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 24 回 欲收鹬蚌相争利 不怕熊罴气自豪
<< 上一章节 下一章节 >>
第二十四回 欲收鹬蚌相争利 不怕熊罴气自豪   要知华宗岱的内功还在空空儿之上,这是空空儿已经领教过的。所以他初时看 见这矮汉和华宗岱交手,丝毫也没有为华宗岱担忧的心思。虽然他也猜想得到,这 矮汉敢与华宗岱对掌,自必亦非庸手。   哪知到近处一看,只见这汉子出掌如刀,骈指如戟,所使的大擒拿手法兼有狠、 准、变三者之长,招数之妙,竟是空空儿都未曾见过的。   而且,还不仅仅是手法狠辣,招数精妙而已。空空儿站在三丈之外的地方,也 暗暗感觉得到他的那股劲力。他出掌擒拿,无声无息,连掌风也没刮起,但却有如 暗流汹涌般的内力向四方扩散,空空儿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怎能不暗暗吃惊。   空空儿心里想道:“倘若只比内力,只怕我也未必能有把握胜他。华宗岱吃亏 在和我打了一场,如今已然处在下风,再战下去,只怕更是凶多吉少。”   殊不知空空儿固然吃惊,那汉子更是心中惴惴。他生怕空空儿助华宗岱夹攻他, 连忙把掌力摧紧,要趁空空儿尚在踌躇未决之际,赶快把华宗岱击倒。   华宗岱一直未经歇息,此时只剩下五成功力,仗着双笔点八脉的绝顶功夫苦苦 支撑,已是汗流侠背。以双笔对付对方的双掌,也只有招架的份儿。   空空儿看得手心捏汗,心头痒痒,恨不得便和那人大打一场。不过以他的身份, 以他的性情,却怎能与华宗岱联手,两个打那人一个。   空空儿心念未已,华宗岱已碰了一招险招。那人双掌齐出,反手擒拿,华宗岱 上身的三处关系七个穴道都在他的掌指擒拿之下。   空空儿“噫”了一声,不知不觉地跨前两步。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华宗岱使 了一个绝妙的身法,双笔横拖,身随笔转,守中带攻,化解了对方这一招凌厉无比 的大擒拿手!   这固然是华宗岱化解得宜,但空空儿跨上前这两步,也给了那人心理的威胁, 教他不能不分点心神提防,要不然只怕华宗岱多少也要受点轻伤。   这汉子双眼一翻,喝道:“空空儿,你若要捡便宜的话,就并肩子上吧。否则, 你就站远一些。”这汉子是知道空空儿身份的,故意出言相激,叫他不好意思来助 华宗岱。   空空儿大怒道:“华老兄,你打得够了,让我也来凑凑热闹吧,请你退下,待 我再领教高明!”   那汉子大笑道:“空空儿,原来你们是想用车轮战呀!好,车轮战我也不怕你, 来吧!来吧!”   空空儿给对方这么嘲讽,真个是气在心头,却说不出来。要知空空儿从昨晚三 更到今日午间时分,已经连续打了三场,三个对手之中,只有泰洛稍为弱些,其他 两人――华宗岱和那陌生汉子都是武林罕见的高手。如今这矮议却反而说空空儿是 想用“车轮战”,怎不叫空空儿啼笑皆非!   空空儿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他与这汉子素昧平生,自是不愿多费唇舌向他辩解。 此时,他若定要上去把华宗岱替换下来,恐怕对方说他是“车轮战”,若不上去, 又怕华宗岱难以支持,当真是进退两难。   华宗岱凝神应付了两招,把这矮汉迫退一步,抽空说道:“空空儿,我是和这 位司空世兄试招玩的,你别多事,走你的吧!”   空空儿听得“司空”二字,瞿然一惊,说道:“咄,你这矮冬瓜原来是雪山老 怪司空图的儿子么?”   司空图是当今邪派中辈分最高的一个人物,四十多年之前,曾败在空空儿的师 父藏灵子之下,自此隐居在藏边大雪山上,不再下山。空空儿也只是耳闻其名而未 曾见过面的。   这矮汉怒道:“空空儿,你敢辱骂我的爹爹,你不要走,我非和你打上一架不 可。要不,你现在上来也行。”   空空儿说道:“我当然不走。喂,华老兄,你们到底是真打还是假打?我看可 不像是试招呢!好,我就让这矮冬瓜说我是车轮战好了,华老兄,你退下来吧!”   华宗岱并不知道空空儿的师父与雪山老怪司空图有过一段过节,他是有意说出 对方的身份,伪称“试招”,希望空空儿赶快走开,免得牵累空空儿的。要知雪山 老怪父子都是极为难缠的人物,和他们结了怨,后患无穷。而且空空儿在三场苦斗 之后,也未必就打得过这老怪的儿子。华宗岱感激空空儿相助之意,却不想他卷入 漩涡。 mpanel(1);   华宗岱要空空儿走,空空儿不愿意走,但华宗岱不肯退下,空空儿又不能上去 以二敌一。   正在纠缠不清,忽听得有人大笑道:“空空儿,你想打架吗?好,我来奉陪。 咱们那一架本来就未打完,你来得正好,咱们可以一对一决个胜负了。”   来的这人正是刚才在白塔脚下偷发暗器的那个汉子,他怕给空空儿夫妇围攻, 打了空空儿一掌之后,便即逃走,却不料又在这儿碰上了。   那矮汉其实也怕空空儿上来攻他,一见此人来到,心头一松,笑道:“对啦, 一张口难吃两个果子,师兄,你去拣软的吃,看咱们谁先吞下?”   原来这矮汉乃是雪山老怪司空图的儿子司空猛,后来的那个瘦长汉子则是他的 大师兄西门旺。司空留有两个徒弟,二徒弟北宫横,就是从前在魏博道上率领田承 嗣的“牙兵”,拦途截劫展伯承与铁铮等人所押解的宝车,曾经与华宗岱交过手, 吃过华宗岱的亏的那个人。   西门旺、北宫横虽是师兄,但本领却都不如这个小师弟,所以那次北宫横在吃 了华宗岱的亏之后,就连忙把小师弟找来助阵。   那次司空猛来给二师兄助阵,本是要想与华宗岱一决雌雄的,不料中途杀出个 段克邪,仗着超卓的轻功,让他十招。司空猛连发九招,未伤着段克邪,为了保全 面子,不敢发最后一招,就吓得跑了。其实当时段克邪已是用尽全力支持,倘若他 敢发最后的一招,段克邪是多少也要受伤的。   司空猛过后越想越觉得不值,他自以为武功已是天下第二,第一当然是他老子, 这次下山,是有心在江湖上扬威立万的,华宗岱、铁摩勒、空空儿等人,都是他想 要击败的人,这次他未得与华宗岱交手便给段克邪吓退,心中怎肯甘休?是以他有 两个心愿念念不忘,其一是要找个机会再向华宗岱挑衅,其二就是前段克邪“雪耻” 了。   这次他来到扬州,就是因为打听得段克邪在周同这儿故而来的,但他恐防华宗 岱还是与段克邪同在一起,自己孤掌难鸣,因此又特地把大师兄约来,作为他的助 手,至于二师兄北宫横则因已在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的手下当差,负有保护田承嗣的 责任,不能擅离。   他们来到扬州,这才知道段克邪已往他处,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离开,因为周同 与窦元这两伙人的火并已是如箭在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所以段克邪还是 要回来的。   他们将江南的武林形势打听得清清楚楚之后,不久就和窦元勾搭上了。窦元是 沙铁山的把兄,听说沙铁山来了,昨天刚刚赶到,还未曾与沙铁山会面。   这次沙铁山清了泰洛来对付空空儿,昨晚碰上,两人一交手,沙铁山就知泰洛 不敌,连忙跑回自己的总舵,恰巧窦元与司空猛、西门旺两人作伴,正在他的总舵 等他。于是他们两师兄弟便立即赶来想与泰洛助阵。   他们未曾来到,中途已碰上败下阵来的泰洛,从泰洛口中又知道了空空儿正在 与华宗岱在白塔顶上恶战。西门旺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时机,便躲在暗处等待他们两 败俱伤的时候偷施暗算,   司空猛较为高傲,却不肯这样做,但他也没有拦阻他的大师兄。   于是师兄弟俩各自行事,一个在塔脚偷袭,一个在路上埋伏。司空猛没有参加 偷袭的行动,表面上似乎是显得光明磊落一些,骨子里的用心却是更为险恶,他是 想在中原发扬光大他的雪山派,他若采取偷袭的手段,恐怕传出去会给天下英雄笑 话。倒不如躲在路上伏袭,可以收“渔人之利”。因为在空空儿与华宗岱斗得两败 俱伤之后,即使他的师兄偷袭不成,这两人也已是不堪再战了。那时他“光明正大” 的出来挑战,假如对方联手,他就可以反过来嘲笑对方了,空空儿与华宗岱必须顾 住身份,这也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司空猛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是有一样不如他的估计。华宗岱并非“不 堪再战”,而是“尚可一战”,另一方面,他的师兄一来,空空儿知道了他们的关 系,也就识破了他的计谋了。   不过华宗岱虽然“尚堪一战”,司空猛自忖却是比较有把握可以胜得了他。他 领教过段克邪的轻功,对于轻功比段克邪更高明的空空儿,他是没有把握取胜的。 因此他要把空空儿推给他的师兄,口里却还在说漂亮话,说是让他的师兄“拣软的 吃”。   空空儿识破他的诡谋,不由得无名火起,心中想道:“原来他们乃是合谋,这 矮冬瓜也是知道我已经打过三场的了,却反而说我是想车轮战。”   西门旺听了师弟的漂亮话,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想道:“你是师父的爱子,就 由你逞能吧。”他更没有把握胜得空空儿,不过在空空儿久战之余,自信也不会输 给他,而看他的师弟那边的形势,则是似乎可以稳操胜算的。只要自己缠得着空空 儿,待到师弟击败了华宗岱,也就可以让他的师弟来收拾空空儿了。   于是西门旺为了照顾全局起见,也就不计较师兄弟间的争功问题,甘愿成全师 弟的威名,擦掌摩拳,便上来迎战空空儿。   不料空空儿一声长啸,西门旺双掌打了个空,空空儿已插进了华宗岱与司空猛 两人之间,冷冷说道:“我就让你拣软的吃吧。华老兄,我和你掉换一个对手,咱 们还是一个对一个。”   空空儿身手何等矫捷,一插进来,已是把司空猛的攻势接了过去。华宗岱当然 不能以二敌一,只好听他的话,和他掉换对手。   西门旺正想说两句俏皮话,空空儿纵声笑道:“你们是拣软的吃,我却是拣新 鲜的吃。你那点武功我都见过了,我没有胃口吃霉烂的果子,必须换换口味了。”   司空猛大怒道:“好,反正你们今日都是难逃性命的了,哪一个和我作对手都 是一样!”但事实上却完全不是一样。空空儿和华宗岱虽然难分高下,但在武学上 却是各有所长。空空儿的轻功天下无双,而在这方面却恰巧是司空猛的弱点。当年 司空猛与段克段较量,段克邪让他十招,他连发九招都打不着段克邪,如今对手是 空空儿,他要想打伤空空儿那就更不容易了。   空空儿在恶斗三场之后,功力只剩下原来的五六成,比起司空猛来的确是相差 甚远,但他只用绕身游斗的方法,有隙即攻,无隙即闪,司空猛打不着他,有好几 次反而险险给他点中穴道。这么一来,只有空空儿打他的份儿,空空儿已是立于不 败之地。   另一边华宗岱与西门旺激斗,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原来西门旺的本领比他的帅 弟要差三成,华宗岱的功力本来是比司空猛更高的,只因已是强弩之末,所以对付 司空猛才会感到十分吃力。但如今换了一个对手,由他来斗西门旺,尽管他的功力 在恶斗司空猛之时又消耗了几分,但用来对付西门旺,仍然绰有余裕。   华宗岱试了几招,试探出西门旺的功力不如自己,索性收起了判官双笔,以掌 力与他硬拼。拼到三十招开外,西门旺大汗淋漓,疲态毕露。   司空猛为了防备空空儿闪电般的点穴手法,只得默运玄功,封闭了全身穴道。 如此一来,他可以用来攻击空空儿的力量也就减少了三两分了。他伤不了空空儿, 空空儿也不能伤他。斗到了三五十招之后,空空儿固然是感到吃力,而司空猛亦已 气喘吁吁。   空空儿心里想道:“这样下去,只怕要两败俱伤。”但他是极端好胜的脾气, 对方不先罢手,他是怎也不肯罢手的。   司空猛自己明白,倘若这次他不能将空空儿打败,以后要想胜他那就根本是不 可能的事了,目前的形势是看谁拖得久些。他是希望空空儿在支持不住之时,自己 跑开。那么他虽然不能打伤空空儿,却也可以在江湖上夸口说是曾经打败过空空儿 了。   正在双方骑虎难下之际,忽见前面尘土飞扬,一骑快马如飞而来。人未到,声 已先到:“大师兄,你在这里和谁打架呀?”原来是段克耶回到扬州来了。   段克邪走近一看,认出了是司空猛,哈哈笑道:“原来是你!我让你十招,你 还有一招未发呢。大师兄,你让我和这厮先结一结帐吧。我和他打的一架,还未打 完,待他发了一招,就轮到我还手了!”   司空猛本来就已无心恋战,此时见段克耶来到,他哪里还敢和空空儿再打下去? 当下虚晃一招,转身便逃。   空空儿吸了一口气,哈哈笑道:“我是有生以来,从未曾打得这样过瘾的了。 你问的好糊涂,凭你的师兄这身本领,难道还会打输给人家不成?倒是你要和这个 雪山老怪的儿子做对手,可还得勤练武功才行。”   段克邪看出了师兄没有受伤,松了口气,赔笑说道:“是,是。师兄打遍天下 无敌,小弟是问得多余了。”   不料空空儿忽地摇头道:“不是,不是。”口中说话,脚步已走到华宗岱身前, 拉着他的手道:“华老兄,昨晚那一架,你认输不行,公平的说,应该是我输了一 招的。我对别样马虎,对输赢则是一向认真的!”   华宗岱的性情本来也是有几分怪僻的,空空儿这一副直爽的脾气,倒是对了他 的口味,心中的芥蒂也就不知不觉都消除了。当下说道:“不,你不想占我的便宜, 我也不想占你的便或你在和我打架之前,已先试了泰洛的毒掌,所以最多也只能说 是咱们不分胜负。”   空空儿正是想他说这句话,于是大笑道:“好,你也很光明磊落,这样说倒是 公平了。”段克邪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不知这个和他师兄打平手的是什么人。他 本来有些话要告诉师兄的,此时见师兄老是和这人争论着什么胜负的问题,他却是 不便插嘴。   远远的听得是一群人跑来的脚步声,空空儿道:“不好,不好。他们来了。”   段克邪纳罕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心想师兄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能怕谁?   空空儿笑道:“是你的师嫂和周帮主他们一大群人来了。”段克邪失笑道: “哦。原来师兄是害怕师嫂。”   空空儿道:“不是,不是。我是怕他们缠我,我最怕应酬,他们一来,咱们就 不能清静了。华老兄,你我找一个僻静的处所。躲个三两天,也好切磋切磋武功。”   说话之间,那群人已经走得比较近了,段克邪纵目遥观,只见来的果然是周同、 辛芷姑、铁铮、南夏雷兄妹,以及展伯承等人。段克邪是尚未知展、铁二人来到扬 州的,见了他们自是意外之喜。   空空儿不由分说,拉了华宗岱便跑。周同连忙叫道:“空空前辈,慢走,慢走! 老前辈既然来到了扬州。岂能不容我稍尽地主之谊?”华剑虹也叫道:“爹爹,你 去哪儿?”   空空儿笑道:“周帮主,你的意思我早已明白了。你放心,要是你和窦元这帮 人打架的话,我空空儿定必不请自来,如今我却要和好朋友谈论武功去了。在姑, 你也放心,我和宗岱打成了平手,以后也是不会再打的了,你替我照料徒弟吧。我 谈得尽兴,自然回来。”   华宗岱大笑道:“人生难得一个知己,好,空空儿,我就伴你几天。虹儿,爸 爸或许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看你,好在你也结识了许多新朋友,不愁寂寞,也不愁 没人照料,我倒可以放心得下。”   空空儿怕他们罗唆,他拉着华宗岱跑,口中说话。脚步则是丝毫不缓的。他们 两人是何等样的轻功,待得众人赶到来与段克邪相会之时,他们早已是走得连影子 也不见了,华宗岱说到后来的那几句说话,还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传回来的。   辛芷姑摇头笑道:“他们都是一般疯疯癫癫的脾气,由得他们去吧。”其辞若 有憾焉,其心则实喜之。要知辛芷姑生平最大的心事,就是怕空空儿与华宗岱始终 不和,更怕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尽释前嫌,结成好友,辛芷姑当 然也就可以放下这重心事。周同素知空空儿一诺千金,空空儿既然答应了若然有事 就会来帮他的忙,便放下了心,想道:“即使华宗岱不再回来,但有空空儿夫妇答 应助阵,段克邪又已回来。谅窦元那边,也不可能邀请这许多能手。”   段克邪和众人相见,在几个小辈之中,褚葆龄是他多年未见的,差不多都不认 识了。   但段克邪看见展伯承和褚葆龄站在一起,也就马上想起她是谁了。段克邪是知 道展伯承与褚家之事的,但却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纷,当下笑道:“展贤侄, 你终于找着褚姑娘了。我还未曾得问你们呢,你们两人在闹些什么,为什么各走各 的?褚姑娘,你知不知道,伯承为了找你,焦急得很,三个月前,我在魏博与他相 遇,他还托过我打听你的行踪呢。好了,好了,现在可不用我费神了。”   段克邪自己在爱情上有过一段经历,他少年时候和他的未婚妻子史若梅曾发生 过许多误会,后来才彼此谅解、和好如初。他只当展伯承“这一对”也是如此,遂 把他们打趣一番。这一打趣可把他们两人都羞得满面通红,展伯承尤其尴尬得很。   褚葆龄向段克邪行过了见面礼,便道:“段叔叔,我爷爷不幸去世,我要去修 理他的坟墓,请恕我失陪了。”   段克邪怔了一怔,道:“你怎么就要走了?修理今祖的坟墓固然紧要,但也不 争在迟早个十天半月呀。”     铁铮与展伯承情如兄弟,想与展伯承多聚几天,生怕展伯承会跟褚葆龄同走, 所以也帮忙来劝褚葆龄。铁铮还未知妹妹对展伯承的心事,不过,他又比段克邪知 道多一些,知道有个刘芒插在他们中间,从刘家父子夺宝的事情,他也猜想得到褚 葆龄与刘芒的关系非比寻常,褚葆龄对刘芒的感情可能比对展伯承更好。铁铮当然 是要帮忙展伯承的,他之挽留褚葆龄,也包含有替他们撮合的心意。   但褚葆龄却执意要走,展伯承自己不便说话,他想陪褚葆龄回家,又舍不得和 好友马上分手,不觉进退两难。铁铮眉头一皱,忽地想起一事,说道:“褚姑娘, 修理你爷爷坟墓要紧,还是替你爷爷报仇要紧?”褚葆龄呆了一呆,说道:“当然 是替爷爷报仇要紧。”   铁铮道:“着呀。那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周帮主所说,你爷爷的仇人窦元就在扬 州,他们正要和窦元这帮人有一场大打呢,这也不正是你报仇的好机会吗?”   褚葆龄一想,以自己的本领,要想杀掉窦元替爷爷报仇,可是决不可能之事, 心道:“为了这桩大事,我就与小承子同在一起,谅刘芒也不会怪我的。唉,我爷 爷之死,虽说是由于窦元伤着要害,但与刘振父子那晚的夺宝之事也不无关系,爷 爷遗嘱虽然任我作主,我却怎好还嫁刘芒,何况他还有个龙二小姐在这儿?”   褚葆龄心中凄苦,茫然地点了点头。铁铮等人只道她是悲伤她的爷爷,怎想得 到她的心中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展伯承则是隐约懂得她的心事,但既不便当众说话, 也不知如何慰解,但见她答应了留下来,也就稍稍宽心了。   龙成芳与褚葆龄有着心病,不愿与褚葆龄同在一起,说道:“师父,我离家日 久,想回去看一看了。”辛芷姑“哼”了一声道:“我以为你只知贪玩,忘了回家 呢?你的姐姐正要找你去,那你就回去吧,可别在江湖上闹事了!”   辛芷姑受了龙成香之托,是巴不得龙成芳回家的,其实龙成芳说要回家是假, 想去找寻刘芒是真。她自以为“移花接木”之计已成,满怀高兴地跨上坐骑匆匆便 走了。   辛芷姑摇了摇头,笑道:“我这记名弟子,比我当年还野得多,我也无心管束 她了。”想起一事,问段克邪道:“弟妇呢?怎的你们不是一同回来?”段克邪夫 妻当日是一同离开扬州的,此时只他单骑回来,周同也觉纳罕,正想动问。   段克邪道:“若梅已经陪她的一个朋友,到周帮主的总舵安歇了。”辛芷姑笑 道:“好,朋友越来越多,这可就越发热闹了,只不知道是哪位女侠?”史若梅可 以单独陪伴的朋友当然是女的无疑。辛芷姑在小一辈的女侠中,最敬佩的是史若梅 的好友聂隐娘,她希望是聂隐娘。   段克邪道:“我正要告诉你们这件事。师嫂,你还记得那位师陀国的都主字文 虹霓吗?她如今已经是师陀国的女王了,却想不到她又重履中原,若梅碰见的就是 她。”   辛芷姑听说是宇文虹霓,也很喜欢,说道:“她重履中原之事,我早已知道了。 数月前我在吕鸿春的槐树庄,也曾碰见过她,你这么巧也碰上她了?她大约是到扬 州来打听她的丈夫的下落吧?”   段克邪道:“不错,她是来找楚平原大哥的。五日前我还在长江北岸的临沂, 住在老英雄金刀董钊的家里,董老虽然早已金盆洗手,江湖上的消息还很灵通。我 在他那儿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有个美貌的女子带着四个胡人在江湖上出现,恰巧在 我来到临沂之前的一天,从枣庄这条路经过,看来似是要南行渡江的。江湖豪杰, 见有胡人出现,难免要小心提防,所以就有人来禀报董老,问要不要派人追踪他们。 我和若梅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疑心宇文虹霓。于是我们便自告奋勇,前往追踪,昨 天在北岸相遇,果然是她。我们也来得正巧,恰好碰上了他们和另一帮胡人混战。”   展伯承道:“另一帮胡人?那想必是与泰洛同来的那三个回纥武士了。其中是 不是有一个手使月牙弯刀,能够用刀尖刻穴的人?”   段克邪道:“不错,是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人貌似汉人,武功也以他最强,你 们知道他的来历?”   展伯承道:“这个人名叫丘必大,我曾经碰见他两次,一次是在赴槐树庄的途 中,他与泰洛一共四人同行,那晚泰洛单独到槐树庄挑衅,后来就是辛老前辈来了 才打败了他的。第二次是我和凝妹在回伏牛山山寨的途中,在一个小客店碰上了这 个丘必大,几乎吃了他大亏,后来恰好碰上楚叔叔经过,这才把他打跑的。”   段克邪与楚平原的交情最好,听得展伯承曾遇上他,又惊又喜,说道:“这么 说楚大哥果然是回来了,可惜他与宇文虹霓都曾先后遇上这个丘必大,而他们两人 却还在彼此寻找,未曾会上一面。”   展伯承道:“我曾经告诉楚叔叔关于宇文姑姑的行踪,想必他也会到扬州来的。 你说下去吧,宇文姑姑与那帮胡人混战,后来怎么样了?”   段克邪道:“那个丘必大武功很是不错,宇文虹霓和他打成平手,另外那两个 回纥武士本领稍微差些,但他们却善于使用暗器。宇文虹霓有四个手下,武功也很 不弱,但不幸却有两人给他们的暗器伤了。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我接了他们的暗器, 打伤其中一人,这才把他们吓退。宇文虹霓刺了丘必大一剑,却也着了对方一刀。 所以我们无暇去追那三个武士,便忙着将他们送到周大哥的总舶疗伤。我是到了总 舵,才知道南兄弟与展贤侄你们都来了的。是以若梅留下来照料字文虹霓,我便立 即出来寻觅你们了。   辛芷姑听说宇文虹霓受伤,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伤得怎么样?我这里有少 林寺的小还丹,赶快回去给她服食吧。”   段克邪道:“宇文虹霓伤得不重,只是给刀尖划破一点皮肉。昨日数了金创药, 现在已差不多好了。倒是她的两个手下,中了喂毒的暗器,伤得很重,师嫂有小还 丹,这就最好不过了。”   一行人匆匆回去,到了总舵,史若梅与宇文虹霓听得帮中头目的报信,已经出 来迎接他们。辛芷姑一看,字文虹霓果然已是行动如常,放下了心,当下将两颗小 还丹交给字文虹霓救治她的手下。   宇文虹霓本来想第二日就走的,展伯承告诉她,楚平原将会到来,于是宇文虹 霓也留下了。   不过宇文虹霓听了展伯承所说的这个消息,却也是一喜一优。喜者是得知楚平 原平安无恙,忧者是按照行程而论,展伯承是一个多月之前遇见楚平原的,论理他 是应该早已来到扬州的了,但如今展伯承到伏牛山打了个转,也已来了,而楚平原 却还未见到来。是以宇文虹霓又不免担忧他在途中遇到意外。   段克耶安慰她道:“楚大哥武功高强,他在中原的武林之中,又是只有朋友, 没有仇家的,即使有什么意外耽搁,推想也只是碰到哪一位好朋友留地盘桓几天, 决不至于是遭遇强敌,身受伤害。”宇文虹霓听他说得有理,稍稍宽心,于是决意 留在扬州等他。   海河帮的总舵主周同也在着急着等待空空儿回来,空空儿本来说过只是与华宗 岱找个僻静处所谈论武功,三两天就回来的。可是等到第三天,空空儿还未见踪影, 而窦元与沙铁山已经派人来下战书了。   窦元的战书倒很干脆,在数了他们之间的纠纷之后,认为“两雄不并立”,就 直截了当地提出以武力解决纷争。日期是三天之后,地点是在瓜州口外长江中的一 个小岛。在荒岛上比武,可以避免官府的干扰,也可以避免祸延百姓,周同不甘示 弱,便即表示同意了。   瓜州离扬州府不到百里,不过也得早一大动身。接了战书之后第二天,空空儿 还没回来,周同只得留下了话,第三天一早,便和众人同赴瓜州。   宇文虹霓那两个手下已经痊愈,因为泰洛那帮人在窦元那边,所以宇文虹霓也 答应助阵。不过她却有个条件,倘若泰洛那帮人不加入战团的话,她就也只能袖手 旁观。因为她是师陀国的女王,不愿意介入中原的武林纷争。师陀与回纥是敌国, 她只能与回纥的武士交锋。周同得她答应对付泰洛那一帮人于愿已足,当然不会苛 求。   窦元和沙铁山这帮人是水寇,海河帮也是在长江称雄的一大帮派,双方都有自 己的船队。不过,这次的比武,说明了是双方的好手较量,而不是要展开混战的, 小岛上也不能容纳双方的全部人马,故而双方也预先约好了参加的人数不能超过百 人。   周同准备了三艘大船,到了约会之日,天未亮便立即开航,航程不过三十里, 天亮之后就可以到达那个小岛。他们的比武则是准备在已时开始。周同直到开航之 前还在希望空空儿能够及时赶到,可是他所得的只是失望。正是:   战云笼罩长江上,急待英雄助阵来。   欲知双方胜负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旧雨楼扫校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