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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回 置酒坐青松 石顶飞筋 清游若绘 踏花行白刃 刀头比武 奇技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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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置酒坐青松 石顶飞筋 清游若绘踏花行白刃 刀头比武 奇技如神 到了端午,天明以前玄莹来唤,说:“哑师叔已回,命你们勿须入见,由我护 送去往前山赴约。此时起身,黎明便可到达,正是时候。本来近山四五百里内敌党 密布,来人入境即知,此举出其不意,必当你飞将军自天而下呢。请同我起身吧。” 三人随同起身,到了庵外一看,东方未明,残星在天,四外尚是黑沉沉的。玄莹双 手分握二人左右臂,喝一声“起”,眼前白光一闪,二人便觉身外似有一种浮力拥 住,飞起空中,往后山剪刀坪正面入口飞去,一会便自到达。遥望由卧龙峡起直达 到剪刀坪上,灯光灿烂,密如繁星,人影往来不绝,气势甚盛,便就近寻一隐僻树 林落下。互相谈说了一会,东方也有了曙色,玄莹作别自去。 二人把宝剑暗器准备停当,略整衣履,由林中闪出,从容往里走进。当日因是 山主寿辰正日,由前日起便派人远出迎宾,日夜不断,沿途关卡甚多,照例来人离 山数十里,便有专人接待,陪伴同行。每隔五里必有一所茶棚,内设酒点,任客休 憩自用,再另换人陪引。于是每经一处换上一二人不等,到了峡口将近最后一处, 更有江湖上成名人物代作知宾,伴同前进。似二人这样无人陪引,从未有过。出来 的那树林,恰是两头当中无人之处,又当天色黎明,轮值守候知宾的人不料此时有 人会来,均在茶棚闲谈,又未接到来客信号,谁也不曾留意,忽见二人走来,大为 惊奇,未及出迎。明远久跑江湖,何等精明,这样过节岂肯放过?有心丢对方的人, 早将大红全帖取出,按照江湖规矩,身站峡口外把手一拱,说道:“在下天胜镖局 副总镖头何明远,同了拜弟杨于敏来此拜山,并与蔡老山主恭祝七旬双寿,以武会 友,未敢冒昧登门,不知哪位高亲贵友在此?尚望代为通报。” 那把守峡口的共总四人,同了一班徒党,见来人无人接引突然出现,竟不知从 何而来,料知来人必是能手。自己在此知宾竟未发现,吃来人开口占了上风,本觉 有愧。内中一人恰是万彰心腹,一听来客是何明远,早知去年赛龙舟这一段过节。 因与胡、孟二恶交厚,暗骂:“鼠辈休狂!任你本领多高,今日也难逃毒手。”表 面不显出,满面春风迎上前去,赔笑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何总镖头和杨朋友, 怎的今日才得驾到,在下张文,奉命总知宾,接待不周,还望恕罪。请至宾馆稍息, 少时再去寿堂相见。”说罢,双手一拱。 明远虽未见过,知道此人外号九首飞鹏,身带九种兵刃暗器。为人阴毒狡诈, 手下又黑,内外功均有根底,向不让人,今日无形中丢了一个小人,早就防备。见 他拱手,果有一股绝大潜力当胸撞来,口中笑答:“张兄何必太谦?”也把双手一 拱,暗用内家真气回敬过去。因想此时人未入山,不宜做得太过,点到为止,双方 扯了个平。张文自然明白,虽然对方手下留情,在场多是行家,当被看出,心中忿 恨,表面依然不显,当先引道。由此到剪刀坪左近宾馆,尚有十余里山路,二人从 容步入;故作无事,一路说笑,谈些不相于的话,走得甚缓。到了中途茶棚,张文 便与接替的入耳语了两句,方向二人笑别而去。 二人见主持末座的茶棚内,乃是熟人飞行神虎刘通,方要叙阔。刘通以目示意, 延客起身,到了路上,方始说道:“今日主人借做寿日大开英雄会,以武会友,天 下英雄,水旱两路人物什九来到,听说还有几位异人奇士借地斗法,势甚凶险。主 人大概上了人的当,结果绝无好处。本领稍差一点的人均不敢登台与人较量,有的 更准备会后回去改行,免受万家父子欺压。有那本领高名望大的不甘示弱,各约能 手准备一拼,早宴之后便要登场。山主受人之愚,想借此选婿,说自己年老无子, 正日并不受礼。再说人数太多,难于酬应。你又今日才到,寿堂更不用去,将帖投 到为止。席散比武,除平日有什过节、对方指名索战外,上台与否悉听客便。等到 终场,再把有本领的未婚少年选出重行上台,与他女儿比武。其实事情早已有人暗 中算计,并不如此,详情难说。你们为赛龙舟已树强敌,为何又将张文得罪?此人 心毒手狠,暗器甚多,兄台到时还须留意才好呢。” 明远还未及答,眼前微风飒然,人影一晃,倏地现出一个小黑人。身材瘦小, 看年纪至多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短衣,连手也是黑的。最奇是一张灰 白色的死人脸子,通没一些血色,眉毛已落,眼皮甚厚,精瞳炯炯,看去正和鬼怪 相似。来势又极突兀,三人失惊,不由退了两步。小黑人见面,便向二人道:“你 师父在剪刀坪斜对面小峰上备有酒食,唤你两个去呢。”二人因小黑人来得奇怪, 又是那等形象,略一迟疑,把手一拱,方要回问,刘通见对方辞色甚傲,知是异人, 已先开口道:“令师是哪一位?何不请至宾馆一叙呢?”小黑人笑道:“这里的东 西贼气哄哄,谁耐烦吃它?今日恶贼妖道该当遭报,少时便起争杀,你这厮不远避 祸走开,与人当什知宾,膛这浑水何苦?”二人已经看出来人脸上戴有人皮面具, 听这口气, 必是同门先进, 忙行礼道:“师兄尊姓?”小黑人意似不耐,道声: “快走,见你师父再说。” mpanel(1); 二人不敢再问,方要同行,刘通觉着不是意思,抢在前面,刚喊:“朋友且慢!” 小黑人突把怪眼一翻道:“你想拦么?”跟手一挥,刘通猛觉一股极大的力量撞上 身来,知道不妙,忙即纵退。小黑人笑道:“你这厮尚非恶人,我不伤你,不要惊 慌。此非善地,不可久留,听我良言,回家去吧。”刘通原是能手,觉得那猛内家 罡气,人被撞退老远,竟未受伤。知道厉害,哪里还敢开口?向二人拱手道声“再 见”,便自退去。小黑人随领二人蹿上崖坡,翻向崖那边去。 二人见崖后地势险峻,无路可通,小黑人当先引路,纵跃于危峰怪石之间,其 行如飞。遇到悬崖峭壁,竟不用双手攀援,踏壁直上,便猿猱也无此矫捷。如非二 人日前服有灵丹,力健身轻,小黑人又随时停步相待,直追不上。连翻过四五处峰 崖,方到达所说小峰之上。那峰孤悬坪侧,相去里许,高仅十丈,由乱山中凌空直 起,上丰下锐,微向前倾,形似一根歪倒的石笋。峰顶平垣,上生两株老松,盘根 错节,铁干苍鳞,势如虬龙,交相飞舞。二松相去不足两丈,朝阳斜照,清荫在地, 山风吹处,筛动起千万片银鳞,碧云片片,似欲流走。当中白石地上坐着一个衣履 整洁的黄衫自发老人,正是新拜师父雪叟。面前放着七八个小宦篮,中盛各种精美 菜肴,另外几副杯筷、一大葫芦酒、一些馒头等类的食物,正在临风独酌,被四外 的树色泉声、岚光云影一陪衬,便画图中人物也无此美妙高雅,迥出尘外,忙即上 前躬身下拜。 雪叟含笑命坐,手指小黑人道:“此我好友秦岭三老之一娄公明的高足黑摩勒, 方今后起剑侠中有名人物,但他刁钻古怪,大有乃师之风,向不喜人虚礼客套,我 平居也颇简略,不须拘束,你们自在饮食吧。”二人已向黑摩勒重行施礼,见他撤 去面具,本来面目也极丑怪。明远早就闻说此人精通剑术,本领高强,飞行绝迹, 神出鬼没,十多年前已然威震江南,名满天下。只是行踪飘倏,不可捉摸,行事尤 为隐秘,一向独往独来,无人得见,不想在此巧遇,又有师门渊源,好生欣喜,方 想就便结交。黑摩勒连酒带肉,手不停挥,大吃了一顿,忽然站起说道:“师叔、 师弟多饮几杯,我去了。”身形一晃,无影无踪。 雪叟笑道:“此人天生异秉,委实不凡,只惜性情大刚了点。我本意令你二人 早来,先往宾馆等候比斗,无意中见此峰正对战场,风景甚好,黑摩勒凑趣,给我 买了许多酒食,说是犯不上吃贼党酒宴,特地将你二人引来。斜对面便是剪刀坪, 少时他们吃完寿筵就要动手。我师徒三人暂作旁观。今日来人各方都有,等他们打 过一阵,再由峰侧小路绕去与他动手。你那朋友梁成栋,黑摩勒已往招呼,令其隐 在一旁,不见你二人不可上前,当可无碍。等到事完,再随我回山修炼便了。” 二人闻言,同答:“弟子遵命。”往下面一看,原来那剪刀坪乃是盆地当中凸 起的一片石坪,其形如剪,两头分歧,地广数百亩,当中大片田庄。两擂台便建在 剪刀尖上,每面一座,以便来宾斗法比武之用。坪地形势虽似剪刀,两边地面均甚 宽大,但尽头处下临绝壑,其深莫测,比武时如被敌人打落,连死尸也找不上来。 擂台乃黄土堆积而成,方广二十丈,东台专为比武,并有许多比试软硬功夫的设备, 如莲花座、梅花桩、草上飞。踏雪无痕之类,均设在两条长有二十丈的黄土堤上, 由入口起直达台前,西台却是空的。雪叟道:“今日来人多是在江湖上有点名声的, 比武原无足奇。内有一妖道,所养妖物名为龙蝮,口喷毒火,背有长鞭,中人必死, 最是厉害。木尊者已有制它之法,本想早为除去,恰巧你大师伯守山红鹫,被一好 友萧仙郑道长带来此地,正好由此鸟到时,将这妖兽杀死。木道友现身应敌时,我 也前往相助,昨日已然议定,静候时机便了。” 二人陪着师父将酒吃完,同坐松下观看下面动静。只见主人所居房室建在当中 田庄的前面,土地平旷,屋宇崇宏,山环水绕,形胜天然,看去甚是雄丽。两边宾 馆均有平台凉棚,建筑陈设,无不华美考究。由正宅起直到两边擂台以及去往卧龙 峡口一带,到处悬灯结彩,笙篁迭奏。主客人等往来如织,茶灶酒炉不下数十百处, 沸烟缕缕,随风摇曳,袅袅不断。这时又当早宴初开,上千桌酒席同时陈列,酒青 并进,天热人众,多在挥扇,遥望过去,好是万干蝴蝶一齐闪动。平台高楼广场大 院之间,让座猜拳之声潮成大片繁喧,喜气洋洋,纯然一派繁华喜庆景象。不知底 的人绝想不到危机隐伏已将发作,少时便起大量凶杀,转眼繁华也成灰烬了。 约有个把时辰过去,下面席散,所有人等各自分坐待茶。主人方由正门走出, 是个身材高大的老头,朝两边宾馆中转了一转,似向来宾称谢,也未听清说些什么。 等主人谢客之后,正面忽用木板搭起一座大台,主人随同一伙人上去落座,把手一 挥,台下面乐队便擂起鼓来。三通鼓罢,细乐吹奏,两边宾馆中便有人纷纷走下, 去至中台,朝上行礼答话。互相说了几句,便有两人相对把手一拱,各顺着斜对东 台那两道沙堤往前跑去。两台相隔只二三十丈,晃眼到达,双双纵上台去,摆开招 式,略微交代几句,便动起手来。 台前地势宽大,除开两道沙堤和各种比武的设备外,两旁空地甚多。这一开始 比武,除主台上四五十人未动外,来宾多半离开宾馆平台纷纷赶去,一会台前人便 聚了不少,何、杨二人存身小峰,相隔里许,方觉面目看不甚真,说话更难听到, 雪叟笑道:“你二人看不真切么?这个容易。”随说由怀中取出一枚铜环,望空一 掷,立有两三尺方圆的一圈青光悬起。再向前面把手一招,本来居高临下,全景在 目,再由光圈中看去,益发清晰如对,不特台上人的动作一览无遗,说话也入耳清 晰。 明远久跑江湖,相识人多,这才看出台上两人一个是北五省的镖头花枪小李广 草上飞周奎,另一人不认得。双方辞色好似含有深仇,各以全力拼斗,可是打了一 会,敌人忽然跳出圈外,甘拜下风。周奎站在台口说道:“方才这位朋友,昔年与 我曾有一点过节,今日特地向他领教。自知才疏学浅,并非人前逞能,丑己献过, 尚有要事在身,难于久留。请诸位照老山主的意思,随意登台,以武会友,在下恕 不奉陪了。”说罢,跳下台去。跟着又有人上台,都是南北有名的镖头武师,照例 交代动手,也是上来互较以前过节,开头打得很凶,不多一会,内中一人受点小伤, 拜退下台。对方也不为已甚,略微交代几句下台,让别人上去。 明远先未在意,见这样接连七八回过去,上台比武的人,口气神情虽不一样, 结局却是大同小异,点到为止。上来打得非常热闹,并无一人受什重伤,而得胜的 方面多是镖局主脑人物或者是名望较大的一面,也无一人就台上继续再与别人动手。 方始明白,这伙人必是知道万贼父子阴谋毒计,不出手觉着丢人,上台又恐受人暗 算,身败名裂。于是借着主人“平日有什过节也可就地了断,只对方不死便化敌为 友,并将当日本领最高的人奉为盟主,联合一体,以全江湖义气”这几句暗含深意 的假话,预先约好对手,假作有仇,上台拼斗,以全自己名望,等待终场,相机应 付,所以打成一样结果,正对于敏说,“这班人心思差不多,再打下去,必被对方 看破。”雪叟笑道:“他们心思白用,万贼父子早有毒计,每条山口均有埋伏,我 们如不到来,除非甘心降伏与他合流,或是回家改行永不出世,一个休想溜走。你 看小贼同你们的对头,不都往东台赶去了么?” 二人侧顾正面台上纵落四人,明远认得一是山西虎白成,一是霸王胡三旺,一 是分水神蚊盂海泉。还有一人生得蜂腰猿臂,粉面朱唇,穿着一身极华美的武生装 束,背插双钩,束腰带上斜插着一排十二枝亮银镖,锋尖外露,映着日头闪闪生光, 貌相俊美,十分威武,只是目光闪烁不定,面带阴骛险狠之容。这四人中倒有三个 是自己的仇家,那少年便是小贼粉霸王、金镖无敌万全。再看主台上又多出了两道 一僧和三个装束诡异的怪人,去年端午所遇一僧一道便在其内,料知恶斗将起。下 面四人已快走到台口,同时,台上比武的也多出了好几对。 原来这些先上台的人物,果如明远先前所料,均想抢在头里与于先约好的自己 人比上一场,一面将平生武艺当众施展,以显自己成名非有侥幸,就便敷衍这一场, 免被万氏父子的同党出头叫阵,败固身名俱裂,胜亦难免后患。对方阴谋毒计,原 由铁掌金丸鲍义与梁成栋二人,受了黑摩勒指教泄漏出去,江湖上人多广交游,声 气相通,转眼传播,得知底细以后,全着了慌。因为主人上台发话时曾说:“今日 借着老夫生日三杯薄酒,邀请天下英雄、各位异人前辈以武会友,大家都在江湖走 动,彼此误会往往难免,万一平日有什过节,如能看在老夫薄面就此和解,再好没 有,否则便请上台一决胜负,由老夫作证,不论谁胜谁败,他日再见便须化敌为友, 不许再计前仇。”并有“到会人多,各位禅师道长另约有人借地斗法,每人只此一 场”的话,各在暗中约人,多半假装有仇上台比斗,实则胜负早已预定。哪知大家 一样心思,辞色神情都差不多,后上台的人惟恐回数太多被人看破,有两个性急的, 不等上面这一起斗完,纵上台去,几句话便打了起来,这一开端,多数学样,纷纷 纵上台去,有的更一言不发就动了手,仗着擂台地方宽大,各寻对手,并无妨碍, 晃眼纵上七八对,后面跟踪而上者尚还有人,打得热闹非常。 二人正看之间,忽听雪叟道:“小贼上台,你二人可下去了。”二人领命下峰, 绕道峰后,方想此去途中,敌党必先惊觉,哪知坪上那么多的人均如未见。二人身 轻行速,里许途程,转瞬赶到,混进人丛之中。发现鲍、梁二人俱在台口不远一株 树荫之下,方要过去相见,梁成栋似防敌人惊觉,摇手示意,不令走过,只得罢了。 这时对头四人一纵上台,面齐向里,白成首先高声喝道:“诸位暂且停手!主人还 有话说。”有几个机智一点的,见四人走来,知道不妙,各自分出胜败,已先纵下 台去,下余数对闻言也各纵出圈外,拱手齐问:“有何见教?”内有两对心粗气浮, 并未看出来意,又想分了胜负再走。无奈这类虽是假打,因在场的人都是江湖明眼, 既要以假作真,把平生本领施展出来,双方各施全力,一毫含混不得,更须防到万 一误伤好友,想卖破绽最难,非要凑巧不可,打得正急,没有停手。 万全素来凶狠,当日仗恃妖道为其奥援,自信胜算全操,在场人的死活全在自 己手上,益发目中无人,见这四人还在假打不已,首先不耐,纵上前去,厉声喝道: “今日主人以武会友,为全江湖义气,费了不少心力财力,并非想看江湖把式,建 此擂台供人儿戏。到会英雄奇士甚多,不愿上台,无人勉强,只闹这些假过场做什? 还不停手下台,莫非还要等人请么?”先前诸人尚立台上,听出口气不对,因事前 有高人指教,知道危机顷刻,不忍不行。又见上台四人中,白成有名的心狠手黑, 况又加上小贼邪法毒镖,不是人力所敌。好在白成尚未出语讥嘲,未等说完,俱各 忍气负愧,各把手朝白成一拱道:“诸位有事,我等台下恭听,恕不奉陪了。” 台上四人,一名猛金刚赵勇,一名铁沙手双刀王冲,一名小仙人猿方人杰,一 名双头太保铁锏吴堕,也都是有点名望的绿林中人,这等无礼抢白,众目之下如何 受得住?又见小贼疾声厉色,神态神横,气势汹汹,大已难堪,不由气往上撞,纷 纷停手责问道:“我们自知艺业不精,借此胜会,欲在天下英雄、各位老前辈面前 献丑,请其指教,并无不合之处。你一非地主,二无仇怨,无端阻止,出口伤人, 莫非这也是主人下帖将我们请来的用意么?” 万全两道浓眉往上一竖,目闪凶光,狞笑骂道:“你们这些鼠辈!小爷不值与 你多说。你说我非主人,也和主人差不许多。我这地方,为请天下英雄比武而设, 此事便我作主,不是借你们跑马卖解打着玩的。如嫌小爷话不中听,不妨一起过来 与小爷见过高下,教你们也见点世面。”话未说完,四人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如何 能耐?赵、吴二人,首先同声怒喝:“小狗休得骄狂!似你这等无知妄人,不值多 言,如何动手,你且说来。”万全喝骂道:“我只凭手中双钩十二银镖,将你四人 打发到在死城去,省得占我地方。谁不服气,只管上来,愈多愈好,小爷绝不要人 相助,你们来罢!” 原来万全方才买通使女下人,得知昨晚蔡金凤曾向父母明言力争,说此身绝不 嫁人,也不上台与人比武,又把自己贪花好色种种淫恶行为,连同这次贼父阴谋毒 计全说出来。蔡老夫妻因受老贼愚弄,又是多年老友,交情甚深,人又刚愎自信, 对于阴谋一层,虽然认定绝无此事,但对小贼淫恶之行早有耳闻。今日听得更多, 心意摇动,乃女素极娇惯,决不肯强其所难。知道善取绝望,只有横行,自恃妖人 护符,又当色迷心窍、愧忿交加之时,一意孤行,哪有顾忌,本想立威逞能,对方 这一翻脸正合心意。 四人哪知死在眼前,只管怒火上冲,总是成名之人,谁也不愿意以多为胜,赵 勇性急手快,已先动手。只得分退一旁,一个个咬牙切齿,准备少时再上。万全为 人阴毒,立意要制四人于死,显他威风,见只一人动手,大骂:“小爷不怕人多, 只嫌多延时刻费事。你们再不上前,小爷便先下手了。”话未说完,左手钢钩朝赵 勇铁棍一挡,也不还攻,双足一点,往王冲身前纵去,当胸就刺。王冲万不料小贼 这等打法,骤出不意,如非手疾眼快,几为所伤。刚用双刀往外一磕,未及还手, 小贼一纵身,又朝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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