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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9 章 蓦地起惊霆 电漩星砂诛老魅 凌空呈宝相 缤纷花雨警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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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回 蓦地起惊霆 电漩星砂诛老魅 凌空呈宝相 缤纷花雨警真灵 前文说到李洪遇见凌浑、猿长老相助,得到一件佛门至宝,为了小寒山二女盗取心 灯去炼毒手摩什,事关紧要,便先走去。申屠宏、花无邪立照凌浑所说,合力攻入内洞。 申屠宏先在二门上收得一枚金环,又用阮征所借至宝二相环,将大雄禅师昔年护经之宝, 西方八功德池中一丸神泥收去,与天璇神砂融合一体,为二相环增加了许多威力。跟着 玉壁神碑出现,所取贝叶禅经也在玉壁层中现出。花无邪立用师传佛法,由中指上射出 一道毫光,朝着贝叶四边徐徐转动,随听壁中发出禅唱之声。正在虔心默记,忽听得洞 顶上面迅雷连震,动地惊天,风火怒鸣,响成一片,甚是惊人。申屠宏知是云南二恶将 有相神魔炼成赶来,见花无邪仍在面壁静听,若无其事,不禁赞她定力甚高。洞外风雷 交哄中,忽又夹着一种极凄厉的颤声哀呜,隐隐传来,与乌头婆呼音摄神邪法大略相似。 才一入耳,立觉魄悸神惊,心旌摇摇,不能自制。尚幸功力坚定,忙运玄功镇摄心神, 未为所算。再看花无邪,面色已带惶急,同时壁中禅唱也已中断。忽然一阵萌檀异香过 处,眼前倏地奇亮,耀眼欲花,满洞风雷暴作,由内而外,向前涌去,上下洞壁一齐震 撼,势欲崩塌之状。仓猝之间,不知底细,惟恐有失,忙将二相环往外一抛,那与神泥 化合一体的天璇神砂,立化为五色金星,狂涛也似涌出。 刚想先将内层碑室封闭,忽听身后花无邪急呼道:“道友快收法宝,我禅经已得到 手。此时神僧佛法已经发动,井蒙神僧慈悲,佛光照体之后,顿悟玄机,因此得知佛法 妙用。固然结局必不能免难,但不到我将前后两部经文、经解全数记下以及我应劫时限 到来,任他天大邪法也难攻进。时机紧迫,不暇多言。只等道友取走贝叶灵符,后半部 梵唱二次又起,大功即可告成。前得伏魔金环,乃昔年禅师降魔之宝,用法简便,只要 将前洞六字灵符记住,照我所习佛家诀印,再以本身真灵主持,便能由心运用了。出时 可用此宝防身,许能为我除去一害,也未可知。快请习此诀印,由我倒转禁法,送道友 出洞,往后山为二老解围便了。”说时,申屠宏已经取宝回身,第一次见到花无邪满面 惊喜之容,暗赞佛法神奇,不可思议。就这转眼之间,此女竟能悟彻玄机,并连洞中佛 法也能由心运用。闻言足代欣慰,但知她大功虽成,十四年苦难魔劫仍所不免,定数所 限,无法挽救。方觉可怜可敬,花无邪话已说完,将贝叶灵符递过,催习伏魔金环用法。 知时迫势急,难于久延。好在禅师千年前早有准备,来时见洞外六字真诀,因防异日或 许有用,已经记下。佛道两家降魔法宝,多由本身元灵主驭,大略相同,所差只这诀印。 既然易学,又可为此女驱除妖妇,自应学了再走为是。见那贝叶灵符形如一片手掌大的 翠绿树叶,并无符号字迹在上,只是金光隐隐,祥辉浮泛。用法恩师已经示知,便不再 细看,随手藏起。花无邪立传诀印,告以用法出于禅师遗偈留音。并说:“道友不是佛 门弟子,好些无关,故未听出。适才风雷祥光,便是佛家威力。三五日内,我与道友尚 有一面之缘,但必无暇长谈。且等过十四年,劫后重逢,面谢大德,再行奉告吧。” 申屠宏无可劝慰,只得举手作别,说声:“道友珍重,行再相见。”随将先得金环 取出,如法一试,立有一环金光套向身上,看去只将腰间围住,但是佛光远射,全身均 有祥辉笼护。知道威力至大,少时如与二相环合用,多厉害的妖邪也不是对手。如非花 无邪夙孽太重,必须经此一劫始能成道,后山之行又奉有师命,不敢违背的话,便助此 女脱离,也非无望。略一寻思,花无邪又催道:“道友盛情心领,此时不必管我,请快 去吧。”说时,满洞祥光闪变,二次风雷又起。申屠宏知正倒转禁法,忙纵遁光往外冲 去。觉着所过处阻力绝大,如鱼穿波,身外焰光万道,祥霞变灭如电,不容一丝缝隙。 知道花无邪防范周密,佛法威力至大,已与主持人心灵相合,神妙已极。这还是有意放 走,更有佛门至宝防身,这才不觉飞过两层门户,一看前面,已是头层出口。忽然想起: “洞外现有云南二恶;又听哀呼之声,与乌头婆邪法相似,也许妖妇也卷土重来。这两 起妖邪均极厉害,又都性情乖戾,有己无人,双方均把禅经珍逾性命,宁冒险难,势欲 必得。但知正教中人已经出手,天残、地缺不容外人在此猖撅,日前已经出手,大有左 袒花无邪之势。这类妖邪平日虽不相下,一到事急,照例同恶相济。也不知双方联合与 否?自己如若现形飞出,定必群起夹攻。何如仍用天蝉叶隐身?双方如未合谋,必在外 面先自火并,乐得任其相持,耽延时候,等后山事完,再作计较。如已联合,二恶气运 未终,又擅魔教中小金刚不坏身法,除之甚难。仗着隐形突出,冷不防将妖妇除去,想 可办到。” mpanel(1); 沿途光焰杂沓,飞行迟滞,直到主意打好,才到洞口。立将天蝉叶取出,并用大乙 潜光之法,连护身宝光也同隐去。哪知到了洞外一看,珠灵涧对面平地之上,竟设有一 座法台,上面各色幡幢林立。另有十八个身高丈六,相貌狞恶,威风凛凛的神将,手持 各种奇怪兵刃法器,按九官方位立定。当中两个身材高大,相貌凶恶,手持戒刀、金钟、 火轮、法牌等法器的红衣蛮僧,坐在两朵丈许大小,血也似红的千叶莲花之上。花瓣上 面,各有一股血色焰光朝上激射,高起丈许,合成两幢血光,将两蛮僧全身一起笼罩在 内。法台周围,也有一层血光环护。上首手持火轮、令牌的麻面蛮僧,由牌上发出一道 金碧光华,长约百丈,直射身后崖壁顶上,神态甚是紧张。台前不远,一片愁云惨雾, 笼罩着日前所见妖妇乌头婆和一个形似鬼怪的妖人。这妖人生得尖头尖脑,头上短发稀 疏,根根倒立;脸作暗绿色,前额下面不见眉毛,好似生病烂掉;一双圆眼,怒凸在外, 碧瞳闪闪,直射凶光;高颧削鼻,尖嘴缩腮。上穿绿色短衣,下穿短裤,赤露出黑瘦如 铁的腿足;胸前挂着一个拳头般大的死人骷髅,背插三叉,腰系葫芦。面向台前悬空而 立,似与二蛮僧在争论。下首妖僧喝道:“侯道友,你我彼此闻名,井河不犯,久闻三 位道友言行如一。那盗取禅经的女子,已成网中之鱼。来时大师兄曾用晶球视影,此时 两老怪物正准备与劲敌斗法,无暇及此;又以日前此女心粗糊涂,未肯应他所求,决不 会和我们作梗。你并不需此经,不过受人怂恿而来。如肯依我先前所说,我们事后必将 你想得到的两件法宝奉上,从此交个朋友。否则,暂请回去,我弟兄回到云南,恭候光 临如何?” 话未说完,形如鬼怪的妖人似要变脸,一只鸡爪般的怪手已经扬起。旁立妖妇似与 配合,作势欲发。二蛮僧也似在暗中戒备神气。不知怎的,妖人面色遽变,好似有甚警 兆,吃了一惊,厉声答道:“我弟兄三人,说到必行,永无更改。无如此时大哥、三弟 忽然催我回去,无暇与你两个不知死活好歹的蛮人纠缠。总之,禅经如落人手,我自会 去寻他,不值与你们计较。如落你们之手,不献出来,休想活命!”下首蛮僧见他声色 暴戾,令人难堪,不由大怒,方一扬手中戒刀,麻面蛮僧嘴皮微动,竟似不令轻举。刚 刚止住,妖人也似事情紧急,连未句话都未及说完,竟化作一条绿气,刺空激射而去, 其疾如电,余音尚在摇曳,人已飞向遥空云层之中,一晃不见。妖妇见帮手一走,神情 更转狞厉,口、眼、耳、鼻似抽风一般,不住乱动,厉声喝道:“我向不服人,只为我 子残魂不能重聚,苦痛日深,心如刀割,明知劫数将临,依然来此拼命。早知你们必来 犯险作梗,特请侯道友同来,与你们商量。此事合则两利,分则难成。只求保全我儿一 命,暂借此经,并不据为己有,终于归你们。已经再四言明,你们偏不听。休看侯道友 已走,照样能坏你们的事,不过不愿两败俱伤而已。休再固执。”话未说完,麻面蛮僧 本来目注前面晶球,全未理睬,忽然一声诡笑道:“我弟兄向不与外人联手行事。念你 为子心切,暂宽一线,联手仍是休想。你既吹大气,我且将攻山神魔暂止,让你先去下 手。你如不行,或是为人所杀,我们再行下手如何?此事并非容易,便我两弟兄来此, 能否如愿,也还未定。但我二人劫数未临,法力又高,虽还有未尽算出之处,早已防备 周密。不似你这老妖妇,为了孽子,明明大劫临头,还敢胆大妄为罢了。” 妖妇闻言,立被激怒,厉声喝道:“我本心防你们作梗,闹得两败俱伤,为了我儿, 忍气吞声。否则,我已将量尤三友吸取真神之宝白骨吹借来。你们先前也曾尝到厉害, 如非预坐小金刚禅,心魂早已被它摄去。何况此女微未道行,我只一吹,她必由我摆弄, 自将禅经献出。话须言明,到时不要作梗。”说时,申屠宏因听蛮僧口气,后山斗法似 刚开始,稍迟无妨,意欲相机下手除害。仗着隐形神妙,便往侧面绕去,早看出妖妇胸 前挂着一个白骨哨子。先听飞去妖人姓侯,本就疑是量尤墓中三怪之一。再听妖妇说出 白骨吹,益发惊异,先前异声悲啸必是此物无疑,怪不得连自己也几乎支持不住。为防 花无邪闻声闪失,心中忿恨,忽听蛮僧喝道:“无耻妖妇!让你先下手,尽说废话作甚? 想挨到神魔攻破山顶,捡便宜么?直是作梦,此地三日之内,决无人来作梗。现且停手 让你,再如拖延,我们前言便作罢了。”申屠宏出时,风雷之势并未停止。再稍往前, 便见崖顶之上焰光腾涌中,另有十八神将与台上所立相同,正用手中法器发出百丈风雷, 在麻面蛮僧右手令牌妖光指挥之下,猛力攻山。这时忽然一闪不见,山顶仍是好好的, 心方稍放。妖妇也是恶贯满盈,明知前路凶危,仍想因人成事。素日又极凶横自大,本 想借着说话延宕,等山顶稍被攻出一点裂痕,再行运用玄功变化,入内夺经。及被蛮僧 道破,怒火上升,自觉难堪,不由犯了凶狂之性,怒喝:“蛮人休狂,此时无暇多言, 早晚必取尔等狗命!”未句带着哭音,甚是刺耳。二蛮僧好似早有成竹,任她叫骂,只 把目光注定妖妇动作,全不答理。妖妇说完回身,两臂一振,身外邪气立即暴胀,满头 灰发连同鬓脚两挂纸钱一同倒竖,飞舞起来。跟着飞身而起,将那两只鸡爪般的怪手往 外一伸一扬,立有十条黑影由指爪尖上飞出,各长数十百丈,将对崖连顶带洞交叉罩住, 大片愁云惨雾便疾如奔马,朝前涌去。 申屠宏行事谨慎,上来便恐蛮僧、妖妇设有禁网,为防触动,特意由侧绕去,相隔 尚远。本在准备发难,及见妖妇动作神速无比,知那妖云邪雾只一近身,妖妇心灵立有 警兆,便不等涌近,突然现身,大喝:“无知妖孽!你劫数到了!”说时迟,那时快, 申屠宏原因身是峨眉高弟,不愿暗中伤敌,又防一击不中,又留后患,身形一现,二相 环一甩,天璇神砂早化作无量星涛,金芒电舞,狂涌而出。妖妇长于玄功变化,原可遁 走。无如心痛孽子,夺经之心太切,邪法又高。刚一返身施为,心灵上便有了警兆,觉 着左侧有人隐形埋伏。忽然想到日前吃亏之事,由于李洪作梗而起。心疑花无邪与李洪 合力下手,一个人内取经,一个在外接应,又在作对。不由怒火中烧,既想报复前仇, 又想借此卖弄给蛮僧看个厉害。表面装着行法,实是就便布置邪法,乘敌不备,冷不防 回身,用鬼手抓魂,将仇人生魂抓去。不料煞星照命,左侧隐伏的并非前见幼童李洪, 天璇神砂已是极厉害的克星,又加上西方神泥,威力更大,一经发出,疾逾雷电。尤厉 害是稍为沾上一点,下余立生感应,一齐飞涌而来。当时见机,变化遁走,尚非容易, 何况事出意外,一味蓄势前扑,未有退逃之念。当申屠宏现身时,妖妇也已猛然回身, 扬手抓到。双方恰是同时发难,迎凑在一起。等妖妇瞥见对方是个大头麻衣,身有佛家 金光祥辉环绕的少年时,那山海一般的五色星涛,已当头罩下。心方一惊,猛觉身外压 力绝大,行动不得,才知不妙,怒啸一声,便要化身遁走。哪知此宝威力无上,专戮妖 邪,不动死得还慢一些,这一行法强挣,星涛受了激动,内中神泥所化金星各具绝大吸 力,首将妖妇通身绕住,吸了个紧。申屠宏再伸手一指,与金星杂在一起的五色星光跟 着往上一涌一裹,互相激撞,纷纷爆裂,火花密如雨霰,只管随分随合。妖妇却是难当, 只惨号得两声,便已形神皆灭。 申屠宏因知妖妇身带法宝甚多,均极污秽狠毒,惟恐消灭不尽。侧顾二蛮僧,目注 自己,面有惊容,守在台上,一意戒备,并未出手。料他们行事审慎,必不先发。为防 万一,便将飞剑放出防身,连新得伏魔金环也放将出去。金光方离身而起,果有几声极 难听的鬼哭悲啸之声,由神砂星涛中发出,金光还未飞到,已经消灭。申屠宏终不放心, 仍指定金光祥霞罩上前去,使神砂由佛光照过,方始缩小收回。正想此宝如此神妙,好 在为时尚不算晚,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二蛮僧有相神魔破了再走。忽听麻面蛮僧喝 道:“道友奉命后山解围,正是时候。你我素无仇怨,我们早用晶球视影看出此事,各 用小金刚不坏身法防护,道友法力虽高,仍是无奈我何。并且道友一来我便看出,有心 假手道友除此妖妇,以免你那女伴元神被她摄去。我们志在取经,并无他意。道友何苦 违背师命,与我们作对?”申屠宏不知蛮僧仅知大概,并未看出底细,所说一半是诈, 急切间被他蒙住。又知所持魔教中不坏身法,委实难破,心虽吃惊,仍想略示威力。方 在寻思如何下手,猛听后山乌牙洞那面雷声大作,精光宝气上冲霄汉。一看日色,已是 西初,知难再延,只得大喝道:“大雄禅经,留赠有缘,各凭法力,善取无妨。如被花 道友先得了去,你们如敢伤她一根毫发,妖妇便是榜样!”麻面蛮僧忙插口道:“我们 决不伤她。道友留步,尚有话说。”申屠宏原知恩师既有仙示,决难挽回,只是可怜花 无邪,一时义愤,又看出蛮僧有些内怯,故意如此说法。急于赶往后山,说完,便自飞 走。耳听蛮僧大声疾呼,又叹息一声,也未回身理睬。飞行神速,晃眼乌牙洞在望。忙 照仙示,不飞近前,先在中途隐身飞落,步行赶去。看出沿途均有埋伏禁制,有的已为 人破去。仗着师传灵符,通行无阻,径由乱山中绕到洞前危峰之上。 那乌牙洞在崆峒后山深处,地甚僻险,中隔森林绝涧。天残、地缺师徒脾气古怪, 喜怒无常。怪徒更是骄横任性,仗着乃师袒护,专与生人为难。故此处平日为仙凡足迹 所不至。申屠宏也是初次来此,地方就在日前申屠宏寻找花无邪时,所见怪徒住的山洞 左近,该洞位列西首危崖凹中,并不广大。洞外大片盆地,三面均是危峰怪石,宛如犬 牙相错,石色乌黑,形势奇特,险峻非常。本来四面均有极厉害的禁制,申屠宏未到以 前,既防主人先行惊觉,更恐采蔽僧朱由穆和姜雪君识破,老早施展迷踪隐形乾坤大挪 移法,另用天蝉叶隐身,悄悄前进。先还恐主人法力高强,稍一疏忽,便触禁网,甚是 小心。哪知刚到峰下,一片黄云闪过,所有禁制忽全撤去。隔峰遥望,佛光祥辉,连同 各色光华,仍在隐隐相持,映得满天暮云俱成异彩。知道双方未分胜负,心中一宽,立 即走上。到了峰顶,觅好藏处,往下一看,崖对面两座危石顶上,分立着两人:一个是 面如冠玉,身着黄葛僧衣的小和尚;一个是美艳如仙的青衣少女。看年纪都不过十多岁, 都是气度高华,神仪朗秀。一见便认出是师门至交,朱、姜二位师叔。知道神驼乙休、 韩仙子,还有先在珠灵涧所遇穷神凌浑和猿长老,也必在此,细一寻视,井无踪影。凌、 猿二老,本为解围而来,也许隐伏在侧。乙、韩两老夫妻,本与朱、姜二人约好一路, 事又一半为了乙氏夫妇追戮双凤山两小而起,怎会不见? 这时天残、地缺也未现身出斗,只把日前逐走妖妇乌头婆的黄色云屏放了出来,也 不似那日飞得高,只横向天半,将乌牙洞连崖护住。云屏上面立着五个怪徒,一律黄色 短衣,相貌丑怪,仵氏弟兄却不在内。朱由穆由手指上发出五道佛光,朝屏上五怪徒射 去。姜雪君左手指定一青一红两道长虹也似的精光,分射开来,将云屏两头罩住;另一 手掐着一个法诀,目注前面,蓄势待发。五怪徒立身屏上,不言不动,态甚沉稳,各有 一幢白光护身。另外一道五色精光宝气,由屏中心激射出来,分布成一片光墙,挡向怪 徒前面,将佛光敌住。有时势子稍绌,吃佛光往前一压,缩回屏上,五怪徒立现不支之 状。可是彩光也颇强烈,略为退缩,晃眼强行冲起将佛光敌住,怪徒神色又复自若。朱 由穆见状,将手一指,佛光重盛,五彩光墙又复后退。双方进退不已,似此相持到了天 黑,精光祥霞照耀之下,四外峰峦齐幻异彩,更是奇观。申屠宏知道天残、地缺尚未出 现,还不到下手时期,且喜双方全未惊动,便耐心静候下去。中间姜雪君几次想要扬手 施为,均吃朱由穆止住。到了后来,光墙似知不是对手,已不再往前冲起,却挡向云屏 前面。这一改攻为守,看似势衰,佛光反倒不能再进,成了相持不下。 姜雪君意似不耐,叱道:“老怪物!你以为将元神附在孽徒身上,人不出面,只凭 这万千游魂所结的挡箭牌,就可免难么?除照我们先前所说,将两孽徒献出,当面责罚, 念你二人虽是左道旁门,除喜护短任性,夜郎自大,和这次包庇双凤山两小外,恶迹无 多,只要肯认错服低,便可无事。否则,我不似朱道友仁慈,一发无音神雷,你这千万 游魂炼成的保命牌和你这老巢,齐化劫灰了。”随听洞中有两人怪声怪气,一同答道: “你当我弟兄怕你们么?不过你们来得凑巧,正赶有事,暂时无暇罢了。是好的,少时 我弟兄自会出来见个高下。你要不怕造孽,无音神雷只管发放,看看可能伤我分毫?” 话未说完,忽听当空有人大喝道:“老怪物,少要说嘴。你明知姜道友可怜这些游 魂,用意只想迫你俩出头,不肯下此杀手。得了便宜,卖乖作甚?本来是我的事,被朱、 姜二位赶在前头。我夫妻照例不喜两打一,小和尚已经抢先,只得让他。原想你这两个 老残废自负多年,既敢纵徒为恶,包庇妖邪,人已寻到门上,总该把你那些鬼门道使点 出来,令人见识。始终藏头不出,已是无耻,还要发狂言,空吹大气。我夫妻决不打帮 槌,朱、姜二位道友也无须人相助。只是来了半日,看着闷气。我夫妻也不与你俩动手, 只将你俩这龟壳揭开,省你俩无法出头,你俩看如何?”申屠宏早看见神驼乙休同了韩 仙子,突在乌牙洞上空现身,相隔洞顶危崖不过数丈高下,可是说话声音,却在朱、姜 二人身后列峰之上,正与相反。再一回头注视,果然又另有一个神驼乙休在崖对面相去 里许的小峰之上立定,戟指喝骂。韩仙子却未在侧。怪徒闻声,一齐朝前注视,身后崖 顶有人却并无所觉。知是身外化身,难得是两下均能一样言动施为,各行其是,心中好 生赞佩。乙休话未说完,朱由穆已经插口大喝:“驼兄住手!我不捡人便宜。老残废可 速出现,免得驼子用身外化身、五丁神掌将你牢洞抓去,被人逼出,平白现世。” 话还未了,乌牙洞上空的乙休听朱由穆发话阻止,早不等说完,手伸处,立发出五 股长虹也似的金光飞射下来,将乌牙洞连崖顶一起搭紧。乙休随纵遁光飞向空际,口喝 得一个“疾”字,那高广约十多丈的一座危崖,连同当中凹进的乌牙洞,立似齐地面铲 去,一片裂石之音过处,齐整整与地脱离,吃乙休手上五道金光抓起。刚刚悬向空中, 先是青蒙蒙一片淡烟闪过,猛听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那座危崖忽然自行炸裂,宛如千百 巨雷同时爆发,那石崖已化为百十丈大一团烈火,声势猛恶,从来罕见。乙、韩二人同 时不见,只剩小峰上面乙休原身哈哈大笑道:“老残废惯用心机,平白将你俩的牢洞自 行炸裂,闹得少时无家可归。你俩多年炼就的灵石真火,可曾伤我分毫?白便宜山妻炼 一纯阳之宝。”说时,韩仙子也在峰上现身,腰间挂着一个黑葫芦,扬手一招。崖石爆 发所化火团本悬空中,立时电驰飞去。申屠宏先还奇怪,雷火怎会聚而不散?这才看出 火外还包着极薄一层光网,淡如轻烟,火光强烈,如非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点痕迹。 韩仙子见火团飞到,将手一指,火团便裂了一口,自向葫芦之中钻进,晃眼全消。笼在 火外的青色淡烟,也往韩仙子袖中投入,同时不见。对面云屏之上,五徒忽然一闪不见。 跟着云屏敛处,先飞起一团黄气、两道青光,将朱、姜二人的佛光剑光接住。同时现出 两个一缺左腿,一缺右腿,相貌奇丑的孪生怪人,并肩而立,挨挤甚紧,须发皆张,神 情好似忿怒已极。也不发话,一照面,便朝乙、韩二人并立的小山峰飞去。身上也未见 甚遁光,连手足都未见动,飞起来却是快得出奇,人方出现,便已飞到小峰前面。申屠 宏那好月力,竟未看出是怎么飞过去的。便是朱、姜两人那高法力,也似出于意外,未 及阻隔,便被飞近身前。申屠宏因天残、地缺已经出现,一面准备贝叶灵符,一面朝前 细看。就这瞬息之间,双方已经交手。 原来天残、地缺恨极乙休,本朝乙、韩二人扑去。不料对方知他巢穴一毁,又把灵 石真火失去,必要情急拼命,事前早有准备,先前所见淡青色的光网,忽又出现。天残、 地缺的太乙潜光遁法,虽不如佛家心光遁法可以神游千万里外,念动即至,但也迅速不 可思议,去势又猛,差一点没被撞到网上。同时朱、姜二人见两老怪物一言不发,纵遁 飞来,竟舍自己,朝乙休夫妻扑去,佛光、飞剑也吃那黄气和两道青光敌住。知两老怪 物得道年久,在各异派旁门中独树一帜。所用二宝,乃二人昔年在两极尽头,采取千万 年前遗留,快要积成星球的混元真气凝炼而成,青黄二色,一清一浊,分合由心,威力 至大。此外,尚有一件异宝,乃南极磁光炼成,更是厉害。这三件法宝,多高法力也不 能破。看去虽只一团黄气,大才尺许,如在当地破去,一经震裂,五千里方圆以内,立 被鸿漾大气布满,自相激射震裂,地震山崩,洪水怒涌,烈火烧空。在此震圈以内,人 畜生物固全毁灭,弄巧还要蔓延开去。所到之地,气重如山,生物遇上,立即闭气裂腹 而死。非俟二气日久自分:轻气上腾,为云为雨,大雨数年;重浊之气,受了雨湿凝聚, 化为土石下降,方始停歇。虽不似天地定位以前那么厉害,灾区相差悬远,也须经过数 十百年才可无事。震圈以外,人物虽不至于死亡,水火天时之灾,也多受波及。端的厉 害无比。 老怪物对此三宝一向珍逾生命,不特与人对敌从未用过,并且多年来均深藏在所打 坐的崖洞山腹之内,亲身坐镇守护,连门人也不令见。原备干三百年大劫临身之时,去 往两天交界之处,把应遭劫的几个同道至交也约了去,仗此三宝抵御未劫。论起为人用 心,并不算恶。只是自恃成道年久,法力高强,性既骄狂自傲,又专以一时喜怒来分亲 疏。怪徒每喜结交妖邪,横行为恶,尽管法严,事后也必责罚,但因师徒情长,当时必 加护庇,与对方为难,从未清理过一次门户。尤可恨是无论是甚极恶穷凶,如双凤山两 小之类,遇到危临事败,无可幸兔,只要肯低首下心,忍受苦痛恶气前往求告,碰到二 人高兴头上,也必援手,不稍顾忌。结怨甚多,人却奈何他俩不得。朱由穆前生有两好 友,便吃他师徒大亏,几乎惨死。彼时激于义愤,未及往寻,便奉师命转世。上次峨眉 开府,恰遇见当年肇事的两黄衣怪徒,事已过去,两友已经仙去,本想放过,两怪徒反 向自己招惹,逃时叫阵。因值有事,迟延至今,方始来会。对这三宝,事前原料对方防 避佛光击破,决不敢用。不料竟自施展出来,必是恨极乙休夫妻,又知自己和他俩一样 顾忌,不肯造此浩劫,佛光威力神妙,非此不敌之故。老怪物尚是初会,果然有点门道。 本心不想除他俩,只是愤其纵徒行凶,略加做戒。虽然备有制他俩之法,照此神通,委 实不可轻视。如果对方情急,豁出两败俱伤,大家造孽,自将大气爆散,佛光还不能收 回。见姜雪君不等对方冲向光网之上,扬手先是一粒无音神雷发将出去。嫔姆的无音神 雷何等威力,势更神速,发时并无声音,多厉害的妖邪一被打中,只金光一闪便成劫灰, 甚或形神皆灭,万无不中之理,哪知对方竟似预先知道。金光闪处,高地大片山石全成 粉碎,尘雾高扬,涌起数十丈高下,地也击碎了一个大深坑。再看天残、地缺,人已飞 出十里以外。金光闪过,人又飞回原处,手略一扬,那高涌天半的尘雾立即消散,行动 端的比电还快。同时每人肩上发出一片五色奇光,流辉四射,耀眼生缬,冷气森森,老 远都觉逼人。 姜雪君见对方已将两极磁光所炼之宝发出,便将师门至宝天龙剪化为两道金碧光华, 交尾而出。天残、地缺二次飞回,本仍想朝乙休拼命,一见此宝,知道厉害,只得暂停。 双方斗在一起,动作都神速,原是瞬息间事。朱由穆心念微动,还未及出手,乙休已哈 哈大笑道:“我向不喜以多欺少,似他俩这等老残废,两人只能算得一个,连山妻也无 须上前。既是专来寻我拼命,有我一人足够发付。小和尚和姜道友速将法宝、飞剑收转, 停手观战。我先看看他俩那混浊之气结成的坏包,是什么玩意?”说罢,不俟答言,身 形微闪,化作一道金光,惊虹刺天,朝那黄色气团飞去。气团原吃佛光包没,停空相持 不下。申屠宏是个行家,早看出气团虽小,重如山岳,佛光虽然将它包住,并看不出能 够破它。金光正要往佛光之中穿进,忽听朱由穆大喝道:“驼兄不可负气,老怪物虽然 可恶,此是他俩的命根。你将此重浊之物送往两天交界之处破去,也颇费事。他俩不过 借此抵挡,便敢造此大孽,我也早有防备,决可无害。还是由我与姜道友对敌,老残废 若是服输便罢。快请回来,免他日后说嘴,道我又请帮手。”乙休不理,依然冲光而入。 朱由穆知道乙休欲以全力大显神通,将此宝送往两天交界之处毁去。此次来时,曾接妙 一真人飞书相劝,又遇师弟李宁代传师命,本心不欲过分。惟恐乙休记恨对方袒护妖邪, 结局虽将双凤山两小除去,因被连次作梗,不特大仇元凶几被漏网,韩仙子还失了几件 法宝,连所居白犀潭水宫也几不保,又结下许多无谓仇怨,必不甘休。又知妙一真人密 令门人暗有安排,为防乙休走极端,特意赶在前头,故意虚张声势,把事情揽在自己身 上。不料乙休久候不耐,依然出手。一见不听拦阻,气团渐有上升之势,只得发挥全力, 指定佛光,连金光一起包住,不令上升。双方功力原差不多,气团早变成了一个极大光 球,金光、佛光齐焕霞辉。双方再一进一退,便在当空上下滚转,气象万千,壮丽无伦。 朱由穆一面阻住乙休,不令飞走;一面寻思:“两怪物幸吃姜雪君绊住,不然事更 难测。此时势成骑虎,除却最后一着不能取胜,否则乙休也决不善罢。”又见天残、地 缺手掐灵诀,知他俩也要施展杀手,用玄功变化应敌,便喝道:“老残废!并非我们倚 仗人多欺你俩,只为驼兄恨你俩自不为恶,却喜庇护妖邪,想将你俩御劫三宝破去,以 示做戒。我想强行劝阻,你俩也看见了。再不服输,驼兄法力高强,我一个阻他不住, 你俩数百年苦炼之功,付于一旦了。你俩那小诸天邪法和玄功变化均无用处。如嫌我们 多了一人,我请姜道友停手,由我和驼兄对敌如何?”此时天残、地缺也是气急之下, 竟没想到对方知他俩运作如电,早有成算。闻言暗想:“自己原不舍的这两道磁光,才 被绊住。只要对方天龙剪一收,立可施展玄功变化追上仇人,乘机下手,与乙休拼个存 亡,免得施展杀着,为害生灵。”闻言,正在准备,谁知姜雪君已得暗示,天龙剪往回 一撤。三方动作均快,又是同时发动。就在这将要飞起,时机不容一瞬之际,朱由穆大 晦檀佛法已经施为。天残、地缺刚收转两道磁光,要往上空飞起,猛闻到一股旗檀异香, 当时心神便觉迷糊,知道不妙。怒喝一声,手才往起一招,意欲拼命,忽又瞥见一片祥 霞,由侧面峰上冉冉飞堕,看去并不甚快,可是才一人目,全山立被笼罩在内。同时空 中出现一个身高丈六,形与观世音相似的一尊菩萨,头上环着一圈佛光,手执一朵青莲, 拈花微笑,凌空而立,宝相庄严,气象万千。一时祥辉潋滟,花雨缤纷,一派祥和景象, 与先前金光宝气满空激射飞舞,形势迥不相同。二人便清醒过来,只觉天机宁静,通体 一片清凉。不特先前怨毒嗔怒之气一齐化为乌有,连发出去的那些法宝也全回到手上, 仿佛噩梦初回,并无其事情景。 二人言行心念本都相同,猛想起身非佛门中人,此时空中忽现佛菩萨金身,所用法 宝又复无故收回,直如未发,必是敌人施展大旋檀佛法,身已受制无疑。多年盛名威望, 不料毁于一旦。心中一急怒,神智刚又一迷,同时空中飞剑、法宝,连同强仇乙休元神 所化金光,也均不知去向。这时二人已为佛法所制,随着心情反应,成败所关,仙凡系 于一念。当嗔念才起之际,已经神智不清,周身火热欲焚,愤怒之下,再生先前恶念, 立为本身真火所焚,堕入轮回了。总算二人苦炼千年,法力高深,神智尚未全昏,见空 中宝光全隐,心中一动,忙往左右查看。目光到处,乙休已经回到原处,身前光网已收, 连同山石上分立的朱、姜二人俱在向空顶礼膜拜,神态十分虔敬,满面喜容,哪有丝毫 敌意?再看侧面高峰之上,现出一个葛衣矮胖少年,不由大悟。 原来二人日前曾算出为了自己一时负气,护庇妖邪,始而势成骑虎,欲罢不能,终 于树下强敌。事后虔心推算,不久便有对头寻上门来,此次斗法,竟关系到成败安危。 恰巧日前珠灵涧有人斗法,刚算出取经女子和一同伴是个救星,设计引来,向其借用灵 符,偏又不答应,被人隐形潜入,冲破禁网,带了逃走。话已出口,不能向其作梗,或 是自行强取。并且不到时限,经和灵符均取不出。后又再四推算,除此无救。自己那高 法力,竞会推算不出详情,越知厉害。总算此女虽未明允借符,也未拒绝,又曾助她脱 难,见时神情甚是感激,也许不致袖手。万般无奈之下,知道此女便肯借符,也在敌人 到来以后。只得先把两个最招恨的徒弟隐藏起来,自在洞中打坐。表面故作大意,仅将 护身云屏放出,并分化元神附在五怪徒身上,出来应敌。本想拖延时刻,以待解救。不 料被神驼乙休所愚,将洞府连崖拔去。自己将什就计,暗放石火神雷,又吃韩仙子收去, 失了一件至宝。连遭失利,怒火中烧。心料花无邪乃芬陀弃徒,与敌人多有渊源,日前 不肯借符,必由于此。这时符当取到,并未送来,可知无望。多年盛名,就此断送,恶 气难消。反正敌人难伤自己,好歹也须与之一拼。及至现身出斗,所恃三件法宝,又吃 敌人分头敌住,两不相下,已是忿极。尤可恨是乙休竟想把将来御劫三宝中最具威力的 混元一气球毁去,如何不急?暗忖:“你既无所顾忌,索性大家造此大劫。”恰巧敌人 托大收回天龙剪,正要赶往,佛身忽现,法宝无功,自己也未离地飞起。正在心念起伏, 周身火热剧痛之际,一见申屠宏,猛触灵机。刚自醒悟,盛气一平,周身重又立转清凉, 越知所料不差。本身功力原极高深,当时明白过来,刚双双顶礼膜拜下去,口呼:“我 佛慈悲!”似觉一片祥辉透身而过,宛如醍醐灌顶,周身气机和畅,神智益发空灵,哪 有丝毫杂念。 正在潜光反视,静心体会,忽听身侧有人唤道:“老怪物,齐道友嘉惠于你不少, 今此佛光一照,异日天劫兔去许多魔障。加上你那三宝抵御外魔,决可无害。灵符已收, 还不起来?”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在地,并未跪倒。旁边除先前五人外,又添了二人: 一是凌浑,一是猿长老。以前均曾见过,猿长老更是对头之一。俱都含笑,环立面前。 彼此都是有道之士,自然无须细说。本来胜败未分,又有佛力化解,芥蒂全消。从容起 立,笑答道:“以前种种,本属虚幻,不消说了。只是嘉客远来,蜗居已为乙道友所毁, 只好请至小徒洞中一叙了。”朱由穆笑道:“道友你说此话,又入魔障。以前既是虚幻, 怎会毁去?”乙休也微笑插口道:“道友仙府已为佛光复原。只是高足们不合私出观战, 虽然隐形,并无用处,佛光照时,妄生嗔念,如非符收得快,几乎堕劫。现在人俱昏迷 于峰侧崖凹之中,尚在受苦。只有小和尚能救,你我均难为力。可是这一来,气质已变, 决不再为盛名之累了。”凌浑笑道:“我向不服人,今日越看出佛法神妙,不可思议。 只金身一现,佛光所照,弹指之间,不特在场诸位仁兄仁姊杀机悉混,连我驼兄说话也 文雅起来。自与驼兄相交以来,连峨眉开府,第二次又听到他这等吐属。早知如此,我 和老猴头真不该藏得那么远。假使藏在左近,让佛光照上一照,好歹把我这身穷气和老 猿的一身野气去掉,不是好么?”韩仙子、姜雪君等俱都觉得好笑。连申屠宏正向天残、 地缺礼见,素来谨饬的人,也被他引得忍俊不禁,只不敢笑出声来。 天残、地缺闻言回顾,已早看出乌牙洞仍是好好的,原样未动。又知门人均在受苦, 便请众人同往。申屠宏随往一看,怪徒共是七人,仵氏弟兄也在其内,业已昏迷不醒, 面上各带苦痛神色。朱由穆道:“因申屠宏不是佛门中人,不能尽发贝叶灵符妙用。否 则,此等西方至宝本有无上威力妙用,善恶转移之间,大千世界任何事物,哪怕化成劫 灰,立可返本归原。二位道友也必回坐原处,不在外面了。他们七人,佛光不曾普照, 如藏原处,便可无事。可是不如此,焉能转祸为福?可惜福缘还浅,因我也是劫中之人, 不敢妄行收取。幸家师早知此事,已用佛家心光收去。如在我手,他们更是得益不少 呢。”随说随将自炼佛光放出,照向七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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