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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7 章 巨掌雀环 神光寒敌胆 皓戈禹令 慧眼识仙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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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回 巨掌雀环 神光寒敌胆 皓戈禹令 慧眼识仙藏 且说杨瑾与姬繁斗了一阵,未分胜负。杨瑾见姬繁这道剑光也是深蓝之色,晶芒耀 彩,变化万端,和一条蓝龙相似,满空夭矫腾挪,倏忽惊雷。自己飞剑竟只敌个平手, 占不得丝毫便宜。暗忖:“平生屡经大敌,似这样的蓝色剑光,尚是少见,难怪这厮狂 妄,果然话不虚传。反正衅端已启,且不须忙着伤他,看他还有何伎俩。”便将全神贯 注空中飞剑,不再另有施为。姬繁虽知二女不凡,没想到杨瑾的飞剑是佛门达摩嫡派, 料定不是芬陀、优昙神尼的门下,也必有牵连。自己平日与人对敌,非占上风不可。此 女飞剑已有如此玄妙,道行法力不问可知。虽然可以致胜,事后她必不肯甘休。别人尚 可,这两个老尼都不大好惹。适才真不该小觑了她,树此劲敌。事已至此,说不上不算 来。又想起敌人神情傲慢,语语讥刺,久不能胜,又将怒火勾起。心想:“你这丫头不 过剑术得了点真传,就敢如此无礼。任你身后有多大倚靠,今日先给你吃点苦头,要是 不跪下求饶,休想活命。”一边打着如意算盘,暗中运用玄功,朝空一指,喝声:“疾!” 那道蓝光倏地划然长啸,化分为二:一道紧裹着杨瑾的剑光;一道如长虹飞坠,直朝二 人当头飞去。 凌云凤站在旁边,凝望空中,跃跃欲试。一见蓝光飞到,忙回手一拍剑匣,玄都剑 化成一道寒光,冷气森森,刺天而上。还未接着那第二道蓝光,杨瑾存心卖弄,早把手 一指,空中剑光似天绅骤展,匹练横空,暴长开来,将敌人两道蓝光一齐卷住,两下里 又复纠缠在一起。同时云凤的剑光也已飞到,正要一齐夹攻。杨瑾知云凤飞剑虽系至宝, 但因入门未久,功候稍差。姬繁蓝光聚炼四海寒铁之精而成,非同小可,虽然不致有损 伤,决讨不了好,还落个两打一。便喊云凤道:“区区妄人,有我收拾他已足。我不过 因他口出狂言,想看他到底有何真才实学,没下手罢了,难道还值我们都动手么?快将 你的飞剑收了回去。”云凤听话,将剑收回。 姬繁见分出剑光仍未取胜,反受敌人藐视,气得咬牙切齿,大骂:“我因你这贱婢 虽然狂傲无知,却不似左道一流,原欲稍微儆戒,未下毒手。竟敢如此执迷不悟,本真 人也难容你。”杨瑾知他必要发动空中埋伏,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不等他把话说完,出 其不意,扬手一道银光,般若刀电掣飞出,裹住一道蓝光,只一碰,蓝光便似锤击红铁 一般,亮晶晶的火星四外飞溅。姬繁一见不妙,又惊又怒,不顾行法,忙从法宝囊内取 出一个铁球,一团烈焰向空飞起。杨瑾识得此宝,一指般若刀将它敌住,姬繁剑光才得 保住,没有受损。正要取出法华金轮去破空中飞剑、法宝,姬繁也跟着将埋伏发动。杨 瑾身前刚飞起万道金霞,忽听空中一片爆音,似有成千上万的鞭炮齐鸣。眼前一亮,四 方八面的蓝火星如狂风催着暴雨飞雪,漫天疾下,其大如掌,奇光幻彩,翠火流辉。顿 时山岭匿迹,积雪潜形,大地茫茫,到处都在洪涛笼罩之中,声势委实惊人。 杨瑾先见姬繁初布埋伏时,蓝火星飞,如云即没,只当是道家常用火网火罗,因姬 繁蓝面蓝髯,特地将它幻成蓝色,以炫奇异,所以连飞剑光也是蓝的。即便算得道多年, 比起别人强些,凭自己身有佛门四宝,也不患冲不出去。万没料到姬繁所下埋伏,名为 天蓝神砂,并非法术。那口飞剑,是采海底万千年寒铁精英铸就,已非凡宝。天蓝神砂 则就深海广洋之中,先从海水中采集五金之精,然后再行提炼。往往千寻碧海,寻求终 日,所得不过片许,难寻如此。初炼此宝,原为地仙虽一样可以长生不死,但经三百六 十年,必有一次大劫,炼来抵御天魔地青之用。单是这先后采集熔冶祭炼的时期,就达 一百零三年之久。至于炼时所受辛勤苦厄,更不必说了。恰好炼成七十年,便遇天魔之 劫,竟仗此宝,从容度过。本来轻易不大使用,这次因知毛公遗宝,宝物还在其次,惟 独那部《内景元宗》,不特是异类学道的南针,尤其是地仙学到天仙的捷径。以前常听 同道中谈起,这一类前古仙人遗著,共有四种,任何一种得了,也可得成正果,霞举飞 升,注籍长生,与天同寿。私心向往,已非朝夕。苦于这类道书仙篆,多半深藏仙府, 不是其人,难得一见。只有具有深厚仙福仙缘的人,到时自然遇合,绝难力求幸致。这 一得知此书底蕴,如何能舍弃罢手。贪心一起,以为猿精是一个异类,何堪得此,取之 无妨。立即飞回祁连山天狗崖。因猿精精通玄功变化,也非弱者,上次相遇,未曾多带 法宝,以致被他隐形遁去。此番关系仙业,誓欲必得,竟将两件极不轻用的至宝一齐携 带身旁,到处寻访猿精下落。日前始探寻到了武夷山摩霄峰上,破法人洞一看,只有两 个小猿守洞,猿精业已他出,候了些日未归。两小猿精因见祖师的洞府被恶道破法强占, 仗着新从猿精学会一点小术,不知利害轻重,乘其人定之际,一个盗他法宝囊,一个行 刺,吃姬繁用飞剑一齐杀死。最后用天眼透视之法,静坐了两天一夜,才看出猿精正在 雪山与人相斗。偏又一时心急,不看下文,立即起身,赶了前来。老远望见银光照处, 似有两人,一个极似猿精,以为他闻声先觉,觅地隐遁。又见两个女子闲立当地,先还 疑是同党,为防猿精远遁,人一到,先就急匆匆将天蓝神砂埋伏天空。此宝共只三百六 十粒,却能化生万亿,神妙无穷,想要破它,自是万难。 mpanel(1); 杨瑾终是行家,一见蓝光火星如此厉害,知道散仙所炼法宝,大都经过多年苦心精 炼,不比妖光邪火,可用金刚、天龙坐禅之法防身。一被打中,必受重伤无疑。云凤道 法尚浅,尤为可虑。所幸金轮宝光虽然飞出,此宝尚未离手,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一 面招呼云凤仔细;一面忙运玄功,一指金轮,万道金霞立即暴涨,电旋飙飞,将满天空 的无量数蓝火星光一齐阻住。金光疾转中,耳听铮铮锵锵之声密如万粒明珠,迸落玉盘 之上,其音清脆,连响不已。那被金轮绞断的蓝火星光,恰似万花爆射,蓝雨飞空。乍 看似乎金轮得胜,可是蓝火星光密如恒河沙数,而且随消随长,无量无尽;加上其力绝 大,重压如山。初发时,杨瑾御着金轮,意欲冲出重围,还可勉力上升。及至腾高了百 丈,四外的蓝火星虽仍被金轮宝光挡住,不得近身,但是力量越来越大。二女在法宝护 身之中,一任运用玄功,左冲右突,只能在十丈以内勉力升动,不能再过。身一凌空, 下面也似万花齐放,往上射来。于是上下四方,尽是蓝火星光,交织空中,齐向法华金 轮涌射。时候一久,几乎停滞空中,不能转动。休说上冲为难,便想穿通地底而逃,也 不能够。此时双方早将飞剑、法宝收回。杨瑾为防万一,将随身所有法宝,连同云凤的 一口玄都剑,一齐放出。诸般异宝,齐放光华,成了一座光幢,拥着二女,矗立蓝光如 海之中。芒彩千寻,禅光万道,霞飞电舞,上烛云衙,下临遍地,顿成亘古以来未有之 奇观。比起先时运用坎、离妙用,和猿精斗法的那一种奇光异彩,强胜何止数千百倍。 二女总算保得全身,不致受伤,要想遁走,却是绝望。且不说二女愁烦。 这边姬繁因受二女讥嘲,怒火烧心,不分青红皂白,骤施辣手。先时不过想逼二女 服低认罪,原无必死之心。及至埋伏发动之际,忽见二女身旁放出百丈金霞,其疾如电, 旋舞而来,认得此宝是法华金轮,乃芬陀大师佛门中降魔至宝。闻凌雪鸿在开元寺兵解 以后,芬陀大师曾说只等爱徒再生,此外决不再收徒弟,怎会落到此女手中?难道她就 是凌雪鸿转生不成?否则一个青年女子,哪会有如此法力?若真是她,师徒两人俱都号 称难惹。老尼更是法力高强,不可思议,虽是佛门弟子,却是金刚之性,从不服低示弱。 今日之事,成了僵局。猿精不曾寻到,无端树下强敌。自己纵横多年,人称无敌,惟恐 弱了声威,对于方今各派中几个介于仙佛之间的能手,从不轻易结仇。今日偏没先问明 此女来历,便即鲁莽动手,此衅一开,诸多后患,好生可虑。方在生悔,埋伏业早发动, 忙将法宝收回。细查敌人,竟毫不示怯。晃眼工夫,冲升起百十丈,身旁现出许多法宝 奇光,天蓝神砂竟奈何她不得。惊骇之余,又想起杨瑾讥刺刻毒,不由勾起前恨。暗忖: “此女既不服低,我这天蓝神砂曾经百年苦炼之功,天魔尚且能御,怕这老尼何来?” 事已至此,成了骑虎之势,想不出个善处之法。只得把心一横,一不作,二不休,索性 发挥天蓝神砂妙用,暂时占了上风,再作计较。 他这里只管运用玄功,增加神砂威力。杨瑾这一面,却渐觉有些禁受不住。起初光 幢还可在近处稍微移动。一会工夫,上下四方的蓝光火星越来越密,越压越紧,力量大 到不可思议。虽然挨近光幢,便被宝光绞碎,无奈旋灭旋生,一层跟一层,似洪涛骇浪 一般,六面卷来。一任杨瑾发挥诸宝妙用,奋力抵御,兀是不曾减退,有增无已。到了 后来,情势益发危急。二女由光中外觑,上下四方的火星,已密集得分辨不出是散是整, 恰似六面光山火海,压到身前。眼看蓝光凝聚在一起,渐挤渐近,光幢外的空隙只剩三 尺光景。只要再被逼近身来,六面一压,法宝虽有几件不致毁损,这许多法宝、飞剑结 合而成的光幢,难免不被压散。一有漏洞,蓝光火星立时乘虚而入,性命难保。危机顷 刻,脱身无计,好生焦急。幸而佛门四宝毕竟不凡,天蓝神砂虽然那等威力,但是压迫 得越近,诸宝的光华也愈强烈。法华金轮尤为奇异,起初霞光只能护住五面,还略空出 一面,要别的宝物补助。蓝火星在光轮电转中渐渐逼近,尚不甚显。及至压到相隔三尺 以内,二尺以外,轮上光梢忽然折转下来,将空的一面也一齐包住。势愈迅急,也看不 见在转动,只是一团极强烈的五色金光异彩,现在光幢之外。蓝火星似光潮一般,拥近 前去,便即消散。恰似雪坠洪炉,挨上就完;又似急流中的砥柱,任是水花四溅,激浪 排空,终不能动它分毫。二女在情急中见状,才稍微放了点心,只是无法脱身罢了。 起初姬繁心中还在妄想:“敌人所用俱是至宝奇珍,反正与芬陀老尼结下仇怨,少 时如将二女杀死,就便夺了她所有宝物。再仗神砂之力,等她寻来一斗,能胜更好,否 则自己还有一件护身脱险之宝,我便弃却祁连山旧居,逃往海外潜藏。挨到老尼灭度, 恩怨自了,那时再行出世,也还无妨。”想到这里,连把神砂催动,上前夹攻,眼看神 砂奏功。敌人护身宝光本如一座五色光塔一般,远射出数十丈以外,嗣受神砂压迫,逐 渐收缩。可是射出来的金霞奇光,并未丝毫减退,反因缩小,更加强烈,飞芒电转,耀 如虹凝。好似天蓝神砂之力业已止此,不能再进。一任蓝光火星似海水一般推波生澜, 六面交加,层层逼近,毫无用处。稍一接触,便被绞碎,星灰四散。远望似满天蓝雪, 裹住一幢五色烈火,谁也奈何不得谁。敌人法宝,竟有如此神妙,大出意料之外。又因 敌人神态始终镇静自如,直未把自己放在眼中,想必还有致胜之道。这宝光缩短,反倒 强烈,也许是成心做作,别有诡谋。本想将神砂变化,以虚实相生之法,声东击西,加 强力量,专攻一面,将光幢冲破,既恐敌人看破虚实,乘隙逃走,又恐上当。 相持了个把时辰左右,见那光幢仍在蓝光中心矗立无恙,虽看不见光中敌人形象, 并无别的举动,二次断定敌人仅仗法宝之力护身,并无别的伎俩。仔细盘算了一回,决 计试她一下。预拟敌人看破虚实,必打从上面冲空遁走;所用法宝,也是法华金轮最为 厉害。意欲把神砂之力,九分都聚集在下面,当空和四外只用少许,虚张声势,骤出不 意,似地雷爆发,往上攻去,只要将光幢冲破,不患不大获全胜。这法子狠毒非常,二 女事前不曾看出,本来危险万分。合该姬繁晦气临头,二女不该遭难,就在这危机一发 之间,来了救星。姬繁刚在运用神砂,忽然蓝光海中突地一亮,疾如电闪,从空中飞落 下亩许大一片金光,光中隐现一只同样大的怪手,飞入蓝海之中一抓,便似水里捞鱼一 般,先将光幢抓住,带着轰轰之声,往远处飞去。 姬繁见状大惊,百忙中竟未熟计利害,一指神砂,蓝火星光如骇浪疾飞,奔涛怒卷, 漫天追去。姬繁也随在后面,腾空而起。追出十来里,金光大手与敌人光幢忽然同隐。 遥望二女,已落在前面雪山顶上,指点来路,似在说笑。姬繁大怒,益发催动神砂,加 速追去。眼见前面蓝光火星相隔二女立处不过里许,转瞬就要卷到。二女神态自如,仍 若没做理会,既没有逃,也未取出法宝准备抵御。正睁着一双慧目向前注视,猛觉出神 砂虽急速涌进,连自己相隔二女立处都只剩下二三里路,可是前面的蓝光火星仍未卷到 敌人身前,好生骇异。细一查看,长约二里的蓝光火星,不知怎地声息无闻,会少去了 过半。仿佛敌人身前那一片天空是个无底深穴,后面星光只管如潮水一般涌去,到了那 里,便似石沉大海,无形消灭。方知上了大当,情势不妙,欲将神砂止住,不使再进。 以为这经过百年苦炼之宝,变化随意,分合由心,只要有少许未尽,不曾全破,终可收 回。谁知他这里刚往回一收,适见金光大手突又出现,只朝这面招了一下,那神砂再也 不听自己运用。同时金光大手之下,现出赤红一圈光环,大约千顷。蓝光火星仍似飞瀑 沉渊,迅流归壑,争向朱红光环之中涌入不绝,竟禁它不住。心中大惊,懊丧欲死。明 知遇见强敌,情势危殆,再不见机速退,必无幸理。心终不舍至宝丧失,痴心还想挽回, 拼命运用真气,想将法宝收了,再行遁走。无奈事已无及,那天蓝神砂直似敌人所炼之 宝,任是如何运用施为,依旧一味前涌,停都不停。光环后金光中,一只怪手也在那里 招个不住,只不见行法人的影子。二女仍在山头闲立,笑语如闻。便将飞剑放出,欲从 高空飞过去,斩断那只大手。蓝光才一飞出手去,那光环似有绝大吸力,竟不容它飞越, 略一腾挪,便如长蛇归洞,落入蓝光火星之内,随着神砂,便要往敌人光环之中投进。 姬繁见神砂将被敌人收完,这口飞剑又要失落,幸是发觉尚快,那剑又经修炼多年,与 身相合,先运用真气一收,行进便缓,只是仍不肯回头。因是学道以来,数百年间,炼 魔防身之宝,存亡相共,万不可再令失去。见收它不回,一时情急无计,不暇再顾别的, 径驾遁光冲入星涛之中,追上那剑,方与身合一。顿觉光环吸力,大到不可数计,几难 自拔,勉强运用玄功,奋力冲出险地。再看那天蓝神砂时,因自己忙着收剑,心神一分, 未得兼顾,敌人收它甚快,就这瞬息之间,业已全数收去。眼望前面天空中,一团朱红 光环带着数十丈长一条未吞尽的神砂尾子,恰似彩虹飞驭,长彗惊芒,蓝光闪闪,星雨 流天,直往东南方飞去,其疾如电,一泻千里。晃眼工夫,仅剩些微星残影,灭于遥天 密云之中,一瞥即逝,更无形迹。二女已同时隐去,不知何往。 姬繁惊魂乍定,料知敌人得手而去。愤怒交加,痛惜不已,心终不舍。方欲随后追 往,相机夺回,猛又觉身子一紧,似被什么东西网住,往前硬扯。抬头一看,仍是那只 怪手,在金光围拥之中,正朝自己作势抓来,相隔不过半里。知道厉害,立时吓了个亡 魂皆冒,心胆皆裂,不敢停留,忙将身剑合一。为备万一,又从身旁取出一件法宝,向 空掷去,化为一片朱霞,裹住那道蓝光,四外爆起千万点火花,夹着风雷之声往前逃去。 那金光中的怪手略一指点,又分化出了一只,与前一般无二,随后远远追赶。姬繁不知 此乃幻化,益发亡命而逃,直被追到祁连山前,方始隐敛。由此姬繁与杨瑾结下深仇, 朝夕营谋夺宝报仇之策。不提。 原来杨瑾和凌云凤被困神砂之内,眼看危殆,幸而佛门四宝,神妙无比,宝光缩短 到了近身数尺以外,便不再缩,光华反更强烈。神砂尽管浩如烟海,丝毫也近不了身。 当时虽可无害,长此被困,终非了局。一心运用诸宝,无法分神向芬陀大师求救,想冲 又冲不出去。相持了一阵,觉出姬繁无法再施毒手侵害,便对云凤道:“都是我一念轻 敌,才有此难。万不料这厮法宝,竟有如此厉害。为今之计,除却用天龙禅法,冒着奇 险,以心灵感召,向恩师求救,别无善法。但此护身幢光,为诸般至宝和你我二人的飞 剑连接而成,不可稍有破绽,须有人主持运用,方保无害。你道力虽浅,幸此四宝虽有 无限威力,运用却易。待我先传你用宝之法,代我主持,让我匀出身子,用坐禅之法求 救便了。”说罢,便将诸宝用法挨次传授。云凤自是手指心通,一学便会。因法华金轮 最为重要,先行传授。云凤刚将此宝用法学完,杨瑾正要叫她试习一回,再传其他,忽 见光幢外金光一闪,立即往上飞走,向敌人相反方面飞去。二女方在惊疑,杨瑾忽听芬 陀大师的口音在身边说道:“你二人不要发慌。我今日打坐,便为此事,免得姬繁日后 仗着此神砂,受了妖人蛊惑,恃以为恶。本心将他消灭,恰好嵩山二老的朱雀环在此, 今仗此宝,与佛法并用,天蓝神砂少时便可收去,免毁一件玄门异宝。你二人可至前面 山崖上,收了法宝等候,俟朱环将砂收走,急速随往龙象庵里见我便了。” 杨瑾闻言大喜,连忙告诉云凤,一同收了法宝、飞剑,身已出了罗网,落向山崖之 上。往回路一看,漫天蓝火星如骇浪惊涛一般,急涌而来。后面随着姬繁,正在遥遥指 挥。眼看相隔邻近,前头的忽然隐灭,姬繁却还不知。正笑他一味逞强,愚昧无知,朱 环、金手同时现出。神砂滚滚飞来,入环即隐。知道师父用的是佛家须弥金刚手法。现 在各正派中,精此法的不过三人,尤以芬陀大师为最。即无朱环,也能粉碎神砂,复分 化为水。见姬繁不知厉害,苦苦相持,欲将此砂夺回,那是如何能够。后来朱环带了神 砂向空飞起,后面仍有十丈长一条光尾。才知神砂果然厉害,以朱环异宝,尚且未能收 起,如非恩师辅以法力,真还收它不走,好生惊讶。不欲再看姬繁下落,忙和云凤破空 飞起,朝那朱环追去。 二人剑光迅速,两下里首尾相追,不消多时,便追到了倚天崖上。同往龙象庵中飞 落一看,芬陀大师仍和初归时一样,神态安详,坐在那里,只双目已开,好似刚刚做完 功课。见朱环带了蓝虹飞到,只将手朝面前一指,地上突然涌起一大团彩焰金芒,立将 朱环托住。那拖在外面的半段蓝虹,似长虹归洞一般,往下一窜,由朱虹中穿进,没入 彩焰金芒之中,耳听轰轰发发之声响了一阵。大师把手一扬,焰芒敛处,朱环复了原形, 被大师持在手内。蓝光火星,形声全消。再看大师座前,却添了一个黄金钵盂,孟内盛 着两升许蓝色宝珠,大仅如豆,颜色彩蓝,光华隐隐,似在流动。杨瑾方悟师父适用化 身神游,本身并未离开;天蓝神砂已被金钵盂收来。忙率云凤向前拜倒。大师吩咐起立, 笑道:“徒儿,我今日为你虽结了一个冤家,却替齐道友异日消却许多隐患呢。” 杨瑾谢恩请问,大师道:“姬繁出身左道旁门,中途改习道家吐纳之功,幸至地仙。 自以当初积恶太多,难逃天戮,又恐转劫不易,便不再上进,专心一意,苦炼这天蓝神 砂,以御天魔之灾,竟被炼成。彼时他如多积外功,好自修为,本可永致长生,无如既 贪且狠。因生平几次劫难,全仗此宝脱免,天魔尚且能御,何况其他。始而懒于为善, 以盖前愆。继而自恃得道年深,别人多半后辈,骄横自恣。虽然不再立意为恶,但是邪 正不分,只重情面,以善我者为善,全不想到报应循环,岂能永逃天戮?即以这次所为 而论,以猿精这等去恶从善,向道虔修的畜类,本极难得,我们见了,纵不加恩接引, 也万不再伤害。他却百计追逼,必欲置之死地。况且所得道书、法宝,出于前生师授, 事有前定,不是无故窃夺而来。初遇时尚可推说猿精是个异类,恐其得了为害;后来明 知底细,依然未止贪欲,此岂修道人的行径?尤其他近因得道以来,各正派中道友,以 及自爱一点的散仙,多不甚礼重他,心中怀愤。而各异派中妖邪,窥知他的心意,遇上 时曲意交欢,于是逐渐交往,情好日厚。虽其新恶未著,久必为患。你回庵之前,我已 默运玄机,查知因果。今日收了他的天蓝神砂,如丧性命,心不甘服,此去定要勾结妖 凶,与我师徒为仇。他的运数该终,天特假手我等,原无足虑。但你白阳山之行,又与 妖鬼徐完相忤,强敌正多。虽恃有降魔四宝,可以抵御,但此二恶均非常敌,诡秘飘忽, 防不胜防。此后出外行道,务要多加小心,才可无事。” 杨瑾拜领训示,重又叙说圣陵取鼎与白阳山合戮三尸各节,并代嵩山二老致意。大 师道:“此鸟神物,但是生具恶性,只知为主。在前古时杀人至多,虽在妖穴沉沦了数 千年,仍难抵过。杀孽太重,即使仗我佛力化去恶骨,使其向善归道,终难免遭劫,任 是如何爱惜它,也无用处。峨眉盛会,群仙毕集,能者甚多,以齐道友之法力,岂惧区 区妖鬼?白、朱二位道友,不过拿作题目而已。此次将承他们助你成功,不得不勉为其 难,这一来又要误我十日禅课了。” 杨瑾知道大师法力无边,闻言不禁心中一动,立即乘机力代沙、咪二小求恩改造。 大师笑道:“我早就算定你有此一求,加以他们的向道坚诚,本应为之打算,无奈他们 本身太已脆弱,改造甚难。况我佛门最忌偏私,他四人资质如一,不分什么高下,你因 沙、咪二小潜入妖穴,盗宝有功,将我灵丹相赐,已足酬功,怎还要我力挽造化,违天 行事,对他二人独厚呢?”杨瑾跪禀道:“弟子明知他们备历千劫,积衰非自今始。不 过此辈已多迷途知返,尤以这四个为最杰出庸流。沙沙、咪咪更有妖穴盗宝之功,智勇 诚毅,至堪嘉尚。还望大发慈悲,以回天法力,允将他二人改造还原,俾得虔心向道。 异日如有成就,便使他们回转故山,度他们那些前古劫余遗黎,岂非功德无量?至于健 儿、玄儿,并非弟子敢有偏私。只缘当初云凤收他四人时,适遇岷山白犀潭韩仙子神游 路过,喜爱他们,曾令云凤代向自发龙女崔五姑索取一个。崔五姑默算前因,说健儿另 有机缘;玄儿应俟云凤身剑合一后,亲身送往白犀潭去,韩仙子尚有恩赐。云凤本已欲 往,为了除妖之事,耽延未去。弟子一则因他二人另有遇合,二则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不敢过劳恩师神思,所以没有同时妄请。”大师略一寻思,笑道:“自来缘法前定,莫 可强求。即以我们师徒而论,自你前生起,我便为你惹了多少麻烦;今生二次引你入门, 传我衣钵,又费却不少心力,迟我成道之期,并且无求不允。这般厚遇,岂我初收你时 始料所及?你既然心许了他们,我也不愿你失信违心,索性成全了吧。只是此事煞费手 脚,也不容你偷懒。当我行法之时,须要在侧守侍多日,还要扶持他二人成长,直到骨 髓坚硬,服我新炼灵丹以后,行动自如,方能带了同行呢。”杨瑾闻言,好生感激涕零, 又代二小谢了深恩,方始起身,躬立侍侧。 大师又对云凤道:“圣陵二宝,尚待详参;我以法力改造二小,也须时日,方能成 功,你在此无事,可将健儿暂留庵中,拿我柬帖,带了玄儿,径往岷山白犀潭,去见韩 道友。她深居潭底,又有神物把守,本难进入。你一到后山,穿入暗壁洞内,如有警兆, 或遇腥风,速速高呼韩仙子,将我柬贴往浓雾之中掷去,自然放你过去。还有到了后山, 无论遇何怪异,切莫伤它。须知此行于你虽有大益,韩道友尤极喜你践言前往,但是其 中尚伏有杀机,一不小心,便留异日隐患呢。”云凤敬谨拜命,又领四小前去参谒谢恩, 并牵玄儿拜辞。 杨瑾率沙沙、咪咪、健儿三人送至庵外,杨瑾力嘱云凤说:“乙休、韩仙子二人, 乃散仙中数一数二的人数,不特道行高深,法术精微,性情尤为古怪,虽不似姬繁那样 不分邪正,一意孤行,但也有些偏重情感。和他夫妻来往的,哪一派中人都有,只不助 恶长暴罢了。以前有时甚至下交异类。自从夫妻反目,各自被困遭难以后,二次出世, 虽然好些,所交怪人还是不少。韩仙子更因当初脱险时得免大劫,是由两个异类精灵之 助,益发优容此辈。她平时潭底潜伏,水洞修真,生人一概不见。有那不知深浅的人, 因她守着许多灵药,妄欲求取,冒昧前往,常为守洞神物所伤。你此番前去,纵是出于 她意,也须小心为上。恩师赐我灵丹,庵中还有,另有恩师护法防身灵符一道,都给你 带在身旁,以备万一吧。”云凤接过三粒灵丹和一道灵符谢了。四小因这一分离,相见 无期,也在握别。健儿更因沙、咪、玄儿三人俱有仙缘,可冀正果,独自己一人,尚无 着落,心中悲苦,泪流满面。云凤也甚替他难过,便劝慰他道:“你四人遇合虽然不同, 将来成就,却差不了多少,决无使你一人向隅之理,否则祖师也不许我带你同回了。此 时不过机缘未至,只要向道坚诚,励志修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焉知将来不在他三人之 上呢,哭他则甚?”杨瑾此时也劝了几句。健儿终是怏怏。云凤见他可怜,便将杨瑾所 赠灵丹转给了他一粒。杨瑾笑道:“此丹恩师生平只炼过一次,妙用无穷,更能起死回 生,轻身延年。我前生修道多年,尚未得到一粒。今生奉命下山积修外功,恩师也只赐 了我十几粒,除七粒自服外,下余救了六个有大善大德人的性命。在白阳山剩下两粒, 为奖有功,给了沙、咪二小。还有四粒,乃我上次回山留备自用的。我见你师父面有晦 纹,归途难免有用,故以此丹相赠。她今转赐一粒与你,仙福不小。”健儿闻言,惊道: “既是恩师有难,须仗此丹之力,弟子如何敢受?仍请恩师收回吧。”云凤已经给了他, 又自恃此行乃师长之命,况还有大师柬帖,纵有险阻,也无妨害,执意不允。健儿却甚 担心,再三坚辞,继之以泣。杨瑾见他对师虔诚,喜赞道:“你怀宝不贪,甘误仙缘, 即此存心,已不患不邀仙眷。师长已赐之物,怎能收回?你自服了无妨。你师父虽有小 灾,并无大害,有此灵符,本足补得此丹缺陷。为防万一,索性连我留这一粒也拿去吧。” 云凤自不肯收。杨瑾道:“有备乃无患。我无此丹,用时尚可向恩师求取;你到危急之 时,却是无法。我看恩师适才未提此事,必然还有解法。只管将去,不用时,我再取回 这粒如何?现时我又用它不着。崔五姑所赐之丹虽有灵效,以此相比,却差远了。”云 凤、健儿这才分别收了。 当下云凤带了玄儿,辞别杨瑾,径驾遁光,直往岷山白犀潭飞去。剑光迅速,不消 多时,即行到达。云凤为表虔诚,到了岷山前山,便将剑光落下,照着杨瑾所说途径, 带了玄儿往后山走去。起初还有途径,走了一截,只见危峰刺天,削壁千寻,上蔽青天, 下临无地,到处都是蚕丛鸟道,连个樵径都没有。休说是人,几乎连猿鸟都难飞渡,真 个形势奇秘,险峨已极。还算云凤本身内外功都臻上乘,剑术飞行俱有门径,随便行走; 不比上次司徒平奉神驼乙休之命,白犀潭投简,须要一步一拜上去。遇有阻碍,尽可攀 拨纵跃而过,难不了她。当天下午,她由乱山丛里,走入一个山峡之中。那峡口外观尚 阔,渐进渐狭,两边危崖高有千丈,时有云雾,循崖出没游动。崖壁上生着极厚的苔藓, 一片浓绿直展上去,抬头望不到顶。奇花间生,多不知名。看去其滑如油,莫可攀附。 崇崖高处,只正午能见一线日光,本就黑暗,何况又在将近黄昏之际,由峡石峰顶上婉 蜒转折而来。 初进时路宽约有两丈,还不甚觉得太险。走了一阵,再看前路,只是一条宽不过尺 的天然石栈,歪歪斜斜,缠附在离地数百丈的崖腰之上。下面是一条无底深涧,水势绝 洪,涧中复多怪石,奔泉激撞,溅起来的浪花水气,化为一片白茫茫的烟雾笼罩涧面, 似拥絮蒸云一般,往峡口外卷起。但闻洪波浩浩,涛鸣浪吼,密如急雨打窗,万珠击玉, 潺潺哗哗,声低而繁,却看不到水的真形。这么僻险诡异的山峡,前望是暗沉沉的,仿 佛有一团愁云惨雾隔住,看不到底。再加上惊湍怒啸,泉声呜咽,空谷回音,似闻鬼语, 越显得景物幽秘,阴森怖人。云凤暗忖:“韩仙子得道多年,天下名山胜域尽多,怎么 隐居在这种幽郁诡秘,使人无欢的所在呢?幸亏我现在学会剑术,又系奉命而来,否则 真不敢深入呢。”正行之间,那石峰忽然斜溜向外,窄的地方不容并足,须要提气运力 而行,力量稍不平匀,便要滑坠涧底;又带着一个玄儿,走得甚是费力。天光却黑了下 来,恐当晚难以赶到,又不敢径驾剑光。只得通白了几句,手夹玄儿,运用玄功,施展 初学剑时陆地飞行之法,加速前进。 行约个把时辰,前面浓雾消处,忽有月光斜照,藤荫匝地,枝叶纵横,碧空云净, 夜色幽绝。云凤知一转崖角,穿洞而出,便达潭边。仙宅密迩,沿途毫无阻难,心中甚 喜。忙嘱玄儿小心谨慎,不可妄言妄动。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方欲前行,忽听远处一 阵鸾凤和鸣的异声,接着便是一片轻云当头飞过,立时云雾大作,腥风四起。云凤那样 目力,竟伸手不辨五指。玄儿刚喊了一声:“好腥臭!”便见远远云气回旋中,现出一 对海碗大的金光,中间各含着一粒酒杯大小,比火还亮的红心,赤芒远射,一闪一闪, 正从对面缓缓移来。玄儿当是来了怪物,一伸手取出归元箭,便要发出。幸亏云凤持重, 记准来时芬陀大师所说见怪无伤之言,忙喝:“玄儿不许妄动!”躬身向前说道:“小 女子凌云凤,奉芬陀大师与家师崔五姑之命,来白犀潭拜谒韩仙子,以践昔日之约,望 乞仙灵假道为幸。”一言甫毕,前面金红光华倏地隐去,腥风顿息。阴云浓雾,由密而 稀,跟着消逝,月光重又透射下来。但始终也没看见那怪物的形象。再往前走,便踏上 一条丈许宽的冈脊,石地已与石崖相脱,两边都是深壑,泉瀑之声益发奔腾汹涌,宛如 雷喧。 那怪物现处,有一条极宽的湿痕,婉蜒冈脊之上,料是龙蛇一类。云凤近来屡经大 敌,连遭几次奇险,并没放在心上。又行约刻许,由崖左转,地势渐低。两面危崖的顶, 忽然越过两旁涧壑,往中央凑合拢来,天光全被遮住,依稀略辨路径,暗影中似见壁上 洞穴甚多,也未在意。行约半里,才觉出身已入洞。再走里许,便到尽头,危石如林, 浑疑无路。又从石笋林中转折了几处,才寻到那出口的洞穴,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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