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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3 章 双脱重围 无心铸错 独寻良友 巧意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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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回 双脱重围 无心铸错 独寻良友 巧意逢真 上文写到李英琼、周轻云为救赵燕儿,乘着卫仙客、金凫仙子辛凌霄夫妻,同了银 泥岛主东方皓、天煞真人沙亮、紫清玉女沙红燕兄妹等五人,仗着天蝉叶隐身,分作两 处,暗中侵入幻波池,意欲盗夺池底圣姑藏珍,妖尸正在应付强敌,无力兼顾的空隙, 隐了身形,外用法宝护身,紫青双剑合壁飞行,暗中飞入东洞。这时卫、辛等一行五人 已被妖尸运用圣姑古洞中遗设的禁制埋伏困住,正以东方乙木真气,化生出五遁妙用, 想将五人置诸死地。英琼、轻云恰已飞抵木宫重地禁圈之外,因见左右青紫二壁所画圆 圈隐隐起伏波动,觉出有异,不知卫、辛等五人被困在内。英琼正以全力向外冲逃,为 木遁所困,脱身不得,无意之中,误用开府新得的圣姑所赠破木遁的异宝太乙玄戈将木 宫门户攻开,一片青雾腾涌中,卫、辛等五人竟然冲逃出来。二人隐身法本出自本门真 传,极为神妙,妖尸玉娘子崔盈急切间本不易识破。谁知紫清玉女沙红燕见乙木禁制忽 然被人用法宝攻开,知道来的决非同党,心疑是峨眉派门下,一时私心忿妒,顿忘解围 之恩。出时暗用兀南公所炼专破隐形的异宝青乙镜,向二人照了一照,致将隐形法破去 了些,被妖尸看出破绽,一面穷追五敌,一面暗中运用禁法,命一妖党代为主持,欲将 二人绊住,以备少时一网打尽。周、李二人先未觉察,后来辛凌霄妄欲巧使二人为她出 力脱困,方始省悟。当时用飞剑法宝杀死妖道,知道卫、辛等人不怀好意,又急于要救 燕儿出险,也没照辛凌霄所说行事,竟由乙木甬道乘虚冲入。事有凑巧,女神婴易静、 上官红师徒二人,恰在此时回转依还岭,照着乃父易周所示先机,直入幻波池,破了两 处遁法。易静遣走上官红,独自穿过东洞木宫,深入北洞下层幻波池发源之所的水宫重 地。周、李二人在乙木甬道外面受妖尸妖党愚弄,这一耽延,后来的易静反倒走在前面, 那乙木禁制已被破去不少,减了许多威力,周、李二人又有紫、青双剑、牟尼珠等至宝 护身,一点阻碍未遇,容容易易赶到北洞下层。圣姑恰在此时显灵现身,默示玄机。同 时,易静也在池底看见,出声相见,匆匆略谈经过,得知燕儿难犹未满,此时还难脱身; 易静又要乘着燕儿被困,自己在旁护持的这几日机会,寻到圣姑昔年潜藏的总图,以为 日后除妖清洞,一举成功之用。大约尚有六七日,燕儿方能出险。英琼心热,故交情重, 还想把燕儿先救出去,留易静一人在池中参悟总图,以防有失。退出时,向易静再四力 请,多说了几句话,这一耽延,又生出别的枝节。二人刚飞到水洞出口,便听洞壁之内 隐隐传来异声,误疑妖尸警觉,行法追来,恐迎头撞上,知道厉害,不敢造次,隐伏在 侧,欲待妖尸到后,再行相机遁走。晃眼之间,来人化为两点星光,由壁间出现,飞驰 于洞顶泉脉水光之中,半晌才冲破泉脉,现身飞堕。内中一个是豹头环眼相貌丑异的胖 矮道人,一个便是对头沙红燕。看那行径,是为毁灭水宫枢纽重地而来。矮人和沙红燕 说了没有几句话,青光一闪,立即飞入水底。 英琼、轻云看出对方法术颇高。又知道那根银链乃水宫埋伏枢纽,上次初入幻波池, 英琼在水里只略拉得一拉,便生巨变,埋伏一齐发动,几遭不测。如若断去,燕儿必死 无疑,虽有易静暗伏水内,到底可虑。正在犯愁,想不到矮子性情凶暴,说下就下,如 此迅速。自来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周、李二人见状大惊,一时情急之下,百无顾忌, 忙纵遁光,同往方塘之上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刚刚飞到,矮子已带了那根银链 飞上岸来,上面还附有一个奄奄待毙的少年,正是燕儿。塘中立时雷鸣风吼,波涛汹涌, 震撼全洞,似有巨变将临之象。二人也不想想那银链乃全宫的命脉枢机,第一件厉害法 物。玄阴癸水遁法何等威力,稍差一点的道术之士,稍微沾上,便即陷身;就是道高的 人,道心坚定灵明,持有防身法宝飞剑人水,尚觉艰险异常,不敢分毫大意。矮子纵精 水遁,适才穿行洞顶源脉脱出时何等艰难,主客道力相差已见一斑,此时如何这等容易 出入,取那水宫法物直似探囊取物一般?并且燕儿是在易静宝光护持之下,燕儿被人带 出水面,竟会毫无动静,焉有是理?也是为时太骤,关心过切,一见燕儿出水,越发情 急,既不暇寻思和查看沙红燕的神色以及四外情势,也未现身发话,又都觉出矮子是个 劲敌,惟恐下手太快,不及阻止,两下不约而同,竟把双剑合一,疾逾电掣,朝那矮子 卷去。 mpanel(1); 旁立沙红燕先见矮子骤然入水,不及阻止,情知发难在即,吉凶莫测,方在小心戒 备,猛瞥见矮子已经得手飞出。水中禁法厉害,一经入网,稍微疏忽,神智便即颠倒。 蹄涔沧海,瞬息百年,往往入魔为幻。况又加上易静那么一个内行强敌伏在下面,这一 会工夫,已先悟彻水宫玄机,能够如意运用。那水遁有人主持,比起平常厉害百倍,那 有不上当的道理?在上面的人,看出矮子出入方塘,固只瞬息之间。矮子却觉在水里停 了不少时,并还连遇险阻,费了好大心力,才将禁法破去一些,取了法物冲将出来。沙 红燕前身原是兀南公的宠姬,法力颇高,两世苦修,与矮子各有专长,功力本在其下。 见状觉着奇怪,出于意料,猛觉剑气森森,异常劲急,由斜刺里刺来,心方一惊。那矮 子也是该有此劫,一向自恃法力高强,玄功变化,多厉害的法宝、飞剑均难加害,万想 不到会遇见这两口得有峨眉真传的紫郢、青索双剑合壁,冷不防突然飞到。百忙中一觉 有人暗算,还在妄想用他擅长的身外化身戏侮敌人,就势还手,给他一点苦吃;不料法 术无功,身子迎将上去,竟变假为真。方觉不妙,已是无及,一声怒吼过去,当时绞成 两段,尸横就地。这时沙红燕已将宝镜取出,照见敌人正是初来所遇二女,不禁急怒交 加,怒喝一声,便即飞起,避开来势,便要施为,报仇雪恨。 英琼、轻云杀了矮子,才想起易静没有动静,又见银链带了燕儿忽同沉入水底,方 在惊疑,待向水中观看。猛听易静传声疾呼:“妖尸已来,燕弟无恙,再不速退,就无 及了。”语声急促,似甚吃力。二人方悟出那是易静作用,猛瞥见沙红燕已然飞出老远, 一手扬着初遇时所见镜光,另一手握着一件三角形的法宝,待向自己发出,面容已是惨 变。刚一入目,还未看真,忽然面前一暗,全洞风雷暴作,光景顿变黑暗,隐隐似有排 山倒海一般的压力,自适才东甬道小门一面急涌过来。同时瞥见暗影中小门已开,一幢 其白如电的光华,拥着妖尸,披发赤足,背插三面妖幡,七枝长箭,右额角上还钉着三 枝银叉,一手托着一个毫光四射茶杯大小的黑色晶丸,一手握着一口比人还长的宝剑, 目中凶芒闪闪,面带狞笑,停在小门前面,张口似要发话神气。那么亮的白光出现,全 洞依旧沉黑如漆,妖尸以外,一片浓雾氤氲,不见一物。晃眼之间,风涛雷声越发猛烈, 上下四外一齐震撼。平空现出无数水柱一般的白影,齐往中心挤压上来。头上又有大片 灰白影子罩落,因太黑暗,虽是慧目,竟会看不真切。犹幸二人见机,一听易静传声示 警甚是急迫,未敢停留,立时飞离中央要地。妖尸先只看见沙红燕,全神贯注在她一人 身上,侥幸减却好些危害。就这样,阻力也不在小。 二人一见埋伏发动,癸水威力如此厉害,只退时看了一眼,便把双剑合一,慌不迭 夺路往出口一面飞去。哪知禁法发动,如响斯应,神速无比。二人又在暗中飞遁,门户 出口全凭记忆,心中发虚,不知有无变化移转。那么快的峨眉剑遁,刚离中心方塘,还 未到达出口,那无数白影已经出现,挟着无边压力,由前、左、右三面疾涌上来,当头 灰白色的幕影又正下压,形势甚是险恶。二人以前来此曾经尝试,虽持有飞剑、法宝护 身,因知此是圣姑仙法为妖尸利用,不比寻常,也未免有些胆怯。心中一急,便把剑光 加紧,硬往前冲。当头遇到两根自相撞来的白影,两下方一接触,只听惊天动地的连声 大震,身上立似有无数迅雷打到,虽使身剑合一不曾受伤,也被震得头晕耳鸣,连晃了 好几晃。那两根白影也被飞剑冲散,果是两根大水柱。轻云比较英琼胆小心细,知道这 类五遁禁制生生不已,随灭随生,威力越来越大,声势越猛。紫、青双剑虽是本门惟一 至宝,自身功力恐还不济,初次接触已有如此猛恶之势,以后如何抵挡?再被妖尸追来, 或再加上别的花样,更是不了。瞥见英琼已取法宝施为,惶急之下,忙取法宝备用,暗 中祝告圣姑,乞赐默佑。二人虽吃水柱挡了一挡,一震之后,耳听全洞俱是癸水神雷暴 发,直似万千天鼓急擂交鸣,震耳欲聋,以为前途必更艰险,依旧奋力前冲,并未少停。 满拟四面癸水神雷必定生生不已,环攻而来。哪知轻云心念才动,已到上次易、李二人 所通行的出口,除身外阻力甚大外,身后癸水神雷声势虽烈,并未再见。同时英琼牟尼 珠也化为一团瑞彩祥辉,悬在当头,宝光照处,看得逼真。二人喜出望外。这牟尼珠佛 光难于掩蔽,索性将隐形法收去,现出青、紫合壁的一道长虹,在祥辉笼罩之下一纵剑 遁,加紧往前驰去。刚入出口,那无边压力立即消失,身上为之一轻,面前现出一条高 约百余丈、宽只丈许的曲折甬道。暂离险境,前途难料,无暇喘息,仍催遁光循径急驰。 飞出不远,忽见前面现出三条甬道,上、中、下三层斜行分列。相隔岔道附近左右 相去不远,各有一个紧闭的小石门,左黑右红,滑润如玉,闪闪生光。这条路,英琼上 次虽和易静走过,但是来去匆促,记忆不真。这时回忆前情,觉着上次来时,虽也有此 两门,但是左右门色与此相反;甬道也只有斜行向上的一条,那是绕往北洞上层的秘径。 老父曾说,未来妖窟凶险,不令前往。当时误拉方塘水链,已将埋伏引发,急于出险, 也顾不得。记得入时行径与此甬道相背,老父催走,不曾回顾,并未看见。回时虽然发 现,因相隔出口尽头之处尚有里许,甬道弯环,急于出去,无心细察,好似无此歧路。 尤可怪的是,尽头黑色小门,记准是在右壁凹进之处,左壁红门突出在前,还有半里, 如何前后左右和门色一齐变作相反?心中好生奇怪。同时又想起黑门前面地较狭小,无 此宽大,此门大小凸形却是不差。 英琼匆匆和轻云一说,俱觉癸水门户应是黑色,洞中五遁虽多变化,据以往经历, 门户颜色从未变过。尤其这门一出去,便是一条极窄门道,宽只尺许。再前不远,照着 师父道书上的开门之法,略一施为,那外洞方门柱立即缩入夹壁,两下合榫,现出小门。 飞将出去,便是外洞,共总相隔没有多远。就便遇阻,或仗法宝飞剑之力破壁飞出,或 再缩退回来,另走左门。难得妖尸遇上劲敌,不曾追来,别的妖党遇上也不妨事,何不 姑试一下?哪知英琼途径未全记下,只知尽头黑门在右,是个突出之形,与此略异,甬 道只有斜行向上的一条,并无歧路。竟忘了上次出入匆促,入时一直向前,未暇回顾所 行甬道居中,上下两条歧路均在身后,不曾发现。出时埋伏引发,后有仙法追袭,逃遁 过速,甬道黑暗异常,只凭剑光映照,一面默忆来路,居中飞驰,这两条歧路又复错过, 以致来去均未发现。现在向北洞退出之时,隐身法已被沙红燕宝镜照破,显露出些形迹。 只为妖尸发觉北洞有警,赶来稍迟一步。又认定峨眉诸女弟子眼前虽极可虑,但只 要把这短短一二十天光阴度过,一离此洞,便可鸿飞,更无他虑。自己又不想要这洞府, 至多连藏珍遗宝一齐舍去,对方洞宝两得,已如心愿。凭自己的法力,加上同党相助, 并代替死,不过恶气难消,料无不能脱身之虞。何况这些初出茅庐的后起人物,只凭着 一些飞剑、法宝,只要不另生枝节,多添能手,还未必便把上风占去。这沙红燕却是来 头太大,十分难惹,此时如不除去,异日脱困出去,也有无穷后患,因此全神贯注沙红 燕。又以为埋伏已发,周、李二人宛如鱼游釜中,决逃不脱,就不为玄阴癸水神雷震成 粉碎,形消神灭,等自己杀了强仇大敌,再行擒她们,也必手到成功。却未料上次二女 来时,自己元神尚未复体,北洞水宫要地不能擅入,不知对方曾经来过,不特识得出入 门户,并还有圣姑暗助和法宝、飞剑的威力妙用。另一面,沙红燕也恨她入骨;加上天 性深刻乖僻,觉出此次同伴惨亡,追原祸始,全由妖尸而起。又和妖尸一般心思,料定 二人无法遁走,见水雷厉害,一面抵御,一面以全力还攻,声势也颇厉害。周、李二人 退得又快,等到妖尸应敌施为,百忙中瞥见水雷为二人所破,心虽一动,无奈沙红燕法 力高强,自己欲以全力发挥水遁威力,想制强敌死命,不暇兼顾。总以为出口决找不到, 更不会上穿数百丈坚石破壁飞去,心仍拿稳,打算先困制住了眼前强敌,占到上风,另 下毒手。就这样略缓瞬息之间,猛又瞥见佛光升处,出口门户忽现,敌人已飞身穿出, 当时急怒交加,真非小可。偏生遇上一个硬对头沙红燕,因为全神全力对付妖尸,四外 水雷横飞,烟光迷漫,只顾对敌,并未发现二人遁走。所用法术、法宝煞是厉害。又有 易静伏身水底,欲收渔人之利,照着新悟得的五遁禁制,暗使狡狯,操纵癸水之禁,打 算沙红燕一有施为,便乘机操纵,使那水遁威力忽强忽弱。妖尸见此情势,惊急交加, 哪敢稍微分心再追逃人。迫于无奈,只得发出警号,传命南洞应敌诸同党留意戒备,速 分能手去把北洞甬道把住,遇敌无须求胜,只把人绊住,等自己去了再作计较。但始终 无暇分身。 周、李二女见北洞甬道甚是安静,以为可以照路走出,少了顾虑,一见小门正对, 却不知地头还未走到。此时南洞诸妖人照着妖尸行时意旨行事,见神火无功,仅只将人 困住,不能成擒,想把卫仙客等四人引往北洞下层水宫重地、用金水之禁一举除去。特 意变化地形,放开一路,此乃诱使入网的生死二门。那真正尽头处的出口小门,还在前 面,须由当中甬道照直前飞,约有三里始能到达。虽然门外已有妖党堵截,但绝不是二 人双剑之敌。这一疏忽,把路走错,却引出许多事来。 周、李二人略微计议,便用师传启门灵符,如法施为,朝那左壁上黑门连划了几下, 一口真气喷去,把手一指,一声轻雷过去,小门立开。二人都是心急出险,立纵遁光飞 入。飞了一阵,英琼见那道路甚宽,壁上时画有烈焰之形,越往前,越觉不对。方唤轻 云暂停商议,别寻途径,忽听烈火风雷之声,心疑妖尸邪法。抬头一看,前面拐角飞来 四道青白光华,后面紧紧带着一片烈焰,似潮水一般急涌而来。沿途上下弯环甚多,拐 角相隔甚近,先未警觉,突然出现,料定是妖党发动火遁,迎头堵截。两下里来去之势 都快,退避无及,一下撞了个迎头。英琼性急,做梦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卫仙客一行。二 人因为一路平顺,先又行法开门,剑光恰在此时分开。英琼领路当先,大喝:“姊姊快 上前,与我一齐杀了这个妖党再说。”声到剑到,话未说完,连人带剑已往那四道光华 中射去,紫虹如电,当头一道白光首先相遇。来人正在觅路飞遁之际,猛瞥见前面青紫 两道剑光衔尾相联,在一团佛光笼罩之下,迎面急驰而至,未及出声答话,两下里业已 撞上。 紧随英琼身后的轻云乍见之下,也误认来的是妖人党羽。再定睛一看,内中只有一 道青光微带邪气。刚看明来人相貌,忙喝:“琼妹且慢,不是妖党。”话未说完,一声 厉啸,当头一人已经负了重伤,白光也被紫光绞为两段。犹幸那人是个能手,同伴法力 也颇高强,一见变生仓猝,立即上前救护。同时英琼也认出这四人正是卫仙客夫妻和两 同党,虽然双方也有嫌怨,终觉不应如此。继一转念,对方恩将仇报,也实该受此报。 偏生受伤的人是个长髯道者,素昧平生,已然误伤,那也无法。正想对方一反脸责难, 索性将错就错。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相对时,后面火潮即将涌到。辛凌霄因见后有烈 火,前有强敌,既要救护受伤同伴,又要御火,百忙中咬破舌尖,向后喷去,一片红光 飞出,才将烈火阻住,但略一缓势,又涌了上来,势更较前猛烈。英琼正僵得想不出好 主意,见火涌到,立即乘机上前,把圣姑所赐抵御丙火的法宝先天水母坎金丸发将出去。 扬手只是酒杯大小,一丸精芒电射的金光,一经近火,立生妙用,化为数十百丈大小一 片乌光玄雾,那怒潮飞涌一般的烈焰立被阻住,不得上前。众人身上也立转清凉,先前 炎热烤炙之势,一体冰消。英琼素来不善词令,又以适才飞剑虽是误伤,但对方视己也 无异仇敌,不甘输口赔话。当转身施为之际,本就防到卫仙客等人不肯甘休,一面用法 宝抵御烈焰,一面暗中戒备,偷觑四人神色。心想:“卫氏夫妻虽然昧良,终是正教出 身,无什恶行。误伤之事实出意外,并非成心。如肯相谅,一同对付妖尸,再好没有; 否则反正成仇,只好和妖尸一样,当作仇敌看待,事后再作计较了。” 她这里心念才动,卫仙客瞥见同党忽为英琼飞剑断去一臂,不禁勃然大怒,一面上 前救护,一面方欲喝骂还手,英琼业已发觉错下了手,由身侧飞越上前,与辛凌霄相继 抵御后面火攻。那受伤道者,正是卫仙客旧日同门师兄、银泥岛主东方皓,如非玄功奥 妙,应变神速,命也不保。但他为人机智非常,初念虽也恨极,待以全力与仇敌拼个死 活,但转眼之间,便看出来人是无心铸错;又认出了长眉真人昔年炼魔镇山之宝紫、青 双剑忽同时在此出现,知道厉害,敌人有此双剑合壁,决难伤她们分毫。心想:“一行 四人,正当势穷力竭,受尽危害,难于脱身之际,无端得此生力军,又非有心为仇。与 其作那徒树强敌,决难如愿的无益之举,何不就势利用,仗以出险,日后再打复仇主意, 岂不高明得多?”念头一转,瞥见同伴天煞真人沙亮已运玄功,化作一缕青烟,由敌人 身侧,将自己在百忙中用作替身的一条断臂抢到手内。那剑伤自己的仇敌也飞越到身后, 剩下一个青衣女子喊了一声,未将同伴止住,便身剑合一停在左近,目注自己一行,似 在待机而作,也不发话,也不动手。卫仙客夫妻本在最后,见同伴受伤,立即抢将上来。 东方皓见卫仙客就要出手报复,忙使一眼色,喝道:“卫贤弟,来人也是受了妖尸之愚, 无心之失,我们莫认错了。” 一言甫毕,天煞真人沙亮人更阴险,诡诈百出,冒险抢出同伴断臂,并非全是为友 情长,只恐其少时为烈火焚化,无法接续,因而残废,乃是另有深谋。因他炼就一种极 阴毒的邪法,觉着当时前后皆是强敌,除了拼舍原身,至少也须舍却一段肢体,行那邪 法,始有脱险之望。适在南洞水宫陷入重围之际,便曾想到。无如自私之心太重,心想: “此次受妹诱劝,为人出力,满拟分润两件奇珍异宝和毒龙丸等修道人用的圣药,谁知 所谋未遂,反伤折了两件心爱法宝。一行四人在具神通,妖尸持有圣姑原设禁制埋伏, 一毫也奈何她不得。就此逃出,都太失算,如何还舍得自残肢体?如令同伴自舍,以供 己用,一则法由己施,不好意思向同伴说;二则圣姑五遁禁制神妙无穷,是否有效也还 不敢一定拿稳,万一不行,更是贻笑,只得权且隐忍。真被迫到危机一发,再择一人, 出其不意,突然下手借用,如同脱险,自有话说;否则自身总可保住,日后再作打算。 不过卫仙客、辛凌霄与妹妹交好,又是夫妻二人,伤一个便是伤两个,并且昆仑派同道 中的能手颇多,稍一失措,立树下好些强敌。算来只有东方皓,自离昆仑以后,自觉无 颜,孤身一人,僻居辽海,独自修炼,不与外人交往,其势最孤,伤了他无什大患。” 主意打定,一直就注意在他身上。适才见他独自向前开路,刚过甬道拐弯,便有一道紫 电飞来,知难躲避,赶紧戒备时,人已运用玄功拼舍一臂,保了活命,遁退回来。现成 法物,再好没有。又自持玄功奥妙,竟化青烟上前,将断臂拾起。沙亮初意后有妖党紧 追,到处遇伏,无不险恶异常,对面偏又来了这等劲敌。本想与新来二敌略微交手,稍 见不利,立即下手,用断臂行法,外役丁甲,内驱诸般神魔,并发自炼神煞阴雷,拼耗 一点元气,裂山破石而出。及见来人一个停立未动,并还出声喝止;另一个伤人以后, 不与一行四人对敌,反倒越向身后,相助辛凌霄御火。这两人的一紫一青两道剑光,已 是从来未见之奇,头上又有佛家祥光照护,那厉害的丙宫真火,竟吃一粒小金丸所化玄 雾阻住,大有受克之势,不禁大为惊奇。沙亮又看出来人便是入洞不久,由东洞退出时 所见峨眉二女弟子,与卫氏夫妻双方结怨。不由暗忖:“前听妹子红燕说过,对方原无 恶意,实是卫仙客夫妻量小心窄所致。自己兄妹为想坐收渔人之利,加以怂恿,未曾劝 阻。看此情势,分明误伤,只是面嫩,又有以前过节,不肯赔话而已。久闻峨眉新收男 女弟子颇多异材,果非虚语。即以二女相论,适才木宫被困,原也是她攻破。后被妖尸 倒转门户,诱入火宫以后,辛凌霄两三次传声诱为己用,均未答理。嗣见妖尸愤怒,连 向同党斥骂,暴跳非常,好似二女已然攻入重地,因与一行苦斗,脱身不得之状。辛凌 霄屡用言语激动妖尸,当时虽未离开,神情似更忧急。妖尸去后,满拟二女必遭毒手, 哪知竟由东北二洞要地从容到此,不特人未受伤,身后也未见妖党追赶。所用法宝、飞 剑,无不具有极上威力妙用。既非有意为仇,今正需人相助,合力出险,如与为敌,岂 非至愚?”见卫仙客神色不善,方想点醒,东方皓已先开口,随插口道:“东方道友玄 功奥妙,虽受误伤,少时即可复原。五遁禁制中枢是在水宫,此宫不破,多大法力也是 徒劳。最好先离此地,想好破法除妖之策,再来不迟。据我观察,妖尸分明又使故智, 倒转火宫,诱我们去入水宫埋伏。这里当离水宫不远,这二位道友适由木宫进攻,今忽 至此,想由北洞水宫转来。如我料得不差,由此破洞出去,就不难了。”东方皓立即乘 机附和。卫仙客闻言虽被提醒,无如大难不久将临,仍在固执成见,耻于转口。 轻云知道峨眉与昆仑原有渊源,但盼不与结仇最好,一听话音,颇有事急求合之意, 正如所愿,立即接口笑答道:“愚姊妹果由北洞攻出,已将近把甬道走完。因闻风火之 声,一时好事,循声窥探。刚进门不远,便见四位道长飞来,仓猝之间,误认为妖尸妖 党发动火遁追来。李师妹见来势猛恶,未免心急了些,致有此失,愧歉万分。此时也无 暇多谈,如蒙鉴谅,且先合力攻出洞去再说,如何?” 东方皓和沙亮刚觉同仇敌忾,自应如此,忽见前面乌光玄雾荡漾中,一声断喝,飞 来两个通体烟光环绕,赤身露体的男女妖人。才一对面,手各一扬,首先飞出两团血焰 红雾,脱手展开暴胀,潮涌一般朝众人身前飞来,还未近身,便觉血腥奇秽之气刺鼻难 耐。东方皓大怒,喝道:“无耻妖孽,猪狗不如,凭着一点秽血余腥,也敢猖狂!”说 时迟,那时快,话才出口,独手一扬,一片玄雾夹着数十点酒杯大小晶莹奇亮的青色精 光,当先飞起,迎着血焰只一裹,那数十点青光便纷纷爆裂开来,声甚清脆,不似雷声 猛烈。每有一点爆散,便化为百千青色光芒,雨箭一般四下飞射,光却强烈。那血焰红 雾立即燃烧,化为暗赤色的浓烟,四下飞散。东方皓手再一指,外面那片玄雾立即将他 包没在内。女妖人披发赤身,一丝未挂,身白如玉,粉腻若酥,生相妖艳已极。虽在对 敌,仍是媚眼流波,巧笑盈盈。见妖法破去,也未发急,一声媚笑,喜孜孜望着东方皓 和卫仙客、沙亮三人,口诵邪咒,待要施为。那男妖人身后,背着一个大黑葫芦,生相 却极丑陋:肤作紫黑,身材高大,狼面鹰目,颔绕虬须,身上青筋怒凸,宛若蚯蚓,胸 前一簇黑毛,直达下部,臂腿等处也是长而黑硬的汗毛,手足十分粗大,神态凶野,望 去直似一个怪毛人。见状却是大怒,振起手臂往上一扬,身后大葫芦中便有无数极亮的 箭形黑光飞出。同时女妖人樱口一张,一股温香起处,飞出一片粉红色的香雾。双方恰 是一齐发动。 当妖人血焰初破未破时,天煞真人沙亮已然发觉危机密布,就要发作,又认出男女 二妖人的来历,知道再不脱身,就与周、李二人合力,恐也艰难。眼前两起人,自己这 一起先前几乎上当,被妖尸诱入重围,此时虽已识破机关,但是法宝威力不如那双剑一 珠;她们虽得峨眉剑术真传,剑宝威力并极神奇,但又看去年轻识浅,未必深悉洞中禁 制玄妙和门户的向背。如在平日,这两个女子一样也是敌人,自然容她们不得。当此危 急之际,却是不然。一则二女并无为仇之意,先前误伤东方皓,实出无知,如同脱困出 去,至多分道扬镳,各行其是。纵然全是想夺池中藏珍,也是各凭法力,捷足先登。只 有自己这面暗算对方,对方决不至于一出困便即反戈相向。二则二女有此双剑一珠,脱 困既较容易,就算误进为退,深陷重围,仗以防身,决保无害。自己这一起人,除了昧 良负义施展毒法,拼葬送一个同党,只顾自己一人脱身或可办得到而外,想全数逃走, 多半无望。为今之计,只有权且化除私见,两家合力,速急遁走,才可彼此保全。就是 这样,迟了仍恐无及。沙亮念头一转,立用传音之法,向众说道:“这两个无耻妖人, 定是昔年赤身教下犯规被逐的两个孽徒。虽然不堪我们一击,但是后面火遁被我们一挡, 立即退去,未生变化,二妖人忽来兴妖作怪,看似拦阻去路,实是妖尸诱敌诡谋。此时 门户必已倒转,妖孽邪法无功,必要诈败,我们稍微一追,便入重围。你们听上下两面 风雷之声已起,发动必快。我们不可再冲过去一步,就在此地除这两个无耻妖孽,表面 相持,暗中准备。妖尸性暴,不耐持久,必先发难。只要稍现迹象,便可料出门户向背。 我一说走,便请峨眉二位道友与我一起,仗她双剑一珠和我法力,当先开路,东方道友 与卫道友夫妇紧随断后,定必冲出无疑。只是说走便走,人随声起,愈速愈妙。稍微延 误,圣姑禁法神妙无穷,妖尸党羽又众,再想脱身,便要多费心力了。” 说时,男女二妖人邪法已经发动。东方皓法力本高,见识也多,初见妖人赤身而来, 用极污秽淫毒的邪法,己疑心是赤身教下妖徒。继一寻思:“鸠盘婆门下弟子俱是少女, 休说男弟子,连妇人都没有,教规管束甚严。近年因为劫数将临,心中内怯,恐与正教 中人结怨,轻易不许一人下山。并且所有门人无论相貌美恶,见了外人俱是冷冰冰的。 所习魔法尽管邪恶,对敌时,除了行法时不免赤身,从无上来便是这等赤裸无耻,又施 出这等妖淫荡态。如说是别派中妖邪,又多不似。”心甚奇怪。及将血焰破去以后,听 沙亮传声警告,猛想起昔年鸠盘婆初创赤身教时,曾收过几个男弟子,后以这些男弟子 相继败于色欲,犯了第一条教规;有的还勾引同门犯了奸淫,在外淫恶,更不必说。由 此大怒,把这些孽徒十九处死。内中只一个叫胡览的,原是汉人,最为刁狡。他先勾引 好一个生性淫荡而又得宠的女同门,名叫阴四娘,见众孽徒相继犯规惨死,做了魔头, 心畏本门法严,彼此会心,没敢成奸。却故意先后犯些小过,等互相逐出门墙之后,再 行结合。照着教规,犯这类小过的门人虽被逐出,只要自己愧悔,仍可请求师父开恩收 回,只是一种形式上的惩罚,但是必须本人虔心祝告,方获恩允。鸠盘婆那么高的法力 智慧,竟为所愚,自是生气。无如她那规例,如当时不加重处,未将法力法宝收回,活 着逐出教外,师徒之谊虽绝,余情犹在。无论多么可恶,只要在教中不曾发现,除了犯 上,或与本门结仇修怨,便听其自去,无故不再伤害。天性又极好胜,觉着受了孽徒愚 弄,再如计较,越发坐实自己愚昧,心虽恨极,只得听之。为此迁怒,收徒越发审慎, 男的更是不要。胡、阴二人也知此事犯恶太甚,当时色胆如天,事后却极胆寒,离开师 门不久,便自隐匿,不再听人说起。一般传说,已在暗中受了鸠盘婆戮神之诛。事隔多 年,久已遗忘,想不到会与妖尸一气。闻言不禁也生了几分戒心。 东方皓一见妖人二次施为,便不再攻敌,一面暗摄心神,以防邪法潜侵;一面又由 身畔取出一件法宝,化为一片青色光墙,将那黑光妖箭和粉红色妖雾一齐隔断,相机进 止。这一面周、李二人表面虽与四人相合,一则因为卫、辛等四人本是对头,此时急难 联合,实出无奈,决非本心,况又误伤了他一个同党,不得不加小心;二则想就便观察 这四人的法力深浅,以防脱困出去,突又反戈相向时可为应付。同时却又惟恐夜长梦多, 或是辛、卫等四人不是妖党之敌,暂时旁观,虽未上前,实在暗中戒备,跃跃欲试。嗣 见东方皓突然破了邪法,妖党又有施为,那赤裸淫邪形态实在看不下去。二人俱都疾恶, 英琼尤甚,见东方皓二次只能应付,并未占上风,本就按捺不住忿火,待要出手。再听 沙亮那么一说,观察神情语意,实非虚假。心想:“卫、辛二人虽然以德报怨,私心太 重,到底是昆仑派中知名人物,不能过于昧良无耻。那和男女二妖人动手的一个,剑光 法宝,神情动作,均不似左道中人。只这一人,急切间看不出来路,说话却极中听,法 力也似不弱。圣姑禁法,妖尸已全能运用,在此相持终是可虑。转不如听了此人的话, 合力往外冲出为是。好在卫、辛等四人即或乘隙暗算,自己双剑合壁,加上牟尼珠佛门 至宝,也不怕他。”想到这里,觉着男女二妖人可恶,意欲除了害再走,也没把沙亮前 半的话放在心上。二人互相略微示意,猛把紫郢、青索两道剑光一紧,化成一道长虹, 朝前飞去,径由青光穿过,连妖人带妖箭妖雾,迎头圈住一绞。二妖人用心果如沙亮所 料,暗用诡谋,诱敌落网。一见有人纵剑光飞来,虽觉来势强烈,不比寻常,仍恃赤身 教中玄功变化,妄以为不能杀他们。但也恐敌人飞剑厉害,有什损耗,不顾再等全数落 阱,忙即发动妖法,诱敌入网时,哪知恶贯已盈,来势比电还疾,双剑正是克星,未容 施为,已经卷上身来,方知不妙,已经无及。女的还惨叫一声,男的直连声也未出,连 人带妖箭妖雾一齐葬送,剑光略一掣动,立化烟消。 周、李二人意犹未足,还在扫荡余氛。沙亮见二人不听己言,飞剑直上,方觉要糟, 一见这等形势,不禁惊喜交集。心中盘算未来,眉头一皱,耳听风雷轰隆,蕴怒欲发, 东方皓已把青光收回,周、李二人剑光仍在残氛中上下飞舞。知道危机瞬息,非此二人 合力,不能脱身。此时已不暇再想别的,忙喝:“二位道友,前面癸水遁法已然袭来, 四外想必还有应合,快请回来,认明方向出去。”周、李二人也听出风雷有异,闻言警 觉,不顾扫荡残氛,忙即退下。刚把剑光撤回,两下会合,沙亮举目四望,未及发话, 眼前光景倏地一暗,紧跟着五色电光接连闪了几闪,入了黑暗世界。众人虽是慧目法眼, 也只在护身宝光剑光之内能看得见。沙亮、东方皓情知不好应付,同声喝道:“五遁禁 制将全发动,妖尸未现,不是更有凶谋,便是被人绊住。诸位道友必须合在一起,各施 法力,等她五遁禁制一齐发动,再行设法冲出,不可妄自行动。” 话刚说完,倏地青光一亮,再看存身之地已非原处,上下四处一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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