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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回 软语尽温存 蜜意如云 柔情似水 灵心生妙悟 明珠在握 与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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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软语尽温存 蜜意如云 柔情似水 灵心生妙悟 明珠在握 与子同行 魔女见状,越发惶急,奋身一跃,化为一道碧光,带着满身血焰。怒喝:“我 与你这小狗拼了!”声随人到,眼看撞上。忽听有人大喝:“神妃且慢。我早生了 疑心,果是仇人转世,待我除他。方才想起,已有防备,这次连元神也休想逃走。 他那胸前法宝并无用处。”魔女闻声,刚往回略退,黄钟己接口骂道:“狗男女恶 贯已盈,还敢行凶?我怕你也不来了,可知别有脱身除你之法。以前所说也是骗你 的么?你们已人我罗网,那保护元神的佛家灵符在我头上呢。”未句话还未说完, 一道比血还红的魔光已自天直下, 将人罩住。 男女二淫魔一明一暗,同声怒吼: “快将神妃本命神魔放下,还可两罢干戈,将你主人放走;否则同归于尽,悔无及 了。” 黄钟好似志得意满,“哈哈”笑道:“我知老魔头化血火珠被你偷来,想恐吓 我么?那个无用。不必你这猪狗动手,我先代你下手如何?”不等说完,把手中金 剑朝上一指。只听男女二魔同声惊呼中,剑尖上金光已朝当头血焰射去,惊天动地 一声大震,血焰立时爆炸。黄钟胸前先有大片银色光雨电掣飞出,人被魔火血焰震 成粉碎,大量烈焰正往下压。忽然一朵金莲花由残尸中飞起,射出万道毫光,当中 拥着一个小人影子,手持一口金剑,往山口电驰飞去。同时大量银雨射向上下四外 光山火海之中,宛如万雷怒鸣,纷纷爆炸。晃眼合成一片银海,奇亮若电,所有阴 火魔光全被震散,消灭无踪。 密雷初起时,无垢似见魔女身旁现出一个非僧非道的怪人,刚纵遁光一同飞起, 只人影略闪,便同消灭。丝囊所网魔影,已在黄钟元神飞走时卷入金莲佛光之中。 料已除去,邪法全解,只银光不曾减退。 郑隐早清醒过来。无垢正在悲喜交集,未容转念,就这瞬息之间,那漫如山海 的银光忽起波动,朝前涌去。定睛一看,山口去路飞来一个道装少年,手持一个银 瓶,银光正往瓶口之中飞人,晃眼收尽。郑隐见是李静虚赶到,心中大喜,忙告无 垢,一同迎上。忽听远远金钟响动,随听有人高呼:“李道友,一别三百年,想不 到竟有这么高法力。我也非复本来面目。小妾恶满数尽,自取灭亡,与我无关。身 有要事,无暇分身出迎,请来荒居一谈如何?”李静虚笑答:“早知道友必有今日, 可喜可贺。虽然晚到片时,却借此了却了小徒前生之孽。三日后定当来此拜访,到 时再领教吧。” 随听远远答道:“我与道友多年未见,本意挽留云驾,盘桓半日,略尽地主之 谊。不料道友事忙,我又闭宫炼丹,只此一日闲暇,缘铿一面,实为恨事。此别不 知何年才得相见?适才由晶球中望见道友丰榘夷冲,宛如美玉明珠,内外莹澈,自 有光华,已是天仙一流。便我多少年来闭门思过,也非复吴下阿蒙。回忆昔年彼此 意气之争,循环报复,真如儿戏,每一想起,便自失笑。旧时恩怨,早类空花。自 恨出身旁门,直到大难之后,危临梦觉,方始醒悟迷津,勉修道业。虽然近年小有 进境,但以门人众多,品类不齐。便我昔年虽然稍明利害,无心之失,终所难免, 不久便到紧要关头。道友何以教我?”李静虚笑道:“阿修罗教下,自古以来便多 贤者。道友与尸毗老人,更是贵教中从古所无的高明之士。林说此时已是忘形之交, 便昔年互相敌对之际,也未尝不有瑜亮并生之感。天相吉人,回头是岸,大业不远。 到了那时,贫道定必趋送法驾,以谋最后一晤如何?”神君笑道:“道友高义,足 感盛情。请各自便,他年再候光临吧。”说罢寂然。李静虚便向郑隐夫妻作别。 郑隐见他法力这么高,心生敬佩,亟欲结纳。忙问:“道兄何往?大鹏顶斗法 之事如何终场?”无垢也因黄钟为她夫妇遭劫,兵解时虽有金莲佛光之异,知其夙 根深厚,必有仙人度化,终不放心。黄春只此爱孙,自己受人之托,带他出来从师 学道,却因一时疏忽,送了性命,连下落都不知道,以后何以对人?请静虚暂留, 向其询问。 mpanel(1); 静虚见他夫妻均是满腹热望,不舍分离,略一寻思,笑答:\我往大鹏顶时, 正遇哈哈老怪门下妖徒,同了两个著名妖邪,在彼布下恶阵。才一到达,便动起手 来,虽不至败,取胜却是艰难。贤夫妇又不在场,更觉势孤。即便能占上风,那两 个妖徒也不易除去,如被漏网,又是未来大患。心想贤夫妇与那两个妖邪不曾对面, 只将妖徒除去便可无害。忽见一蓬金霞,宛如天塌一般自空飞堕,在场群邪全被罩 住。跟着,光中发出佛家降魔真火如意神焰,除为首二妖邪见机先逃外,下余群邪 全被佛家心火神焰焚化,形神皆灭,无一漏网。正想何人有此法力?随见一矮瘦女 尼飞降。仔细一看,竟是昔年旁门散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女仙辛如玉。 “此人以前虽是旁门,却具极大法力神通。因其刚直任性,善善恶恶,专以意 气用事,所积善功虽多,无心之恶也不在少。一般正教中的同道知她心性不恶,只 是太刚愎任性,不去惹她,便可无事,无故并不害人。几位法力最高的道友前辈, 均想借着彼此相交,潜移默化,使其改变气质,归入正道,故与她相识的甚多。无 如此人性情古怪,天生孤做。出身旁门,偏对左道妖邪轻视厌恨,平日直无一人来 往。正教中人虽有几个至交,也都各行其志,一任苦口劝说,始终不肯舍旧从新, 欲以旁门成道,一意孤行。 “我和她去年相见,曾经当面说她和东溟大荒两老怪物,以及魔教二老、苍虚 老人,可称宇宙六怪。这几个人全都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如果归入玄门正宗,岂 非神仙传中佳话?她只微笑不语。不料半年多之别,竟将佛家最具威力的降魔大法 炼成,人也改了佛门装束。相貌未变,气质全非,如非对面接谈,几疑不是原人。 一间经过,才知她今年受一姓陈女仙之托,去往黄河助一道友,偶与魔教中长老斗 法。赴约途中,遇一前辈神僧点化,当时醒悟。只三日夜静坐,便领会得佛门真谛。 由此发下宏愿,欲以佛家降魔愿力,扫荡群邪,拯救群生。等到外功圆满,便去东、 北两海,择一无人荒岛,虔修佛法,以证上乘功果。 “昨夜她偶往寨中经过,发现一个幼童掩身树后,跪地默祝,因其根骨灵慧, 试用佛家慧光一照,竟是我昔年门人转世。当初因为小徒自身孽重,曾向平日来往 的几位至交分别求助。辛道友也曾在座,答应过他。再运玄机,推算未来因果,知 其改名黄钟,现随贤夫妇一起,次日便要寻我拜师。无如前孽未消,虽得重返师门, 将来还有许多魔难,九死一生,苦不可言。她对小徒本极喜爱,想起以前面允相助, 欲以佛家法力为之颠倒气运,使其提前兵解,早日成就。随将小徒带往无人之处, 先用佛法使其悟彻前因。然后指示机宜,传了两件法宝和一道灵符。令其守候林内, 等一妖人经道,照她所说,对答行事。妖人果然上当,将他引来此间,终与妖妇同 时灭亡。 “她和申道友本有一面之缘,十分投契,令我转告。说是她受女仙陈紫芹之托, 对申道友随时照护,不久还要相见。并还说起令师兄任道友上次回乡省亲,延时太 久,以致生出枝节。因其事出孝患,不曾受责。现奉师命,提前先赴峨眉开山收徒, 翠屏峰仙府故居已经仙法封闭。 “我听她说完,觉着不应逆数而行。小徒提前兵解,固可免去许多劫难,早返 师门,在我成道以前求得正果,但那害处也是不少,一个不巧,反倒延误。但又不 便拦她高兴。互相谈了一阵,定下后约,匆匆赶来,意欲迎头阻止小徒兵解。不料 小徒自知夙孽太重,前生所受苦难危害大多,想起胆寒。难得有人助他,借此一劫, 兔去未来许多灾害。又料我必要赶来阻止,以为长痛不如短痛,连辛道友所说的话 也未全数照办,匆匆兵解。以致元气损耗大甚,如非佛法神妙,差一点连元神也保 不住。此时如往转世,前因尽昧,禀赋根骨只比今生还差。”除非有一法力极高的 人,由出生起便加护持,多用灵药,助其恢复灵智,才能有望,此外便是寻一好的 庐舍,借体回生,由此重返师门,苦炼些年,也可如愿。 “我近年忙于修积善功,自然无此闲暇,正可惜他弄巧成拙。方才忽接辛道友 传声相告,说此事她早料到,事前已有准备。并说小徒仙缘凑巧,方才途遇东溟大 荒两怪中的枯竹老人神游中土,所用化身名叫秦渔,正好此行善功圆满,就要坐化, 二人无心相遇。辛道友对老人说:‘你每次坐化的法身,俱都藏之名山,并无用处, 何妨送我,成全一个苦心向道的可怜人?’说时,满拟对方性情比她还要孤僻古怪, 决不答应,事如不成,便须动强。谁知对方慨然应诺,并将辛道友心情点破,说: ‘我的前孽更胜此人,命中该有金刀之厄。这具法身送与此人,代我消去一孽也好。’ 随即约定今夜子时坐化,小徒借他法体重生,只不许更改他的姓名。 “因为此老仇敌太多,每次尸解坐化,均有强敌暗算,事前也均有准备。这次 好似早就算出有人借他法体,一毫不曾准备。辛道友恰又有事,今夜必须回山送那 神僧证果,无暇兼顾,其势又不能不管。为此传声相告,催我前往护法。我和此老 尚未见过,也想就便一晤。本意暂时分别,三日后再与贤梁孟相见长谈。二位既不 放心,想知小徒下落,只好略说经过。三日后如有闲暇,可往云南长春崖荒居一谈; 否则,到时我也自会寻找你们。我听辛道友说,贤梁孟近两年中并无十分凶险。只 第三四年起,务须留意,少与生人交结,尤其来历不明的旁门道术之士。前路艰危, 望各珍重。我告别了。”说完,一道金光,破空飞走,一闪不见。 无垢见他说时朝郑隐看了一眼,面带惋借之容,方想再问,人已飞走。三人立 谈之处,本在谷口危崖之上,正要起身,忽听远远有人说道:“李道友已去,今日 我正略有闲暇,贤夫妇何妨在驾一谈?”二人听出是前闻神君口音。郑隐此时对于 静虚已是五体投地,佩服已极。一听神君请其入宫一叙,想起方才别时之言,暗忖: “自身孽重,李道友行时警告,不令与旁门中人来往。主人正是魔教,方才请李道 友人宫一叙,曾以婉言辞谢。这类人还是不招惹的好。”立即念头一转,躬身向内 答道:“愚夫妇尚还有事,改日约了李道友,再同专程拜访吧。” 无垢心细,早听出主人已然弃邪归正。心想:“这类魔教长老多半强做,不容 外人忤犯。方才伤了他的悍妾和许多男女侍者,又将魔法、异宝破去好些,如是别 人,不论是非曲直,定必认为情面难堪,出面为仇。他却处之泰然,若无其事,并 以客礼相待,十分殷勤,为人之好,可想而知。自己因为丈夫魔孽大重,对头魔女 行踪诡秘,虚实下落俱都茫然。主人乃魔教中长老,当知底细。双方素昧平生,竞 肯延见,必有深意;即或不然,就此结交,向其探询,岂不也有益处?”未容开口, 郑隐已然发话辞谢,不便再说,只得随同向内,举手为礼,谢别上路。 刚离谷口,无垢便听远远神君叹息之声,微闻“紧防红珠,莫嫌野老”八字, 底下便无声息。一间郑隐,却说未闻。情知有异,便记在心里。回头一看,就这转 盼之间,谷口云封已成了一片童山绝壑,先前十里乔松,亿万幽兰,所有灵奇美景, 己全隐去。见天色已近黄昏,瞑烟浮动,暮霭苍茫,脚底乱山杂沓,四无人踪,只 闻草树摇风,簌簌乱响,景物荒凉,无可留恋。 飞了一段,红日西沉,明月东升,婵魄初现,清辉未吐,大地上依旧暗沉沉的。 无垢笑说:“我们本往大鹏顶赴约,不料无意之中会往魔宫纠缠了一天。当时情势 何等凶险,且喜高人相助,转危为安,黄钟也因祸得福,真乃万幸。由此可见,事 变之来,出人预计。以后在外行道,真须随时留意呢。”郑隐问往何处去,无垢笑 答:“我们此时事情已完,在外行道,哪有一定去处?我只惦念黄钟,欲往一观。 方才李道友匆匆分别,未问地址,不知是在何处。否则,前往见他一面,认明所借 法体,以为再见之地;岂不也好?此次本为助你而来,现事已完,理应分头修积, 各自分手如何?” 郑隐闻言,以为无垢对他情薄,大是不快,强笑说道:“我二人才得相见,如 何又要分离?你不知我平日在外多么想念你呢。”无垢笑道:“你老是对我情长, 不以道业为重。须知前路方遥,与其贪图暂时之聚,何如努力同修,把这八十年的 有限苦光阴熬过,天长地久,夫妻同修,不更好么?”郑隐答道:“话虽如此,但 我爱你太深,数日不见,如隔几年,相思之苦,你怎知道?反正无处可去,又非分 开不可,莫如仍回寨中住上三数日,再行分手如何?” 无垢虽然不愿,但见丈夫情深爱重,不舍分离,虽觉修道人不应如此粘滞,但 不愿使其难堪。想了一想,微笑答道:“你老是这样不知力求上进,时机坐失,如 何是好?如不依你,定必道我薄情。今夜就和你同往寨中聚上一半天,就便告知姬 氏父子,妖徒伏诛,事情已完,使其安心也好。至迟明日夜间便要起身。此次出门 已有多日,不久便要同回嵩山聚会,共总不过个把月的光景,莫非还等不得?”郑 隐仍是难舍,再三劝说:“夫妻同路行道也是一样,哪怕下次出游再行分手,这次 且先依我。”无垢见他求说不已,便说:“师长命我二人分头行道,必有深意。你 既如此固执,我也不便坚拒,这次姑且依你。等到回转嵩山,二次出山修积,却非 分开不可。” 郑隐原是讨价还价,知道爱妻固执成见,对于师长奉命惟谨。只想同往寨中多 聚三数日,赏玩当地风景,以解近月风尘肮脏与踽踽独行之苦。不料无垢慨然应诺, 好生欢喜,便同往寨中飞去。 姬氏父子听说妖人服诛,后患已除,高兴非常,对于郑隐夫妇自是感激。当时 传令,全寨山人一齐欢宴,当夜就在花林之下设筵贺功,把二人奉若天神。郑隐见 众人对他夫妻十分礼敬,到处受人欢呼罗拜。一轮明月刚上东天,清光四彻,明如 白昼,当地风景又极灵秀。开筵以后,鼓乐四起,笑语喧哗。时见身穿白色短衣, 头插鸟羽,项带珠圈,手佩金环的妙龄山女,裸着臂腿,同了许多少年壮汉,手持 乐器,翩跹起舞。花林之中,山巅水涯,芦笙吹动,情歌互答。端的人间乐土,美 景如仙。回顾爱妻,并坐花前明月清辉之下,越显得容光艳发,丰神绝代。触景生 情,不禁爱极,低声笑问:“你看那些少年情侣,歌舞于明月之中,多么情深爱重 呢。” 无垢知他美景当前,又生杂念,微嗔道:“你只知道世俗儿女,男欢女爱,十 分美满。可知暂时欢娱,难于长久,转眼之间,已为陈迹;生老病死,无殊幻梦。 此是沧海浮沤,莫非你也羡慕他们么?”郑隐忙分辩道:“我不过觉着他们得天独 厚,住在这等桃源乐土,月夕花晨,每多乐事,比起城市中人的享受,实在要强得 多。随便两句闲话,怎又多心起来。”无垢叹道:“我因见你修为虽勤,心性终是 不定,每一想起,便自担心。你说我多心,可知我对你也是关切太过吗?” 郑隐见无垢笑语从容,艳光照人,由不得心痒难抓。知道无垢素来娴静,当着 人,决不许他稍微偎傍。照着山俗,乐起以后,人便分散,各自结伴歌舞,追逐为 乐。此时除寨主本人因郑氏夫妇均是神仙中人,不应以山俗相待,尚在主席陪坐而 外,连姬平也都约了情侣走开。便向无垢涎脸笑道:“这里笙歌嘈杂,我夫妻择一 山水佳处, 清谈片时可好? ”无垢明白丈夫想要和她亲近,本想不去。既一想: “丈夫魔孽太重,性又刚强,专以正言责难,易生反感。自来柔能克刚,莫如任他 稍微温存,就便相机劝勉,较易生效。”当时含笑应诺,别了寨主,走往一处花月 交辉,山清水秀的幽静所在,先任郑隐亲爱了一阵,再以正言婉劝。这类话虽是老 生常谈,但因无垢笑语温和,柔情款款,容易动人。郑隐又对无垢痴爱如命,自是 诺诺连声,毫无忤色。无垢暗中观察,见他听劝,神情感奋,不是做作讨好,也颇 高兴。 到了次日,辞别寨主父子上路。郑隐志在同行,自然样样依从。无垢对于西南 诸省原少足迹,正好就势游玩。准备第三日赶往雄狮岭长春崖,拜访李静虚之后, 往游洱海苍山与昆明金马碧鸡之胜。再由驿路入川,遍历峨眉,青城等蜀中诸名山。 然后溯江而下,经武当山,绕往嵩洛,一同回去。及至寻到长春崖一看,只见苍崖 绣合,仙洞云封,空山寂寂,流水潺潺。洞前景物虽然灵秀,主人却是不在,连洞 门也未寻到。在当地徘徊了一阵,只得离开。 无垢急于要见黄钟一面,次日又去寻访,忽在洞壁上面发现几行字迹。大意是 说:静虚三日前去助门人借体重生,并为枯竹老人护法。不料妖人谷辰与七指神魔 两个劲敌探明对头尸解,不知老人故意诱使上当,同来扰害。吃老人预先埋伏的太 乙清灵神光和七粒巽风珠困住,静虚又在一旁相助,两妖孽各伤了一个三尸元神, 并失了两件法宝,仅以身免。本来无事,因为七指神魔骄狂凶狠,初次受此重创, 心中恨极,行时口发狂言叫阵,怒骂静虚素无仇怨,无故和他作对,是好的,可去 滇界七指山落魂岭与他决一胜败,时期定在第三日的夜间。静虚因二妖孽都是极恶 穷凶,又擅玄功变化,炼就三尸元神,邪法甚高,无恶不作,意欲就便将他们除去。 但因二妖孽行踪飘忽,来去如电,惟恐独力难任,一击不中,反多枝节,贻害无穷。 便乘这两三日的闲空,想把昔年两个至交和新转世的一个良友,连同现归佛门、改 名心如的女仙辛如玉一起约上,合力除此大害,以致到日不能赶回。双方斗法就在 日内,好些事均要准备。明知郑隐夫妇要来,不特无暇接待,并因二妖孽阴险狠毒, 防不胜防,恐其乘隙去往洞中扰害,只得施展仙法,将全洞里外封禁,连门人也带 在身旁,以防暗算。这场恶斗现只开始,还有些日才得终场。昨夜抽空回山收宝, 并用仙法埋伏,以待妖人入网,得知郑隐夫妇已然来过,深抱不安。此时事忙,无 暇相见,望恕失约之罪等语。 二人知静虚暂时不能见到,便往昆明大理游去。一路之上,随缘修积,倒也积 了不少善功。无垢打定主意,在此八十年中,专在人间修积。除非不得已,不与左 道妖邪结怨,以免多树强敌,势孤力弱,反而不美。形迹尤为隐秘,途中多半步行, 沿途访问,只一听说发生天灾人祸,便同赶去。初意原想至多月余,便可回到嵩山, 用上些时内功,再同分头修积。因为长春崖一行,想起以前经历,觉着左道妖邪甚 多,内有好些能手,自己连来历姓名均不知道,一旦狭路相逢,无人相助,便是祸 事。不如隐秘行踪,专在人间行道,比较稳妥。这一变计,行路自然迟缓得多,单 云、贵两省,便各耽延了好几个月,等到由滇入川,已是第二年秋末冬初光景。 郑隐贪与爱妻同行,自然不顾时日早晚。无垢素来外功内行同时并重,觉着将 近半年均在外面行道救人,如是自己独行,平日无事,还可静心修炼;因有丈夫一 路形影不离,除却每日奔波,到处修积而外,闲来不是游山玩水,选胜登临,便是 举杯同饮,清谈永夕。丈夫固认为此是至乐,便自己也是养成习惯,用功之日极少。 似此荒废,如何是好?决计早日回转嵩山,用上两三月功,然后分头行道,不与丈 夫一路。谁知郑隐早就打好同出同归的主意,一面用尽心思,设法拖延,不令早归; 一面事事将顺,除有限度的亲热外,从未再蹈前非。 无垢性情温婉,见丈夫对她百依百顺,平时相对,尽管恩爱非常,除稍微亲热 偎傍,形影不离,并无丝毫杂念。由不得情分越深,好些不忍,明知丈夫有意拖延, 不好意思叫破。最后无法,只得略露口风,说:“修道人目光务要远大,不可只顾 眼前。你真舍不得我。暂时且回嵩山,容我用上些日功,分头出外修积,以后也不 限定非分不可。只要你功力加深,有了成效,查明没有危害,偶然同出同归,也无 不可。” 郑隐立时乘机而入,再三求告,说:“我夫妻本是同命鸳鸯,吉凶祸福应在一 起。当初说得好好的,只因三师叔几句无心之言,恩师并未见到,便改初计,由合 而分。自来一人势孤,这一半年来,所遇妖邪个个厉害,这还不是那些著名无凶, 已是难敌;万一独身在外,狭路相逢,和那日魔宫被困一样,如非你在身旁,岂不 把命送掉?我看还是合在一起为是,即便真个师长之命,只要我们心志坚诚,努力 修为,夫妻恩爱,人之常情,何况只是虚名,并无实际。我对你已然爱极生畏,丝 毫不敢违背,休说再有杂念,稍微亲热一点,你只稍微不快,我便不敢冒犯,难道 还有顾虑?有你在旁,彼此多一帮手,我还可得到你的勉励,格外努力修为,岂非 两全其美,各位师长不过见我夙孽太重,恐你连带受害,不令同行,见我这样,当 无见怪之理。” 无垢见丈夫说时,满腹热望无形流露,实在不忍坚拒。心想:“任寿现已移居 峨眉,丈夫对他颇为信服,何不同往一见,请其转劝丈夫,不要情痴太甚,须以仙 业为重?”便笑说道:“我真拿你无法,怎么劝说也是不听。恩师命我二人各自修 为,自有深意,你偏有许多话说。大师兄现居峨眉后山绝壑之中,以前曾听说过地 名叫凝碧崖,美景无边。何不同往拜见,就便请其指教,他对我夫妇情逾骨肉,又 得本门上乘心法,自从前生灵智恢复之后,功力加增,一日千里,定必奉有恩命。 我二人谁也不必依谁,分合请他作主如何?”郑隐料知任寿对师敬畏,必和爱妻一 般心理,有心不去。一则许久不见,颇为想念;二则爱妻性情素所深知,如若不去, 必说重色亲友,负义忘恩,自甘下流,不思上进。好容易近用水磨功夫,免去她的 疑念,情爱加深,再如固执成见,前功尽弃,岂不冤枉?心中不愿,表面却连声赞 好。二人议定,便往峨眉进发。 这一年多,二人均扮作寒士人家夫妇,随身法宝、飞剑均用仙法隐秘,不是偏 僻无人之地,或是路程大远,多半步行,不现丝毫形踪。行经峨眉前山歌凤桥上, 正走之间,忽见前面老松之下坐一中年女尼,手持念珠,似在等人神气。二人已快 走过,无垢心灵眼快,见那女尼穿着一身旧僧衣,脚登藤鞋,相貌清癯,一身道气, 已与寻常尼姑有异。最奇的是,从头到脚净无纤尘,看去令人生出一种清洁光明之 感,偏又说不出是何原故。心中一动,便往回看,见女尼也正微笑相对。再一注视 那女尼的一双秀目,竟是神仪内莹,自有慧光。这等人品,从所未见,料是一位有 道神尼。悄告郑隐说:“我有一点事,须与一人谈话,你往后山等我,随后就来。” 郑隐也觉女尼不是常人,低声笑问:“姊姊认得那女尼么?为何不要我在一起?” 无垢娇嗔道:“你管我呢,没见你这样烦人心的。少时见面再和你说,不是一样?” 郑隐回顾,女尼已然不在。笑说:“果然是位异人。只是人家不愿见你,已然走了。” 无垢回顾,就这转盼之间,女尼不知何往,只那一串念珠,尚留所坐山石之上。 忽然福至心灵,暗忖:“那念珠分明见她拿在手内,如何一转眼人去珠留?道旁曾 有数人经过,均如未见,必有原故。”便问郑隐:“可见这位师父手中的念珠?” 郑隐答道:“未见。你问此言,想必有什奇处,我怎不曾看出?”无垢暗忖:“丈 夫累生修为,功力甚深。转世之后,虽因前生遭劫,元气损耗大甚,初习本门心法, 尚未炼到火候,比起大师兄固差得多,但他前生灵智早已恢复,也是一双慧目法眼, 怎么放在石上的东西会看不见?”越知有异。便说:“我不过见那念珠似有宝光外 映,随便一同,事情还拿不定。此时必须去见一位老前辈,向其求教。此老不喜生 人拜访,你自往后山先寻大师兄,在彼等我,不要误我的事。再如纠缠,我又不理 你了。”郑隐知道爱妻素来沉稳,不露锋芒。除两姊外,又认得好些男女散仙,平 日轻不提起。近三数年,还得了几件至宝奇珍,不到用时,俱都含而不露。听口气, 也许真有相识的前辈仙人在此,欲往相见,未必是那女尼。只得应了 二人本是边说边走,已然走出二三十丈。无垢看丈夫走远,转过崖去,方始回 身。到了树下一看,念珠尚在,人却不见。四顾游人香客,已都走远。便朝女尼坐 处下拜,通诚求见,并无回音。细看念珠,共是十八粒,非金非石,也非藤木所制。 宝光隐隐,自然流转。料知神尼遗留在此,不是常物。刚伸手拿起,忽听有人发话, 说:“大后年三月,可将此珠送往川边倚天崖龙象庵,就便一谈,当知底细。暂时 不可向人泄漏。”听出语声由念珠之上发出,匆促间不知何意,好生惊奇。忙又通 诚下拜,求示玄机。并问此宝如何用法,因何惠借。终无回音。只得藏人法宝囊内, 往后山走去。中途发现郑隐在一高崖之上,正朝回路注视。知其赶往高处,窥探自 己行动。满拟被其看去,心中不悦。 等到见面,郑隐笑问:“你怎回来这么快?那女尼想是内急,你刚走往回路, 便由树后绕出,往歌凤坡那一面走去。你为何对面不与交谈,只在树下停了一停便 走回来?”无垢闻言,才知女尼就在当地,自己并未看见。照此情势,神尼留此念 珠必有深意,并还不与丈夫相见,也不令看出形迹。略一寻思,笑答:“本来我想 寻那前辈异人,后来想起先见大师兄,再去寻访,也是一样,便走回来了。那位穿 黄葛衣的大师,不愿与生人交谈,我又莫测高深,故未请教。我们走吧。”说罢, 人已绕过崖后,步行到了后山锁云洞前。 二人凭崖一看,只见大壑前横,下面云雾甚厚,绝壁千寻,白茫茫望不见底。 便照任寿以前所说,一同飞下。穿过雾层一看,下面还有云雾,似这样,接连穿越 了五层云雾,还未到底。正纵遁光下降,忽见金霞连闪,毫光万道,由脚底起,暴 雨一般四下飞射,当中立时现出一条形如深井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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