳,还不敢过于接近她呢,这次在石林之中, 乃是冰川天女先到,金世遗随后才到,见她出手,知道她尚未忘情于唐经天,心中亦暗暗着 恼呢。 唐经天没精打采,一路前吊萧青峰是与唐经天同一时候上冰峰拜会冰川天女的人,知道 其中因果,亦是郁郁不乐。正走路间,忽听得江南叫了一声:“哎哟!”萧青峰回过头来, 问道:“作什么?”江南蹲在地上,捧着肚皮,道:“肚子痛!”萧青峰道:“刚才还好端 端的,怎么忽然之间肚子痛?”萧青峰精于医理,替江南把脉,却无半点脓痛的病象;骂道 :“小鬼头装神弄怪,咱们都有正经事儿,要赶路,谁耐烦和你戏耍!”江南叫道:“谁和 你开玩笑;我真的肚痛!”唐经天上前替他把脉,过了好一会子,面上越来越现出惊讶的神 色,萧青峰道:“怎么?他真的肚痛吗?”唐经天忽然骈起双指,倏的向江南胸口的“璇玑 穴”点去,这是人身死穴之一,萧青峰大骇,心道,他纵多嘴,招惹了你,也不至于死呀! 但唐经天出手如电,萧青峰那能拦阻? 只听得江南嘻嘻一笑,叫道:“好痒,好痒!我最怕痒,唐相公,我不和你闹!”唐经 天道:“肚子还痛不痛?”江南道:“咦,奇怪,一痒就不痛了。”唐经天微微一笑,伸出 双指,轻轻在他肩上一弹,萧青峰站在旁边,看得真切,这正是“通海穴”的所在,按摩这 个地方,可以舒筋活血,平时武林中人,若被敌人点了其他穴道,一时不知道解穴之法,就 请人点他的“通海穴”使血脉流通,纵不能解,亦可延长时刻,所以点这个穴道,只有益, 绝无害。不料唐经天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弹,江南又捧腹叫道:“哎哟,好痛,好痛!”唐经 天急忙伸指,又在他小腹上的“志堂穴”一戳,这“志堂穴”也是上身九处死穴之一,萧青 峰又吃一惊,只听得江南又叫道:“咦,唐相公你是怎么弄的,我又不痛了。”唐经天道; “痒不痒?”江南道:“不痒,只是有点麻木。”唐经天哈哈一笑,道:“是了,不是我作 弄你,这是你师父作弄你的。” 萧青峰大奇,问道:“怎么?是那个老道士做的手脚么?看他如此武功,如此身份,既 然亲口答允了江南,让他出去,永不追究,怎么又要作弄他?”唐经天微微一笑道:“说起 来也算不得是捉弄,可能还是江南的好造化呢!”萧青峰诧道:“此话怎讲?”唐经天沉吟 半晌,忽然问道:“萧先生,你说那个想与冒老前辈为难的倥侗派奇人,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住在何方吗?”萧青峰道:“就是不知呀,若然知道,我早就禀告冒大侠了,何须四处打 听。”唐经天道:“我在天山之时,曾听父亲和姨父谈论,说是倥侗古传有一种练功之法。 可以将经脉的运行打乱,以逆为正,以正为逆。所以点了死穴反而无事,但这种功夫,必须 终生不断的练,一间断就于人有害。而且即算终生苦练,也难保不会走火入魔。所以后来少 有肯练,这种功夫就失传了。”萧青峰道:“如此说来,莫非那老道士教江南所练的,就是 这种功夫吗?”唐经天道,“我看多半是了。”萧青峰道:“那么,江南如今与他虽然绝了 师徒之份,岂非也要终生练他这种功夫?”唐经天道:“江南只在他门下七天,学的不过是 最初步的功夫,这种功夫也是要讲究婚序渐进,由浅人深的,非得师父传授,他哪能继续练 功?不过,好在时日还浅,发作起来。也不过是肚痛、骨痛、腰酸、脚软而已,若然时日深 了,发作起来,不死也成残废。所以在数百年前,倥侗派中,凡是练这种功夫的,都不敢离 开师门。”萧青峰道:“如此说来,江南岂不是要重回那古怪的林子里,一生伴那个老妖道 ?”江南叫道,“我死也不去,那老妖道不打死我,我闷也闷死了。唐相公,你得替我想法 呀,我不去,不去!” 唐经天笑道:“不去也行,那你得长年四季,每天肚痛一个时辰。”江南叫道:“不, 我最怕肚痛,肚痛了就吃不得东西,那多糟糕。唐相公,你一定会治,你替我治了,说什么 我也答应。”庸经天笑道:“那么我给你治了,以后你不许再多嘴。”江南叫道:“成,成 ,你给我治了,以后别人问我一句,我只答半句。” 唐经天禁不住“噗嗤”一笑,对萧青峰道:“所以我说这是江南的造化了。当日我父亲 和姨父谈论,你知道我姨父曾得傅青主所遗下的医书,精于医理,在傅青主的医书中,也曾 谈到这种练功之害,据说要免此害,只有练正派的最上乘内功,把五脏六腑都练得百邪不侵 ,那自然没事了。所以我只好传授江南一点我派内功的窍要了。”江南大喜道:“好呀,我 给你磕头,叫你做师父。”说了就做,跪下磕头。 唐经天轻轻一拦,江南全身挺直,跪不下去,唐经天笑道:“我才不要你这个多嘴的徒 弟呢!”江南道:“哎哟,我早说过不多嘴了。”唐经天正容说道:“再说,我天山派收徒 最严,我年纪又轻,你要拜我为师,那是万万不可。而巨,我只传你一些内功的窍诀,亦并 非全豹,其他剑诀拳技等更一概不传,你不能算是天山弟子。”萧青峰笑道:“江南,得到 天山派的内功窍诀,那已经是毕生异数,你尚未知足,想得陇望蜀吗?”江南道:“哎哟, 原来拜师父还有这么些讲究,我只是过意不去,所以才想拜师父罢l”,你既不要我做徒弟 ,那更好,我少得一个人管。”唐经天道:“瞧,你又多嘴了。”江南道:“好,不说,不 说!你给我治了,我连多谢也不说。” 唐经天甚是次喜江南,先给他吃了两颗用天山雪莲合成的碧灵丹,增长他的真元之气, 然后授他的内功窍要。江南自己还不知道,他这一下可是受益非浅,既有了倥侗派派奇功的 底子,不怕人点穴,又得了天山的内功心法,自此功力大增,日后竟成为武林中一位响当当 的人物,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已说唐经天为了传授江南的内功,二日来只行了百多里路,还算江南聪明,第四日己心 领神会,尽得所传,唐经天遂和江南分手。江南东下重庆,准备从重庆乘船三峡,自武汉取 道上京送信:唐经天和萧青峰夫妇往川南,准备上峨嵋山拜会冒川生,他们日夜兼程。走了 十天,峨嵋山已经在望。越近峨嵋,唐经人越是情思绦乱,想起即可见到冰川天女,自是衷 心欢喜,但想起那“疯丐”和她一起,见了之后,不知如何?又不禁黯然。 冒川生和峨嵋山金光寺的长老是方外至交,所以二十多年来,都居在金光寺里,这次的 “开山结缘”也在金光寺举行。金光寺建在峨嵋的最高处――金顶,唐经天等人赶到之时, 已经”是盛会的前夕了。 峨嵋是中国的佛教四大名山之一(其余三处是浙江的普陀山、安徽的九华山和山西的五 台山)。纵横四百余里,山势既雄伟而又秀丽,,远远望去,就像两道清秀的浓眉,峨嵋便 是由此得名的。唐经天等一行三人,晨早登山,但见苍松交道,怪石鳞峋,瀑布飞悬,流泉 幽冷,“峨嵋天下秀”,果然名不虚传,唐经天虽是满怀心事,至此亦觉胸襟一爽。 山径上,树林中,时不时见有三五成群的背影,那自然是来朝山听讲的各方人物了。唐 经天一向僻处天山,未曾到过中原,萧青峰亦隐居在西藏十有余年,音容已改,那些江湖人 物无一认识他们。只当他们也是来向冒川生请益的后辈。 唐经天等三人都具有一身上好的轻功,中午时分,便到了峨嵋的最高处“金顶”。从金 顶眺望四周,但见峰峦叠叠,云烟四起,端的是变化万千,不可名状。金光寺建在山巅,就 像隐藏在云烟之间。唐经天和萧青峰夫妇,进入寺门,有个知客僧前来迎接,唐经天问道: “冒大侠精神好么,烦你替我们禀报一声,说是有他的子侄辈求见。”知客僧看了他们一眼 ,合什微笑,说道:“冒大侠已入定三日,我不便去惊动他。反正明儿你们便可见到,也不 必多礼了。”那知客僧也是一点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当他们是少年后辈。须知以冒川生的 身份,来此朝山听讲之人,十有八九都认是他的“子侄辈”,也有不少希冀能单独会见冒川 生的,若然来者不拒,冒川生哪见得许多,故此莫说冒川生真是入定,即算不是入定,知客 僧也不会替他们引见的。知客僧将他们安置在两间僧房内,便又忙着招待其他有头面的人物 了。 冒川生是武当派名宿,来听讲“结缘”的人自是以武当派的为最多,他们不知从哪儿听 来的风声,也隐约知道今年可能有人捣乱,都在三三五五的谈论。有的说若然要冒川生亲自 出手,那就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了,有的说武当剑法,威震四海,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也 不足当我们后辈的一击,有谁敢来捣乱,敢情这根本就是谣言。唐经天听在耳中,暗暗好笑 ,却也晴暗担心。是夜,唐经天闭目调神,做了一个时辰的内功功课,到了中夜,推窗一看 ,只见月华如练,外面山头,忽然看见如萤光般的点点火光,由少而多,冉冉升起,飘忽不 定,与天空中的垦月之光相互辉映。 这是峨嵋山特有的奇景,佛教人士称为“圣灯”,每当天气晴朗的晚上,便有点点萤光 出现,越聚越多,恍如在空际飘浮的万点灯光,故此称为“圣灯”,其实乃是因为峨嵋山特 多磷矿,所谓“圣灯”,实际就是山中的磷光。 金光寺寺规最严,又当法会宏开的前夕,气氛肃穆,寺中的僧众与各方来的客人合计有 数百人之多,却无一点声响。唐经天中夜无眠,凭窗遥望,心中想道:“此间一片宁静和平 ,若然真个有人捣乱,可是大煞风景。”随即想起石林中那个黄石道人,不知他是否就是萧 青峰所说的那个倥侗奇士,若然是他,自己一人可难对付;忽地又想起了冰川天女,若然与 她联手应敌,那么就是对付比黄石道人更强的敌人,亦不足为虑了。想到此处,脑海中忽地 又浮起金世遗那赖皮笑脸的无赖神气,冰川天女却会偏偏跟他一起,实是令人难解。越想情 思越乱,心中郁郁不乐,遂披衣而起,想到隔房找萧青峰夫妇夜话,哪知萧青峰夫妇已不知 何往。 原来萧青峰此时也是情思如潮,他这次是第二次参加冒川生的“结缘”盛会,想起上次 在盛会的前夕,闹出了谢云真与雷震子比剑之事,自己无缘无故的被卷入漩涡,“以至与雷 震子他们结了大仇,远避西藏,几乎老死异乡,而今屈指数来,又将近二十年了。幸而去年 在冰峰之上,与雷震子解了前仇,万里归来,又做了新郎,而今再到峨嵋,重参盛会,心中 自是无限感慨。萧青峰的妻子自然知道丈夫的心意,一时兴起,便要丈夫带她到当年比剑的 地方一看。 同样是盛会的前夕,只是那一晚星月无光,今晚却是银河明净,夜空皎洁,更加上空中 飘浮的万点“圣灯”,半里之内的景物都看得清清楚楚。萧青峰指点当年比剑的所在,将那 一晚惊险的情事,和妻子细说。这些事情他早已说过不知多少遍了,但如今身处其地,听起 来就更加真切。 吴绛仙微微笑道:“那夺命仙子谢云真现在不知何往,你还思念她么?”萧青峰道:” 谢云真手底狠辣,但却是个够交情的朋友,对好朋友谁都会思念的。”吴绛仙道:“就是这 样么?”萧青峰续道:“我还非常的感谢她,原来她比我更知道你。”吴绛仙道:“怎么? ”萧青峰道:“她说你是个温柔贤慧的好女子。现在我又知道,你还是个最善于体贴丈夫的 妻子。可惜我是个笨驴,要是我二十年前已知道你的情意,我就不会跑到西藏去捱那十年之 苦了。”话中充满蜜意柔情,他是真实的感到妻子比谢云真好得多,世上有她那样谅解丈夫 体贴丈夫的可真难得。吴绛仙微笑道:“我可真想见谢云真一面。”萧青峰道:“她和铁拐 仙现在不知是否还在西藏,怎能见她?”说话之间偶然一瞥,忽见远处野花丛中,隐约露出 一个少妇的面孔。 那少妇转了个身,原来她还抱着一个婴孩,大约是野花的枝叶拂着了婴孩酣睡的面孔,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刹那问萧青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吴绛仙道:“咦,她是谁? ”“谢云真”三字险险就要从萧青峰口中叫出,忽听得有人叫道:“小妖妇,你居然还有胆 量上峨嵋山?”“哈,你当我们认不得了你吗?再过二十年,你死了变灰我们还记得你!” “我们倒要见识见识夺命仙子究竟是怎样追入的魂,夺人的命?”声势汹汹,刹那之间,便 来了四名黑衣道士,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在离开谢云真十余丈远的地方 ,分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将她围住。 萧青峰暗暗叹了口气,入世间的冤仇,有时真是结得莫名其妙,看这光景,分明是这几 个道土还记着二十年前谢云真刺伤了雷震子的那一场仇恨,其实那时的雷震子骄妄自大,设 下陷阶,暗算伤人等等事情,他的同门兄弟又有几人知道?萧青峰本想出去劝解,但转念一 想,自己也是当日闯下祸事的人,若然露面,表明身份,只恐又要卷人漩涡,且光看看谢云 真如何应付,再作打算,于是将新婚的妻子一拉,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若依谢云真二十年前的脾气,那容得这班道士喝骂,只怕早已拔剑动手,如今经过了二 十多年来的飘荡江湖,火气收敛了不少,只见她拍了拍背上的婴儿,淡淡说道:“冒大侠借 峨嵋山开山结缘,各家各派,来者不拒,我本来就是峨嵋派的人,怎么反而来不得了?”站 在东角的道士冷笑道:“冒大侠是我们武当派的长辈,你伤了我们的大师兄雷震子,弄得他 而今不知下落,你还有脸皮听冒大侠的讲座吗?”西角的道士也冷笑道:“雷震子也遭了你 的辣手,你还屑于学我们武当派的这点微未功夫吗?”萧青峰听了,暗暗叹息,想武当一派 ,在明代中叶曾盛极一时,其后由盛而衰,后来到清代康熙年间,桂仲明得了达摩剑法,武 当派方始声威重振,如今桂仲明的儿子冒川生冒川生是跟母亲冒浣莲的姓,虽然是一代武学 大师,足以继承乃父,但不理琐事,武当的掌门,武功虽好,为人庸碌,门下师兄弟辈都不 怕他,以致又像百余年前一样.虽是名闻天下的正宗大派,们却是有实学者少,骄妄者多了。 谢云真听他们提起雷震子,微微一笑,说道:“雷震子虽然受了点伤,却是得益不少。 ”那四个道士轰然大怒,喝道:“小妖妇辣手伤人,还说风凉话儿!”谢云真本想把雷震子 在冰峰上的事情说出,见他们如此,故意不说。却仰天叹道:“可惜呀!可惜!”那四个道 士同声叫道:“可惜什么?” 只见谢云真拍拍背后上的婴孩,道:“小宝宝,不要慌,不要怕,这几个牛鼻子野道士 算不了什么。”那孩子也真奇怪,刚才穿过花丛,被花枝拂了一下,哭出声来,如今见那四 个道士亮出光芒闪闪的长剑,反而觉得好玩,两只小手从褪褓里伸出来,抓呀抓的,还发出 嘻嘻的笑声呢。谢云真续道:“可惜冒老前辈本是一代宗师,武林中人人钦仰,推为领袖, 而你们却只把他当做武当派的长老,这岂不反而贬损了他的威望?呀,我真为他可惜,武当 派出了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蠢物!” 那几个道士乃是武当山本宗弟子,技业得自冒川生的二弟石川生亲授,石川生十几年前 已经逝世,这几个道士在武当山本宗中,算得是辈份颇高的有地位的道士了。这时被谢云真 一骂,均是怒从心起,西角的道士一抖长剑,冷冷说道:“谢云真把你的孩子放下,咱们得 领教领教你的夺命剑法!”谢云真若无其事地又淡淡说道:“你们武当派明日便有血光之灾 ,你们不知戒惧,反而要与我为难,这岂不是可笑呵可笑!”萧青峰在树后听了此言,吃了 一惊,怎么谢云真也听到了风声,而且说得如此确切,敢情是她另有所知? 那几个道士素来骄妄,以为本派无人敢犯,听了此言,非但不加感激,反而更为动怒, 东角的道士陡的喝道:“敢情就是你勾结外派好邪,前来捣鬼?放下这小孩子,领道爷一剑 !”那孩子正在嘻嘻的笑,突然闻这喝声,吓了一下,又哇的哭了出来。谢云真道:“我本 不欲与你等一般见识,而今你这牛鼻子野道吓了我的孩子,我可饶你不得!”那道士正待说 道,“那就快放下孩子进招!”话未出口,忽见青光一闪、谢云真拔剑快极,霎眼之间,剑 锋已抵到了他的咽喉。那道士慌忙招架,谢云真的剑法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狠辣非常, 但听得哨的一声,那道士手中的长剑已断了一截,剑光一绕,道士头上的三义髻已经被削去 一股,慌忙一个倒跃,避她追击,狼狈非常。谢云真背上的婴孩子瞧着好玩,又再破涕为笑 。他刚一岁多些,含糊叫道:“嘻嘻,妈妈!嘻嘻,妈妈!”牙音还未清楚,但却听得出是 赞赏他妈妈的意思。萧青峰听到,也几乎忍不住笑,心道:“这小芽儿到底是铁拐仙和谢云 真的孩子。” 那三个道士又惊又怒,这时再也不理会谢云真抱着孩子了,一齐大喝,各抖长剑,便要 合围。那站在东角的道士,惊魂稍定,抓起断剑,叫道:“咱们在这妖妇身上留下两处记号 ,动手时小心一些,不要伤了孩子!”四个道士展开了合围的四象剑阵,缓缓而进,首尾联 防,看看就要发难! 这四象剑阵乃武当派镇山阵法之一,封闭得异常严密,除非将其中一二人杀伤,否则阵 势越缩越紧,被围者绝难走出。只见谢云真口角挂着冷笑,长剑一振,嗡嗡作声,看来也似 就要施展杀手。萧青峰暗叫“不妙”,正想走出,忽见山坡上一条人影疾冲而下,口中发出 嘻嘻的怪笑,倏忽之间,就到了下面,那四个道士“呵呀”一声,忽地散开,同声叫道:” 大师兄!” 萧青峰从大树后面探头窥视,见来的果然是雷震子,上衣一片鲜红,像是刚刚和人厮杀 过后一般。只见他一跳一跳的直上直厂,大声喝道:“玄武、玄涵,你们干什么?嘻嘻!还 不赶快住手!嘻嘻,”“谢大姐,是你呀,嘻嘻!”前一句本来是喝骂那四个道十的,一股 威严神气,但其中杂着莫名其妙的怪笑,反而显得极是滑稽,更加上他到了平地,仍是一跳 一跳的缩头缩膊好象忍不注痕痒一般,越发显得神情诡异。 武当派门规素严,雷震于是武当第二代大弟子,除了长老和掌门之外,就要数他最尊, 那四个道士被他一骂,都不敢笑,谢云真却忍不住笑,道:“雷震子,你是怎么啦?”雷震 子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动手,嘻嘻!咳,有什么不是也得看我的薄面嘛,嘻嘻!”又是 怪笑又是咳,谢云真先是好笑,渐觉情形不对,说道:“他们说我迫得你不知下落,一定要 和我过招,哈,好在你也来了,否则我号称夺命仙子,这条小命却先要给你们武当门下夺去 。”那四个道士纷纷叫道:“她二十年前欺负你,现在又欺负我们,大师兄,今回万不能叫 她跑了。”“她还说明日我们武当派便有血光之灾呢,哼,大师兄,你说怎能容她如此胡说 乱道?”雷震子忽地一跃数丈,叫道:“一点不错,明日便有血光之灾!嘻嘻,你们简直是 丢了武当派的面子,嘻嘻!”跃起落下,说话之间,竟然在四个师弟面上挨次打了一巴掌。 雷震子性烈如火,这一巴掌还打得确实不轻。四个道士被他打得天昏地转,忽听得雷震于怪 笑一声,一跤跌倒,口中发出嘶嘶之声,似笑非笑,手足搐动,摸起来一片冰冷。 四个道士都吓得慌了,探他鼻息,还有呼吸,抚他脉膊,亦是正常,只是怪笑不已,声 嘶力竭,不能说话,四个道士大为诧异,谢云真冷冷说道:“你们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九成 是给人在穴道要害之处做了手脚啦!”谢云真背过面去,那四个道士解厂他上衣一看,不看 犹已,一看之下都同声怪叫起来,如遇鬼赃。谢云真忍不着好奇,不再避忌,回转头来,在 月光之下,只见雷震子的背上有一个鲜红手印,另外三处地方,瘀黑一片,成了一个不规则 的三角形,那三处地方,一处是麻穴,一处是痕痒穴,一处是笑腰穴。 四道士面面相觑,呆了一阵,忽地同声尖叫,心中实是惊骇已极。须知雷震于乃是武当 第二辈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同门师兄弟对他无不慑服,如今却见他受敌人暗算,而且所受的 伤如此诧异,想起谢云真和雷震子刚才所说的话,均是不寒而栗,只怕明日真有血光之灾。” 谢云真武功虽较他们高明得多,见了这鲜红的掌印,和那三处瘀黑的穴道,也自心惊, 想来想去,想不出江湖之上,究竟何家何派,有如此邪恶的毒手?那几个道士手忙脚乱地试 给雷震子推血过宫,解穴活脉,雷震子越发嘶嘶怪叫,汗水一滴滴的流下来,谢云真道:” 你们别乱试了,若是你们能够救治,他还不会自己解么?”四道士自己无法可施,被谢云真 一说,以为是谢云真故意嘲笑他们,又羞又怒,竟然不约而同地迁怒于谢云真,骂道:“我 们不行,且看看你的高明手段。” 谢云真心中有气,忽听得一人笑道:“她号称夺命仙子,并不是救命仙子呵!”四道士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悄无声地站在他们背后,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谢云真一见 ,认得这白衣少年正是在冰峰之上,与冰川天女两度比剑的唐经天,心中大喜,微笑说道: “救命的神仙来啦,你们这四个牛鼻子野道士还不赶快求他!”四道士见唐经天如此年轻, 哪里肯信,听谢云真意存讥笑,正欲发作,唐经天微笑道:“且待我试一试,看是行不行? 谢女侠,你还有两个老朋友在那边等着你呢!”谢云真早就察觉了萧青峰夫妇躲在树后,这 时讨厌那四个道士,正好乘机跑开。 唐经天低头一看,只见雷震子背上的掌印鲜红如血,这时竞有热气冒起,凑近一闻,隐 隐有一股皮肉烧焦了的味道,吃了一惊,这正是赤神子的独门邪手,看来他掌力只是用了一 二分,不过意欲留一个标记而已。再看被点着的那三处麻穴、痕痒穴和笑腰穴,都是瘀黑坟 肿,点穴的手法,怪异绝伦,也不似中原的武家所为。 唐经天沉吟一阵,猛地想起一人,心道:“莫非他已经来了!”急忙取出用天山雪莲制 练的碧灵丹,嚼碎了在掌印周围敷上,雷震子在迷糊中但觉一阵沁凉,直透心脾,翻了个身 ,坐起来一眼瞧见了唐经天,认得他是当日用神芒一连打伤了十三名倥侗高手的白衣少年, 虽不知其名,但却知他是天山弟子,急道;“玄武、玄涵,你们还不叩头,嘻嘻!”唐经天 道:“不必多礼。”又将一粒碧灵丹给他服下,问道:“你遇见什么人了?”雷震子道:” 先是一个大麻疯,嘻嘻,后来是一个发如枯草的老怪物。嘻嘻!”唐经天的料想果然不错, 真是赤神子,只不知这两人又怎会同在一起? 雷震子断断续续说道:“那大麻疯打了我,嘻嘻!后来又救了我,嘻嘻!”他被赤神子 所印的那记血手印,经用天山雪莲敷治之后,痛楚大减,已不碍事,只是那三处穴道尚未解 开,所以仍然发出嘻嘻的怪笑。唐经天怔了一怔,无暇多问。他与金世遗曾交过好几次手, 知道他的点穴手法,立即在相应的穴道上揉搓,替雷震子推血过宫,发现金世遗的点穴手法 虽重,看来竟是用拐杖的尖端点的,但却并不伤及筋脉,看来只是有意汗一个大玩笑,令雷 震子怪笑狂跳,不得解救,要过二十四个时辰方能自休!唐经天替雷震子解穴,又好气又好 笑,世上除了金世遗这个怪人,再无第二个会做出这样怪诞顽皮之事。 穴道一解,麻痒自止,雷震子慢慢坐起吁了口气,唐经天道:“那大麻疯怎样先打了你 后来又救了你?”雷震子道:“我赶回来参加盛会,在山口遇见一个大麻疯,我心想法会何 等庄严,怎容得一个大麻疯也来扰乱会场,于是我便要驱逐他走,他问我是何人,我说我是 武当山第二辈的大弟子雷震子,幸亏是我遇见了你,要是我的师弟遇见你,准会将你打死, 我还布施了他几两银子,叫他快快走开。不料他忽然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雷震子么、听 说在武当第二辈弟子之中,要数你的武功最高。我正心想:原来这个大麻疯也知道我的名气 。哪知他笑声未歇,忽然拿起拐杖就在我身卜戳了几下,毫无办法招架,那麻疯的本事,可 想而知,”唐经夭却是暗暗好笑,心道:“金世遗专与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开玩笑,若你不自 报名号,也还罢了。你这骄妄之心一起,自炫名头,就是不赶他走,也难免受他捉弄!” 雷震子又道:“我被他捉弄,自是怒不可遏,那知走了几步,又遇到一个发如乱草的怪 人,我还未说话,他已知道我的名字?问道:‘雷震子呵,你有什么事情这样好笑?’我道 :‘干你什么事?‘那怪人忽道:‘好,我再叫你哭笑不得,我要在你身上刻一标志,让你 替我报给冒川生知道。’我急忙拔剑,忽地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就在这一瞬间,忽又听 得嗤嗤怪响,那麻疯在岩。k现身,骂道:‘老怪,你懂不懂江湖的规矩?我做了的买卖, 你怎么又来插手。’那怪人掌势如风,被他一骂,忽地跳开,但手掌己在我背上轻轻沾了一 下。唐经天这才知道,原来并非赤神子手下留情,而是他忌惮金世遗的独门恶暗器,所以来 不及重伤雷震子,如今赤神子想是去找那金世遗算账去了。 雷震子中了毒掌之伤,刚得天山雪莲之力,替他消了热毒,但因内伤尚未痊愈,说了一 大堆话,上气不接下气。其时武当派的弟子,已有数人闻讯赶来。唐经天心念冰川天女,道 :“雷兄,你回寺中静养,用普通的提神补气之药,不过三日,亦可以自疗了。”雷震于两 次和唐经天相遇,尚未请教姓名,这时方欲请问,唐经天身形一晃,已飞过花丛,端的是来 去无声,倏忽不见。那四个道十同瞪口呆,这才知道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唐经天本就料想到金世遗必然会到此间,但此时知道他确实到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想道:“他一定是陪着冰川天女来了,冰川人女最为好洁,他的本来面H亦是个英俊的少年 ,何以如今又假装了麻疯出现?难道不怕冰川天女憎恶么?”又想道:“金世遗一路和她问 行.定当知道她是冒大侠的侄女儿,源出武与一派,他怎么却作弄了武当的人?就是怪僻也 不应如此不近情理。难道他个怕冰川大女见怪什么?” 唐经天闷闷前行,又想道:“冰川天女来了,怎么不赶快到寺中去见她的伯伯。难道她 也学了金世遗怪僻的行径,在这附近山头游荡吗?”唐经天本来是个聪明的少年,这时却不 由自己的神思昏乱,心中忽起奇想,想拼着一晚不睡,在附近山头,找寻金世遗和冰川天女 的踪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见山坡上松荫下,两女一男,并肩同行,右手边那个女的, 背着婴孩子,自然是谢云真了。另外两人则是萧青峰夫妇。唐经天掠过他们身边,正听得谢 云真说道:“不错,就是那个大麻疯!” 唐经天本来不想惊动他们,闻得此语,心中一跳,身形一落,脚步踏在地上,发出声响 。谢云真回过头来,笑道:“怎么?雷震子的伤不碍事吧?”唐经天道:“幸好赤神子的掌 力未曾用足,有了天山雪莲合成的碧灵丹,料当无事。说来还得多谢那个大麻疯。”谢云真 道:“怎么,又是那个大麻疯?”唐经天将金世遗捉弄了雷震子然后又救他的事情约略说了 一遍,笑道:“赤神子狠毒之极,那大麻疯的怪僻行径也令人惊怕,幸而我知道他的点穴手 法,要不然就是将赤神子那掌力所带的热毒解了,雷震子仍然得狂笑狂跳十二个时辰。雷震 子是他们武当派的第二代大弟子,那可有多难为情!” 谢云真吃了一惊,道:“幸喜我得高人所救,要不然我也着了这个大麻疯的道儿!” 唐经天道:“你也碰着他了?”谢云真道:“不错,他正想用石头打我的穴道,幸得一 位不露面的少女将他吓走。”唐经天大奇,急道:“什么少女有这样的本事,是冰川天女吗 ?你又是怎么遇到了那大麻疯的?” 正是: 惆怅伊人何处觅,惊鸿一瞥沓无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会分解。 ------------------   扬剑轩居士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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