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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回 敌意消除双剑合 情怀历乱寸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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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敌意消除双剑合 情怀历乱寸心知 那少年拔刀出鞘,向陈石星怒目而观,好像恨不得要把陈石星一刀斩为两段,骂道: “小贼,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受到报应!”马不停蹄,从他的身边跑过。那匹白马,见了陈石 星,却是如同见到故主一般,放声嘶鸣。 陈石星心中一动,连忙叫道:“你是曾经回过家里,发现家里出了事情,刚刚又从大同 出来吗?请你别跑,我有话和你说!” “要是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回来的。”陈石星心想。心念来已,果然便见那个少年拨 转马头。 但那个少年却是怒容满面,好像比刚才还更愤恨。拨转马头,一声不响,纵马一跃,向 着陈石星突然就是一刀!陈石星冷不及防,几乎给他斫个正着。 原来这少年认定了陈石星是他的杀父仇人,陈石星不说这段话还好,道出了这段话,那 少年越发以为昨天晚上云家所遭遇的事情也是他的所为,心里想道:“我的马比他的马跑得 快,打不过再跑也还不迟。”云家刀法何等厉害,陈石星逼不得已,只好拔刀招架,“叮 当”声响,把他的缅刀磕开。陈石星用刀背发招,没有将那少年的兵刃削断。 双马盘旋,两人马上交锋,陈石星的坐骑既不如他,又要尽量避免和他硬碰硬拼,自是 加倍吃力。 不过数招,陈石星那匹坐骑忽地马失前蹄,一声悲鸣,倒在地上。它已是跑得太累,支 持不住了。陈石星倒纵出去,用力太甚,摔在地上。那少年大喜,喝道:“小贼,吃我一 刀!”催马追上前来。 不料他的那匹白马,却是甚有灵性,陈石星曾经救过它的性命,又与它相处多时,此时 它似乎已经知道这个少年要杀它的救命恩人,竟然不肯给这少年驱使了。白马陡然止步,那 少年也几乎给抛下马来。少年吃了一惊,骂道:“畜牲,不听话我打死你!”话犹未了,说 时迟,那时快,陈石星已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叫道:“我不知道你是云大侠的什么 人,但我曾经在大同见过云夫人,你要不要知道她的消息?” 那少年呆了一呆,骂道:“你害死我的爹爹,又带领官军烧毁了我的家,我和你势不两 立,还有什么好说?”陈石星所料不差,这个少年果然是云浩的女儿云瑚。这刹那间,陈石 星不由得又惊又喜。但急切之间,却怎样才能消除她的误会呢? 那匹白马不听云瑚驱策,云瑚浊气上涌,一怒之下,跳下马来,说道:“小贼,你害死 了我的爹爹,索性连我也杀了吧,我和你拼了!”双方都在平地,云瑚占不到坐骑的便宜, 陈石星要避开她的快刀可就容易多了。当下一个“风刮落花”的身法,闪过了云瑚的连环三 刀,说道:“云姑娘,你也不仔细想想,如果我真的是害死了你的父亲,你不和我拼命,我 也要斩草除根,为何我还要三番五次让你?” 云瑚瞿然一省,心里想道:“不错,他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又有宝刀宝剑之利,若要 杀我,早就能够把我杀了?”但终是怀疑不定,冷笑说道:“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陈石星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刚在两天之前,我见过你的母亲。无论如何, 她总是你的母亲,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消息?” 云瑚道:“我就是不相信她,她还会回家?”陈石星叹了口气。说道:“令堂虽然走错 一步,但她亦是早已后悔了。自从那天在你外婆家里,你的爹爹把你带走之后,她晚上回 来,不见了你,曾经大病一场。后来她虽然改嫁别人,但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的。那一 年,你才不过七岁吧?有许多事清,你是不知道的,你的母亲其实本性不坏,她不过是上了 别人的当。你的爹爹都已原谅她了,你却不能原谅她吗?” 这番话说了出来,云瑚听进耳中,不觉呆了。陈石星能够把她们母女分开那天的事情, 说得这样清楚,倘不是她的母亲告诉他的,还有谁人能告诉他! 陈石星继续说道:“三年前,令堂叫龙成斌拿她一根玉簪,作为信物,前来找你。听说 你把那根玉簪摔断了,有这事么?” mpanel(1); 云瑚呆了一呆,不知不觉就拔下了插在头上的一根玉簪,说道:“谁说我把它摔断了? 这不就是那根玉簪!” 陈石星道:“这是龙成斌回去和你母亲说的。如此说来,他是骗了你的毋亲了!” 云瑚愤然说道:“不错,我是有点恨我母亲,但我更恨的是龙家的人,你以为我不知 道,其实我是知道的,爹爹早就和我说过,妈是上了龙家的当!” 陈石星喜道:“你知道就好了!”云瑚说开了头,索性把那天的事情都抖出来,“那小 子要我跟他回去,你想我能够答应他么?我拿了玉簪,立即把他赶跑。要不是他跑得快,我 连他的双腿都打断了!” 陈石星道:“昨晚带领官军到你家里去的,正是龙成斌这个小子!”云瑚似乎有点感到 意外,说道:“哦,你居然也敢骂他!” 陈石星恨恨说道:“我不但要骂他,我还要杀他呢!昨晚不是他们人多,我已经把他杀 了!” 云瑚道:“你为什么这样恨他?” 陈石星道:“这小子把我害得惨了!乱造谣言,说我害死你的爹爹的,就是这个小 子!”云瑚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他造你的谣?” 陈石星道:“令堂告诉我的。最初她也和你一样,一见到我,知道了我的名字,就认定 我是害你爹的凶手,要杀我为夫报仇。后来好不容易我才能够令得她相信我,把真相说了出 来。” 云瑚忽道:“我还以为你是朝廷的鹰爪呢,你爹爹不是在锦衣卫当差的吗?”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这是谁说的?我的爹爹早已在我周岁的时候去世了,他是一 个流浪江湖的琴师,莫说从来没有做过官,连半点‘官气’都沾不上。我只有一个爷爷,和 我相依为命,在桂林七星岩下居住,靠打鱼为生,三年前也已死了,唉,他的死……” 陈石星本来想把他的爷爷是因何而死告诉云瑚的,要知他爷爷之死正是和云瑚父亲之死 有莫大的关联。但转念一想,云瑚对他还是半信半疑,现在把事实告诉她,她未必就会相 信,而且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说,只好暂且搁住。 “我爷爷的事情,慢慢再告诉你。对你造我这个谣言的人,恐怕也正是龙成斌这小 子。” 云瑚点了点头:“你猜得不错,是他和我说。” “他怎么说?” “那次他给我赶跑之后,大约过了一年有多,他又来我我,说是知道我爹的消息,希望 我能够耐心听他说话。” “爹爹迟迟不归,我正因为得不到爹爹的音讯而焦虑。是以我虽然讨厌他,也只好抱着 ‘姑妄言之姑听之’的心情,听听他是怎么说了。” “他说朝廷知道我的爹爹和金刀寨主素有往来,要把我的爹爹拘捕,朝廷得到风声,知 道我的爹爹到桂林去访外号‘一柱擎天’的西南大侠雷震岳,于是立即安排罗网,双管齐 下,一方面收买了雷震岳,一方面派出锦衣卫的高手。” 陈石星心里想:“原来一柱擎天果然是给朝廷收买了的。”云瑚继续说道:“他说在派 出去的锦衣卫高手之中,就有你们父子在内。” 陈石星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说道:“真是活见他的鬼!我爹爹的骨头都已烂了,还能 做什么锦衣卫?三年前我也还是只懂得一点粗浅功夫的乡下小子,又能是什么高手了?”骂 完之后,蓦地心中一动,“这小子可以造我的谣,也可以造别人的谣。他说一柱擎天被朝廷 收买,为什么我就那样相信他?不错,我的爷爷那晚是从雷家受伤出来,不过或许当中真的 是别有跷蹊,也说不定。” 云瑚说道:“他说派出去的锦衣卫当然不会仍然穿着军官服饰,而是扮成各式人等,前 往桂林,暗地跟踪。你的父亲会弹琴,就带了你充当流浪江湖的琴师。父子二人一起,好教 我爹不起疑心。”说至此处,不觉望了陈石星所背的那张古琴一眼。陈石星笑道:“琴我倒 是会弹的,不过是爷爷教我的,不是爹爹。我的爷爷确实是一个有点名气的琴师,在我出生 之前,他也的确是常在江湖流浪。不信,你可以问你的朋友――大理段府的小王爷。”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你认识段剑平。他知道你的爷爷?” 陈石星道:“不错。他还有口信托我捎给你呢。不过说来话长……” 云瑚说道:“既是说来话长,那就留待以后慢慢说吧。让我先把这桩事情说完。” “本来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相信那小子的,”云瑚继续说道:“但他拿出一样东西,却 令我不能不信几分。” “什么东西?”陈石星问道。 云瑚拿出一个盒子,说道:“这是黑摩诃送给爹爹的小玩意,内有机关,要是不懂开启 机关之法,就会给里面的几把小刀割伤手指。” 陈石星心里暗笑,先不说破,说道:“这盒子又怎么样?” 云瑚说道:“这小子说,锦衣卫是皇帝的侍卫,不受兵部管辖。他知道了朝廷要拘捕我 爹的消息,却是无能为力。只好偷偷地跑往桂林,希望见得着我的爹爹,给他通风报讯。” “不料见着我爹的时候,我爹已是遭了毒手,只剩下一口气了。” 陈石星道:“于是你爹把这个盒子给他作为信物,叫他拿回来向你报讯?”云瑚点了 头:说道:“这小子说,爹爹告诉他,他是误喝了一柱擎天的药酒,以至被鹰爪所乘。他说 出仇人的名字,除了一柱擎天之外,重伤他的那个锦衣卫高手,名叫陈琴翁,但他当场就把 陈琴翁打死了,这是他走出了雷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陈琴翁的儿子以为他已死掉,拿了他的 宝刀和刀谱就跑,也顾不得搬走自己父亲的尸体了。这盒子那小贼――对不起,我用的是龙 成斌这小子‘转述’我爹的口气――本来也想顺手拿去的,但触动机关,给割伤了手指,吓 得连忙丢下。 “爹爹叫那小子把这盒子带回来作证,嘱我务必替他报仇。那小子又告诉我,他已经打 听清楚,偷走我爹宝刀和刀谱,同时也是害死我爹凶手之一的那个陈琴翁的儿子名叫陈石 星!” 陈石星冷笑道:“他是花了一番功夫打听,但耳食之言却是错了。陈琴翁是我爷爷,不 是我的爹爹。把那盒子给我!”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做什么?”但还是把那盒子交给了他。 陈石星道:“我开给你看!”开启机关,手法甚为纯熟。 云瑚诧道:“你怎么会开?” 陈石星道:“这盒子里本来藏有张丹枫手抄给你爹爹的几页剑谱,你爹把这盒子给我, 可惜我有眼无珠,误交匪人,给龙成斌这小子抢去了。”当下把如何到石林求师,又如何在 途中给工于心计的龙成斌巧相结纳、后来又怎样在石林入口之处几乎遭了他的毒手等等事 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云瑚。 云瑚不由得又相信几分,“若不是我爹教他开启机关,他怎能打开这个盒子?” 陈石星接着说道:“当时龙成斌抢了这个盒子,他的手指倒是曾经被割伤的。不过,他 得了那几页剑谱,受的这点伤倒也是值得了。” 云瑚想了起来,龙成斌那次来见她的时候,右手中食二指都有伤疤,当时虽因伤疤显 眼,曾经留意,却没有推究原因,如今联想起来,想必就是因为给割伤手指留下的了。 云瑚说道:“依你所说我爹爹是怎样被害的,你姑且说出来让我听听。” 真相大白之后,云瑚伤心不已,咽泪说道:“原来你是我爹的恩人,我爹虽然已遭不 幸,我还是一样感激你的。” 陈石星道:“你能够相信我,那就好了。这是令尊托我转交给你的宝刀和刀谱。” 云瑚想起陈石星的爷爷乃是受了自己父亲的连累而死,心中更增内疚,接过爹爹的遗 物,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对陈石星说些什么话才好,陈石星道:“还有这把宝剑也要给 你。” 云瑚怔了一怔,“这把宝剑,可不是家父之物。” 陈石星道:“虽然不是令尊之物,可也是你家的东西。”云瑚又是一怔,“此话怎 说?” 陈石星道:“你不是有位姑婆,是张丹枫张大侠的夫人吗?” 云瑚说道:“不错,怎样?”蓦地恍然大悟,说道:“敢情这把宝剑就是我的姑婆生前 用的那把青冥宝剑?” 陈石星道:“正是,我到石林向张大侠报讯,多蒙张大侠收我为徒。他临死的时候,叫 我把这把宝剑给你的。” 云瑚说道:“据我所知,张大侠还有一把白虹室剑,那把宝剑――” 陈石星有点尴尬,讷讷说道:“家师把那把宝剑传给了我。” 云瑚虽然没有见过这两把宝剑,但这两把宝剑的来历她可是曾听得父亲说过的,知道这 两把宝剑本是一对雌雄宝剑,也正是张丹枫夫妇当年定情之物。 云瑚不由得脸上一红,“张大侠把这对雌雄宝剑分给我和他,恐怕,恐怕――”张丹枫 的用意,云瑚自是猜想得到,但却不知陈石星知也不知。她当然不敢再问下去,但已是止不 住心乱如麻了。 陈石星道:“天就快要黑了,咱们再赶一程路吧?” 云瑚说道:“不错,你我都是急于去见金刀寨主的,要是今晚有月亮的话,走夜路那也 不妨。只是这匹坐骑,不知还能不能跑路?”说至此处,不觉又是难为情,说道:“对不 住,那天我抢了你的坐骑。” 陈石星道:“其实这匹白马也不是我的。”云瑚说道:“我知道。它是江南女侠钟敏秀 的坐骑,那天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钟女侠的坐骑会到了你的手里,它又这样听你的 话?” 陈石星道:“是我将它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 云瑚怔了一怔,说道:“她的坐骑怎的会落在强盗手中?那天,我还以为,以为――” 陈石星笑道:“那天你以为我是抢了钟女侠的坐骑吧?” 云瑚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所以我就更以为你是坏人了。不过后来一想,却又有点思 疑不定。” 陈石星道:“为什么?” 云瑚说道:“这匹白马很通灵性,要是你从它的主人手中抢了过来,它不会这样听你的 话。” 陈石星道:“它也很听你的话呀,你和江南双侠想必是相熟的朋友吧?” 云瑚说道:“不算怎样相熟,三年前他们和段剑平曾经来过我的家里,我也骑过它的。 它的记性很好,还认得我。” 陈石星把江南双侠在红崖坡遇盗的事情告诉了云瑚之后,说道:“他们是早我几天来这 里的,我还以为可以在你的家中碰上他们呢。小王爷猜想他们一到大同,一定会先来找你 的。 云瑚说道:“或许他们曾经来过。不过三天之前我已经离开家里了。对啦,你刚才说段 剑平托你梢口信给我,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陈石星道:“他想请姑娘到大理避难。” 云瑚说道:“多谢他的好意,这个难我已避过啦。今后我打算在周伯伯的山寨住下来, 大理恐怕是不能去了。” 陈石星道:“小王爷很惦记你,他是恐怕江南双侠找不着你,又再托我的。” 云瑚说道:“段家与我们云家有几代交情,段剑平这人他很不错,一点也没有‘小王 子’的架子,我一向把他当作大哥一样看待的。” 陈石星听得云瑚称赞段剑平,心里不觉又是有几分高兴,又是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随 即哑然自笑,“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他们两家乃是门当户对,云大侠的女儿和段府的 小王爷匹配,正是珠联壁合,我应当为他们高兴才对?” 云瑚哪里知道他有这样复杂的心情,说道:“陈大哥,你的坐骑恐怕就要跑不动了,找 个地方歇歇吧。” 陈石星道:“反正天就快要黑了,让它多走一程,再找地方歇息料也无妨。” 云瑚说道:“其实这匹白马是你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我应该和你掉换坐骑才对。” 陈石星笑道:“咱们还分什么彼此――”这几个字吐出口来,忽地发觉似有不妥,不禁 脸上一红。云瑚听了这句话,不觉也是怔了一怔,脸蛋儿羞得比他更红。 陈石星连忙说道:“我想,你和我都是要到金刀寨主那里去的,你骑这匹白马固然要等 我,我骑这匹白马也要等你,那么谁骑不都是一样?”他本来的意思原是这样,不过经过了 这么一番辩解,倒反而似是显得有点“画蛇添足”了。 云瑚心里想道:“他一定知道他的师父叫他把青冥宝剑送给我的用意,说起来他对我的 爹爹也是有恩……不过,我和他只是刚刚相识,我可不能只为了报恩,就把终身许托给 他。”一时间芳心撩乱,不知所措,对待陈石星的态度也就渐渐没有初时那样自然了。 陈石星骑的那匹瓦刺战马越走越慢,一看太阳业已落山,陈石星说道:“前面有座松 林,咱们就在那里歇息吧。”云瑚有生以来,从未试过与陌生的男子单独相处,何况还是在 荒山野岭之中过夜?她虽然知道陈石星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不觉有点难为情。想了一想,说 道,“好的。咱们输流睡觉,你先歇息,我给你守夜。” 陈石星听了这话,心中可是有点不大舒服,暗自想:“还没走到那座松林,你何必就把 话说在头里?难道我还会欺骗你不成?哼,你是名门大侠之女,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等待到 了金刀寨主那儿,见到单大侠,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之后,我还是赶快和她分手,独自回桂 林去吧。免得给别人怀疑我是獭蛤螟想吃天鹅肉。”两人各怀心病,一时间大家都找不出话 来说了。云瑚策马缓缓前行,陈石星默默无言的跟着她走。 正在走迸那座松林,忽听得后面蹄声得得,来势之急,有如暴风骤雨。 陈石星道:“看来似是追兵,云姑娘,你的马快,你先跑吧!” 云瑚眉头一皱,说道:“既是追兵,为何要我先走?你以为我会害怕追兵不成?”陈石 星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听蹄声,好像只有四五个人,我想我可以对付得了,用不着麻烦 你的。” 云瑚心中有气,说道:“对,我忘记了你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你是英雄,你本来用不 着我帮忙你!” 就在此时,追兵已然来到,为首一人,大声叫道:“瑚妹、瑚妹,你怎么和这个小子一 起。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串通了一柱擎天,谋害令尊的那个陈石星小贼!” 云瑚心中有气,本来是想把陈石星抛下独自赶往金刀寨主那儿的,一见此人,她倒是不 想走了。对陈石星的一点怒气,变成了对这个人的满腔怒气。 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龙成斌! 龙成斌身后有四个一式打扮的武士,不但服饰相同,相貌也是甚为相似,似乎是一母所 生的同胞兄弟。 一名武士“嗖”的一箭射将过来,陈石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根本不理会那枝暗 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喝道:“龙成斌,你这小子来得正好!”宝剑出鞘,连人带剑便冲 过去,疾如飞箭!那枝箭射死了他的坐骑,他的剑尖也指到了龙成斌的面门了! 只听得“当”的一声,龙成斌身旁的一个武士身手也是甚为矫捷,举剑相迎,恰好替龙 成斌挡住了陈石星的这招杀手! 双剑相交,火花四溅,这武士用的是一把厚背阔身的长剑,损了一个缺口,并无大碍。 不过他对陈石星这一招精妙的剑法,却是颇为惊异,微微“噫”了一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名武士能够招架陈石星这么凌厉的攻势,陈石星也是始料 之所不及,不过他自许对方纵然不是泛泛之辈,他也还是有把握在三招之内,把他毙于剑 下。 陈石星运剑如风,不容那人喘息,唰唰唰便是连环三剑。另外一名武士跳下马背,飞快 扑来,先头和陈石星交手的那名武士长剑自左而右的划了半道弧形,刚好和这名武士所发的 剑招配合,陈石星的凌厉攻势,又给他们化解了。陈石星不觉心头一凛,“他们的剑法虽然 不算太差,但也不见有何精妙之处。怎的两人联手,威力却突然如此之强?”要知道陈石星 已得张丹枫所传的无名剑法的精髓,即使是各大剑派的上乘剑法在他的眼中也不见得是如何 精妙的,这两人的剑法严格说来,还不能算是上乘剑法,但奇就奇在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剑 法,在他们两人手中使出,竟然毫无破绽可寻。 龙成斌道:“这小子厉害得很,你们的大哥二哥恐怕未必能够将他拿下,我看你们也不 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了,大伙一齐上吧!” 第三个武士说道:“四弟,你上去助大哥二哥一臂之力吧?”跟着回过头来,对龙成斌 笑道:“公子放心,有我的三个兄弟布成剑阵,这小贼的本领即使再强,也是诀计逃跑不 了。让我留下来陪伴公子吧。”他是恐怕云瑚突然发难,龙成斌抵挡不了。龙成斌懂得他的 意思,目光注视云瑚,无可无不可的神气“嗯”了一声,说道:“也好。”云瑚此时亦已下 了马背,全神注视陈石星和那三个武士的恶斗,对龙成斌根本就不理会。 第三个武士加入战团,陈石星越发感到吃力。剧斗中他的一招“三转法轮”,白虹宝剑 扬空一闪,抖起三朵剑花,似左似右似中,一刹那间,三个对手都感到剑花耀眼,冷气森 森,好像那明晃晃的剑尖正是向着自己的要害刺来。三兄弟心意相通,陡的一声大喝,三剑 齐挥,首尾相衔,连接成一道剑圈。 这一招乃是陈石星从无名剑法中参悟出来的杀手绝招,快、狠、准、变,四字诀兼而有 之,剑势飘忽,变幻莫测,当真是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但对方三人动作如一,布成的 剑阵却也是有如天衣无缝,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陈石星非但突不破对方的防御, 反而给围在对方的剑圈之中,虎口也给震得一阵酸麻,原来龙成斌带来的这四个武士乃是一 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复姓呼延,依次以龙、虎、豹、蛟为名。围攻陈石星的是老大呼延龙, 老二呼延虎,老四呼延蛟,留下来保护龙成斌的是老三呼延豹。这四个武士是龙成斌叔叔― ―京师九门提督龙文光的心腹卫士,论本领,单打独斗,他们比不上昨晚来搜云家的那两个 军官沙通海和石广元,但他们四人却有一套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剑法,十分厉害,布成剑阵, 一等一的高手也是难以脱身。 他们这套剑法出自西藏天龙门,和中土各家各派的剑法全不相同,只是一个人应敌的 话,剑法看似乎平淡无奇。两人联手,威力就强一倍;三人联手;威力又强一倍;四人联 手,那就等于十六个一流高手同时向着对方攻击的威力了。 陈石星此时一对三,亦已等于和八名一流高手作战,虽有宝剑之利,但给对方强劲的力 道荡开,也难削断对方的兵刃,占不了多少便宜。斗了三五十招,包围的圈子越缩越小,陈 石星的身法剑法已是渐渐施展不开。急得连忙叫道:“云姑娘,你快走吧,麻烦你给单大侠 送个讯,请莫留在这里理我了!” 说也奇怪,云瑚既不拔刀相助,也不走开,陈石星叫她逃跑,她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 闻。 龙成斌自作聪明:“她和陈石星这小子同在一起,想来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她 对这小子的说话,一定还是半信半疑。” 陈石星被呼延三兄弟围攻,看来已是决计难以脱身。龙成斌放下了心,踏前两步,说 道:“瑚妹,你别给这小子哄骗,他当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要不要亲手报仇?” 云瑚装出心中思疑不定、脸上一片茫然的神气,一双惶惑的眼睛瞟着龙成斌,说道: “龙公子,请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呼延豹在龙成斌身边低声说道:“公子小心!” 龙成斌道:“在这里不能说么?” 云瑚哼了一声,说道:“我爹娘的事情,我要问清楚,才能相信你的说话。哼,你信不 过我,我也信不过你呢,你不肯过来,那就算了。” 云瑚父母之事,事关于家丑”,她一个女孩儿家,不便当着龙成斌的手下启齿,那是情 理之常。 龙成斌想到了这一层,不觉喜形于色,乐在心头。”只要她对那小子已经起了怀疑,我 就可以哄得她相信我了。” 于是不听呼延豹的劝告,挥了挥手,说道:“你别跟来。云姑娘是我的妹子,我们兄妹 谈体己的话儿,有什么需要提防的!” 说罢,偷偷向呼延豹使了一个眼色,就径自向云瑚那边走过了。 陈石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虽然是在围攻之下,处身险境,对云瑚的说话也仍然听得 清清楚楚。不由得大为着急,连忙叫道:“云姑娘,切莫上这小子的当!” 高手搏斗,岂能分了心神?呼延龙长剑一指,平胸便刺,呼延虎呼延蛟双剑相连,划了 一道圆弧,封住陈石星的剑势。陈石星虽然还是能够用巧妙的身法闪开呼延龙的杀手;但所 得“嗤”的一声,衣襟已是被呼延龙剑尖穿过,幸亏没伤着皮肉。无可奈何,只好暂且不管 云瑚,凝神应敌。 龙成斌走到云瑚身旁;笑嘻嘻的低声说道:“瑚妹,你要问些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陡然间只见金星闪烁,云瑚己是一把梅花针射了出去! 距离如此之近,龙成斌哪里能够闪避?百忙中刚一转身,还未来得及拔步飞奔,只听得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云瑚发出的那一把梅针,已是全都射进他的有心。 云瑚大喜,冷笑说道:“小贼,你才是谋害我爹的帮凶,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唰的拔刀出鞘,便要上前割下龙成斌的脑袋。 龙成斌忽地回过头来,说道:“瑚妹你怎样和我开玩笑?”脸上竟是笑嘻嘻的,丝毫也 没受伤的迹象。 云瑚从大喜变成大吃一惊,疑心不定:“难道这小子的内功竟然练得暗器不入?上次他 来见我,本领还是极之平常,不到三年,焉能精进如斯?”父仇不共戴天,心中虽是惊疑, 手底丝毫不缓,一招“雁落平沙”,宝刀劲劈下去。 她快龙成斌也不慢,反手一剑,剑势居然也非常凌厉。他这一招乃是攻敌之所必救,云 瑚避招迸招,宝刀“白鹤展翅”,当的一声,火花四溅,把龙成斌的长剑损了一个缺口。但 龙成斌已是斜窜出去,依然没有受伤。说时迟,那时快,呼延豹已是赶上来了。 原来龙成斌穿着一件紧身软甲,梅花针能够刺穿外衣,可穿不进他的软甲。另一方面, 他所得的无名剑法虽然只是一鳞半爪,这三年来亦已大有进步。他就是凭着这两件“法宝” 刚才才敢离开随身卫士,独自跑到云瑚身边的。 陈石星这才知道,云瑚原来是装作胡涂,有意把龙成斌单独引来,以便取他性命的,虽 然未能得手,忧虑已是为之一扫而空。 当下精神陡振,唰唰唰连环三剑,将呼延三兄弟收紧了的剑圈又再荡开。 这一边云瑚和呼延豹亦已交上了手。呼延豹单打独斗,比云湖稍逊一筹。 由于只是稍逊一筹,云瑚在急切之间,也是未能摆脱他的缠斗。想要冲过去先取龙成斌 性命的计划是落空了。 陈石星叫道:“云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先到金刀寨主那里报讯 吧!” 云瑚紧咬银牙,一声不响,一口气劈出六六三十六刀,呼延豹迫得步步后退。呼延豹也 正是要她如此,一步步退向兄弟那边,虽然只有招架的分儿,剑法步法,却是丝毫不乱。 陈石星已经知道这四兄弟一旦会合,剑阵必将更加无懈可击,云瑚向自己这边迫近,那 可正是自投罗网了。 心念未已,主持剑阵的呼延龙已是把阵形移动,把云瑚卷进阵中。四人会合,威力又再 倍增,四柄长剑,织成了一片光网,裹住陈、云二人,云瑚的身法登时施展不开。转眼之 间,险招迭见。 龙成斌惊魂稍定,一看形势,陈、云人已是插翼难逃,便又得意洋洋的发号施令:“姓 陈这小干活的得不到,死的也要!这位云姑娘可是我的妹子,你们千万别要伤了她的性 命!” 呼延龙应了一个“是”字,长剑在大剑圈之中倏的伸出,指向云瑚胸口的“璇玑穴”。 他是兄弟中的老大,剑法最精,能用剑尖点人穴道,却不至于伤害对方。 四兄弟的剑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呼延龙长剑伸出的时候,另外的三柄长剑已是同时攻 击陈、云二人,把陈石星的剑势封住,又压住了云瑚的宝刀。 在这危机瞬息之际,陈石星一咬牙根,不顾本身安危,冒险进招。他的无名剑法善于随 机应变,一招“星汉浮搓”,径自向剑圈之中投进,发挥出最大威力,只听得一片断金蔓玉 之声,三柄长剑都给荡开。云瑚的宝刀当胸一立,碰歪了呼延龙刺来的剑尖。 呼延龙四兄弟联手,等于十六个一流高手的合力围攻,陈石星虽然亦已把无名剑法的威 力发挥得淋漓尽至,也还是颇有不如。对方的三柄长剑是给他荡开了,他的左肩却给呼延蛟 的剑峰划过,幸而受的只是轻伤。 呼延龙道:“云姑娘,这小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倚仗他是不行的啦。你已经知 道,龙公子对你甚为怜惜,他是不会难为你的。请你放下兵刃,退下去吧。免得我们误伤了 你。”也幸而他们不敢伤害云瑚性命,云瑚方能勉强支持。 云瑚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们得意得太早了,叫你见识姑娘的厉害!”冷笑声中, 青冥宝剑己是倏的出鞘,左手持刀,右手侍剑,短刀护身,长剑攻敌。 说也奇怪,云瑚歪歪斜斜的一剑刺出,竟然和陈石星所发的剑招配合得恰到好处,对方 四柄长剑织成的光网登时回分五裂! 原来她和陈石星所用的乃是雌雄宝剑,双剑合壁,威力极大。张丹枫夫妻当年在新婚之 后,殚精竭虑,根据上乘武学的剑理,创造出一套奇妙无比的双剑合壁功夫。他所创造的 “双剑合壁”,并非讲究一招一式的配合,而是“剑势”上的配合,只须懂得诀窍,信手刺 出的一剑,便可以和同伴配合得妙至毫巅! 云瑚并没有见过张丹枫,――最少在她的记忆之中是这样,但这套剑法却是张丹枫间接 传给她的。说起来有段来历。 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张丹枫,这话可有一点毛病,她其实是见过的,不过那是她刚刚来到 人间的第三天。她是个无知无觉的初生婴儿,连父母都还未能辨认,见过些什么人,那自是 毫无印象的了。 那时张丹枫的妻子,亦即云浩的姑姑云蕾已经死了几年,张丹枫正想到石林归隐,听说 云浩生了一个女儿,便把这套剑法送给云瑚当作礼物,叫她父亲待她长大了教她,当时张丹 枫把这对雌雄宝剑双剑合壁的妙处告诉云浩,并和他说道:“这是我和你的姑姑合创的剑 法,你的姑姑没留下子女,我只能留给她的侄孙女儿了。你将来得了佳婿,我再把雄剑迭给 他。我希望他是我的门人,但即使不是我的门人,我也会把双剑合壁的用法传与他的。” 云瑚长大之后,父亲把这套剑法教给她,还曾和她开过玩笑,“张大侠的弟子都比你大 得多,看来他希望你嫁给他门下弟子的愿望是必定落空的了。不过张大侠给你这份‘嫁 妆’,可端的是无价之宝,且看是谁家儿郎有福气承受了。” 此际,当云瑚碰上生命的危险之时,她不知不党的想起了这对雌雄宝剑双剑合壁的妙 用,而陈石星手上拿的正是白虹雄剑,于是她不假思索,信手一挥,便即根据张丹枫间接所 授的剑理出招了。 双剑合壁的威力足可以和呼延四兄弟联手之力相抗,而剑法的奇妙,则更在对方之上! 剑阵突然被破,呼延四兄弟无不大骇,忙转阵法,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步步后退,还想勉 强挣扎,力图反击。 陈石垦惊喜交集,当下立即抓紧战机,不容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运剑如风,着着追击。 云瑚家传的快刀天下无双,如今改用宝剑攻敌,速度亦是足以跟得上陈石星。她根本无 须理会陈石星用的是什么招数,只按剑理施为,每一招一式都是配合得妙到毫巅! 只听得“当”的一声,呼延蛟手腕首先中剑,兵刃坠地。紫接着只听得断金切玉之声绵 绵不绝,呼延虎、呼延豹两把长剑已被削断,本领最强的老大呼延龙,他的那把厚背阔身的 长剑也损了七八个缺口,不能再用了。 呼延四兄弟大骇,发一声大喊,四散奔逃。龙成斌更是怕死,早在一见他们形势不妙之 时,已是先他们而逃了。 他们的坐骑乃是素有训练的战马,听得主人的呼啸,立即跑来。可是有一匹却跑得较 慢,而且不时回顾,好像有什么牵挂,舍不得离开此地的样子。陈石星一跃而上,拦住马 头,将它降伏。 呼延龙、呼延虎、呼延豹都已跨上坐骑,被陈石星捉着的那匹马是呼延蛟的。呼延蛟哪 里还敢夺马,慌忙跳上大哥的马背,两人合乘一骑,转眼之间,四人三骑都已跑得远了。 云瑚骑的那匹白马从树林里跑出来,给陈石星捉着的那匹马本来还在挣扎,一见白马来 到,登时“温柔”起来,俯首贴耳站住不动,和云瑚的白马靠在一起、挨挨擦擦,状甚亲 热。原来云瑚这匹白马是公马,呼延蛟这匹坐骑是雌马,异性相吸。它们竟是“一见钟情” 了。 云瑚粉脸微红,拉开白马,说道:“我这匹马快,还可以追得上那个小贼。” 陈石星笑道:“穷寇莫道,由得他们去吧。我刚夺得这匹坐骑,恐怕也还未能听我的使 唤,让它们多亲热一会也好。”云瑚一想,陈石星的坐骑跟不上自己,自己追得上他们,也 是无济于事,只好让龙成斌跑了。陈石星想起刚才的惊险,心中犹有余悸,说道:“云姑 娘,相不到你的剑法也是这样高明!” 云糊的脸羞得更加红了,说道:“我就只会这套剑法,胡乱使将出来,想不到能够击败 敌人的。其实这是你的剑法高明,我不过沾了你的光罢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天边还有一抹残霞,霞光映衬之下,云瑚羞红的粉脸显得分外俏 丽,陈石星心神微荡,“女孩儿家真是奇怪,动不动就会脸红”,笑道:“云姑娘,你怎么 这样客气起来了?我才是全靠了你相助之力,方能脱险呢。云姑娘,你不会怪我吧。”云瑚 怔了一怔,说道:“我怪你什么?”陈石星道:“刚才我是恐怕敌人太强,不愿意连累你陪 我冒性命之险,所以劝你先走的,好在你没听我的话。不过我真的并非看小你的,你不至于 误会我吧?” 云瑚听了这话,又是害羞,又是感动,说道:“你样样为我着想,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 呢。”心里想道:“难道他是不知道双剑合壁的来历,还是故意拭探我的呢?”陈石星道: “天就快要黑了,咱们是再走一程呢,还是就在此地歇息呢?”忽地发觉云瑚正在定着眼神 看着自己。 陈石星正自觉得奇怪,忽听得云瑚啊呀一声叫了起来。陈石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云姑娘,你怎么啦?” 正是: 劫后愿为同命鸟,最关心是眼前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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